后半句话他自然没好意思说出口。
周特助一整天的郁闷心情一扫而空。
看来章总不是忘了自己,而是根本没打算带人去嘛。
他心里平衡不少,脚步也轻快起来。
汤依看着他背影,脑子里有了主意:“周特助,你动物过敏吗?”
“我?我不啊,我还养了猫呢。”
“那太好了。”汤依放下心来,“是这样,章总在D市出差,嘱咐我帮忙照顾他的猫”
“什么??”
周特助像听到了什么惊天大新闻,嘴巴张大。
汤依:“”
“不好意思,你继续。”
“但我昨天才发现我对猫毛过敏,所以想请你帮章总养一下。”
汤依一口气说完,而后等待他的回应。
周特助显然还没从震惊里缓过神来。
两人诡异地沉默许久。
他终于接受了这个事实,一反刚才看见汤依也没跟着章总后的精神抖擞,有气无力地开口:“那我下班去你小区接一下小白。”
“你也知道它叫小白?”
汤依从他嘴里听见熟悉的名字,好奇地扭头看他。
周特助一听这话,瞬间回血,手舞足蹈,表情里满是骄傲:“那是当然!毕竟我和章总在分公司两三年,也是有幸照顾过小白”
他突然的大起大落让她往后退了一步,静静看他表演,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汤秘书,你可算来了!有个紧急文件要你过目一下。”
一个同事见汤依从电梯出来,步履匆忙地迎上去。
汤依像抓着了救命稻草,连忙转身和周特助打了声招呼,也没管他听没听见,跟着同事走开。
“没想到啊,世事变迁,章总在心里竟然已经不再把我当作照顾小白的第一人选哎??”
周特助沉浸地诉说一通,转头才发现身边的汤依早已不见。
“哎——”
他略显沧桑地摇摇头,长叹一口气,拖着沉重的步伐走向工位。
下午下班后,汤依回家将小白交到周特助手上,总算放下心来。
她顺带着大扫除一番,将家里角角落落的猫毛都用吸尘器清理掉,确认没什么毛发才放心下来。
老板出差,她也算是凭空多了一点点假期。汤依点了个外卖随便吃了点,拎起沙发上的外套就出了门。
她准时到了Heaven,走进吧台开始调酒。
汤依到了仅仅只有十几分钟后,孙羽扬便从门外风尘仆仆地进来,神情却是神采奕奕的。
“依依姐?你来了怎么不和我说一声啊?”
他早就嘱咐过服务生小哥,如果看见汤依来了,一定要立刻发信息告知他。
孙羽扬笑嘻嘻地坐在高脚凳上,双手撑在桌面,凑上前问:“今天也不加班啊?”
“嗯哼。”汤依忙着控制手下的酒量,没有抬头。
孙羽扬搜肠刮肚也寻不出个合适的话题,眼神四处游移,试图从周遭环境里抓取一个打破沉默的由头。
忽然他目光一定,下意识就朝汤依的衣领方向探过手去。
“你干什么!”
汤依眼角余光扫见他突然逼近的手掌,心头猛地一悸。
几乎是身体先于思考的反应,她“啪”地一下用力打掉他的手腕,眉头骤然锁紧,压低的声音里带着压不住的惊怒。
认识她以来,她一直淡淡的,好像对一切都无所谓的样子,孙羽扬还从来没见过她发这么大火。
“对不起对不起!我只是想帮你拿掉衣领上的猫毛”
他被她过激的反应吓得一惊,连忙收回手,声音中满是急促与懊悔。
汤依紧绷的肩线这才稍微放松。她冷静下来,沉默地低头看了眼衣领,确实有根黑色的猫毛落在那儿。
她伸手拍了两下,眼神黯淡地向他道歉:“不好意思。”
孙羽扬摆摆手,语气故作轻松,试图打破凝固的气氛。
“你也养猫啊?”
汤依像是丢了魂一般,低声说了句:“帮人养的。”
“帮人”这两个字像根针,猝不及防地扎进他心里,随即泛起一阵汹涌的不安。
他指节无意识地收紧,冰凉的酒杯壁硌得他掌心生疼。
帮人?
什么人?
汤依这样一个界限分明的人,究竟得是什么样的“别人”,才能让她心甘情愿地接下“养猫”这件费心费力又极度亲近的麻烦事?
他不敢再深想下去,只能狼狈地在心里拼命默念:是许笑笑吧。
对,一定是许笑笑。
她们关系那么好,帮她养猫很合理。
可自欺欺人的劝说压不住他心底的酸涩与恐慌。
他感觉一股无名的火从心底烧起来,窜遍全身,烧得他喉咙发紧,胸口又堵又闷,几乎喘不上气。
然而他有什么资格和身份过问呢?
更何况刚才,他无意间冒失的举动已经引得她那样的恐惧和厌恶。
孙羽扬仰头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