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二更合一 我老婆。
谢妄言话落, 便不由分说地吻下来,像是一张铺天盖地的巨网,将她完全笼罩在身下。
卧室悬挂在天花板上的吊灯并不刺眼, 应伽若却头晕目眩。
因为……
被按在床上接吻和在沙发上坐着接吻, 是完全不一样的感觉。
主要区别应伽若分为以下三点:
第一点、沙发上她是居高临下地俯瞰谢妄言, 姿势和心理均占上风。
在床上,谢妄言悬在身前, 压迫感和威胁力更强,她姿势和心理占下风,完全任人宰割。
第二点、接触面积不同, 沙发上他们身体顶多接触一半。
而床上,只要谢妄言稍微松开撑在床单上的手臂,他们就能从上到下几乎都严丝合缝。
这条还有个重点,沙发上如果察觉到不稳定的接触面,她想躲是能躲掉,在床上压根躲不了。
第三点、在床上接吻的时候, 谢妄言的手反而比在沙发上有礼貌多了。
只偶尔指尖圈住她的手腕, 或者握住她的腰调整姿势,或者摩挲她后颈皮肤。
被凌乱的气息纠缠着,明明已经亲了一晚上了, 但每次谢妄言发烫的舌尖探进来时, 应伽若还是忍不住胸腔滚烫热烈。
仿若引燃的烛芯,突然在心里爆开花。
在谢妄言停下来等她喘匀呼吸的时候, 应伽若趁机双手勾住他的脖颈, 提出要求:“我想坐起来。”
谢妄言从善如流地把她抱坐起来:“嗯,喜欢坐着亲?”
隔着暧昧又躁动的光晕对视。
应伽若试探地含着他唇瓣舔了一下,带着青涩的讨饶:“妄言哥哥, 很晚了,我们睡吧。”
再不睡,明天真的会起不来。
她想结束。
没想到……
这个清清浅浅的吻像引动山火的一粒小火星。
谢妄言笑意全无,捏住她的下巴:“舌头伸出来。”
应伽若:“干、干嘛……”
谢妄言不语,就这么注视着她。
应伽若从小到大就害怕谢妄言这个样子。
须臾,她小心翼翼地吐出一截舌尖。
大概是被吮吸太久,透着鲜艳潮湿的红。
然后被咬住了。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谢妄言一改之前耐心温驯的作风,像是陡然变身的凶兽,咬住猎物,吃干抹净。
窗外雷声渐消,但雨声越来越急。
噼里啪啦地像是要穿透屋顶砸到他们身上。
而室内难抑的吻随着暴雨声,越来越激烈。
分不出是暴雨更激烈。
还是这一场久逢甘霖、炙热缠绵的初吻,更激烈。
唇齿交织间,应伽若得到了一个冷知识:人真的是能被亲到下不了床的。
暴雨不知道什么时候停的。
翌日清晨。
啊不,应该是上午。
应伽若起床后洗了个澡,一看时间,已经快十点了,自从来岛上,她是一天起的比一天晚。
她站在落地镜前先看自己嘴巴,红的,湿的,微肿,但没有破皮,像涂了一层偏红色调的润唇膏。
她想了想,没看自己还有点麻酥酥的舌头。
毕竟对于吐舌头这件事,她有一点阴影在。
最后看的耳朵。
过了一晚,不疼也不肿,不过伤口没有完全愈合。
一早天蒙蒙亮的时候,谢妄言是给她消毒过的。
当时她睡下没多久,迷迷糊糊睁开眼,还以为谢妄言这个亲亲怪还没够,发脾气地把脸埋在枕头里面,保护自己的态度很坚定。
谢妄言笑了她一会儿。
才气定神闲地把她从枕头上捞起来,让她枕到自己大腿上。
摘耳钉、消毒、戴耳钉一条龙服务。
跟接吻一样熟稔。
就在应伽若觉得他单纯良心发现,要给她上药,刚准备松口气的下一秒。
他俯身亲了亲她没有伤口的耳垂。
然后对上应伽若懵懵懂懂的眼神,礼貌询问:“接吻吗?”
“……”
应伽若没有回答。
因为他每次询问都不需要答案。
应伽若指尖紧紧攥着谢妄言腰侧的,像是要把他黑色的T恤揉烂。
不小心探进他的腰间肌肉,混沌间,她像是被燎到了一样,下意识地想抽回手指。
然而在她抽回之前。
已经被谢妄言握住手腕,重新按回枕边。
应伽若犹记得他当时喉结很轻地滚动了一下,低声在她耳边说:“别摸。”
“睡觉吧。”
把清晨那一遭如数记起来。
应伽若小脸垮垮地瞪着端着早餐站门口的谢妄言,开始翻旧账:“早晨不小心碰你一下,看你那冰清玉洁的样。”
“怎么就你皮娇肉贵摸不得?不是你摸我的时候了?”
“过来吃早餐。”谢妄言先把托盘放在小阳台的茶几上,“这么想摸我?”
“谁想……”应伽若被噎了一下,跟着他走过去,“不要偷换概念,我想不想摸和你不允许我摸这是两回事!”
这是面子问题!
这是尊严问题!
谢妄言将藤编椅子扯出来,看着应伽若落座后才轻飘飘地说:“应伽若同学,男高中生早晨意志力很薄弱的。”
“记住这个知识点。”
应伽若微微仰头:“这个知识点有漏洞,现在是上午了。”
站在身后的谢妄言按了一下她的脑袋:“嗯,给你再划个重点,只要是应伽若在面前,什么时间段,谢妄言意志力都很薄弱。”
应伽若废劲抿平上翘的唇角:“……以后高考你去阅卷吧。”
考生无论怎么作答,他都能给找补成正确答案。
谢妄言的卧室阳台在他们家是一楼,实则出去之后,往下看是别人家的屋顶,建得十分巧妙,将地理位置完美融合,没有浪费岛上任何一寸土地。
从这里能看到远处的凤凰花树。
木色的围栏高度适中,能保证私密性的同时,视野也非常好,可以看到落日余晖和朝阳升起。
还能看到游客对着建筑和古树拍照打卡。
在这里吃早餐很有野趣。
应伽若目光落在三明治和鲜榨橙汁。
饿了。
谢妄言除了炒菜味道一般之外,其他吃食都能完美复刻出菜单里的样子。
最简单的三明治都可以做得丰盛精致。
是会让应伽若很有胃口的卖相。
谢妄言沉思良久,直到应伽若快要吃完早餐。
他才慢悠悠地说:“我不能阅卷。”
以为这个话题已经过去的应伽若,吃完最后一口,分出一点眼神给他:“什么?”
谢妄言:“因为我有私心。”
应伽若:“。”
这人真是……
自从亲过之后,说话越来越不遮掩。
让她都没有办法假装听不懂。
谢妄言坐在她对面,身后是大片的凤凰花和灼灼生辉的太阳,他薄唇微扬起:“吃饱了吗?”
应伽若喝完最后一口鲜榨果汁:“吃饱了。”
“要坐吗?”
他指节屈起,轻敲了一下自己的大腿。
应伽若想坐,因为想靠着他打盹。
但……
嘴巴有点疼。
她说:“不能再亲了。”
“真的会亲秃噜皮的。”
说完之后又指责,“昨晚你好凶。”
“开始像是要把我吞了。”
“后来都抵到我嗓子了!”
“感觉舌头都坏掉了,你没听见我说话都慢了!?”
谢妄言刚说了两句话,应伽若已经在脑子里和他吵完一架了。
顺便还把昨晚怎么亲的复述了一遍。
谢妄言:“哦?过来我看看哪坏了。”
应伽若:“。”
让他看,越看越坏。
昨晚上过的当,今天不会再上。
谢妄言话锋一转。“想出岛吗?”
应伽若立刻回答:“想。”
在岛上待了三天,感觉胖了三斤。
而且……
她现在很需要个人空间。
因为跟每晚和谢妄言睡一张床,对她刚成年的身体真的是一种极大的伤害和蛊惑。
跟猫薄荷吊在猫嘴边没有区别。
而且!
这人空调开得低,她怕热又怕冷,恨不得把自己塞他身体里睡。
再这样下去,她可能经不住诱惑。
让他们变质的关系雪上加霜。
回不了头。
谢妄言不回,应伽若也回不去。
因为她身份证在他手里,出不了岛……
谢妄言手臂支在扶手上,漫不经心地说:“我喜欢探索未知领域。”
应伽若:“……跟出岛有关系吗?”
谢妄言:“而且对初吻有情结。”
应伽若:“???”
她请问呢,跟出岛有关系吗!?
应伽若:“请说人话。”
谢妄言从善如流地直言:“想把初吻的地方,全都亲一个遍再走。”
应伽若反应了几秒:“什么叫把初吻的地方,全部亲一个遍?”
初吻不就一个地方吗?
怎么亲一个遍?
“过来。”
谢妄言长腿懒散地敞开,给她让位置,“没在阳台亲过,先从这里开始。”
应伽若恍然大悟。
谢妄言是要把小洋楼每一处地方,全部留下他初吻的记忆。
才算完。 !!!
离谱。
藤椅上好像有点难承载两个人的重量。
应伽若对那天上午的记忆就是摇摇晃晃的,远处凤凰花牵连成片,好像回到了……谢妄言砸荣誉栏那天。
那时他问她:“想亲吗?”
应伽若此时此刻终于有了答案:“亲到了。”
谁能想到。
时隔一个多月。
她不但亲到了,还亲了无数次,亲到嘴巴喝水都疼。
谢妄言说到做到。
他们从小寒暑假住到大的小洋楼里,每一处地方,都留下了他们接吻的痕迹。
玄关、厨房、楼梯扶手、雕花拱门、书房、影音室……
连带着应伽若前几天还觉得诡异的挂画、走廊墙壁上的铜质花灯、有些年头的古董盘子,都因为谢妄言抱着她从一楼吻到二楼,变成了新的记忆。
甚至庭院。
还吓到了准备翻墙过来蹭饭的秦臻回,摔得脚踝扭伤。
一瘸一瘸好几天。
一周后。
应伽若和谢妄言耳洞完全长好那天,高三(7)班的毕业聚会时间也定下来了。
再不出岛,他们要错过最后一次所有同学齐聚。
把小洋楼的门再次锁上之后。
遮天蔽日的古榕树温柔地为他们挡住午后的烈日。
没有谁先主动。
他们在第一次接吻的地方,默契地吻了彼此-
出岛之后,应伽若有种恍若隔世的错觉。
其实算了算,也没过几天。
比他们往常寒暑假住的时间短多了。
她看班群里,同学们都在准备脱下明瑞一中校园制服,以全新面目和大家见面。
蒋心仪还烫了个羊毛卷!
随茵减去留了六年的长发,换了个一刀切的发型,少了几分温婉,多了几分利落。
周染没烫没剪,她染了一头粉毛。
明明几天没见,大家好像都有很大的变化。
大家都在找不同。
女生大部分都折腾了头发,应伽若还是跟在学校一样,用发夹把头发松松一挽,反倒显得没什么变化。
聚会地点选定的是南城一个很有名的酒店,需要提前预约,里面囊括了各种娱乐休闲区域,还能免费看电影,玩累了直接上楼睡一晚。
大家相约要happy个一天一夜!
四十个人摆了四桌,7班所有成员全部到齐,很热闹。
女生两桌,男生两桌。
即便已经毕业,大家好像也把男女之别在血脉里。
应伽若刚一落座。
蒋心仪就眼尖地发现不同:“小同桌,你打耳洞了!”
“这个黑色蝴蝶好好看。”
应伽若两只耳朵都打了耳洞。
不过她一只带了上次在榕和屿买的非遗蝴蝶耳饰,另一边戴得是谢妄言那颗镶嵌玛瑙石的耳钉。
洁白小巧的耳垂戴出来的效果和谢妄言截然不同。
耳畔几缕碎发微卷,中和了耳钉的硬朗。
另一侧蝴蝶耳坠又是精致神秘的。
应伽若摸了摸耳垂:“上周打的,刚长好。”
这时周染挤在她们两个中间落座,神秘兮兮地说:“你们有没有听说一个说法,据说打耳洞和初次一样的痛觉。”
初什么次?
初吻之后,应伽若对“初”这个字很敏锐。
蒋心仪举手:“是我想的那个意思吗?”
周染一手握拳,另外一只手伸出食指,插进虎口与手指拢成的小窝窝里:“这个。”
“啊啊啊啊!”
蒋心仪激动地抓着应伽若的手,无声尖叫。
应伽若话卡在唇边:“……”
毕业了就是不一样,聊天尺度飙升。
尤其是周染,之前还含蓄地用英文来替代某些词汇,现在直接演都不演了。
“怎么样?”
两人目光落在应伽若这个唯一有过经验的人身上。
应伽若摸着耳朵回忆:被针扎一样痛吗?
蒋心仪看她表情有点痛苦:“很疼吗?”
应伽若:“还、还行……”
蒋心仪:“那我也去试试。”
周染:“我也要。”
“提前感受一下初次是怎么样的痛。”
应伽若:“。”
就在这时,隔壁男生桌上也有人惊奇地扯着嗓子喊:“我去谢哥你打耳洞。”
“这么酷!”
这么巧?
蒋心仪周染她们齐刷刷看向谢妄言。
谢妄言穿着霜白色的衬衫,领口随意敞开,骨骼线条干净冷锐,若隐若现的肌理轮廓可窥见少年藏匿在布料之下紧实蓬勃的力量。
依旧是那张熟悉的无可挑剔的脸庞,硬是扛起了宴会厅里的死亡灯光,反倒更加凸显出众的五官,像是给他打了阴影和高光。
他很平静地应道:“嗯,陪人。”
周染她们先愣了一下,扭头看了眼应伽若的耳朵,才挪到谢妄言右耳。
此时挂着一只莹白色的蝴蝶耳坠,坐在灯下,微微低头玩手机时,蝴蝶翅膀栩栩如生,像是发着幽白色的光。
很少有男生戴耳坠,觉得不够硬朗。
偏生谢妄言戴得坦荡自然,因他本身过于锋利疏离的气场,这一只贴在薄薄耳下的莹白蝴蝶,轻而易举地摄住人眼球。
平添了几分恣意随性。
“有种遗世独立、老婆跟人跑了的寡夫美感。”周染小声地在应伽若耳边说。
大家也发现了应伽若和谢妄言耳环是同款。
陈京肆慢吞吞地说:“哇,你们兄妹感情真好。”
睡一起、陪洗澡、穿同款、戴同款。
但是没有同学听出他的言外之意,主要是应伽若和谢妄言兄妹情深已经深深地扎根在大家心底。
陈京肆:一个人的寂寞谁能懂。
周染懂,反手给他推荐了好几部骨科小说,像是找到同盟。
陈京肆:“6”
应伽若手机震动了下。
X:【妹妹?】
应伽若下意识抬眸,对上谢妄言似笑非笑的目光,她平复了几秒,缓慢地站起身,打算当着全班同学的面澄清一下和谢妄言的真正关系。
姗姗来迟的老徐推开门,正对上应伽若,往下压了压手:“不用起立迎接。”
应伽若啪唧。
坐下。
伽什么若我要加分:【老徐来了。】
X:【我还以为是你暗恋对象来了。】
应伽若这才发现。
宋时峥是跟在老徐身后一起到的。
老徐坐在主位,看着一个个熟悉的面孔。
眼眶也有点红,他往常习惯性板着的脸,今天终于朝着大家露出一个非常和蔼的笑容。
“同学们……”
老徐讲话让大家梦回当初谢妄言百日誓师的演讲稿。
都憋着笑。
而应伽若琢磨着要怎么回击谢妄言的冷嘲热讽。
伽什么若我要加分:【你吗?】
X:【。】
企鹅宝宝大获全胜!
“现在玩手机不用放在桌下了,我又不会没收。”老徐如是说。
这话一出,整个小宴会厅瞬间笑成一片-
老徐一走,大家立刻抛下矜持,喊着要喝酒玩游戏。
应伽若被蒋心仪他们拽去真心话大冒险游戏区。
蒋心仪悄悄说,“随茵想先靠游戏摸个底,我们凑个人数,你能不能把谢妄言也拉上?”
“不然人太少了,有点明显。”
谢妄言正漫不经心地靠在椅子上,偏头听旁边陈京肆和周颂逾说话。
伽什么若我要加分:【来玩游戏吧,888号房间。】
X:【我不和不熟的女同学玩游戏。】
伽什么若我要加分:【我不是你不熟的女同学。】
X:【那你是我什么?】
伽什么若我要加分:【……】
应伽若脑子里窜出“老婆”两个字。
她觉得自己脑子坏掉了。
与此同时。
X:【我老婆吗。】
难怪坏掉了,是谢妄言钻进她脑子里了!
伽什么若我要加分:【你到底玩不玩?!】
相较于外面灯光明亮的宴会厅,真心话大冒险的包厢为了营造游戏氛围,昏黄的光影交错,如水流动。
不知道是玩游戏呢还是在搞情趣。
总之,一下子暧昧劲儿就上来了。
随茵会选。
双人沙发,应伽若和谢妄言坐在一起。
在昏暗的台下,他修长的腿懒洋洋地倚在应伽若腿上。
应伽若忍不住拍了一下他的大腿。
谢妄言握住她自投罗网的手。
然后在桌下,把自己手指塞进去,和她十指相扣。
应伽若丧失“腿权”之后又丧失“手权”。
陈京肆上来先开了几听啤酒:“喝饮料没意思,惩罚是一杯酒。”
“如果回答不上来问题或者不想做大冒险,第一次拒绝,就喝一杯,第二次拒绝,就喝两杯,依次叠加。”
避免有人靠喝酒来逃避。
“OK!”
应伽若手没有挣扎出来,于是放弃。
看着摆到他们面前还在冒着泡沫的酒杯,她小声凑到谢妄言耳边说:“完蛋,你不会喝酒。”
谢妄言:“没关系。”
应伽若:“怎么没关系,你会醉。”
醉了还会乱买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还会乱叫一些称呼。
她可以澄清自己和谢妄言不是兄妹关系,并不是再丢下个炸弹。
成为暑假时期全班乃至全校的谈资,毕竟等高考分数出来,他们还得去学校一趟。
谢妄言:“楼上有房间。”
应伽若:“?”
谢妄言:“我已经跟叶姨说过,今晚我们要在外面通宵。”
应伽若:“??”
谢妄言:“如果我喝醉了,记得送我回房间。”
“防止我被人占便宜,失去清白,我老婆就不要我了。”
应伽若无语。
一米九的个子,谁能占得了他便宜?
“说什么悄悄话呢,不许作弊。”陈京肆站起来给他们倒酒的时候,清晰看到他们两个桌下交叠的手。
视若无睹地敲了敲桌子。
参与游戏的同学一共有十几位,按照记录,其实选中他们的概率并不……
应伽若抱有侥幸心里。
前半程他俩运气逆天,转盘一次都没有指向他们。
就在大家怀疑这转盘是不是坏了,永远指不到他们的方向时——
指针颤微微地越过隔壁陈京肆,停在谢妄言面前。
仿佛在告诉大家:我没坏,我好着呢!
谢妄言低垂着眼睫,神情淡定:“真心话。”
“哦哦哦,快点抽真心话。”大家这才回过神来。
“怎么不选大冒险?”
“抽个刺激点的真心话也可以,比如初吻还在吗?”
“太小儿科了吧,这不是成年版的吗,我记得有初夜多少分钟的选项,都没人抽到。”来自于周染的感叹。
“染姐,您是这个。”陈京肆朝着她竖起大拇指,他是听过“床戏”的人,这问题他也很想知道答案。
现实很骨感——
陈京肆:“天降和青梅你选谁。”
“好简单的问题,谢哥运气真好。”
有男生好奇问:“谢哥有青梅吗?”
谢妄言薄唇微启:“有。”
应伽若心里突地一惊,就着暗淡的光线看向谢妄言:他要趁机公开他们的真实关系吗?
转而想,其实这个机会也可以。
没有那么干巴巴的。
陈京肆:“真有啊?怎么没听你说过,忘了,你从来不聊家事。”
谢妄言平时在学校除了学习看书之外,就是打打篮球玩玩游戏,其实和普通高中生的日常没有太多区别,只是他很少聊家里。
大家都心知肚明他的家世,稍微一查就能查到,也会不去多问。
“最近这个问题很流行,请谢哥作答。”
应伽若眼睫轻眨,眸底带着她自己没察觉到的紧绷。
谢妄言目光掠过桌上的葡萄果盘,答得很随意:“青梅和天降,我都选。”
“哎呦!不愧是谢哥,鱼和熊掌得兼,咱们男生里的楷模,榜样!”
陈京肆:“不过这不是多选题,喝酒吧。”
大家都在嘻嘻哈哈调侃谢妄言。
没人注意应伽若在谢妄言回答之后,脸上表情逐渐敛起,纤长的眼睫低垂,用力把自己的手指从谢妄言掌心里抽出来。
恰好谢妄言伸手拿酒。
任由她抽了出去。
谢妄言喝酒的时候,游戏进行下一轮。
指针再次指向谢妄言的方向,抖动了几下,最终缓慢地斜向了应伽若。
“转盘是铁了心想跟咱们证明,它没有作弊哈哈哈。”
应伽若缓慢地眨了眨眼睛,虽然心情有点别扭,为了不想破坏气氛,在雀跃声中开口,“我选真心话!”
“我来抽。”周染起身。
天灵灵地灵灵来个刺激的行不行。
下一秒。
大家看向大屏幕。
问题跳出来,和上一道题一模一样:“青梅/竹马和天降你选谁。”
“你们俩的位置是不是被开过光了!”
“要么抽不到,要么抽到的都是这种小儿科的问题!”
这也太好回答了。
没想到这么简单的问题,不但让谢妄言喝了酒。
应伽若好像也被难倒了。
谢妄言全都选。
她也想全选,不能输给他。
但这是真心话游戏,说谎就破坏规定了。
可如实选竹马,就很没有面子。
大家眼睁睁地看着应伽若拿起酒杯,直接干掉一杯。
陈京肆鼓掌:“女中豪杰!”
虽然不懂这么简单的问题,干嘛要喝酒,甚至他怀疑应伽若是单纯地想喝酒。
大家没有多想,游戏继续。
谢妄言神色微沉,应伽若动作太快,而且出乎他意料,没来得及阻止。
她已经咽下去了。
叶姨和应叔酒量都一般。
所以……
这个基因下的应伽若,酒量能好才奇怪。
果然。
几分钟后,应伽若眼神就开始发晕,她心里想的是要离谢妄言十万八千里,往沙发边边移动。
但是身体比浸了酒精的大脑反馈更快。
没多时,她光裸的小腿就贴着他穿着黑色长裤的腿。
像是莹莹反着白光。
周染不小心瞄一眼过去,觉得自己最近有点色昏头了。
居然代入了昨晚看的小说剧情。
哦,如果应伽若的腿再搭到谢妄言腿上的话就更……
等等!
周染瞳孔放大。
我艹!!
真搭上去了。
我艹艹!!
夹腰上了?
嘶——哈。
应伽若晕乎乎的,根本忘记了旁边一堆人,眼睛里只能看到谢妄言,贴了一会儿后,她觉得不够,心里还是很燥。
于是直接攀到他身上。
和在小洋楼沙发接吻拥抱的姿势一样。
发烫的手心搭在谢妄言肩膀,居高临下地望着他:“谢妄言,我生气了。”
谢妄言旁若无人地握住应伽若的腰,替她稳住摇摇晃晃的身体,而后直接就着这个姿势把人抱起来。
刚走出两步,终于想到在场还有其他人。
他转身,语调懒洋洋的:“生气了,我去哄哄。”——
作者有话说:夏威夷:老婆生气了,我去哄哄,你们先玩着,对了,你们单身狗可能不懂我们这种有老婆的人的心情,哄老婆第一。
周末快乐,今天爽爽的二更合一~庆祝我们收藏即将破四万、营养液即将破四万、评论即将破七万!
夏威夷和企鹅宝宝棒棒嘟,大家也牛牛嘟[烟花][烟花][烟花]
本章继续掉落红包包~
第37章 第 37 章 “宝宝……”……
应伽若双手环住谢妄言的脖颈, 头枕在他肩膀上,整个上半身完全而亲密地和他胸膛贴合,没有任何社交分寸感。
黑、白两只蝴蝶耳坠, 在光影下摇晃, 分开又碰撞, 偶尔缠绕在一起。
看着他们消失在门口的背影,“其他人”呆了足足几十秒, 才齐齐吐出共同憋在心里的两个字:“我艹。”
周颂逾举手发出灵魂质疑:“兄妹是能这么抱的吗?”
1号爱情保镖陈京肆挺身而出:“能。”
“我就经常这么跳我哥身上,让他抱我出去玩。”绝口没提当年他才四五岁。
陈京肆觉得自己为前同桌和前同桌的后同桌的地下恋情付出了太多。
蒋心仪愣愣地看向博学多才的周染:“真的能吗?”
周染满脑子都是刚刚——
谢妄言单臂托抱着应伽若,应伽若像是坐在他掌心里的画面。
这臂力、这性张力。
于是她斩钉截铁:“能。”
骨科小说里的兄妹都这么抱。
“伽若应该是有点醉了。”随茵视线落在空掉的酒杯。
喝醉的人干出什么事儿都不奇怪, 应伽若酒品已经绝佳了。
“原来是一杯倒哈哈哈哈。”大家瞬间明悟。
包厢外侧的洗手间。
谢妄言把应伽若放到黑色大理石的洗手台上。
低眸看了她一会儿,眉骨投下深邃的影,映得那双琥珀色的瞳孔有种说不出的冷清勾人。
下一秒,他轻笑着问:“请问一杯倒小姐在气什么?”
起初刚坐下时,应伽若手心撑了下洗手台,觉得凉, 又重新搭回谢妄言肩颈上, 指尖能感受到他突突突的脉搏跳动。
很快,连带着她的脉搏都变快了。
空气中弥漫着清洁人员刚喷洒上的茉莉清新剂的气味,有点冲, 应伽若微微皱了皱鼻尖。
有点烦。
应伽若觉得自己并没有醉, 就是有点晕,才反应迟钝。
未免谢妄言听不出清楚, 她直视着他的眼睛, 一字一句,字正腔圆地质问:“你为什么不只选青梅?”
谢妄言在她心里是独一无二的,所以她也想是谢妄言心里的独一无二。
而不是其中之一。
说完, 应伽若紧抿着唇,试图让自己看起来很冷酷。
实则一双狐狸眼水波潋滟,加上眼眶被酒精刺激的微微染了点红,没什么攻击性,反倒有种雾蒙蒙的迷离。
谢妄言难得哑然一下。
继而失笑:“你在气这个?”
应伽若不可置信地望着他:“这还不够我生气吗!”
谢妄言:“所以后面你气到把自己灌醉?”
应伽若竖起食指:“第一我没有醉。”
又加了一根中指,“第二我喝酒是因为不想说谎,正常流程接受惩罚。”
逻辑清晰缜密。
“所以你想选竹马,但因为和我生气,所以宁愿接受喝酒惩罚,也不想违背心意选天降?”
“你坚定不移地想选我。”
谢妄言微微俯身,注视着应伽若乌黑的眼瞳。
应伽若手指下滑,不自觉攥紧了他的领口,“你不要岔开话题。”
“行,不岔开话题。”
谢妄言侧脸微偏,很轻地蹭了一下应伽若微鼓的脸颊,“哄你行不行。”
应伽若被蹭懵了。
你能想象被一只猫猫蹭脸吗?
就是那种感觉。
本就迟钝的大脑像是停滞思考了。
耳边又传来他带着笑意的话:“笨蛋,天降和青梅都是你。”
好一会儿。
应伽若才慢腾腾地回:“你才是笨蛋。”
镜子里倒映出他们此时安静的对视。
谢妄言高大挺拔的身影将应伽若完全笼罩在洗手台上。
几秒后,身影较小的女孩微微仰头,回蹭了一下整体比她大一圈的男生的脸。
谢妄言:“哄好了吗?”
“好了一半。”
“谢妄言,你叫我宝宝,另一半就好了。”借着酒劲儿,应伽若提出要求。
谢妄言薄唇微微上挑:“得寸进尺?”
应伽若视线落在他唇上。
在小洋楼里习惯了一对视就接吻,差点没忍住条件反射地亲上去。
她现在有点担心。
当着爸爸妈妈叔叔阿姨的面,不小心亲上去。
想想那死亡画面。
不行不行。
但现在没人。
“你不叫的话,我就强吻你了。”
应伽若边说着,边环顾四周,安静又安全,谢妄言喊破喉咙都没人来救他。
谢妄言坚决不从:“不叫。”
未免她够不着,他又往前俯了下身。
确保应伽若一探身就能毫不费劲地“强吻”到他,免得她娇气喊累,又中途而止。
应伽若的强吻全无攻击性。
谢妄言甚至还被她强吻笑了。
应伽若嘟囔道:“你笑什么?”
谢妄言掌心贴着她的后脑勺,喉结滚动:“你这不叫亲。”
应伽若含糊地问:“那叫什么?”
谢妄言:“叫小猫舔水。”
应伽若:“你还笑。”
这样让她真的很没面子。
谢妄言从唇间溢出低低的一声:“痒。”
应伽若:“能不能克制?”
“我尽量。”
谢妄言指导了一下,“不然你用力点。”
应伽若:“我试试。”
谢妄言气定神闲地点评:“真棒,现在像小鸡啄米了。”
应伽若:“……”
理智告诉她不能亲了,有可能会中毒。
但她发现头居然没有晕了,难道是酒精可以通过接吻传给谢妄言?
于是手脚并用地缠了上去:“还要。”
少女水润明亮的眼睛转着,显然没安什么好心眼。
但……
心眼好坏无所谓。
结果是他想要的就行。
谢妄言大方地应了:“好。”
就在这时,洗手间开门声突兀地响起。
来的时候,谢妄言没打算在这里干点别的,自然不会锁门。
应伽若主动索吻,还要了这么久,是在他预料之外的。
“谁呀?”
应伽若被吓了一跳,下意识抬眼张望。
谢妄言把她泛着淡淡粉色,懵懂旖旎的脸蛋扣进自己怀里,独自望过去。
是目瞪口呆站在原地的周颂逾。
由于体型差缘故,
周颂逾从门口看,甚至看不到谢妄言怀里有人,但视线下移,就会看到一双纤细雪白的小腿勾着他笔直修长的腿上。
嗯,根据生物学,人类是没有四条腿的。
所以……
周颂逾视线再次缓慢上移。
谢妄言淡睨看他:“看够了吗?”
眼神没什么温度,嗓音又冷又躁。
周颂逾没瞎,谢哥裤子鼓老大一包。
一看就知道被打搅了好事。
想到谢妄言和应伽若的关系——
等等,这他妈在背地里搞骨科啊,难怪觉得他们两个氛围不对。
又纯情又暧昧又禁忌的。
他迅速地往后退了一步:“我一定替你们保密!”
谢妄言淡淡地说:“不用保密。”
应伽若也埋在谢妄言怀里闷声闷气地说:“对,不用保密。”
周颂逾当这是共同威胁,就差举手发誓:“我什么都没看到,真的!”
他死也要把偶像这不容于世的秘密带到棺材里去!!!
说完浑浑噩噩走了。
被门外“检修”的标牌绊了一下,幸好被随茵扶住。
周颂逾人还是晕的:“你要上厕所?”
随茵是来找他的,看他这么紧张,到嘴的话一变:“啊对……”
2号爱情保镖:“这里在检修,我带你去别的洗手间。”
随茵顺势点头:“刚好我有话要对你说。”
接吻和被吓双重作用下,加快了应伽若的血液循环,她又用凉水洗了个脸。
谢妄言把纸巾递给她:“清醒了?”
回想起包厢里她跪坐在谢妄言腿上那一幕。
应伽若一下子脸红的像是滴血。
无颜去见同学们。
“都怪你!”
干嘛说那种让人误会的话,害得她……
一气之下把整杯酒都喝了。
罪魁祸首认罪伏法,并且提出解决方案:“要不然我们不回去了,上楼去休息。”
“不去。”
应伽若拒绝并幽幽地看他一眼,视线不自觉下移,“你要不先去解决一下?”
衬衣衣摆都被顶歪了,很夸张又很离谱的弧度。
谢妄言漫不经心地整理自己被应伽若攥皱的领口:“不用管,等会自己就好了。”
“你别看它。”
属实很有经验。
回包厢路上。
应伽若想起一个差点被遗忘的重要问题,突然偏头看向谢妄言:“为什么说我是天降?”
不会是在敷衍蒙骗她吧?
谢妄言语调很淡然,像往常闲聊一样回:“因为我的世界只有你。”
是他牵手长大的小青梅,也是从天而降的小宝贝。
应伽若是谢妄言的一切。
走廊炽亮的灯光拉长了他们的影子。
两人手指碰在一起后的下一秒,慢悠悠地交握。
回来的时候,同学们发现谢妄言衣领是皱的,原本白色蝴蝶耳环也换成了黑色玛瑙石耳钉,本就寡淡冷然的侧脸愈发放荡不羁。
接吻中途,应伽若无意间从镜子里看到他们交颈时耳畔晃动的蝴蝶,觉得她自己戴更漂亮。
于是换回来了。
“小同桌,你没事吧?”
蒋心仪手在她面前晃了晃,“酒醒了吗?”
应伽若抿唇笑:“没事啦。”
“还好啤酒度数不高。”
陈京肆看她一眼说:“你应该第一次喝酒,喝太快上头了。”
晕一会儿就好了。
周染敲了敲桌子:“你们俩中途跑路,罚一个真心话没毛病吧?”
应伽若答应,谢妄言也没意见。
一条条真心话再次滚动,周染祈祷,这一次一定要来个刺激的!
陈京肆念出问题:“初吻还在吗?”
周染视线落在应伽若纯纯的小脸蛋上,几个月前,她还懵懵懂懂要找男朋友陪学习,后面不了了之。
初吻估计还健在。
比起应伽若,周染更好奇谢妄言,很多男生从初中就开始谈,别说初吻,初夜都难保。
谢妄言:“不在。”
应伽若:“我也……不在。”
别说初吻。
二吻,三吻,十吻都不在了。
周染左看看,右看看:兄妹俩都不在了?
这么巧?
难道真如她所料?
有个女生好奇地问:“初吻是怎么样的?”
于是,应伽若想到她的初吻——
脑海中浮现出第一个词就是:数不清。
数不清亲了多少次。
数不清亲的有多深。
数不清心跳多激烈。
由于组织游戏的随茵一去不复还,周颂逾也没回来,游戏结束。
一行人从包厢出来。
女生们走在一块。
“咦伽若今天有涂口红吗,什么色号?”
之前光线暗看不清楚,此时应伽若站在灯光下,润泽的红唇极为显眼。
应伽若回忆起镜子里看过的唇色,眼皮一跳,面不改色地说出一个品牌的色号。
“我知道这个!就是今年热门大爆款,号称湿吻色!”
“哇,很有品味!”
恰好撞见从露台窗帘里走出来的随茵,她唇色和应伽若差不多。
蒋心仪:“你用了伽若的口红?”
应伽若和随茵对视一眼:“……”
几秒后,随茵默默地点头:“是的。”
3号爱情保镖周染忍住心底的惊涛骇浪:“嘶……嗯。”
懂了。
等他们出来的时候,城市灯火依旧辉煌,这是一座昼夜不歇的城市,路边还有卖荔枝的阿婆。
谢妄言把所有的荔枝买下来,分给大家。
又剥了一颗塞进应伽若嘴里。
散伙饭结束。
才有毕业的实感。
人群中,不知道谁说了一句:“有时间,再约着一起去云屏山看落日看朝阳吧。”
谢妄言心平气和地最后看了眼华丽恢弘的酒店外观。
*
伽蓝巷。
应伽若洗完澡后,已经快要凌晨两点,隔着茂盛的桔子树,对面灯光依旧亮着。
朦胧模糊。
好似还能映出谢妄言的身影。
躺在睡了十几年的床上,应伽若第一次感觉有点空荡荡的。
把床尾的企鹅玩偶捞进怀里。
大概是企鹅毛毛太软太密,应伽若抱了一会儿,生出一股子燥热,又把企鹅踢到床尾,纤细四肢摊开。
还是热。
养成和谢妄言同床共枕的习惯只需要七天。
戒断很难。
不知道谢妄言有没有睡着。
忘记开静音的手机震动了下,应伽若第一反应就是害她失眠的人。
果然。
X:【应伽若,我睡不着。】
应伽若翻了个身,指尖轻戳屏幕,他有什么资格抱怨睡不着呀。
伽什么若我要加分:【我也睡不着。企鹅哭泣.jpg】
X:【我开了房。】
伽什么若我要加分:【开什么房?】
X:【聚餐酒店的豪华情侣套房。】
伽什么若我要加分:【……】
应伽若小脸红扑扑的,这人真是不能有点羞耻心吗。
刚满十八岁就去开情侣套房。
X:【床很大。】
意思是明显,如果今晚没回家,他们可以一起睡在很大的床上。
伽什么若我要加分:【我现在的床也很大。】
过了会儿。
谢妄言发来一条很短的语音。
应伽若停顿了两秒才点开。
男生清冽磁性的嗓音染了明显的躁:“啧,想抱着你睡。”
一下子贯穿她耳膜。
像蔓延的藤蔓,一下子裹缠住心脏,每一声被束缚的心跳,耳朵都听得清清楚楚。
应伽若想要遏制自己,但手指不受控地一遍一遍点开这句语音,脑海同样不受控地跳出谢妄言说这话时又野又欲的厌世脸。
他白天就没解决。
今晚也没解决吗?
还是说,又等它自己消解下去?
如果是这样的话,难怪会这么烦躁。
应伽若下意识地吐露心里话:【我也想抱着你睡。】
等谢妄言回复的时候,她视线落在聊天记录,突然惊觉不对劲——
他们的聊天内容,不像青梅竹马,反而像热恋情侣。
谢妄言像温泉水一样,让她逐渐习惯新的关系,不知不觉中,她和谢妄言青梅竹马的关系已经变质了。
她惧怕这种质变后的关系,又迷恋和谢妄言的亲密。
时至今日,像是成瘾。
想撤回最后那条消息。
但已经超过两分钟。
应伽若像是丢烫手山芋一样,把手机丢到床头柜上。
呼吸平复了好久。
还是认命地起床去浴室。
她站在花洒下,温热水珠倾洒而下。
规律的流水声一遍一遍冲洗着身体和脑海里不断重复的语音。
应伽若隔着潮湿的水雾,湿漉漉的睫毛轻眨,眼神从迷茫到清醒:
难道是“成长的烦恼”所带来的后遗症,才令她如此渴望谢妄言带来的亲密。
不远处的落地镜上蒙了一层雾,及腰的长发铺散在雪白纤薄的脊背。
像是等一个拥抱。
应伽若低头,水流划过她指尖,想起前几天看过的小说剧情,如果她能自己解决“成长的烦恼”,是不是就能戒掉谢妄言了?
镜面蜿蜒的水珠从上而下慢慢划开一道清晰的缝隙。
应伽若光是想到自己等会要做什么,已经浑身覆粉。
她思绪被占据,完全不知道静音的手机在是十分钟前多了一条消息。
此时此刻。
房间内多了一个人。
应伽若和他发消息之前是洗过澡的。
谢妄言若有所思地倚靠在浴室外侧的拱形立柱上,很好猜测她为什么会洗第二次。
他没有动。
浴室水声停了很久。
直到她发出一声惊呼。
下一秒。
门被推开。
谢妄言高大挺拔的身影骤然出现,使得原本空旷的空间,显得无比逼仄。
好似连氧气都被掠夺干净。
甚至抬升了一个温度。
他反手合上门。
“你怎么来的?”应伽若手忙脚乱,乌黑长发与雪白肌肤显得其他颜色更红更艳,比如因为受惊而潮湿微张的红唇。
但谢妄言已经从身后抱住了她,胸膛紧贴着她纤薄的脊背。
手机里一遍遍回荡的嗓音此刻恰在耳畔,他轻描淡写地说:“走进来的。”
应伽若恍然记起,他们两家人是亲近到可以随意进出家门的关系。
谢妄言明知故问:“在干什么?”
此时被这样炙热又开阔的怀抱拢住。
应伽若紧咬着下唇,好半晌才青涩又艰难地溢出答案:“我在洗澡。”
“你快出去。”
谢妄言轻笑:“什么澡需要洗两遍?”
男生线条流畅的下颚从身后擦过她的肩膀。
应伽若紧张地握住他的手腕:“要你……管。”
谢妄言不紧不慢地说:“我不管你,谁管你。”
谢妄言说管,是真的管。
……
几分钟后。
应伽若还带着水珠的手臂想转身去勾住谢妄言的脖颈,喊他的名字:“谢妄言,我想看你,我想看着你。”
这一刻,她无比清晰地明白。
谢妄言才是能为她解渴的唯一源泉,什么都取代不了。
谢妄言仗着体型优势,两只手臂交叠在她的细腰上,调转了方向:“从镜子里看。”
落地镜模糊的潮雾藏匿了谢妄言此刻的神情,却藏不住他们此时意乱情迷的拥抱。
不知道是谁先撞到的花洒开关。
哗啦啦的水声遮蔽了一切声音。
应伽若重新躺回床上,已经是半小时之后。
谢妄言管到了底。
给她换上了干净的睡裙,最后吹了头发。
很有当贤夫的潜质。
房间内灯光暗淡,只在床边开了昏黄的阅读灯。
因此从浴室水波纹墙砖透出来的白光格外清晰,映出一抹侵略性极强的轮廓。
谢妄言居然没把百叶关上!
应伽若有点懒,没动弹,她目光有些涣散地注视着这道影子,不自觉地复盘谢妄言进浴室前后的细节——由于小说里根本没写具体操作,她当时都还没摆好动作呢,谢妄言是怎么看穿的?
临近凌晨三点。
应伽若没想明白,把床尾的企鹅捞回怀里,混混沌沌地贴着它睡了过去,连谢妄言什么时候洗完澡都不知道。
谢妄言搬回谢家之前,很有先见之明地在应伽若房间里留了套换洗的衣服。
他懒得把头发完全吹干。
此时还透着点潮,随意地撸了两把,走向应伽若华丽的公主大床。
随手抽出她怀里的企鹅玩偶,扔到沙发独居。
继而坦然自若地霸占了玩偶原本的位置。
应伽若迷糊地掀起眼睫。
谢妄言浑身冰凉凉地抱住她,齿尖磨她的耳垂:“嫌我手指长?”
应伽若又被他又潮又热的头发和呼吸弄的痒,没听明白话,只听出语调有点危险。
但没有远离。
只是身体往下滑,循着熟悉的气息贴了过去,习惯性地亲了他脸颊一下,然后将脸埋进他冰凉凉的胸膛里:“别吵,快睡觉。”
谢妄言今晚注定失眠。
即便抱着一起睡也不管用。
他静默地看向窗帘半开的窗外,天色从漆黑如墨到晕上一片灰白再到天光大亮。
快要上午九点的时候。
应伽若才醒来,懵懵地坐起身,缓了好一会儿,依稀还能感觉到身体怪怪的,想到什么,她猛地看向旁边。
大床空荡荡的。
只有她自己。
昨晚是梦?
直到应伽若打开手机。
两条来自于X的未读消息。
一条是凌晨两点多的时候,她发了“我也想抱着你睡”的三分钟后,谢妄言回复她:【在你家门口了。】
一条是今天早晨六点:【宝宝,是你太浅了。】——
作者有话说:周染老师推眼镜:我就说又长又直能派上用场吧!
继续掉落红包包。
第38章 第 38 章 过来给我揉揉
不是梦, 是真的。
应伽若看着聊天页面里谢妄言这句简单直白的话,眼前一花,屏幕仿佛开始自动播出昨晚的“电影”画面。
她对谢妄言的大部分记忆都来自于从雾气朦胧到挂满水珠的落地镜。
像是戏中戏、影中影。
圈住她腰的劲瘦有力的手臂, 蓬勃跳动的青筋, 水滴跌在筋脉上炸开的花。
从她肩膀抬头时, 露出锋利性感的喉结。
薄而冷白的耳垂上偶尔反光的黑玛瑙耳钉。
淡抿的双唇被水雾蒸得湿润,看起来很好吃。
结束的瞬间, 在镜子里朝她笑得又痞又帅、肆意不驯。
以及最重要的——
灯光下谢妄言右手腕骨上那颗鲜艳灼目的红痣。
应伽若几个月前怎么都想不到,再次看到这颗小红痣被光影拉扯成一道模糊的红线,是谢妄言为了帮她。
手机突然的震动让应伽若一个激灵, 顷刻间回到现实。
屏幕早已自动锁屏,哪有什么电影,全是她想象。
她在肖想谢妄言。
胸腔内爆开的微弱灯花,以猝不及防的速度燎原,冲击力太强,太明显。
不是青梅对竹马的肖想, 而是对异性的肖想。
掺杂着炽烈的情愫。
应伽若陷入足够久的挣扎。
她可以赌吗?
等手机再次震动, 应伽若才将注意力转移到未读消息上。
X:【醒了?】
从这种细微的事情,可以窥见他多么了解她。
甚至连睡眠时间都清清楚楚。
X:【手没劲儿?回不了消息?】
应伽若条件反射地回复:【该没劲儿的应该是你吧!】
她好着呢。
本来以为谢妄言为了男性尊严也假装若无其事。
岂料——
X:【是有点,过来给我揉揉。】
伽什么若我要加分:【。】
低估他的厚脸皮程度。
X:【给你炖了汤补身体, 过来喝。】
伽什么若我要加分:【补什么?】
她能蹦能跳身体健康死了。
X:【补水。】
应伽若觉得她需要补脑。
不然跟不上谢妄言的聊天节奏, 次次进坑-
应伽若洗漱完准备下楼时,蓦然听到楼下传来一阵噪杂, 还夹杂着爸爸妈妈的说话声。
她脚步陡然一顿, 没有去打扰他们。
叶容冷冰冰地坐在沙发上:“想复合可以,你每年出差时间不超过三个月。”
应槐璋半跪在她面前:“……我每年回国时间都不到三个月。”
叶容:“差点忘了,应总贵人事忙。”
“你说话能不能不要阴阳怪气。”应槐璋握住她的手, “我还有三个小时就要登机了,我们好好谈谈行吗。”
应伽若这才发现,爸爸身边多了个登机箱。
他来的时候带了五个大箱子,走的时候,只有一个小小的登机箱。
所以她才没有第一时间发现。
沉默许久。
叶容抽出手,平静地说:“槐璋,算了。”
应槐璋:“你为什么就不能为我妥协一次?”
叶容:“我们可以为彼此妥协一次两次,但是我们不能为彼此妥协无数次。”
“槐璋 ,我累了,不想再重复之前无止尽的争吵。”
应槐璋缓慢地站起身,俊美紧绷的面庞上没有什么情绪。
他拎着登机箱走了两步,转身淡淡说:“别熬夜,注意身体。”
“我走了。”
叶容:“一路平安。”
应伽若咬了咬下唇,眼见着应槐璋真的要走了,下次见面不知道什么时候,她终于下楼:“妈妈,爸爸。”
叶容和应槐璋不知道应伽若昨晚回来睡的。
此时均是一愣。
叶容先反应过来:“去送送你爸爸吧。”
应伽若担忧地看了眼妈妈,然后跟着应槐璋一起出门。
应槐璋仰头看着他当年亲手为应伽若种下的桔子树,如今已枝繁叶茂。
他的宝贝女儿也会像这棵桔子树,逐渐褪去稚嫩,长成独立又耀眼的模样,拥有自由的灵魂。
看着应伽若纠结无措的表情,应槐璋知道女儿大概率听到自己和叶容的争执。
他想了想,还是开口:“伽伽,不要因为我和你妈妈的感情问题,去怀疑自己的出生是不是错误,你不是错误,更不是我们的累赘。”
“爸爸希望你永远记住,你是因爱而生。”
他和叶容的女儿。
因爱而生。
也会永远活在爱里。
应伽若重重地点头,然后踮脚抱住应槐璋:“爸爸,我也永远爱你和妈妈。”
应槐璋摸摸她的小脑瓜:“等高考成绩出来,要第一个和爸爸报喜。”
“暑假还有时间的话,可以去找爸爸玩。”
“离谢家那个坏小子远点,他不安好心。”
应伽若起初连连点头,听到最后一句,开始心虚。
是不安好心。
昨晚还闯少女浴室。
实在是太坏了。
此时坏小子站在对门窗口,居高临下地看着父女情深。
楚灵鸳站在他身后,奇怪地问:“你想去送你应叔就去啊,站在这看个什么劲儿。”
谢妄言双手环臂,语调懒散地吐出两个字:“不去。”
楚灵鸳:“为什么?”
谢妄言嗤笑一声:“我可能会当着应叔的面,把他宝贝女儿扯进我怀里。”
临别拥抱有必要抱这么久?
楚灵鸳:“然后被你应叔打断腿。”
谢妄言面无表情:“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