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登基 动乱结束,燕王登基
三皇子很不甘心。
他费尽心思, 揭穿了太子与昭阳公主的私情。他以为废黜太子指日可待。然而父皇却为了皇家颜面,遮下此事。那他岂不是白忙活了?
于是, 他故意放出消息,让太子的恶行人人皆知。看父皇如何收场。
而他自己则在皇帝跟前亲侍汤药,做出一副孝子模样。
但皇帝这会儿根本不想看见他,令他退下。
三皇子无法,只得暂时不往皇帝身边凑。
皇帝病得很严重,他已经不年轻了,此次大受刺激,又是吐血, 又是晕厥, 靠着御医们医术精湛, 才勉强稳了下来。
“陛下,这落胎药没喝下去。”小太监战战兢兢禀道。
昭阳公主被软禁, 死活不肯喝药。她毕竟是金枝玉叶, 哪个太监敢强逼?
“那就灌下去!”皇帝怒极,又咳嗽两声,“这还用朕教你们吗?”
“可是, 可是御医说, 公主月份太大,恐,恐一尸两命。”
皇帝眼前一黑,几乎要呕出一口血来。想到他往日最疼爱的子女做出这种事,他又怒又恨,冷声道:“那就一尸两命!”
这种孽障,难道还要让它生下来吗?
他恼恨太子和公主,也恼恨皇后教子无方。连儿女的私情都看不出来。继而又恼恨起三皇子来。明知兄姐的丑事却不加阻止, 反而任由其发展到不可收拾的地步,自己好坐收渔翁之利。
皇帝越想越恨,胸中像是攒了许多匕首在搅动一般,难受得厉害。
他勉强喝了点药,稍微好受一点。刚眯一会儿眼睛,又有人来报:“皇上,皇上,公主身边的宫人交代,太子,太子身份有异。”
“什么身份有异?”皇帝意识迷糊,一时没反应过来。
这人小心翼翼地禀道:“说太子,太子不是皇上亲生的,是,是皇后娘娘从外面抱回来的野种。”
“什么?!”皇帝眼前一黑,疑心自己听错了。
这人小心翼翼呈上记录的口供。
原来皇帝有心瞒下太子与公主的丑闻,便令人将昭阳公主身边伺候的人全部收监,准备处死。
谁知就在此刻,有宫人为求活命,爆出一个惊天秘密:说太子与公主严格来说,其实不算乱.伦,因为太子根本不是皇帝皇后亲生的。
“……奴婢有一次无意间听到太子和公主说话,说到当初皇后娘娘生下的是一对双胞胎女婴。太子和公主根本就不是亲兄妹。”
——在宫里当差,最要紧的是忠心,是嘴严。可到了要死的时候,哪还能顾忌那么多呢?
总得要为自己搏一搏,能拖得一时是一时。
行刑之人不敢大意,忙详细审问,又将此事禀告给皇帝。
皇帝听闻此事,只觉得头痛得厉害,第一反应便是:不可能。他养了二十多年的儿子,怎么可能不是亲生的?
但细想的话,也不是毫无依据。
当初皇后生产,他不在宫中,其中未尝没有操作的空间。而且太子的容貌既不像皇后,也不像他……
万一真是偷龙转凤换了孩子,那……
皇帝身体打颤,咬了咬牙:“查,给朕一五一十地查。”
无论真假,他都要一个真相。皇家血脉,岂容混淆?他是皇帝,不能被蒙在鼓里。
皇帝久居高位,手下自有一批可用之人。
他吩咐下去,立刻有人照办。
历来皇室生产,从怀孕起,每次请脉、用药皆记录在案。
如今要查证旧事,说难也难,说易也易。二十多年前的脉案,记录清楚,皇后当年确实怀的是双胎。
但生产当日伺候的几个御医和几个产婆在皇后生产的一个月内先后暴卒,而且皇后生产当天,其娘家嫂子也曾入宫探视,待了足足一夜。
一个月内死尽?
天下哪有这么巧的事?
先前不往这方面想也就罢了,一怀疑就知道有猫腻。
皇帝眼睛赤红,令人再查再探。
再查下去,还有新的收获。其中一个产婆在自家墙壁缝隙中塞了一幅非常粗糙的画:画上的内容赫然正是调换婴儿。
……
皇后在后宫中一向不问政事。但一夜之间,儿子和女儿全被软禁,她不由大惊。她是皇帝发妻,但论受皇帝宠爱,远不如贵妃。这些年,她凭着一对儿女坐稳皇后之位,可内心深处一直隐隐不安。
正要派人去联系娘家商议对策,却惊觉外面一阵喧闹。
竟是一队禁军包围了凤仪宫。
“你们这是要做什么?还有没有把本宫放在眼里?”皇后惊怒质问。
禁军首领拱一拱手:“奉皇上之命,前来捉人,还请皇后娘娘莫要阻拦。”
皇后更惊:“捉什么人?”
禁军首领不答,只拖走了皇后身边的几个心腹。
皇后瞬间脸色苍白,委顿在地。过得片刻,才后知后觉想起该去阻拦,然而哪里还能拦得住?
不但她身边心腹被带走,连她自己也出入不得。
皇后明白,连她自己也被软禁了。
……
皇后的心腹格外忠心,面对审讯守口如瓶,甚至有人宁愿咬舌自尽也不愿背叛皇后。唯有一个太监遭受不住酷刑,终于招认当年皇后易子之事。
时间已过去二十多年,但当时的所有参与者,这太监交代得清清楚楚。
听说皇后的娘家也有参与,皇帝更怒,当场吐出一口血来,几乎晕厥过去。
太子乱.伦,是品行不当。皇帝若硬保,压住舆论,或许能保住。可若不是自己的子嗣,皇帝如何能留他性命?
不止太子,连皇后以及皇后的娘家,皇帝都不愿意留了。
—— —— —— ——
太子被软禁之后,心中日渐担忧。
他不能这样坐以待毙,他必须自救。
好在太子做了多年储君,苦心经营,颇有人脉,虽被软禁,却也勉强能与外界传递消息。
于是,他很快得知皇帝命人去凤仪宫捉人,并发难皇后娘家一事。
太子心中顿时生出一种不祥的预感:当下的情况对他很不利。
正如他所猜想的那样,皇帝知道儿子不是亲生后,大发雷霆,命人将皇后带至跟前。
皇后初时矢口否认,但人证物证俱在,不得不承认,却仍辩称太子是皇帝亲生,昭阳公主才是抱来的那个。
而皇帝已不愿意听她辩解。本欲令人细数太子之罪,然后废黜赐死。转念一想,事涉皇家隐秘,不宜外泄,直接一杯毒酒送其上路好了。
然而另立储君的密旨还未发出去,就听外边一阵喧闹声。
原来是太子见形势不对,不愿引颈就戮。被心腹营救出来后,他干脆联合了心腹率兵冲入皇帝寝宫,意图逼宫。
当夜,皇宫内血流成河。
太子萧承泽手拄长刀,单膝跪地:“请父皇立刻禅位于我!”
“你,你……”皇帝本就已气急,见此情形,一口气上不来,直接一命呜呼。
此时废太子的诏书还没下,太子便以储君的身份,匆匆登基。
如今外边的舆论对萧承泽非常不利。于是他一边在京中大肆抓捕,管控舆论。一边命人诛杀三皇子。
三皇子原本以为太子出事,父皇只剩自己这一个儿子,储君之位板上钉钉。哪想到后面这猝不及防的变故?
他才不信什么父皇重病,临终前传位给萧承泽。他认定就是萧承泽弑君篡位。
可惜那个野种已于灵前登基,三皇子手上力量有限,又错失了先机。面对萧承泽的追杀,只能趁乱仓皇出京。但他实在不甘心,便发布檄文,公开宣称萧承泽非皇家血脉,弑君篡位,人人得而诛之。
本来打算振臂一呼,各地响应,共同讨伐篡位的萧承泽。
不料响应者寥寥。
……
安乐县远离京城,消息不算很灵通。
等苏枕月也听说这件事时,已经发展到三皇子引外族军队入朝了。
“这……”苏枕月难以置信,“怎么会这样?”
没到那个时候吧?这不应该是三年之后才发生的事情吗?
她以为太子出事,情况有变。而且三皇子现在还没娶那个异族侧妃,引外族入朝之事自然也不会发生,怎么还……
苏枕月知道,异族不是好相与的。而且请神容易送神难。梦里异族进京后,在京中烧杀劫掠。
萧承泽与三皇子相争,遭殃的是寻常百姓。
梦中京城大乱的情形历历在目,苏枕月不免感到不安:“怪我,早知如此,我应该早……”
“不关你的事。”沈霁握住她的手,“错的是那些争权夺利的人,你什么都没做,何错之有?”
苏枕月抿一抿唇,小声问:“那燕王殿下……”
她记得,梦里燕王就是在这种情形下起兵的。
果然,下一瞬,就听沈霁缓缓说道:“王爷准备起兵。”
苏枕月轻轻点一点头,心想:还好,燕王出兵,以燕王之能,动乱应该会很快解决。
希望能早点结束这一切吧。
……
其实事态发展到如今这个地步,燕王自己都没想到。
最初他只是向三皇子透露萧承泽与昭阳公主有染之事。没想到后面竟是这样的走向。
三皇子手握政敌这么大的把柄,居然还能沦落到这个境地,也实在是出人意料。
后来三皇子发了檄文,燕王暂时持观望态度。不料,三皇子转头竟向异族借兵,更是走了一步臭棋。
如今京中百姓遭难,燕王心内隐有自责,同时清楚地意识到,这个时候,他必须得站出来。
于他而言,这是责任,亦是天赐良机。
沈霁去了一趟燕王府,与燕王密谈近两个时辰。
未几,燕王打着平叛的旗号,亲率大军赶赴京城。
……
得知燕王已起兵,苏枕月悄然松一口气,又暗自担忧:有些情况和梦里不一样了,不知道燕王这边是否还能像梦里那样顺利。
沈霁近来与燕王来往颇多,但燕王起兵,他并未随行,而是仍留在安乐县。
不止是他,燕王手下的得力干将李忠也在。
——幽州毗邻边境,如今幽州兵力大减,得严防北边胡人来犯。
果然,怕什么来什么。
北边胡人一直虎视眈眈,但因燕王率军驻守幽州,不敢造次。如今得知燕王带兵进京平叛,感觉有了机会。北胡大将旭日干率十万大军南下,越过边境,攻打幽州。
好在燕王并非鲁莽之辈,虽进京平叛,但在幽州仍留有一定的兵力,只是远不能与旭日干的十万大军相较。
负责镇守幽州的李忠将军跟随燕王多年,最擅防守。他性情谨慎,坚守不出。
僵持几天后,旭日干耐心告罄,发动了强攻。
本以为十拿九稳的事情,不成想竟久攻不下,而且还遭到了另一支队伍的夹击。北胡的大军被切断,首尾不能相互照应。又没了粮草供给,旭日干的军队大伤元气,损失惨重,仅剩的一些人马不得不狼狈撤离。
此次不但解了幽州之围,也大大挫伤了北胡的锐气。
经此一事,燕王妃对李忠更加信任,对沈霁夫妇也更亲近了一些。
——因为夹击旭日干的那支队伍,就是沈霁搬来的兵。早先他与燕王密谈时,就提到担心北胡趁机作乱,并与燕王商议,定下了退敌之策。
与此同时,京城那边也不安稳。
三皇子为了对付萧承泽,引外族军队入京,激战一段时日后,终于抢占了皇宫。
那萧承泽逼宫上位不到两个月,皇帝宝座还没坐稳,就死于兵乱之中。
而他一系的官员或被诛杀,或被关押,或是转投三皇子麾下。
三皇子志得意满,准备挑选吉日登基。却忘了请神容易送神难。随他进京的异族军队不肯按照约定离去,而是在京中大肆劫掠。
京城百姓人人自危。
而三皇子因为引外族军队入京,引发众怒,也成了众矢之的,最终死于萧承泽旧部之手。
……
苏枕月又做梦了。
可能是因为担心京城的情况。她竟又梦到了“京城之乱”时。梦里和现在不同,是秋天。那时她已离开靖安侯府,住在京城一个不起眼的小院子里。
外面乱,她担心出事,索性关好门窗,每日待在家中。本以为这样会安全很多,没想到她还是被抓了。
抓走她的不是叛军,也不是异族军队,而是一个自称叫刘延的年轻男人和他的同伙。
和苏枕月关在一起的,还有另外一个人:长乐郡主温善。
苏枕月这才知道,原来刘延是顾元琛的仇敌。那时顾元琛已官至大理寺少卿。刘延相依为命的姐姐因杀夫被判凌迟,主审官就是顾元琛。
刘延记恨顾元琛不讲情面,趁乱绑架了回娘家祭奠母亲的长乐郡主温善,要让他也尝尝痛彻心扉的滋味。
然而被绑架后的温善几句:“你绑错人了,他一点都不在乎我,他真正在意的另有其人。”引起了刘延的注意。
刘延将信将疑,趁乱绑来了苏枕月,又兴致勃勃地与温善打赌。
“顾元琛到底更在意谁,试一试就知道了。”
梦里苏枕月知道自己被抓的缘由,又气又绝望。二十多年来,她一直小心翼翼地生活,从未干什么坏事。唯一出格的也只是在蜀中时,为了替南星报仇而杀掉袁晔。怎么偏偏就碰上这些倒霉事?
她苦苦哀求,可惜毫无作用。
“京城之乱”结束后,她和长乐郡主一起被绑在京郊悬崖边的一棵大树上,让顾元琛选择,只能留下其中一人的性命。
双手被缚,双足凌空,身下便是万丈悬崖。
梦里苏枕月惊恐万分。
现实中,正在做梦的她额上冷汗涔涔,口中不停地呓语:“救我,救我……”
一旁的沈霁意识到不对,低声轻唤:“眠眠,醒醒。”
苏枕月一惊,迷迷糊糊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沈霁担忧的面容。
“表哥……”苏枕月迷茫了一会儿,回过神来。她坐起身,伸臂抱住了沈霁。
沈霁轻轻拍了拍她的肩头:“做噩梦了?”
“嗯。”苏枕月点头,瓮声瓮气道。她仍抱着沈霁,感受着他的体温,心内渐渐平静。
“梦而已,不必当真。”沈霁轻声安抚。
“我知道的。”
苏枕月心想,是不用再担心的。连“京城之乱”都提前了,很多事情都和梦里不一样了。沈霁得燕王看重,日后前途不可限量。她也不用害怕京城那些人。
她已经改变了她的命运。
数日后,京中传来消息。
燕王的大军已经解决了京城之乱。
先帝已无子嗣,燕王是先帝的堂弟,又平叛有功,还手握重兵。
朝中有一些机灵的官员,趁机请燕王继位。
燕王虽有此心,但仍极力推辞。
三请三辞后,燕王才在众人的坚持下“无奈”答允。
不过燕王先不入皇宫,而是去皇陵祭拜太.祖皇帝等几位先祖。
该走的流程都走了之后,再举行登基大典——
作者有话说:么么么么,明晚九点更新。[黄心][绿心][青心][蓝心][紫心][粉心][比心]
第62章 封赏 朝廷新贵
燕王即将荣登大宝, 自然要论功行赏。京城这些有拥立之功的朝廷旧臣,可以象征性地给点赏赐。
最主要的是他从幽州带来的老部下, 那些人才是他真正的嫡系。
当然,也包括奉燕王之命守在幽州,击退北边胡人的李忠和沈霁等人。
尤其是沈霁,此次事成,他功劳不小。
当初燕王进京平叛,曾与沈霁密谈两个时辰。最终入城的路线也是采纳了沈霁的建议。
——沈霁在京中待了半年有余,意外得知一条隐秘的直通城内的路。虽然难走一些,但方便突袭。燕王大军攻其不备, 快速剿灭了在京中作乱的异族军队。
既早早救百姓于水火, 又最大程度地减少了将士的伤亡。
在燕王看来, 这等人才必须重用。
于是,燕王下令, 让沈霁护送燕王家眷进京, 同时接受封赏。
至于安乐县的县令,他则又另派官员接任。
收到这一消息,苏枕月睫羽轻颤, 有些不敢相信:“进京?”
“对。”沈霁略一颔首。此地并无外人, 他索性将燕王的敕令递给妻子看。
苏枕月细细端详,口中低声念着:“护家眷进京……听封受赏?”
“嗯。”沈霁微微含笑,“没想到,这么快我们就又要回京了。”
他原以为会在安乐县待几年的,不料世事变化,短短一年间竟发生了这么多事。
苏枕月也感慨万千。略一思忖,她轻声问:“我也一起去吗?”
“当然。你我夫妻一体。”沈霁眉梢微动,似乎奇怪她为什么会有此疑问。随后他又略略压低了声音, 凑到她耳畔,“莫非夫人要丢下为夫了?”
苏枕月脸颊微红,轻推了他一把:“我不是这意思。那我们什么时候动身出发?”
“越快越好,最好能赶在登基大典之前到达京城。”沈霁收起了玩闹的心思,认真回答。
苏枕月点一点头:“行,那我赶快收拾。”
在安乐县满打满算也才一年的时间,但新添置的东西可真不少。刚到这里时,苏枕月还不太习惯。但真到了即将离开的时候,她反倒不舍得了。
新种下的果树还未长成,搭建的秋千架依然漂亮。还有一些零零碎碎的小玩意……
不止苏枕月不舍得,南星也不舍得:“姑娘,这些都不带走吗?”
“嗯,不带了。”苏枕月既是安慰南星,又是安慰自己,“等进了京,会有更好的。”
南星明白这个道理,但仍觉心疼。
苏枕月也心疼,可转念一想,比起得到的,这点东西又算得了什么呢?
沈霁已经承诺了她,等回到京城,会重新种果树、再搭秋千架,会一点一点把新家布置成她喜欢的样子。
次日,一行人出发。先同燕王家眷汇合,再一起前往京城。
燕王即将登基,其家眷也跟着水涨船高。此番进京,不能出一丁点的意外。
沈霁很清楚这一点,也格外谨慎。好在随行侍卫极多,皆是对燕王忠心耿耿之人。众人也都肯配合沈霁的部署。
唯一的例外是燕王世子。
从幽州到京城,路途遥远。
离开幽州后,燕王世子不肯老老实实坐在马车里,非要自己骑马。相比半年前,他已长高不少。虽才九岁,但骑在马上,有模有样。
燕王妃本要阻止,可看儿子高兴,也就没多说什么,只叮嘱几句:“小心一些。”
“知道了。”
王妃这般表态,沈霁不好再明言反对,只严令众人护在世子身边。
世子纵马在车队周围骑行,忽前忽后,一时觉得无趣,又骑马绕回,停在苏枕月的马车旁,与马车并排行驶,好奇地问:“沈夫人,你的‘赛雪’呢?要不,你也骑马,咱们上一比?”
他曾在安乐县衙后宅待了数日,对沈霁夫妇印象极佳。也记得苏枕月那匹叫“赛雪”的小矮马。记得他当日去安乐县时,沈夫人正在学骑马呢。
苏枕月摇头婉拒:“我骑术不好,就不与世子比了。”
“就是因为不好,才要多练嘛。说不定你多练练就能超过我了。”世子兴致正高,继续鼓动。
苏枕月笑笑,轻声道:“我也没想着超过世子。”
“超不过也没关系啊。在马车里你不觉得闷吗?”世子继续道。
他这话倒提醒了苏枕月。她心念微动,挂起了车帘。可能是为了方便通风,这车窗开的很大,能轻松容整个人通过。
微风吹来,甚是凉爽。
燕王世子见她不答,而是鼓捣车帘,心里好奇,凑过来问:“沈夫人,你这是在干什么呢?”
前面马车里的燕王妃听见二人对话已有一会儿,这时忍不住掀帘,轻斥儿子:“不准胡闹。再闹回车里去!”
到底还是小孩子,不改顽皮本性。
世子冲母亲做了个鬼脸。
苏枕月正思索措辞,准备帮世子再说几句好话。
不料,就在此时,变故陡生。不知道从哪里飞来一支冷箭,直直地向世子后心位置射来。
苏枕月来不及多想,喊一声“小心!”用力推开他。
车马之间离得很近,并排行驶,几乎同速。她就在车窗边,这一下用足了力气,动作快,收力不及,竟从马车里出去,将世子扑倒,两人齐齐跌落在地。
与此同时,那利箭在世子的马鞍上方飞过。
沈霁原本骑马在前面,听到动静,脸色立变,整颗心都提了起来。他立刻拨转马头,纵马赶至跟前。
随行侍卫也愣怔了一下。他奉沈大人之命,近身保护太子。刚发现有人放冷箭,就见沈夫人已帮世子躲开。
真没想到她一个柔弱女子竟这般的勇敢决绝。
他心内既感激又庆幸,当即高呼一声:“保护世子!保护王妃!”与兄弟们护在车马周围。
又有几人去缉拿刺客。
而苏枕月有世子在身下垫着,没有大碍。她站起身,一把拉起世子:“得罪了,方才情况紧急,我……”
“我知道你是要救我。”燕王世子应声道。他不傻,已经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了。
方才那支箭是冲着他心脏的位置射来的。若他仍在马上,没有避开,后果不堪设想。
须臾间,沈霁已骑马近前,视线落在二人身上。
苏枕月抬眸看去,恰好撞进他幽深的眸子里。她心里一颤,连忙道:“我们没事。”
“对,没事。”世子面色苍白,也跟着点一点头。他后背微微有点疼,可能是擦伤了,但他决定瞒下此事。
见二人确实无大碍,沈霁稍稍放心一些,深深地看了妻子一眼,带人去缉拿刺客。
苏枕月舒了一口气。
一旁的世子定一定神,对她长长一揖:“沈夫人大恩,萧承启没齿难忘。”
在他看来,侍卫保护他是职责所在。但沈夫人一个女子,却肯舍身相护,则是恩义了。
“世子快别这么说,折煞我了。”苏枕月哪敢受他的礼?连忙避开。
目睹这一切的燕王妃早就红了眼眶,匆忙从马车上跳下来,几步奔至二人跟前,拉着儿子的手上下打量,见其并未受伤,才松一口气。
随后她又拉着苏枕月细细端详:“妹妹,没事吧?”
“我没事。”苏枕月摇头。
“吓死我了。”燕王妃说着,转头在儿子肩上重重拍了一下,随即又将其紧紧拥入怀中,眼泪不受控制地往下掉。
世子被母亲抱着,一声不吭,眼睛却看着苏枕月。
他想,他一定会报答她的。
护送的队伍里高手极多,放冷箭的刺客很快被抓到。
原来是三皇子旧部,他口中骂骂咧咧,认为是燕王窃居帝位,要杀燕王的儿子为三皇子报仇。
话还没说完,他就被堵住口拉下去了。查明附近没有同党后,就地处决。
经此一事,燕王世子也不再骑马了,老老实实坐在车里,陪祖母王太妃一起。
而燕王妃则坚持要与苏枕月同乘一车。
车厢里,她拉着苏枕月的手,红了眼睛:“傻妹妹,你连武功都不会,刚才不怕吗?”
苏枕月道:“我没想那么多。”
主要是当时她离世子太近了。千钧一发之际,她根本没时间考虑,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阻止。
燕王妃瞬间湿了眼眶,伸臂抱住了她。
关键时刻最见人心。在场护卫很多,或许方才苏枕月什么都不做,世子也能安然无恙。但她偏偏就是出手了。
燕王妃很承她的情。
等他们进了京,以后会有很多人对他们母子或尊重或谄媚,但在潜邸时的情谊才是真正的情谊。
而且两次相救,沈霁夫妇绝对是她儿子命中的贵人。燕王妃坚定地认为。
一行人继续赶路,看上去和方才没有太大的差别。然而原本在前面开路的沈霁,时不时地纵马流连在马车附近。
他知道她没有受伤,可还是不放心。一回想方才的情形,他就不免感到后怕。
晚间,一行人在驿站休息。
沈霁一点点检查妻子的身体,确定真的没有受伤,脸色才稍稍缓和了一些。
苏枕月小声道:“我都说了,没事的。倒是世子,身上可能有几处擦伤。”
“现场有那么多侍卫,你怎么就……”沈霁仍蹙着眉,显然很不满她白天的行为。
“我当时没想那么多嘛,只是想推开他。谁知道没能收住力?”苏枕月拉住他的手,轻轻摇晃,又说,“再说,我这不没事吗?”
不但她没事,世子也没事。不然那小子真有个三长两短,也不知道多少人要受牵连。
“你没事,是这次运气好。万一有事呢?”沈霁不赞成,低声告诫,“眠眠,以后再不可如此。”
苏枕月心里嘀咕:万一,万一,都没事了,还万一。但她面上却是十分受教的模样,连连点头,向他保证,诚恳极了:“我不会了。真的,下不为例。”
她半靠在沈霁怀里,有意转移话题,软语道:“好困啊,好困啊,明天还要赶路呢。我们早些休息吧。”
说着她闭上眼睛,一动不动,俨然是已睡着的样子。
沈霁轻叹一声,摇了摇头,没再说话。
他不是要怪她救人,只是不想让她自己陷入危险中。
次日清晨,一行人继续上路。
一路小心谨慎,没再出任何意外。
又行十来日,他们遇见了燕王派来接应的人。为首的一脸络腮胡,正是老熟人石俊。
看见他,世子异常兴奋。
石俊也高兴,兴高采烈与众人说起京中种种。
——登基大典在三日后举行,现在大家对燕王已经改口。
众人无不心生期待。
又行数日,他们终于抵达京城。
数月不见母亲妻儿,新帝甚是想念,亲自带人出宫迎接。
一家人相见,激动而欢喜。
沈霁自忖可以告退了。不料,新帝却道:“给你也赐了处宅院。就是先时的威宁侯府。已让人简单修葺了,你和你夫人可以直接过去。”
“威宁侯府?”沈霁一怔,轻声提醒,“多谢陛下厚爱,只恐逾制……”
新帝微微一笑,打断了他的话:“那宅子空着也是空着,离皇宫近,你以后上朝也方便。不止你,石俊他们也有。去看看吧,鹤鸣。”
威宁侯原是萧承泽的外祖家,京城之乱后,这宅子空下来了。至于逾制,根本不是问题,是否逾制,不过是皇帝一句话的事。再说,封个侯爵不就不逾制了?
新帝登基,陪着他起事的心腹皆加官进爵。虽说本朝惯例,文臣一般不封爵。但沈霁和李忠一起护住幽州、又为平定京城之乱献策定计,功劳不小,可破此例。
而且,新帝有意借重用沈霁让天下读书人知道,他与先帝不同。他重视人才,厚待功臣,有才必用,有功必赏。
沈霁郑重施礼:“多谢陛下。”
新帝同家人回宫,而沈霁和苏枕月也要去看看他们的新宅院了。
马车在侯府门口停下。
苏枕月刚下车,就不由一怔。
进得府内,越看越惊。
威宁侯府的前一任主人是萧承泽的舅舅。作为曾经的皇亲国戚,他的府邸颇为豪华。虽被劫掠过一次,但依然能看出曾经的显贵。
雕梁画栋,亭台楼阁,竟丝毫不逊于靖安侯府。
南星心内颇为激动,这府邸,比他们在安乐县的县衙后宅还要好上十倍。
“表哥,这宅院以后就是我们家啦?”苏枕月惊异之余,有些不安,“王爷,不,皇上是不是对咱们太好了一点?”
沈霁也觉得太过优待了。但在进京途中,石俊曾告诉他,新帝在潜邸的心腹部下皆有封赏,赐宅子更是常见。想来,他也被归作了新帝的“自己人”。
“是很好。”沈霁道,“皇上重旧情。”
施恩也好,重情也罢,对他而言总归不是件坏事。
“嗯。”苏枕月点一点头,心想:那夜在龙王庙遇见燕王父子,可真是遇对了。
—— —— —— ——
三日后,燕王敬告天地,正式登基。
他尊母亲为太后,封妻子杨氏为皇后,立长子萧承启为太子。
新帝登基伊始,照惯例封赏。跟着他平定京城之乱的众部下,根据功劳大小,各有敕封。连远在幽州驻守的老部下李忠也被封为武定侯。
最令人震惊的是沈霁。
这个曾经高中状元、被贬到安乐县去做县令的年轻人,竟被封为永昌侯,拜户部尚书,兼太子太傅。
消息一出,朝野震动。
文官封爵,在本朝近八十年的历史里,也只有寥寥数例。沈霁不过才弱冠之龄,就已达到了许多人一生都达不到的高度。
新帝对他竟看重至此吗?
数日后,又传来消息。太后下了她人生中的第一道懿旨:苏氏枕月秉性端静,持心仁厚,护卫太子有功,封为郡主,赐号“嘉懿”——
作者有话说:么么么么,明晚九点更新[比心][粉心][紫心][蓝心][青心][绿心][黄心]
第63章 故人 风水轮流转
册封郡主的懿旨来到家中时, 苏枕月正在招待客人——靖安侯府的三公子顾元玮和大小姐顾元珍。
数月前,京中乱象横生。顾家只求在混乱中自保, 所以既不出手,也不站队。
等燕王进京平叛时,他想支持,可没来得及。——燕王大军攻其不备,势如破竹,很快就稳住了局势。
如今新皇帝登基,靖安侯很清楚地意识到顾家错失了一个飞黄腾达的机会,处境也变得有些尴尬。
很明显, 新帝更重视自己从幽州带来的嫡系, 对京中这些勋贵态度一般, 甚至隐约有些看不上。
靖安侯对此并不多意外,他意外的是, 先前被贬谪的沈霁竟摇身一变, 成了炙手可热的朝廷新贵。
好歹是长辈,他不好亲自出面,便让与沈霁夫妇关系好的女儿和侄子前去道贺。
——先前示好那么久, 这情分可不能断了。
……
听说有客来访, 苏枕月心下纳闷。过来一看,不由眼眶微红。
厅堂内,赫然是两个熟人。
一年多未见,顾三公子外表没有太大变化,而顾元珍却长高了一寸有余。少女娉婷,已初具风姿。
但说话做事还同从前一般无二。
看见苏枕月,顾大小姐顿时眼睛一亮,蹭蹭蹭小跑几步:“苏姐姐, 我好想你啊……”
“珍珍。”苏枕月才说得两个字,就有些哽咽,伸臂抱了抱她,低声道,“我也想你。”
随后,她又冲顾元玮点头致意:“三公子。家里长辈可否安好?刚进京,事情多,还没来得及过府拜会。”
“都好。”顾元玮连忙道,又问,“沈表哥呢?”
“他在户部当差,还没回来。”
顾元玮咂舌,心想,这可不是普通的当差。二十岁已官拜户部尚书了。
“苏姐姐,我送你的荷包,你有天天戴吗?”顾大小姐忽然问。
苏枕月一怔,没想到一年多不见,小姑娘问自己的第一个问题竟是这个。她有些犯难,略一迟疑,如实回答:“没有。”
顾元珍瞪圆了一双眼睛:“啊?当初我们说好的……”
“珍珍,你先听我解释。是这样的,在去安乐县的途中,我们遭遇了一次刺杀。当时慌张逃命,很多东西都遗失了,包括你赠的荷包在内。”苏枕月轻声解释。
“刺杀?”顾元珍一惊。
而顾元玮脸色一变:“是伪太子做的?”
去年他隐约听说过此事,但很快被压了下去。京城离安乐县很远,他也无从求证。
“可能是吧。”苏枕月笑笑。
她想,也算因祸得福了,竟阴差阳错遇见了当今陛下。
时间过去一年多,现在回想起来,不免有种恍若隔世感。
顾元珍想象了一下当时的惊险情形,脸色发白,庆幸道:“原来是这样,难怪丢了。还好,还好,苏姐姐现在苦尽甘来了。”
“对。阿月,我们这次就是来专程道贺的。”顾三公子笑道,“果然峰回路转,世事难料啊。去年我以为你们可能一辈子都要待在安乐县了,真是没想到。”
苏枕月微微一笑:“这要托陛下的福。”
她倒是想到了,只是没料到回来得这么早。
“苏姐姐,我听二婶和我娘她们说,沈表哥封侯,你一个一品诰命少不了的。”顾元珍一双眼睛亮晶晶的,又有些不好意思,“我先前还怪沈表哥没出息,拖累了你。现在看来,你当初没看错人。”
她还记得,当初沈霁被贬安乐县,她悄悄劝苏姐姐解除婚约却被拒绝。
还好苏姐姐没听她的,不然就糟了。
苏枕月笑了,正欲说话,忽有下人匆忙进来,禀道:“夫人,宫里来人了,让你去接旨呢。”
“我?接旨?”
“对,就在外面呢。”
苏枕月不清楚具体缘由,但不敢大意,忙匆匆走出去,命人焚香布案,隆重接旨。
宣读旨意的是个年纪较大的公公,面容慈祥,声音有些尖利:“慈谕:咨苏淮之女、沈霁之妻苏氏枕月秉性端静,持心仁厚,护卫太子有功。今特加恩典,封为郡主,赐号‘嘉懿’……”
后面说什么,苏枕月没有听清。她只觉得脑袋“嗡”的一声。
郡主?她竟然被封为了郡主?
护卫太子有功?是因为进京途中的那件事吗?这都能算是护卫太子有功了?是不是过于抬举她了?
“恭喜了,嘉懿郡主。”宣旨的公公笑眯眯道,又向身后一指,“这是太后赐的宫装和夜明珠。”
随后,他又低声提醒:“郡主可以穿这宫装进宫谢恩。”
“多谢公公。”苏枕月匆忙回过神,向其道谢。又让南星将备好的红封递给公公。
公公也不同她客气,只笑道:“那咱家就收下了,也算沾一沾郡主的喜气了。”
宫中事多,他急于回去复命,又道一声恭喜,匆匆离去。
方才宣读懿旨时,顾家兄妹有意回避。但这边动静大,他们还是知道了懿旨的内容。
两人对视一眼,均看到了对方眼中的震惊。
在本朝,郡主形同从一品,只有宗室里的亲王之女才能受封。当年温善因为其母成平长公主的缘故,得封郡主,已是破例。
没想到阿月竟也被封作了郡主。
哪怕是一品诰命夫人,他们都没这么震惊。
宣旨的公公一走,两人便快步近前。
顾元珍连声问:“苏姐姐,我没听错吧?刚才太后懿旨,是封你做郡主?嘉……”
“嘉懿。”苏枕月轻声补充。
“对,嘉懿郡主。”顾元珍倒吸一口凉气。果然,没听错。
顾元玮则拿过懿旨细看,没错,就是郡主,还是护卫太子有功。
顾元珍也注意到了这一点:“护卫太子有功?”
“也不算什么护卫太子,是太后抬爱。其实就是进京途中,有人偷袭太子,我帮忙躲开了。”苏枕月轻描淡写地解释。
那两人更惊了,一时间甚至忘了来这里的本意。兄妹二人慨叹许久,才告辞离去。
一回到靖安侯府,顾元珍就直奔春晖堂。正好,除了祖母文老夫人,她的母亲和二婶也在。
她来不及行礼,忙不迭道:“太后下旨,苏姐姐被封为了郡主。”
“什么?”众人皆是一惊。
文老夫人蹙眉:“你说什么?什么郡主?”
“苏姐姐啊。太后今天下旨,说苏姐姐护卫太子有功,特封为郡主,嘉懿郡主。”顾元珍面带得色,仿佛受封郡主的,是她自己一样。
她忍不住想,先前嫂子长乐郡主温善依仗着是郡主之尊,她身边人根本不把苏姐姐放在眼里。现在苏姐姐也是郡主,可不怕她们了。
思及此,顾元珍心情大好,见人就说起此事。
消息很快传到漱石轩。
“嬷嬷,是真的吗?”长乐郡主面无表情,声音轻颤。
这段时日,她失去了太多的亲人。一向疼爱她的皇帝舅舅,对她慈爱的皇后,还有表哥表姐。
如今新帝登基,她的身份不变,还是长乐郡主。
但她明显能感觉到不一样了。
新帝按照辈分是她堂舅,但此前两人连面都没见过一次。他对她,怎么可能像皇帝舅舅那样呢?
孙嬷嬷愤愤地道:“外面都这么说,应该是真的。不过郡主不用担心,她那算什么野路子郡主?您才是真正的皇亲国戚。”
温善默然不语。
好一会儿才她又想起另一件事,轻声问:“嬷嬷,你说,世子会后悔吗?”
“什么?郡主说什么?”孙嬷嬷没听清。
温善摇头:“没什么。”
她和顾元琛的婚事,是母亲求来圣旨,是皇帝舅舅赐的婚。不知道顾元琛会不会后悔当初没有抗争到底?
两人成婚将近两年了,真正亲近的次数屈指可数。她曾经以为苏枕月离开顾家去了安乐县,日子会好起来。谁想世事难料,对方竟成了新贵。
还有母亲,新帝登基,母亲的日子会不会不太好过?
但这些烦恼,不好说给孙嬷嬷听。
—— —— —— ——
沈霁还没回家,就得知苏枕月被封为郡主一事。
一进门,苏枕月更是直接将太后懿旨的拿给他看。
“见过没有?”
沈霁唇角微勾,很诚实地回答:“圣旨见过,懿旨还是第一次见。”
他又细细看这懿旨,叹道:“嘉懿郡主,很好。托夫人的福,我也当上郡马了。”
“表哥,你说,皇上和太后他们,是不是对咱们太好了?”苏枕月轻声问,欢喜之余,隐有不安,“你也知道当时的情形,我哪算护卫太子啊?”
——在场侍卫那么多,她只是帮忙避开了一支冷箭。
“皇上和太后说是,那就是。”沈霁一本正经道。
“嗯。”苏枕月心想也是,这都看上位者的意思。
沈霁又道:“皇上是对我们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