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要搬出来 宝宝,你真的很不乖。……
六月, 毕业季。
操场上挤满了拍照的学生。
有同专业的同学,有四个人的宿舍小队,更多的是校园情侣。
明枝举着相机,一整天都在人群里穿梭, 直到傍晚, 终于拍完了今天接的所有单子。
回到宿舍, 洗过澡,明枝匆匆吃完唐矜帮她打包的晚餐。
揉了揉酸痛的肩膀,明枝打开备忘录, 查看剩余的日程安排。
盛亦舒探过头来看:“明天两单, 后天三单, 怎么还有户外婚纱摄影?”
“枝枝,你也太拼了吧!”
明枝说:“也没几单了,就拍到后天。”
唐矜挂掉电话,也坐过来,问明枝:“你已经决定回岚城了吗?”
明枝轻轻点头:“嗯。”
盛亦舒:“可你工作室那边的师姐不是要给你开高薪留人?”
明枝说:“我想自己做。”
盛亦舒诧异, 随后一把搂住她,“明老板!我第一个抱大腿!”
“那我第二。”
唐矜也挤过来抱住她们,三人笑闹成一团,享受着为数不多的宿舍时光。
虽然她们九月份的大四还有课程安排, 但每周课时很少, 如果上交异地实习证明还可以向学校申请免修。
放暑假前一天,盛亦舒把宿舍里本就不多的行李全部搬走了。
唐矜大四还会住校,她的东西没动。
明枝看了眼自己的床铺和相机架, 她也要搬走,但不是现在。
她要先搬出迟家。
暑假第二天,明枝终于把U盘里的客片全部修完, 一一打包发送出去,又等了几个小时,接收完所有人的确认信息。
关掉电脑,明枝瞥向一旁的手机。
距离上次和迟砚川互发消息,已经是五天前。
他不在清迈,人在休斯敦,两个月前在费城,三个月前好像在南非的一座城市,城市名字太长,明枝没记住。
整个大三,明枝过得自由而平静。
她不再提心吊胆地担心和迟砚川的关系会暴露,也不必费心应对他的高需求。
这是她最向往的生活。
只有在夜深人静的梦里,她才会恍惚想起那个推开门后迎面而来的。
风尘仆仆的,热烈的拥抱。
一早。
明枝回复了林叔,告诉他不用来接自己,她不再需要别人接送。
她不打算再做迟家的明小姐。
明枝独自坐高铁回了岚城,约了安遇喝下午茶。
明枝先到地方,“点了你喜欢吃的焦糖炖奶。”
安遇笑:“谢谢,还是我们枝枝贴心。”
茶点上齐,安遇问明枝今年暑假有什么打算,明枝答着,渐渐不留痕迹地把话题引到迟砚川身上。
“你大哥说你三哥现在特别拼,好像他原本提交给总部的海外部扩展计划书是三年为期,但他一直在压缩时间。”
“为什么?”
“可能你三哥能力比较强?”
安遇稍作思索又道:“也可能是在国外待腻了,想回来吧,哪里都不如家里好呀。”
明枝附和着点了点头,舀了口橙子布丁:“那三哥有提过什么时候搬回国吗?”
“那倒没有。”
安遇说:“也没这么快吧。”
明枝悄悄松了口气。
只要迟砚川还在国外,她就有足够的时间处理自己的事。
下午茶结束,明枝和安遇一起回迟家,晚上,迟正庭回家。
明枝还在考虑怎么和迟正庭开这个口,林姨过来说:“枝枝,先生在书房等你。”
“好,我马上过去。”
明枝深呼了口气,起身走过去。
“枝枝来了,坐。”
迟正庭示意明枝在书房沙发落座,亲手为她斟了杯茶:“马上要实习了,对自己未来有什么规划吗?”
明枝接过茶盏拿在手上,说:“我想做摄影师。”
“摄影师?”
迟正庭眉头微挑:“我只知道你喜欢拍照,没想到你要以此为职业,你想清楚了?”
明枝轻轻点头。
“枝枝,做摄影师可是很辛苦的,整天往外跑,风吹日晒的。”
迟正庭停顿片刻,道:“这样吧,我在集团给你安排合适的职位,再给你配辆车和专职助理,怎么样?”
“迟叔叔,谢谢您一直为我安排妥帖,从小到大您都在为我做最好的打算。”
但,最好的,不一定是她最想要的。
明枝捧起茶盏抿了一口,她抬起头,声音很轻却很坚定:“我只想做我感兴趣的事情。”
她就不是坐在写字楼小方格里朝九晚五的那种性格,会把她闷坏的。
她已经长大,可以有选择,选择不再做迟家明小姐,而是做回明枝。
这时,顾臻推门而入,语气难得温和地开口:“枝枝,想做什么就去做吧。”
迟正庭有些意外地看向妻子:“难得你比我先表态支持。”
顾臻只是性子冷,但她向来尊重孩子们的选择,前提是只要不损害家族声誉。
在培养子女独立人格这件事上,顾臻向来持开明态度。
迟正庭沉吟片刻,抬眼望向明枝,语气郑重:“好,叔叔也支持你。”
第一件事谈得很顺利。
明枝稍作停顿,起身切入真正的正题:“迟叔叔,我想搬出去住。”
“为什么?”
迟正庭蹙眉不解:“家里住得不好吗?”
“很好,”明枝说:“但我已经长大了,想试试独立生活。”
前几个月二少迟景明也跟家里提出要搬出去住,用的理由也是要独立生活。
迟正庭和顾臻一开始不同意,过后还是同意了。
迟正庭起身走到明枝面前,握了握她的肩膀:“枝枝,是谁给你委屈受了吗?”
闻言明枝不由鼻尖一酸,她何其感激能遇见这样护着她的迟叔叔。
迟砚川以后肯定要成家。
他是家族继承人,迟早得回知景园住,他会有妻子,孩子。
哪怕外人不知道她和迟砚川的那层关系,明枝自己心里也别扭。
她必须搬出去。
反正迟早都得走,不如借着毕业的机会,出去开摄影工作室创业这个理由正合适,也不会让人起疑。
对于这件事,顾臻没有表态,只是静静站在一旁听他们说。
就像当年,迟正庭不打一声招呼突然把明枝带回来,她也是这样的平静态度。
最后,迟正庭只沉声说:“让我想想。”
从书房出来。
明枝靠在走廊的墙壁上舒了口气。
终于把话说出口了。
心里松快的同时,明枝抬头环顾四周,又忍不住泛起一阵不舍。
这个家,从刚来时的彷徨,到慢慢适应,再到努力融入,到最后清醒地意识到自己必须离开。
这里留下了她太多回忆。
明枝回到自己房间便开始收拾东西。
她知道,迟叔叔一定会同意。
她不算迟家养女,连正式收养手续都没办过。
十八岁前的监护权按法律归一个堂叔,是迟叔叔给了那家人一笔钱,让他们别再来打扰她。
十八岁后,她就是独立的成年人。
明枝没花多少时间收拾,全部装箱也只装了一个行李箱。
她大部分日用品都留在淮大的宿舍里。
至于那些珠宝首饰,名表,高定礼服,她已经用不上了,带着它们反倒会让这些贵重的东西蒙尘。
东西收拾妥当,明枝洗完澡出来,瞥见桌上的手机亮着,是未接来电提醒。
一看来电人是迟砚川,明枝心头一跳。
怎么这个时候打给她,他那边没时差吗?
明枝赶紧回拨过去:“三哥?”
迟砚川:“今天回家了。”
“嗯。”明枝应着。
不过很快这里就不是她家了。
明枝用毛巾擦着湿发,听着电话那头的沉默,“三哥?”
信号断了?
“枝枝。”迟砚川忽然叫她名字。
“我在听。”明枝回应。
“你有什么话想跟我说的吗?”
明枝一怔,暗暗攥紧了毛巾揣测他话里的意思。
难道他这么快就知道了什么?
不可能吧。
“是有话要问你,三哥,你现在在哪个国家呀?”
听筒陷入三秒安静:“刚回清迈。”
“那你最近会回来吗?”明枝追问。
“忙,要在这里待两个月。”
明枝舒了口气
两个月,到时候自己已经搬出去,一切都尘埃落定。
“三哥,你这么忙要注意休息。”明枝由衷说。
“是真心的吗?”迟砚川忽然反问,语气带着一丝微妙的,不易察觉的轻嗤。
“什么?”明枝一愣。
“这句话,是真心的吗?”迟砚川缓缓重复。
“当然了。”
“那以前说的呢?”
“三哥,你,怎么了?”
“早点睡。”
迟砚川把电话一挂,手机扔到桌上,拆开一颗青提水果糖扔进嘴里,用力嚼碎。
他抬眸,盯着满墙的少女照片,目光渐渐变得幽深。
“宝宝,你真的很不乖。”
*
第二天上午。
迟正庭把明枝叫去茶室,说同意她搬出去。
“枝枝,别忘了这里也是你的家。”
迟正庭语重心长地说:“你知道的,我早就把你当成我的女儿。”
迟正庭顿了顿,神色间流露出几分歉疚道:“这些年我工作忙,疏于对你的照顾。”
明枝的眼眶已经湿润,她轻轻摇头,嗓音沙哑:“没有,迟叔叔,您已经给了我最好的照顾。”
遮风挡雨的居所,衣食无忧的生活,明枝由衷感激迟家这些年给予的庇护。
而她已长大成人,羽翼渐丰,不再是需要被呵护的孤女。
她该走出去,过回原本属于自己的生活。
*
“明小姐,咱们今天一共看三套房子,全都是按照你的要求给你找的。”
“嗯,我马上到。”
挂断电话,明枝打车抵达和房屋中介商定的地点。
爸妈当年的那笔赔偿金在自己账户下,明枝目前在资金方面并不紧张。
但后续要开工作室,花钱的地方肯定不少,现在还是能省就省。
在租房和买房以及接受迟家赠送房产之间,她果断选择了前者。
看房连续看了三天,终于在第三天下午看中了一套。
虽然采光一般,空间也小,但基本符合明枝的要求,一室一厅,周围环境安静,家具齐全,离岚城的大学生创业中心产业园也近。
前一位租客才退租,搞好了卫生,明枝只需要简单拖个地板就能拎包入住。
当晚明枝就把自己在迟家收拾好的那一个行李箱搬了进来。
至于淮大宿舍的行李,等大四开学了她还有课要上,到时候再一点点搬过来。
迟清淮和安遇送她过来。
安遇一路眉头紧锁:“楼下保安室连个保安都没有,陌生人都能随意进出,这地方安全吗?”
迟清淮说:“枝枝,你要是不想要家里的房产,我名下有房子出租,你租我的和租别人的是一样的。”
安遇闻言立刻道:“我在附近也有一套房子,一直空置着没人住过,枝枝,你去我那儿住吧!”
“不用了。”
明枝微微一笑,语气里带着坚定:“大哥,嫂嫂,这里挺好的。”
这套房子月租两千,她现在只是一个普通大学生,能租在这种公寓套房已经很好。
华灯初上,摩天大楼的霓虹灯光倒映在疾驰的车窗玻璃上。
安遇纠结片刻,还是忍不住回头对迟清淮说:“我总感觉,枝枝好像变了个人。”
“以前不管家里人说什么,她都说好,印象中我就没听见她反驳过别人。”
迟清淮说:“所以她才想要搬出来。”
安遇不解:“嗯?”
迟清淮温和一笑,手伸过去揉了下她的脑袋,说:“你就当妹妹长大了。”
“……好吧。”
安遇说:“我还是不放心,明天我再来一趟吧,带点吃的给她。”
*
公寓里,明枝简单收拾好东西,把洗漱用品归位摆好,和盛亦舒唐矜打了视频通话,手机快没电了才挂断。
忙了一天,明枝拿上睡衣去洗澡。
然而不知道是不是淋浴设备太旧,开半天不见热水,即便拧到最大也是温的。
她只好匆匆冲洗一下,还好现在夏天,否则非得冻得她感冒不可。
明枝不由想到了迟砚川,他就是常年洗这种水温。
室内倏静下来。
明枝垂下眼睫,默默擦着头发。
这几天忙着找房子,以及对未来生活的向往,她的脑子被许多事填满,已经很久没去想迟砚川。
他正在退出她的生活。
明枝正沉浸在思绪里,就在这时,一阵突兀的来电铃声骤然炸响。
明枝被吓得整个人一颤,她茫然走过去,看见来电显示又是一怔。
迟砚川为什么又给她打电话。
这段时间他们的通话根本不算频繁。
难道他已经知道自己从迟家搬出来了?
他早晚都是要知道的。
而且,她搬走只是第一件事,最重要的事她还没开口。
明枝深吸一口气定了定思绪,拿起手机接下。
然而,还不等她说话,耳畔先传来男人嗓音冷冽至极的一句:“开门。”
第22章 正式同居 我不愿意,你不能强迫我!……
明枝攥着手机僵在原地, 脑中一片空白,开门?迟砚川在门外?
他不是在清迈吗?!
耳边再度传来冷沉的一句:“开门,我不说第三遍。”电话随之被掐断。
明枝沉默着,抬眼看向大门方向, 她缓慢走了过去, 压下门把手。
迟砚川风尘仆仆地站在门外, 和宁城那次一样,不同的是,那次他冲进来直接抱住了她。
这次, 他只是冷冷看着她:“搬了新家, 不请我进去坐坐?”
走廊的感应灯突然熄灭, 迟砚川的身影陷入黑暗,他勾着唇,却没有半点笑意。
比起刚才洗的温水澡,明枝听到他这句话,反而更像被一桶冰水当头浇下。
迟砚川越平静。
就代表他的怒气越盛。
玄关极窄, 迟砚川几乎贴着明枝的衣摆挤进来。
他一站在那,本就不大的房间显得更逼仄,他似乎抬手就能碰到天花板。
迟砚川沉着脸环视一圈。
这么个破地方,就是她的选择?
迟砚川像回自己家一样往里走, 松开两颗领扣坐到了沙发上。
男人高大的身量让老旧的沙发发出‘吱呀’一声。
除此之外, 客厅一片死寂。
迟砚川淡淡掀眼,看向还站在玄关的女孩背影:“过来。”
明枝缓慢转过身,却没朝他那边走。
“三哥, 我搬出来迟叔也同意了的。”
明枝攥了攥手心:“我没做错什么。”
迟砚川坐在那里,明明他才是需要抬头与她对视的那个,可那双漆黑的眼睛却依然凌厉, 危险得让人不敢直视。
当他忽然起身,明枝下意识后退半步,空间不大,后腰撞上鞋柜,柜面的假花摆件倾倒下来。
等她慌忙扶住假花摆件,再抬头,迟砚川已经逼至她眼前。
男人高大的身躯如巨峰倾压将她整个人从头到脚笼罩。
迟砚川的视线从她的身体缓缓上移,最终停在她颤动的睫毛上。
“既然没做错,你抖什么,嗯?”
他抬手,两根修长的指腹轻轻抚过她的脸颊。
——好冰。
明枝别开脸躲避他的触碰,眼睫却不受控制地颤动着,像被捏住翼的蝶。
她最害怕这样的他。
然而事到如今,彼此都是明牌。
怕也没用,也没必要再装下去。
明枝深吸一口气,刚要开口。
迟砚川突然两手撑到她身侧,微微弓身与她视线平齐。
“你是想搬出来,还是想跟我断了?”
近在咫尺的距离,明枝周围的视野被遮蔽,她只能看见他绷紧的脸。
以及怒意被强行压制,那双漆黑深不见底的眸子。
明枝没有否认,直视着他的眼睛:“迟砚川,我们结束吧。”
话落,彼此有片刻的寂静。
迟砚川盯着她,掌心从她手臂上滑,越过她睡衣领口,指腹陷入那片雪白的脖颈上。
“宝宝,我给你一次收回这句话的机会。”
随着他的动作,明枝的心跳骤然加速,她咽了咽喉咙,镇定迎上他的目光。
“收不回,你已经听见了。”
迟砚川忽然低笑一声,脸上带着明枝看不懂的自嘲。
他的手掌迅速往上擒住她的脸迫使她仰头,一个带着浓重惩罚意味的深吻狠狠压下来。
明枝吃痛地闷哼,抗拒的话被他尽数吞没,她挣扎着扭头躲避他的唇舌,手臂抵住他想要推开。
可他的胸膛却好像铁一样坚硬。
明明平时,她是能推开他的。
直到现在明枝才明白,根本不是因为她的力气能推开,而是迟砚川在纵容她。
从这一刻起。
迟砚川不会再给她留任何余地。
男性的力量完全控制了她,体型与力气的悬殊让她的抵抗变得枉然。
明枝仍然不停地拍打他,用力在他唇间狠狠咬了一口,唇齿尝到血腥味,终于换来了一丝喘息的生机。
她挣脱被他压制在身后的手,清脆的一巴掌重重扇到他脸上。
“迟砚川!”
明枝红着眼眶嘶吼,“我不愿意,你不能强迫我!”
明枝吸了吸鼻子,豆大的泪珠挂在睫毛上倔强地不肯落。
她已经受够了这种生活。
每天都提心吊胆地担心这段关系哪天会曝光。
到时候外界会怎么评价她?
一个寄人篱下的孤女,竟然妄图踩着迟家身份最尊贵的继承人的肩膀往上爬,忘恩负义。
哪怕明枝可以不在意那些流言蜚语,迟砚川这种近乎病态的占有欲才是她真正反感抵触的。
他总说要她永远陪在他身边,一刻也不能离开。
可她也有自己的人生。
天高海阔,她想去的地方太多了。
她做不到,也不可能永远困在他身边。
明枝发着抖攥紧他的衬衫领口,她垂下脑袋,声音轻柔,却字字坚定有力。
“我真的不想再这样下去。”
“你已经听到,我们就不要再装了。”
迟砚川的目光落在她那截雪白的后颈上,那里的骨骼倔强凸起着。
片刻后,他开口:“的确,我们不能再这样下去。”
“我们早该换一种模式。”
“什么意思?”
明枝茫然地抬起头:“迟砚川,你到底什么意思?你想干什么?”
“你很快会知道。”
话音一落,迟砚川将她拦腰扛上肩头,大步带下楼去。
“放开我!迟砚川你这是绑架!”明枝拼命挣扎,然而还是被扔进了车里。
何乐用余光看了眼自家老板阴沉的脸色,识相地什么也没问,迅速升起挡板,发动车子。
明枝被带回迟砚川的单独住所,市中心的一套大平层。
被扔到沙发上,明枝立即挣扎起来,迟砚川半跪下去,扣住她的两只手腕压到头顶。
“放开!!”
明枝睁眼怒视,迟砚川抬手一按她腰间某个位置,明枝瞬间浑身发软,所有力气仿佛被抽走了。
一滴眼泪从眼角滑落到沙发上。
“三哥,”明枝沙哑开口,带着委屈的哽咽,“为什么一定要这样对我?”
迟砚川看着她,忽然松开了对她的钳制,一把将她搂进怀里。
他的怀抱很紧,把脸埋进她侧颈,声音相当低沉:“我说过,不许离开我。”
迟砚川的这套房子位于江岸城小区楼王栋顶套,二百七十度的全景落地窗,自带一个户外恒温泳池,五百平空间。
何乐很快推着行李箱上来,里面是明枝原来公寓的所有物品。
真是好笑,她一天之内搬了两次家。
何乐把行李箱送到玄关,他抿了抿唇,欲言又止。
迟砚川:“叫顾灼暂替。”
“……好的。”
也只能这样,何乐识趣地赶紧离开。
迟砚川倒了杯温水,走到沙发旁。
明枝没接,抱着膝盖缩在沙发角落的位置。
迟砚川站在她面前,语气平静得不带一丝波澜:“你想搬出迟家,我没意见,从今天开始,你住这里。”
明枝猛地抬头:“我不要!”
“我不是在跟你商量。”
他俯身吻了吻她湿润的眼角,明明动作那么柔情,说出口的话却没有半点温度。
“是你自己住这里,还是我把你关在这里,你自己选。”
“我都不选!”
“那我替你选第三个,跟我回清迈。”
“你——”
明枝一顿,反应过来:“你不住这里?”
迟砚川偏头:“高兴了?”
他哪怕动作再快,都快不过她逃跑的速度。
他那晚回她要在清迈待两个月是真话,如今正处在计划收尾的关键期。
他的宝贝真会挑时间搞事情。
不高兴!
明枝只想回自己的公寓,这里对她而言就像一座华丽的金丝笼。
但,如果迟砚川还得回去,她就没必要跟他在这时候硬刚,万一他又把她一起带去,她的处境只会更糟糕。
明枝的眼珠滴溜溜地转。
迟砚川就站在一旁静静看着她,眼底浮现出几分兴味。
他最喜欢看她耍小聪明的样子。
鲜活,生动,有趣,吸引他。
只要不出格,他随便她玩儿。
唯独底线不能碰:不准离开他。
*
夜深。
浴室水雾氤氲,明枝泡在浴缸里,感受温热的水流包裹身体。
她今晚还是洗上了热水澡,尽管过程可以用‘惨不忍睹’来形容。
玻璃门被推开,迟砚川走进来。
明枝几乎本能缩成一团,双臂环抱着膝盖,尽管这毫无意义。
他想做什么她拦不住。
浴缸水漂浮满溢,迟砚川伸手将她往后抱坐。
明枝不受控制地发抖。
“这么敏.感?”
他低声:“我还什么都没做。”
明枝咬紧牙关,没理他。
迟砚川耐心替她清洗,用印着卡通小羊的纯棉毛巾擦拭她全身。
他将她抱上床,抱着她,手臂收得很紧,将脸埋在她发间像小狗深嗅:“宝宝,好想你,每天晚上都想这样抱着你睡。”
“我等了很久,很久。”
明枝紧闭双眼,像是已经睡着。
她听不见,也不想听。
也许从一开始她就不该选择岚城。
淮城,宁城,明明每一座城市都比岚城更安全。
*
夏季的阳光早早就升起,气温闷热。
室内明明开了冷气,明枝整个人却好像被浸泡在温热的泉池中。
浑身几乎要融化。
她迷迷糊糊,总以为自己在做梦。
懒洋洋地睁开眼,却对上了迟砚川浪荡的眉目。
他温热的呼吸正拂过她的唇。
然后含住,吞咽。
明枝瞬间清醒,下意识抬腿想要踢开他,可她浑身绵软,非但没踢动,反而更方便了他。
“宝宝好凶。”
迟砚川低笑,嗓音沙哑得有些性感。
“还是睡着的时候更乖。”
“很多,我都吃不完。”
明枝努力想要保持清醒。
可每当她凝起一丝理智时,迟砚川便会狠狠将那团理智撞碎。
*
上午十点,明枝再度醒来。
她高太多次,也哭太多次。
好在眼皮被冰敷过,才不至于酸涩肿胀,否则她将是一只悲伤蛙。
简单洗漱后,明枝缓步走出卧室。
迟砚川的这套房子她从前住过,印象本就糟糕,如今看着更烦了。
不过不得不承认,这里的地段和房屋家具品质都无可挑剔,与她那间普通公寓相比,比不了一点。
可她想要的从来不是这些。
正沉思着,明枝的手机响了。
是安遇来电,语气带着一如既往的关切,“林姨给你做了很多吃的,你今天什么时候在家?我给你送过去。”
明枝手指微微收紧,她只得再次编造借口,“我,我刚接了一个外景客片,去了外地,这两天应该回不来。”
“刚搬家怎么也不休息就接单了?”
安遇说:“好吧,你照顾好自己,等回来岚城了跟嫂嫂说一声。”
“好……”明枝轻声应着。
挂断电话,她盯着屏幕在发呆。
大门被推开,迟砚川回来。
明枝坐在飘窗上,双膝抵着胸口看着窗外的景色,她不说话,沉默,就像那次在清迈一样。
他们之间要么争吵,要么冷战,从来找不到平衡点。
除非有一方愿意低头。
“还生我的气?”迟砚川走到她身边,“那个公寓环境太差,不是你一个女孩子该住的。”
迟砚川半蹲下来与她平视:“哥哥只是想让你住得舒服一点。”
明枝转头看他:“你什么时候走?”
迟砚川没作声,目光也没在她脸上移开,“就这么不想看到我?”
明枝沉默了一瞬,点头。
迟砚川被她气笑:“谁跟你一样,在床上夹着我不放,清醒了就赶我走。”
明枝耳根瞬间涨红,重重哼了一声把头扭过去不再理他。
*
翌日,迟砚川从床上醒来,拎起衬衫开始穿戴。
昨晚他们几乎到半夜,明枝快累死,这会儿浑身软绵绵地陷在床褥里。
身体介于一种舒爽又疲累的感觉。
次数太多,她果然还是吃不消。
而迟砚川却像一头永远喂不饱的野兽,精力旺盛得过分。
迟砚川系好最后一颗纽扣,俯身在明枝的额头上吻了吻。
“别想着趁我不在搬走,你敢搬,下一刻人就会在清迈的飞机上。”
听见大门被关上的声音,明枝立刻从床上坐起身。
她满脑子的想法都被迟砚川最后那句威胁掐灭了。
她不敢搬走,因为迟砚川说到做到。
明枝这下更加后悔回来岚城。
她不该回到他眼皮底下,而是要往外跑。
除了开工作室,明枝还有另一个打算,她并没有系统地学过摄影,有考虑过趁年轻出国进修。
只是一开始她并不愿意跑那么远。
迟砚川的意图再明显不过。
他不止要她独自住在这里,等他回国,他们就得同居。
明枝把出国留学放在心里盘算了几天,思索再三,渐渐有了计划。
明枝在摄影群里咨询了留过学的朋友,挑出了几所心仪的大学,拿到了相关资料。
接下来的时间,她依旧住在迟砚川这儿,公寓那边的房子也没退。
安遇偶尔会带着林姨做的吃的去看她,她就提前回去,假装自己还住在公寓。
她不得不继续圆这个谎。
很快到了八月。
明枝接的拍摄单变少,专心研究目标院校的申请条件。
“雅思6.0,推荐信,还有……”
正整理着资料,大门忽然传来指纹解锁成功的声音。
明枝吓了一跳,赶紧关掉电脑里查资料的页面,慌乱中甚至不小心打翻了桌上的水杯。
“看到我回来这么激动?”
迟砚川大步上前,抽过纸巾替她擦拭,把她从地毯拎到沙发上。
明枝:“……”
太怕被发现,当迟砚川吻下来时她没再拒绝,察觉她的顺从,他抱她去了浴室。
“我洗过了!”
“陪我再洗一次。”
快一个月没见,迟砚川当晚很凶。
然而迟砚川没像往常那样只待一两个晚上就走。
四天过去,他依旧在家。
明枝有些坐不住了,她试探着问他:“三哥,你不忙吗?”
迟砚川说:“从今天开始,我搬回来。”
明枝脑子里轰的一声,懵了。
迟砚川把她拦腰抱到腿上,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会儿:“从今天开始我们正式同居,开心吗,宝宝?”——
作者有话说:-
三哥终于回国,开始高频率同框[狗头]关系曝光在即!!
古早狗血微墙纸文,不吃这口请一定及时止损[可怜]
第23章 平静疯感 我有喜欢的人。
只要迟砚川在家, 明枝就没办法在早上九点钟之前醒来。
扶着酸涩的腰走出房间,看见岛台上的笔记本电脑,她眉心一跳。
昨晚都没时间关机,她可在桌面存了好些文件。
幸好她设有锁屏密码。
而且迟砚川一般不会动她的东西。
明枝收起电脑, 听见有哗啦水声传来, 目光投向室外的露天泳池。
迟砚川正在泳池里游泳。
成熟男性的身形在水面起伏, 晨光洒在他骨脊流畅,背阔肌随着四肢伸展时,充满爆发力量感的后背。
明枝的视线不由自主地停住。
一时, 移不开眼。
同时, 她也不得不接受一个事实, 迟砚川这次真的彻底从国外搬回来了。
心下乱成了一团毛线。
明枝深呼吸,强迫自己镇定。
他突然回来,她的计划必须处处小心,绝不能让他发现。
“——宝宝。”
明枝回神,推开玻璃门走出去:“干什么?”
迟砚川站在泳池里, 随手将湿发往后一拨:“拉我上去。”
明枝没多想,弯腰把自己的手递了出去,迟砚川却突然发力,握住她的手一把将她拽进了泳池。
噗通一声, 水花四溅。
明枝在水里被抱了个满怀。
“我才换的衣服!”她气恼骂人。
迟砚川低笑, 托住她游向池边。
目之所及是岚城最繁华的地段,视野开阔,空气清新。
“以后我们每天都可以一起起床, 游泳,出门。”
迟砚川从背后用双臂环住她,将下巴抵到她脑袋顶上。
明枝正看着景色, 闻言立刻扭头追问:“出门?什么出门,去哪?”
“回家,今天有家宴。”
明枝沉默片刻:“是为了迎接你回国举办的吧,家里肯定很热闹。”
也肯定,会邀请不少人。
明枝从他怀里转过身,抬头:“三哥,我不想去。”
迟砚川也沉默着,目光落在她身上。
就在明枝以为他不会同意时,迟砚川淡声开口:“等我回来。”
“好……”
明枝紧绷的脊背放松下来。
她盯着迟砚川转身上岸的背影,心里却一点点发沉。
以后自己的所有行程,去与否,恐怕都要由他决定了。
*
这场家宴比迟顾两家往年过年团聚还要热闹,受邀宾客也更多。
草坪上错落摆放着数座香槟塔,宾客握着酒杯低语笑谈。
“来,恭喜砚川终于回国。”
迟砚川被簇拥在人群中央,起初眉眼间还能找到一星半点的笑意。
过后神色便全然淡漠下来,甚至意兴阑珊,似乎只想快点结束。
“三弟,欢迎回家。”
迟清淮走过来与迟砚川碰杯,抬眼见安遇又被顾老太太叫住。
再看她脸上的神色,便知道外婆又在提什么。
“我先过去。”迟清淮道。
“恭喜啊三哥,”顾灼端着酒杯走过来,“你回国,我也不用整天往外跑了。”
终于可以在家多陪陪老婆了。
顾灼目光扫过人群:“对了,明枝今天怎么没来,她不知道这个宴会对你很重要?”
迟砚川瞥他一眼:“有多重要?”
“行行行,你不说我也知道,八成是人家小姑娘不想来。”
“不过往后她要站在你身边,迟早要适应这样的场合。”
顾灼晃了晃酒杯,平素不着调的语气难得带上了几分认真:“仔细想想也难为她了,三哥,说实话,就枝枝那性格,她根本不喜欢这种场合。”
但以后,她不喜欢也得喜欢了。
顾灼视线挪动,落在不远处陪在迟正庭身旁的顾臻姑姑身上。
迟砚川道:“她不喜欢做的事,我不会逼她。”
顾灼嘶了一声,歪头:“三哥,你有没有想过,你把她留在身边,就是她最不想做的事。”
迟砚川冷冷地看向他:“你这么快就在国内待腻了?”
“啊别别别!!”
顾灼举手求饶:“说错话说错话,你当我喝多!!”
“砚川,我带你去见魏老爷子。”这时,迟正庭过来。
“嗯。”迟砚川跟随父亲走过去
顾灼识趣地退到了花园的一个角落里,掏出烟盒点了一支。
他深吸一口,又缓缓吐出,目无焦距地盯着前方。
“干嘛一个人躲在这里抽烟,难闻死了。”
顾灼看见来人,立刻掐灭烟头。
待妻子走近,他一把将她扣在怀里紧紧抱住。
“怎么了?”
“突然想起了你不在我身边的那段日子。”顾灼闷闷开口。
他太懂三哥,得到过最心爱的人就再也接受不了失去,哪怕用尽手段。
“老婆。”顾灼把脸埋进她的肩窝,“谢谢你愿意回来,谢谢你还爱我。”
女孩轻笑,伸手推他:“别蹭了,你是小狗啊。”
*
宴会散场,宾客陆续离开。
书房内,迟正庭与顾臻同坐在沙发一侧,迟砚川坐在对面。
“砚川,今天该让你认识的人基本认全了,还有另外一件事,我跟你妈妈要跟你商量。”
迟正庭顿了顿,说:“你的婚事也该提上日程了。”
一段良好的婚姻有助于提升集团决策者成熟稳重的公众形象。
“爸,妈。”
迟砚川直截了当道:“您二位别操心了,我有喜欢的人。”
迟正庭一愣:“怎么从没听你说过?”
顾臻:“是谁家的女儿?”
她紧接着追问:“今天怎么不顺便带回家?”
“等到时机合适,我会把她带回来。”
“今天就是跟你们表个态,”他抬眸直视父母,“我的婚事,我自己做主。”
顾臻微微蹙眉:“砚川,至少让我们先见过人。”
迟正庭抬手按了按妻子的手背:“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跟你妈妈自然是支持你的。”
迟砚川起身:“那我先出去,外公找我下棋。”
“行,去吧。”
书房门合上,顾臻甩开丈夫的手,冷声道:“你替我表态做什么?”
迟正庭:“那不然呢?儿子明显还不想说,你硬是追问,不得吵起来?外面大家都还在呢。”
“他从没提过有什么喜欢的女孩子,你就不好奇?”
“我当然好奇,”迟正庭坦言,“但儿子说时机没到,等等也没什么。”
迟正庭劝她:“你别擅自去查,砚川最讨厌身边人被收买泄密,你可别忘了。”
顾臻沉默片刻:“我知道。”
*
明枝坐在沙发上,一边怀里抱着酸奶碗,一边刷手机,看今天的财经新闻头条版块。
#泛海集团太子爷迟砚川今日正式回国,不日将接管集团总部事宜#
镜头一转,切换到无人机的高空拍摄画面,今天出入知景园的车辆络绎不绝,清一色都是岚城响当当的大人物。
这场宴会不仅是为了迟砚川接风回国,更是向外界释放泛海集团下一任继承人即将正式入驻总部的明确信号。
迟砚川的人生从一开始便是在众星拱月的光环之下。
他始终都在人群的最中央。
接受所有人的瞩目与期盼。
明枝把手机阖上,用勺子舀了一口酸奶,慢悠悠地吞了进去。
*
“枝枝,今天又是你三哥送你来的吧?”
“我刚才在路上和他的车擦肩而过了,是柯尼塞格的最新限量款,好酷的车型!”
盛亦舒还在兴奋聊车,没注意到明枝唇角勾起的一抹苦涩笑容。
暑假前,她才信誓旦旦决定,以后出入不再要人接送。
林叔是不用接她了。
因为司机已经变成了姓迟的那个。
大四开学至今整整一个月,只要有课,私人飞机往返,落地车子送达淮大,迟砚川全程陪同。
不用上课的日子,迟砚川就将她带在身边出入各种场合。
她俨然成了他的随行小秘书。
这事传到迟正庭口中。
明枝只好解释,自己工作室的选址还没定好,时间充裕,所以迟砚川把她带在身边学习。
迟正庭听罢很是赞同:“还是你三哥想得周到,枝枝,要是喜欢这里就留下来,迟叔说过,集团随时有你的位置。”
“好的。”挂断电话,明枝脸上的笑容瞬间褪去,她转身走回迟砚川面前,一把合上他手中的文件。
“迟砚川,我要下班!”
“等我半小时。”迟砚川头也没抬,打开文件继续翻阅。
“不等!高中同学今天回国,我要去接机,还要陪她逛街。”
迟砚川闻言终于抬头:“晚上十点,我要在家见到你。”
明枝一怔,随即气到语无伦次:“迟砚川,你是想当我爸吗?”
还给她规定门禁时间!
她又不是未成年!
迟砚川勾唇笑了下,把文件阖上扔到一边,伸臂揽过她腰把人抱到腿上。
明枝挣扎推他:“你干嘛?这是你办公室!”
“宝宝,你想玩什么,”他低笑,俯身吻她唇:“我都可以配合你。”
“你变态!”
明枝气得发晕,抬手就要扇过去。
迟砚川动作更快扣住她的手腕:“等会还有个会。”
“先欠着,晚上给你打。”
明枝一把抽回手,从他腿上跳下来,深呼吸道:“不用司机送,我自己开车,钥匙给我。”
明枝下了电梯,直奔地库。
她钻进车里,系好安全带,猛踩油门冲了出去。
车速表指针迅速攀升,快到地库口,她又立刻收油,握着方向盘若无其事等抬杆,缓慢滑行出去。
*
大四上学期最后一节课结束,明枝正式结束学生上课生涯,彻底变成了迟砚川的随行小秘书。
他去哪里都带着她,几乎形影不离。
“原来那位就是迟家的明小姐,一开始我还以为是迟总的女朋友。”
“刚才我还看到他们同喝一个杯子,也差点误会。”
“兄妹感情好啊。”
“还能好成这样……”
从洗手间出来,听着走廊上的议论,明枝的脸色渐渐变得凝重。
她立刻拿出手机敲击屏幕:
[给我出来!炸弹.炸弹.炸弹]
不一会儿,包厢门被推开。
迟砚川迈步到她面前:“怎么不进去?”
明枝环抱双臂靠在墙角:“三哥,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干什么了?”他若无其事。
“你答应过我不会在人前暴露我们的关系!”
“嗯,我没提。”
“那他们怎么会认为我们是,是那种不正当关系!”
“可能……”
迟砚川勾唇一笑:“大家也觉得我们很般配。”
明枝:“???”
见鬼的般配,这个词是这么用的吗!
“那你刚才为什么喝我的饮料,还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明枝咬着牙,压低声音强调,“那是我喝过的!”
“就为了这个?”
迟砚川抬手捏了捏她气鼓鼓的脸颊:“枝枝这么小气,哥哥喝一口都不许?”
“我不是这个意思——”
“一会儿重新赔你一杯。”
明枝开口还想说点什么,迟砚川伸手揽过她的肩:“好了,饭局还没结束,陪我进去。”
明枝一时语塞,她抬头看向迟砚川冷峻的侧脸,心里涌起了一阵强烈的不安。
迟砚川好像变了个人。
现在的他莫名给她一种平静的疯感。
他好像在酝酿着什么。
从明目张胆的变态到现在不动声色。
明枝脚步沉重,心慌意乱。
*
很快,迟砚川和明枝的流言传到了迟清淮这里。
“怎么回事?”迟清淮问自己的助理。
助理把来龙去脉说了一遍:“主要是三少一开始没有主动澄清明小姐的身份,明小姐在圈子里露面不多,不认识她的人自然就误会了。”
“他没澄清?”
助理点点头,如实回答:“还是明小姐当众说,自己是三少的妹妹,这才解开的误会。”
迟清淮顿了顿,转着椅子若有所思地看向窗外。
那个传说中的女朋友一直没露过面。
三弟回国这么久,也没见他去清迈接人。
反而,是枝枝整天被他带在身边。
这两件事要是单独来看,后者顶多算寻常的哥哥提携妹妹,带她见世面,积累经验。
可当两件事并列在一起。
迟清淮的直觉里,不由多了几分微妙的深思。
晚上八点。
车子从泛海集团地下停车场开出。
“迟总,是送您回家吗?”
“去江岸城。”迟清淮淡道。
很快,车子停到江岸城楼下,迟清淮拿出手机拨通电话:“砚川,是我。”
“你大嫂说想观星,我订的星特朗还没到货,借你的望远镜先用。”
“好,明天我让人送回去。”
“我就快到江岸城了,我上去拿吧。”迟清淮语气平静。
“我没在家,还在魏老这里,”迟砚川顿了顿,说:“明天我让何乐送过去给大嫂。”
“也好。”迟清淮挂断电话。
他降下车窗,抬眼望向位于顶层的亮灯落地窗。
温润的双眸在夜色中透出一丝洞若观火的微光。
*
听见开门声,安遇回过头。
“你回来了。”
她走上前接过迟清淮的西装外套。
想起两人之间的小约定。
一周单数日她主动亲他,双数日他亲她,今天是周三。
安遇缓缓踮起脚尖,仰起脸,吻了吻迟清淮的唇角。
亲完,安遇耳尖泛红。
迟清淮抚了抚她的腰,语气如常地问:“对了,你这几天有去看枝枝吗?”
“上周去了。”
“去的公寓吗?”
安遇点点头:“对啊,原本我说要带家里阿姨过去帮她打扫卫生,免得她一个人住还得自己打扫那么累,结果我每次过去,她的公寓都挺干净的。”
安遇挂好西装,察觉迟清淮沉默下来,她回过头:“怎么突然问这个,枝枝怎么了?”
“没什么。”迟清淮语气平静。
“明天我也要过去一趟,林姨惦记她,又给她做了很多吃的。”
迟清淮说:“明天我顺路去那个方向,我帮你带过去。”
次日上午。
助理从挂着公寓物业管理中心牌子的小楼里走出来,打开车门。
“迟总,这是602房这几个月的水电缴费记录,”助理递过文件袋,“基本只交基础的费用。”
助理继续汇报:“物业说有是有住人,但似乎从来不在这边过夜,因为热水是另外收费的,但没有支出记录。”
迟清淮打开文件袋,修长的手指轻轻翻页查看每一张单据记录。
片刻后。
迟清淮摘下眼镜,揉了揉眉心——
作者有话说:-
大哥:[问号][害怕][裂开][摊手]
第24章 在监视她 他计划他们光明正大在一起。……
迟砚川在集团主要负责投资板块, 并购以及市场研究方向。
回国短短数月,他便已经凭借实打实的商业手腕与决策魄力,在集团顶层站稳一席之地。
他回国后做的每一个决定明枝都看在眼里,他把她带在身边, 她亲眼见证了他的成长。
心里, 却也更加不安。
迟砚川已然大权在握, 而她还是一个初出茅庐的普通毕业生。
如果他真打算做点什么,她连还手之力的余地都没有。
申请留学的条件其中一项是雅思考试,明枝背着迟砚川悄悄去考了一次, 但没考过。
选择留学这条路更多是出于无可奈何之举, 而非她的真心所向, 复习起来也难以全心投入。
烦躁和无力感涌上心头,明枝趴到床上,把脸埋进枕头里,抬腿一下下地蹬踹着身下的床垫。
与此同时。
迟砚川靠在门边,静静看着她。
身后突然贴上来一具温热身体, 后颈传来细密触碰。
男人薄唇缓慢下移,在她侧颈力道略重吻了吻,最后含住她的耳垂。
“咬我干什么,好疼!”
明枝别过脸躲避。
迟砚川盯着她, 语气带上几分冷戾的暧昧:“还没试过这个姿势。”
他扣住她后腰, 指腹在她敏.感的腰窝轻轻一按。
明枝身体颤抖,唇边溢出一声低喘。
迟砚川轻笑,眼底阴戾散去, 薄唇温柔贴着她耳廓:“好会叫,宝宝。”
“你起来……”
明枝脸颊泛红,羞赧急促地推拒他, “好重,压死我了……”
迟砚川没松开,低头继续吻她,大手探进小羊印花睡衣:“我帮你换衣服。”
“我自己换!”
明枝慌乱按住他的手,话到一半突然卡住,她扭头:“不是,又要去哪?我不去!”
明枝攥紧自己睡衣瞪他:“迟砚川,我说了再也不要跟你一起出门,除非你把我打晕扛出去!”
迟砚川不紧不慢握住她。
看她咬唇控制,他用手指勾起她的一撮头发,在她渐渐绯红的脸庞扫了扫。
“不是商务饭局,大哥大嫂邀请下午茶。”
“那,那可以去。”
明枝推抵他:“手出来啊,衣服我自己换!”
“我帮你换。”
“烦死了你根本不是换衣服……”
明枝声音发软,挣扎的力气也越来越小。
*
午后,车子停在一座民国时期建造的四合院前,如今被私人收购改造成了预约制的茶室。
朱漆回廊,古朴雅致。
几个独立且隐私性极好的包厢环绕着庭院的一方鲤鱼池。
安遇给明枝点了满桌点心:“枝枝,你一个人住什么都得自己准备,多吃点。”
“好。”明枝垂眼咬了一口糕点。
自从她搬出来‘一个人住’之后,安遇总怕她会饿着自己,隔三岔五就给她送吃的。
迟清淮抿了口茶,温润的目光淡淡扫过自己这两位演技高超的弟弟妹妹。
往日那些被他忽略的,只在脑海中如鸿毛般轻无缥缈的疑团。
此刻,都变得清晰且有迹可循。
外头池中的锦鲤正在兴奋惊跳,溅起了水花,安遇看了眼,饶有兴趣道:“枝枝,我们出去喂鱼吧。”
“好呀。”明枝跟随她出去。
两个女孩站在池边撒鱼食,明枝举着手机给安遇抓拍,两人凑在一块儿看照片,随即笑作一团。
而包厢内却静得出奇。
迟清淮用指腹摩挲着茶杯边缘,淡声开口:“多久了?”
迟砚川沉默两秒后道:“不短。”
迟清淮扫了眼他的神色。
一时,他有些不好判断,自己比所有人早知道这件事,是他故意为之?
还是他真这么凑巧查出来。
最重要的是,他们为什么一直不公开,在等什么。
迟清淮多少有些不理解:“你们,是怎么开始的,我以为你一直把枝枝当成亲妹妹。”
“从我们第一次接吻开始,我确定我从没把她当作妹妹。”
话落,迟砚川微挑眉笑:“哥,你想听我可以从头说。”
迟清淮:“不必。”
他可不是来听他们秀恩爱的。
迟清淮问他:“你们有计划吗?”
迟砚川颔首:“有。”
他计划他们光明正大在一起。
迟砚川把玩着手里的白瓷茶杯,掀眸看向窗外,小姑娘天真烂漫的笑容比冬日午后的阳光还要明媚。
而她,正在计划离开他。
听到这句,迟清淮放心下来,“你们不能一直瞒着家里。”
“别的我不多说。”
迟清淮起身,拍了拍迟砚川的肩膀,“别辜负枝枝,我是她大哥。”
晚上,四人转道去吃海鲜餐,长条桌,迟砚川和明枝坐在同一侧。
明枝今天穿着一件毛衣,袖口很长,迟砚川正帮她卷折起来。
安遇眨眼看了半晌,转头悄声开口:“三弟也太会照顾枝枝了,难怪外面的人会误会他们是一对。”
说着,安遇不自觉又多打量了几眼。
以前她从没往那方面想过。
现在一看,他们两个人要默契有默契,颜值和身形也都很般配。
“我对你不好?”迟清淮忽然开口。
“当然不是。”安遇耳尖泛红。
“那就看我,别看他们。”
安遇停顿片刻,试探性道:“那你帮我盛碗汤?”
“好。”
比起人家真夫妻。
明枝一顿饭吃得如坐针毡。
几次,迟砚川都在餐桌下握她的手。
大哥大嫂就在对面,她快紧张死了!
决定以后不管是谁的饭局她都不要跟迟砚川一起来了!
他就没有安分的时候!
*
周一,迟砚川要代替迟清淮去外市出差两天。
迟清淮的原话是:“刚好碰上我老婆生日,我要陪她。”
“你们演了我和你大嫂这么久,这趟差你去。”
迟砚川没有意见。
但明枝说什么都不愿意陪同,还是那句除非把她打晕带走。
迟砚川倒没勉强她,只是临出发前早上把人按在怀里。
“宝宝,习惯了每天见到你,现在一刻都不想跟你分开。”
“快走,别吵我睡觉……”
明枝闭着眼睛,一脸不耐赶人。
知道的以为他出差两天,不知道的以为他出差两个月。
迟砚川也不恼,俯身吻了吻她耳垂:“乖乖在家等我回来。”
听见大门一关,明枝便睁开眼,从床上起身,连鞋都没穿,噔噔噔跑到客厅落地窗前。
确认迟砚川的商务车驶离地库,她长舒一口气,整个人陷进沙发里。
这几个月,迟砚川对她寸步不离,她几乎没有离开过他的视线。
发怔片刻后,明枝起身去浴室洗漱。
简单用过早餐,她将笔记本电脑搬到沙发上,翻开资料开始复习。
除了硬性条件外,申请还需要提交八到十组的摄影作品集。
明枝翻了翻自己拍过的照片,总觉得差点意思。
她是一个很吃情绪创作的人,没有受过系统的训练,纯粹靠与生俱来的镜头感直觉。
业内都说她是难得的天赋型选手,可只有明枝自己明白,她的镜头太依赖情绪,心里稍微有点烦闷,就必然张张出废片。
明枝一张张翻着照片,忽然想起茉莉曾经说过,迟砚川在清迈时天天看她的照片。
可迟砚川从清迈搬回来的东西里并没有放着她照片的相框。
“奇怪……”
明枝歪了歪脑袋,倒没放在心上。
次日上午,明枝忽然接到了茉莉的跨国电话。
茉莉兴奋地说:“Zoe小姐,我要结婚啦!第一个告诉你这个好消息!”
茉莉说自己在社交网站上传了明枝当初在悬崖餐厅为她拍下的那张照片。
她的先生在网上对她一见钟情,他们迅速坠入爱河。
四舍五入明枝算是他们的半个媒人。
“太棒了,恭喜你!”明枝由衷道,还说要为她准备一份新婚礼物。
茉莉说:“那你一定要再来清迈玩,到时候我请你吃饭!”
明枝问:“你现在还在照看清迈的别墅吗?”
茉莉说是,不过由于迟砚川已经不住在那边,清洁工作就变得简单,后续大概会托管给别墅的物业打理。
明枝瞥了眼桌上的相机,随口问出了自己昨天的那个疑问。
电话那边的茉莉用很惊讶的语气说:“Cyrus先生还没有告诉你吗,我还以为这么浪漫的事情他会亲自告诉你呢!”
“浪漫?”明枝更好奇了。
“别墅二楼有个房间挂满了你的照片,整整一面墙全是。”
茉莉说:“Cyrus先生有时候在里面一待就是一天。”
“什么?”明枝一脸错愕。
她连忙追问:“茉莉,都是些什么照片,你能给我拍张照片吗?”
茉莉说不能:“我没有门锁密码,是之前Cyrus先生打开门让我做地板清洁的时候看到的。”
茉莉回忆了一下:“照片里的你似乎没有在看镜头,像是别人拍摄的。”
明枝沉默下来,暗暗攥紧手机。
迟砚川出差两天,今晚就会回来。
明枝挂断电话,当机立断抓起车钥匙找到证件下楼,一路疾驰到机场,她买了最近一班飞往清迈的机票。
茉莉正在花园打扫,见到她很是惊讶:“Zoe小姐?天呐,你怎么过来了?”
“见到你真是太高兴了!”
明枝维持笑容和她拥抱,“茉莉,你说的那间房是二楼上锁的那个吗?”
“是的。”
明枝正准备上楼,想到什么又顿住:“茉莉,这房子里有监控吗?”
茉莉说:“只有花园和大门口有。”
“那就好。”
明枝走上楼,看到了那个上锁的房间,她抿着唇,脚步沉重地往前走。
打开密码锁,明枝按下数字,先尝试迟砚川的生日,不对。
她的生日,也不对,迟砚川的支付密码,还是提示错误。
茉莉说:“会不会是你们的纪念日?”
明枝立刻想到什么,输入他们第一次那天。
密码锁发出滴滴两声。
明枝握住门把手,下压推开。
开灯的一瞬间,明枝看到了满墙自己的照片,密密麻麻,时间涵盖她整个大学时期。
明枝睁大眼睛,却不敢再往前走,她后退了两步。
不知道是否房间太过密闭,她的眼前开始发黑,喘不过气,呼吸困难。
“Zoe小姐!”
茉莉吓了一跳,连忙把摇摇欲坠的她扶到沙发上坐下。
“你怎么了?”
茉莉观察她的脸色,意识到事情的不对劲,“我是不是说错什么话了?”
为什么Zoe小姐看起来没有丝毫的高兴,而是惊恐和愤怒。
明枝说:“我没事,可能有点低血糖。”
茉莉连忙道:“那我下去给你泡杯蜂蜜水。”
茉莉一走,房间安静下来。
明枝撑着手臂从沙发站起来,看着这些照片。
一瞬间,此前很多疑惑的地方都得到了答案,迟砚川没有监听她,但他监视她。
一直一直,在监视她。
原来他的那句,我要你永远在我身边,一直在执行着,只是换成了这种方式——
作者有话说:-
可能有加更但估计半夜发(没出来就还是明天见吧[可怜])
第25章 如你所愿 所有人都知道我们是最般配的……
一阵寒意袭来, 明枝的心在往下沉。
她忽然发现自己好像从没有真正的,深入地了解过迟砚川。
他浮于表面的控制欲可能只是万里之一的一个角,下面是深不见底的冰川。
“蜂蜜水来了。”
茉莉不安地看着她:“你还好吗?”
茉莉实在不理解,如果她心爱的老公把她的照片贴满墙, 每天看着照片思念她, 她应该会感动到想哭。
为什么Zoe小姐的眼里是浓浓化不开的哀伤呢。
明枝看着茉莉手里的这杯水, 有一句话正好应景。
甲之蜜糖乙之砒霜。
明枝接过蜂蜜水喝了一口。
她深吁口气,稍微平复了下心情。
明枝不想再看到这些照片,起身走出来, 关上门。
“茉莉, 我今天进来的事不要告诉迟砚川。”
茉莉点点头, 她仍然一脸不安,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做错了什么。
明枝勉强一笑,说:“我该谢谢你,让我更加坚定要做的事情。”
这时,明枝扔在沙发上的包包里突然传来手机铃声。
瞥见来电显示, 明枝眉心猛跳,差点把手机一甩出去。
胸口不断涌火。
她闭了闭眼,最终还是咬牙忍住了。
“喂。”
“怎么去清迈了?”
“茉莉要结婚,我来给她送新婚礼物, 顺便见见拉塔娜, 上次和她分开得太匆忙。”
明枝抿了口蜂蜜水:“反正你也不在家,我不能出来找朋友玩?”
听筒里传来男人低沉的笑声:“当然可以,宝宝, 我说过只要我们住在一起,我就不会限制你的自由。”
你是不限制,可你监视。
骗子!大变态!
明枝又喝了一口蜂蜜水压下火气。
“三哥, 听说苏式蜜饯很出名,你给我带一点回来吧。”
“好,还想要什么?”
“金丝蜜枣,奶油话梅,多买点,大嫂也爱吃。”
“知道了,今晚几点的航班,我去机场接你。”
“看看吧,别催,烦死了!”
迟砚川语气宠溺:“嗯,不催,好好玩。”
挂断电话,明枝脸上的笑容瞬间冷却下来。
茉莉在一旁目瞪口呆。
要不是她亲眼看着Zoe小姐变脸,光听两个人说话,还以为是一对很亲密的恋人。
明枝起身走到花园。
她环视四周,却没了当初欣赏风景的惬意。
明明已经站在一个空旷的地方,却依旧感到呼吸困难。
头顶仿佛铺着一张密不透风的网。
看似是一只在空旷草原上无拘无束奔跑的小羊。
实际上早已经被狼群锁定。
吃还是不吃,什么时候吃,全凭对方心情。
那她计划出国的事迟砚川知道吗。
不,应该还不知道,否则以他的疯劲早就来找自己算账了。
而且现在他回国了,她每天在他眼皮底下,他应该没理由再找人监视自己。
明枝满心忐忑。
唯一确定的是,她对迟砚川已经彻底失去了信任。
明明以前,三哥是她最信任的人。
明枝攥紧手心,用力咬住下唇压住那股涌动的酸涩。
尽管她现在真的很想冲到迟砚川面前指着他的鼻子质问,狠狠甩他耳光,再踹上五十脚。
可这些毫无意义,反而打草惊蛇。
明枝彻底收敛好情绪,转身对茉莉说:“祝你新婚快乐,恭喜你找到一个正常的男人结婚。”
茉莉:“Cyrus先生不正常吗?”
明枝微微一笑:“他有大病。”
车里。
迟砚川放下手机,抬眼看向何乐。
何乐道:“茉莉的确要结婚了,跟我提了想休婚假。”
迟砚川淡淡颔首:“去买蜜饯。”
晚上十点。
迟砚川在机场接到明枝。
城市霓虹高楼闪烁而过。
疾驰的车里,两道身影交叠在真皮座椅上。
窗外所有的喧嚣都被隔绝,耳畔唯有唇齿厮磨与津液吞弄声。
迟砚川把她压在怀里,勾缠她的舌尖,扣着她的后脑勺不许她后退,彼此交颈相贴,加深这个吻。
“唔、够了……”
明枝有气无力推拒:“蜜饯呢?”
迟砚川喂她吃了一颗。
明枝张口含住,下一秒便蹙起眉:“这什么,好酸。”
把她的眼泪都酸出来了。
“可能是酸梅饼,别吃了。”
迟砚川摊开手心,示意她吐出来。
“不要,吃的就是这股酸。”
明枝又从袋子里拿出两颗吃进去,借着酸劲,她的眼泪一直往外冒。
当晚他们做了,明枝比吃了酸蜜饯哭得还要狠。
她攀着迟砚川的脖颈,用力一口咬在他的肩膀上,尝到血腥,久久不松口。
迟砚川闷哼一声,又痛又爽。
把她抱起来,放到书桌,继续深吻。
他们两天没见,明枝接下来两天也没法出门,睡醒便被迟砚川抱着去浴室,吃过一点东西又被他裹着毯子抱进影音室。
电影里的对白和音乐成了背景音。
迟砚川的吻从她发烫的耳垂一路往下,含住她的唇瓣。
明枝扭头:“迟砚川,你能不能……”
“不能,宝宝,你不主动,只能我来,你在我面前,我就忍不住。”
“变态……”
*
“南初,你大伯今天给你安排的饭局,你怎么没去?”
“妈,那个人年纪再大点都能做我爸了。”
“人家也没那么老。”
车里,蒋南初在接母亲电话。
说来说去,不过是要给她安排联姻对象。
可那些人里没有一个比得过迟砚川的条件,见过最好的,她怎么都不甘心低头去妥协。
“南初,迟家的态度你也看到了,别浪费你自己的时间了。”
“妈,我知道该怎么做。”
蒋南初把电话挂断。
当初她就是太年轻,判断错误,试图去掌控迟砚川。
他那种桀骜不驯的男人,大概这辈子都不可能愿意被谁掌控。
她应该用有利他的东西,以谈合作的方式跟他重新建立关系。
不一会儿。
一个穿着马甲外套的年轻男人拎着相机从面包车上下来,钻进车里。
“蒋小姐。”
蒋南初摘下墨镜,问他:“跟了这么多天,拍到什么?”
“绝对是您意想不到的猛料!”
男人神秘兮兮卖着关子,接着把相机打开递过去。
“你看,同一个小区,同一辆车,两人同进同出好几个月了。”
蒋南初知道有明枝这个人,只是对她一直没有过多关注过。
她只知道她寄养在迟家。
然而看着这些照片,女人的直觉告诉蒋南初,他们的关系不一般。
“她的身世来历你们能查到吗?”
“查不到,迟家那边封得很紧,反正外界都说她是迟正庭的私生女。”
“怎么,蒋小姐你不信?”
蒋南初用墨镜腿点了点相机屏幕,“他们这样,可不是兄妹该有的相处。”
“所以说他们有钱人玩得花呗!”
“再说了,就是因为这样,他们才躲躲藏藏不敢公开,玩儿刺激的禁.忌恋!”
蒋南初蹙眉。
就算迟砚川生性恣意,也不至于玩到这份上。
最有可能的原因是,明枝根本不是迟家人。
不过,不管明枝的身份是什么,蒋南初都不介意。
哪怕明枝真是迟家的私生女。
这世上大概没有女人可以接受自己的另一半和他的妹妹暧昧不清。
但她不介意。
并且有一个门当户对的联姻当掩护,他们见不得光的关系也更安全,她放低姿态到这份上,相信迟砚川会认真考虑。
“蒋小姐,要不要我再跟?”
“不用,迟砚川很警惕,被发现就麻烦了。”
“有这几张照片,足够了。”
然而事实却和蒋南初设想的截然相反,不管她通过什么渠道联系迟砚川,他都避而不见。
“抱歉蒋小姐。”
何乐语气冷淡:“我们迟总之前有交代过,您的电话一律无需转接。”
蒋南初把手机摔到一旁,看着车窗玻璃倒映出自己略显狰狞的脸。
她深呼吸,强迫自己平静下来。
连见我一面的机会都不给。
够狠心,也够不留情面。
*
下周三是迟正庭的整寿生辰,定在知景园举办家宴。
周日这天,明枝约安遇出来给迟正庭挑选生日礼物。
明枝选了一支万宝龙的钢笔,迟正庭经常批阅文件,钢笔很实用。
“安遇姐,你前两天不是感冒了吗,现在好了吗?”
安遇挽住她的手臂轻声笑道:“早就好了,放心吧,不然你大哥都不让我出门。”
“你跟大哥感情真好。”
安遇含羞垂眸,她也没想到,以为要和暗恋的他相敬如宾一辈子,结果峰回路转。
“安遇姐,你要照顾好自己。”
明枝伸手替她拢了拢围巾,轻声道:“你比我还怕冷,出门要多穿点。”
明枝说:“我会很想你的。”
安遇偏着头眨了眨眼:“怎么啦,像在跟我告别一样,哦,我知道了,又要出去拍外景了是吧?”
明枝笑笑没说,从包里拿出一个礼盒双手递过去:“这是给你的礼物。”
“我也有?”
安遇微微睁大眼睛,一脸惊喜道:“好精致的绒花胸针,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