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的婚礼快开始了。”他定定地看着她,“老婆,下车吧。”
他不是第一次这样叫她。
但从前每次都是在床上,不是那么的正经,带着缠绵意味。
此刻,迟砚川的唇角漾着笑意,漆黑的瞳孔里是她的倒影。
明枝转眸,透过车窗望着不远处的草坪婚礼,轻柔的白纱在风中飘扬,空运而来的鲜花香气弥漫。
可是只要一想到下车后,乌泱泱四百多位宾客的注视,揣测,看似祝福实际上心怀鬼胎的打量,她就呼吸不畅。
而这样虚与委蛇的生活,未来将伴随她。
抛开感情不谈,迟砚川娶她,毫无利益可言,从身份到背景,他们本就不该有交集。
如果不是他执意强求,他们这辈子都不会走到这一步。
仪式时间到。
悠扬空灵的钢琴曲缓缓响起。
明枝的冠冕没有戴,长发随着头纱飘逸,反而更添了一丝符合她性格的随性。
直到被迟砚川牵着手带到仪式台上,明枝抬头看过去,这才发现,全场宾客竟然不足五十个人。
怎么会……
不是说四百人吗?
明枝回望迟砚川。
迟砚川勾唇解释:“今天的主角是我们。”
台下,邵老师来了,梁一黎和黎阿姨也被邀请出席。
所有被删减的宾客,都是迟砚川那边的人,而对明枝而言重要的人一个不少。
明枝在恍惚间被戴上了戒指。
她这才发现不是被她亲手扔掉的那枚钻戒,而是一对婚戒。
还没来得及细看,司仪便说:“请新娘为新郎戴上戒指。”
明枝从戒盒里把戒指拿了出来。
握在指尖,有片刻的停顿。
已经不算片刻,而是漫长的两分钟。
台下始终保持安静,即便生出了什么揣测也都缄默着。
最后,在迟砚川始终不变的注视里,明枝把婚戒缓缓推进了他的无名指中——
作者有话说:
第36章 明枝老公 我老婆好漂亮。
坐在休息室补妆镜前, 明枝还有些恍惚,像在做一场梦。
她真的和迟砚川结婚了。
她抬手,轻轻摩挲无名指上的婚戒,指环触手冰凉。
回想起迟砚川为她戴上时的瞬间, 他的目光是滚烫的。
明枝把戒指取下来看。
一枚很简洁的白金素圈, 中央托着一颗璀璨的钻石。
看似极简的设计, 这颗五克拉的钻石却纯净得没有一丝杂质,光泽闪耀。
不愧是最了解她喜好的人。
迟砚川知道,她会喜欢这枚婚戒多过求婚时那枚二十克拉的大钻戒。
明枝转动戒指, 发现内圈还刻着两个字母Z&C, 是他们名字的英文缩写, 她的名字排在前面。
“好啦。”
化妆师为明枝补好唇彩。
刚才交换戒指仪式后,迟砚川亲吻了她,也蹭掉了她唇上本就不多的唇釉。
明枝从镜中抬起头,猝不及防地就撞进了迟砚川好整以暇的目光里。
明枝一愣。
他是什么时候进来的?
那她刚才打量戒指的样子岂不是也被他看到了。
明枝轻咳一声。
不动声色地把戒指重新戴回去。
“那我先出去,待会再来帮你换礼服。”化妆师识趣地离开, 并轻轻带上门。
明枝独坐在椅子上,婚纱裙摆柔顺铺散在地毯上。
昨天一共送上门三套定制婚纱,全是顶级设计师按照迟砚川给出的明枝尺寸量身打造。
一款是厚重垂坠的经典奢华大拖尾婚纱,一款是精工钩花的蕾丝层叠款。
明枝最终选定的, 是她身上这款出自意大利科莫的真丝缎面婚纱, 表面流转着珍珠母贝的温柔光泽。
抹胸设计露出优美的肩颈曲线,上身到臀部收身包裹,下摆逐渐展开优雅的鱼尾。
这款婚纱最简约淡雅。
迟砚川在初见三套婚纱设计草图时, 也猜到了明枝会选这一款。
明枝的确喜欢。
另一方面当然也是因为这个款式最轻盈,最适合逃跑。
迟砚川走过来,绅士弯腰, 伸出手。
“干什么?”
明枝不知道他又要玩什么把戏。
迟砚川继续保持着邀请的姿势,明枝迟疑片刻,将自己的手放入他掌心。
迟砚川牵着她走向落地镜前,两米高的宽大镜面映照出前后相依的两人。
外面草坪上,宾客谈笑和钢琴声隐约传来,休息室里却很安静。
静得明枝听见了他强有力的心跳声。
迟砚川从背后环住她,目光定在她身上,他勾唇:“我老婆好漂亮。”
这句太过突然,听得明枝耳尖发烫,不自在地别过脸:“你收敛点行不行。”
“真话不让说?”
他挑眉,手臂收得更紧。
明枝:“……”
迟砚川身上是一套黑色暗纹西装,男士西服中最经典,也最庄重成熟的颜色。
除了一枚婚戒,他身上唯一佩戴的饰物是胸前那枚鹰羽胸针。
胸针上面没有镶嵌名贵珠宝,甚至不是白金铂金材质,而是简单的纯银。
要说最特别的地方,大概是一眼就看得出是手工制成,每一根羽毛的纹路都栩栩如生,并非机器雕琢。
几年过去,胸针依然泛着细润的光泽,足见主人收藏之用心。
迟砚川的饰物很多,不说他江岸城那套房子,就是知景园的房间里。
他的手表柜里收藏着一百五十多块限量款腕表,最贵的一块价值二点五个亿,最便宜的也要六位数起步。
珠宝柜里的男士饰品更是琳琅满目,有收藏级别的孤品,拍卖会拍回来的珍品,还有长辈和两位哥哥赠送的礼物。
可以任迟砚川随意挑选的东西实在太多太多。
而今天这样的日子。
迟砚川连腕表都没戴,身上唯有这枚胸针。
这枚迟砚川大学毕业那年,明枝利用高中课后周末的时间,跑了两个月银饰工作室,亲手,一点一点打磨出来的鹰羽胸针。
“三哥,毕业快乐,愿你往后如鹰逐长风,扶摇直上!”
“还记得吗。”
迟砚川看着镜中。
明枝的思绪被拉了回来,她抬眸,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只眨了眨眼回应他。
迟砚川低笑:“还以为你忘了。”
怎么会忘了。
从小到大和他相处的点点滴滴,明枝都没忘记过。
迟砚川看着镜中,侧头吻了吻她的脸:“从今往后谁见了我们不说般配?”
明枝瞟他:“自卖自夸。”
迟砚川笑着将她转过身,俯身逼近。
“干嘛——”
明枝捂着嘴巴往后仰:“我才补好的口红……”
“不用补色,我亲亲你就红了。”
迟砚川握开她的手腕,另一只手扣住她后腰把人压了回来。
他的唇瓣贴了上来,触感温柔,就像情绪里在压抑着什么,明枝能感觉到他的变化,不过三五秒眸色就开始发沉,变得汹涌,吻她很重。
“唔……”
明枝抖着眼睫想要后退,他宽大的掌心从她后腰上滑,按住她的后颈。
“别亲脖子啊……”
明枝扭头抗拒,声音里带着羞恼:“一会儿我怎么出去见人!”
他微眯了下眼睛:“那就不见,把你带回家。”直接关起来,看你还跑不跑第三次。
“把婚纱换了就看不见。”
“礼服也是抹胸款……不许亲了!”
迟砚川终于停下动作,低啧一声:“怎么都是抹胸款?”
明枝喘着气,缓了许久,在他怀里抬起头:“我就喜欢抹胸款,你有什么意见?”
迟砚川勾着唇,俯身又啄了啄她:“没有意见,我们家,你说了算。”
我们家……
这三个字从他口中说出,嗓音低沉,带着点欲求不满的沙哑,听起来很性感。
也精准地戳中了明枝藏在心底最柔软的角落。
自从爸爸妈妈离开后,她就再也没有真正意义上的家了。
明枝垂下眼睫,悄悄掩去眼底一闪而过的情绪:“你出去吧,我要换礼服了。”
“我帮你换。”
“什么?”
迟砚川径直走过去,把门反锁。
他转身时,明枝下意识往后退了退:“不麻烦你,我自己来……”
迟砚川就笑,慢悠悠走过去,漆黑冷沉的眼睛盯着她。
明枝下意识攥了攥裙身,一步步后退,最后整个人跌坐到沙发上。
迟砚川停在她合拢的膝盖前,居高临下盯着她圆润的发顶。
“终于知道怕我了?”
“谁怕,不是你别——”
“别扯啊,后面有拉链!”
“迟砚川!”
缎面裙摆如水堆叠在了地毯上。
明枝身上只余雪白泛粉的肌肤,迟砚川脸上看似不动声色。
眼底却渐渐暗了下来。
突然觉得让她自己换是对的。
“还看……”
明枝红着脸踢他:“裙子在沙发那边,拿过来。”
迟砚川就去拿了。
薄荷曼波浅青绿的抹胸礼服,胸口处点缀着细碎钻石。
裙摆是蓬松的云朵珍珠纱,前一秒还是简约优雅的女王,现在已经变成了绿野仙踪里的小精灵,清新灵动。
迟砚川凝视着她:“你十八岁成人典礼上穿的也是这个颜色的裙子。”
明枝闻言微微一愣。
那是好几年前的事了,迟砚川竟然还记得。
那天的她,站在阳光下朝他挥手。
整个人天然纯净,尤其是那双眼睛,清澈透亮,让人看了又看。
最好,能永远住进她的眼睛里。
从那一刻起,迟砚川便想。
他要她这双眼睛永远这般笑着,永远为她笑着,永远无忧无虑。
迟砚川从丝绒盒中取出钻石项链,亲自为她戴上。
这是该品牌的六十周年纪念款。
项链整体由一百三十颗白钻与二百三十颗粉钻点缀而成,主钻五十克拉。
整条项链总重一百五十克拉,设计师的惊艳之作,全球仅此一条。
明枝看着镜子,抬手轻抚项链:“好重。”
冠冕没戴,戴上了项链,何尝不是另一种‘欲戴王冠,必承其重’
“笃笃——”
敲门声适时响起,顾灼抱着双臂在门外喊道:“三哥,三嫂,好了没,大家都等着你们呢。”
“出去吧。”
迟砚川握住她的手。
明枝又看了眼镜中的自己,余光落在迟砚川脸上,她舒了口气,点点头。
*
从草坪婚礼到午宴,再到酒店晚宴。
晚宴的宾客也比白天要多。
明枝身上已经是第五套礼服。
从二楼往下看,乌泱泱的人。
既然走到这一步,有些事已经不是逃避就能解决的。
从今往后,她与迟家紧密相连。
婚礼彻底结束是晚上九点。
迟砚川和明枝回了江岸城。
推开门,明枝才发现这里也被精心布置过,客厅处处充满着新囍的氛围。
迟砚川解释:“奶奶和外婆布置的。”
“抬腿。”迟砚川半蹲下来,把高跟鞋给她换掉,套上拖鞋。
明枝这才发现,哪怕她离开前随手放在岛台的一包茶包,茶几桌上拆开的盲盒摆件。
大大小小的东西全都维持着原样。
没变过,就好像她也没离开过。
迟砚川关上门,目光落在她的背影上,慢条斯理地扯开领带。
身体忽然被打横抱起,明枝吓了一跳:“你干什么?”
迟砚川把她抱进主卧,扔上床。
“婚都结了,你说呢。”
他俯身跪在床边,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宝宝,我们也该算算账了。”
“那晚在牛奶里给我下了什么?”
明枝手撑着往后爬,迟砚川扣着她的脚踝拖回来,“东西又是谁给你的?”
他抬捏她的下巴,“我们明小姐路子挺野,连那些东西都弄得到。”
明枝咽了咽喉咙,认真解释:“不是你想的那些东西……”
“我要是喝了,就真的抓不到你了。”
明枝顶他:“现在不一样如你所愿?”
主卧没有开灯,仅靠客厅透进来的光源,然而迟砚川高大的身躯几乎把那点光挡死,他的神情更是晦暗难辨。
这样的他,明枝本能有点怕。
“——你干什么?”
迟砚川抽出领带直接把她的双手绑了起来,明枝惊愕,挣扎着要他放开。
他压低身子,眸光幽深:“以后还跑吗?”
“你……”
明枝万万没想到他竟然真的打算算账,她胸膛起伏,直接气炸了。
“我还有大把的账没跟你算呢,你还敢跟我算!”
“监视我这么久,混蛋!”
双手被控制,明枝拼命抬腿踢他:“我就该一把火把你的照片房全烧了!变态!”
迟砚川笑,尾音上扬:“晚了,照片都被我收藏回来了,就在书房,要看吗?”
“你——”
迟砚川这个大变态,结完婚就原形毕露了是吧,好,给我等着。
踢他踢得很累,明枝不动了。
她躺平下来,身体放松,吸了吸鼻子,眼睛眨动两下,很快就带上了一层雾气。
要哭不哭的,杀伤力极重。
“三哥,我手疼死了。”
迟砚川注视着她的眼睛,沉默片刻,解开了领带,改为握住她的手腕。
“轻点啊……”
“才结婚你就这么对我……”
迟砚川看着她:“在跟我撒娇?”
明枝朝他眨眼:“三哥,放开我吧。”
迟砚川放开了她。
明枝立刻抓住机会翻身过来,她骑到他身上,一掌狠狠拍向他的腰,还不够,她一把扯开他的领口咬了下去。
迟砚川闷哼一声,就这么任由她,甚至见她没坐稳,抬手扶了一把。
“混蛋……”
“再敢这样对我,我绝对不会爱你!”
迟砚川脸色立刻就变了。
“是你先强迫我的。”明枝不甘示弱,“凭什么要我爱你,我们连恋爱都没谈过,你要我从哪里开始爱你?床上吗?”
她冷笑:“如果你想要的只是这个,那你现在就可以得到了。”
迟砚川沉着脸。
两人长久对峙,无声沉默。
“不是。”
迟砚川忽然抬手把她抱住,埋首在她胸口:“我要你对我笑,要你把我放在心里,要你不许再想着离开我。”
明枝眸光微动,顺势而下,抬手揪了揪他发顶翘起来的一撮头发。
“那你要答应我,从今天开始,我不愿意做的事你绝对不可以勉强我。”
他抬头:“跟你做.爱不包括。”
明枝瞪他:“不!每件事!”
迟砚川蹙眉:“你明明很喜欢。”
那只是生理喜欢,她不想再被那种感觉支配决定。
“好,我答应你。”
听到这句,明枝暗松口气,算是迈出第一步,她感觉比婚礼还累。
明枝从他身上爬起来就要去洗澡。
迟砚川跟过来:“一起?”
明枝冷淡赶人:“你去别的浴室。”
迟砚川:“只是洗澡也不能一起?”
明枝就无语。
别以为她不知道他打的什么主意。
两个人进浴室,她哪次不是竖着进去最后被他横着抱出来的。
虽然这个形容多少有点诡异,但这就是事实!
明枝抓着浴室门把手,微笑:“迟砚川,你敢进来一个试试。”
然后就把浴室门一拉过来关上了。
门是玻璃磨砂材质,很快,门口那道挺拔身影转身离开了。
明枝轻哼了声。
她脱了礼服站在洗手台前,挤压了两泵卸妆乳,一边对着镜子卸妆,一边沉思。
和迟砚川拉扯是真累。
她猜不透他的底线在哪里。
他的少爷脾气又容易翻脸,逼急了随时触底反弹。
她简直任重道远!
洗过澡,明枝换上睡裙。
睡裙是直接放在浴室里的,吊带款,正红色,她这才恍觉,今晚似乎就是传说中的‘新婚夜’
“算了……”
明枝还是穿上了,虽然不太适应这个明亮的颜色。
迟砚川已经洗完澡,明枝一出来就撞上了他直挺挺的视线。
尤其当他的目光掠过她的睡裙。
浓烈张扬的红与她雪白的肌肤形成强烈对比。
轻薄的缎面紧贴肌肤,将她的身形曲线勾勒显现,颈部线条修长,胸型饱满挺翘。
他明明什么都没做,只是慵懒坐在床边,却好像用眼神把她的裙子撕碎了。
明枝不自觉地抿了抿唇,自己好像被他盯穿了。
迟砚川的睡衣是黑色,上面的印花纹路跟她的是一样的。
明枝刚才就发现了。
不仅睡衣相同,连牙刷,毛巾,甚至脚上的拖鞋都被换成了情侣款。
长辈们只布置了客厅,主卧里的这些东西只可能是迟砚川安排的。
以前他们是见不得光的关系。
现在怕是光明正大到迟砚川出门都恨不得贴一个‘明枝老公’的标签在身上。
主灯熄灭,只留一盏踢脚线暗灯,散发着柔和的昏黄光芒。
谁都没有睡。
尽管今天的婚礼从早忙到晚,但这会儿他们都没什么睡意。
迟砚川将她抱进怀中,靠在床头,把玩着她的手指,把彼此都戴着婚戒的手指缠绕在一起。
明枝拿起平板,打算看看摄影助理小晴发过来的初剪视频。
迟砚川抽走平板。
“干嘛?”
“你要是今晚还打算工作,我们不如做点别的事。”
“……”
“想不想拍婚纱照,我们也可以去旅拍。”
“再说吧。”
比起被拍,她现在对拍别人更感兴趣,明枝回过头:“迟砚川,能不能把跟着我的保镖都撤了。”
“你叫我什么?”
“……三哥?”
迟砚川没说话,一脸悠然看着她。
明枝愣了愣,反应过来后立刻把头扭回来,背对着迟砚川。
以前她只在被他弄到意识不清醒的时候叫过那个称呼。
清醒的状态下,她喊不出口。
“我睡了!”
明枝扯过被子,乱七八糟地躺下了。
迟砚川关掉灯,也躺下,从背后把她僵硬的身体扳过来。
“害羞了?”
“宝宝?老婆?”
迟砚川笑看着她。
明枝闭着眼睛装睡。
但很快,她就装不下去。
“不要,你别揉……!”
睡裙细带变得摇摇欲坠,裙摆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从膝盖蹭了上来。
“别贴着我!”
黑暗中,她忽然被引导着握住。
手心一烫,明枝几欲跳起:“你才答应我什么?”
“没逼你。”
他嗓音变得很低,用手臂蹭着她:“我在请求你,老婆。”
“——你!”
他哪里是请求,说得好听,她的手腕被他禁锢着根本抽不开。
察觉到她的抗拒,他还故意往手心撞,明枝又羞又恼。
黑暗中视觉被剥夺。
纹路和低喘被无限放大开来。
“那你答应我,以后再也不许让保镖跟着我。”
迟砚川忽然拧眉:“乖,松开点。”
他紧绷着仰起脖颈,喉结剧烈滚动,额角青筋血管暴起。
此时此刻。
他就像一张拉满的弓。
然而放不放,明枝说了算。
明枝已经起了坏心,被迟砚川养大的能是什么好人呢,她如此夸赞自己。
然后,她用力覆盖,贴着他耳畔轻声细语:“三哥,不许。”——
作者有话说:-
Dont cum
第37章 我们的家 把她抱在怀里看了一整夜。……
春夜, 温度层层攀升,开始变得闷热,周围很安静,有些声音渐渐变得清晰。
明枝从来不知道, 自己细嫩的手掌心还能发挥这样的作用。
迟砚川眼尾泛红, 整个人濒临失控边缘, 却仍极有耐心。
他握紧了她的手,往里。
潮湿的水液从她掌心缝隙挤出。
他薄凉的唇不断贴向她的脸,彼此近在咫尺, 明枝无处可躲。
明明只是动手, 她整个身体却燥热起来, 出了一身薄汗。
明枝紧咬下唇,试图让自己把掌控者这个身份端得更像那么回事儿。
然而迟砚川的低喘和闷哼就在她耳边响,像是故意要她听个清楚。
明枝眼睫发颤,不受控般抖了抖身体,她的抖动透过掌心传到他那里。
迟砚川滚了滚喉结:“喜欢听我喘?”
明枝懊恼着, 有点绷不住,她把脸往他怀里撞,绝不吭声承认。
他笑:“坏宝宝。”
掌心挪动她的臀,距离一再缩短。
她的耳廓快被他潮热的鼻息弄湿, 他伸出舌尖舔, 用牙齿厮磨她耳垂上的软肉。
“乖,别再折腾我。”
迟砚川把她脑袋扣得更紧,探舌继续吮她脆弱的舌尖。
她知道他快要爆炸。
“你还没答应我。”
“答应你。”
听到这句, 明枝松开了。
“好累……”
得到了答案她就想罢工。
迟砚川扣住她手腕,“叫我名字。”
“迟砚川……”
“再叫。”
“迟砚川……”
他眸色森然,再次凶狠地堵住她的唇, 像是不满她敷衍的叫声,两根手指忽然探进她唇间,要诱她共沉沦。
他的舌尖和手指快把她口唇撑破。
“唔……”
明枝被迫张开,试图用舌尖把他手指往外推。
她的舌头发软湿热。
迟砚川用两根手指反复夹住,搅动。
“唔,别……”
明枝闭了闭眼,实在受不了,口液从唇角溢出,眼眶也被逼到湿润。
就在这时,他突然重重往里探。
室内凝固般寂静了几分钟。
潮水慢慢撤离沙滩。
彼此从混沌中苏醒。
明枝整张脸烧得通红。
她撇着唇角,仰起脖颈望向天花板的水晶吊顶,空调出风口,墙角挂画。
哪里都胡乱放一眼。
就是不敢落在迟砚川脸上。
迟砚川的手臂还环在她腰间,沉重的呼吸渐渐放缓,胸口还在不动声色的起伏,带着赤色的眼睛此刻蒙上了一层水雾。
水光浸润眼瞳。
瞧着干净无害,实际是化不开的黑。
他低头轻啄她眉心,嗓音里还裹着餍足后的沙哑:“好坏,差点死你手上。”
“……”
明枝别过脸不接话,她都没跟他算,她舌头现在还是麻的。
她不欲跟他一起回忆刚才的细节,直到一丝温热的触感在小腹漫开。
明枝垂眸,这才发觉自己的裙摆不知道什么时候被蹭了上来。
“迟砚川!”明枝惊愕瞪眼,看着那一片湿黏,指尖快掐进他肩膀,“你又弄我肚子上…!!”
然而她的呼吸还不稳,本该炸毛的指责听起来像带着钩子似的撒娇腔调。
迟砚川眸色发沉:“别再勾我。”
“你……”
明枝瞬间哑火,不太敢惹他。
她羞赧不已,在他肩膀和手臂都留下了深深的指痕:“快点给我弄干净啊……”
迟砚川垂眸,视线平静锁住她平坦的小腹。
他没说话,但眼神已经展露意图,如果在里面,就不会弄脏她。
明枝瞳孔猛缩,抬腿要踢他:“你别想!”
迟砚川视线下沉,看见了。
他忽然低笑,眉梢恶劣微挑:“都这样了,真不要我?”
“不要!”她咬唇瞪他,耳尖漫红。
“让我亲亲你。”
“不要!”
“就亲亲,老婆。”
“你别……”
“乖,腿踩上来。”他握住她的脚踝,指腹缓慢摩挲。
明明在做很混蛋的事情,他却忽然低下头,近乎虔诚般吻了吻她的脚背。
“只有你可以踩着我。”
明枝软在枕头上,眼睫发抖,她立刻抬手咬住了自己的手指。
“凉……”
她忽然缩了缩,声音又娇又媚。
是婚戒,碰到了。
迟砚川看着她,眸色渐暗。
她现在毫无防备,他想吻她,想控制她,想做什么都可以。
但他没有。
此时此刻,他只想让她开心。
月色沉浮渐渐漫过床沿,沾湿的婚戒被扔在了床头柜面上。
明枝舒着气息,脸颊泛满红晕。
她掀了掀眼皮,语气难得带上几分娇憨:“不舒服,洗掉……”
“好。”
迟砚川抚开黏在她脸颊的湿发,低头吻了吻她的鼻尖,把她抱进浴室。
十分钟后,从浴室出来,迟砚川把明枝暂时安置在沙发上。
明枝懒洋洋靠着沙发,抬眼盯着迟砚川换床单的背影。
她的困意渐渐袭来,被迟砚川抱上床,一沾枕头就睡着了。
她不知道他几乎没睡,把她抱在怀里看了一整夜。
*
明枝睡到第二天上午十点才醒来。
她揉了揉眼睛,缓缓坐起身,意识还有些恍惚。
脑海里闪过昨晚的种种。
她瞥了眼自己手心,眼睫轻颤。
从今天开始,她就算已婚了?
她侧过头看向窗外,纱帘被微风吹动,来回轻荡,阳光正好。
明枝伸手摸了摸自己无名指上的婚戒,冰冷耀眼,存在感很强。
她恍然有一种,要和迟砚川长久地这么一起生活下去的感觉。
洗漱完,明枝推门走出去。
“醒了?”
迟砚川看时间正准备进去叫醒她。
目光落在她睡足后粉白的小脸上,他几步走过去,在她脸上轻轻吻了一下,软得像果冻。
他勾唇:“早安吻。”
明枝:“……”
迟砚川牵住她的手,带她往走廊尽头走去,“过来看看。”
“把门打开。”
停在一间一直空置的房门前。
明枝疑惑:“里面有什么?”
迟砚川笑,抬手把领口往下扯,指着那个昨天被她咬下还没结痂的齿痕。
“我收了你的新婚礼物,里面是我的回礼。”
“……”
明枝怀着忐忑握住门把手,推开。
还好,里面没有不正常的东西。
偌大的空间一分为二,一边被改造成整洁的书房,另一边靠墙立着一个到顶的玻璃置物柜,每个柜格里都静静摆放着一台相机。
明枝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脚步不自觉地往里走,越看越惊讶,最后又忍不住倒退几步,走近仔细看,小脸几乎要贴在玻璃上。
“这台相机早就绝版了,市面上都买不到,你怎么会……?”
明枝指着其中一台,声音里带着抑制不住的惊喜。
迟砚川双手抱胸靠在门边,他一直没打扰她,只是安静地看着她的反应。
直到她终于回过头,眼睛亮晶晶地望向自己,他才勾着唇,慢悠悠地问:
“喜欢吗?”
明枝说不出不喜欢三个字。
在送礼物这件事上,迟砚川对她喜好的了解,简直精准得可怕。
她不可能不喜欢。
迟砚川说:“有几款确实很难收集,花了小半年时间。”
迟砚川见她笑不可抑,不过是对着相机柜笑的,他啧了声,伸手把她的脸转过来,让她看着自己。
“笑给我看。”
明枝有点憋不住,被他认真的表情逗笑了,嗔他:“你好烦啊……”
迟砚川也笑,掐了掐她脸:“就烦你。”
“叮咚——”
这时,门铃声突兀地响起。
“早午餐一起吃了再进来看。”
迟砚川揽过她的腰,把她带离书房。
进来一位年龄约莫四十岁左右的保姆阿姨,面容瞧着很温和,眉眼间又隐隐带着沉稳的气度,手上提着餐盒。
“迟先生,明小姐。”
迟砚川颔首:“嗯,放餐桌上吧。”
今天这顿饭来不及让阿姨上门做,因而是在明枝喜欢吃的那家餐厅打包过来的。
明枝注意到她是生面孔,不是迟家别墅拨过来的人。
吃过饭,阿姨搞完卫生离开后。
明枝就忍不住问迟砚川了。
迟砚川说:“陈阿姨是我从外面请的,以后我们的日子怎么过,不会让迟家那边知道。”
迟砚川把她抱腿上,微微用力掂了掂,“以后有什么不开心的,你想骂我就骂,想打我不还手,但别打脸。”
明枝:“……”
打你我还嫌手疼呢。
迟砚川抬眸看她,语气认真:“你在家里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不用顾忌会传回那边。”
明枝愣了愣,有些诧异。
迟砚川竟然会考虑到这一点。
明枝一直都有的顾虑就是从昨天开始,从今往后自己的一举一动都会被人看着,她需要时刻保持得体。
不止迟家,还有顾家那边。
她知道顾老太太是不满意自己这个外孙媳妇的。
明枝眨了眨眼,还是有些不确定:“可是我们以后还是会搬回去住的吧?”
毕竟大哥大嫂结婚后也是住在知景园。
迟砚川说:“以后再说,反正近两年不会搬回去。”
“为什么?”
迟砚川挑着眉,眼底升起一抹久违的玩世不恭笑意:“因为我喜欢客厅,飘窗,厨房,或者在你的书房也试试。”
明枝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脸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烧红。
“……迟砚川!”
她简直想变出爪子挠花他的脸!
他到底能不能说点人能听的话?!
肩膀挨了她一记小拳,迟砚川笑得更盛,他握住她的手放到唇边吻了吻。
“不想别人来打扰我们的生活,我们的家,有我和你就够了。”
明枝微微睁眼,心跳忽然漏了一拍——
作者有话说:-
新婚第一天的上午日常记录[烟花]
迟·正经起来很正经色起来很要命(要枝枝的命)·三
第38章 天生一对 你只要把你自己给我。
迟砚川抬腕看了眼时间, 掌心轻轻拍了拍她的腰侧:“进去把睡衣换了,一会儿有人过来。”
明枝歪着脑袋:“什么人?”
迟砚川用指腹蹭她透亮的脸颊,看她睁着眼睛,既好奇又带着几分警惕的小模样。
“来了你就知道。”
婚是结了, 小姑娘对他的防备心一点没少, 他知道她打的什么主意, 要驯服他,他乐意配合,只要她心里能有他。
怪神秘的。
迟砚川不肯说一会儿谁要来, 明枝便回房换了身长裙, 依旧素面朝天。
迟砚川倚在沙发朝她伸手。
明枝走近就被他重新抱进怀里, 唇瓣贴上来辗转轻吮。
在她气喘不定的时候门铃声响起了。
明枝坐到单人沙发上,捧着玻璃杯小口水喝着,迟砚川起身去开门。
进来三位西装革履的年轻男人,为首那位更显沉稳:“迟先生,明小姐。”
明枝放下水杯刚要起身问好, 便听迟砚川说他们是律师。
今天过来的主要任务,是为签署婚前协议。
明枝重新坐回单人沙发上,听律师详细宣读迟砚川的财产清单。
泛海集团遍布全国的分公司架构,海外投资项目, 与顾灼合资的五家公司股权, 他单独注资的公司,不动产,珠宝藏品等等……
足足半小时, 律师才宣读完,从文件移开目光抬头询问明枝:“明小姐是否清楚上述内容?”
明枝点点头,对着其中一位看似在做记录工作的人说:“清楚。”
她已经猜到接下来的流程, 这些都属于迟家的财产,迟砚川的财产。
如果将来他们婚变,她愿意净身出户,然而事实跟明枝想得截然相反。
“根据迟砚川先生的自主意愿,其名下所有不动产,珠宝藏品自即日起过户至明枝小姐个人名下。”
律师推了推眼镜,“另外迟砚川先生各关联公司的利润分红,明枝小姐享有最高等级受益权。”
明枝倏然抬头,去寻迟砚川。
在场还有外人,明枝站起身低声问:“是不是弄错了,为什么都给我?”
迟砚川勾唇,长臂往后揽过她腰:“你要筹备开工作室,多得是花钱的地方。”
明枝当然知道花销问题,但她手上是有足够资金的。
迟砚川说:“爸妈的那笔钱你可以永远保存着。”
明枝怔怔地望着他。
意外于迟砚川称呼自己的爸妈也叫爸妈,还没反应过来,听完整句话,犹如一颗石子投入心湖,泛起涟漪。
笔尖在纸页划过,明枝被迟砚川握着手签下姓名。
三位律师核验文件耗时了一个小时,直至确认所有手续完备,才起身离开。
明枝陷在沙发里,还没消化突如其来的庞大身家。
她抬眸望向身旁的男人:“三哥,为什么?”
迟砚川抚过挡在她脸侧的碎发,看着这张完全露出来的白净小脸。
“我就是要把我的所有都给你。”
你只要把你自己给我。
最后这句,迟砚川没有说出口。
但,明枝低头抿唇:“我听到了。”
迟砚川就笑,低头在她唇上落下轻吻,把她整个人圈进怀里。
明枝发现了,他今天一直在没完没了地亲她,黏糊糊的,不过不是很重很凶的那种,而是唇贴着唇蹭一下。
只要他不凶,不冷着脸,不说一些威胁她的难听的话,这些日常的亲密行为明枝是不排斥的。
迟砚川的嘴唇薄薄的,微凉也软,亲起来很舒服。
“走吧。”迟砚川突然打横将她抱起。
“啊——又要去哪?”明枝下意识搂住他脖颈。
到达民政局,按照流程询问双方是否自愿登记时,明枝无声停顿五秒,才轻轻颔首。
她不用往旁边看,也知道迟砚川这会儿是噙着笑的。
整个领证过程不用两个小时就完成了,回到家,明枝还在观摩手上这两本新鲜出炉的红本。
他们的红底照是在民政局拍的,哪怕是快闪摄影棚的流水线操作,迟砚川眉眼疏朗,明枝唇角含笑。
两人并肩而立,当真天生一对。
迟砚川接了个电话过来,把两人从民政局回来路上庆祝领证买的蓝莓慕斯蛋糕拆开。
迟砚川用勺子挖了一块喂她:“爸妈让我们回去吃晚饭。”
明枝顿了顿。
最后只吃了三分之一的蛋糕,她起身去了衣帽间,站在偌大的衣柜里来回思量。
曾经作为迟家明小姐,她可以随性而为,如今身份转变,便不能再和从前一样。
明枝最后选了套浅杏色的高定裙装换上,裙摆及膝,收拢腰身的同时尽显温雅气质。
明枝正对着镜子佩戴珍珠耳环,迟砚川走进来,彼此在镜子里交汇目光。
迟砚川走过来,越靠近她目光越是幽深,他从后环住她腰:“怎么突然换风格?”
话说完,薄唇已经忍不住在她侧颈轻啄,明枝顶着他吃人的目光珍珠耳钉扣了几次才扣上。
她转过身,用一根手指戳了戳他肩膀:“可以了,今天不要再亲我。”
她好不容易优雅淑女一回,他敢在她露肤的地方留一个吻痕试试。
*
天黑下来,迟砚川把车子开进知景园,同样的位置已经停了不少辆车,今晚这顿显然不是简单的晚饭。
踏上台阶,明枝停住脚步。
察觉到她的忐忑,迟砚川握住她的手,彼此十指紧扣并肩踏进内厅。
“砚川和枝枝回来了。”
这话一出,厅内所有人都停下交谈看了过来。
“爸,妈。”迟砚川率先开口,嗓音平静沉稳。
明枝柔声跟随:“爷爷奶奶,外公外婆。”
曾经的礼貌性称呼此刻成了真真切切的亲属关系。
迟正庭最是感慨,看着明枝良久,仿佛透过她看见了故去的旧人。
饭厅摆了两桌,明枝一侧是迟砚川一侧是安遇,她和安遇都吃得很安静。
饭后,女眷们移步内厅。
顾老太太将准备好的改口礼送给明枝。
“枝枝,如今成家了,就是大人了,你和砚川有什么打算?”
这熟悉的流程,明枝想起安遇也曾被这样追问过,老人家最看重的不外乎结婚生子,鲜少有新婚夫妇能逃过这个话题。
明枝还在思索如何回答。
顾臻淡淡地开口:“妈,他们昨天才结婚,您今天就问这个,合适吗?”
顾老太太顿了顿,看了眼顾臻。
她在这个大女儿面前一向言听计从,很快就岔开到别的话头去了。
一内厅的人配合着听。
明枝暗暗松了口气。
过了一会儿,顾臻接电话去了书房。
顾老太太让明枝坐过来,拉过她的手亲切地拍了拍:“好孩子,别怪外婆说话直,我也是为你们以后考虑。”
“我听说你整天往外跑,出去给人拍照,风吹日晒的得多辛苦啊。”
顾老太太淡笑:“有点爱好可以,但有些事也该学学。”
“外婆。”
迟砚川走了过来,唇边仿佛带着笑,眼神却有些冷沉:“听说老年大学开设了舞剑班,回头我给您把名字报上。”
顾老太太听了发笑:“什么?舞剑?我这一把年纪了还学什么。”
“您怎么不能学,”迟砚川挑眉,看向那边单人沙发上的迟家老太太,“奶奶也学着,奶奶都会,您怎么能落后。”
“你这孩子——”
顾老太太愣住了。
再如何也听得出来弦外之音了。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顾老太太瞬间哑火。
迟老太太被点名,她和顾老太太算是两极端,平时从不掺和儿孙的私事,甚至都不住在知景园里,过着真正闲云野鹤的日子。
“老姐姐,他们年轻人的事咱们就不要操心了。”迟老太太发话:“砚川,带枝枝去花园散散步吧,不用陪着我们。”
*
今夜月色正好,满庭清雅花香浮动在空气中,明枝脚步一顿,转过身便看见迟砚川微拧着眉头。
他追问:“外婆还跟你说了什么?”
“没说什么。”
“不是说好了应付不过来就给我发信息,怎么没发?”
明枝歪了歪头,脸上带着从容地笑:“我应付得来啊,是你来得太快。”
以前她可以置身事外,现在却不一样,不仅是人际关系处理上,方方面面她都要学着周旋。
明枝知道外婆在想什么,迟砚川是她最看重的外孙,而她说白了只是一个毫无身份背景的孤女。
她想重塑她的身份,最好把她培养成哪怕有顾臻的十分之三。
况且当时,明枝的手都被对方握着,又怎么分得出手给迟砚川发信息。
迟砚川显然也想到了这点,“我会跟外婆认真谈谈,你想做什么就去做什么,明天我就带你去选工作室场地。”
明枝回望迟砚川,纯净的眼瞳里除了倒映着今晚的月色,还有他。
她的神色没有半点焦急。
进门前的那点忐忑也早已随着饭桌上迟砚川给她夹菜,盛汤,各种旁若无人的照顾消散了。
回到迟家,这一刻的迟砚川仿佛也回到了曾经那个冷傲但可靠的哥哥身份。
到底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她这样带着‘崇拜’的眼神,迟砚川立刻读懂了含义。
他脸一黑,掐过她腰把人搂在怀里,一字一顿道:“我不是你哥。”
明枝就哦了一声,顺势把脸颊贴他胸膛,悄悄弯了弯唇。
不远处,安遇看到他们在那株西府海棠下相拥,忍不住抬手掩了掩嘴巴。
“看什么?”
安遇一个惊跳,转身差点撞进迟清淮怀里。
迟清淮抬眸往外看了眼,顺势伸臂揽住她,“偷看别人干什么,你想要,我也可以这样抱你。”
“别别……”
安遇的脸皮很薄,廊下不时有佣人穿梭往来,她害羞得很。
迟清淮是出了名的温文儒雅,难得这般孟浪,显然是被院子里那对的举动带偏了。
他松开怀里的妻子,神色恢复如常。
安遇双颊泛红,低垂着眼睫。
迟清淮看她两眼,沉默片刻,忽然凑近她耳畔:“晚上回房再好好抱你。”
安遇轰的一声,整张脸烧得更厉害了,她望着迟清淮一本正经,若无其事地走回茶室的背影。
只听过弟弟跟着哥哥学坏的。
迟清淮却是反着来的……
*
迟砚川给自己的婚假安排了一周。
他倒是想和明枝去真正的蜜月旅行,结果人小姑娘毫不犹豫拒绝,一门心思全扑在工作室上。
这一周的时间也基本都耗在迟家和顾家轮番的饭局上。
明枝以前只知道迟顾两家亲戚众多,如今才真正见识到什么叫‘家大业大’。
她一个从不脸盲的人,在这么多亲戚面前差点得了脸盲症。
有人喊她弟妹,有人叫她堂嫂。
还有人喊她表舅妈。
“……”
看着比自己还高一个头的小男孩叫自己表舅妈,明枝沉默了。
各种称谓和复杂的关系让她头晕目眩,人一多她就自动黏到迟砚川旁边,挽住他的手臂。
遇到刚打过招呼就忘了是谁的,她就偷偷掐迟砚川的手臂。
迟砚川面不改色:“表姑。”
明枝立刻心安,乖巧地跟着喊:“表姑。”
表姑直夸明枝懂事有礼貌。
其他人也都夸她乖巧可人,顶着一张温顺绵羊脸装起来是真叫人心软。
只有迟砚川知道,自己的手臂都快被她掐青了——
作者有话说:
小狗乖乖任主人rua[狗头]
迟三乖乖任枝枝掐[坏笑]-
晚点加更一章(预计凌晨)
第39章 欲求不满 用嘴喂我。
新婚第一周过去, 明枝渐渐接受了自己嫁给迟砚川这件事。
她的适应性是从小培养的,天性乐观,遇强则强,逃不掉就只能加入了。
明枝暂时抛开迟顾两家的复杂亲戚关系, 开始专心筹备自己工作室的装潢和人员招聘。
迟砚川亲自陪她看了一周场地, 最终明枝还是选中了大学生创业中心产业园里的一楼大平层。
明枝如今名下已有不少不动产, 她却越看越喜欢这里,大有‘家花哪有野花香’的架势。
迟砚川抱臂看她在空旷的楼层里来回走动观察,规划, 兴致盎然。
他仿佛透过现在的她, 看到了那个他还不认识的, 年幼时的她。
天真烂漫,恣意生长的她。
在这个被社会规则熏染的世界里,许多人或主动或被动地被同化,她却始终保持着初心。
面对庞大的财富权势,她从不谄媚讨好, 只做自己该做的,不该沾手的绝不碰,坚守底线,比如他。
若非那晚意外, 她恐怕永远不会想过要拥有他。
见她真的喜欢这里, 迟砚川也就由她了,产业园只租不售,他让何乐去谈租赁合同。
明枝围着那一千五百平的空间转了一圈又一圈, 何乐已经把所有手续都搞定好。
功劳自然被迟砚川揽去,他捏着合同微抬下巴问她:“对你老公的效率满意吗?”
明枝当然知道都是何乐在跑腿。
她难得配合,顺势搂住他手臂甜甜地笑:“三哥, 你真厉害。”
迟砚川冷隽的脸似笑非笑道:“就是不肯叫老公?”
明枝装没听到,抱他手臂没有半分钟就一甩开来,转到那半镂空设计的墙面问他:“三哥,你帮我看看这儿能改成落地玻璃墙吗?”
迟砚川正准备把她抓回来‘小惩’,见她亮晶晶盼着的眼神。
他到底还是顺着她的心意走过去,在她期盼的目光下,对着墙面打量片刻说:“不是承重墙,没问题。”
“我给你安排设计师,你按照自己的想法让他们出了方案来看。”
明枝猛点头,很期待。
迟砚川拿出手机就给顾灼打电话。
电话里,顾灼神神秘秘道:“三哥,开扩音。”
迟砚川皱眉:“开扩音干什么?”
顾灼催促:“你先开开,三哥!”
迟砚川啧了声,给他打开。
没两秒,一道响亮的嗓门在空荡荡的大平层里炸开:“三嫂的事儿就是我的事儿!包在我身上!”
明枝:“……”
几秒后手机传来震动,顾灼的新消息弹了过来:[三嫂,下周轮到我去海市分公司视察,你猜对了,我不想去,帮我跟三哥递话换个人呗。]
所谓吃人嘴软。
明枝看着顾灼推荐的设计师履历与作品,一眼就喜欢上了。
要不说顾灼这人有点东西,室内设计师那么多,他就能精准推荐明枝会喜欢的。
从工作室离开回家的路上,明枝就把这事儿提了。
迟砚川笑:“谁跟你说枕边风是这么吹的?”
这什么什么风,明枝还真没吹过,被迟砚川一调侃脸更红了,身体不自然地扭动了一下,微微鼓起脸颊。
“那你要怎样嘛?”
“今晚一起泡澡。”
明枝微笑:“海市挺好的,顾灼还是去吧。”
当晚,明枝收到了顾灼的电话,开头就是一通彩虹屁。
总而言之就是她的枕头风吹动了,很奏效,顾灼说自己终于找到了靠山。
*
很快,设计师依据工作室的平面图给出了设计方案,完全契合明枝和林雪应的需求。
林雪应又接了旅拍项目去了外地,工作室的进程推进与人员招聘便由明枝负责。
上次的摄影助理小晴率先过来帮忙处理杂事。
明枝给小晴安排了公寓宿舍,后续招聘的人员也将享受包吃住,五险一金以及完善的加薪制度福利。
摄影师,灯光师,修图师,助理,咨询和售后客服,化妆师和造型师更不必说,剩下的还有一些后勤人员,运营行政和财务。
林雪应原来的摄影工作室规模不大,团队不到十人,愿意从海市跟过来的只有五人。
明枝和林雪应擅长的都是人像与景物拍摄,产品与商业拍摄那块她们暂时不打算拓展,工作室的主营业务定为人像写真和旅拍。
明枝的网络账号和林雪应的账号粉丝都不少,她们在人像摄影圈属于小有名气,后续业务应该不愁。
如今万事俱备,就差还需要补齐的各岗位工作人员。
整个三月,明枝不是忙着看装修就是招聘人员,有时迟砚川从公司回来,她人都还没回家。
明枝还有个毛病,当然,是迟砚川单方面觉得的毛病。
就是她一忙起来约等于‘失踪’,电话不接信息不回,回也至少要一个小时以后。
为这明枝没少解释,她最近接了不少修图订单,她的个人工作习惯是沉浸式修图以保证风格统一,手机基本会静音。
迟砚川完全不接受这个解释。
把她按在床上狠狠吮吻,把她的睡裙弄脏,语气凉凉道:“得到了就不珍惜了。”
“结了婚就不理我了。”
“说会试着爱我也是哄我的吧?”
明枝:“……”
三月底,工作室装修正式完工。
明枝的面试地点也从咖啡馆挪到了工作室。
人员基本已敲定,只剩运营和财务两个岗位悬而未决。
财务掌握着工作室命脉,明枝翻着手里的几份简历,迟迟拿不定主意,转头注意到迟砚川的书房门开着,他正在开视频会议。
迟砚川最近似乎也很忙,但明枝一直专注自己的事,两人基本互不干涉。
可她不知道,她对迟砚川的工作日常毫无兴趣,迟砚川却清楚她工作室的每一步进展。
答应了不派保镖跟着她,他确实没再派人,而是通过日常听她与人的谈话,把情况了解得一清二楚。
有心总能了解,区别只在于明枝根本不感兴趣他的工作内容罢了。
迟砚川揉了揉眉心,从电脑屏幕抬头,捕捉到在书房门口探头的毛茸脑袋。
“三哥,忙完了没有呀?”
迟砚川一笑,往后靠在椅背懒洋洋道:“进来。”
明枝立刻捧着简历走到他面前,一脸虚心求学的模样问他:“三哥,能不能帮我五选一?”
迟砚川没接她递来的简历,挑眉看着她,“终于记得你还有老公了?”
明枝眨了眨眼,小声嘀咕:“一直都记得呀……”
她保持着递简历的姿势。
迟砚川瞥她一眼,这才接过五本简历,逐一翻看,心中已有决定。
他朝桌上抬了抬下巴:“喂我。”
明枝立刻把桌上的糖果拿过来,拆开糖纸,把糖送到他唇边。
迟砚川却不动,淡淡地看着她。
明枝茫然:“不吃吗?”
迟砚川:“用嘴喂我。”
明枝脸一红,扭捏两秒便用两片唇瓣夹住糖凑上前。
迟砚川仍不满意,要求她把糖含进去,他扣住她的后颈,舌尖探进口腔搅弄。
午后的阳光漫过纱窗照进来,室内除了淡淡的书香,便是那股青提糖果的甜香。
一颗糖两人分着吃完。
明枝已经被吻得浑身发软,趴在迟砚川怀里喘着气。
“这样就受不了了?”
迟砚川抬手抚摸她发烫的小脸,一碰上去她就抖了下。
他想玩的花样多了去了,可这姑娘看似张牙舞爪,实则一点都经不住。
水多,爱哭,身体碰一碰就发软。
明枝喘着气抬头:“财务选谁?”
迟砚川:“你标了第四的那个人。”
基本和明枝想得一致,五个里面选两个就有第四位。
迟砚川托住她的臀微微上抬,低头轻吻她鼻尖:“书房试试?”
明枝摇头,坚决摇头。
得到答案她就不干了。
欲.求不满的迟砚川语气也不见得能有多好听了:“还准备晾我多久?”
明枝撇了撇嘴,从他怀里坐起身:“所以你说听我的都不是心甘情愿的是吗?”
迟砚川顿时沉默。
这姑娘最擅长用软刀子,一戳一个准,她小时候他也没教她这个。
迟砚川直接把她抱了起来。
明枝一惊,还以为他要抱自己回主卧不管不顾来强的,好在他只是把她抱到岛台边。
“不许再进来。”
迟砚川喝了杯冰水,又重重地吻了她一下,“否则你哭都没用。”
明枝人还被他放在岛台上,目光追着迟砚川转身回书房的背影,唇角悄悄扬起,又慢悠悠地晃了晃小腿。
*
下午三点,何乐推门进来,“三少,我今天能不能请个假,早点下班?”
“什么事?”
迟砚川最近的脸色不是很好。
“我女朋友出差回来,来接我下班,我们准备去看一场电影,再去我们第一次见面的餐厅吃晚饭,因为电影只有三点半的场次,所以——”
迟砚川淡淡掀眸:“我要你说这么详细了?”
何乐摸了摸鼻尖。
“去吧。”
“好嘞!”
何乐开心地下班了。
迟砚川扫了眼安静的办公室,将手中仍在审批的文件一掀阖上。
他拿起手机点开明枝的微信。
对话框安静得像他被拉黑。
他不找她,她绝不会主动联系他。
“迟总,科信的张总到了。”
迟砚川指尖一顿,收起手机起身时周身气压仿佛骤降,眉间凝着冷意。
助理瞬间连呼吸都不敢太大声。
会议间隙,迟砚川再次点开手机。
这一个月来,工作室装修,招聘,所有的事都重要,唯独把他排在最后。
晚上回家洗过澡就累得睡着,任凭他把她剥光了,她都在困得要死和被他做死中选择了后者。
迟砚川的脸色越来越沉。
张总察觉到,忐忑地抬头:“迟,迟总?是不是方案有什么问题?”
“不是,继续。”迟砚川淡道。
与此同时,明枝正在面试一位新的修图师。
这位是师姐那边介绍来的,五官立体仿佛带了点异域风情,比起修图师更像模特。
名叫孔绚,二十五岁,摄影科班出身,技术扎实。
孔绚说:“要是咱们工作室缺风格写真的模特,我可以无偿提供。”
林雪应前两天结束旅拍工作搬来了岚城,闻言她挑眉:“怎么个无偿法?”
孔绚直接起身脱掉了上衣。
四块腹肌紧实分明,再配上这张异域风情的脸,微卷的黑发,的确会很上镜。
林雪应双眼放光,吱哇笑着。
明枝只是托腮轻笑,没有太大的波动,一是她见过更多专业的男模,二是家里有个身材比专业男模更顶的。
孔绚说话挺风趣,说自己卖艺又卖身,一个人可以当作几个用,总之很好用。
傍晚的车流中。
迈凯伦驶过晚高峰拥堵的路口,终于停在工作室门口。
黑镜玻璃车窗缓缓下降。
迟砚川转眸,目光穿过工作室那块落地大玻璃,正撞见明枝抬头望着一个半裸男人,唇角扬起的一幕。
第40章 不许顶嘴 你对着别人倒是挺会笑的。……
自动感应门开启, 一道沉稳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众人齐齐回头。
迟砚川出现在视线里,黑色西装笔挺,逆光而立, 夕阳在他身后铺开大片灿金。
依旧是那股生人勿近的冷淡气场, 然而削薄的唇却微微勾着。
看起来, 似乎心情不错。
明枝从椅子上起身:“你怎么来了?”
迟砚川径直走来,目光只落在明枝身上:“怎么,我来得不是时候?”
他的身体微微前倾, 缩短两人距离, 手臂从后环过她的腰, 无声宣示主权。
迟砚川神色淡然,却盯着她的眼睛不放。
仿佛她只要说出一个令他不高兴的字,他脸上维持的假笑就会立刻崩盘。
甚至当场做出一些不可控的事。
“没有呀,不过我还在忙呢。”
明枝压低声音,语气听起来很柔和。
若在平时, 她主动凑近他的这个动作就能把迟砚川哄好。
但现在失去了效果。
迟砚川掀眸,目光淡淡地扫过林雪应:“我打扰你们了?”
“没有没有!”
林雪应连忙说:“小孔,你没问题了,我让小晴给你办入职, 枝枝你和迟总先回家吧。”
“啊……那行。”
明枝知道迟砚川在, 林雪应和小晴都会不自在,她拿起包包,“那我先走了。”
“嗯嗯走吧!”
林雪应和小晴起身目送, 人走了,两人才舒了口气。
“明枝的老公气场好强啊。”
“嗯嗯嗯……”
“不过帅爆了!”
孔绚闻言,若有所思地望向两人离去的背影。
*
车子重新汇入城市车流, 朝着江岸城的方向开去。
明枝坐在副驾,看见窗外绚烂的晚霞,她拿起手机对着挡风玻璃外拍了几张照片。
红绿灯前,车子缓缓停下。
迟砚川侧过头,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笑意看向她,那双深邃的眼眸却冷得没有一丝温度。
他的手指在方向盘上淡淡轻敲,一下,两下,目光始终锁定在明枝身上。
感受到这道强烈的视线,明枝不由自主地转过头。
“干嘛……?”
四目相对的瞬间,她莫名泛起一阵凉意“三哥,怎么这样看着我?”
明枝不确定,低头看自己:“我身上有什么东西吗?”
“刚才那个人是来面试安保的?”
迟砚川的声音很平静,“就那种瘦干身材,没什么武力值可言吧。”
明枝愣了一下,随即轻笑出声:“当然不是,他是修图师。”
“我以为只有安保岗位才需要特别考量身材条件,怎么,你们修图师也需要光着上班。”
迟砚川的语气平静得开始有些诡异。
“他……算是在展示他的优势吧。”
“优势?”
真是可笑,迟砚川的眼神陡然转冷:“你觉得那算优势?”
明枝认真思考了片刻,客观地回答:“就还行吧。”
其实她更看重的还是孔绚的修图审美,至于客片模特,当然不会真的让他无偿奉献,她也不会把员工一人多用。
绿灯亮起。
迟砚川收回目光,发动车子。
车里有短暂的安静。
夕阳西沉,随着夜幕完全降临,迟砚川的眼神也渐渐变得阴郁。
他的薄唇抿成一条直线:“原来你最近忙,就是在忙这个。”
他的声音依旧平稳克制,然而那层平静的表相之下,却早已翻涌着狂风骤雨。
明枝完全没察觉到他语气中的异样,因为她有电话进来。
“喂?”
“对我是,嗯,您请说。”
车子平稳驶入江岸城地下车库。
明枝一边接着电话,另一只手推开车门,径自下车往电梯厅走去。
迟砚川关上车门,缓步走在后面。
他的目光如影随形,盯着她纤细的背影,就像一头锁定猎物的猛兽,耐心等待,她自己乖乖回到巢穴的那一刻。
“明白了,那就先这样。”
挂断电话,明枝坐在玄关换鞋,抬手揉了揉发酸的后颈。
换好鞋,明枝往主卧走,她习惯了从外面回家先洗个澡。
明枝把手机也拿进了浴室。
播放着音乐,把花洒拧开,她侧着脸,任由温热的水流冲刷自己。
明枝揉搓着沐浴球,思索着刚才那通顾客电话,对方要求拍一组复古胶片感的写真,这个需要好好准备。
音乐旋律与哗啦水声充斥,明枝又是背对着玻璃门站着。
自然不知道,门早已被打开。
迟砚川盯着她白皙光洁的脊背。
片刻的沉默后,他不再犹豫。
“啊——”
后腰忽然贴上一副温热坚硬的身体,明枝浑身一颤,下意识惊叫出声。
“三哥?你怎么进来了?”
明枝惊魂未定,两条强劲有力的手臂已经无声从后环住她的腰腹。
宽大的手掌,张开又收拢。
“别……你干嘛啊……”
明枝发出一声低咛,开始挣扎。
温热的水流从头顶浇落。
音乐声还在继续,掩盖了明枝细碎的呜咽,声音又软又颤。
混着求饶与失控,不断溢出唇缝。
她的身体渐渐发软。
像被抽走了脊骨,全靠迟砚川的手臂揽抱着才没滑落下去。
无力又沉溺着承受他的吻。
整个人摇摇晃晃,如坠云海。
明枝仰头呼吸,雪白的脖颈微微紧绷着,水珠顺着滑落。
顶灯洒落下来,她的肌肤泛着莹润光泽,细腻得仿佛能掐出水。
事实上也的确如此。
迟砚川眸色暗沉地看着她。
盯着她,观察她身上每一寸的变化。
明枝的指甲深深陷进迟砚川的手臂,划出一道又一道红痕。
忽然被他重重吻住唇瓣,明枝瞬间像被抽走了所有力气,哭了出来。
迟砚川把她抱了起来,放到铺着浴巾的大理石洗漱台面上。
明枝的眼眶还泛着湿润。
浓密的睫毛湿漉漉地黏在了一起,像淋了雨的可怜小猫。
迟砚川看着她,掌心覆上她膝盖。
明枝猛地一颤,意识瞬间清醒过来,她慌乱地按住他的手腕,指尖在发抖。
“三哥……不要了……”
迟砚川平静抬眸,视线从她发抖的手臂一路向上。
经过她湿润的锁骨,红肿的唇,挺翘的鼻梁。
最后,看见了她眼睛里深深的抵触。
“就这么不想要我。”
他的嗓音低哑,带着压抑,“你对着别人倒是挺会笑的。”
“谁……”
明枝怔住,茫然地看着他。
“笑得这么开心,是觉得他的身材还不错?”
迟砚川一把反扣她的手腕:“你的眼光什么时候这么差了?”
他的眼神冷锐锋利,捏住她的下巴强迫她抬头对视:“心跳怎么变得这么快,在回味那具瘦干身材吗?”
明枝错愕睁眼:“不是……”
“电话不接信息不回,我不找你你就当没我这个人。”
迟砚川盯着她,声音忽而低了下来,“原来你每天忙的就是这个。”
“不是,三哥,你干嘛突然这样……”
明枝有些慌了,声音发颤,她试图解释:“你是在说孔绚吗,他——”
话音刚落,他忽然发狠扣住了她的后脑勺,彼此的呼吸瞬间纠缠在一起。
“你冷静点行不行……”
明枝奋力推拒着他,声音断断续续,被他捏住腰侧的力道弄得生疼,眼眶瞬间红了。
迟砚川像是故意,跟着音乐的节奏,一下又一下地重重吻她,察觉到那股涨潮反应,他才有她只属于他的实感。
“原来我们枝枝喜欢这样。”
“以后都这样玩,每天换一首歌。”
明枝面红耳热,又气又恼咬上他肩膀:“混蛋,你给我等着……”
然而这点轻微的疼痛,对迟砚川来说不亚于催化剂。
“我一直在等着你。”
“等着你的电话,等着你的信息。”
他掐着她的下巴,吻得更凶:“是你不理我,是你不管我。”
“你慢点……”
明枝呜咽着,手指掐他。
“慢不了。”
他恶劣地低笑,握过她手去碰:“枝枝吃我这么紧,慢了怎么让你开心,嗯?”
…
次日,中午十二点。
明枝睁眼,盯着天花板足足五分钟,又不想面对的闭上了眼睛。
然而身体每一寸都还带着昨夜的记忆,不是她眼睛一睁一闭就能揭过去的。
快两个月没有深度感受彼此。
不可否认,他们依旧契合,像是天生就该严丝合缝地嵌在一起。
可身体的舒爽是一回事,迟砚川昨晚那种近乎失控的疯狂又是另一回事。
他说过会听她的。
他根本就没听!
好几次她觉得自己快要被撞散架了,要他慢一点点都不肯。
最后她几乎意识全无,连什么时候被他从浴室抱出来都不知道。
“吱呀——”
主卧门被推开的声音惊醒了明枝。
她猛地睁开眼,视线里出现了迟砚川极具压迫感的高大身影。
他穿着松垮的灰色家居套装。
上衣领口随意微敞,锁骨上几道鲜红的咬痕十分显眼。
明枝眼睫微颤,身体下意识往后缩了缩,光是想到他昨晚疯了一样折腾自己的样子,她就害怕。
尤其现在,薄被下的她不着寸缕。
分明是他故意为之。
明枝一把拽过被子一角团住身体,坐起身,警惕地盯着门口方向。
迟砚川端着水杯走过来,神色又是那种诡异的平静。
“昨晚嗓子都叫哑了,喝一点。”
明枝没接水杯,瞪圆了眼睛质问他:“迟砚川,你昨晚又发什么疯?”
迟砚川没说话,就那么居高临下地站在床边那儿,眼神也是黑沉沉的,没半点鲜活气息。
明枝被他盯得有些发毛,就他这哀怨的眼神,不知道的还以为昨晚是她强了他,简直倒反天罡。
“你站着干什么?”
想着总归不会比昨晚的局面更糟糕,明枝遇强则强:“我不要仰头看你,坐下来!”
迟砚川看了她一眼,把水杯放在床头柜上,坐到了床边。
明枝一手裹着被子,气势上天然弱势,于是只能昂首挺胸,势必要比他还凶才能镇住这条随时发疯的狗子。
哪知迟砚川从来不按常理出牌。
他微微歪头,笑容纯良却出口变态:“挺起来干什么,想要我继续吃?”
“你——”
明枝羞恼交加,脸颊瞬间涨得通红,又气又急之下,直接抬手啪地一巴掌扇了过去。
再清脆不过的一记响声。
迟砚川被打得脸侧了一边,然而他面不改色,舌尖轻抵了下,便把另一边脸凑了过来:“不解气可以继续。”
明枝唇角一抽,气到差点真的继续。
哈。
他竟然给自己安排上‘雨露均沾’了!
明枝没被他带偏,把话题扯回来,一字一顿问道:“你不要给我东拉西扯,昨晚为什么要那样对我?”
迟砚川淡声反问:“你不知道?”
明枝当然知道:“如果你是想揪着我没有及时回你电话这件事,我之前已经跟你解释过了。”
“你的解释是什么?”
“我工作的时候不喜欢别人打扰。”
哪知迟砚川脸色变得更难看:“我是别人?”
明枝一噎。
没办法沟通了,真的。
明枝攥了攥手心,差点就想成全他,但结果说不定会把他打兴奋,根本解决不了问题。
按照以往无数次和迟砚川对抗的经验,明枝知道唯有保持冷静,才能率先占据上风。
明枝缓了又缓,稍稍挺直脊背。
然而就在这时,她忽然捕捉到了迟砚川吃人的眼神里,藏着一丝极淡的,几乎难以察觉的黯然。
她愣了一下。
她的心,突然就软了下来。
气氛也随之短暂地沉默下来。
“三哥,你不是别人。”
明枝的声音很轻,语速不疾不徐:“合格的伴侣在对另一半的工作上,都应该是高度支持的。”
她顿了顿,观察着迟砚川的反应:“你当然不是别人,你是最支持我的人。”
“就像我对你的公事应酬,我也是支持你的,保证不会干涉。”
迟砚川眉头皱着,冷冷地看向她:“你是不干涉还是不在乎?”
“我是尊重你!”
“你觉得我不尊重你?”
“你是不是忘了昨晚在浴室对我做了什么?”
明枝把脸移开,语气认真道:“我不愿意你还继续就是不尊重!”
听出她嗓音里的沙哑,迟砚川没说话,把水杯重新递给她。
明枝依旧没接。
迟砚川把杯子递到她唇边要喂她,明枝这才喝了一口。
迟砚川见她喝了,淡淡道:“昨晚六次有三次你夹着不让我出来。”
“你——”
明枝羞赧抬头,一把掐住他的手臂:“不许再顶嘴!”
迟砚川沉默下来——
作者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