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31 扩建开始
柳树没等来钱游商, 先等来了何清。
和钱游商差不多，何清也是一进门就开始送东西。
根本没给柳树说话的机会，一堆建鸡舍要用的材料就送了过来。
“何夫人, 你这是？”
“柳郎君，要不是有你的主意，我也不能和县令夫人搭上线。”
“托你的福，也算是做了笔大生意。”
“那也是何夫人的本事，能把生意做到县令夫人那。”
两个人互相客套了几句，何清才说出了她的来意，“不知道柳郎君要多久才能够凑齐两斤鸡绒呢？”
啊？
两百只鸡能收集到三两多鸡绒毛。
两斤, 那他得养多少只鸡啊？
“不知道何夫人想要多久要呢？”
“三个月。”
“三个月！”
“何夫人，就算我现在开始建鸡舍, 也得一个月才能完工呢，孵出来的小鸡要养到四到五周才第一次换毛。”
柳树试图解释在三个月里养两千只小鸡，凑出两斤鸡绒有多不容易。
没想到何清听完以后, “所以只要养两千只小鸡就能有两斤鸡绒了吗？”
“柳郎君是怕收不到这么多种蛋吗？我可以帮忙。”
“但是照顾那么多小鸡确实……”
“我可以加钱。”
这个理由让他不建这个鸡舍都不行了。
同时到来两个赚钱的机会, 如果错过了柳树感觉自己做梦都会后悔。
柳姝：“阿兄, 你上回还说怕把狼招来，不要养那么多鸡呢。”
被自己的话打脸了，柳树：“我去把胡猎人请来，请他带着大黄守鸡舍，这样肯定没问题。”
钱游商那借来的两个工匠主要是负责设计方案和统筹安排, 具体的活柳树还得请人来做。
柳树村子里熟的就柳大牛和大柱他爹两个人，想来想去最后还是决定去问里正。
上门的时候, 柳树还带了五个鸡蛋，黄秀见到他很开心，“哎呀, 树哥来了？是找我们家伯安吗？他就在里头呢。”
地里的情况好转以后，里正也就不经常去地里了，没事的时候他就在家里喝茶放松。
在听了柳树的鸡舍设计后他有些犯难。
因为柳树要求要打木桩做地基，这样鸡舍就可以悬空，避免底下的蚊虫蛇蚁，清理鸡粪也比较方便，还可以防止梅雨天的潮湿。
但是南方的房子都没有地基，这边造房子都是用石头或者砖垒起来，然后用草泥糊墙。
“那你打桩以后，上面的屋子用什么东西造呢，悬空的话得考虑承重。”
“上面考虑用竹子做，屋顶还是用稻草，还要铺油布。”
“那你这花费也不少啊，光材料就要好多钱了。”
“材料我已经准备好了，就是想来问问伯父，人工大概要多少钱？”
“嘶，这个不太好算啊，造鸡舍只要一个空屋子，那工作量就小了，竹子搭的话冬天会不会冻着啊？”
“里头要做隔层保暖的。”
“那三四两应该就够了。”
“伯父，我出五两，你愿意接这个活吗？”
里正刚想说这钱有些多了，他娘子抢先替他答应了下来，“愿意，怎么不愿意。”
“树哥你就放心吧，肯定给你做的好好的。”
只是动动嘴的事就能赚一两，这活不接是傻子。
里正对村子里的人都很熟悉，谁家干活勤快，谁家干活爱偷懒，他一清二楚，所以在应下这事以后，该找谁他就已经想好了。
唯一犹豫的就是打桩的人了，这活可是个重体力活，没点力气做不来。
最后想了半天，里正干脆把选出来的几个力气大的让柳树自己挑了。
普通人工给30文一天，打桩的就给70文一天，都包一顿饭。
本来村子里只是隐约感觉柳树有点本事了，都能赚钱养活他弟弟妹妹了。
里正选人给他家建房子，给的工钱一传出来，那是不得了了，所有人都去黄秀那打听消息去了。
“婶子啊，树哥家什么情况？这就赚够钱修房子了？还给那么多工钱？”
“他一个没爹没娘的孩子，能有什么赚钱路子，不会是钱来路不正当吧？”
因为柳树把扩建这活全权交给里正了，知道里正在里头能赚到一两以后，黄秀对柳树的态度就特别好。
这回也是，听到有人在说酸话，她立马看了过去，“哪是什么房子啊，就是用竹子搭个小房间，那竹子都是他自己找来的。”
“能有什么不正当的，树哥养小鸡赚钱，每回来收鸡的人你们也看见了，这么几趟下来总能赚到点钱的。”
“树哥年纪还小呢，哪像咱们赚了钱都存起来了，他估计都没想着存钱，赚那点钱就全花出去了。”
最后这句话的语气还带着一丝亲昵，完全忘记了之前嫌弃的事。
因为她们家能在这里头赚到钱，黄秀也主动维护起了柳树的名声。
其他人看黄秀这个样子，也就没有再说什么不好听的。
“养小鸡这么赚钱吗？”
“鸡肉都得70文一斤了，养小鸡肯定能赚钱啊，要不是小鸡仔太贵了，我也准备养一只呢。”
“你还真别说，最近外头的鸡蛋都涨价了，现在要卖五文一枚了，那小鸡养了，光下的鸡蛋就能赚回本了。”
“怎么鸡蛋突然就这么贵了？”
“不知道，突然的就贵起来了，现在要是带着鸡蛋去县城卖，没到门口就能卖完了。”
“树哥家那几只鸡看着没，领头那只可神气了，一看就吃的好，估计天天下鸡蛋。”
“怎么没看着，他妹妹每天带着一群鸡到处溜达，那群鸡真听话，跟在后头也不乱跑。”
“你们说，会不会是上回树哥晕倒开窍了？他不就从那个时候开始养小鸡的吗？”
“那也挺好的，他爹娘都没了，有点本事也好养活自己和弟弟妹妹，而且以后有这本事，也不怕饿肚子了。”
村子里的人其实对柳树一家一直都挺好奇的，只不过他家也不怎么和村里人来往，和他玩的好的几个人嘴巴又都严实的很。
所以很少有关于他家的事可聊。
这回好不容易出个建房子的事，大家凑一块聊起有的没的，一聊就是好久。
其中有个婶娘听到柳树有赚钱的本事，家里头又没爹娘了，就想到了他的婚事，“树哥今年几岁了？”
“十二了，过两年都能办加冠礼了。”
“哦，那差不多得相看起来了吧。”
“说什么？树哥还在孝期，怎么也得出了孝再说。”
“我又没说让他现在就订婚，正常相看不也要一两年吗？他娶个媳妇和他一起保持家里不好吗？”
回话那人反应过来了，“好啊，你莫不是想给他介绍对象？”
“对啊，树哥家这条件说出去也可以了，自己有赚钱的本事，嫁过去就能当家，要是等出了孝期不知道有多少人上门呢，我这不是提前打探一下嘛。”
她这么一说，其他人听进心里这么一盘算，好像确实是这么回事，于是纷纷开始回想自己家里有没有什么年龄合适的亲戚。
至于柳树本人有没有这个想法。
他已经忙得完全没空想任何事情了。
扩建鸡舍做起来比他想的还要麻烦的多。
本以为工匠知道怎么设计地基，所以柳树就放心的找打桩的人了。
结果找来以后一问，才知道当时说话的时候误会了，工匠以为说的是怎么铺地面。
现在只能柳树自己上了，找点位挖多深的坑都得他决定。
在四个角和中间挖坑之后，把木桩子打进坑里。
之后在上面搭平台，铺架子。
地基就算完成了。
因为全靠人力，一天才打好一根桩子。
好在其他地方还是挺顺利的，两三天下来，竹屋的框架已经出来了。
柳树的弟弟妹妹没事也喜欢到这来看看，看建房子是怎么样的。
看到打桩的时候，那么大的木头一下下被锤到地底下，真的好神奇。
“阿兄，那一排排的是什么啊？”
柳书指的是其他人正在编的竹子。
“是放在屋子里的隔断，怕小鸡打架，所以要把不同周龄的小鸡分开喂养。”
“那吃饭怎么办？不能像以前一样撒地上喂小鸡了吧？”
“得重新定制喂食的食槽，就像猪吃的那种食槽一样。”
柳姝：“猪吃的食槽？”
她本来是在照顾自己的小菜园的，看见兄长和弟弟在聊天的时候，她也忍不住凑了过来。
“猪吃东西还要有个食槽？”
不怪他们有这个疑问，他们这个朝代还没有专门修个猪圈的说法，大多是和茅房修一块的。
猪就吃人排泄的粪便，现在大众都认为猪肉很脏，这也是古时候猪肉比鸡肉便宜的原因。
但柳树没见过养猪的，他也就不清楚这事。
聊了一会太阳也下山了，做工的人是在柳树家吃的晚饭。
因为院子小，柳树就直接把菜摆屋外头了，一荤两素还有一个汤，这伙食已经算是相当丰盛了。
几个人吃的头也不抬，混着汤呼噜呼噜就是两三碗下肚了。
柳大牛吃完以后来找柳树：“树哥，你也太实诚了，晚上烧那么多菜。”
“你们做活这么辛苦，有个荤菜不是正常的吗？”
他从他妈那里学来的规矩就是，来他家做工的就得管人家吃饱。
“哎呀，你就是太实诚了，说是这么说，但有些抠门的人就给做韭菜鸡蛋煎饼，然后烧的又辣又咸，最后干活的人吃一个饼要喝三壶水，说是吃饱其实是喝水喝饱的。”
“还有些人家虽然烧荤了，但全摆自己这边，干活的人站起来用筷子都够不着，又不能走人家主人家边上夹菜，只能吃摆在眼前的素菜。”
“所以说树哥啊，你还是太实诚了。”
柳大牛试图用各种例子教柳树怎么省钱。
柳树：“大牛哥，你帮我家干活干的这么辛苦，我就想着请你们吃点好的，吃好了才有力气干活不是？”
一番话说的柳大牛恨不得拍胸脯保证一定把这鸡舍建得漂漂亮亮的。
第32章 32 外祖母
鸡舍扩建到一半的时候, 突然开始下雨了，只能先停工两天。
下着大雨的，柳树也不好出门了, 就窝在家里搓茅草。
到时候屋顶要铺两层茅草顶，中间夹一层油布防水。
正好下雨，他在家里闲着没事做，就先把茅草扎了。
“树哥，出来玩啊。”
大柱和大狗两个人冒着雨跑到他家来，找他一起出去玩。
柳树：“这不是下着雨吗？去哪里玩？”
“现在雨小了好多，估计一会就停了, 我们去河里玩啊，这个时候河里好东西最多了。”
“对啊, 下雨了河里就会涨水，把上游的鱼虾都冲下来。”
“有些人还能抓到泥鳅、黄鳝呢。”
这也算是大柱他们每年都会进行的固定活动了。
柳树：“上回差点溺水，你们还敢去河里玩？”
“不下水不下水, 我们就在河边, 真的真的。”
他们都这么说了, 柳树就决定和他们一起去看看。
到了河边，平常清澈的小河因为下雨变得浑浊，黄色的河流看不出深浅，感觉人掉下去了就游不上来了。
“这么危险你们还要到河边玩？水流这么急，很危险的。”
“哎呀树哥, 你看我们弄就知道了。”
几个人拿捡来的树枝在河边围出了一个斜口，沿着河边做了大概七八个斜口。
在他们做这个的时候, 雨渐渐停了。
山间的洪水真的来的快去的也快，雨停了没多久，洪水也小了下来。
他们做的斜口就这样裸露出来, 被困在里面的鱼一跳一跳的，居然还困住了不少。
“树哥，快来捡鱼啊。”
捡完鱼他们还会仔细检查退水的河道，还能找到些来不及回河里的小鱼小蟹。
“这个水潭里有泥鳅！快来啊！”
几个小孩一起围到水潭边，看着水潭里游来游去的两条泥鳅，谁都不敢下手。
最后是柳树下手抓到的。
慢慢的他也玩上头了，翻石头找螃蟹好像开盲盒，要是打开石头发现里面有螃蟹就像中奖一样开心。
怪不得大柱他们每年都来玩。
他玩的正上头的时候，突然听到远处有人喊他。
“树哥，你快回去看看吧，你外祖母家来人了。”
外祖母？
祖母家的事情他还没有搞清楚，现在来的这个外祖母不知道又是什么态度。
柳树连找到的螃蟹都没来得及带，就往家里跑去。
刚下过雨的地面还有些泥泞，因为建鸡舍屋外的地面上也堆的乱糟糟的。
他赶到那的时候，他们屋外站了四五个人，带头的那个老太太看到他，颤抖着走了过来，眼泪也不自觉掉了下来，“是树哥吗？”
“孩子，你吃苦了，外祖母来晚了。”
她就这么在门口哭了好一阵，旁边站着的几个人也在跟着哭，话里话外都是柳树一个小孩要养家实在是辛苦了。
“外祖母，要不我们先进去说？”
因为来的人有些多，柳树家的凳子都不够坐了，没凳子坐的几个人只能先站着了。
两个小孩有些紧张，柳树以为他们是紧张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娘亲的家人。
“别害怕，是外祖母一家来看我们，就是娘亲的娘家。”
“阿兄，真的是外祖母一家吗？他们之前也没来过我们家。”
“一次都没有吗？爹的葬礼也没来吗？”
“没有。”
那就奇怪了。
不过关于这点，他没有立马提出来。
而是顺着外祖母的关心继续聊了下去，“上次晕倒以后，多亏了村里里正和其他乡亲的帮扶，送了不少粮食接济我们。”
“家中简陋，招待不周，还望外祖母不要怪罪。”
多亏了他上回多买了几个碗，不然差一点连给他们喝水的碗都不够。
看到他家这么简陋的环境，外祖母和身旁的女人对视了一下，“阿树啊，你这日子过得也太苦了，够养活自己和两个弟弟妹妹吗？”
“还行，外祖母要去娘亲的坟墓看一下吗？”
外祖母愣了一下，拒绝了，“这回来没带够物品，下回来再去看吧。”
既然都来看他了，为什么会忘记带祭品看娘，古人讲死者为大，要是真心疼女儿，怎么会不想看一下她。
柳树心中的疑惑越来越大，却没有表现出来。
“那外祖母今天来是有什么事吗？”
他眼神还扫了一下周围，“还带了这么多人？”
“唉，这都是你的舅舅舅妈还有小姨，我今天就是想来看看你，你舅舅和小姨不放心我一个人来，就想着陪我一起。”
“这回来的太仓促，也没带什么礼物。”
“哪里哪里，外祖母能来看我就已经很好了。”
几个人就这么在院子里闲聊了一会，聊天内容也都是一些很日常的东西。
等到天色暗下来的时候，外祖母就提出了告退。
柳树想留他们吃个饭也被拒绝了。
就好像真的只是来看看他们。
晚上的时候，柳书突然问：“外祖母今天过来干嘛啊？”
“说是来看看咱们。”
“那爹下葬那天怎么不来呢？祖母都来了。”
虽然是来骂他们的。
“阿兄晕倒的时候外祖母怎么也没来？祖母都来了。”
虽然也是骂他们了。
“阿兄也不知道，外祖母之前也没上门过吗？爹过年的时候有带你们去外祖母家走过亲戚吗？”
两个小孩摇头，“没有，过年的时候我们都是在自己家过的。”
所以对于外祖母，他们也很陌生。
这么一无所知的等待着未来到来不是柳树的做法，他决定去找个知情的人问问情况，比如说他的大伯母。
李小芬在河边洗菜，看到柳树找她的时候，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意识到婆婆不在才开口。
“树哥，你找我有什么事？”
“伯母，祖母为什么不喜欢我们啊？”
“这……婆婆只是太伤心了，她最心疼你爹了，怎么会不喜欢你们呢？”
她可不敢在背后说婆婆的坏话，要是被抓到那就完蛋了，尤其是最近眼瞅着她的情绪越来越差。
“那伯母，你知道外祖母家的事吗？最近她突然找上门了。”
“什么？她还敢来？树哥，你可千万不能被那老虔婆给骗了。”
李小芬菜也不洗了，深怕柳树被那老虔婆骗了去，“你娘就是被那老虔婆忽悠傻了，在自己家干完活，还得去娘家帮她弟弟妹妹收拾烂摊子。”
“他们那一家都靠吸你娘的血活着，你爹也是傻，碍着你娘的面子不好闹得太难看，等她死了才和那边断绝关系。”
“没想到他们现在又找来了，肯定是打着主意从你那框钱。”
柳树：“外祖母之前也没上门过，碍于情理，也不好拒绝她上门。”
“她肯定是看准你爹娘没了以为你好欺负，她要是敢做什么，你就来找我。”
“祖母看到了不会生气吗？”
“你祖母虽然对你们有些迁怒，但她更讨厌的绝对是那个老虔婆。”
在这事上，李小芬可以保证，她没有猜错。
回去吃饭的桌上，李小芬故意提到她在洗菜的时候，好像看到柳树的外祖母去看他。
柳大伯吸取了上回的教训，绝不乱说话，埋头专心吃饭。
“砰！”
柳老娘把筷子往桌上一拍，“那个老东西，还敢来我们村？”
“你下回要是再看到，就回来叫我，我打不死她。”
“好勒，娘。”
从婆婆那得到确定答复以后，李小芬立马去找了柳树，“树哥，那老家伙要是来了，你就来找我，我找婆婆教训她去。”
目前外祖母一家还没做什么，柳树劝解道：“伯母，外祖母一家还什么都没做，这就上门找事是不是不太好？”
他的身份是外孙，他如果忤逆外祖母那可是大大的不孝，这帽子压下来可不得了。
“如果外祖母一家想做些什么，那咱们不如等她们露馅了再出手，这样也师出有名。”
如果外祖母一家只是想来看看他们，那当做一门普通亲戚来往也不无不可。
如果他们真的和伯母说的一样打着坏主意，柳树就要提前做好准备。
天气放晴以后，柳树家的鸡舍扩建又正常开工了。
这么忙的时候，外祖母又上门了，不过这回她没带那么多人，就带了一个舅妈。
这回她们上门还带了礼物和给柳母上坟的祭品。
“树哥，我们这回来看看你娘。”
柳父和柳母是葬在一块的，因为下葬的时候家里没有什么钱，所以只有一个小土包，墓碑是一块木板，上头写着柳氏之墓。
柳树经常回来除除草，所以坟墓周围很干净。
外祖母一到墓前就开始哭泣，“我的女儿啊，你的命好苦，怎么就这么去了呢，留下三个孩子可怎么办啊？”
她们在边上哭，柳树在这边烧纸。
虽然从伯母那边知道了外祖母不是什么好人，但也不排除他们说的话里有迁怒的可能。
只从外祖母现在做的事来看，她不像是坏人，像是一个失去女儿的伤心人。
舅母一直在旁边没有说话，默默搀扶着外祖母，偶尔帮她顺顺气，做足了孝顺儿媳的姿态。
只在外祖母说留下三个没人照顾的孩子该怎么活下去时，说了一句，“娘放心，我们一定会好好照顾姐姐留下的孩子。”
祭拜完柳母，回去的路上外祖母突然说：“树哥，你在这村子要是过不下去，不如到外祖母家生活吧，你放心，只要有外祖母一口吃的，就绝不会让你饿死。”
“谢谢外祖母，但是村子里的人对我都很好，没有因为我爹娘去世就欺负我。”
“他们毕竟是外人，能照拂多少？我们才是一家人啊，你舅舅小姨都想见见你。”
柳树还是坚持这样生活就好。
外祖母也就没有再坚持，“我一看到你就想到你娘，她小时候也同你一般，要是你不愿意就算了。”
这回祭拜完，外祖母她们也是没有多待就走了。
回去的路上，舅母忍不住扯了扯婆婆的袖子，“娘。”
“急什么。”
“你也是的，这么大的人了，一点心思都藏不住，那孩子一看就心思重，之前没见过我们几回，现在防着我们呢。”
舅母：“那咋办，咱们那事不会成不了吧？”
“都和你说了，急什么，他现在死了爹娘，那老太婆也不待见他，我们只要做足姿态，还怕他不亲近我们？”
“你啊，要知道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老人瞥她的那一眼，哪还有伤心可怜的模样。
第33章 33 登门
鸡舍的扩建一个月不到就完成了, 比柳树预计的还要再早一些。
而且因为材料都是别人送的，这次扩建的人工费花了他四两不到，封顶防水的油纸贵了一些, 但最后算下来他之前攒下来的钱也还有一半。
落成那天，柳树专门去县城剁了肉，烧了一顿大餐犒劳来帮他干活的短工。
鸡舍建成了，鸡蛋也要到位了，何清因为着急要鸡绒，也答应帮他收集种蛋了，这回他一口气买了四百只。
这回他新建的鸡舍和他住的屋子差不多大, 养四百只鸡绰绰有余。
他还在边上隔了个房间出来，到时候等小鸡孵出来了, 他就请胡猎人过来守着。
一切准备就绪，就等鸡蛋到位了。
鸡蛋没到，外祖母先到了。
这一个月里, 外祖母陆陆续续来了几回, 每回都会在家里坐会和他说说话, 关心一下他的生活，也会给弟弟妹妹带礼物。
不是很贵重，主要是个心意。
弟弟妹妹其实很渴望亲人，所以在外祖母经常上门陪他们玩以后，弟弟妹妹对外祖母也有了几分好感。
所以当某一天外祖母突然问他们, “要不要去外祖母家玩两天？”
“好啊好啊。”
“树哥想去吗？”
因为柳树一直不确定外祖母抱着什么心思，所以他也没有和弟弟妹妹说自己的猜测。
两个人因为这段时间的相处, 对外祖母的好感度不低，所以听到以后没有犹豫地答应了下来。
现在柳树看外祖母搭在他们两个人身上的手，就好像是一种无声的威胁, 他不能不去。
“当然，外祖母来我们家拜访了这么多次，也该我们上门拜访外祖母了。”
“先容我把家里的活安排好。”
趁着收拾家里的功夫，柳树赶紧找到了李小芬，“伯母，我要去外祖母家一趟了。”
“什么？树哥，怎么的突然就去她家了？太危险了。”
“她哄骗了弟弟妹妹过去，我得跟过去。”
柳树觉得这未尝不是一个好机会，他们在柳家村收敛的心思，到了自己的地盘上估计就藏不住了。
只要他和李小芬提前联手准备好，风险就不大。
两个人商量好以后，柳树假装刚收拾完回到了院子里，外祖母已经带着两个孩子准备好了。
她只要拿捏住了两个小的，就不怕柳树不乖乖配合。
果然，一路上他没有闹什么幺蛾子，就这么顺利的到了外祖母家。
一进外祖母家门，柳树就看到院子里站了四个人，看到他们来的时候，都笑得特别开心。
“是树哥吗？一路上走过来辛苦了吧，快坐下来喝碗水，歇一歇。”
“菜已经烧得差不多了，马上就能吃饭了。”
几个人把柳树团团围住，还有人试图分开他和另外两个小的，还好他没松手，一直紧紧拉住两个小孩的手。
“小姨，舅舅，怎么不见你们的小孩？”
两个大人互看了一下，“哦，他们呀，正好出去玩了，估计吃晚饭的时候就回来了。”
“舅舅陪你玩扔石子怎么样？”
“好。”
柳树和舅舅玩了一会抓石子，这途中小姨一直试图把弟弟妹妹带走，好在没成功。
就这么一直到了晚上吃饭，柳树看他们两打了好几回眼色了，不知道在商量什么，只当作不知道。
他现在要做的就是保护好他们三个人，吃好晚饭，然后就告别。
晚饭的时候，一共烧了四个菜，蒸了一条鱼，剩下三个素菜。
吃饭的时候，柳树他们也被安排坐在了外祖母边上，外祖母一直给弟弟妹妹夹鱼肉吃。
“阿书啊，来，这块最嫩的鱼肉给你吃。”
“我们阿姝也有，外祖母心疼你们，多吃点。”
柳树看所有人都吃了荤菜，也就没拦着弟弟妹妹吃。
“外祖母家好不好呀？有好玩的还有好吃的，想不想在外祖母家多住两天？”
两个小孩还没开口，柳树先说话了，“多谢外祖母的好意，只是家中琐事繁多，我们还要回家处理，等空了肯定会经常来看望祖母的。”
外祖母拉着柳树的手，不轻不重地拍了两下，“外祖母是想把你们接过来照顾啊。”
这个时候饭菜已经吃的差不多了，所有人都停下了碗筷，看向了柳树，等待着他的回答。
柳树：“不了，外祖母家也不容易，我也想离爹娘近点，好时常去看他们。”
“那你是不想了？”
柳树没有说话了。
外祖母转头看向了舅舅，声音也低了几分，“看来我们是没缘分做一家人了，去把人叫过来吧。”
一个三四十岁的陌生男人跟着舅舅走了进来，四处寻找着什么。
他看到柳树以后，直直朝柳树走来，抓住肩膀，一脸激动，“好小子，跟爹回家吧。”
爹？
什么爹？
柳树立马推开了男人，“你谁啊？”
“外祖母这是什么意思？”
刚刚还在和气说话的外祖母抿着张嘴，“树哥啊，谁叫你这么倔呢，早答应来我们家不就成了吗？”
“现在搞成这样，我只能把你卖掉了。”
舅舅抓住他的胳膊，就往陌生男人那里送，“树哥，从今儿个开始他就是你爹了。”
“钱结清了，儿子也给你送来了，今儿个晚上你就把他带走了，防止夜长梦多，到时候他爹那边的人追来就不好了。”
“好好。”
男人白得一个大儿子，乐得不行，抓住柳树的两个胳膊就往外走，“明白明白，我这就把他带走。”
不过他还是小瞧了一个柳树的力气，一不留神就被他踹到肚子，手上也不自觉放松了。
舅舅忙着去搀扶男人，柳树抓住机会拉住两个小的就往门口跑。
结果门口有小姨拦着。
本来坐着的外祖母也站起来抓柳姝，并且嫌弃地看了一眼舅舅，“老二啊，你也太不中用了，就让你办那么点事都办不好，还差点让三个人跑了。”
柳树：“外祖母，你这是做什么？”
“树哥啊，你是个聪明人，外祖母呢给你找了个好去处，你就乖乖地去吧。”
“你也不用担心你的弟弟妹妹，我会给他们也找个好去处的。”
他刚想说这是犯法的，结果想到在古代卖小孩还真不犯法，但是他要是打外祖母，反而会被抓。
有些地狱笑话了。
柳姝和柳书这个时候也意识到不对劲了，一直装的对他们很好的外祖母，总是做好吃的送他们礼物的外祖母实际上是要卖了他们。
两个小孩立马开始挣扎起来，小姨和舅妈快要抓不住他们了，“娘，这两个小这么折腾下去我们快抓不住了，要不直接打一顿吧。”
“打什么打，打破相了就卖不出价钱了，把他们手脚捆起来就是了。”
柳树在拖延时间，他在等，等李小芬找到这边。
就在他快要撑不住的时候，一个充满愤怒的声音响起。
“老虔婆，你抓着我家孙子想干嘛？”
伴随着怒吼，外祖母家的门被撞开，柳老娘第一个冲了进来，目标明确地冲着姓唐的老虔婆打去。
其他人想要上前阻拦，但是柳老娘身后的人也不是吃素的，瞬间院子里打作一团。
“姓柳的，你疯了？我请自己外孙过来住两天怎么了？有什么错啊？你别自个疯了就觉得别人也疯了。”
“姓唐的，你在这装什么呢？当初把你女儿嫁进来打的一手好算盘，现在在这装什么好人呢，我打的就是你。”
柳大伯在家里不敢吭声，到了外面打起柳树的舅舅来，那是一点不留手。
“让你抓我侄儿，用的哪只手？我这就给你打断。”
因为太过混乱，也就没人再关注柳树了，他趁机带着弟弟妹妹跑到里正身边，“里正叔，你怎么也来了？”
里正：“被你祖母叫过来的，主要是怕你们闹大了，把村里的里正引来。”
祖母打架还挺讲究兵法，兵对兵，将对将。
现在她们专心和外祖母一家打架，里正就专心带着柳树他们躲好就行。
柳姝和柳书受到的冲击太大，他们一边伤心于外祖母的欺骗，一边自责于连累了兄长。
柳树一边安抚着弟弟妹妹，一边回答着里正的话。
“你外祖母想干什么？刚刚进来就抓着你。”
“外祖母说我不愿意进她家享福，那就把我送给别人家。”
“你可别听她乱说，什么进她家享福，摆明了是知道你赚钱的本事，想把你骗过去赚钱养他们，不成以后还想卖了你。”
那边打架的柳老娘耳朵还挺尖，一下就听到了里正的那句话，手上揪人头发的力道又重了几分。
“什么？你还想把我儿子的血脉卖给别人家？你个老东西，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他们打架的动静这么大，引来了村子里的里正。
“诸位，不知道到我唐家村来有何事？”
“我柳家的家事，你唐家村的里正来管什么闲事。”
柳老娘谁的面子也不给，而且她年纪大辈分也大，这里也没人能用辈分压她。
她和姓唐的今天必须分个高低出来，谁也别拦着她。
后来还是柳伯安出面，勉强拉住她坐下来商谈。
第34章 34 回家
说是坐下来商谈, 但是看柳老娘的姿势，明显是随时准备和姓唐的拼命的，好不容易给她抓住个把柄, 她绝对要扒掉姓唐的一层皮。
最后还是唐家村的里正先开口，“诸位的家事我管不着，但是你们在唐家村打了唐家村的人，这我肯定不会坐视不理。”
刚刚那个陌生男人其实还没走，他毕竟交了钱了，本来想趁着两方打架的时候偷偷把柳树带走，结果那个姓柳的里正一直在他们边上。
现在她们冷静下来了, 陌生男人再站在那就显得特别明显，这么多人在, 感觉今天是带不走他的儿子了。
“那个，这是你们唐家村和柳家村的事，我这个外人是不是能走了？”
“对了, 钱我都已经给了, 你们得说话算话, 说好的人得给我，不然就退钱！”
柳伯安：“什么钱？买人的钱？”
“对啊，我花了好几两银子呢，说是给我一个能干的儿子，没想到现在会变成这个样子。”
“那个什么, 谁先把钱退给我啊？”
柳伯安：“唐里正，你说这种情况该怎么办？这算村里的事还是他们的家事？”
这要是算村子头上, 传出去他们村名声还要不要了。
所以唐里正只能看向柳树外祖母一家，“你们怎么回事？”
外祖母：“冤枉啊里正，我女儿生两个小的去世了, 我可怜他们三个没爹没娘的就想着接过来住两天。”
“我女儿还给我托梦了，说让我照顾好他们，我特地选了户家境好的人家想把外孙过继过去，以后也不用挨饿受冻了，这有什么错。”
“至于那钱，不过是过继给的礼钱罢了？”
她说的是半真半假，毕竟只有有点钱又一直生不出儿子的人家才愿意花大价钱买个儿子去传宗接代，说柳树是去享福的也没错。
而且她咬死了是过继。
这在礼法上并无不可。
“他爹娘都去世了，我做外祖母的还不能心疼孩子了？”
柳老娘：“他祖母还没死呢，你在这放什么屁话。”
“现在装什么祖孙情深，他爹去世的时候，你不是还在葬礼上咒他们去死吗？我比你可好多了。”
“你好个屁，生了个女儿就卖女儿，现在女儿没了，还要卖女儿的外孙，你留着你家小女儿一直没嫁是为什么？没卖个好价钱吗？”
“姓唐的，你不会以为我不知道吧，你生了五个，卖了两个小的，这两个没卖是因为饿瘦了不好看价钱不合适，大女儿不卖是想留她当牛做马干脏活的。”
“你心狠起来，儿子也能卖吧。你们两个住家里的时候，睡得着觉吗？不怕一觉起来就被卖了？”
“现在年纪大了，装好人装久了，不会把自己都骗过去了吧？”
柳树的舅舅和小姨是真不知道他们居然还有两个兄弟姐妹，一时间不知道该相信谁。
姓唐的没想到柳老娘连这个也查到了，但她肯定不能承认，“呸，你在这说什么胡话，怕是儿子死了人就疯了吧。”
“自个的事讲不清楚，就来诬陷我是吧。”
两边一言不合又吵了起来，柳伯安不参与其中，他主要负责看着唐里正。
每回唐里正想说什么调停的时候，柳伯安就用家事这个理由拦住了他接下来的话。
吵到最后姓唐的咬死她只是看柳家不认这个孙子，所以想找个人照顾孙子罢了。
“谁说我柳家不认的？柳树他们一直在族谱上，你一个外祖母哪来的资格插手？”
“他们是我儿留在世上最后的血脉，你想让我儿断子绝孙吗！”
柳老娘说这句话的时候瞪着眼睛，要不是柳大伯拉着她，她估计想冲过去掐死姓唐的。
“柳树他们这辈子必须是柳家人。”
说完她还转过头警告柳树，“你敢把你弟弟妹妹过继给别人，我也不会放过你！”
在外祖母恶行的衬托下，只是骂人的祖母居然都显得不那么吓人了。
“好的祖母，我和弟弟妹妹一辈子都是我爹娘的孩子。”
听上去很像废话的话，很好的安抚了柳老娘的情绪。
“听到了没，他是我们柳家的人。”
“你不是心疼你外孙吗？怕他过得不好吗？与其把他过继给别人，不如拿钱吧。”
“你把柳树卖了多少钱给那个人，就拿多少钱出来。”
“拿得出来的吧。”
外祖母：“你疯了？我没事干嘛拿那么多钱出来？”
柳老娘：“那就报官吧，柳树是我们柳家的人，你这是拐卖。”
“要么你就出钱证明你疼爱外孙，要么我就去报官。”
她希望姓唐的两个都选，这样她就能看到那家伙没了钱还要受惩罚的痛苦模样。
她真切地希望姓唐的能骨头硬一点。
外祖母：“凭什么，我的女儿生下来，我辛辛苦苦养大，她还没回报家里，就嫁给你儿子难产去世了，她儿子替她孝顺我不应该吗？”
“我这么多年花在我女儿身上的钱，她儿子替她还不应该吗？还报官，我还要去报官说他不孝呢。”
“我是他外祖母，你就是报官也抓不了我。”
看到对方依旧如此无耻，柳老娘：“唐里正怎么说？”
“报官解决不了，我就出去好好宣扬一下你们村的风气。”
“把亲外孙卖了换钱，以后看谁家还敢把姑娘嫁给你们村？”
康里正：“老夫人，这是你们之间的家事，怎么还扯上村子里。”
这名声要是传出去，他们村不完蛋了？
所以他转头警告外祖母，“你再这么胡搅蛮缠下去别怪我不客气了，你家可还是要在这个村子里活下去的。”
“不管你是想卖还是想过继，无非是想捞钱了，人家现在找上门了，是你的错你还不认？”
“我们村绝不允许出现害得别人家断子绝孙的名声出现，要么你现在按她说的办，要么我只能当村子里没有你们这些人了。”
这威胁可就厉害多了。
被宗族除名意味着没有田地，也不能在村子里生活下去了。
本来就是为了金钱才想出这个馊主意的外祖母立马服了软，“诺，二两。”
柳老娘看她那个态度，立马原地涨价，“什么二两，分明是五两。”
“你不要欺人太甚，只有二两，爱要不要。”
“怎么，我孙子受到惊吓了不要补补？我们这走一趟的辛苦钱不算？”
“呸，算个屁……”
“唐里正。”
最后，在唐里正威胁的眼神下，外祖母还是拿出了五两，还保证了以后绝对不会来找柳树麻烦。
这场闹剧才算是结束。
当然，柳老娘要到了赔偿也没打算住手，她只答应唐里正保全村子的名声，又没答应保全姓唐那一家子的。
她在回去的路上，逢人就说，一路上遇到了多少个人，就说了多少回，争取让所有人都知道姓唐的一家不是什么好东西。
因为柳老娘不想看见柳树他们的脸，所以几个人半道上就分开了。
两个小孩在之前一直一言不发，等回到了家，柳树松开了手想给他们检查的时候，才突然大哭起来。
“对不起阿兄，我…呃…不知道外祖母是坏人，我以后再也不相信别人了。”
“阿兄，你打我吧，要不是我想要去外祖母家玩，我们也不会遇上这种事。”
看到两个人哭着哭着就跪下了，柳树还怎么忍心打骂他们呢。
“这怎么能怪你们呢，外祖母一个月来了这么多回，每回都表现得特别喜欢你们，你们怎么能发现她的真面目呢？”
“这事阿兄也有错，明明从伯母那知道了外祖母是个坏人，在你们答应去外祖母家的时候没有阻止你们。”
“要怪就怪阿兄太自以为是了。”
“不是的阿兄，不是你的错。”
“阿兄呜呜呜呜——”
不知道怎么的，可能是身体残留的情绪，柳树说着说着，也哭了起来。
最后三个人是一起抱着哭着睡着的。
第二天睁开眼的时候，柳树还有点受昨天情绪的影响，心情有些低落，不想干活。
但是新建成的鸡舍和已经就位的鸡蛋可没法等他，要是照顾晚了，可能会影响小鸡的孵化。
于是柳树只能打起精神爬起来，开始孵小鸡。
不管屋子怎么变化，孵小鸡的流程还是一样的。
新建的鸡舍，温室也是特别设计的隔火有保温，之前两天不在正好阴干了，今天是第一回烧火。
屋子热起来的有点慢，柳树就趁这个时间开始检查鸡蛋。
虽然现在已经有了油灯，他还是怀念现代的手电筒，那个更亮更清楚，都能看到胚胎心脏在跳动。
这批鸡蛋里面有十几个无精蛋，还有几个跳动不是很活跃的，被柳树打上了重点关注的标记。
等他标记完，屋子也热了起来。
检查了一下没什么问题以后，柳树就去做饲料了。
四百只鸡要吃的榆树叶靠他一个人可摘不来，这都是他花钱收的，五文钱一筐，他收了好几筐回来。
树叶混合他买来的豆粕，还有抓来的虫子，还混了一点鱼骨粉。
这个鱼骨粉也是他自己做的，从大柱那学来的捕鱼陷阱，抓到鱼以后把骨头晒干磨成粉加到饲料里，能够补钙。
做完饲料他还得去调解大白和大红打架的毛病。
也不知道大白怎么想的，每天非得去招惹大红揍它一回，要是招惹过火了，大白就会着急地呼唤柳树来救命。
大红一般看到他来就会住手。
但今天不知道怎么的，柳树来了，它还在追着大白打，招招冲着大白的脖子去的。
“大红大红，怎么突然这么生气。”
他把大白抱怀里，结果他也被连累的啄了几口脚。
“阿姝，大红今天怎么这么生气？”
柳姝：“阿兄，你别管了，大白活该，它想踩大红的背，结果被大红打了。”
好家伙。
柳树看着躲自己怀里瑟瑟发抖的大白鸡，没想到它胆子小但鬼主意还挺多的。
大红从出生起就一直是几只鸡的老大，后面加进来的几只鸡也从来没想到挑战它的地位，一直很听大红的话。
当时大白来的时候，柳树看到那个体型还隐隐有些担心它会和大红打架争老大。
没想到它想要争的是大红对象这个位置。
不过它的异常也提醒了柳树，他家里这些鸡好像已经可以配种了，他要么去外头买一只成年的公鸡，要不就看大白一只鸡能踩多少背。
这之后收的鸡蛋也得仔细筛选了，有胚胎的种蛋要重点关注，观察蛋里孵出来的小鸡的生长发育情况。
柳树还准备用它们几只鸡尝试杂交品种，培育出更优秀的蛋鸡或者肉鸡来。
第35章 35 大红大战野鸡
柳树观察了几天, 大白好像是缠上大红了，每天跟在它屁股后面，也不看别的母鸡一眼。
大红对大白倒是没什么特别的心思, 它每天依旧是固定带小弟散步，偶尔和大白打一架，和想要抢它饲料的其他鸡打架。
至于其他母鸡，也不知道是不是被它打怕了，也都老老实实的，每天除了吃饭溜达也不想别的了。
“阿姝啊，咱们这山上有没有野鸡？”
柳树也是突然想到的, 毕竟现代的时候野鸡都成保护动物了，古代的时候它还在山上泛滥, 猎人比较常打到的猎物也是野鸡。
主要是这附近养的鸡现在都从他家买了，基本上都是同一个品种，他想要研究不同品种的优势, 就需要更多的样本。
他就想到了山上的野鸡, 未驯化的野生品种, 能够存活到现在，肯定是有品种优势的。
“阿姝啊，你带大红它们散步的时候，有没有见到过野山鸡。”
柳姝：“咱们山上的野山鸡都可贼了，躲着人走, 我只见过大牛哥抓到过。”
“你说咱们下陷阱能抓住一只野鸡不？”
“阿兄，你怎么突然讲起野鸡的事了？”
“这不是阿红它们都到配种的时候了, 大白也不中用，我就想试试看能不能和野鸡配，看能不能配出来更耐寒下蛋多的品种来。”
“那我待会带着饲料去试试？”
“你等我翻下蛋, 翻完我和你一块去。”
柳树开始回想他穿来之前看过的视频，有教怎么做陷阱抓鸟的。
都是禽类，用来抓野鸡应该也有用吧。
他带着自己做的饲料上山了，还带了小筐。
柳姝带着他到了大红它们经常溜达的地方，这里有一片果子林，青皮果子实在太酸了，很少有人会摘来吃。
但是果子熟了掉到地上，会引来不少虫子，大红它们到这来溜达就像来吃自助餐一样。
柳树是这么想的，大红它们喜欢来这吃，野鸡应该也会喜欢，他在这下陷阱说不定能抓到。
根据他刷到的视频，有一种是下一个套，野鸡啄饲料那绳就会收紧，它脚被套住就逃不了了。
还有一种是拿个小木棍支着小筐，在筐下面撒点饲料，等鸡来了一收绳子，就能把鸡框住。
柳树决定两种陷阱都试试。
两个人把陷阱布置好以后，藏身到了边上的草丛中，等待着野鸡的到来。
也许是因为他做的饲料确实好吃，没多久就引来了一只野鸡，看它身上的彩色羽毛，应该是只公鸡。
野鸡先去尝了下掉在地上的野果，酸涩的味道显然不符合它的口味。
啄了一会虫子后，野鸡好像闻到了一种更吸引鸡的香味，它忍不住往柳树布置的陷阱那靠了靠。
很快它就找到了第一个陷阱上的饲料，但是因为它没站在绳子中间，那绳子就没套住它。
柳树看到快要被吃完的饲料，紧张的手心开始冒汗。
看到它往第二个陷阱走去。
他忍不住想，靠近一点，再靠近一点，再靠近一点就进圈套了。
可惜那野鸡真的太精了，一直站在圈套外边，只伸着头进去啄食，吃不到的也不贪心。
最后还是柳树忍不住了，拉掉了小木棍，结果就罩住了几根羽毛。
野鸡早就不知道飞哪去了。
之后又试了几回，柳树明白了一个道理，专业的事还是交给专业的人来做的，他请柳大牛帮他设置了几个圈套，撒下饲料。
第二天再去看的时候，陷阱里多了一只鸡和一只野兔。
野兔这东西看上去毛绒绒的，实际上比野鸡还凶，一言不合就咬人。
柳树看柳姝看到野兔特别激动的样子，还以为她是想养兔子，“阿姝啊，这野兔子爱咬人爱打洞，可不能养家里，到时候打的家里到处都是洞就完了。”
“阿兄，那这兔子能吃吗？咱们晚上能吃烤兔子吗？”
“你看它多肥啊，肚子上全是肉，烤起来肯定好吃。”
柳姝没有被兔子的可爱外表迷惑，一心盘算着该怎么吃它。
她还想到了这兔子毛可以做个手套或者帽子，至于野鸡，她已经完全忘在脑后了。
柳树倒是没忘记，毕竟他本来就是冲着野鸡来的，野兔只能算是意外收获。
这回抓到的野鸡先看羽毛，彩色的是公鸡，灰色的是母鸡。
幸好是只公鸡，不然他还得再抓一回。
这只被抓到的公鸡明显和大白不一样，关在笼子里的时候就一直在啄笼子，送进去的饲料和水一口也不碰。
它还趁着换食的时候试图逃跑，未果。
这么凶，显然不能和大红它们放在一块。
柳树就暂时把它放那个空置的暖房里关起来了，里面也消过毒没什么问题。
结果晚上睡觉的时候，柳树又被大红的声音吵醒。
因为小鸡都没孵出来，之前又抓过一回黄鼠狼，所以柳树听到叫声起床的时候并不是很着急。
他起身，走出门，然后没有一点点防备的，被飞来的野鸡迎面撞上了脑门。
大红紧跟着也踩到了他的脑门上，飞过去踩住野鸡，开始拔它的毛。
野鸡发出了凄厉的叫声。
托它们打架的福，柳树才知道原来他家大红能飞那么高。
柳树去暖房看了下，关野鸡的笼子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它咬破了一个洞，它就是从那个洞里偷跑出来的。
可惜它遇上了大红，一个打架从来没怕过鸡的鸡，然后就被狠狠揍了一顿。
最后被柳树又抓了回去。
出于对大红武力值的信任，柳树把它们尝试着放在院子里。
刚获得自由的野鸡迫不及待的就想往外头飞，可惜被柳树拦住了。
尝试未果后它又试着和别的鸡打架，别的鸡确实也打不过它，被啄的到处跑。
不过它也没嚣张多久，大红发现它追着别的鸡打下死手的时候，立马就冲上去阻止了，逮着野鸡揍。
揍到最后野鸡自闭地躲在一个角落里，也不想着逃跑也不想着打架了。
之后几天，野鸡都躲着大红走，和大红呆一块的时候它就跑角落蹲着，不过倒是再也没想过逃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