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么老实了几天,野鸡又开始搞事情了,这回它试图踩大红的背。
它这么做的时候柳树刚看到,意识到不好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大白和大红两只鸡都开始追着它打。
大白来家里这么久了,柳树还是头一回看到它打架的样子。
和大红熟练地运用打架技巧不同,大白纯粹是横冲直撞,靠着体型压制野鸡。
打到最后,野鸡跑柳树后面躲着了,它屁股上的毛被揪的没两根了。
之后柳树只要试图把它和大红它们放一块,野鸡就开始惨叫,叫的特别可怜。
没办法,柳树只能把它养鸡舍里去了,让它一只鸡和几百只鸡蛋作伴去吧。
他想用野鸡配种的想法算是破灭了,只能之后再想别的办法了。
鸡蛋孵了差不多两周多的时候,就可以选出坏蛋了,胚胎不跳动的基本上都是死了。
又挑出来十来个坏蛋。
看着时间差不多了,他也该去找胡猎人商量守着鸡舍的事了。
去的路上,柳树还有点担心,怕他提出来的条件胡猎人不愿来。
大黄依旧很厉害,隔老远就感觉到有陌生人来了,大声喊叫起来。
胡猎人嘘了一声,就制止住了它。
“柳郎君?你怎么找到这来了?”
他把柳树领进门,给他倒了杯水,大黄趴在狗窝旁边,眼神一直没离开他。
“胡叔啊,我今天来是想问问你,愿不愿意去鸡舍帮我守着鸡,我一天开你20文工资,要是抓到来偷鸡的动物,就给大黄加骨头。”
“这活要去干几天?”
“两三个月吧,之后还需不需要就看情况了。”
“那不成,我过两天就要上山打猎了。”
胡猎人虽然年纪大了,打猎的本事下降了一些,但是有时候收获好了也能赚个几百文,不比给柳树看鸡差。
而且山上的动物也不傻,被他家大黄抓到个几回,就不敢再下来了,到时候他赚的钱都不够给大黄买骨头的。
“你这活要是晚十年来找我,我肯定接,但现在我也没老到打不动猎物,肯定是不可能去看鸡的。”
“而且这钱也不够用我家大黄吃几回骨头的,所以不好意思了柳郎君,这活我没法接。”
柳树也顾不上喝水了,“那胡叔,什么条件你才愿意来?”
看柳树这么有诚意,胡猎人也和他直说了,“你养那么多鸡肯定是为了赚钱吧?花大价钱请我去了不就不划算了吗?说多了你给的心痛,说少了我也不想去。”
“要不我像上回一样把大黄借给你两天?”
“不了不了,这回要看好几个月,只借一个大黄肯定不行,不然胡叔你想想有没有相熟的打猎好手愿意来的?”
“只要能有你一半的打猎本事我都放心了。”
最后一句小小的吹捧成功哄开心了胡猎人,“你小子这嘴真够甜的,那我给你想想吧。”
“你家那位置大东西是没有的,就是要注意报复心强的黄鼠狼和狐狸。”
“这样吧,我给你介绍隔壁村的一个姓李的猎人,他年轻的时候下陷阱套山鸡可厉害了,你家那地方下陷阱合适。”
“比别的他不一定比得过我,但是下陷阱的本事我是骑马也赶不上他的。”
“不过他家现在就他和他孙女两个人了,你要是请他,肯定得带他孙女一块,这你可得想好了。”
自从听到胡猎人说那人套山鸡一套一个准以后,柳树就再也听不下去别的了,这本事对他来说可太有用了。
他一定得把这人请到。
第36章 36 小鸡破壳
李猎人是个看上去很和善的人, 不像胡猎人,和他对视的时候感觉就像猎物被猎人盯上了一样。
李猎人不一样,柳树找到他家的时候, 他正在带孙女,做木头狗哄孙女玩。
木头狗一摇一摇地走远,他孙女乐得直笑。
柳树:“请问这里是李猎人家吗?”
“你是?”
“我是胡猎人介绍过来的,找李猎人有点事。”
“是来找我做东西的吗?我现在年纪大了,做不来大物件。”
“您还会木工?”
想想也有道理,很多陷阱都是木头做的,一通百通, 会做点木工活也正常。
李猎人看柳树疑惑,他也疑惑了, “不是做木工活,那你来找我干嘛?”
主要是他已经很久没有打猎过了,也根本没想到还有人会冲着自己这门手艺来。
“我听胡猎人说, 您下陷阱特别厉害, 所以想请你去鸡舍帮我看鸡, 一天二十文工钱。”
“我家鸡舍经常有山上的动物跑下来抓鸡,但是没什么大东西,主要是烦人的黄鼠狼和狐狸。”
“然后我听说您年轻的时候下套特别厉害,如果可以的话还想拜托您下套抓野鸡,我可以给报酬。”
“住宿条件可能会差一点, 但工钱肯定是给够的,要是您愿意来, 可以先干一个月试试。”
李猎人对报酬没有意见,他只有一个问题,“我能带我孙女一块去吗?如果可以, 这活我就接了。”
“可以,只是她不能去我孵小鸡的那块区域。”
“没问题,老爷。”
这个称呼给柳树吓得不轻,在他的再三要求下,李猎人改口叫他老板了。
“老板,您等我两天,收拾下工具整理下家,过两天我把东西搬过去就能开始干活了。”
“好。”
临走时柳树注意到他孙女的左手好像不太对劲,但他没说什么。
回去以后,柳树就开始打听李猎人的情况,都准备雇人了,总得了解一下吧。
柳大牛知道的不多,但也够拼凑出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李猎人不是本地人,是战乱逃荒逃过来的,过来的时候听说他的孩子老伴都死了,只留下他一个人。
本来他也不想活了,结果去死的路上捡到了被遗弃的女婴,也就是他现在的孙女。
然后他就没死。
一开始靠着他的手艺,带个小女孩日子也不算难过,后来还收了个徒弟。
本来指望着徒弟养老,所以李猎人把自己一身的本事都交给了徒弟。
结果在一次上山布置陷阱的时候,他徒弟没能活着下来。
之后他就不再收徒了,等现在年纪大了以后,日子就有些难过了。
柳树听完,一时间也说不出话来了。
在鸡蛋快要破壳的时候,李猎人收拾好行李过来了,他孙女就跟在身后,手里还抓着那只木头狗。
他和她打招呼,她低着头不回答,就像当初的柳姝一样。
李猎人还是很认真负责的,放下行李就开始观察周围的情况,看哪里动物的踪迹比较频繁,哪里适合下陷阱。
观察了一圈,量好了尺寸,他就回屋子开始做工具了。
他干活的时候,他孙女就拿出自己的小工具,模仿着木头狗的样子雕刻。
两个人干活的时候都很投入,柳树也就不打扰他们了。
小鸡破壳的时候,李猎人的陷阱也做的差不多了,因为布置的太多,柳姝放鸡的时候都得避开那一块地方,就怕不小心踩到了。
那只野鸡得柳树单独放,不然它会挨揍。
所以在柳姝捡到小黑鸡下的鸡蛋时,柳树还以为是无精蛋。
结果放油灯下一照,看到胚胎了。
大白还是一直缠着大红,对别的鸡不感兴趣,那排除掉一个选项,只有可能是野鸡的了。
柳树把野鸡抓来,仔细检查,“你这只鸡贼的很嘛,被大红揍这么惨还敢勾搭别的小鸡。”
野鸡根本听不懂他在说什么,只是一味地吃饲料,吃完就拉,一点也没有刚被抓来的警惕感了。
他把检查出来有胚胎的鸡蛋做了重点标记,放鸡舍里的时候,一边祈祷这群小鸡千万别遗传野鸡不长肉,一边希望它们顺利破壳,他好做观察记录。
其他已经孵化出来的小鸡,柳姝负责把鸡蛋壳捡走,柳书负责喂饲料喂水,而柳树则负责给小鸡做体检。
就和之前一样,看出生以后的小鸡有没有生病了的,要隔离的。
之后要调整鸡舍的温度,要比孵鸡蛋时候低一点。
李猎人的孙女这几天一直跟在她爷爷身边,对外面的东西都不怎么感兴趣。
毛绒绒的小鸡例外。
刚出生的小鸡扑腾着到处找食物吃的样子实在有点可爱,她也忍不住探出个脑袋来看。
“李长寿,回来。”
没错,李猎人的孙女叫李长寿,非常简单直白的展现了他对孙女的期望。
因为记着柳树说过不要让孙女跑到孵蛋室去,所以在看到李长寿的动作后,李猎人立马把她叫了回来。
孵完小鸡三天,就该断喙了,同时还要消毒。
这回买生石灰的时候他记得挑担子了,没额外出钱,还顺便买了雄黄粉,到时候撒鸡舍下面防蛇。
上回断喙有大柱和大狗帮忙,但是这几天他们请假了,正好李猎人和他孙女可以顶上。
听说能摸小鸡,李长寿终于在到了这边这么多天后和柳树说了第一句话,“好的,老板。”
这个称呼很明显是和李猎人学的,柳树也懒得纠正了。
李猎人手比柳树稳,这回就柳树计数,李猎人来断喙,柳姝还是做标记,李长寿和柳书就负责抓小鸡放小鸡。
李长寿第一次碰到毛绒绒的小鸡时,深怕一不小心就把鸡捏死了。
她小心翼翼捧着小鸡到了李猎人身边,“祖父,看,小鸡!它在啄我的手,痒痒的!”
“嗯,我看到了。”
柳树不担心她会因为太喜欢小鸡而忘记干活了,毕竟抓一只两只会觉得可爱,抓十只二十只可能会觉得有意思,但是抓一百只估计就不想看见小鸡了。
果不其然,一开始李长寿还小心翼翼捧着鸡,到后面已经能够熟练的一手抓一个了。
因为这次的事,她和柳姝也熟悉起来了。
晚上的时候,柳树炖了两碗鸡蛋羹,分了一碗给李猎人。
爷孙两人就着鸡蛋羹拌饭,吃的可香了。
看到孙女比以前有活力一点了,李猎人:“长寿,你喜欢这里吗?”
李长寿:“喜欢,这里没人骂我,还有小鸡可以玩,老板的妹妹人也很好。”
“好,你喜欢就好。”
李猎人决定一定要好好表现,争取一个月以后能留下来。
所以晚上吃完饭,他又去布置陷阱的地方检查了一下,看有没有陷阱被动物破坏了。
检查一圈没有任何问题以后,他才放心睡下。
事实证明,小鸡真的是吸引那些动物过来的原因,距离断喙才过去几天,李猎人下的陷阱就抓到了一只狐狸。
虽然毛色不好,但柳树自家用也不挑毛色。
然后过了没几天,陷阱又抓到了一只黄鼠狼。
这期间,柳树的小鸡一只也没少,他有些庆幸请了李猎人来了。
而且李猎人在空闲的时候也会在别的地方下陷阱,有时候能抓到野兔,还抓到过两只鸟。
就是不知道是什么品种的,抓来就烤了。
柳姝和李长寿这段时间关系也亲近起来,柳树有回看到柳姝拿着个有些熟悉的木头狗,估计是她自己做了送给柳姝的礼物。
她在知道柳树喜欢研究肥料以后,还专门想办法给她做了一个记录尺,按照柳姝堆肥的习惯可以记录每层肥料什么时候放下去的,这样就知道什么时候能翻堆了。
柳姝收到礼物的时候简直爱死了,她想介绍这么好的李长寿给柳小花认识。
之前因为小花被她娘抓着学女红,她们已经很久没一起玩过了。
但柳姝觉得小花一定懂这把尺子有多好。
柳小花被柳姝叫出门的时候,带着一脸解脱,“阿姝,你是不知道,我这几天过得有多惨,哎?这是谁?”
柳姝拉着李长寿的手给小花介绍,“这是我新认识的朋友,她叫李长寿。”
“你最近怎么啦?我之前想找你玩,你娘说你有事。”
“快别提了,我娘抓着我学女红,结果我被针戳了一手的伤口,你看,现在还没好呢。”
小花摊开她的手,手指上都是没长好的小伤口。
柳姝:“疼不疼呀?这么疼还要继续学吗?”
“不学了,我娘说我不是这块料哈哈哈。”
“好了,别说我了,你带着你的新朋友过来找我干什么?”
“哦哦。”听小花这么一说,柳姝也没继续想下去了,“我来是想让你看李长寿送我的礼物。”
她拿出那把记录尺,“快看!”
小花:“哇,这是李长寿做的吗?好漂亮的尺啊,你怎么会做的?和谁学的啊?”
本来李长寿见到陌生人有些紧张,现在听到小花这么夸她做的尺子,她有些不好意思了,“和我祖父学的,这尺子我有些地方没削好。”
“长寿,你已经很厉害了!”
就这样互相夸来夸去,三个人很快就玩到了一起。
第37章 37 斗鸡
人一旦忙碌起来, 时间就会过得很快,柳树感觉他前脚刚收完小鸡第一次换下来的羽毛,后脚钱游商就来收鸡了。
可以看得出来他真的在和知府大人的买卖里赚到很多, 这回来他乘的车已经换成马车了。
整个人看上去也富态了不少。
他的手上还多了两个玉扳指,想不让人知道他有钱都难。
“看来钱兄这段时间生意很兴隆啊。”
钱游商:“哪里哪里,也是托了柳兄的福。”
“不知道柳兄的小鸡养得怎么样了?知府大人那边很满意上次送过去的小鸡,已经在催我了。”
柳树:“正好有一批出笼的,还是和原来一样的价格?”
钱游商先去检查了一下小鸡。
这批鸡都是喂的最好的饲料,个头也比别的鸡要大一些,看它们吃东西那个精神头就知道都很健康。
角落里还蹲着一只野鸡, 多亏了大红的教育,就算是小鸡出生了, 它也没揍过小鸡,一直老老实实地待着。
目前他还没抓到野鸡是怎么和那几只小母鸡混到一起去的。
一群小鸡里头混着一只彩色的野鸡其实还挺明显的。
钱游商:“柳兄,你这养鸡的本事也太厉害了, 野鸡都被你驯服了?”
难道其他人就没想过抓野鸡回来养吗?
没成功只不过是因为野鸡太难驯化了。
基本上被抓到的野鸡都会绝食, 受到惊吓还容易被吓死, 此外还很爱逃跑。
所以基本上没人成功把野鸡驯化成家养的。
柳树觉得,这事大概还是大红的功劳,要不是它把野鸡打服了,估计野鸡还在每天琢磨着怎么越狱。
至于绝食,柳树觉得是因为野鸡太容易受到惊吓所以不敢进食, 把它放鸡群里过几天就好了。
“其实主要还是我们家大红的功劳。”
“大红?”
钱游商听到的第一反应是他家新雇佣的长工。
结果就看到柳树从鸡群里抓出了一只很普通的鸡,据钱游商观察, 这只鸡很明显是本地品种。
“这就是大红?”
他左看右看,也没从这只鸡的眼睛里看出有什么不一样的,它甚至体型也没比其他鸡大。
柳树一眼就看出了钱游商的怀疑, 他就给他科普了一下大红的事迹。
他们家大红上能打黄鼠狼,下能揍野山鸡,它从出生到现在在打架上就没输过。
“你家这只这么厉害?”
“那当然了,我其他几只鸡都被大红训练的服服帖帖的,每天排队出门溜达,回来吃饲料也不打架。”
听完这话,钱游商直接握住了柳树的手。
“柳兄,我的好兄弟,你这只鸡能不能借我两天?”
啊?
“这——钱兄家就是做这买卖的,难道还需要问我借鸡吗?”
“柳兄有所不知啊。”
这事也是说来话长。
钱游商他爹做生意虽然不行,但也没亏着自己,除了他娘这个正房妻子,还娶了两房小妾,所以算起来钱游商有七八个兄弟姐妹。
不过他嫡亲的就一个弟弟。
因为和柳树合作,钱游商的生意扩大了不少,他赚钱了,自然就引来了不少人眼红。
上回他去外地找合作商结果被坑了,就是被人下了套,但是那些眼红的人显然是想把他彻底打压下去的。
于是就有人从他弟弟那下手,哄骗他弟弟染上了斗鸡。
“本来我们这样的人家,就是最怕招惹上赌博的。”
“我弟弟从小就被教导着不能沾染上这些东西,他平日里连赌博的那条街都不去的,可是我没想到那群人居然想到了诓骗我弟弟,说是有渠道能买到好的鸡。”
“一开始是说那斗鸡斗赢的都是顶顶好的鸡,可以买回去配种,后来又劝他,买鸡的钱要是不够,可以押注,用押注赢的钱去买鸡。”
“一来二去,我弟弟就被这么套住了。现在已经欠了上百两银子了,每天关在家里,但是那斗鸡的瘾就是戒不掉。”
“我就想借你家这大红去斗一斗,输的他以后看见斗鸡就想吐。”
柳树想到因为斗鸡失败被卖的大白,那么大的体型都输了,他家大红能打赢吗?
“钱兄,凭你的本事,花钱找到一只厉害的斗鸡不难吧?”
钱游商确实找过几只,但是都打不过他弟弟手上那只,更厉害的斗鸡人家养着也不舍得卖的,都是留着赚钱的。
现在听说柳树家的这只鸡连野兽都打过,一定是很厉害了,说不定能赢过他弟弟手上那只鸡。
“钱兄,要不你把你弟弟带来这边打?”
“你想想,这舟车劳顿的再加上陌生的环境,你弟弟那只鸡本来一百的本事到这也就能发挥出八十来了,那不是赢的机会更大吗?”
反正他们也不是要搞比赛,最终的目的就是让钱游商他弟弟输,输的不想再斗鸡了最好。
“柳兄,你说的有道理啊!”
钱游商一想,也是啊,本就是为了让他弟弟输的,当初他就应该使点手段的。
没过几天,钱游商就把他弟带来了。
钱游商的弟弟瘦瘦的,个子也不高,被他兄长拽下车的时候还踉跄了一下。
“柳兄,这是家弟钱弟。”
钱弟下车以后立马就回头去看他那宝贝斗鸡去了,“兄长,你怎么没说这地方这么远,都给我的大将军累坏了,早知道就不来了。”
被他兄长拽了一下衣袖后,钱弟才打招呼,“见过柳兄。”
“兄长,你说的厉害的斗鸡在哪呢?我和你说我研究出了个新法子,我家大将军肯定能打败其他鸡,到时候赢来的钱就给兄长买鸡去。”
听到他弟弟一门心思铺在斗鸡上,钱游商恨不得给他脑子里的水都拍出来,但是听到后面说要攒钱给他买鸡,他的心又软了。
“你可长点心吧,那群斗鸡的都是在做局诓你呢。”
钱弟:“不可能,我的大将军上回输只是运气不好,下回下回一定能赢。”
“哼,还下回,你先试试这回能不能赢吧,柳兄家的鸡可是打赢过野兽的。”
这一说,钱弟来了点兴趣,“那还勉强够格和我的大将军打一架。”
他带来的大将军一亮相就和普通的鸡不太一样,一点也不怕人,看人的眼神也比别的鸡凶一些。
“钱弟,你这鸡养的好,毛都油光发亮的。”
“那是,都是我亲手调配的饲料,才把大将军养的这么好。”
他为了能够斗鸡赢过别人,也是下了苦功夫的,饲料也是他亲自做的,给大将军洗鸡舍也是他亲自来。
柳树对钱弟说的这个饲料有点心动,主要是看上去很长肉啊,他配的那个饲料主要是下蛋的,两种需要的营养物质是不一样的。
“不知道比赛完可不可以和钱弟交流一下调配饲料的心得。”
“柳兄,我们还是快点开始比赛吧。”
钱游商看他们越聊越投机,都快忘了比赛这事了,赶紧把他们的注意力拉回正题上。
“哦对,比赛,等我去把大红抓来。”
大将军出场的时候,钱弟还用绢布给它简单擦了一下脸和爪子。
与之相比,大红是被柳树抱出来。
抱出来以后他把大红往地上一放,“大红,上。”
大红显然是听不懂人话的,被放在地上以后它就想回去,现在是它的吃饭时间。
大将军是个经验丰富的斗鸡老手了,一看到有一只陌生的鸡出现,就知道它们要打架了。
所以它率先出击,想要啄伤大红的眼睛,抢占优势。
大红比它灵巧多了,根本没被它碰到,就已经跑它背上去了,然后开始拔大将军的羽毛。
大将军试图反抗,反抗失败。
然后好好的斗鸡比赛,就变成了拔毛大赛,漫天的鸡毛乱飞。
直到屁股毛被拔完了,大将军也没能把大红甩下来。
拔完以后,大红看大将军不动了,感觉自己维护秩序的任务完成了,就走了。
钱弟看着自己被拔了毛的大将军,又看着走远的大红,“这——这——”
躺在地上的大将军还没缓过来,又遇上了野鸡。
有着漂亮羽毛的野鸡一晃一晃从大将军面前走过,这无疑是对它的挑衅,它要把刚刚的怒火发泄到野鸡身上。
野鸡这段时间日子过的有点太悠闲了,都快忘了以前在山里打架的日子了,被大将军啄了两口才反应过来不对。
一开始,它还打得小心翼翼的,打着打着发现对面好像是个花架子,然后它就不留手了,专往脑袋上啄。
啄的大将军脸上满头血。
这个时候,钱弟已经有点无法接受了,他坐了半天马车,来到一个小破村,结果随随便便两只鸡就能把他的大将军打的头都抬不起来。
柳树:“钱弟,这样是不是得叫停了?你的大将军受伤不轻。”
“不用,我的大将军怎么可能会输给一只野鸡?继续!”
没办法,柳树打算把大红抱过来调停,结果大白的速度比他要快,一下就撞过去了。
虽然它主要是冲着野鸡去的,但它这个体型,全力冲撞之下,两只鸡都被撞飞了。
这个时候大红才刚被抱过来。
它缓缓朝混战的三只鸡走去,一只鸡扇了一翅膀,然后它们就都安静了下来。
大将军主要是连续被三只鸡打败,已经彻底没了自信。
钱弟看着平平无奇的大红居然能力压三只鸡,他感觉自己也要没自信了。
难道他养的大将军真的很差吗?随便一只鸡就能把他打败了,怪不得他赢不了斗鸡。
虽然事情的发展有些脱轨,但最后还是达成了钱游商想要的目的。
第38章 38 学徒
钱弟一时间有些无法接受这个结果, “柳兄,你养的鸡是吃了什么药吧,不然怎么可能打败大将军?”
有些人斗鸡是这样的, 给鸡吃药让鸡兴奋起来,感受不到疼痛,然后打架的时候就会神勇无比。
但是这样的鸡寿命都很短,斗两三回就会死掉。
这种鸡也很好认,眼睛看上去会比别的鸡红一些。
钱弟特别讨厌这种行为。
柳树:“那不可能,我是养鸡卖鸡的,又不是专门斗鸡的, 怎么可能会做这种事,那样我还怎么卖小鸡给你兄长。”
钱游商可以证明, 他两合作了这么多回了,他的信誉是有保障的。
这个时候大红在啄柳树的脚,好像在提醒他多放点饲料, 它打了两回架肚子饿了。
柳树的独家饲料一撒, 连垂头丧气的大将军也凑过来吃饭了。
“咦, 柳兄,如果你的饲料里没加其他东西,怎么我的大将军吃的那么开心?它可是吃过我亲手调配的饲料。”
他很想解释他是加了微量元素,但说出来也没人听得懂。
“是我的独家秘方。说来不知道钱弟的饲料是怎么调配的,大将军被喂养的极好。”
“那也是我自己琢磨出来的秘方。”
两个人就这么凑到一块讨论鸡饲料的事去了。
柳树在饲料里加鱼骨榆树叶这种东西也可以算得上是秘方了, 钱弟家里有钱,他做的饲料里加的东西都不便宜, 直接加的糯米。
这么有营养的东西,怪不得鸡长的那么好。
可惜这个法子他用不了。
回去的时候他欣慰地看着弟弟已经不在说斗鸡的事了,而是张嘴闭嘴说的都是鸡饲料的事了。
钱游商觉得钱弟去研究鸡饲料比那个什么斗鸡好多了, 只要能不斗鸡,他一万个支持。
这回这事多亏了柳兄帮忙。
为了表示感谢,钱游商想送个礼物给柳树。
在打听到柳树最近烦心鸡舍的安全问题后,他让下人去寻摸了两只猎犬,给他的柳兄送去。
两只小猎犬刚断奶,送过来的时候还只会嗷噢嗷噢的叫着找吃的,可爱的模样一点也看不出猎犬的凶狠来。
柳姝伸手摸了摸猎犬的脑袋,“阿兄!它在嘬我的手哎!”
“阿兄阿兄,它在舔我!”
两个人被狗叫声吸引过来,看到可爱的小狗以后忍不住玩了起来。
他们俩一人抱着一只小狗,谁都不舍得撒手,什么出去玩啊肥料啊完全想不起来了,他们只想一直抱着小狗不放手。
柳树:“你们两要是这么喜欢小狗的话,以后它们就交给你们照顾了,它们住的屋子也得你们自己动手搭啊。”
反正现在小狗也小,想训练的话也得过几个月再说,这几个月就先交给弟弟妹妹带吧。
柳姝听到做狗窝,立马想到了她的新朋友李长寿。
“长寿长寿,你快来看,我有小狗了!”
李长寿:“哪里来的小狗啊?好可爱!”
没有人能抵挡住小狗的魅力。
“我想给它取名叫小黄。”
主要是小狗是黄色的,而且她希望小黄长大以后能够变得和大黄一样厉害。
李长寿:“叫小黄的狗好多的。要不要换个名字?”
“之前给我取名的时候,祖父觉得人能活下去最重要,所以他给我取名长寿。”
柳姝看着躺在她怀里的可爱小狗,“那就叫它平安,希望它能平安长大。”
最后她们决定用木头做狗窝,用木头围一圈做墙,然后做一个屋顶就行了。
这样周围可能会有点漏风,但她们可以学柳树用稻草填充保暖。
屋顶就简单了,磨一块木板出来盖在上面就好了,李长寿还可以在上面刻字。
柳姝之狗。
“这样谁看到都会知道这是阿姝你的狗了。”
柳姝看到这行字,开心得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自己的喜悦了,她抱住了李长寿。
“长寿!谢谢你做的屋顶!我要请你吃菜园里的菜,青菜可以下面条吃,番茄可以生吃,它们都可好吃了。”
后来小花来的时候还带了一些小野花,可以种在狗窝旁边,把狗窝布置的很漂亮。
柳书受钱弟那只鸡的启发,想给狗取名叫威武大将军,然后又自己否决了。
主要是威武大将军现在还太小了,走路都七扭八拐的,展现出的可爱模样和这个名字一点也不符合。
在旁听到柳姝她们给狗狗取名叫平安的时候,他想了想干脆给狗取名叫多福,这样一听就知道它们是一家的。
取好了名字就该搭狗窝了,他决定用石头搭,感觉会很牢固,结果石头这东西太难固定了,搭到第三层就塌了。
他想找大柱和大狗商量,也不知道他们这回去哪了,消失了好久,走之前也不说一声。
最后他厚着脸皮让多福和平安先挤一个屋了,等他研究明白石屋怎么搭以后,再给多福做狗窝吧。
这段时间他一个人学算术真的学的好孤单,而且最近阿兄出的题目越来越难了,没有朋友商量着解题他要学不下去了。
“阿兄,大柱和大狗去干什么了?怎么还没回来啊?都好几天了。”
柳树知道一些,“他们两个请假走亲戚去了。”
“走亲戚?他们俩也不是一家啊?怎么一起走亲戚啊。”
大狗的爹娘本来是觉得有个地方能看着大狗,不到处惹是生非就行了。
没想到学了一段时间,大狗居然还学得有模有样的。
看到孩子努力了,他们也有了想法,想看看能不能走关系把小孩送县里当学徒去。
而大柱,纯粹是觉得不放心,怕大狗受欺负了,所以决定一块跟着去看看。
那个准备收徒的账房先生年纪已经很大了,考核的时候穿着一身长衫,坐在屋子里抽着烟,很是瞧不上这些想来当学徒的人。
但是他年纪大了,能教的东西就那么些,有钱有本事点的人家都愿意往更厉害的账房先生那送。
“先说好,当了我的学徒,前三年在我这打工干活是一点钱没有的拿的,还得自己准备好一把算盘。”
“我喜欢眼里有活的人。”
有个一起来考试的小孩立马凑到账房先生身前,举着手帮他托着烟灰。
“你很不错。”
账房先生这么一表扬,另外几个孩子立马也凑了上去,一个捶腿一个捏肩。
这个时候,站在原地不动的大狗和大柱就特别明显,柳树从来没有要求他们做过这个,所以他们也没想到要这么做。
账房先生有些不满,但也没说出来,接着出了几个题考校他们。
其他几个小孩都回答的磕磕巴巴的,大狗和大柱都回答的很快。
大柱还觉得这问题有点太过简单了,怀疑账房先生藏私了。
问到最后,其他几个小孩已经算的满头大汗解不出来了,大柱一下就解出来了,“先生,你就只会问这么简单的问题吗?”
账房先生:“你这小孩年纪轻轻,怎么口气这么大?”
“不是口气大,只是一直听说先生的厉害,感觉出的题并没有体现出先生的本事来。”
为了证明自己的实力,账房先生出了一道难题。
计算比较复杂,大柱花的时间比之前多,但他还是解出来了。
之后出的几题也都没有难倒大柱,他越回答越觉得这个账房好像比不上树哥,账房先生则是越问越惊喜,感觉自己遇上了学算账的好苗子。
他收起了轻视的神情,想要收大柱做学徒,其他人都羡慕地看向他,大柱却拒绝了。
大柱本来就是为了陪大狗来的,而且这个账房先生的水平明显没有树哥高,还不如回去和树哥学。
没收成徒,账房先生有些恼火,“整个县城的账房我都认识,有什么地方要招新账房也都是要问过我们这些老账房的,你不要以为算术厉害就能当账房了。”
他话里话外的意思是没有熟人介绍,就算是大柱再厉害,也当不了账房。
但是大柱这段时间的目标已经变了,本来他觉得能赚到钱建个大房子就很厉害了。
结果他在树哥家看到两个大商人会因为接触到当官的那么高兴,可见能接触到当官的比赚到钱还有用。
他能想到的最直接的办法就是去考县衙门的账房,那个不用推荐,全看考试结果。
他要是考上了,肯定比其他账房要厉害。
大柱在跟着柳树学了那么多以后,觉得自己比考试不会差过别人,就等县衙门招人了。
因为大狗是和他一起来的,本来账房先生觉得他算术也挺有天赋的,结果被大柱拒绝以后,连带着也不待见大狗了。
最后账房先生选了一开始接烟灰的那个小孩。
回去的路上,大柱:“大狗对不起,要不是我,那个账房先生肯定就把你收了。”
大狗:“没事,我也觉得那账房先生本事一般,出的题我居然都能做出来,而且我爹娘本来也没觉得我能被人家看上。”
他爹娘的想法就是管枣树上有没有枣,先打它两杆试试。
和他说的一样,回去以后大狗爹娘听到他两都落选了也没说啥。
离村这么久了,现在事情办完了,也该回村了。
第39章 39 秋收
钱游商来过没多久之后, 何清也来了,她比钱游商还要着急,偏偏她那绒毛的事还急不来。
“柳郎君, 你这鸡舍都扩建了,真的不考虑多养些鸡吗?”
“再多养一些?哪来那么多种蛋啊?”
他还记得一开始和钱游商合作的时候,一次只有一点点种蛋,还是钱游商到各个乡下一个个收来的。
现在一下子就上百枚,这附近哪有那么多养鸡的。
何清笑了:“若是之前,可能还收不来这么多种蛋,但是柳兄忘了你卖出去的那些小鸡了?”
“如今已经快要秋收了, 那批小鸡也早就成年了。”
三个礼拜孵一批小鸡,柳树已经记不得孵了几批了, 但是想想也对,大红它们都开始下鸡蛋了,那批卖出去的小鸡应该也长大了。
“之前鸡蛋少的时候, 鸡蛋还涨到五文钱一个, 现在养鸡的人多了, 鸡蛋已经跌到两文钱一个了。”
“钱家的之前不还想着去外地收鸡蛋吗?他现在已经在琢磨着把鸡蛋往外卖了。”
“不过我这个生意不像钱游商,散着收太麻烦了,所以只能盼着柳郎君能多养些鸡了。”
钱游商收鸡蛋最多是运输途中麻烦了点,价格都是定死的,鸡蛋好坏也能看得出来。
但何清这个绒毛生意, 一家养的那两三只鸡褪下来的毛都称不出分量,还容易掺假, 收也不好收。
所以她才对柳树养鸡规模的扩大这么上心,再好的东西也得有成品才能销售啊,她还想借着县令夫人的名声把这被子卖到别的地方去。
“柳郎君只要你愿意扩大规模, 我明天就能给你再送几百枚鸡蛋过来。”
柳树最近也在思考这个问题。
在现代开养鸡场,因为有各种机械辅助,所以就算只有两三个人,也可以养几千只鸡。
但是在古代,纯靠人力的情况下,每个人能够照顾到的小鸡是有极限的,他想要扩大规模,只有多招长工或者把一部分流程放给别人。
多招工就意味着地方要扩建,他还要多操心一个人员管理的问题,人力物力投入进去可能要很久才能回本。
但是把一部分流程外包给别人,他不可能选不认识的人,村里头比较熟悉的人家里头也都没多少钱,怎么合作也是个问题,找谁合作也是个问题。
没想通之前,柳树还是暂时不考虑扩大养殖规模的事。
没得到想要的答复,何清只能先带着七两绒毛回去了。
现在是秋收的时候了,这个时候的村里人不管老少都在忙着收割稻米,晾晒稻米,给稻米去壳。
这是一个漫长繁琐但是很有必要的过程,剩下的稻杆会在晒干以后拿回到田里烧火堆。
烧出来的草木灰是很好的肥料,高温也能很好的消灭田里的病虫害,以保证来年庄家能够茁壮成长。
柳树家的田租给柳大牛了,所以大家都在忙碌的时候,他忙活完鸡舍里的活反而没什么事干了。
想去找柳姝,她最近在忙着做买卖呢。
经过上次被偷土偷肥料以后,她第二次沤的肥料终于发酵好了。
自家菜园子里用完还有剩的,她就卖给村里人,一文两文的,这价格基本上人人都买得起。
之前那事也让村里人见识到了肥料有多好用,所以这么几天生意做下来,柳姝已经赚了十几文了。
至于柳书,自从大柱回村以后,他们好久没见,他一直跟在他们身后玩。
收稻米的时候,会掉落一些稻谷,小孩子就跟在大人身后捡这些稻谷,这个时候鸟雀也会来偷吃。
柳书就是去抓鸟雀的,大柱和大狗负责把鸟雀吓到陷阱里,柳书负责收网,一次能抓好几只。
而且这群傻鸟根本不知道害怕,被抓了那么多只,还是有鸟为了吃到稻谷前赴后继地撞进陷阱。
没办法,柳树找到最后,找到了李长寿,她正好也要上山找木材。
来这边这么多天,李长寿比刚来的时候开朗了不少,话也多了,还经常和柳姝一起出去玩。
她最近想做个木头小鸡,但是之前带的木料拿去做了狗窝的屋顶,李猎人这回也不帮她准备木料了,只能她自己上山里头找。
反正这附近李猎人每天都会巡视一遍,只要不往里头走就很安全。
李长寿和柳姝关系很好,和柳树却没怎么说过话,她对柳树的印象就是给她祖父发工钱的老板。
所以一路上她也不说话,只专心地挑木料,遇到一棵长得不错的树就停下来敲敲打打,看适不适合做木头小鸡。
走了一阵子,她突然在一棵树前头停下来了。
“老板,这棵树是松木。”
不管听多少回,柳树还是不太习惯老板这个称呼。
“嗯,你要的木头找到了?”
“松木极易燃,是很好的烧火材料,老板要砍点回去做火引子吗?”
“要!”经过她提醒,柳树知道了松木的用法之后,就特别想把它砍回家。
要知道他穿越过来之后,在烧火这事上遭了多少罪啊,每回点火用那个打火石都特别麻烦。
手慢一点刚点着的柴火就灭了。
火烧小了柴火也容易灭,火烧大了就容易糊锅。
这个季节还好,太阳一晒,木头都晒得干干燥燥的,好烧。
等到了冬天,又湿又冷的天气,还经常下雪,捡回来的柴火晒都晒不干,到时候都不知道火石能不能点着。
冬天他的鸡舍肯定要烧很多柴火保持温度的,烧火这事自然是越方便越好。
所以这松木对柳树来说,真的是救星。
有了它,也不怕冬天点不着火了。
用法也很简单,晒干的松木削点木屑,聚成一堆,火石一擦,见点火星就着了。
“长寿,你这本事可真厉害,什么木头看一眼就认出来了。”
李长寿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没有说话。
“你要的木头找着了没?”
“嗯,我要找软木,松木就是软木,也能做雕刻。”
在砍木头的时候,李长寿因为左手用不上力,所以砍的很慢。
她用力的时候,可以很清楚的看到她的左手有一些不正常的弯曲。
之前刚来的时候,她很喜欢把自己的左手藏起来,不得已的情况下也会尽量不让人看出来。
李猎人也不提这事,柳树他们也就从来没有问过李长寿。
她虽然左手不便,但雕刻出来的东西都很可爱,还经常给柳姝做些小礼物。
柳树觉得她这个习惯估计是和她祖父学的,李猎人有时候也喜欢做点小礼物送给他们。
比如这回他看柳书经常和大柱他们一起去晒谷场玩,他就给他们做了两个弹弓。
晒谷场的鸟雀比较机灵,偷吃一两粒稻谷以后就会飞走,根本不会进陷阱。
李猎人就做了两个弹弓,给他们打鸟玩。
不像他们用的大弹弓那样威力大,但也够小孩子玩的了。
柳书快乐疯了,每天抱着他那个弹弓,见个什么东西都想打一下。
“阿兄,看那边的柱子,信不信我能用弹弓打到?”
“大柱哥,看地上那块石头,信不信我能给它弹飞了。”
“阿姝阿姝,看那片叶子,看我给你打下来。”
虽然大部分时候他都没打准,但不妨碍他和其他朋友玩得很开心。
小孩子在秋收的时候玩得开心,大人们却都有些笑不出来,今年的收成确实比往年少了一些。
但是田赋税收税多少不是看你今年地里收成多少,而是有专门的官员核算一个地区往年每亩地的平均产出,根据这个平均产出定的税。
至于平均产出多少,就全看县老爷之前往上报多少,报多了就得多交,报少了就能少交。
有些地区的县太爷为了政绩升官,把那个地方的产出报的高高的,好在后来被巡察的官员发现了,不然那个地区的农民真是要活不下去了。
柳树他们这的县老爷为人正派,一直是依据法例办事,有多少报多少。
但按照去年一亩地能有一石半的收成,今年一亩地的收成只有一石,按照去年的收成来,就要多交税了。
很多人家算算自家的收成,扣去留种的,扣去自家吃的,都不够卖了换钱买盐的。
一群人聚在里正家商量着有什么办法能赚钱的。
“要不交完税咱们去给地主打短工吧。”
“给哪家打?现在哪家不克扣工钱的?说好的二十文一天,到手说什么扣去吃喝只给十文。”
“那有什么办法,除了打短工咱们县城还能找到别的活?十文钱再怎么的也比那些把田都抵了的人强吧。”
“里正叔,要不你去问问树哥还修不修屋子了?上回干活他结钱可快了。”
“是啊是啊,树哥现在都有钱修房子了,明显是日子好起来了,你就去问问他,能不能带咱们乡亲们一起赚钱?”
里正:“乱说什么呢?你们一群人高马大的汉子,指望他一个小孩带你们赚钱?我看你们真是昏了头了。”
“之前咱地里的庄稼,要不是柳树给出主意,收成估计还要少,承了人家的情,现在就是这样对他的?”
眼看着一群人聚在一起想不出什么好主意,反而把算盘打到一个小孩身上,里正干脆把他们都赶回家去好好清醒清醒。
把人赶走以后,他也出门了。
黄秀:“你这是干什么去?”
里正:“我得去提醒一下树哥,最近收成不好大家心里都不好过,就怕有人起了歹念找他麻烦。”
第40章 40 赚钱
里正上门的时候, 柳树正好上山去了,两个人就这么错过了。
之后税收官就来了。
柳树看过很多小说,小说里的税收官要不就是横行霸道, 要不就是贪污受贿,反正都不是什么好形象。
所以他下意识以为这回来的税收官也不好惹。
没想到过去的时候,税收官和大家有说有笑的,和他想的完全不一样。
里正看到柳树来了,“树哥,快来,按照辈分算这是你五叔这是你六叔。”
柳树:“五叔好, 六叔好。”
小五小六的娘是他们村嫁过去的,现在都是同姓不通婚, 本村的姑娘嫁到外村,外村的嫁到本村来,这么通婚个两三代, 几乎人人往上数都算亲戚了。
他们这个县是个穷县, 本地也没什么出名的产品, 家家户户都是种地,还种不了什么经济价值高的茶树桑树。
所以年年地里的收成只能说是饿不死人,但是这田税就不好收了。
尤其是年景不好的时候,村子里的人聚在一起把下来收税的小吏打一顿也不是没有的事。
这一任县令老爷来的时候,村里人和小吏的关系已经闹得非常紧张了。
为了能够顺利收上田税, 县令就给那批收税的小吏换了个规矩,哪个村有亲戚就去收哪家, 收不上来的就用自己的工钱抵。
这个政策一执行,本来收不上来的田税,立马收上来了八成, 之后两年的税收也很顺利。
小五小六今年来收税也是苦的很,见到哪家哪家都是亲戚,哪家亲戚都说自己不容易。
为了不丢工作,他们也算是求爷爷告奶奶的把粮食都收齐了,这回到了柳家村,他们就希望不要再出什么差错了。
小五:“树哥都长这么高了?你也是不容易啊。”
小六:“你家的地今年怎么算?是你一个人种的?今年的税可是按照去年的收成算的,要交不少。”
“今年我家地租给别人家了。”
“那就从你租的那家开始收吧,都收了这么多回粮食了,大家也都是知道规矩的,看在亲戚的份上,也别互相为难了。”
“今年的田税加上备荒粮的税,算上头子钱和加耗,一亩地交三斗米。”
柳树问里正,“头子钱和加耗是什么?还有那个备荒粮又是什么税?”
备荒粮也叫义仓税,是从每年的收成里收百分之三交到县衙放到粮仓里的,等到荒年就是用这个粮食来救济。
加耗是额外收的田赋税的一成,就是在运输粮食过程中的损耗。
至于这个头子钱,柳树觉得有些离谱了,居然是交税的手续费。
交税居然还要手续费,他真是头一回听说。
不过其他人已经习惯了,听到小五小六报出数目以后,就开始排队交税。
收粮的时候也没有起什么冲突,只是大家的脸上都挂着苦涩,交完这一次粮食,剩下的粮食又够吃多久的。
交完税,里正拉住了柳树:“树哥,这两天刚交完粮食,大家心里头都不好受,你出门的时候当心着点。”
“怎么了?”
“你家修那鸡舍的时候,大家都看到了你发工钱有多爽快,现在他们想从你那继续赚钱。”
“那正巧了,我也想带着乡亲们一起赚钱。”
柳树本来这几天也想和里正商量合作的事,他想来想去还是觉得和村民合作比较好。
里正听到这话先是开心,毕竟柳树这赚钱的能力他这几个月也算是见识到了,他们村一直穷,穷的连个秀才都供不出来。
这个时候他的脑海里闪过的全是大家为了几文钱发愁的脸,是为了吃饭添不起新衣的窘迫,是买不起精盐只能用粗盐吃出了一身毛病。
但是紧接着,他又觉得不行,“这是不能我来干,我虽然是里正,但村子里那些辈分大的也不服我管。”
“不行,这事你得找个辈分大的压得住事的人,咱们找大爷爷去。”
柳大爷爷是柳家村辈分最大的人了,主要是他活的长,今年都八十七了,县里头每年还会给大爷爷发一份粮食。
大爷爷的老伴和儿子女儿都没他活的时间长,他现在在世的亲人都是孙辈重孙辈了。
就算是刘婶,她敢对着里正大呼小叫,到了大爷爷面前照样得毕恭毕敬。
所以这事找大爷爷,保管把那些有小心思的人都管得服服帖帖的。
里正和柳树找上门的时候,大爷爷正在院子里溜达散步。
八十多的老人家走路稳当面色红润,感觉再活十多年不是问题。
“大爷爷。”
里正叫了两声,看柳大爷爷没答应他,又提高了嗓门,“大爷爷哎。”
“轻点轻点,我又没耳聋,刚刚就是卡了口气应声慢了而已。”
“哎呦,您都卡气了,怎么还散步呢,赶紧坐下来缓缓呗。”
大爷爷:“我那些个认识的好友都和你想的一样,也说吃完饭以后要坐着少动,然后啊——”
“然后怎么的?”
“都死了呗。”
里正被噎得说不出话了,只能在边上陪着大爷爷溜达完。
“今儿个来找我有什么事?先说好,甭说让我帮你去管谁,你说你都里正了,怎么还和小时候一样解决不了问题了就来哭着找我。”
“咳咳,大爷爷,我今个来不是为了我的事,是为了咱们村赚钱的事来的。”
大爷爷看着里正,就好像在看一个傻子,“你莫不是被忽悠了,咱们这穷乡僻壤的,能有什么赚钱的法子偏偏落到你头上了?”
“大爷爷,真是赚钱的事,不是骗人的。”
柳大爷爷:“那赚钱的事你找我来干什么?难不成是想让我卖长寿秘籍?”
“哪有那东西,大爷爷你真把我当傻子逗了。”
“就是啊,没有的东西你来找我说什么。”
说了半天,里正发现了,大爷爷根本就没相信他说的话,于是他干脆让柳树自己说了。
柳树:“大爷爷,要不您听我说说吧。”
“我会人工孵化小鸡,孵出来的小鸡第一次换下来的绒毛和何商人合作做绒毛被卖给了县令夫人,换毛之后的小鸡卖给了钱商人,和知府大人的采买定了长期供应的合同。”
刚刚里正说破嘴皮子,都没柳树把县令夫人和知府大人的招牌打出来有用。
当然里正也没想到柳树的生意居然能做的这么大,“树哥,你这鸡还卖到知府大人府上去了?”
柳大爷爷:“合着你也不知道啊。”
“我这不是没想到树哥养的鸡居然还能被知府大人看上。”
“这是重点吗?重点是让村子赚钱的路子是什么?”
柳大爷爷活了这么大岁数了,骗人的事也不少见了,所以一开始里正说什么赚钱的事,他立马觉得是骗子。
他们这这么穷,也不是没有县太爷想着发展经济,也种过茶树棉花,都失败了。
还想办法卖过山货,因为算上运输太贵了,卖不出去也失败了。
现在里正,一个自己年轻的时候想出去闯荡都失败的人,跑过来和他说有赚钱路子,都不用细想,就觉得是幌子。
但是搬出知府大人和县令夫人又不一样了,如果真的签订的长期合同,说明这是一个长稳能赚钱的路子。
这就比里正空口说要有说服力多了。
所以他根本没管里正的话,直接问柳树,“你想怎么带村里人挣钱?”
“我想孵出小鸡以后,把一部分小鸡给乡亲养,不过要签契约,第一次换下来的绒毛和小鸡生的蛋都要优先卖给我。”
“他们买小鸡的钱哪来?不是所有人都愿意有很多十五文冒险的。”
这东西养的多赚得多,但不是所有人都有很多钱愿意拿来冒险的,这里头还有个买到公鸡的风险,就没有了卖鸡蛋的收入。
“赊账,我先把小鸡给他们,等乡亲赚到钱了再把买小鸡的钱还给我,这也是我来找大爷爷的原因。”
“我人微言轻,怕如果真合作了,有人赖账。”
柳大爷爷微眯着眼,仔细观察着这个半大的孩子,“你为什么想这么做?”
为什么想这么做?
因为想赚更多的钱吗?可他现在已经赚的很多了,已经可以料想这样发展下去他会赚的更多。
这好像不是原因
他想这样做也不是因为何清的催促,而是因为有一天他听到李猎人和他说,他穿越过来的那个处境并不算特别贫穷。
特别贫穷的人是怎样的,只有一间茅草房,一件冬衣,谁出门干活谁穿冬衣,其他人光着缩在被子里取暖,这样辛苦一年干到头,也就勉强够一家人吃着不饿死。
李猎人见过太多死人了,大多数因为贫穷饿死的人是没有体面和尊严的。
虽然现在村子里的人粮食还够吃,但是到了冬天,到了明年服徭役的时候,到了生小孩的时候,都是需要粮食补充营养的时候。
他穿来的时候,也受到了很多人的帮助,现在他有能力了,可以回报乡里了,那为什么不试试呢。
“我只是想带大家一起吃饱饭。”
柳大爷爷:“好,这事你就交给我吧,我保证没有人敢赖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