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41 暗流涌动
虽说现在口头协商好了, 但收购的事还得和钱游商以及何清商量一下。
钱游商听了以后,对收鸡蛋的事一口答应了下来,集中收购对他来说还省事了, 不过这价格方面,他不能填固定价格。
现在市场上卖鸡蛋的多了,鸡蛋价格也便宜了不少,他要是按照原来的收购价肯定得亏本。
“柳兄,因为你这孵鸡的本事,咱们这一片的鸡蛋价格都降下来了,现在收鸡蛋可给不了两文钱的价格了。”
“到时候市场上鸡蛋价格跌了, 我这收购的价格也得跌,这事可得提前说好。”
柳树:“钱兄放心, 这事肯定会写进契约里的,这个契约也是看双方意愿的,我也是想着给乡亲们养的鸡蛋找个销路。”
“那就行, 我收鸡蛋只看质量, 质量可以价格我给的肯定公道。”
他现在也不愁鸡蛋往哪卖, 酒楼那都供不完,他还想着往别的县城卖卖,听说外头鸡蛋的价格还是三四文。
至于何清,她有点犹豫,“柳郎君, 鸡绒毛这生意我只和你一家做,只要质量没问题, 我都收。”
“不是想叫何夫人一个个找村里人收绒毛,要是村里出一个人收了所有绒毛,你就和那一个人做生意, 您只管您正常买,其他问题不用操心。”
何清主要是怕她付了钱,然后其他人分钱不均,跑到她这来闹事。
“柳郎君,我和你合作了这么多次相信你的品行,但是其他人的信誉该如何保证?”
“何夫人,我愿意做担保。”
“好吧好吧,看在你的面子上,先试上两回。”
最后柳树说服了何清。
然后他还得去找柳大爷爷商量具体该怎么执行,收绒毛这事不麻烦,主要是分钱麻烦。
绒毛这东西轻的很,三四只鸡的绒毛收集起来在称上都称不出分量来,到时候换了钱该怎么分。
柳大爷爷还不知道鸡绒毛还能卖钱,他想着找地主借贷一只小鸡,到了年尾得还一只大鸡,这中间只有那些鸡蛋是自己的。
如果养到一只公鸡,那是连鸡蛋钱都赚不到了。
所以柳树给出的条件太仁义了,小鸡赊给乡亲们,等到养大了也只用还个小鸡钱,还不用付利息。
大鸡就能卖肉换钱了,七十文一斤,大鸡起码有三斤,那就是二百一十文。
这就意味着不管是公鸡还是母鸡,养一只鸡到成年,起码能赚二百文。
现在他听到鸡绒毛居然也可以赚钱的时候,真的想打开柳树的脑袋看看里头是灌了什么药,怎么什么赚钱的点子都能想到。
“这一两绒毛真的能换三百文?”
“能,但是只有第一次换的毛行,后面两回换的不行,故意掺水掺泥也不成,质量不好人家是不收的。”
“主要是绒毛轻称重都不一定称的出来,卖出去以后怎么分钱是个麻烦,还得找大爷爷帮忙拿个主意。”
柳大爷爷想了一会,“这事你先别往外说,就说小鸡和鸡蛋的事,有些时候上赶着的不是好买卖。”
就像里正上门找他说赚钱的事,他第一反应是里正被骗了。
“到时候让伯安透点消息,就说你有路子把绒毛卖出高价。”
“树哥,你能把绒毛卖出三百文的价格,那就是他们想办法求着你做这个生意了,至于什么分钱的事,他们会想办法解决的。”
“到时候你和我配合演出戏就成。”
柳大牛家里头,交完税粮,几个人点了一下剩下的粮食,就够吃两个月的了,算上之前给柳树干活赚的工钱,估计能撑到过年。
但是过完年怎么办?
柳大牛妻子推了推他,“不行你再去问问树哥家还缺不缺干活的人了?”
“应该是不招人了,没事,改明我去山上转转,看能不能打到什么猎物去卖了换粮。”
“要不先问树哥借点?这阵子粮价还没涨起来,咱们先买点回来囤着,等你打到猎物卖了钱再还给他?”
柳大娘:“不成不成,之前那事树哥都把租子全退给咱们了,之后他又建了那个鸡舍,给大牛发了不少工钱,还顿顿做肉吃。不能因为他人好,咱们就啥事都指望他。”
大牛娘子:“我也是从别人那听来的主意。”
柳大娘:“你傻呀,说不定是别人特意说给你听的呢?就等着你出头,人家好跟着,树哥借了一个,那第二个怎么拒绝,都是乡亲,都等着粮食,凭什么借我们不借别人?”
“这事啊你就别掺和了。”
这事细琢磨起来就不对劲,别人要真觉得这是个好主意,肯定关起门来在家里商量,怎么还能这么巧给她这个儿媳妇听着了。
柳大娘猜的没错,这事就是刘婶故意说出来的,她不止给她家说了,还给孙婶子说了。
她家因为上回庄稼烧根,收成很是不好,再加上给柳树的赔偿,所以他两就想到了歪主意。
他们想撺掇和柳树关系好的人家去找他借钱,这样开了口子,到时候她再去借钱,对方要是不借,她就去村子里闹。
要不是当初为了给柳树赔偿,她们家怎么可能会断粮,到时候用舆论逼的他不得不借钱。
到时候钱到了她的口袋里,还不还的可就说不准了。
计划想得很好,可惜他们两家根本不上套,刘婶到处撺掇了半天,没一个人理她的。
里正妻子还说,“刘婶,你不会是还记恨着上回你偷别人土那事吧?”
“你了不起,你家男人是里正,当然饿不着你了,我就不信其他人心里没想过。”
“当初他爹娘死的时候,不少人家都接济过他吧,现在他赚钱了,怎么就不还恩情了?”
“我说这主意有错吗?大家借点钱怎么了?又不是不还了,他那么多钱,借点给我们买粮食怎么了?”
孙婶:“你可别在这瞎说,树哥就算养鸡赚了点钱,那点钱够借给多少人?他自己不吃饭了?他弟弟妹妹不吃饭了?”
“今年这形势谁不知道粮食要涨价?他家地都租出去了,荒年也不是没经历过吧,那时候粮食用金子都换不来。”
“你在这撺掇这个撺掇那个的,不就是自己不想出头吗?”
两个人吵着吵着,把家里那点陈年旧账都翻出来了,当初他们两家分家,这里头的事也不少。
虽说后面吵架的事转移了注意力,但不少人还是把刘婶的话听进了心里。
明明田税都顺利交上去了,但田税带来的后续影响才刚刚开始。
柳树平时都在忙着孵蛋,很少去村子里聊天,所以他并不知道这几天的风波。
在和柳大爷爷商量好以后,他一次性买了六百余枚种蛋,同时还有相对应分量的饲料和消毒用的生石灰也都准备好了。
而且这回还被他在山上找到了野生大蒜,可以给小鸡体内驱虫了。
这几天他都在忙着准备这些东西,同时孵小鸡。
最先破壳的是小黑鸡的鸡蛋,它们比这批鸡蛋要先孵化,一共三枚鸡蛋。
柳树本以为会孵出三只差不多的小黑鸡,没想到孵出来三只小鸡的毛都是杂色的。
虽然他一直把乌鸡叫成小黑鸡,乌鸡的皮肤、骨头、肉都是黑的,但其实它从小到大的羽毛都是白色的。
大白虽然叫大白,羽毛是白的,但皮肤是黄色的,和其他鸡一样。
柳树先看脚确认了一下,三只小鸡都是黑色的脚,体型也和一般小鸡差不多大,确认不是大白的孩子了。
一只小鸡只有头是白色羽毛,一只小鸡尾巴是白色羽毛,还有一只完全是黄白混色了。
也算是好事,不用特别做标记区分它们了,接下来就是观察它们分别继承了乌鸡和野鸡的什么基因了。
三只小鸡好像把柳树当做父亲了,从孵出来以后一直跟着他,就算关到院子里,也会想办法越狱跑到鸡舍来找柳树。
它们真正的父亲野鸡,只会在柳树投喂饲料的时候,偷吃小鸡的饲料,其他时候更喜欢躲墙角自闭。
也不知道是不是上回打架造成的后遗症。
柳姝和柳书倒是对村子里的事情有一点点感觉,因为他们总会和朋友们一起在村子里玩,免不了会遇上村里人。
他们总是会用各种方式试图从两个人嘴里打探出些消息来,打探最多的还是柳树养鸡到底赚了多少钱。
经过外祖母那事以后,两个人对村里人的打探也敏感了很多,次数多了以后,他们也不爱出门玩了。
蹲在家里和柳树一起孵鸡蛋了。
每个时辰翻一次蛋、凉蛋,还要时不时洒水保持湿度。
多福和平安现在已经长大一点了,已经出现猎犬的本能了,看到陌生的东西就爱叫,咬住什么也不爱松口。
有时候两只狗打架互相咬住耳朵了,好半天都不松口,非得人来把它们拽开。
后来柳树想了个招,训练它们捡木棍,习惯了以后就会把猎物叼回来,还能改掉它们咬对方耳朵的毛病。
等到小鸡差不多快孵化出来的时候,里正终于把大家叫到一起开会了。
第42章 42 赊鸡
柳家村的人觉得他们最近开会的次数有点多了。
“里正在想什么啊?这个时候开什么会?”
“咱们村最近有什么事?没什么事吧?”
虽然大家都在为未来的粮食发愁, 但就现在来说,好像没有什么重要的事需要讨论的。
刘婶有种没来由的直觉,这事一定和柳树有关。
里正这回说话, 脸上是压不住的喜色,也根本不在意底下细碎的讨论声,只想赶紧开会。
“最近刚交完田税,不少人都来找我说粮食不够的事,还说要不要趁着地里活少,村子里的人一块去外头做短工赚钱。”
“但是今年年景不好,肯定不止咱们一个村的人缺粮, 其他村说不定和咱们想的一样,到时候一堆人抢着做短工, 说不定还会被压价。”
“大家这么多年乡亲了,谁家也都不容易……”
“柳伯安,你能不能直接讲重点?”
里正本来准备了一长关于他们小柳村有多么不容易的话, 他都准备好了, 等大家都开始感念过去的不容易时, 他再把这个好消息放出来。
结果现在被人打断了。
还是大爷爷打断的。
他敢怒不敢言,只能放弃那一长段忆往昔,直接讲了柳树愿意赊小鸡给村里人的事。
“他真愿意赊小鸡给咱们?那利息怎么算?”
“不会和地主家一样吧,赊一只小鸡还一只大鸡?”
“那些鸡都是树哥花钱养的,他愿意赊给我们, 是他心地好。”
里正等大家意见都发表的差不多了,才说出了不收利息的事, “现在外头小鸡要卖十二三文钱,树哥愿意十文钱一只赊给咱们,到时候还钱也只用还十文钱, 不用利息。”
“不用利息?真的假的!”
本来听到柳树愿意赊小鸡给他们养,他们就已经挺震惊的了,没想到居然还不要利息。
这下谁都能知道这是个白捡钱的好事了。
“里正,现在就能赊吗?直接去找树哥还是找你啊?”
里正:“别急别急,还有事没讲完呢,你们养的鸡要是生了鸡蛋,愿意自己卖的就自己卖,能卖贵点。”
“要是嫌一趟趟去县城麻烦的,树哥也联系了人来收的,只不过人家收价格就要比你们自己往出卖要便宜一文,人家也是要赚钱的,这些话咱们先说在前头,省得后面闹得不开心了。”
村里人听到说不要利息就已经顾不得听后面的话了,只想知道该去哪把这事定下来,他们都怕去晚了小鸡就没了。
黄秀仗着里正夫人的身份,抢到了第一位,结果去登记的时候发现柳树边上坐着柳大爷爷。
她说话的声音都有些发颤了,“大爷爷,您怎么坐这?”
柳大爷爷随身带着一壶水,正坐边上悠哉悠哉喝水呢,“我来作保啊,到时候你们谁要是敢赖账,我就亲自上门收去。”
“哎呦喂,您老人家作保,谁敢赖账啊。”
反正她没这个念头。
“树哥,我想赊十只小鸡。”
黄秀刚刚在心里头算了算,这鸡肯定是养的越多赚的越多,反正不收利息,她就想着一次多养几只。
“行,婶子,十只小鸡就给你算五十文。”
“哎等等,不是说十文一只吗?怎么的是五十文?”
柳树笑了一下,“没算错的,十文是给乡亲们的价格,当初里正叔帮了我真么多,还给我家送了不少粮食,这回的小鸡就半价赊给你们。”
黄秀:“哎呀树哥,当初你上门的时候我就看出来了,你是个好人,好人有好报,你的生意肯定能越做越好的。”
柳树都给她这么大的优惠了,她又多要了五只。
柳树给她在板子上做了登记。
本来他是想和钱游商一样,和每个人都定个契约书,写好赊多少只小鸡,什么日期之前还多少钱。
结果去书店一问,一张纸二十文,柳家村有二十多户人家,光这个契约书他都得花出去四百多文,那太费钱了。
最后他找李猎人做了个木板,用炭笔在木板上记,到时候还钱了就直接在上面划掉。
之后来赊小鸡的,只要是之前帮过柳树家的,柳树都给他们打了折。
只是有几家心怀鬼胎的人看到柳大爷爷坐那,话都说不出来了。
柳大爷爷:“怎么,不是来赊小鸡的?”
“是……是……”
“是就说要多少只吧,把钱算清楚,到时候赖账我会上门找你们的。”
“啊?您亲自上门……”
“怎么的?这么怕我,想赖账?”
“哪有哪有,树哥都这么仁义了,我们怎么还能赖账呢。”
最后所有人都乖乖确认了数目和银钱,本来有些不好心思的人也都老老实实的了。
最后柳树总共赊出去两百多只小鸡,每个人他都大致讲了一遍养鸡的要点,还有一些常见疾病,最后能养成什么样就看他们的本事了。
自从全村都养了鸡,那可热闹了,到哪都能听到叽叽喳喳的叫声,有些人家养在院子里,有些人家喜欢放出去让小鸡自己找吃的。
也就是他们村就柳树家一家养了狗,白天小鸡在外面溜达比较安全,而且现在地里头的庄稼都收了,这段时间打完火堆地里就休耕了。
只要小心着小鸡别跑人家菜园子里把菜偷吃了就行。
就这么养了几天,有几户开始有矛盾了。
柳树收来的鸡蛋都是本地鸡蛋,所以孵出来的小鸡也都是本地品种的小鸡,除非做了特殊标记,不然所有本地小鸡小时候都是黄橙橙的一小团。
小鸡们在外头溜达着溜达着就会和别人家的小鸡混到一块去,这个时候几家小鸡混在一起就分不出来了。
一开始还好说,分不出来就随便分,最后数目对了就成。
没想到有家人家就不喂小鸡,专门把自家饿着肚子瘦了的小鸡当初,把别人家喂的好好的小鸡抓回来。
最后那家伙被联手抓到了,是柳大林家,他们直接抓着柳大林去里正那要个说法了。
这事柳姝和柳书也去凑热闹了,还专门去记了回来学给柳树听。
“阿兄,我和你说今天他们一群人抓着大林叔去里正那,好多人都去看了。”
“他当时赊了二十只小鸡呢,还以为会好好照顾,结果每天白天就把小鸡和别人家小鸡放一堆,专门挑喂的胖的小鸡偷回家,每回偷的都不一样。”
“要不是有婶子觉得她家小鸡抢食抢得太厉害了,不对劲,得好长时间发现不了呢。”
柳树:“后来呢?里正咋解决的?”
“里正叔就说他把小鸡给别人家照顾了几天,就照顾别人家小鸡几天,大林叔当时脸色可差了。”
柳书还给他学了一下脸色具体差到什么地步,就像一个苦瓜。
“明明是大林叔自己做错了事,也不知道他在生气些什么。”
“就是,他还有脸和里正叔哭,说自己养不起那么多只鸡了,没办法才想出的这个主意。”
“里正叔可厉害了,立马就说那你拿来给我养,到时候钱也我替你还,大林叔就不说话了哈哈哈。”
柳树:“那你们这回出去还有人拦着你们问来问去了吗?”
“没有了,就是朋友都被他们爹娘叫去给鸡抓虫子了,也没什么好玩的了。”
“那就和平安它们玩吧。”
小鸡孵出来以后,李猎人下的陷阱又经常抓到猎物了。
他最近好像提起些干劲了,开始教李长寿怎么下陷阱了,祖孙两个人每天在林子里忙活的挺开心的。
就是苦了柳树了,小鸡孵出来以后要照顾小鸡,他最近在训练小鸡出去溜达以后自己回鸡舍。
平日里都是李猎人带两只小狗,最近因为要带孙女进山,两只小狗就留在了家里。
猎犬从小时候就精力旺盛,没有李猎人,它们就来找柳树玩。
柳树在训练小鸡的时候,它们就在边上乱跑,经常把小鸡好好的队伍冲散了,害的柳树的训练白费,只能从头再来。
还好两只小狗被教育的很好,只是喜欢扑来扑去,并不会攻击小鸡,但两只狗的体型摆在那,小鸡基本上都会被吓跑。
“平安它们最近精力太旺盛了,每天不是跟在我后面跑来跑去,就是去逗大红它们,小窝都关不住它们了。”
把精力旺盛的小孩和精力旺盛的小狗放在一起,最后成功把两边的精力都消耗掉了。
柳树也顺利完成了小鸡的训练计划,它们已经会自己回窝了。
就是那只野鸡,还是喜欢没事窝在角落里,柳树忍不住把它抓了出来,“你没事老躲在这干嘛?”
结果野鸡下面还藏着一只鸡,柳树也有点认不出来它是哪一只鸡了,反正不是大红。
“怪不得你老是躲角落里,怪不得我想不通那几只鸡是怎么和你勾搭上的,原来是藏这了。”
被发现以后野鸡也不躲了,大大方方和那只鸡靠在角落里,之后几天柳树还看见它和别的鸡靠在一起,俨然是把这当成一个安全的秘密基地了。
柳树之后去收鸡蛋的时候,发现除了大红,其他鸡下的蛋里头都有胚胎了,应该全是野鸡的。
柳树忍不住对着野鸡念叨,“野鸡兄,你这么厉害能不能哪天勾只野母鸡回来?”
也不知道它听懂了没有。
第43章 43 上赶着的买卖
本来按照计划, 里正是想等着有人上门找他商量打短工的事时,就能顺势引出绒毛卖钱的事来。
结果他等了几天,没一个上门找他商量的。
在忙着给小鸡铲屎的黄秀看他那副坐立不安的样子, “你在想啥呢,现在谁家不是忙着养鸡的事,谁有空来找你闲聊啊。”
“别想了,快来帮我堆肥,树哥可说了,这鸡屎堆好了能当肥料用,我还准备用它肥田呢。”
里正:“不行。”
“你说不行?”
“不是不是, 夫人啊,我是说坐在这等别人上门不行, 我得出门找他们去,等我找完就回来帮你啊。”
最后里正决定主动找别人闲聊去。
他在村子里溜达了一圈,背着手盯人的样子很像要找事, 本来聚到一块聊天的人看到他这个样子, 还以为他是来巡查的, 都不敢说话了。
最后里正实在没招了,只能去找大爷爷求助。
“大爷爷,您交给我这活我干不了了,都没人来找我说话了,我这话题怎么带到鸡绒毛上去。”
柳大爷爷:“行吧, 你去给我打一两酒来,再去河里抓几条小鱼, 这事交给我来办。”
然后他就端着杯小酒,拿着盘小鱼,坐村里人最常聊天的晒谷场开始喝酒。
“大爷爷, 今天怎么兴致这么好,还喝点小酒啊?”
“今儿个高兴,弄了点小酒配小菜。”
他就这么坐在那一口小酒一口小鱼,慢悠悠地吃了半个多时辰,这中间有人来搭话,他就回两句。
吃完就回家了。
之后两天依旧如此。
其实里正打的那点酒根本经不起他这么喝,所以柳大爷爷的酒杯里都是水里掺着酒,别人只能闻到酒味,但不知道这里头的门道。
就这么喝了几天,终于被他钓上了一条鱼。
是柳老三,算起来他儿子好像娶了柳老三妻子的堂妹,他们俩还能算亲家,就是差了一辈。
也是,就柳大爷爷这辈分,没点交情也不敢来他这打探消息。
柳老三显然也不是空手来的,带了盘炒螺蛳,“大爷爷,今儿个螺蛳抓多了,就带了盘来给你尝尝。”
柳大爷爷显然知道他的来意,但不点破,给他倒了杯酒,给自己倒了杯水掺酒,“你莫不是听说了我家有酒的事,想用螺蛳来我这骗点酒喝吧。”
“哎哟,哪能啊,我这不是看您光喝酒怕您无聊吗,这不送了点下酒菜过来。”
但他也没拒绝递到眼前的酒杯,抿了一口,是真的浊酒,一杯都要不少钱。
“哎呀,大爷爷这酒好,入口不烧嘴,后劲足的很啊,是不是县城酒铺里打的?”
“你这嘴还挺厉害,这都尝出来了?”
“那可不,我不仅尝得出来还能掂得出分量来,这酒要花不少钱吧?”
柳大爷爷抿了两口酒,吃了两口螺蛳,“还行吧,花不了几个钱。”
这幅轻描淡写的模样,真的很难不让人觉得他最近赚大钱了。
“大爷爷最近这是赚钱了?这么贵的酒都随便喝了,莫不是找到了什么赚钱的路子?”
柳大爷爷拿着酒杯,看着他没说话。
“哎哟,我就是好奇想问问,咱们也算是亲家了不是?大爷爷您要是有什么赚钱的路子,能不能带带我。”
就这样听了不少好话,柳大爷爷才开口,“带你也不是不行,但这生意做起来麻烦得很。”
“麻烦怕什么,咱们庄稼汉不怕苦不怕麻烦,就是怕赚不到钱呐。”
“就咱们现在养的那小鸡知道不?那小鸡不都是会褪毛吗?那第一次褪下的鸡毛你知道能卖多少钱吗?”
“多少钱?”
“三百文。”
“三百文!”
柳老三的声音一下子没收住,高了起来,把大爷爷吓了一跳。
“叫那么大声做什么。”
“对不住对不住,实在是没想到这鸡毛也能挣钱啊,还能卖这么贵,这买卖靠谱吗?”
这么高的价格,他心里头有些不踏实,“不会是骗人的吧?”
“想什么呢?人家也不傻,只收那最软最细的鸡毛,第二回第三回褪下来的毛人家都不要,还得你洗干净晒干净挑干净了,这么弄好了一两绒毛才卖三百文。”
柳老三听了这话,心里头反而踏实了,“应该的应该的,弄的麻烦些才能卖这么贵。”
不管怎么麻烦,这鸡毛本来就是无本的买卖,卖多少都是赚,何况现在还能卖这么贵。
“大爷爷,那您看,这事我们能做吗?”
“你?甭想了。”
本来以为找到了赚钱路子的柳老三整个人立马垮了下来,“为啥不行?”
“人家不收散的,就你家那几只鸡换十回八回毛也凑不够一两的,放称上都称不出分量,人家怎么做生意?”
这说的也有道理,但是柳老三不甘心啊,他听到那鸡毛能卖的钱,就觉得三百文已经进兜了,现在就因为他养的鸡不够这钱又硬生生被抢走了。
那可是三百文啊!
他回家以后翻来覆去地想,怎么都睡不着,这动静把他妻子都吵醒了。
“大半夜的不睡觉,在这发什么疯呢。”
柳老三就把这事和他妻子讲了,结果他妻子也睡不着了。
“什么?三百文!这鸡毛真这么值钱?这也不能吃怎么比鸡蛋还值钱?你说人家收它去干啥呀?”
“你管人家呢,别想了,赚不着。”
“怎么赚不着了,大爷爷那意思不就是凑的多点人家就能收吗?你找几个村子里关系好的,我找几个关系好的,我们几家凑一凑还凑不出一两鸡毛来?”
柳老三:“不成不成,搞那么多人凑出来了钱咋分?那玩意那么轻,都不能按分量分。”
“人家要求多得很,那毛不是随便收的,要第一回褪的最好的毛,还得给人家洗干净了,不能有灰在里头。”
他妻子就一句话,“那可是三百文!叫我把鸡毛一根根挑出来我都愿意。”
现在能赚这么多钱的生意就摆在他眼前,柳老三也心痒,纠结了一个晚上以后,还是决定按照他娘子的法子试一试。
第二天白天就去找了人。
只要开了个口子,消息传遍整个村子就只是时间问题了。
所有人见面的时候都忍不住讲起三百文的事,就和什么接头暗号似的。
“三百文那事你听说了没?真的假的?真能赚那么多?”
“听我家那口子说是弄起来特别麻烦,所以才愿意给那么多钱,而且分量少了人家也不收。”
“麻烦怕什么,早知道当初我就多赊几只鸡了,现在这钱摆在眼前赚不到可太难受了。”
“养得少也没事,我听柳老三说是准备把大家的鸡毛凑一块卖,大家凑一起分量就多了。”
“能行吗?”
“不知道,说是晚上准备去和大爷爷商量。”
里正正好也准备晚上去找大爷爷商量,主要是这酒他也买了好几天了,怎么感觉一点效果没有,光看见柳大爷爷坐晒谷场喝酒了。
他上门的时候,柳大爷爷还有点惊讶:“怎么是你啊。”
“大爷爷,不是我还能是谁,都好几天了,您这怎么一点动静也没有啊?”
“不急不急,快了。”
“不急什么呀,我都快急死了,大爷爷,您倒是给我一个准信啊。”
他刚说完这话,柳老三就进来了,大爷爷给他甩了一个眼神,意思准信这不就来了嘛。
“大爷爷晚上好,哟,里正也在呐,也是来找大爷爷说事的?”
因为消息都传遍了,所以柳老三下意识以为里正知道他是来说鸡毛的事。
“大爷爷,上回和您说的鸡毛那事,您说那人不收散客的,那要是把大家伙的鸡毛都凑一块那人收不收?”
“凑一块这钱怎么分啊?”
“那当然是按分量分,我们都商量好了,就用手估摸着分量来分。我们是想请大爷爷您做个中间人,我们把这鸡毛交给您,您帮我们和那人做生意。”
“你就不怕我坑你们钱?”
“哎哟大爷爷您说的这叫什么话,要不是您和我们说,我们还不知道这赚钱的路子,按理说都应该我们给您介绍费的。”
柳老三这么说也是仔细想过的,他们这和人家收鸡毛的人也不认识,就这么冒冒然贴上去,万一给人家坑了怎么办。
“而且大爷爷您的信誉,那柳家村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啊?我们把鸡毛交给您那是再放心不过了。”
“行,你小子还挺会说的,都把我架在这了,我不办这事都不成了。”
两个人就这么有说有笑的吧这事定了下来。
等柳老三走了以后,里正:“就这么办成了?分钱的事也不用我们操心了?找人收鸡毛也不用担心了?”
“都和你说了,上赶着的不是买卖,他想办成这生意,自然会想千种万种的办法把它办成了。”
“大爷爷,您这招太牛了。”
“那是,你还有的学呢。”
柳大爷爷拿出最后那一点酒,这几天他为了钓鱼喝的都是水掺酒,那玩意一点滋味都没有。
等了这么久,就是为了这个时候拿出来犒劳自己的。
“这酒还是纯的喝起来有滋味啊。”
等到他养的小鸡卖钱了,他再去打二两回来尝尝,这日子啊是越来越有盼头了。
第44章 44 寄生虫
柳树赊出去一批小鸡后, 鸡舍里又空出来了一块地方,柳树原本设计的隔板终于派上了用场,鸡舍被分割出了三个空间。
他现在每个礼拜从钱游商和何清那进两百枚鸡蛋, 这样第一个空间放第一周孵出来的,第二个空间放第二周孵出来的,第三个空间放第三周孵出来的。
等第四周暖房孵出新的鸡蛋,第一个空间的小鸡正好换毛可以出笼了,这样就可以把空间利用到最高。
每个隔间的小鸡也可以分开喂食,分开放风。
至于那三只乌鸡崽子柳树还真一时半会不知道拿它们怎么办了。
它们也不跟大红它们,放小鸡堆里又经常抢食, 搞得别的小鸡也开始有样学样了。
没办法,柳树只能让它们跟着他了, 有时候两只小狗也会跑过来找小鸡玩。
那只尾巴白毛的小鸡也不知道是从它爹那学来的,还是基因里自带的,学会了装死。
小狗因为它尾巴的颜色爱追着它, 追到了小鸡就两腿一翘开始装死。
等小狗走了, 它又扑腾起来追着小狗啄。
因为被柳树教育过不可以抓咬小鸡, 所以两只小狗都只会和小鸡玩追逐游戏。
另外两只小鸡会飞。
所以两只小狗经常追到最后都是在追空气。
柳树观察它们玩耍的同时,也在记录着乌鸡和野鸡杂交出来的品种优势。
他现在把原生品种标号一代,原声品种杂交孵出来的小鸡就是二代。
目前这三只小鸡算是二代一号。
换毛以后能够观察到的情况就多了。
本地品种的小鸡在五周的时候已经能有一斤多了,但是这三只小鸡快六周了还是一斤不到。
不过看它们飞起来那样子,翅膀一定很有劲, 做烤鸡翅肯定很好吃,想到这柳树有点想念现代的炸鸡汉堡了。
特别是当他拥有几百只鸡, 却一只也不能吃的时候,这种感觉太难受了。
自家的小鸡要卖钱不能吃,那就上山上套野鸡吃。
“李叔, 咱们去山上套野鸡去。”
李猎人看了看外头的天气,“行,老板,你等我拿点东西。”
不一会他带了个弹弓过来,和送给柳书的那个款式差不多。
“李叔,怎么就带了个弹弓?”
“看今天这天,野鸡估摸着不太会出来找吃的了,下陷阱得等几天再收了,所以换弹弓看能不能打着。”
“行。”
柳树一路上跟在李猎人后头,他走的这条路和平时走的那条不一样。
这条路就李猎人上山布置陷阱的时候会走,人气少点,容易遇到动物。
缺点就是野草太多虫子太多,路比较难走,柳树老是被草打到脸,又不能出声,因为出声也会把动物吓走。
就这么不知道走了多久,他们来到一条小河附近,这儿经常会有动物来喝水。
李叔说他要在那守着看能不能遇到野鸡,柳树要是无聊了可以四处转转。
柳树感觉都到山上来了,要是没抓到野鸡也不能空手回去吧,于是他干脆去附近挖野菜了。
找了一圈,野菜没挖到,倒是看到两只虫子和一只蜘蛛。
也不知道烤起来好不好吃。
是的,在这个很难吃到肉的时候,柳树看到虫子的第一反应就是能不能吃。
然后他就看到了蚂蚱,一跳一跳的,柳树就想捉回去带给弟弟妹妹玩。
没想到这蚂蚱还挺厉害,一下就跳好远,跳草丛里去了。
柳树跟着一扑,结果扑出来个惊喜。
他好像扑到蛇了。
坏消息,他害怕到不能动了。
好消息,蛇也害怕的不能动了。
他估算了一下蛇的长度,如果蛇受到刺激,很轻易就能咬到它。
最好的办法还是保持不动,等蛇自己走开。
就这么僵持了一会,柳树看蛇的脑袋是圆头的,应该无毒,被咬了也没事。
僵持了这么半天,他都有点想把这蛇抓回去烤肉吃了。
“咻——”
不知道从哪飞过来的石子,打晕了蛇。
“老板,你没事吧?”
天色不好,野鸡不出门,李猎人蹲了一会看时候也不早了,就过来找柳树了,没想到就看到那惊险的一幕。
还好他准头不错,把蛇打晕了。
因为长时间维持一个姿势不动,柳树的手脚都有些僵硬了,起来的时候差点摔倒。
“李叔,你快看看这蛇,能不能拿回去做烤肉吃?”
“我刚刚盯它半天,就怕它跑了。”
李猎人也没想到自家老板居然胆子这么大,看到蛇也不想着跑,居然还想上手去抓。
于是只能给他科普了一下被蛇咬的风险,就算是无毒蛇,伤口也是很容易感染化脓的,到时候截肢也是有可能的。
所以在野外看到蛇还是保命要紧。
这次遇到的是条乌梢蛇,蛇胆可以卖钱。
“那上回陷阱抓到的蛇怎么不能卖钱?”
李猎人:“我们下陷阱捕猎的和他们用弓的就是差在这了。”
“都是打猎,用弓的打到的活着的猎物多,但是容易遇到危险。我们下陷阱的两三天收一回,大部分猎物都死了,就卖不上价。”
“就像这蛇,活着取蛇胆能卖二三钱,死了蛇胆就不值钱了,卖个蛇肉只有几十文。”
“但是下陷阱安全啊,所以我还是喜欢下陷阱。”
因为蛇胆要活取,柳树他们今天是吃不着蛇肉了,只能先把蛇装袋子里,明天带县城去卖给药店。
最近柳树给小鸡们换了饲料配比,加了驱虫的大蒜,肉眼可见的小鸡进食欲望低了很多。
没办法,现在没有管用的兽用药,他只能靠这种方式预防寄生虫。
自从上次和钱弟交流过以后,柳树现在手上的饲料配方已经多达三种了,一种是加了大蒜驱虫的,一种是加了鱼骨粉微量元素补钙的,还有一种加了虫子长肉的。
他最近在尝试降低成本,研究出更平价的饲料,准备等村里养鸡形成一定规模以后,卖饲料给村里人。
因为秋收过后,天气也一天天的冷了起来,到了冬天如果不做好保暖措施,母鸡应该就不太愿意下蛋了。
到时候他孵小鸡赚到的钱应该会少很多,就得想办法从别的地方赚钱了。
就在他琢磨着该怎么调配鸡饲料的时候,有人上门来找他了。
“树哥,你在家吗?有急事找你。”
柳树打开门,看到里正带着一个没见过的男人站在他家门口,“怎么了,里正叔?”
“哎呀,你会不会给鸡治病?”
“怎么了,谁家鸡生病了?”
里正拉过边上的男人,“就是你大林叔家,小鸡好几天不吃东西了,拉出来的粪便里头还有血。”
柳树:“那我和你们一块去看看吧。”
刚到柳大林家,就发现门口站了不少人,都是听说他家养的鸡生病了,来看热闹的。
“别围着了,鸡生病也会传染的,你们回去的时候记得洗手啊。”
一句话,吓得所有看热闹的人都散了。
柳大林:“树哥,谢谢你,要不是你说这话,他们指不定得在门口笑话我多久呢。”
柳树:“我说的是实话,鸡生病了就得隔离,不然容易传染,一不小心病倒一大片。”
“里正叔,你去问问村子里有没有别人家的小鸡也生病了,和大林叔家差不多的?”
说完他就往鸡舍那走,还没走到就先闻到了鸡粪的味道。
好家伙,也不知道是多久没有清理鸡舍了。
柳大林家的鸡舍就是搭了个木头架子,顶上盖着茅草,不挡雨也不挡风。
鸡舍地面泥土和鸡粪混合在一起,被踩的乱糟糟的,柳树也是没想到他家鸡舍能这么脏。
因为柳树说过鸡粪发酵之后能做肥料,不少人家铲鸡粪还挺勤快的,柳大林纯粹是想偷懒。
他觉得每天收拾鸡粪太麻烦了,不如就这样让它烂地上,等鸡卖了再来收拾,能有啥问题。
柳树先看了一下烂糟的地面,能看见一些血丝,还能看到星星点点的白色虫卵。
他又开始观察几只小鸡,从进来到现在一直蹲在角落里一动不动,眼睛也半眯着,精神状态很差。
“叔,你这鸡什么时候开始不吃东西的?什么时候开始拉带血的粪便的?”
柳大林支支吾吾说不出来,他之前为了占便宜,把小鸡换来换去的,虽然后面被发现了,但他喂养也没有太上心,有一顿没一顿的喂。
这回也是他发现好几天了地上喂的饲料也不见少,才觉得不对劲,去找了里正回来看,才发现鸡生病了。
“大林叔,你家鸡得的应该是球虫病。”
“啊?啥虫?”
柳大林的第一反应是不可能,这鸡生来就是吃虫的,怎么可能生什么虫子病呢。
“树哥,你莫不是弄错了?”
柳树:“你家鸡是不是不吃不喝,翅膀也耷拉下来,拉出来的粪便带血丝,里头还有虫卵。”
“就是球虫病,应该是鸡舍卫生太差,不小心生了寄生虫。”
“叔,你盖的这鸡舍没晒过太阳吧,也没拿热水烫过,然后这鸡粪也没铲,卫生环境不好就容易得寄生虫病。”
柳树只能拿绦虫举例子,这种寄生虫人鸡都有可能得,有些地方的人得了这病,肚子鼓鼓的,人却消瘦下去,最后会拉出长长的白色绦虫。
这球虫就和绦虫差不多,如果不赶紧治疗,这几只小鸡估计就没命了。
这个时候,里正跑了过来,“不好了树哥,真给你说中了,其他几家的小鸡也拉稀了,不知道是不是被传染了。”
边说着里正往边上站了站,他怕他家小鸡也被传染了。
第45章 45 治病
那几家人家正好是抓住柳大林偷换小鸡的几家人, 后来里正罚柳大林照顾他们几家的小鸡,一群鸡混在一起就感染了。
柳树去那几家人家分别看过了,最严重的那家情况也比柳大林家好一点, 虽然拉稀食欲不振,但还能喝得下水。
这要是在现代,给它们吃百虫清吃个一个礼拜就好了,但是在这个时候什么也没有,他手里头只有大蒜。
不过球虫病在现代难治是因为它们已经发展出了很强的耐药性,所以一些常规用药都很难彻底杀死球虫。
这个时候的球虫应该还没那么难杀,只是要找到对症的草药。
柳大林也是十分后悔, 他本来想着鸡舍晒不到太阳有什么的,反正小鸡会出门溜达的。
后来又想鸡粪晚点铲有什么的, 放在地里也没事。鸡少喂一顿有什么的,反正也饿不死。
现在好了,这一笔笔加起来, 竟成了现在这样。
他哭着求柳树, “树哥, 你可一定得救救我的鸡啊,我就指望着它们卖钱了,我以后一定给鸡舍擦得干干净净,每天收拾鸡粪,我再也不偷懒了。”
“大林叔, 你家鸡病得太重了,我只能说尽力, 具体能救活几只,我也不确定。”
“唉,能救活几只我都认了, 怨我,总想着偷懒,这回好了,吃大亏了。”
看柳大林那副急得要扇自己两下的模样,柳树也不好多说什么,“大林叔,你要实在着急,要不帮我上山把常见的树叶、草药认识的不认识的都采点回来,我试着做药。”
他隐约记得看到过有种植物对球虫病是有用的,但是记不住了,现在只能用笨办法,一样样试过来了。
试药的这几天,柳树把家里的小鸡都交给柳书和柳姝管了,他也怕自己一不小心传染给家里的小鸡了。
柳大林家所有鸡都感染了,他家鸡舍都得拆了,里里外外全部消毒一遍,才能重新养鸡。
最好是高温消毒以后再化学消毒。
这个时候的小鸡已经吃不下去东西了,柳树只能拿筷子硬把药灌进去。
每只鸡用的药都不一样,通过对比观察第一天排除掉了一半病症没有改善的,第二天排除病症改善不明显的。
到了第三天,就剩下四种植物,已经有一只小鸡生病太重死掉了。
最后试下来,藿香和紫苏最管用。
柳树只知道藿香正气水,没想到它对抑制球虫这么有用。
对症的植物试出来以后,治疗进程就快了很多,第三天小鸡就开口吃饲料了,也不便血了,第五天就能到处乱跑了。
最后只有柳大林家死了一只鸡,其他鸡都救了回来。
本来柳大林以为能保下一只鸡就是好的了,没想到现在就损失了一只,他都不知道该怎么感谢柳树好了。
其他人说起这事的时候,也是一阵害怕。
“大林家鸡病得那么凶,没想到还会传染,还好没传染到我家。”
“谁说不是呢,我这阵子都不敢从他家那道过。”
这几天都让里正睡副房的黄秀:“那可不,我们家伯安这几天我都没让他进鸡舍,就怕传染给鸡了。”
她一说,其他几个人立马朝她打听起来,“所以树哥真把这病治好了?”
“听说他就是站门口看一眼就知道鸡生的啥病了,还知道会传染,真这么神?”
“你说他是从哪知道的啊?以前谁家养鸡不是只能看着鸡病死,树哥咋知道那什么草能治病啊?”
别说她们几个了,就连和柳树不对付的刘婶都竖起了耳朵,想听听是怎么个事。
黄秀、黄秀也不知道啊,她就听柳伯安说柳树治好了鸡的毛病,具体怎么治的为什么会治,他啥也没说。
“可、可能是书上看来的吧。”
“别逗了,树哥又不识字,上哪看的书啊?”
是的,柳树不识字。
他在现代读了二十多年书,到了古代居然成了文盲,去买东西的时候完全看不懂这个时候的文字。
柳树只认识楷书,还得是简体字的行楷。
所以黄秀说他是看书学来是不可能的。
这时候,有个平常就经常去寺庙祈福的娘子说:“树哥会不会是上头的神仙童子,专门下来教我们养鸡的?”
“神仙童子怎么可能是养鸡的。”
“那谁知道呢,天上有养马的养树的,还不能有童子是专门养鸡的了?那天上养鸡肯定比我们厉害多了,不然他怎么一眼就看出柳大林家的鸡得了什么病?”
别说,这话听上去还真有几分道理。
不然怎么解释他那厉害的本事是从哪学来的。
不管信不信的,反正柳树的养鸡本事还是得到了大家的认可。
有些个人回家喂鸡的时候,嘴里还念叨着:“养鸡大仙保佑,保佑我家鸡健健康康。”
主要是为了求一个心安。
当然,目前这个流言还只在柳家村传播,没传出去。
柳树并不知道,他在治好了球虫病以后,就回家结结实实睡了一觉。
治病那几天他神经一直紧绷着,没能好好休息,现在问题解决了,他也总算是放下心来了。
鸡舍里都是一些日常工作,这几天两个小的完成的很好,柳树想下回去县城的时候带他们买礼物去。
李猎人把卖蛇胆的钱送过来了,还顺便带了个消息来,“老板,药店的王大夫你认识吗?”
他们县城的医馆和药店都是同一个人开的,一边收药一边治病。
“王大夫?”
柳树想了想,如果他们之前在药店抓过药,就有可能见过,但应该没什么交情,不然他晕倒的时候就会请王大夫来看看了。
“应该见过里面,但没什么交情,怎么了?”
“嗐,王大夫听说你会治寄生虫病,就想托我问下你药方卖不卖。”
他们打猎的也经常和药店打交道,什么蛇胆、熊胆的卖到药店比卖酒楼给的钱多。
“他怎么知道我会治寄生虫?我只会治鸡身上的寄生虫。”
“估计是村里人去城里赶集闲聊的时候传出去的吧,那我就去回绝他了。”
“行。”
本以为此事就到此为止了。
没想到过了几天,一辆马车低调地进了柳家村,一个老人走到柳树家门口,还没敲门,就被在鸡舍喂食的柳树瞧见了。
“你是谁?上门来找谁的?”
“请问这里可是柳树柳郎君的家?”
柳树放下饲料,从鸡舍走到老人身前,“我就是柳树,找我有什么事吗?”
老人还没说话,赶车的小孩先跳了出来,“我爷爷是县城的王大夫,我们远道而来,难道你都不请我们进去坐下说话吗?”
“小远。”
王大夫拉住了自己的孙子,又转身和柳树道歉,“柳郎君多有得罪,今日贸然上门,实在是有事相求。”
柳树把人请进院子,给他们倒了两杯水,“什么事?治寄生虫的方子吗?”
“是的,不知道柳郎君可否割爱,我愿意花钱买下来。”
王大夫的语气里带着一丝迫切,他的孙子则一直警惕地看着柳树,因为觉得他是个骗子。
他出生开始就在摸药材,会说话以后就开始学药材,学到现在尚且不能开药方,眼前这个一天医没学过的人怎么可能突然就能拿出一个治寄生虫的方子。
要知道他爷爷都行医几十年了,也依旧会觉得寄生虫病很麻烦。
所以这肯定是个骗子,他一定会认真盯着,防止祖父上当受骗。
柳树:“王大夫,你是不是搞错了?我确实治好了一例寄生虫病,但那药是给鸡用的,不是治人的。”
“你从门口应该就看见了吧,那个竹屋是我的鸡舍,我是个养鸡户,不会看病。”
王大夫对此有不同的见解,“柳郎君谦虚了,同样的病症,这药能用在鸡上,怎么不能用在人上?”
王大夫居然还知道动物实验,厉害啊。
“那些鸡得的是球虫病,这种病在家禽里传播的多,人基本不会得。”
“柳郎君知道这是什么寄生虫?这是怎么分辨的?”
柳树回忆了一下,“球虫病主要是针对家禽的肠道,所以得了这种病的鸡容易不进食便血,如果是绦虫……”
说到这柳树突然停住了,他好像知道王大夫他们为什么来了。
绦虫是一种人鸡共患的寄生虫病。
“绦虫怎么了?”
“鸡得了绦虫会变得消瘦,发育迟缓,饮水增多,可以在粪便中看到绦虫碎片。”
柳树越说,王大夫的眼睛越亮,这下可以确定了,他真的是为了绦虫来的。
“柳郎君真是谦虚了,光是刚刚那些病症,就不是一般人能说的出来的。”
“不知道柳郎君知道怎么治绦虫病吗?”
王大夫又接着补了一句,“鸡的绦虫病。”
柳树没想到他刚解决完一个球虫病,又来了一个绦虫病。
“难道中药里头就没能治这病得药?”
“有,使君子、雷丸都是极好的驱虫药,可是不适用于……我是想问有没有别的能驱虫的方子?”
使君子、雷丸都不能用,柳树想了半天,想到一个不确定现在有没有的,“如果有番瓜子的话,那也是极好的驱虫药,对鸡来说。”
“有有,番瓜子易得,如果这方子管用,老夫必有重谢。”
说这话的时候,王大夫握着柳树的手,显然是极为激动的。
至于买方子的钱,柳树没要,这也算不上是方子,他只是恰好知道番瓜子有驱虫的效果。
至于怎么入药给人治病,还得专业大夫研究。
最后他再三强调这法子他是用来给鸡驱虫的,不确定对人管不管用。
第46章 46 买卖
柳树之前说要带两个小的去县城挑礼物, 但他一直没找到一个合适的时间。
等到卖出两批小鸡,村子里的小鸡也差不多要第一次换毛了,柳树正好要去县城和何清商量事情, 顺便带着弟弟妹妹挑礼物去。
现在天气越来越凉了,柳树准备提前做几身冬袄,不然天冷以后他们得出不了门了。
还有鞋子,他还得买几双棉鞋,小孩子脚长得快,柳姝他们的鞋子已经有些挤脚了。
他按照上回的地址找去,却发现那里已经换了人家, 变成酱料铺子了。
“老人家,你知道原来在这做生意的老板搬去哪了吗?”
卖酱料的老板:“不知道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