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71 取之于民，用之于民
新鸡舍盖的很顺利, 毕竟之前搭过一回，地基怎么打，屋顶怎么盖直接照着上次那样来就行了。
这回搭的鸡舍比之前那个还要大一圈, 用的材料也比上回要多一些，柳树的存款岌岌可危。
好在他现在养殖鸡不用再和别人收购种蛋了，本地鸡他已经可以自繁殖了。
周围几个村子也慢慢通过养鸡，手里头有了些钱，时不时会来找他买小鸡。
除了这个，他还有卖鸡卖鸡蛋的收入，第一次换的鸡毛收集起来卖给何清, 之后的鸡毛就便宜卖给唐英。
这么一进一出，好歹保住了一些存款。
柳姝她们去上课都是上半天休半天, 休息的这半天柳姝就在那研究自己的肥料。
柳树和她说了可以考虑研究不同的植物喜欢什么样的肥料，柳姝就一直在研究这个。
虽然配方没研究出来什么名堂，但是种什么样的植物施多少肥料, 在什么时期施肥效果最好, 她试出来一点了。
正好春种的时候, 不少人来找她买肥料，柳姝就经常跟着本村的人一块下地，看自家肥料撒到地里的效果。
蛋壳和鸡粪都是很有营养的肥料，在经过长时间的发酵之后，撒到地里, 地里的庄稼吸收的很快，效果也很快反应在了长势上。
里正有时候看到自家地里头那一大片的庄稼, 就好像看到了丰收的稻谷，“这肥料可真是个好东西，现在看长出来的苗苗, 和丰收年的时候差不多。”
“不知道这么施肥下来，一亩地能不能收到一石半的粮食。”
在地头的其他村民：“你看着杆子长的这么粗，肯定能有一石半了。”
“只要过两个月别连着下大雨，今年庄稼的长势肯定是极好的。”
“那也不一定，现在还只是苗苗，到时候下大雨，大太阳一晒，还不知道能有多少活下来的。”
“还有生虫，只要一生虫，庄稼就完了。”
每个人的看法不一，有的看着现在田里头的苗苗就高兴，有的觉得不能高兴太早了，后头随便来点天灾，庄稼就死了。
李先生上午上完课，下午就在村子里溜达，看到地头上站着一群人，于是他也走过去凑热闹。
“这庄稼是出了什么问题？怎么大家都聚在这？”
本来还在争执的众人，看到李先生来了就笑了，“先生没下过地吧，这庄稼长的好着呢，没啥问题。”
“我们是在愁之后庄稼长的不好了怎么办。”
“现在长的这么好，怎么会突然就长不好了？要是遇上什么问题，可有想过办法解决？”
李先生不知道种地，所以会说出这样的话，村里人也没有生气，耐心的给他解释庄稼其实很脆弱。
雨下多了会淹死，下少了会干死，太阳晒多了会晒死，风太大了把庄稼吹倒伏了也会死。
他们控制不了天象，所以最常做的就是对着田里祈祷，祈祷老天爷能给个好天气，保佑这一年风调雨顺。
“那这一亩地种出来的粮食可够你们吃的？”
“先生说笑了，哪家要是只种一两亩地早就饿死了，就算柳大牛家种了四亩，还是要时不时上山打猎才够一家人的吃喝。”
“不过说起来，现在日子确实好过多了，七八亩的地努力干活，种出来的粮食够家里人吃了，要是搁以前，哪有这样的好日子。”
“可不是，之前什么田税地税山税，一年干到头，交完税吃饭的粮食都不够了，只有把自己卖给地主。”
李先生：“这税就这么吓人吗？”
“那可不，就说以前收税，那些税收官哪个不是脚踢一下，三斗变一斗？一斗的税在他们脚下能交出一斗半来。”
“一亩地就产一石粮食，哪里经得起这样折腾。”
李先生是个聪明人，所以他在听到以后第一时间就换算出来村民们大概要交多少税。
现在的皇上仁慈，对农民只收一个田税，就这样已经是很多了。如果再加上人头税，那更是难以想象了。
他现在终于知道这个苦字落到底下有多重了。
“学堂里从未教过这个。”
“嗐，咱们这下地干活的事有什么好教的，书里头不都是讲学问讲道理的吗？”
柳树带着弟弟妹妹溜达的时候，正好听到了他们的对话，一直很少说话的柳姝站了出来，“种地不算学问吗？要是没有种地，那些读书人哪来的粮食吃。”
“我以后准备写本肥料书，让全天下人都知道这东西的好处，到时候就不怕粮食减产了。”
“哎哟，姝丫头这志向大啊，上了两天学就敢想着出书了？等你出书了，我肯定买本支持下啊。”
这话明显是在开玩笑。
柳姝本来挺认真的说着自己的想法，结果看这群大人没一个当真的样子，她也有点不想说了。
她心想着到时候你们不会沤肥料了，还不是得乖乖来找我买。
李先生通过这次对话倒是灵感大爆发，回去以后就在课上布置了一道题。
关于【取之于民，用之于民】这句话里的取和用分别代表着什么，每个人回去思考以后下个礼拜上课讨论。
这么个作业让柳书晚上吃饭的时候又在那哀嚎，“上学太难了，作业太难了，比阿兄教我算术那阵子还要难。”
“怎么会有这么多作业要完成。”
他看着自己喜欢吃的鸡蛋羹，都要没什么胃口了。
“阿姝，你想出来了吗？”
柳姝：“当然，先生说的时候我就想到了，这不就是肥料吗？沤肥的东西是从我们这得来的吧，然后沤出来的肥料也是用回到我们的菜地里。”
这答案柳书一听就知道他用不了。
“那我能不能说掏鸟蛋啊，你看鸟吃我们种出来的粮食。然后生下来的鸟蛋就被我们吃了。”
这个玩笑般的想法立马就被柳树否定了，柳书只能再想一个。
但是他想了半天，也没想出来还有什么别的好说的，毕竟他平时除了养鸡就是玩，好像也接触不到别的事了。
见他这么苦恼，柳树干脆带着他去看望李猎人了，他东西已经从原来的村子里全都搬到这了。
东西准备好了，现在正在忙着搭屋子，主要是趁着天晴好干活，搭好以后黄泥干的也快。
一开始他也没打算一下子就把所有东西都搭出来，这工程量太大了，一时半会凭他一个人是整不完的。
所以他现在准备先把睡觉的房间整出来。
结果干到一半，黄泥不够了。
柳树就是这个时候领着柳书上门的。
“李叔，忙的怎么样了？”
话刚说完柳树就看到裸露在外头的竹架子，“这是搭的不顺利？”
古时候修屋子有两种方法，一种是把黄泥放入模具，做成土砖块，然后一点点垒起来，这法子耗时耗力。
还有一种办法就是先用竹子或者木头搭个架子，框架里头是荆条，最后用黄泥混合着草筋填充，这法子比较省材料。
柳树当时修墙，李猎人现在搭房子都是用的这个法子。
因为打算摆两张床，这屋子就盖的比一开始计划的要大一些，等到和泥的时候，李猎人才意识到黄泥好像不够。
正发愁呢。
“树哥，你来的正好，帮我看一会，我再去扛点黄泥回来。”
说完他就撇下两个人走了。
柳书闲得无聊，就开始搅黄泥玩，结果突然被提问。
“阿书，你能算出来李叔还要多少黄泥才够吗？他这一堆黄泥大概就够填一面半的墙。”
这是个很简单的数学问题。
“还要一堆又三分之二堆。”
“我教了你算术，所以你能算出来。如果你把这方法交给别人，别人是不是也能算出来了？”
柳书反应很快，“所以这算是取之于你，用之于他吗？”
柳树不知道怎么说了，这个话本来的意思好像不是这个，现在两个小孩都想偏了。
他本来是想安慰柳书就算他作业做不出来，也是有其他长处的，不要因为一时的失败沮丧。
现在看来，只希望李先生批改的时候能留点情面。
这是不可能的。
李先生批作业的时候，不讲情面。
因为讲述的内容完全偏题了，所以两个人这份作业都要重新想，然后重新说给李先生听。
好消息是不止他们两偏题了，其他小孩的想法也都千奇百怪的偏题了，有个一直和柳书一起玩的小孩就想到了鸟蛋上。
不过小孩们回到家的时候都很开心，因为虽然偏题，但是李先生也是表扬了他们每个人，都有在认真思考。
他提出了问题，在没有接触过任何书本的情况下，他们通过观察周边的事物，认真思考出了一个答案，这很好。
柳书也被表扬了，但他一副走神的状态，不知道在想什么。
一直到晚上睡觉的时候，三个人躺在床上，柳姝很快就睡着了。
柳书也爬到柳树边上，小声地和他说，“阿兄，我以后也想当一个教书先生。”
“为什么？”
“因为我突然想到，虽然我们家现在不穷了，但还有其他人家穷着的，学了这个说不定对他们能有用呢。”
“我知道阿兄的兴趣不在于此，所以我多学点，然后长大了教给别的小孩。”
“那很好。”
“当然，等我当上先生以后，肯定要给学生布置很多很多的作业哈哈。”
柳树拍了拍这个傻弟弟的背，不知道如果他长大了真当了先生，到时候是他布置作业痛快多些，还是会被学生气到多些。
柳书就没想那么多，他睡着了以后做梦的时候都笑出声了，估计是在梦里他梦想成真了吧。
第72章 72 逛县城
最近因为家里又要忙着养鸡, 又要忙着搭鸡舍，柳树两边都得看着，好久都没到县城里了。
所以他好不容易有空到县里头来买东西的时候, 被县城里的变化震惊到了。
本来卖菜的那条街上，多了一排卖鸡蛋的，都是满满一箩筐，一文钱一个。
柳姝的小菜园最近大丰收，但丰收的是青菜萝卜，连吃了一个礼拜以后柳树还是撑不住了，决定到县里头看看有没有别的菜卖。
他逛了一圈, 发现了一个卖苋菜的摊位，“婶子, 你这苋菜怎么卖的？”
“一文钱一把。”
卖菜的婶子一直往别处看，柳树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发现是卖鸡蛋的地方, “婶子这是在看什么？”
“哦, 我相公在那块卖鸡蛋, 我怕他把钱算错了，所以时不时往那瞅一眼。”
那一片卖鸡蛋的人基本上都是挑了一大箩筐来的。
“婶子，你家这是养了不少鸡啊？我看那片都是一大箩筐的鸡蛋，卖出去能换不少钱吧。”
婶子的嘴脸止不住的上扬，“哎呀, 哪里哪里，那是一个村的鸡蛋, 我们家就占了一点，赚不了多少钱。”
“哎小郎君，你是哪里的呀？听你这么问你们村不养鸡？”
柳树打着哈哈, “我们村远着呢，哪买得起鸡。”
估计是好不容易遇上了一个买菜的，婶子也来了兴致和他聊了起来，“你好久没来县里头了吧？那小鸡价格早都降下来了，你就在那县城门口等着，有些小鸡就卖五六文。”
“当然也得挑仔细了，要是挑到生病的，回家养几天就死了那可就亏了。”
“买了小鸡就往外头一放，反正咱们这到处都是山，山上都有吃的，能养多大算多大，卖点肉钱本就赚回来了。”
“婶子你把这事就这么说出来了，不怕我抢你生意？”
婶子大笑，“你以为那几个买鸡蛋的都是什么人？”
“什么人？”柳树左看右看，也没看出那些人有什么特殊身份。
“都是别的县的，听说咱们这鸡肉鸡蛋便宜，跑这买了回去卖的，所以你养多少都不会影响我家生意。”
经婶子这么一说，柳树再看那几个人，果然发现了端倪，他们大多一次买上好几十个鸡蛋，还准备了稻草垫着，防止鸡蛋碎了。
而且不看其他的东西，买了鸡蛋就走。
“那他们这么买回去有的赚？”
“有的赚，外头鸡蛋还是贵着呢，要不是咱们村有一个柳郎君，这鸡蛋价格还降不下来呢。”
买了两把苋菜，柳树又去买手工艺品的地方转了转，上回他还在这买了梳子。
这回再过来，先看到了唐英摆的摊子，除了鸡毛掸子，她还用鸡毛做了些羽毛扇，那毛色配在扇子上还挺好看的。
“树哥，你咋来了？”
唐英先看到了柳树，打了声招呼，对于这个干亲她还是挺尊敬的，不只是因为仙童的称号。
“哦，我来县里头买点菜，顺便逛逛，这地方好长时间不来，变化好大。”
“那是，咱们这现在多了好多卖鸡毛的，我看前头还有小孩卖鸡毛毽子呢。”
“卖毽子，这东西也能卖钱？”
“他们都是搭着卖的，卖花卖毽子还卖消息呢，总能碰上愿意买的，听说也是家里有困难的，所以附近的摊子也不怎么赶他们。”
没聊多久唐英摊子上就来客人了，柳树也就没继续闲聊下去了。
他继续往前逛，除了梳子，还看到不少卖钗子簪子的，还什么头巾。
不过柳树家三个人目前都是小孩，发型都是统一的丸子头，还没到用上这些东西的时候。
再往前走，他就看到那些叫卖的小孩了，东西都在手里拿着，一边走一边叫卖，被拒绝了就立马换个目标。
因为看的时间有些长了，立马有两个小孩凑了过来，“郎君，要买鲜花吗？”
“要买鸡毛毽子吗？”
“要买草编鞋吗？”
草编鞋柳树真有些想买，他之前买的布鞋，但是布底经常清洗容易坏。
后来他看村子里的人下地干活都是穿的草鞋，这鞋便宜，洗起来也方便，坏了就再换一双。
“草编鞋多少钱一双？”
“七……不，六文钱一双。”
小孩怕要价太高，柳树不愿意买了。
“我买三双。”
“好的，我这就去家里拿来。”
这么多钱小孩肯定是没带在身上的，不过柳树也没等多久。
很快对方就气喘吁吁地跑回来了。
柳树仔细看了看编织，鞋子做的很用心，看上去也很耐穿，他很痛快的付了钱，还多给了两文。
小孩眼睛一亮，说了句吉祥话，“谢谢郎君，祝郎君发大财。”
买完草鞋，柳树准备去赵屠夫的摊子看看有没有猪骨头，回家炖个骨头汤喝。
以往赵屠夫的摊位上都是摆着半扇猪肉，想买哪块他就切哪块。
这回再去看的时候，猪肉只占一小块地方了，剩下的地方都摆着鸡肉。
赵屠夫：“卖鸡肉咯，六十文一斤。”
柳树：“这鸡肉是又降价了？”
“那可不，养鸡的人多了，卖鸡的人也多了，这鸡肉可不就降下来了吗？”
“倒是我这猪肉生意不好做了。”
“怎么的，没人愿意买猪肉了？”
“什么啊，是没人愿意养了，现在好几天才能收到一头。”
和赵屠夫说到这个，柳树才想起来这时候好像猪肉价格又比不过鸡肉，养起来吃的又多，肉长得还少。
养起来确实没有养鸡划算。
“都转过头去养鸡了？”
赵屠夫点点头，“可不吗？都去养鸡了，我这都快变成专门卖鸡肉的肉铺了。”
“杀鸡也麻烦，一只只的都得用热水烫才能擦干净鸡毛。”
“也就是来买的人多了，不然这生意做起来真不划算。”
虽然嘴上在抱怨，但赵屠夫手上一直没停，刷刷两下就把柳树要的骨头剁好了。
“都是老客了，给我二十文就行。”
买完骨头，柳树又去卖小吃的铺子买了点蜜饯。
出门正好遇上了也是来买蜜饯的吴岩，“柳兄，你也来这买东西？”
“是啊，上回找先生那事还要多亏了你的消息。”
“这有什么的，大家都知道的事，我只是顺带提了一嘴。柳兄最近养鸡有没有想到什么有意思的题？”
“没有没有，我最近忙着搞鸡舍卖鸡蛋，没功夫想这些。”
“说起鸡蛋，柳兄知不知道最近风头很大的绿宝石？”
这鸡蛋还是从外面传过来的，听说是这种鸡蛋比普通鸡蛋要有营养的多，尤其是对生病的人来说，大补。
又因为它的颜色与其他鸡蛋不同，所以取名为绿宝石。
听吴岩这么一说，柳树都有点不敢认这是他养的鸡蛋了，总觉得这东西现在传的和灵药一样。
又是感慨钱游商可真会做生意，什么东西都能想出赚钱的招来。
“你找这鸡蛋是有什么用？”
“哎，我爹最近病了，我想着买点这种鸡蛋给他补补，顺便让他别老盯着我学书了。”
“我家有，你要是想敬孝心，我直接送你几个尝尝。”
吴岩：“既然如此，那就多谢柳兄了。”
正好他去拿鸡蛋的时候，还能在乡下玩两天。
买完蜜饯柳树才想起来，才两天王大夫托人给他送了个口信，说是他拜托帮忙找的鸡买到了。
他得赶紧去把那些鸡带走。
王家药铺里头，王柴胡已经开始抓药了，等再熟悉两年，他就能跟在王大夫边上学开药方了。
柳树一上门就说明了来意，没想到王柴胡有些犹豫地看着他，“要不你先和我到后面看看情况？”
他有些疑惑，还能有什么情况，难道送过来的是些病鸡？
等到了后面的院子里，柳树掀开帘子，就看到几只鸡在院子里活蹦乱跳的，而且看体型，明显不算是小鸡了。
“这是什么情况？”
“也不知道我爷是怎么和那边说的，人家送到咱们这，小鸡变大鸡，到家就把笼子啄破了，在院子里跑来跑去，还好没飞到外头去。”
“我和我爷试了两天，一只鸡都抓不到，实在没法了，只能放它们在这这么跑了。”
柳树也没想到托王大夫买的小鸡，送过来居然成了大鸡，钱倒是小事，就怕和他原来养的鸡不能合笼。
“我今天来也没准备箩筐，要不我先把这鸡捆了，明天带个板车来拉。”
他作为专业的抓鸡选手，对付这几只鸡还是很轻松的。只要悄悄从后头靠近，趁机不注意快速一捞，就抓住了。
两只脚一捆，鸡就老实多了。
“王大夫，这几只鸡多少钱？我明天带来给你。”
没想到王大夫摆摆手，“你上回来看我时送的鸡挺好吃的，能不能用这几只鸡换你上回那种鸡？”
“乌鸡啊？行，我还以为王大夫会嫌弃这鸡黑的不吉利呢，其实这鸡炖汤吃最有营养了。”
柳树答应的痛快，回了家看到自己养的鸡又开始发愁了。
二代乌鸡是养了不少，但是作为母本的乌鸡却还是只有最开始的三只。
因为乌鸡的肉都是黑色的，看上去实“在是太不祥了，所以根本没人愿意养它们。
之前能收到那三枚蛋完全是凑巧。
每种鸡的产蛋量都不太一样，但基本上都是三百枚左右，算上成长周期，一只鸡养到两岁左右就停止下蛋了。
他如果想要继续培育乌鸡，可能要考虑逐渐开始培育第三代乌鸡。
第73章 73 大鸡
第二个鸡舍总算是建好了, 因为设计了隔栏，柳树就可以把所有的鸡都搬到了两个鸡舍里。
然后把从王大夫家接来的绿壳鸡养在了原来的院子里。
据他这几天的观察，这几只鸡不怎么爱打架, 就是有些好奇心太重了，上蹿下跳看到什么都想啄两下试试味道。
同时胆子又很小，有个什么不认识的东西出现，就能把它们吓飞起来，换食的时候动静大点，它们就拒食了。
比他原来养的几只绿壳鸡还要难养。
至于合笼，倒也还好, 它们没什么攻击性，就是胆子小, 只要合笼的鸡不攻击它们，它们就一直窝在角落里。
柳树干脆就把它们笼养了，至于能不能配种成功就看运气了。
“柳郎君, 柳郎君？”
柳树在鸡舍里忙活着, 突然听到门口有人在叫他, 走出门去一看，发现是上回跟着州府商会一起过来的王老板。
第一回见面他就对柳树养的大白赞不绝口，之后几家也是他买鸡买的多。
所以柳树一直记得他。
“王老板？好久不见了，你怎么来了？”
王老板不是一个人来的，身后还跟着两个随从, 随从手里还拎着两盒礼物。
“柳郎君，我听说你不卖鸡了, 是怎么回事？难不成是我来收货的手下慢待你了？”
当时下头的人和他说柳树到月底要停止供货的时候，王老板感觉天都要塌了，知道消息以后立马就赶了过来, 想问个清楚。
这事说起来也简单。
在现代，养鸡场养鸡如果是走数量的话，一般饲料喂养到成年就会卖出，如果想养出更好的鸡肉就会用谷物饲养更长的时间。
不管是哪种，都是要把鸡养到成年的。
但是柳树刚来的时候，家里没有钱，为了快速积累资金，他就选择了卖小鸡的方式。
虽然赚的比卖大鸡要少，但是养鸡的周期短，回钱快，短时间就能很快的攒到一笔钱，保证他们有钱买粮食，改善生活质量。
这样的模式运行了快一年，柳树家的小鸡也卖出了点名气，但是小鸡的价格摆在那，不可能卖的很高，所以柳树算了算自己的存款，决定停止小鸡供应，转卖大鸡。
之前卖小鸡的合作方，柳树都是商量着慢慢停止供货，就给了他们缓冲的时间，所以其他人的反应都不是很大。
本以为王老板也会这样，没想到他会直接找上门来。
“没有没有，王老板的伙计每回上门都很客气，就是我以后不卖小鸡，改卖大鸡了。”
“哎呀，柳郎君，你这小鸡的生意做的好好的，怎么突然又改卖大鸡了？你是不知道这鸡肉羹在州府有多好卖，我时不时也爱来上一碗。”
他本来就是个爱鸡的，不然也不会一眼就喜欢上了大白，自从吃了柳树家养的鸡以后，更是又多了几分喜爱。
不管是为了生意，还是自己的口腹之欲，他都想继续和柳树做买卖。
“柳郎君，我和你讲，你家这个鸡养得肥，肉质嫩，吃惯了以后还真吃不惯别家的鸡肉了，总觉得太瘦太柴。”
“你要是从今儿个起不卖了，那真是太可惜了。”
王老板上来就是一通夸赞，柳树也不好太过直白的拒绝。
于是他干脆换了方向，“没想到王老板这么喜欢我家鸡，其实怪我没有讲清楚，我们家以后不是不卖鸡了，只是改成卖成年鸡了，大鸡味道一样好吃的，不然王老板等会留下来试试味道？”
“这……好吧。”王老板尝过别的成年鸡的鸡肉，总觉得不如小鸡肉嫩，他准备等尝完以后再好好劝劝柳树。
等鸡烧好的期间，李猎人带着王老板在山附近转悠，他们家散养鸡基本都在这一块活动。
转悠回来的时候，王老板一个劲和柳树感慨，“怪不得你这鸡养的好，这地方山清水秀的，养的鸡都有灵气。”
为了体现出不同鸡的特色，柳树炖了一个鸡汤，炒了一盘辣子鸡，还做了一盘白切鸡。
三种做法用了三种鸡，每样吃起来都是不同的滋味。
王老板最喜欢吃白切鸡，对于乌鸡汤则是有些迟疑，毕竟这颜色看上去就没什么食欲。
柳树在一旁解释：“这汤补气血，大补。”
这鸡汤他加了黄芪和枸杞炖的，不喜欢的人估计闻到就敬而远之了。
不过这是补汤，那味道就不是最重要的，最主要的是有滋补效果。
最后王老板喝了两大碗。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喝完感觉自己身子有些微微发热，这汤果然有营养。
吃了这么一顿，王老板理解了柳树为什么不卖小鸡了，这么好吃的鸡就该养大了再卖。
“不知道柳郎君这大鸡准备怎么卖？”
“王老板今天吃的三种鸡，白切鸡一百文一斤，炒鸡七十文一斤，炖汤的乌鸡一百五十文一斤。”
王老板回味了一下嘴里的味道，愣是没说出砍价的话来，这么好吃的味道这个价真不贵。
“那就这三种鸡先各来两只。”
“好嘞，我称下分量。”
六只鸡最后一共卖了七百三十文。
晚上的时候，柳树把王老板送来的礼物拆了，发现是两盒糕点，每个小糕点都做了漂亮的造型。
一盒是小动物造型，一盒是花朵的造型。
好看的柳姝都舍不得下手吃了，“阿兄，这么好看的糕点是在哪买的啊？”
“州府那的糕点，上回我带回来的你们不是说挺好吃的吗？尝尝这回呢。”
柳书手快先拿了一个，尝了一口，“哇，梨子味的，甜甜的。”
“这个是酸酸甜甜的，好好吃。”
柳姝：“我也要吃，你给我留两个。”
花朵造型的味道偏淡，吃起来有股香味甜甜的，小动物造型的味道重一点，酸酸甜甜的，吃不腻。
柳树尝了个小兔子造型的，里头居然还有馅料，不知道是什么水果，冰冰的，很好吃。
吃完了糕点，他问两个人，“你们两个明天休息吗？”
两个小孩摇摇头，李先生上课上半天休半天，除此之外都不放假的。
“明天我要带几只鸡去县里头，准备让李叔和我一块去，你们明天不休息的话，下午回来的时候记得喂下鸡。”
之前和王大夫说好了用乌鸡交换那几只绿壳鸡，柳树带过去以后，没想到王大夫吃了以后感觉不错，又找他订了几只。
这回他是准备去县里头送货的。
两个小孩也不像以前那样，一听到他出门就担心的不得了了，习以为常地点了点头。
“知道了阿兄。”
第二天柳树带着鸡到药铺的时候，发现王柴胡不在，没人他也不能随意进去，只能在外头喊。
“王大夫，你在吗？我来送东西了。”
王大夫一边擦着手一边从里头走出来，“柳郎君？这么早就来送鸡了？”
“是啊，今天怎么没见着柴胡？”
“我让他送药去了，有些病人不会煮药的，就加点钱让我们煮了，煮好再给他们送过去，估计一会就回来了。”
待王大夫走近了，柳树给他看了自己带来的几只鸡。
“我这回给您带了四只鸡，一百五十文一斤，您看看。”
前两回都是没收钱的，王大夫也是这个时候才知道这鸡卖这么贵，他拿钱袋的手有些犹豫了。
但是这鸡吃起来是真补，吃了几回王大夫感觉自己精神头都好了不少，“这价格真的不能再便宜些了？”
“不能了，王大夫应该也是知道了这鸡肉的好吃，才想着买来吃的吧？”
就算知道，四只鸡一下子也是要出不少钱的，王大夫一下子也拿不出来，他是按照普通鸡的价格准备的。
柳树看出了王大夫的迟疑，“没事，您想买几只买几只，剩下的我可以卖给别人家。”
“不不不，还是四只吧，我儿媳妇最近怀孕了，之前一直跟着我儿子东奔西走的，得给她好好补补。”
说起这事，王大夫有一肚子埋怨，“要不是我这会受伤了，他们回来看我，我还不知道这事呢。”
“这有什么可瞒我的，难道是怕我把这孩子抢走吗？”
柳树：“可能是怕柴胡听到不自在吧，听说他一直跟在您身边，很少见到他爹娘。”
王大夫想到自家外孙那性子，“哼，他们就是想的多，柴胡才不会多想呢，这孩子被我养的可好了。”
“之前我受伤那阵，实验药材都是他在边上帮的忙，我现在已经试出点苗头了。”
柳树大惊：“试出能治痨病的药材了？”
“治愈还比较难，我现在试出来一种能抑制痨病不在恶化的丸子，给几种得病的动物都试了这法子，痨病确实被抑制住了。”
“但是放病人身上效果如何我还试过。”
王大夫现在有些矛盾，他又希望别人最好别得痨病，毕竟得了就离死不远了。又希望能出一个病例，这样他就能试试这药的效果了。
柳树突然想到一个问题，现在还没有消毒的概念，那王大夫研究的时候会被传染上这病吗？
“王大夫，您这研究痨病的时候，有没有注意着点啊，别被传染了？”
“放心，我都带着面罩，研究完那衣服都要换一身的。”
他说的面罩就是像纱一样的东西，带在脸上基本杜绝了被传染的风险。
王大夫行医这么多年，对于怎么保护自己不被过了病气还是很有心得的。
第74章 74 乌鸡
王大夫的儿媳妇这一胎其实怀相不是很好, 她家也是世代学医，懂一些医理。
嫁给王大夫儿子以后，夫妻两个人就去做了游医, 四处给人看病，增进医术。
生的第一个儿子不方便带在身边，就让王大夫帮忙带了。
怀第二个的时候儿媳妇已经摸出了自己脉象不好，正巧这个时候王大夫又出事了，夫妻两就决定先瞒着他。
回去照顾爹的时候，顺便养胎。
结果两个人还是小瞧了王大夫的本事，就凭着儿媳妇饭桌上的一个动作, 他就看出了不对劲，炸出了怀孕的事。
在知道儿媳妇怀相不好以后, 也是想了各种保胎的方子，奈何她现在孕吐严重，喝什么药都吐。
只能做药膳。
王大夫就想到了柳树家养的鸡, 上回他吃了感觉不错, 就准备再订几只炖鸡汤给儿媳妇补补。
对于公爹的好意, 儿媳妇是领情的，但她觉得这胎大概率保不住，这几年在外头奔波，她的身体亏损了不少。
再加上前段时间为了回来照顾公爹，赶路的时候着急了一些, 那个时候她就有些不好了。
回到家以后也是几次见了红。
她心里有了一种糟糕的预感，但是她没有告诉任何人, 只是在晚上睡觉的时候自己一个人偷偷担忧。
作为大夫，她当然知道思虑过重会导致胎相更加不稳，但是她控制不住的去想起了那些曾经接诊过的孕妇, 越想越觉得她的症状和流产有些像。
就算有王大夫炖的的药膳，她也不抱什么期望了。
就这么吃了一个礼拜，见红的情况好多了，她的孕吐竟然也好多了。
“爹，你这是从哪找来的方子，连孕吐也能治？”
王大夫：“什么方子，是这鸡补，我专门买来给你补身子的，花了我不少钱呢。”
“行啦，现在吃了一个礼拜情况是不是好点了？别整天瞎想自己吓自己了，没病都要吓出病来了。”
他早就看出儿媳妇思虑过重了，但这事也难劝，他也只能想着法子给儿媳妇多补补身子了。
“你就好好喝鸡汤，这鸡里头我还放了不少滋阴补血的药材，那鸡肉吃不下不要紧，汤一定要喝。”
连喝了两个礼拜，儿媳妇脸色红润了不少，胃口也好了许多，脉象摸上去也有力了。
这其中，鸡汤有一大半的功劳，王大夫也就不心疼钱了。
他都有些好奇柳树是怎么养鸡的，怎么还能养出这么厉害的鸡来。
王大夫有不少认识的友人也都是大夫，他们经常写信互相分享遇到的病症和最近的心得，之前柳树得到的鸡就是他某个友人送的谢礼。
在治疗痨病的药研究出一个结果的时候，他就迫不及待的把这消息分享给友人了。
在发现乌鸡在滋阴补血上效果特别好时，他也是很快写信分享给了友人。
王大夫还带了点小小的炫耀心理，他虽然年纪大了，但是眼神好使，一眼就看出了柳树的不凡。
之后不管是治寄生虫还是研究痨病，都表示他没看错人。
在打开友人来信的时候，王大夫甚至能想象到，他的好友嫉妒的嘴脸，这人准是在信里头骂他了。
没想到打开信，上头只有短短两行字。
将军夫人急病，带着你说的乌鸡速来。
他这个好友是在将军府上做府医，一直看不上他窝在小县城里头。
两个人的关系就是没事的时候爱刺对方几句，真遇上事了还是会搭把手的。
还好他儿媳妇的身子养好了，怀相也越来越好了，王大夫就把药铺甩给儿子代为看管，他去帮助友人了。
将军夫人没有和将军一块去边疆，因为怀孕的关系，她留在了将军府养胎。
本来这胎养的好好的，王大夫的友人半个月请一次平安脉也没什么问题。
偏偏出了个内鬼，被抓到的时候将军夫人已经吃了十几天有问题的吃食了。
这毒是冲着腹中胎儿所去，十分歹毒。
等好友察觉到不对劲想要调配治病的药的时候，将军夫人偏偏什么药都吃不进去了。
煮的药不行，药丸子也不行，熏香一类的也是闻到就想吐，唯有药膳能喝下去点汤汤水水。
她吃不下去药，这毒就解不了。
这么下去这胎肯定是保不住了。
就在这个时候，友人收到了王大夫的炫耀信，于是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态度，让他带着信中说的乌鸡来试试。
先养好将军夫人的身体，等她能吃的下药了，再解毒保胎。
希望这乌鸡真有他好友说的那么神奇。
王大夫来的时候，带了三只鸡，这是极限了，再多他那背篓就放不下了，
之后的事也没他插手的机会，三只鸡炖的鸡汤喝下肚，将军夫人能吃的下点别的东西了。
能吃的下去，就有办法治了。
药丸子吃了一个流程，就能喝得下去药了。
等去了毒喝了保胎药，这胎才算保住了。
事后，好友得到了提拔，王大夫学到了技术。
至于柳树，人在家中坐，莫名其妙就接到了将军府的单子，每个月从他那买四只乌鸡。
他不知道是王大夫推荐了他的乌鸡，反诈意识很强的他第一反应是诈骗。
“将军府离我们州府都远着呢，将军夫人又是从哪知道我这么一个乡村里的人？”
将军府的管家不能泄露将军夫人遇害的事，于是他找了另外一个借口，“府上的府医与县城的王大夫是好友，王大夫极力推荐你养的乌鸡，夫人就派我来买几只回去尝尝味道。”
“要是好吃，将军府就和你签个长期购买的契约，一个月往我们将军府送四只乌鸡。”
“这是定金。”
一出手就是十两银子。
这事是不是真的不好说，但是这十两银子是真的，还签了契约，有银子不赚是傻子。
最近柳树也不只是收到了这一个大单子。
钱游商带着他养的绿壳鸡蛋去往外地，打着比其他鸡蛋营养价值更高的噱头，很顺利的把鸡蛋卖给了有钱人。
有了销路，他自然就想要订下更多的鸡蛋。
“柳兄，这回这鸡蛋能卖这么快还是托了你的福。”
现在州府外头都有他养鸡仙童的传说在流传了。
钱游商去卖货的时候，提了嘴鸡蛋是从柳树家收的，顿时有几家感兴趣的老板想看看他的货了。
“正好，我有事想找你帮忙。”
“不知道钱兄还记不记得之前送过来的种蛋，孵出了三只黑鸡，不知道你这蛋是从哪收的？”
“黑鸡？那都是年前的事了吧？当时我还扣了收鸡蛋的伙计的月钱，但是哪收的这还真不好说。”
像他们这种生意做大一点之后，收货就不一定要挨家挨户的亲自上门了，在下面传点风声，就会有人排队送货上门。
他们只要坐家里，收到了以后检查一下质量问题就行。
“反正不是咱们县的，就是附近几个县的，离远点的地方应该没收到我要收鸡蛋的消息。”
“你咋突然问起这个？不会是要养吧？这鸡肉真没人吃，肉是黑的人家都觉得有毒。”
他好心劝告：“我家之前也收过，全赔手里了。”
“县里的王大夫最近试了个药膳方子，用这个乌鸡炖汤效果特别好。”
“药膳啊，那确实是个好法子，这样，我再回去问问看。”
买回去做药膳和买回去做吃的是两种类型的顾客，和钱游商做的生意完全是两码事，所以他连打听的兴趣都没有。
和钱游商讲了一回以后，柳树也没有停止打听，现在看来乌鸡是野生的可能性比较大，只是恰好在外头生的蛋被别人找到了。
要想抓到野生乌鸡，就得确定它的活动范围。
最近来他们家玩的吴岩，听到柳树在找乌鸡，表示他也有听过类似的传闻，不过不是在这，是在隔壁的隔壁铁县。
这是个以铁矿石出名的县城，每年交税都是交的铁矿石，算是比较有名的富县。
县里头大部分壮劳力都下矿挖矿石了，种地的人少，菜价肉价都比他们这贵不少。
吴岩听到的传言是个灵异故事，据说铁县有户人家，男人挖矿，女人种地，夫妻两日子算是过得不错。
结果有一天，矿塌了，压断了男人的腿，从此他只能躺在床上，为了相公的医药费，女人也去下矿了。
就为了多买只鸡给相公补身体，女人每天比别人要多干两个时辰。
铁打的身子也经不住这么拼命，没过多久女人就累死了。
没了女人照顾，男人也病死了。
到死他们两都没吃上那只鸡。
铁县的人都说是因为两个人的怨念，才导致铁县养的鸡要不死了，要不肉都是黑的，根本不能吃。
“那你是怎么知道这个传说故事的？”
吴岩：“当时我爹天天催我读书，我好不容易才找到这个故事能劝我爹。”
别说两个小孩了，就连柳树一下子都没明白这句话的意思，“这故事和读书有什么关系？”
“这还不明显？这故事不就是劝人不能太拼命吗，拼命的人容易短命，读书也一样，拼命读容易读出病来。”
“然后我就被我爹揍了一顿。”
“要不是这样，我也不会隔了这么久对这个故事还记得这么清楚。”
第75章 75 铁县
柳树决定亲自去铁县, 看看能不能找到乌鸡的踪迹。
本来他还想带上李猎人一块，因为要抓野生乌鸡需要一些打猎技巧。
不过李猎人放心不下李长寿，不愿意出远门, 最后是柳大牛和他一起来的。
“大牛哥，你这么出来的家里头有事咋办？”
柳大牛：“没事，就出去两三天，家里头没啥事的。”
“正好的，我这箭头有些钝了，上铁县看看能不能换个。”
他们打猎用的箭箭头上都覆着一层铁皮，每回打完猎物都是要回收的, 这东西造价也不便宜。
用的时间久了箭头就钝了，正好趁着这个机会去铁县把箭头重新锻造一下。
两个人一走进铁县, 就感觉到了一股热浪，因为县里头有好几家铁匠铺，常年烧着火, 从铁匠铺门口经过就能感受到一股热浪。
同时还有叮叮当当的敲击声。
每个铁匠铺的打铁师傅都是汗流浃背、膀大腰圆的, 常年处在噪音很大的地方, 导致他们的听力衰退的很快。
柳树站在门口大声喊了几回，才有人应答，“要买什么？锄头还是铁锹？”
“维修一百文一次啊。”
柳大牛和师傅交流他那把箭的时候，柳树逛起了铁匠铺。
除了他们刚刚说的农具，铺子里还挂着几把菜刀, 看上去就很锋利。
“老板，你这除了这些还卖别的吗？”
“别的？什么别的？”铁匠铺老板暗暗提高了警惕, 怀疑他们是想要走私铁矿石。
“我们这只做农具，别的不做。”
“铁锅也不能打吗？”
柳树想要个铁锅很久了，家里烧什么都用的陶罐, 他炒什么菜都觉得有点不得劲。
尤其是大火热油一烧，陶罐还容易坏。
他也想县里头找过有没有卖铁锅的，铁匠铺也去问过了，只可惜他们那没那么多铁矿，做不了大铁锅。
“铁锅？打是能打，但你是铁县人吗？”
“不是啊，我们隔壁县来的，听说铁县的打铁匠厉害，所以来这问问。”
老板：“那是，我们这县都叫铁县了，打铁肯定厉害。不过你要不是我们这的人，铁锅我没法卖给你。”
“我们这有规定，就是怕有人买了回去以后融了干坏事，所以外县来我们这买铁器都是有限制的。”
“我们最多只能卖这么大点的铁制品给你们。”
老板比划了一下大小，大概就比指甲盖大那么一点，“不过你们要是自己带了铁矿来找我们加工，那就没什么问题了。”
“做个铁锅需要的矿石还不小。”
其实不止是铁锅，柳树还想顺便做个铁铲，做把斧头做个锄头。
“只要我拿来，你就能给我做？工费怎么算？”
“加工的话，算你一百文一斤好了，要是做的东西复杂了，要加钱哦。”
“那你先把这箭头加工一下。”
柳大牛就带了三根铁箭。
铁匠铺的老板研究了一下，“这东西不用加工，磨一下就快了，要是重铸还得重新塑形，前头的箭身会受影响。”
他拿出了几个大小不一的磨刀石，磨了几下箭头就好了，“拿去看看重心偏了没，这是打猎用的箭吧？”
“你们准备来铁县打猎来了？那可小心别走错地了，要是跑到有主的地头上被抓了，那可是命都要没有的。”
“那这附近哪块山头能打猎？”
老板：“哪块都有主了。”
“这是什么说法，你们这不都是挖矿的吗？怎么还有这么多的地主啊？那这种地的还能有活路？”
柳树虽然穿到了古代，但他没见过他们县的地主，只是听过一些传言，见到的最大的官方大人当时也没有恶意刁难他。
所以在说话上他也算得上是肆无忌惮了。
“小郎君你可真敢说，不过就像你说的一样，在我们县不是挖矿就是打铁，要是两个都干不了，种地也没活路的，最后就是卖身给地主做佃户了。”
“每年饿死累死被打死的佃户都不知道有多少，那有啥法子，活不下去了还是只能卖身给地主。”
“都这样的。”
打铁老板说起这话，带着一点习以为常的漠视，还有一些对自己的生活的庆幸。
“所以啊，你们两个要是想打猎，还是去别的地方看看吧。”
柳树看这大叔和他们讲了这么多，好像还挺健谈的，干脆就直接和他打听起了乌鸡的事。
“老板，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过一个传言？夫妻两惨死的那个？”
“啥传言？我们县的传说多了去了。”
“就是那个夫妻两死前诅咒鸡不能吃的那个？”
“哦哦，怪鸡是吧？有的有的，你们也是来找这鸡的？这鸡没毒的，但是外头的人都不敢吃，我们这也没什么人养。”
“你们是来打这鸡的啊，不用去山上找，就这县里头出去，沿着大路一直走，走到第一个村子那，那就有人养这种鸡，直接买就是了。”
老板也不是第一回遇到有人对怪鸡传说好奇的了，不过这种鸡吃来味道也不是特别好吃，鸡肉还是吓人的黑色，每个人来试了一回以后都会失望而归。
他们两个人顺着老板指的路一直走了大概一个多时辰，看到了岔路口，小路过去远远的能看到人烟。
村子不小，房屋盖的也都挺大的，就是没什么人，显得有些荒凉。
柳树站村口喊了半天，才有一个老婆婆走了出来，“外乡人，到我们村来干什么？”
“阿婆，我们来买鸡，听说你们这有养肉是黑色的鸡。”
“哦，那你得等等了，阿湘干活去了，我们村就她家养了鸡。”
老婆婆本来是在家里头坐着的，看他们两个人不走，就把凳子搬了出来了坐门口挑豆子，一边还用余光盯着他们，怕他们要干什么坏事。
“阿婆，村子里就你一个人在家啊？其他人呢？”
“下矿去喽，干嘛？你要买矿石？”
“没有没有，我是来买鸡的。”
“别装了，我都遇到过多少个假装买鸡的了，别想了，我们这不让把矿卖给外地的。”
阿婆试图驱赶他们离开。
“阿婆，我真是来买鸡的啦，我要是真是来买矿的，你们不卖给我不就行了？”
柳树看阿婆挑豆子挑的费劲，干脆上前蹲边上一起挑了，“阿婆，挑豆子准备干什么啊？”
“晚上烧豆饭喽，把些坏的挑出来吃掉，好的留作种子。”
“这些豆子都是阿婆种的吗？长的真好，我还以为铁县这边的地不太好长粮食。”
阿婆有些奇怪，“你一个外乡来的，怎么知道我们这的土种地长的不好？”
这个只要上过高中的就知道了，一个地方有了矿，矿物质肯定会渗透到地表，地里头种庄稼就是这样的，什么东西多一点了都是不太好的。
柳树就猜铁县矿山那么大，真的不会影响土地农作物吗，所以提了一嘴，没想到被他说中了。
“主要是都听说你们这靠挖矿的人多种地的人少，我就猜是不是因为庄稼长势不好。”
这事也不是什么秘密，阿婆也没什么好瞒着的，“我们县也不知道啥时候开始，种什么庄稼长出来都少，别的县一亩能收一石，到了我们这连七成都没有。”
“也就是现在还有挖矿撑着。”
所以他们村不是没人，只是为了养家糊口，能干活的都去挖矿了，干不动了也去下地种地了。
“哎，阿湘回来了，你们要买鸡就去问她吧。”
阿婆要回家烧饭了。
阿湘是个很沉默的中年妇女，看到他们一共就说了两句话。
“来买鸡的？”
回到家以后她指了下鸡窝里头的乌鸡，“一百文一斤，不然不卖。”
他们这矿多别的物资少，买什么东西都要比外头贵一些，鸡肉价格也是如此。
柳树几次试图套近乎都失败了，阿湘一下都没搭理他，指了下鸡以后就去干自己的活了。
没过多久，他们听见屋里头传来咳嗽声，好奇看过去发现屋里头躺了个人，不知道是生了什么病。
再看屋外头的阿湘，回来以后就一直在忙活着，根本没听过。
“阿湘婶子，这鸡我买了，你算下多少钱吧。”
听到买鸡，阿湘终于有反应了，放下手头的活走了过来，当着他们的面称了这鸡的分量，“一共两百三十文，付钱吧。”
这鸡被她养得很好，柳树有点好奇如果这里的人都不喜欢乌鸡的话，怎么不试着养别的鸡，这样也好卖些。
也许是看在买鸡的份上，阿湘回答了他们的问题，“养不活，外地的鸡到了这喂上几个月就死了，好多人试过了。”
这真是奇了怪了，土地种菜长不好，养外地鸡也活不长，但是铁县的人在这都活得挺长时间的。
这么看来，这边养出来的乌鸡可能也和别的地方不太一样。
柳树想拜托阿湘把鸡烧了，尝尝看这乌鸡的味道，结果却被告知，他们村晚上不收留外乡人。
在铁县，外乡人想过夜只能去县里头开的客栈，这里矿产资源丰富，所以对外乡人的管控也很严格，连晚上过夜的地方都有规定。
柳树忍不住想问：“那万一有人被收买了，偷偷留人过夜呢？”
阿湘：“矿场一直缺人的。”
第76章 76 变故
铁县这边的县令和柳树县里的完全不一样, 因为铁矿的特殊性，他在管理县城的时候，偶尔会动用一些特殊手段。
有内外勾结试图偷矿石的人, 只要被他抓到，通通抓到矿山上挖矿去。
在这么严厉的打击下，铁县大部分人都老实的遵守着县令定下的规矩。
柳树他们听了以后，不想被抓到矿山去挖矿，自然也是老老实实的回了县里。
客栈的老板看了他们一下就知道他们是来过夜的，“外县的？住几个晚上？住上房还是下房？”
“一个晚上，下房。”
“两个人八文, 要热水要另加钱啊，下房十八号, 是你们的房间。”
下房一般是六到八人间，主要是看当天有多少人来住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