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81 小花
因为还不确定铁县的乌鸡吃了有什么后果, 王大夫干脆在自己身上做起了实验。
连吃了一个礼拜，没感觉出什么不同来，但确定了对人体无害。
在自己身上试不出来, 他只能找来看病的人，自己贴钱买乌鸡，看有没有愿意试试的。
正好因为卖铁县的菜，王大夫认识了不少老人家，他们听说买乌鸡只要半价，大家都挺心动的。
半价买一只鸡，四舍五入相当于不要钱了。
王大夫和买鸡的交代清楚情况, 还确定了定期就诊的时间。
这么观察了大半个月以后，他发现乌鸡对气血虚的人效果特别好。
“不知道是不是和铁县的水土有关, 这乌鸡给气血虚的人做药膳特别好。”
“柳郎君，你是准备从铁县买鸡来培育？”
柳树：“不，我要去铁县开养鸡场。”
他从知道乌鸡是从铁县发现的以后, 就一直在盘算着这事了。
首先, 随着鸡越养越多, 家里的地方也越来越少。
其次，乌鸡算是铁县的地方品种，说明这的环境肯定更适合养这种鸡。
而且两个地方离得也不远，他就想到了开养鸡场分场的计划。
一切就等王大夫的实验结果了。
现在结果很好，柳树也准备去物色场地了, 还得在当地雇人看着。
这件事还挺麻烦的，他都在想要不要铁县多待上几天, 好好找找看场地和人。
回家以后，他和两个小孩说起了这事，“我准备去铁县一段时间, 准备在那雇人开个养鸡场。”
“雇人？兄长我们家那么有钱了吗？”
“你想哪去了？我就是准备去租个地方，然后雇一个人，把咱们这的乌鸡带到那边养去，不是要去铁县造房子。”
雇一个长工其实花不了多少钱，主要是要信得过的人。
村子里也没人认识铁县的人，问到最后还是找到了小石头那。
现在小石头他们走出去精气神都不一样了，右手胳膊上绑了个布条表明他们石头帮的身份。
柳树找到他的时候，他正在安排接下来的活，每样东西送到哪个人手上都是要核对一遍的。
等他们忙完了，柳树才把小石头拉到一边问话，“你在铁县有什么认识的信得过的人吗？我想雇个长工。”
“长工？那树哥你怎么不干脆在这边雇了？”
“我是准备雇人在铁县干活的，那边外地人晚上不是只能睡县城客栈吗？买东西也不方便，还是得找个本地人。”
小石头想了想，“我家那边的几个亲戚都不怎么来往了，尤其是我自己跑出来讨生活以后。”
“要说认识，我也是来到这以后才找到朋友的。”
虽然他没人信得过的人，但他也有个好渠道能介绍给柳树，“铁县可以找到县衙那去雇人的，和衙门签合同，我之前去跑腿的时候看见过。”
“雇来的人被衙门教育过，都老实的很。”
“铁县衙门还提供这种服务？那挺好的，不用愁招人的事了。”
柳树：“那我要是想在铁县租块地，能行吗？”
“租地？找衙门不行，得自己去村里头找人商量，还得去衙门公证了，不然容易遇上骗子，把钱骗了就不认账了。”
“还得小心是不是有主的，是不是属于矿场的，或者地里头根本种不出粮食的。”
小石头一连说了几个坑，都是不亲身经历很难知道的陷阱。
“铁县也没几块无主的地了，再找只能往山里头找去了。”
“其实，柳树哥你要是钱够的话，买地比租地简单，总有些人家日子过不下去了，想买地的。”
听上去是不错，但是买地比租地花的钱可多多了。
和小石头聊过以后，柳树觉得租地请人这个法子好像不行，但他又实在不想放弃在铁县养鸡这个主意。
之后几天他都在想有没有什么别的办法，喂鸡的时候也在思考，不自觉的走神起来。
以至于柳姝在旁边叫了好几声，他才听到。
“兄长？兄长！”
“嗯？怎么了？”
他看着柳姝，主要是看着柳姝身后的小花，她好像有什么事想说。
“树哥，我能找你买点鸡蛋吗？”
“好啊，你想要几个，想要什么鸡蛋？我去给你挑。”
小花：“就普通的本地鸡蛋就行，我要买三十个。”
“三十个？”
这数量有点多了。
“你买这么多鸡蛋做什么？”
柳姝和小花两个人传了半天眼神，决定和柳树坦白，“小花想买鸡蛋到县里头去卖。”
“为了赚钱？但是现在鸡蛋价格已经一文钱一枚了，你们这样能赚多少？”
“而且孙婶会放你一个人去县里头吗？”
小花显然没有想过这个问题，有些发愁，“那咋办，我真不想被我娘抓着学女红了。”
“学女红？你不是学得不好后来你娘就放弃了吗？”
小花：“是啊，但是后来我嫂子来了，也不知道她受什么刺激了，又来让我学了，学的我几个手指头都戳破了。”
“本来想着要是能和我娘证明我能赚到钱，就不用学了呢。”
“树哥，要是你是我娘就好了，我就能和阿姝一样每天玩了。”
柳姝：“我才没有每天玩呢，上午上完学以后，我和柳书回来都要照顾鸡，要打扫卫生，还要看我的小菜园，还要研究我的肥料。”
“虽然我没有学女红，但我也学了别的呀。”
“你觉得烦，只是因为你娘老是逼你学不喜欢的事吧？”
小花：“对哦，那我能不能和你一起玩肥料啊，感觉很好玩的样子。”
眼见着两个人聊着聊着就把事情解决了，柳树就把她们请出了鸡舍，“好了好了，有什么问题我们到外头讲好不好，小鸡在吃东西，不能吓到它们了。”
“至于那三十个鸡蛋，先不急着买了，小花，你先回去好好和孙婶商量一下，要是真的不喜欢女红，你想学什么呢？”
“要是实在不知道，你就都去试试，总能找到自己喜欢的东西。”
小花：“有道理，那我先去挖肥料试试。”
柳姝做的肥料坑经常需要翻拌，因为肥料发酵的过程中会散发热量，如果不翻拌，会导致发酵不均匀。
李长寿给柳姝做了个翻肥料的长木棍，时不时搅一搅就能观察肥料的发酵程度。
小花看这个东西感觉很好玩的样子，眼馋好久了。
她学着柳姝的样子东戳戳西戳戳，一开始还挺新奇的，玩久了就觉得手酸了，不好玩了。
两个人玩累了正好看见李长寿在搬东西，最近李猎人搭的房子阴干了，能住人了，他们在一点点把东西搬到新建的房子里去。
在听到两个人是在找小花喜欢的事情以后，她把她们带到了自己的小工作室，里头有李猎人给她打造的木匠工具。
“那你要不要试试雕木头狗，可好玩了。”
“你看，这是我雕的木头小鸡、木头小鱼还有木头小狗。”
李长寿的小木桌上摆满了她做的木头小动物，有的丑丑的，有的胖胖的，都是她练手的作品。
小花看了一圈，感觉确实蛮好玩的，于是也拿起工具准备试着雕个小鸡。
小鸡有圆圆的身子，尖尖的嘴。
她脑子里想的是个圆，手上刻出来的却是歪歪扭扭的线，一不小心蹭到手指了，比做女红还痛。
“长寿，我感觉这个好像也不太适合我。”
难道这世上就没有她喜欢做的事了吗？
回家以后，小花和孙婶认真说了不想学女红的事。
孙婶一开始的想法是她擅长这个，就教女儿这个，至于被针扎手，等熟练以后长了老茧了就不会痛了。
不过她没想到小花这么不愿意学女红。
“你要是真不想学，娘也不逼你，但你不学这个也要学样别的的。”
小花掰着手指头数了数她平时都干些什么，摘花这个好像不用学，抓鱼她娘也不让。
她想到了！
“娘，我想学做菜煎饼！我可爱学这个了！吃多少苦都不怕。”
唐英在边上笑了，“小妹莫不是馋菜煎饼了？”
小花承认她只是有一点点馋菜煎饼了，再想到如果学这个，估计有机会吃到更多的菜煎饼，她又重复了一遍，“娘，我就想学这个！真的想学！我才发现我可爱学做菜了。”
“学下厨？到也行，但是你娘的手艺也只能说是一般了，这得找别人学了。”
“找别人学？为啥呀？娘，我想和你学。”
孙婶一眼就看出她家闺女在打什么鬼主意呢，“但是娘就一个菜煎饼做的好吃，方婶做菜比娘做的好吃多了，你还想跟着娘学吗？”
小花纠结的眉头都皱起来了，娘做的菜煎饼很好吃。
但是她想起有回她哥带着她去大狗家玩，正好方婶在做小鱼干，给了他们两条试试味。
那咸香的味道兄妹俩记了一个月。
很难说他们经常跑河边去不是为了再吃到这样好吃的小鱼干。
“那我能白天去方婶那学？晚上回来再和娘学吗？”
“你个小贪心鬼。”
孙婶点了一下小花的眉头，她学做菜这事就算是定下来了。
第82章 82 驴
柳树最近一直在家里琢磨着在铁县养鸡的事。
他甚至把自己的钱拿出来又数了一遍, 看够不够在铁县租人买地。
每天就这么闷在家里想，最后什么头绪也没有。
正好这时候里正喊他去集市看驴，柳树就当去涨涨见识了。
这个大集不在县城里头, 在县城外的一个空地上。
和一般的卖菜的集市不一样，这个大集是专门卖牲畜的。
柳树还没有走近，就闻到了混合的臭味。
外头有卖鸡卖鸭的，柳树还看到两只大白鹅，抬着头四处乱看。
里正这回是来买驴的，卖驴的地方还要往里头走。
有个中年人牵着三四头驴，几个人围着他, 估计是在问价。
都说驴的脾气犟，但是被中年人牵着的几头还挺听话的, 被人摸也不躲，老老实实站在原地。
看蹄子看身子，这驴被养的很好, 当然, 价格也很好看, 要二两。
里正打听完骂骂咧咧的，“二两不是坑人吗？别家都是卖一两多。”
中年人：“我家这驴养的多好，卖二两怎么了？你要不信去别家看看，谁家有我家驴养的好？”
“一口价，二两, 爱买不买。”
两个人又去别家看了看，一连看了几家, 要不就是脾气太差了，上手摸一下驴就踢人，要不就太瘦了, 都能看见骨头了。
看来看去，还是中年人家卖的驴最好。
最后里正还是找到了中年人，“你这卖了一天了，一头也没卖出去，真不能算便宜点？”
“不能，我养这驴花了老多功夫了，再便宜我都嫌亏本了。”
“你看我这驴，老实听话，让干啥干啥，被我养的多壮，力气也大，能拉磨能驮人。”
里正摸了摸毛驴的脑袋，越看越喜欢，但他这回没带够二两银子，“你这驴子是养的好，一看就花了心思。”
“但是我这出门急了，钱没带够，你下回赶集还来吗？”
中年人挥挥手，“不来了不来了，我家里头还有小驴要照顾呢。”
“这几头卖完，要明年再来了。”
里正：“要是你这几头卖不完，能不能便宜点卖我一头？”
中年人：“你怎么就知道我这驴卖不出去了？刚刚有不少人来问过价了。”
“你这驴好是好，但是太贵了，来这集市逛的没几个舍得出这个钱。”
要是这驴卖一两半，里正估计都抢不到，但是它卖二两，贵了五百文，这就够其他人犹豫好久的了。
那可是五百文，一亩地半年的收成就没了。
“行吧，要是真如你所说，我最多给你便宜二钱。”
话都这么说了，里正也没有走开，反而热心的在边上帮忙招揽生意，给人介绍中年人家的毛驴。
柳树有些好奇，“里正叔，你刚和他说要是卖不掉就给你算便宜点，你怎么还帮他招揽生意啊？”
“我刚说他驴卖不掉，他心里头肯定有些不痛快的，要是最后因为心里不痛快他不卖我怎么办。”
“他都给我便宜二百文了，我这帮他招揽一会也算是回报，而且我相信他出这个价格，没几个人愿意买的。”
果然如里正所言，每个人在看到这么好的驴子以后都来问了价，在听到价格以后又都摇头放弃了。
最后里正他们没看上的特别瘦的那头驴都卖出去了，中年人才卖出去一头驴。
集市快结束的时候，他还剩下三头。
中年人明显有些沮丧。
里正：“哎呀老兄，你的驴真的养的很好，就是对我们干农活的来说卖的太贵了。”
“要不是你愿意给我便宜两百文，我也舍不得买。”
“你要买哪头？”
里正看了半天，感觉都差不多，于是他决定借助外力，“树哥，你来看看哪头驴好。”
“我？里正叔，我不会看驴。”
“没事，你就凭你感觉来，叔相信你。”
他都这么说，柳树就上前一步仔细看了下三头驴，从外表上看长的都差不多。
从牵绳的力道来看，有头驴特别倔，拉都拉不动，另外两头柳树还爬上去试着骑了下，走路都挺稳的。
这下是真不好抉择了，柳树最后选了右边那头，“它的眼睛看上去更老实一点。”
“好，那我就买它了。”
临走前里正还问中年人要了他们村的地址，到时候要是有人想买驴他好推荐地方。
回去的路上，里正牵着驴感慨，“不愧是树哥选的驴，就是好。”
“里正叔，你这也太夸张了吧，这才刚买到手你就知道它好了？”
“那还用说，你看我牵着它在路上走了这么长时间，它一点都没发脾气，性格多好。以后干活的时候肯定不会乱发脾气。”
“你选的肯定好，你有神仙保护的。”
“要是真有神仙，那我希望它保佑我心想事成。”
“你最近就是因为有烦心事才闷在家里头？”
柳树把他最近在愁的事和里正说了。
里正：“就为这事？这有啥的，你直接让铁县的人养，到时候你找他们再买回来不就行了？”
“本来你要买地要雇人要出饲料，现在你只要出小鸡，定个契约，然后等小鸡长大了在从他们那买回来不就解决了？干嘛非得开场？”
柳树犹如醍醐灌顶。对啊，他主要是想在铁县养二代乌鸡，只要鸡能养大，谁来养并不重要。
短期来看他只要收购价定的合理，比自己开场要划算多了。
只要契约定的仔细一点，规定好养的乌鸡要达到什么样的条件他才会收购，如果中途小鸡死了要按市价赔鸡苗的钱，这样可以防止有人虐待小鸡。
“里正叔，要不是你说，我还真没想到这点。”
“哈哈都说了，树哥你是被神仙保佑的人，肯定会心想事成的，现在就差一辆驴车啦。”
柳树没有把里正的最后那句玩笑话当真。
没过两天，李猎人和柳大牛都来找他了。
他们看到里正买回来的驴了。
虽然牛、马耐力好力气大，但是在农村，更多的见的该是驴，也能帮忙耕地，就是干的没牛厉害，脾气比牛差一些，但是便宜啊。
和动不动就十多两的牛以及十多两都买不到的马来说，只要一两多就能买到的驴就亲民多了。
柳大牛家租了地，他正愁之后去服徭役了家里的地怎么办，就看到了里正家的驴。
有了驴，他妻子和老娘在家里也能轻松点了。
所以他也想买一头。
李猎人没地种，他主要是打一些大的木头家具，需要搬大的木头，年纪轻的时候还能靠蛮力，老了就要靠外力了。
两个人听说柳树很会挑驴，里正家那头很乖的驴就是他帮忙挑的，于是就想请柳树和他们一起去卖驴的村子，帮忙挑驴。
反正柳树暂时也没什么事，他就答应了下来。
那个村子在山腰上，进村子就一条路，他们刚到村口就被人发现了。
“干什么的？”
“我们来买驴的，听说这有户人家驴养的特别好。”
他们显然不是第一个找上门来买驴的人，那人给他们指了去中年人家的路。
和柳树一样，为了养驴，中年人住的地方离村口有些距离。
他说要照顾小驴也不是托词，三个人到他家的时候，看到中年人正在喂小驴吃奶。
“叔，我们想来找你买驴，我记得你上回还有两头没卖出去的。”
中年人对柳树还有些印象，“是你啊，你等会，我把它喂好了就带你们去看驴。”
“这小驴怎么没跟着母驴？”
“生它的时候没活下来，我这棚子里另外两头怀孕的母驴还没下崽，也没奶给它喝，我只能先找点米糊糊凑活喂了。”
喂完小驴，中年人带着他们到了他养驴的棚子那，除了上回他带过去的两头驴，棚子里还有两头怀孕的母驴，三头公驴。
“除了这两头怀孕的母驴不卖，剩下的几个你们看想买哪头？”
“可以上手摸，我养的驴脾气都很好的。”
两头怀孕的母驴被他隔开了，它们现在比较敏感，一有点风吹草动就会暴躁。
剩下几头驴老老实实的，看到中年人来还以为放粮了，还用头拱他的手，试图找点吃的出来。
一直没找到它们也有些急了，发出咦哦咦哦的声音来。
吵闹的声音让两头怀孕的母驴开始变得烦躁，原地开始绕圈。
变故就在一瞬间，两头驴突然撞向了栏杆。
中年人立马冲进去试图压住两头驴，三个人也赶紧跑过去帮忙。
“遭了，它们要生了，怪不得刚刚突然发狂。”
他顾不上解释了，先让三个人继续压制着两头驴，它们现在情绪不对，如果放开来肯定会受伤，只能这么躺着接生了。
一个人压住肚子，一个人抓着小驴的脚往外拽。
剪掉脐带和胞衣，把小驴放在母驴边上，母驴很快就平静了下来，开始舔舐小驴。
第二头小驴就有些麻烦了，刚刚的冲撞让它的位置有些不太好，不能直接拽出来。
“不行了，再卡下去大驴也要没命了，这时候也顾不上小驴了，使点劲往外推。”
中年人处理过很多次这样的情况，只是每回看到生下来的小驴没了呼吸，还是会忍不住叹气。
“估计是刚刚生的时间太长了，小驴呛了羊水，没气了。”
呛了羊水？
柳树看着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小驴，不知道人工呼吸和心脏复苏能不能救它。
“让我来试试吧。”
第83章 83 清明
先尝试把呛在小驴喉咙里的羊水甩出来。
接着一边按压心脏, 一边做人工呼吸。
这样奇怪的举动，中年人还以为柳树是第一回看到死亡的牲畜，无法接受, 于是他劝慰道：“它已经死了，小郎君不用再白费力气了。”
“其实多接生几回就知道了，生小驴很容易出意外，母驴要是收到惊吓了就容易难产。”
柳树感受着手掌之下温热的身体，还想最后再努力一下。
他按压着心脏的位置，一遍遍回忆着以前看到过的心脏复苏的要点。
躺在地上的小驴突然咳嗽了一声，接着是心跳声、呼吸声。
它活了。
中年人比柳树还要激动, 半跪在他旁边小心的检查着小驴的状况，“它活了？”
“小郎君, 你把它救活了？”
“不知道这招小郎君是从哪学来的，我能学吗？要是小郎君愿意教我，我可以送你一头驴。”
比起刚被救活的小驴, 中年人更在意柳树刚刚救驴的方法, 他要是学会了, 以后遇上了同样的情况说不定就能把驴救回来。
柳树和他说了这法子只对被羊水呛住的或者憋死的驴有用，还说了要点。
这个时候，被救活的小驴跌跌撞撞的爬了起来，凑到它妈妈身边想要喝奶。
母驴就好像不记得自己刚生的小孩一样，一脚把它踹开。
被踹懵了的小驴还想凑上前, 柳树把它拦了下来，“叔, 这是怎么回事啊？”
“估计是刚刚受的刺激太大，它不认崽了，不愿意喂小驴了。”
“得看另一头驴愿不愿意喂它了, 要是也不愿意它估计活不长。”
家里现在就两头母驴，一头不愿意带崽，一头有自己的崽要带，中年人那还有一头没娘的小驴。
这头刚救活的小驴就显得有些多余了。
柳树摸了摸小驴的脑袋，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救活了小驴的缘故，它没有躲开，还很亲近的贴着他。
“叔，你刚刚说我要是把那法子交给你，你就送我一头驴，这话算数吗？”
“算数，怎么？你想要这头小的？”
“它还没断奶，你带回去真不一定能养大的，要不你另外选一头别的驴？”
“不了，既然是我把它救活了，那就说明我和它有缘分，正好这母驴也不想养它了，我来养。”
然后小驴就跟着他回家了。
看在柳树的面子上，中年人给另外两个人挑的驴也打了折，一两半一头卖给了他们。
还给他们了两把草料，要是走到半路驴不愿意动了，就喂它们点吃的。
柳树的小驴中途没有停过，一直乖乖跟在他身边。
到了家门口，平安和多福先冲了出来。
它们本来想像往常一样扑向主人，表达它们的热烈欢迎，结果冲到半路发现主人身边跟着一个陌生的动物。
两只狗围着小驴嗅来嗅去。
“平安，多福，坐下！”
小驴被它们闻的都不敢动了。
两只小狗刚坐下，两个小孩又不知道从哪冒出来了，“哇，小驴！”
“阿兄，我们家要有驴了吗？它好小啊。”
“它叫什么名字啊？黑色的毛不然叫小黑吧？”
“它的眼睛是白色的，为什么不能叫小白？”
“咱们家不是有一个大白了吗？”
小驴的名字就这么定了下来，叫小黑。
因为它还没断奶，所以柳树给它煮了米糊糊吃。
因为这驴来的突然，柳树也没搭个驴棚子，晚上就先让小黑和他们睡在一个屋子里了。
白天柳树喂鸡，小驴也跟着一块。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到了陌生环境害怕，小黑特别黏柳树，走哪都跟着，喂鸡饲料的时候还会偷偷在边上偷吃两口。
天气热了以后，蚊虫也渐渐多了起来。
尤其是柳树家临着山，家里又养了很多动物，简直是蚊虫泛滥的重灾区。
有时候晚上他随手一拍，都能拍死两三只蚊虫。
老这么着也不是个办法，柳树就想打听打听有没有什么有用的驱虫的法子。
他先去问了李猎人，他们经常上山的，山上蚊虫更多，应该会有法子。
李猎人：“没有，我们上山都是把衣服口裤子口都绑紧了，脸也遮住，这样就不会被叮咬了。”
最后还是里正说了个法子，拿艾叶熏。
一个礼拜熏个两三回，蚊虫应该就能少不少。
说到这，他突然想起个事，“是不是快清明了？你别忘了去你爹娘坟前看看。”
“我们这刚死第一年要搞的隆重点的，买点香叠点纸钱到坟前烧，要是有钱最好再挂个白幡。”
他怕柳树不知道过清明的礼节，一点点的都给他讲清楚了。
“白幡买回来，在家里挂好以后一路举到你爹娘的坟前，挂好白幡以后再摆供果烧纸钱。”
“他们要是看到你们现在的样子，在地底下应该也能安心了。”
上山找艾草的时候，柳树问起了李猎人清明节的事，“李叔，往年清明节你都是怎么过的？”
“清明节？在家里头过，摆个台子，对着供桌烧点纸钱就好了。”
李猎人的亲人都没有坟，每年过节只能对着牌位拜拜。
虽说习俗都差不多，但各家都有各家的过法。
柳树去买白幡的时候，看到店里来了不少人，都是来买祭祀用的东西的。
白幡做的有点像白灯笼，一个个的，用竹竿挂起来能飘好长。
纸钱不用叠，买回来就已经被剪成了常用的银钱模样，有些泛黄还很薄，也不知道是用的什么纸做的。
除了白幡和纸钱，柳树还有看到卖衣服的卖纸人的，纸扎的小驴小轿子也都有。
老板说是纸扎的什么都可以做，有些人还会定做纸扎的大房子，纸扎的大金块。
虽然不信这个，但逛了一圈，柳树还是多买了一个纸扎小驴，要是真的有地下世界，希望纸扎小驴能陪着柳父柳母。
到了清明节那天，柳树举着白幡，柳姝和柳书捧着供果和纸钱跟在后面。
他们三也不知道有没有什么忌讳，捧着东西一直走到了爹娘的坟前。
平常柳树时不时会来除个草什么的，坟前还算干净。
柳树把幡挂在两边，摆好供果以后，就开始烧纸钱。
借着纸钱的火顺便把香也给点了。
“爹娘，我带着弟弟妹妹来看你们了。”
“这段时间我们过的挺好的，不知道你们在下面过得怎么样，给你们烧了点纸钱还有小驴，到了下面慢慢花。”
不知道哪里吹来了一阵风，刮起燃尽的灰烬向天上非去，白幡在边上飘来飘去，好像柳父柳母在回应他的话语。
有村里人看到他们祭拜完就那么傻愣愣的站在那，于是提醒他们，“树哥，走的时候别忘了把带来的供果带走啊。”
“这供果祭拜过后吃了能庇护小孩的。”
说是供果，其实是在县城买的面果子，这个时候也买不到新鲜的水果，都是用面果子代替的。
他买的时候是按柳父柳母买的两个，分的时候三个人分。
三个人都想让对方多吃两口，多得到点庇护，一路推拉到家门口，还剩最后一口，结果被突然冒出来的小黑吃掉了。
它最近爱上了偷吃人类的东西，但是作为还没断奶的幼崽，柳树一直试图制止它这种行为。
这回偷吃被抓包，小黑眨巴着大眼睛，假装无事发生的朝他撒娇。
“没事的阿兄，小黑吃了供果，爹娘也会庇护它平安长大的。”
晚上睡前，柳树拿起晒的半干不干的艾叶开始熏屋子。
半干不干的艾叶烧起来不会太着，同时还会产生大量的烟雾，柳树靠这个熏死不少蚊虫了。
熏完屋子还要熏鸡舍。
这边是重灾区，因为养了鸡，很招蚊虫，虫子多了以后很容易害小鸡得传染病，用艾叶熏过一遍就会好很多。
熏死的那些虫子也不用他处理，眼尖的小鸡很快就会抢着吃掉的。
整个屋子熏完以后，柳树他们躺在床上睡的时候能够闻到一股淡淡的艾草味。
白天他们上坟前祭拜的时候，对着一个坟两个小孩都没什么感觉，但是晚上躺在床上，那些白天压抑的情绪突然浮现上来。
“阿兄，爹娘真的会在下面看着我们吗？”
“娘都没见过我们长大的样子，她会认出我们吗？”
“爹去世之前一直病着，到了下面还会生病吗？”
“我想爹娘了，以后还能见到他们吗？”
柳树手动关闭两个小孩的嘴巴，盖住他们的眼睛，“睡觉吧，睡着了爹娘可能会来梦里看咱们的。”
“要是想爹娘了，就去坟前找他们说说话，他们肯定听得到。”
“阿兄，有一天你也会去找爹娘吗？”
“不会的，我会一直陪着你们。”
“而且我的养鸡场还没开起来呢，等到我的养鸡场开起来了，我还想去告诉爹娘这个好消息。”
他说起了对未来的畅想，两个小孩顺着他的想法，开始想着以后该做出什么样的大事，才能到爹娘面前炫耀去。
卖肥料好像不错，长大以后教书好像也不错。
想着想着，心中的悲伤好像也少了一些，更多的是思念。
不过他们现在知道了，爹娘会永远陪着他们的。
第84章 84 王老板
小黑因为一直吃的米糊糊, 长得瘦瘦的，柳树一直担心它会营养不良长不大。
没想到这么吃了一两个月，除了长的瘦了点, 其他方面都挺好的。
每天和家里的狗一块比赛跑步，玩的可开心了。
大红最近也爱上了爬小黑身上，每回把它放出来，它就跑到小黑背上站着，等小黑带它去溜达。
它喜欢这种站在高处的感觉，有时候被抱下来了，也会重新飞上去。
小黑好像也乐在其中。
一开始到家里还挺害怕的, 熟悉了一个礼拜以后，和谁都能玩到一块了, 也不认生。
可能是觉得来柳树家的都是好人吧。
所以王老板上门的时候，小黑看到他还以为又是一个村里人，于是熟练的走到他边上把头搭他怀里, 开始撒娇。
王老板还以为它是认错人了, “柳郎君, 你这养的驴眼神不太好啊，认错人了。”
“它见谁都这样，撒娇讨食呢。”
“你家这驴养的真好，有灵性，这狗也养的好, 跟听得懂人话一样。”
“当然最厉害的还得是你家的鸡了，养什么成什么。”
这么一通夸下来, 傻子都知道王老板上门是有事相求了。
“王老板这从我家的驴夸到我家的鸡，不知道是看上了它们中的哪个？”
王老板搓了搓手，“这回来, 确实是有事相求啊。”
事情还要从头说起，柳树的小鸡不卖了以后，王老板是唯一一个选择和他继续合作的，主要是他们家的鸡确实好吃。
他带回去让厨师做了几道菜出来试试水，反响也都不错。
因为新鲜的做法和好吃的鸡肉，还吸引了不少外地人专门来他的酒楼试味道。
新上任的知府老爷也好奇他酒楼这几道新出的菜的味道，于是特地叫了酒楼的厨师上门烧了一顿尝尝味道。
因为前任知府大人就是因为爱吃鸡被抓了，王老板在知道新上任的知府把他们酒楼的厨子叫过去的时候，是有些害怕这任知府也因为这个被抓了。
到时候他岂不就麻烦了？
后来这知府也不知道怎么想的，觉得这鸡吃起来好吃，打架一定厉害，非要让他带着鸡和别人家的打一架。
要是得了冠军，他就在酒楼订一个月的单，要是输了，那就说明他这几道菜名不副实，得赔钱。
王老板听到赔钱哪还坐的住，赶紧找人托关系打听了这知府的来路，看能不能得罪。
结果打听出来这任知府只是个暂代的，京城选不出人来，又不能让这位置这么空悬着。
就找了个虽然有些爱玩但是听话皇亲国戚过来先顶着。
这祖宗也不插手州府的管理，每天就研究吃喝玩乐，等到京城选出当知府的人选，他就走人了。
所以从某种角度来说，他比前任知府更得罪不得。
王老板可打听到了，参加这斗鸡比赛的可不止他们州府的人，还有知府大人不知道从哪请来的人。
这样一来，他对自己养的那几只鸡的水平就有些不太自信了，转而想到了柳树养的大红和大白。
要是有它们的帮助，说不定还能有几分胜算。
“柳兄，这回你可一定得帮帮我，要是输了虽然不会出人命，但是我要赔一大笔钱。”
“那么多钱，还不如直接挖我的心来的快些。”
王老板想想就心痛。
“去州府？这长途跋涉的，我家这两只鸡不知道会不会受影响。”
“没事，我专门准备了一辆马车，坐车里不至于太过颠簸，而且柳兄要是能一起去的话，肯定能够帮它们调整好状态。”
“我去了州府，家中只有弟弟妹妹在也不放心。”
“没事，你们兄妹三人一起上州府，吃住的花销我全包了。”
“王老板，我家大红和大白不一定能打得过别人家的鸡。”
“柳郎君，只要你肯带着它们去州府，不管输赢我都认了。”
“这…王老板容我再考虑两天吧。”
这事有点大了，他得仔细想想，再和柳姝他们商量以后才能决定。
家里头这么多鸡，小鸡倒是还好，李猎人基本流程都已经熟悉了，人工孵鸡蛋他还不会，可以留给母鸡抱窝，产蛋量下降就下降吧。
两只狗不能带走。
小黑还太小了，也不能带走，好在李猎人也知道怎么喂它了。
这么一想，这段时间他去州府，该给李猎人加工资的。
放学回来的柳姝和柳书听到能去州府，立马开心的跳起来。
“能去州府玩了？去多久呀，阿兄？”
“什么时候出发？去了住哪啊？”
“州府有好吃的吗？有好玩的吗？我们能去吗？”
“阿兄，你上回带回来的那家糕点，这回我们能再去买来尝尝吗？”
两个小孩像麻雀一样在他耳边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本来还担心你们会不愿意去，毕竟州府离我们这太远了，现在看来是白担心了。”
“阿兄，那可是州府，能去州府玩我们怎么会不愿意？”
当然，最重要是柳树也会去，而且还可以不用上课了，世界上还会有比这更美好的事吗？
两个小孩已经乐的有些找不着北了。
只有柳树还记得要先找李先生给他们请假。
李先生一开始来柳家村是各种不适应，他以前教书都是在宽敞的学堂里，熏着熏香，来往的学生礼仪也学的相当到位。
到柳家村教书的时候，有上课大闹的，还有刚学会走路结果管不住自己会跑出去找娘亲的。
那个时候李先生还秉持着文人的风雅，说话轻声细语，一段话里总会参杂几个典故。
这招对调皮的小孩来说，就和催眠曲一样，不痛不痒。
搞得他都怀疑自己当初的想法对不对了，这群小孩真的想读书吗？他教这群小孩真的有用吗？
好在后来留下的几个孩子改变了他的想法，他让学生们回家思考“取之于民用之于民”。
如果是他以前收的学生，李先生闭着眼睛都能想出来他们会说出什么答案来，无非就是书本里说的那些。
但是柳家村的小孩们交上来的答案真的各有妙处，李先生第一次意识到了，不同阶级的人看到的是不同的世界。
唯有书本中的知识是一样的。
他最近正在思考着，要不要带孩子们出门去踏青，就遇上了柳树来给他请假。
“先生，柳姝和柳书因为要和我一块去州府办事，最近一段时间可能不能来学堂了。”
“你们准备去州府？去多久？”
“算上来回的车程约莫一个月吧。”
“这么久，估计会落下不少课程。”
“先生可以布置作业让他们在家中自行学习。”
李先生想了想，觉得不行，“闭门造车不是个好法子，正好我带着他们上了一段时间的课，也该去实践实践了。”
“干脆这回我带着学生们也去州府一回。”
所以当柳姝和柳书开开心心收拾好行李，准备上王老板雇的马车的时候，就看见他们的同学和老师也在边上和他们打招呼。
李先生也包了一辆马车，就跟着王老板的车一块去往州府。
两个小孩不用上学的美好幻想是破灭了。
不过这一路上有李先生在也挺有意思的，每到一个休息的地方，停下来的时候，李先生总会给他们讲当地的有意思的故事。
有些是他亲身经历的，有些也是他从别人那听来的。
有时候就是路边的一棵树，他都能从典故讲到民间小故事。
本来还有些不想看到老师的两个小孩，直接凑到李先生车上去了。
王老板在知道以后，每回停车也来他们这凑热闹听故事了。
虽然他不知道李先生是谁，但听他的谈吐就知道他很有本事，忍不住起了招揽的心思。
“李先生现在是在哪里高就啊？”
“哦，在柳家村做一个教书先生。”
“哎呀，凭李先生的才华，在村里做一个教书先生有些屈才了吧。”
“哪里哪里，我没有功名，柳家村没有钱，我们这属于是情投意合啊。”
李先生也没说错，他这功名还是前朝的时候考取的，现在前朝都没了，功名自然也没有了。
这么一说，王老板也就不在提招揽的事了，不过每回还是照常来听李先生讲故事。
几个学生看着他们的互动都有些疑问，“先生，为什么在你说了没有功名之后，王老板就好像变了个人一样？”
“好问题，不如趁着赶路这段时间，你们来想想是为什么吧？”
留了这个作业以后，李先生好像得到了什么灵感，停车休息的时候除了讲故事以外，还多了一个布置作业。
不是思考问题就是背诵课本。
加上颠簸的马车，坐得小孩们头都晕乎了，迫切想要快点到州府，好摆脱这种无穷无尽的作业。
和他们想的一样的事柳树，虽然每天马车都有停下来休息，他也把两只鸡都放下来活动了一下。
但是长时间的路程，还是让大红和大白肉眼可见的精神变得萎靡。
吃饲料也比日常少了些。
没办法，柳树只能催促王老板赶路再快些。
在王老板在跑的催促下，他们提前了三天，终于到达了州府。
第85章 85 比赛
上回柳树被抓来的时候, 走的是特殊通道，这回他们是正常入城，需要排队检查交入城费。
王老板和守城的官兵都熟悉了, 进城的时候也没仔细检查，稍微看了两眼，就给他们放行了。
倒是李先生那卡了挺久，他一个人带那么多小孩，守城的士兵怀疑他是拐子。
后来也不知道李先生给他们讲了什么，可算是放行了，但天也黑了。
王老板给柳姝准备了一套单独的院子, 在大红比赛完之前，他们都可以住在那里。
厨娘也是从他府上调过去的, 每天吃饭都不用操心，食材他府上会统一采购，厨娘会烧好一日两餐的。
柳树走进院子, 发现这边有好几个房间, 够他们三个人单独住的了。
大红和大白就住在院子里, 没有鸡舍，只有用带他们来的笼子凑活了。
大红和大白被放出来以后迫不及待想要冲向它们熟悉的鸡舍。
结果院子里什么也没有，小黑也不见了，只有三个熟悉的人类。
大红已经爱上了高处的视野，小黑不在了, 它就试图飞上另外两个人的肩膀。
“大红大白，开饭了。”
饲料是他从家里带过来的, 主要是防两只鸡水土不服的。
喂完两只鸡，时间也晚了，三个人要准备睡觉了。
因为房间多, 柳树就提议这个时候干脆分房睡，每个人都能有属于自己的空间。
“好！”
因为能够有属于自己的房间，所以两个小孩没什么犹豫的答应了下来。
一开始，三个人都挺高兴的，那么大的床，想干嘛就干嘛，也不会影响到别人。
玩累了三个人就自然睡着了。
本来柳树是个沾枕头就睡着的人，但不知道是不是稻草垫子睡多了，再睡到好被子他反而有点不适应了。
翻来覆去都睡不着。
偏偏这个时候还不知道从哪刮来了一阵风，吹的房间里呜呜响。
柳树有些想念他们三个人睡在一起的时候了，起码他害怕的时候摸摸另外两个人的脑袋，就感觉没那么害怕了。
这个时候，房门外传来敲门声。
他跑去开门，发现两个小孩抱着枕头来投奔他了。
“你们这是睡不着？”
“不是，睡着了，半夜又醒了，看到什么人也没有的房间感觉越待越吓人了，我还是想和你们一起睡。”
“我也是我也是，一个人睡大房间真的好吓人。”
“那就进来吧。”
柳树也有点害怕的睡不着，干脆把他们放了进来。
两个小孩一进来就熟练的钻进被窝里，躺在两边，把中间的位置留给柳树。
三个人躺在床上，睡觉的姿势和在家里没什么区别。
熟悉的感觉浮现出来，房间里的呜呜风声都显得没那么吓人了。
三个人挤在一起很快就睡着了，一觉睡到第二天天亮，厨娘来叫他们去吃早饭。
厨娘也是第一回服侍他们，不知道他们的作息习惯，按照在王老板府上的习惯来做早饭了。
一笼包子、一锅粥还有两道下饭小菜。
“不知道几位有什么避讳，早上就烧的简单了点，之后要是有什么想吃的也可以提前和我说。”
这已经比他们在村子里吃的要精致的多了，三个人都没什么意见。
吃好了饭，两个小孩已经迫不及待想要出门玩了，正好上回也没怎么逛过府城，柳树干脆带着他们出门逛街了。
他们这一块好像都是住着人家，偶尔能听见小贩的叫卖声，走出巷口才到了商业区。
沿街边一路逛过去，有各种点心店首饰店，路边上摆的小摊也有卖糖人的卖玩具的。
柳树甚至还在玩具里头看到了鸡毛毽子。
他有些好奇这边毽子卖多少钱，拿起一个问小贩，“这东西怎么卖？”
“小郎君眼光真好，做这毽子的羽毛用的可是孔雀身上的羽毛，你看这颜色就知道极为难得了，今日我与小郎君有缘，就五文钱一个卖给你了。”
小贩吹嘘了那么多毽子的珍贵，就是为了报个高价。
“五文钱？那比鸡蛋还贵了。”
“鸡蛋？这边哪家的鸡蛋不是要十文钱，小郎君要是有五文钱的鸡蛋我全包了。”
柳树这么一说，小贩以为他是来找茬的，“小郎君要是不想买就别挡着我生意了。”
他们又去别的地方逛了逛，尤其是肉铺，这边的猪肉鸡肉卖的比他们县城都要贵多了。
柳书在边上忍不住说，“阿兄，我怎么觉得在州府生活比在村子里还要难啊？”
就刚刚他们在这打听到的物价来说，想在州府活下去，一个月都要好几两银子了，而且大部分住在州府的人还没有地。
“他们赚的也多，你想刚刚那毽子，在我们那最多卖一文钱。”
之后他们又逛了逛，在一家糖画铺子那彻底走不动道了。
不止两个小的，柳树看到那么好看的糖画也忍不住想买个尝尝。
于是他们三个人要了三只小鸡。
画糖画的小贩一边画一边和他们搭话，“看几位的样子，是外地来的？也是为了咱们知府大人要举办的斗鸡大赛来的吗？”
“斗鸡大赛？”
柳树还以为王老板说的比赛只是一个小型的私人的没多少人知道的比赛，但是看小贩的样子，怎么感觉好像不是这样的？
小贩：“是啊，这几天到处都在宣传这比赛呢，知府还出钱搭了个擂台，到时候在擂台上比赛。”
“这比赛搞得这么隆重吗？”
“那可不，这几天到处在宣传这事呢，小郎君要是上酒楼转一圈，就能听到那边的客人都在聊这事。”
“这么热闹，那得来不少人看吧？”
“那可不，这几天好多像小郎君这样的外地人来咱们州府凑热闹。”
“来，三只小鸡做好了，一共十五文。”
拿着好看的小鸡糖画，柳树吃到嘴里却没了滋味，没想到是这么大的比赛。
他有些担心，在这么受关注的情况下输了，会不会有不好的影响。
这么一想，柳树也不想逛街的，想去找王老板问问这事。
没想到王老板也在找柳树，他也是刚知道这比赛的事被宣传的这么大了。
“柳中，真是对不住了，我也不知道这事闹的这么大，本来说是是私下里的一个小比赛，现在看这样子，好像变公开的了。”
他刚收到消息，就着急忙慌的过来了，“不过后来我打听了一下，因为变公开比赛了，也不是只看鸡打架了，还准备搞别的比赛，比如看鸡下的鸡蛋的品质，看鸡的羽毛。”
“斗鸡只是其中一项，还多了好多养鸡户也来报名了。”
“现在搞成这个样子，知府大人搞这个比赛的目的也变了，这次比赛我准备退赛了，就是害的柳郎君白跑一趟了。”
在这样受关注的比赛中失败，对王老板的生意肯定会有影响，退赛不失为一个明智之举。
而且一开始可能是为了玩乐，事情闹大以后知府正好可以借这个机会，吸引外地的商户来做生意。
这样的比赛要是第一届办成功了，之后还能有第二届、第三届，带动周边经济增长，是一份实打实的政绩，这时候之前和商户的赌约自然就不重要了。
柳树听完以后，反而是有点想参加了，这斗鸡大赛不单纯是比打架，还会比外形，比鸡蛋，比鸡肉的味道。
这么多人关注这场比赛，这不是一个宣传他家鸡的好机会吗，说不定还能见到之前没见过的品种。
“王老板，你要是退赛了，那我能不能以个人的名义参赛？”
“这当然是没问题了，本来就是我害得你白跑了一趟，这样到比赛结束之前，这院子就借给你住了，就当做是我的一点歉意。”
商量好了以后，柳树要先去以个人的名义报名参加比赛。
报名的地方在府衙，负责报名的居然还是个熟人，就是那次他被抓来的时候，看管他的衙役。
衙役看到他来也是大吃一惊，“你怎么又来了？这回是卖鸡给谁了？”
“大人，我是来报名斗鸡大赛的。”
“你要参赛？说一下姓名籍贯，参加比赛的是什么品种的鸡，公鸡母鸡？要参加什么比赛？”
“有什么比赛？”
“比体型的，打架的，比味道的还有……”
衙役一个个讲解比赛项目，项目还真不少。
“就除了比味道的，其他的都参加。”
“你确定？”
衙役看向他的眼神充满了怀疑，毕竟他上回被抓来，就是因为养的鸡太好吃了。
这回居然放弃了这个优势项目。
他还以为是柳树被上回的事搞怕了，“你放心，这比赛是咱们知府大人自己掏钱办的，没人敢搞小动作。”
实际上是因为柳树来的匆忙，只带了大红和大白，两只鸡他都养出感情了。
“这回就带了两只鸡。”
衙役误认为他没有报名是怕后面的比赛没法比了，也就没再继续问下去。
“每场比赛的第一名都有十两银子，第二名五两，第三名二两。”
“每场比赛都有？”
“每场都有，不然怎么会有这么多人报名，又哪来这么大的关注度呢？都是多亏了我们知府大人。”
“这场比赛的钱全是知府大人一个人出的。”
“知府大人可真有钱。”
“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