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头收的价格自然也就更贵了。
阿安和阿帮就是被重利吸引的两个人。
他们本来是村子里的小混混，在县城里偷鸡摸狗的时候，偶然听酒楼里的客人说起了外头有多少人愿意花高价收购hb二代。
想到他们村好像有个人家里就有hb二代, 两个人眼珠子一转, 坏主意想到一块去了。
他们决定偷鸡。
阿安望风, 阿帮下手。
得手以后，阿帮抓着鸡问：“咱们该把这鸡卖给谁啊？上回酒楼说话那人？”
“不卖，这鸡咱们留着养。”
“什么？不是说好了偷回来卖了，赚到的钱一人一半吗？你现在不卖了，这鸡藏哪啊？”
“被抓了我可不认啊, 我肯定说都是你的主意。”
阿安点着他的脑袋，“你是不是傻啊, 这就一只鸡，这一锤子买卖再多又呢你赚多少？”
“咱们把这鸡留下来，让它孵小鸡, 那不就有无穷无尽的hb二代可以卖了？”
“到时候咱们直接去县城住大房子，想买几个下人就买几个，有钱了想干嘛就干嘛。”
阿帮：“这么聪明的主意，只有你能想到，那不卖了养哪？”
“是不是还得给它再配个母鸡啊？不然哪有小鸡。”
“那你再去看看哪家有母鸡，偷一只回来。”
过了半天，阿安看他拎了只本地鸡过来，“怎么是只本地鸡？”
“这能怪我吗？我刚刚跑了一圈，发现村子里养的鸡全是公的，说是公鸡长肉多点，能多卖几个钱，这母鸡还是我跑隔壁村偷来的。”
“本地鸡咋了？那柳树养的大红不也是本地鸡吗？”
“也是，能出啥大问题。”
两个人最后决定把鸡养在山后头的石头洞里，那地方基本没什么人去，洞口一堵就什么都看不出来了？
之后村里头发现丢鸡，也确实怀疑到了他们身上，奈何没有证据，最后只能不了了之。
失主不信邪的盯了他们两个礼拜，结果什么异常也没发现，反而发现两个人经常饿着肚子吃不饱饭，瘦了好几斤。
这么一看，好像真不是他们偷的鸡，不然偷了拿去卖钱也不至于还一直饿着肚子。
实际上失主不知道的是，这两人饿肚子纯粹是喂鸡喂的。
两个人之前也不下地干活也没个正经营生，每天都是偷鸡摸狗，和一帮狐朋狗友混在一起骗吃骗喝。
现在养了鸡了，也没钱给鸡买饲料，只能从自己的口粮里扣出来一点喂鸡。
喂了两个礼拜，阿帮撑不住了，“安哥，这事到底能不能成啊？不会小鸡还没孵出来，我们先饿死了吧？”
“别说那丧气话，最近不是下了一个鸡蛋了吗？耐心等着。”
没办法，又等了一个多礼拜。
小鸡终于孵化了。
两个人围着刚出生的小鸡上下打量，“这hb二代生出来的小鸡怎么感觉和别的鸡也没啥区别啊？”
“一定是因为刚出生，等长大了就好了。”
母鸡一共孵了四只小鸡，两个人每天的口粮都差点不够喂这几只鸡的。
好不容易把小鸡养到一个月，两个人偷摸的把它们和同年龄的其他本地鸡比了一下，发现体型上一模一样。
而同龄的hb二代要比它们大两个人。
这鸡拿出去都没人相信是hb二代生的小鸡。
“咋回事啊？不是说能生好多hb二代吗？现在都变成普通小鸡了，咱们辛辛苦苦饿了这么久，就养出来个这个？”
阿安也纳闷，“不应该啊，那柳树不就是用那只大白鸡和本地鸡配出来的吗？咱们这么配咋养不出来了？”
“配不出来就算了，反正还有一只hb二代，也能卖钱，就是白吃了这些苦头，早知道到手就把它卖了。”
两个人想的挺好，虽然配不出无穷无尽的小二代卖钱，但原本偷来的那只也能卖不少。
可惜他们下山的时候忘了捂住鸡的嘴，公鸡一嗓子把全村人都引来了。
这下子，不仅是偷来的两只鸡，就是后头孵出来的几只也被拿走当做了赔罪。
两个人忙活了半天，除了饿了一阵子，其他啥也没捞着。
像他们这么惨的还有不少，都是想用hb二代自己回家配出小二代来的。
结果一个成功的也没有。
就和他们之前尝试人工孵化一样。
这事真是邪了门了。
难不成，他柳树还真的和传闻一样，有神仙庇护不成？
柳树想说，只要学过高中生物就知道隐性遗传和显性遗传这事。
大白具体是什么品种的鸡有点难辨认，但是它的大体型的基因显然是隐性遗传，就是它的后代里会携带这个基因，但是不一定会表现出来。
就像它和大红孵的小鸡都和他一样是大体型，但是下一代却一个显现大体型基因的鸡都没有。
如果想要下一代稳定遗传，还需要做很多次实验，这也是柳树不准备继续往出卖hb二代的原因之一。
他现在的重心一半在实验上，一半在铁县的养鸡场上，在没有研究出能稳定遗传的品种之前，他准备把wy二代三代鸡当作目前的主营产品。
乌鸡的鸡肉在药用价值上远胜于其他鸡，尤其是滋阴补血的功效，很适合做药膳。
之前托王大夫的福，他接到了将军府的订单，每个月提供一定量的wy二代。
也不知道是不是效果不错，将军夫人又介绍了几个要好的姐妹采购这鸡。
所以现在，柳树每个月都有稳定的订单，来自于一些高官大户。
这也是他敢在铁县开养鸡场的底气。
而且这鸡他们会自己上门来取，都不用他操心运输的事。
至于wy二代，只是在比较小的大夫圈子里流传，名声不显，买这种鸡的基本都是为了补身体的。
所以大柱和大狗担心的，别人培育出了柳树养的品种鸡，把他生意夺走的事几乎是不可能的。
布置场地的时候，遇上搭架子之类的体力活都是大柱和大狗上手，一点也没让柳树动过。
“树哥，我们来我们来，你坐着就好。”
“就是就是，树哥你喝水，要吃点啥不？我去给你买？”
柳树坐在边上，“你们这样，到显得我像监工了。”
“哪有让你干重活的道理，而且县令大人本来就是派我们来帮忙的，树哥你就坐边上休息就是了。”
县令牵头举办的活动，几家有名的商户都投了钱的，活动地方的布置自然用的也都是好东西。
大柱和大狗来监工，主要就是怕有人把活动用的好材料偷走。
晚上也会安排衙役巡逻。
到了活动开始的那天，县令凭着自己的人脉请来的人，再加上蹭州府那场活动的热闹。
确实来了不少人，其他县的也有，甚至还有其他州府的。
柳树没参加县令搞的比赛，主要是他比赛的主题是选美，人家参赛的鸡都老老实实站台上让评委欣赏。
他养的那群鸡，放出来就到处溜达去了，根本站不住。
所以他只是来玩的，还遇上了来凑热闹的王柴胡。
见着面王柴胡就说，“树哥，县里头这活动虽然办的大，但感觉玩的人都不咋放得开，还不如你们村里头玩那几个游戏的时候有意思。”
“咱们村办那个就是为了玩的，县令大人办这个是为了招商引资的，那肯定是不一样的，你没看着刚刚站县令边上那几个人？”
“没注意看，人太多了。”
“那几个估计是来谈生意的。”
“真的假的？那我要不要去边上叫两声活跃下气氛，别让人家看扁了咱们县。”
真准备谈生意的应该也不看重这个，不过柳树也没拦着他去边上活跃气氛。
搞活动嘛，当然是气氛越热烈越好。
他还遇上了方婶，她买下了卤水以后，就一直在试着摆摊，这么大的活动她肯定是不会错过的。
凭借着好吃的味道，方婶的摊子生意很不错。柳树去的时候，排队的人太多了，他差点没挤进去。
里正在另一个棚子的边上，看他那副死而无憾的表情，估计是县令大人夸奖了他负责的那部分。
其他没参加活动的柳家村村民们，就像是每次赶集一样，拖家带口的四处逛着。
县令很开心，他说服了两家商户来他们县城开分店。
方婶也很开心，她这次的摆摊赚的可多了。
可能有些参加活动的人不知道比赛谁赢了，不知道其他游戏好不好玩，但他们一定记得有个特别特别好吃的小吃摊，上面卖的卤鸡卤菜一绝。
有了这回成功，方婶的胆子也大了一些，卤的鸡和蔬菜自家要是不够，就问村里头别家买。
反正都是按市价，卖到县里和卖给方婶也没什么区别。
柳树也很开心，这算是他难得的休息日子，带着弟弟妹妹玩了个痛快。
每个人都很开心。
第97章 97 肥料
时间过的很快, 县里头的活动刚办完没多久，就到了村里收庄稼的时候了。
今年他们村种地的时候几乎家家户户都用了肥料，所以今年的庄稼从苗苗开始就长的很壮。
再加上今年也没什么大灾, 村里人伺候的精细，到了收割的时候，水稻穗都压弯了杆子。
今年这收成一看就好，收稻谷的时候，他们对来偷吃的麻雀都宽容了许多。
往常都是一边收一边骂，“该死的麻雀，专往好的吃, 一来来一大群，合着我这地是给你们种的啊。”
现在则是：“哟, 还是你们眼光好啊，知道我们村这稻谷收成好，吃吧吃吧, 尝尝这好稻谷的味。”
里正更是恨不得所有人都知道他们村今年的收成有多好。
柳树最近在铁县忙着照顾小鸡, 因为地租给了柳大牛家, 都没注意到收庄稼的事。
回村的时候，他被里正拦着，“树哥，你知道咱们今年稻谷收多少吗？一亩地二石。”
“二石！”
“这么多？称过了？”
“怕看错了，我称了三回！真是二石, 附近几个村我都打听过了，都没咱们这么好的收成。”
“我问过别的村了, 最好的就一石四，比咱们村少了好多。”
说完好消息，再说接下来的话里正就有些犹豫了, “树哥，这肥料效果这么好，而且沤起来也简单，有不少村里人想教给亲戚。”
“不过这是你教给我们的法子，你没说话以前，大家伙都没动。”
“你看这事怎么说，要是不愿意教我就去和村里人说一声，让他们嘴都闭牢。”
里正说的是现在大部分人的想法，大部分人赚钱的手艺都是只传给徒弟。
柳树愿意教会村子里的人他就已经很惊喜了，所以柳树不愿意村里人教给亲戚他也理解。
没想到柳树说：“没事里正叔，村里人想教给谁都行。”
之前何清来问他买肥料的时候，他也把这法子直接告诉她了。
他那法子本来就简单，有心的在他家门口看一会就能学会了，而且家家户户都有鸡了，鸡粪也不难得。
更何况，柳树突然想起来件事，这沤肥的难点就是得有足够多的原材料。
村里头的那些人人家里的那些地，用自家的鸡粪沤出来差不多够用。
所以柳姝那卖肥料的生意一直也做不大，一文两文的卖着。
但是他们村今年这收成上报上去，知道这肥料效果以后，最着急的是那些村里人吗？
不是，肯定是地主。
他们手里头那么多地，一亩地差半石收成，一百亩就差五十石。
这可不是个小数目。
他们想要肥料只有两个法子，自己沤或者买。
但是自己发酵肥料，那么多的地，哪来那么多的原材料，他们养的鸡也不多。
买的话，村里人自己用刚刚好，怎么会有多余的卖。
那么整个县还有谁家能有那么多的肥料？
当然只有他家了，他现在有两个养鸡场，几百只鸡，每天收集到的鸡粪都是一大堆。
想到这，他甚至问里正，“咱们村两石的产量这个好消息别的村知道不？”
“里正叔，你就不想让别的村羡慕一下？”
里正：“嗨呀，我怎么会做这样无聊的事，只是恰好今天晚上约了他们吃酒而已。”
“不说了不说了，我要去打酒了。”
送走了里正，柳树回到家，发现家里头堆满了粮食蔬菜。
“这是咋了？谁送来了这么多东西？”
两个小孩正在收拾东西，听到声音抬起了头，“阿兄，你回来了？太好了，村里人送来了好多东西，我们两个人根本收拾不完。”
“小黑呢？”
“李叔带着它和大鸡们溜达去了。”
“你们今天咋没上课啊？”
“阿兄你是不是忘了？现在是收庄稼的时候，所有人都收庄稼去了，谁去上学啊。”
“然后先生就干脆给我们放了秋收假。”
“他还给我们道歉来着，说是以前在城里教书的时候，城里的小孩都不放假所以他没想到这事。”
“这样啊，行吧，那咱们一块来收拾吧。”
村里人送的东西大多是自己地里种的，什么青菜萝卜、黄瓜豆角……
“怎么还有只鸭子啊？这是谁送来的？”
柳姝看着这只处理好的鸭子，想了半天，“好像是方婶送来，她卤鸡卖多了，想试着多做几个品类，看能不能做的更好。”
“她说买鸭买多了一只，就给我们送来了。”
“还有菜煎饼，孙婶说做多了，就送给我们了。”
“阿兄，你绝对猜不到，这青菜是谁送的。”
听了这话，柳树又仔细看了看青菜，也没啥特别的，“谁送的？”
“祖母！”
“她上咱们家了？这回没来骂人？”
“没有没有，她当时站那门口，对我两说还算没给你们爹丢脸。然后就给了我一把青菜。”
“阿弟也听见了，不信你问他。”
柳书点了点头，“真的，见鬼了一样。”
柳树：“庄稼是咱们最重要的东西，这肥料能帮着他们粮食增产，他们当然会感谢咱们了，你们没发现这几天村子里的氛围特别开心吗？”
“发现了，打小孩的声音都少了许多。”
三个人一边闲聊一边整理，没一会就收拾好了。
柳树看着那只处理好的鸭子，想了想，“不如我们来做烤鸭吧？”
他们家没有烤炉，就用个棍子把鸭子串起来，直接放在火上烤。
鸭子肚子里塞了一些腌料，外皮抹了一层糖水。
柳树和柳书两个人拿着两头，然后开始转鸭子，防止它被火烤焦了，柳姝就在边上负责刷油。
烤了一个小时，两个人手都举酸了，关键是烤鸭的香气也传了出来。
柳书：“阿兄，好了没啊？我都闻到香气了。”
“没呢没呢，里头还有血丝，再烤会再烤会。”
就这么又烤了一个小时，柳树估摸着时间应该差不多。
就把烤鸭取了下来，拿刀切开，烤鸭的香气迎面而来。
“好香啊，这个烤鸭一定很好吃。”
阿书最先忍不住，他刚刚转烤鸭的时候就被香味馋死了，现在也顾不上烫了，先尝了再说。
“w……嗯？”
不确定，再嚼嚼。
阿姝也嚼了嚼。
不确定。
柳树也尝了一口。
“阿兄，这鸭肉怎么好像没啥味道啊？”
“坏了，光顾着放腌料，忘记放盐了。”
三个人六双眼睛，互相看着，都有些尴尬。
“要不，配点腌菜？”
他们家腌菜缸里的腌菜也吃的差不多了，马上就又要到腌菜的时候了。
他们三拿出了腌菜，再配着鸭肉吃，这回总算尝出味道来了。
这么一烧，鸭皮脆脆的，还挺好吃的。
“这鸭骨头留着喂平安和多福。”
“阿兄，能不能给我两根骨头，我试试用这骨头堆肥。”
说起这肥料，柳树想起了下午的事，“阿姝，你现在那肥料研究的怎么样？”
“挺好的呀，上回用阿书去河里抓的小鱼小虾试了一下，发现这种荤腥的配上鸡蛋壳，再加上点稻壳，掺点鸡粪，发酵出来的效果可好了。”
“是我研究的这么多肥料里头效果最好的，你看咱们小菜园那些菜都长得可好了。”
“那有人买吗？没人买你研究出来的肥料放哪啊？”
“有啊，咱们村有人找我买，就是买的不多，外村也有，上回阿兄介绍来的那个姐姐一口气买了好多回去。”
“何夫人是买回去给村里人看看效果的，下回应该就不会买那么多了，她们村也养鸡了。”
“没事，现在剩下的那些放肥料坑里就行了，不过最近也快满了，到时候看看长寿种的小菜园要不要肥料。”
“没事，阿兄掐指一算，最近你有大客户上门，能把这批肥料全卖了。”
“真的假的啊？阿兄，你什么时候兼职算命的了？”
“你就等着吧，肯定会有人上门的。”
他是如此的肯定，以至于柳姝也多了几分好奇，不知道上门的人会买多少肥料。
当然，她也没想到买肥料的上门的方式也这么奇怪。
趁着她兄长不在的时候，在旁边偷偷摸摸看了半天，才问出了一句，“丫头，你兄长不在家吧？”
“他出去了，你要找我兄长吗？”
“是啊，我想找他买肥料来着，既然他不在，我找你买吧，你们家肥料多少钱一斤？”
对方说话语速有些太快了，柳姝反应了一会，“那你在这等会呗，等会兄长就回来了。”
“我有急事，马上就得走，你直接说多少钱，我把钱给你，你把肥料给我不就成了？”
他越这么急迫，柳姝越觉得不对劲，“你刚刚在边上都偷摸看半天了，怎么这会又有急事了？”
“哎呀，我那不是在找你兄长吗？我这可是大生意，找你买一百斤肥料，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你有什么不放心的。”
“还是等我兄长回来吧，一百斤肥料我挖不动。”
“我来挖我来挖，正好我就爱干点体力活。”
“王管家，好巧啊，没记错的话你的老爷王地主不是一直看不顺眼我想弄死我吗？”
“你偷摸来我这，不怕被你家老爷发现了？”
男人也就是王管家没想到柳树居然回来的这么快，他明明看好了一时半会回不来，才来问肥料的事的。
现在被喊破了身份，又不能连累王地主，王管家只能厚着脸皮说，“你认错人了吧？什么王管家啊？我姓柳。”
“你就是树哥吧，早就听说过你的事了，就是一直没机会见到你。”
其实他心里头已经在想着该怎么逃跑了。
第98章 98 肥料
柳树顺着王管家的话往下说, “原来是我认错人了？真是不好意思，我还以为你是王地主的管家呢？”
“我家这肥料一定定好了要卖给王地主家，你既然不是他家管家, 那这肥料我也没法卖给你了。”
王管家心里想着：你放屁，我家老爷要是定好了又怎么悄摸的叫我来买。
但是面上他一个姓柳的人怎么会知道这些，他只能说，“是吗？这肥料是王地主定的？我怎么没听说过？”
“你都不是王家的人，不知道不是很正常吗？”
“但是王地主最近好像一直在打听肥料的事？要是真和你定好了，这消息是哪传出来的？”
柳树：“你不懂，那都是王地主放出去迷惑别人的, 其实他私底下早就来道歉了，还说之前的事都是他的错, 都是他不识好歹，不……”
王管家：“你放屁！我家老爷什么时候说过这话！”
“你家老爷？你刚刚不是说你姓柳吗？”
既然都说破了，王管家也不装了, “柳树, 既然你知道我是谁了, 那就开个价吧，这肥料多少钱一斤？”
柳树：“二十文一斤。”
“二十文？！你卖给其他人不都是一文钱一斤吗？你还不如去抢。”
“哎——抢钱会被抓的，我一直都是老实做买卖的。”
“老实做买卖你卖二十文？”
“那不然呢？和你家王地主放的青苗贷比起来，我这二十文还不老实？”
青苗贷就是在农民青黄不接的时候放贷给他们，一般是春借一斗夏还三升, 如果拖到秋天还那就要多还五升。
也就是说春天借的一斗米，夏天就要还一斗三升, 秋天就要还一斗五升，这利息谁能还得上。
更别说还有那更没良心的地主，借贷借的是被水浸过的粮食, 六七升的粮食吸饱了水变一斗，还的时候还是按照一斗还。
“哪个当地主的不放青苗贷？我家老爷又没有逼着他们借，收账的时候也都是客客气气的。”
任那王管家说的天花乱坠，也没法掩盖王地主的恶行，更何况他两治疗还有恩怨呢，所以柳树毫不动摇。
“嗯嗯，反正这肥料我卖二十文。”
“你别以为就你这卖肥料，老爷到你这买肥料是看得起你，你可别不识好歹。”
“嗯嗯，二十文。”
反正最后柳树就是一句话，二十文，哪个地主来问都是这个价。
王管家能受这气？直接走人了。
他回去汇报给王地主以后，王地主也是气的不行，“你继续去打听，我还就不信了，这县城就他那有那么多肥料？”
“还有那些个佃户，让他们也去学着沤肥去。”
王地主底下有十几户佃户，二十多口人，每天睁开眼就是干活，一直干到歇工回去睡觉。
他们也不知道什么肥料的事，听到王管家宣布以后大家拉的粪都要收集起来，沤肥用。
他们都觉得奇怪，但又不敢反驳。
不过佃户经常是饿着肚子干活，每天吃那点东西也就饿不死，所以不咋拉粪。
底下的人勤勤恳恳沤了大半个月的肥料，也就够撒几亩地的。
王地主又气又急，没办法，只能让王管家再去打听，看看别家有没有卖肥料的。
然后就打听到铁县可能有。
他都没仔细打听清楚，只是知道有这么个人有很多肥料，就带着管家急匆匆的去了铁县。
结果见了面，王地主恨不得咬碎了牙齿，“怎么是你，柳树。”
柳树笑的很开心，“哎呀，王地主怎么亲自来了？是想好了，想在我这买肥料了？”
“你……”
“王地主可得快点决定了，我这肥料可是已经定出去一部分了，你到底买不买？”
“买！”
说这句话的时候，王地主恨恨的看着柳树，两个人之前那么多的恩怨，但是现在他有求于柳树，暂时没法动他了。
既然柳树把肥料用这么高的价格卖给他，到时候他加价转头卖给那些佃户就是了。
王地主认下了二十文这个价格，并且盘算着该怎么把这肥料用更高的价格卖给那些租他田地的人。
他没想到的是柳树转头就把用鸡粪发酵肥料的方法公布了出去，所有人都知道了，那些找柳树赊鸡的佃户自然也知道了。
他们有鸡有鸡粪，当然也就不会想着在向王地主买。
他的盘算自然也就落空了。
王地主难过了，柳树和柳姝却很开心，因为他们靠着把鸡粪卖给地主，发了一笔小财。
往常柳姝卖肥料都是一文一文的攒，她还是头一回卖这么多钱。
“阿兄，这里得有两千多文了吧？”
“不确定？不确定就自己数数。”
“好啊，你们两背着我偷偷数钱！”
柳书不知道从哪里钻出来，灰头土脸的，估计是和两只狗玩的，“哪来这么多钱啊？咱家最近也没卖鸡啊？”
“阿姝卖肥料赚来的。”
柳书左看右看，有些眼馋了，不过他也知道这是柳姝赚来的，他不能动。
于是他转头问柳树，“兄长，我也想赚钱，赚了钱我就有钱买零嘴了。”
他突然这么说，柳树一下子还真想不到什么赚钱的法子，为了转移话题他问，“你作业写完了吗？”
“先生都没布置作业，兄长，你是不是不想回答我的问题？”
“没有没有，我就是关心一下你的学习，先生最近给你们上什么课了？拼音学完了吗？字认完了吗？”
“没呢，先生现在一边带我们读课文，一边带我们认字。”
“兄长，李先生真的太厉害了，课文上的每句话他都知道是什么意思，还能说出对应的出处，还有说起别的地方的时候，先生全都去过。”
“我感觉国内就没有他没去过的地方了。”
柳树最近正在愁品种鸡的事，柳书说起这事让他意识到村子里还有个游历过全国的人，说不定李先生能知道哪的地方有比较大型的鸡。
想到这，他也没心思和柳书聊天了，准备去找李先生问问鸡的事。
最近收庄稼，听课了的李先生没事干，就每天到地里头看村里人干活。
偶尔看他们忙不过来了，他也帮着在后头捡捡落在地上的稻谷。
也不知道是他年纪太大了，还是太久没干活了，捡了没多久就透不过来气了，得到田埂那坐一会。
其他人看李先生这个样子都会打趣道，“先生，你是读书人，读书厉害，但是要比这地里头的活，那还是让我们来吧哈哈哈。”
李先生锤了锤自己的腰，“确实是比不了比不了，你们这地今年的收成怎么样？”
“好着呢，用了树哥教的肥料法子，今年的收成比去年好多了，里正前两天乐的到处说这事。”
“肥料法子？”
“哦，李先生你还不知道吧，树哥教了咱们一个用鸡粪做肥料的法子，用了肥料的地庄稼长的要比别的地方好不少。”
“这法子所有庄稼都能用吗？”
“能吧？”
几个人被问的互相看了看，有些不确定的说，“反正我们平时种什么都用点肥料，也没见哪个用了以后没效果的。”
“那用了肥料以后产量增加多少有统计过吗？”
“这个，比去年多了一石？但去年有段时间旱的厉害，所以去年的稻谷产量也不好。”
每年的产量都会因为天气原因有变化，今年产量增加可能不止肥料一个原因，雨水还算充沛可能也算一个原因。
这么算起来了，这个产量增加了多少还真不好说。
李先生有点着急的想要知道答案，但是看村里人也不太清楚的样子，还是去问柳树更快一些。
正好柳树也在找他，两个人一见面都迫不及待开口。
“树哥。我有事找你。”
“李先生，我有事找你。”
“你先说吧。”
“不不不，还是李先生先说吧。”
李先生：“树哥，你教给村里人的那个肥料法子其他地方也能用吗？这肥料是所有庄稼用着都增产吗？能增产多少？不同庄稼的效果会有不同吗？”
一连串的问题问下来，柳树光记问题就记了一会，“用鸡粪做肥料的那个吗？肥料的话所有土地都能用，但是不同地方的效果一不一样我就不知道了。”
“所有庄稼都能用，效果的话大概能增产两到三成？”
鸡粪中有很丰富的氮磷钾，对几乎所有的庄稼都有增产的效果。
“效果这么好，树哥有没有想过把这个肥料法子推广出去？”
“咱们县城的人都知道的差不多了吧。”
毕竟他们村今年的丰收摆在这里，同时怎么发酵肥料的法子村里人也都告诉他们的亲戚了。
地主都找到他这来买肥料了。
李先生之前没关注过这方面的事，也就不清楚这里头的事。
“那别的县呢？”
“李先生，这事说出去别的县也不会信啊，你今天要是没亲眼见过，我突然跑到你面前说有一个东西用了就能让你种的庄稼增产，你信不？”
“而且这东西用的量也不能多了，多了会烧根，反而长不好了。”
李先生一想也是，不过柳树不行不代表他不行啊。
就是不知道柳树愿不愿意了。
第99章 99 鸡
李先生仔细斟酌了一下, 想该怎么开口，“树哥，我这边倒是有办法可以把这法子宣传出去, 就是不知道你愿不愿意？”
“愿意啊，这法子要是真能帮到别人，世上就会少几个饿死的人了。”
反正他的肥料赚的是地主的钱，教给其他人对他也没影响，要是能帮到人那就更好了。
李先生没想到他能答应的那么痛快，一时间情绪积在胸口，握着他的手说, “你放心，我写信给好友的时候, 绝对不会忘了你的贡献。”
“我在各地都认识不少好友，我这就去写信给我的好友们，让他们试试你这法子。”
柳树：“先生, 先不急着写, 正好我也有事找你帮忙。”
“你年轻的时候是不是如果很多地方, 不知道你有没有在别的地方看见过体型特别大的鸡。”
“体型大的鸡？我还真没注意过。”
李先生以前去游学，关注的大多是人文风光，就算是见到鸡，大多数也都是在饭桌上。
“要不我写信给好友的时候顺便问问他们，我的好友们大多是在各地教书, 待的时间长了应该知道点。”
“行，那就谢过李先生了。”
写信去问的话, 一时半会是等不到回信的，柳树还得继续研究那个丰毛鸡和hb二代配出来的小鸡。
从这群小鸡刚出生起他就在观察，但是体型和绒毛上看上去都和别的小鸡没什么区别。
如果和hb二代配着结果不明显的话, 柳树准备拿它和野鸡试试。
野鸡里公鸡的羽毛会有几根很漂亮的彩色羽毛，如果和丰毛鸡配了以后，好看的羽毛多一点，就能拿来做衍生产品卖钱了。
到鸡舍的时候，柳树仔细问了下新孵出来的小鸡，它们最近在换毛了。
“李叔，那批小鸡怎么样了？有没有什么异常的地方？”
“是有点奇怪的地方，但是我又不知道怎么讲。”
李猎人可以确定的是那应该不是病。
小鸡换毛换到一半的时候往往会有个尴尬期，旧的毛还没完全褪完，新的毛还没完全长出来，不少小鸡在这个时候都会秃秃的。
“这批小鸡换毛的时候，像是毛炸了一样。”
“啊？”
柳树走到小鸡的那块区域，因为还在换毛期，走过去的时候鸡毛满天飞。
有只小鸡不知道是打架了还是怎么了，脖子那一圈的旧毛全褪完了，新毛长出来和一圈围脖一样。
怪不得说像是毛炸了呢。
“这毛好像是要比别的鸡多一些。”
柳树又去看了看其他正在褪毛的小鸡，丰毛鸡配出来的小鸡换毛期毛都像炸了一样。
其他小鸡换毛期依旧是秃秃的。
可能这个品种羽毛多的特点是要在换毛以后才显现出来的。
柳树决定再看看，看这个基因是不是显性基因，同时看看这个羽毛能多到什么程度。
“那体重呢，体重看上去有没有变化？”
“没有，和其他的小鸡差不多重，和hb二代明显不一样。”
“那等它们成年以后再称一回，看看有没有什么变化。”
比不上hb二代，但是能比其他鸡重一点也是好的。
李猎人：“树哥，那这些鸡褪下来鸡毛还是正常卖吗？”
他们家的鸡毛现在分成了两个部分，第一次换毛换下来的毛卖给何清，之后两次的换下来的毛基本上都是卖给唐英和她介绍来的客户。
有不少还是外地的。
之前柳树去州府看到的鸡毛毽子，就是有客商在柳县看了觉得不错，带回去卖的。
唐英一开始是摆摊卖，后来别人看她挣钱了也开始学着卖。
她就干脆做起了中间商，从柳树这进货，然后卖给那些摆摊的人。
每天忙活的少了，赚的反而多了，和大柱也有了更多相处的时候。
今年下乡来他们村收税的变成大柱哥大狗了。
因为今年收成好，大家交税的时候也都是乐呵的，他们还有功夫和大柱大狗闲聊。
“大柱，在县衙里头干活能每天都看着县老爷吗？”
“哎呀，大柱大狗也是出息了，再赚两年是不是都够钱造房子了。”
两家人都很谦虚，“哎呀，他们都还小，前头赚后头就花完了，面子好看罢了。”
里正也凑了过来，他关心的是另一个事，“大柱，其他村的收成怎么样？和咱们村比怎么样？”
“是不是咱们村收成最好？”
“是咱们村收成最好，里正叔你咋知道？”
里正一脸得意，刚准备解释，就被旁边嘴快的婶子戳穿了，“还能为啥，他去别的村看了呗。”
“你里正叔恨不得把咱们村的收成贴脑门上，让所有人都知道我们村今年两石的收成。”
“他早就打听清楚别的村收成多好了，就是非得听你们说一回呗。”
里正：“你又知道了？粮食称完了？跑这来闲扯。”
“那收成多少还是得大柱他们称完才准。”
“哎呀，这么好的收成报上去，也不知道县老爷会不会嘉奖我们村。”
这事大柱和大狗也不清楚，里正也只是说说而已，对这个嘉奖也没报希望。
他不知道的事，当大柱和大狗把柳家村的收成报上去以后，这个收成在一众村子里脱颖而出。
县令很快就意识到了不同，在确认这个增产的法子切实可行之后，他立马上书到了京城户部的农事官那里。
作为专管农业的部门，农事官有一个职责就是编撰农书，推广先进的耕种以及畜牧技术。
在收到县令的来信以后，他们立马试了下这个法子。
其实肥料这东西别的地方也有研究过，大多是牛粪羊粪，鸡这东西本来养的也不多。
而且鸡粪没处理过直接用在田地里会烧根，所以也没深入研究过鸡粪做肥料的事。
再一个县令这回上报过来的法子，是柳姝经过实验以后效果最好的一个法子，发酵的材料里除了鸡粪还要有稻壳等其他东西。
所以这个法子还是很有实验价值的。
再测试过法子好用之后，他们立马上报给了皇帝。
皇帝在这段时间里已经是第二回听到这件事，第一回还是从太师那里。
太师就是李先生说的那些当老师的好友之一。
他收到信以后把这事当作一个趣事给皇子们讲了，皇子们又说给了皇帝听。
和当个故事听的皇子们不同，皇帝一下就听出了点东西来，如果这个肥料真有那么灵，那全国的粮食产量都能再往上走两成。
还没等他派人去调查这件事，农事官的折子就递上来了，附在后面的还有实验记录。
实验证明增产的效果确实很好，而且对所有庄稼都适用。
这法子他们用牛粪羊粪也试过了，效果没鸡粪好但也不错，可以写进农书里，推广到全国。
皇帝依稀记得他好像听过柳树这个名字，现在这个研究出肥料法子的柳姝，也是他们家的。
没想到柳家村这小小的村子里，出了这么多人才。
他先记下了这一功，等到这肥料推广下去看到成效了再进行嘉奖。
现在，他可以先给点小奖励。
皇帝记得太师曾说过李先生写信过来，除了讲肥料的事，还说了柳树曾在找不同品种的鸡。
这事对其他人来说很困难，对皇帝来说就只是一句话的事。
于是，一个月之后，在即将去服徭役的前夕，柳树收到了皇帝送来的一堆鸡。
还有小太监宣读的圣旨。
大致意思就是听说你在找鸡，正好朕这有很多其他人送来的珍惜品种，现在赏赐给你。
另外一个赏赐是一本新编撰的农书，最后一页是讲的柳姝的那个肥料方子。
这下子全天下看农书的人都知道有个叫柳姝的厉害人了。
宣读完圣旨以后他们还要核对一下赏赐的物品。
小太监拿出长长的一卷纸开始面无表情的念：“桃源鸡两只，仙居鸡两只，狼山鸡两只……”
一口气念了十来个名字。
“请柳郎君检查一下，可有错漏？”
“没有没有，辛苦公公了。”
十多个品种被装在不同的笼子里，每个笼子外面还标注了它们的品种方便查看，可以说是非常贴心了。
虽然有这么多的品种，但大部分鸡的羽毛和鸡冠都长得差不多。
不过他看到狼山鸡的体型比较突出，比不上大白，但也不算小，明显是肉鸡的体型。
一想到之前毫无头绪的鸡，居然就这么找着了，他恨不得立马就拆了笼子开始研究狼山鸡。
不过宣旨的太监还在这，柳树他们还要招待。
等送走了太监，他才有空回去收拾那二十多只鸡。
一共十四个品种，每个品种两只鸡，送来的时候都成年了。
柳树看它们都没有断喙，那就不能轻易合群了，只能暂时养笼子里。
虽然有这么多品种鸡，但是按柳树的分法就两种，一种肉鸡一种蛋鸡。
下蛋的鸡再根据蛋壳的颜色分为四种。
等确定好大的类别以后，才能进行配种工作。
但是现在说这个，又有点不是好时候了。
因为秋收过了，他马上就要去服徭役了。
第100章 100 赶路
一般征徭役都是在农闲的时候, 不是刚过完年，就是秋收之后。
知府大人是过年那阵被抓的，这征徭役公告上的日期就推迟到了秋收之后再去。
这日子比刚过完年好些, 因为那阵子土都冻住了，不太好挖。
公告上面有说这回干活的地方，以及每日补贴粟米二斗。
听上去好像挺好的，实际上补贴的粮食很可能会被官吏私扣下一些。
所以有经验的人还会带点干粮和银钱。
本来柳树还挺紧张的，都听说徭役苦，越接近出发的日子，村子里的氛围就越凝重。
他也忍不住担忧起来。
不过后来皇帝赏赐给了他二十多只鸡, 他就没功夫担忧了，光处理安置鸡的事了。
等到出发的时候, 看着看管他们的官吏都是熟人，是大柱大狗和何清的儿子，他就更不紧张了。
他估计是唯一一个走在队伍里还有闲心闲聊的人。
队伍出了村走上了官道, 快到县城的时候, 所有村子的人都来齐了。
衙役核对了一下人数, 和上报上去的数目一致，没问题以后又领着他们继续走。
出了县城的路柳树就不太清楚了，他问了下走在边上的柳大牛，“大牛哥，这是要往哪里走？”
“咱们应该是被分到了靠近州府那边修路了, 树哥，你别说话了, 省点力气吧，这才刚开始呢。”
很快，柳树就知道柳大牛是什么意思了。
从早上出门一直走到中午, 走到出了县城，队伍根本没停过。
到了中午也不休息，顶着烈日继续走，就这么一直走到太阳下了山，柳树估摸着晚上八九点的时候，队伍才停下来。
走在最前头的衙役敲了两下锣，“原地休息。”
所有人这才坐了下来。
荒郊野岭的，也没个铺盖，而且看衙役的样子，好像也不准备发晚饭。
“大牛哥，不是说会发粮食吗？前头怎么没动静啊？”
离他们比较近的一个外地人也听到了，看柳树年纪这么小，就好心提醒他，“发粮食得从我们到地干活的时候开始算，赶路的时候是不会发的。”
“你们要是自己带了干粮，就赶紧吃点，我估摸着明天还得早起赶路。”
不管他说的是不是真的，柳树他们走了一天下来确实也累了，该休息了。
但是这露天的环境，到处都是虫子，柳树很担心他要是睡不着怎么办。
事实证明他想多了。
白天累狠了，他躺下就睡着了，一直睡到晚上被柳大牛推醒。
“树哥，树哥，醒醒，快点起来吃两口，马上我们又要赶路了。”
柳树爬起来的时候，柳大牛看到了他的小腿，“树哥，你怎么睡觉的时候行缠没解开？”
行缠也就是打绑腿，下地干活或者要走远路的人经常会这么做，用布条缠绕小腿一直到膝盖下面。
这样可以缓解小腿的肌肉酸痛，但是绑久了也要松一松防止血液不流通直接坏死了。
柳树是第一回绑腿，昨天晚上太累了也没注意到这事。
被柳大牛这么一说，他也开始感觉自己的小腿有些木木的了。
“这样，我看这一时半会也走不了，我给你解开松松，你先啃干粮，啃好了再自己绑起来。”
“好，谢谢大牛哥。”
松了绑腿以后，柳树看自己两只脚都发白的没有血色了。
好在时间不长，过两分钟就恢复过来了。
等他重新绑好小腿，衙役也正好敲响了锣，他们该继续赶路了。
本来刚出发的时候，都是一个村一个村的走，有的时间长了，队伍就有些分散了。
几个队伍穿插在一起，前一秒前头站的可能还是同村，下一秒就变其他村的人了。
昨天和柳树搭讪的外地人正好和柳树他们走到了一块，他也是个爱聊天的，“刚刚喊你起来的那个是你兄弟？”
“你说大牛哥？我们只是同村。”
“那他对你可够照顾的，这赶路的时候顾自己都够呛，他还有空顾着你。”
“我们柳家村就是比较团结。”
“你是柳家村的人啊？那你有没有听过一个人？”
说这话的时候那人还神神秘秘的，凑近了小声问，“就是那个柳树啊？”
“现在外头说什么的都有，有说他什么仙童转世啊，还有说他会法术的，要是有人对他不敬，他就会给人变性。”
“听说有个女的惹了他，结果就被他变成男人了，太吓人了，这是真的假的啊？”
柳树不知道自己该不该承认他就是柳树，怎么才一段时间不见，外头的传言变得更离谱了？
没等他想好，村子里的人直接喊破了他的身份。
“树哥！”
那人：“你名字里有树啊，你们是柳家村的，那你是不是就叫柳树啊？”
“等等？你就是柳树？”
他的手指微微颤抖，想到他刚刚说的那些话，现在收回还来得及吗。
“其实……这都是我从别人那听来的，我本人是很尊敬柳树的，真的真的。”
说完他就溜了。
喊住他的是里正的儿子，“树哥，刚刚那人好像不是咱们村的吧？”
“嗯，他不知道从哪听说了我的传言，想问问是不是真的。”
“啥传言啊？”
“说我能给别人变性，你说这事是从哪传出来的啊？也太离谱了。”
里正的儿子面色古怪，“难道你不能吗？”
“啊？怎么你也这样说，我当然不能了？村子里的人不会也信这个吧。”
“这——刘婶家那只鸡不就是你治好的吗？母鸡变公鸡你都能治，人应该也能吧？”
啊？
柳树万万没有想到，最相信这些谣言的其实是村里人。
“这传言不会就是村里传出来的吧？”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柳树真相了。
不过他很快也没功夫计较这些了，第二天的赶路比第一天更累，而且因为准备的不够充分，柳树的水喝完了。
中途也没有休息的地方。
只能祈祷晚上休息的地方有水源了。
这天晚上队伍停下来的时候，柳树已经有经验多了。
先把行缠解开松快一下。
然后拿着水壶和柳大牛想要去找水源，和他们一同站起来的还有不少人。
旁边的衙役拿个棍子站在边上，“干什么干什么？”
“大人，我们想去打点水。”
“大人，我们想去解个手。”
白天赶路的时候都没有停歇过，好不容易停下来了，想解手的人还真不少。
衙役数了一下人数，“要解手的五个五个去，会有人跟着你们，半路千万别想着逃跑。”
“还有没有想装水的？跟我走。”
又站起来了两三个人，和柳树他们一块去打水的。
衙役领着他们往河边走。
这地方离他们歇脚的地方有点远。
不过这条河比他们柳家村那小溪看着可大多了，河边长满了水草，看着像草地，实际上踩上去就掉水里了。
他们装水的时候，衙役也提醒着他们，“小心脚下，别踩空了掉水里。”
柳树看着周围一片漆黑，一点声音都没有，总觉得有些安静的吓人了。
于是他拉着柳大牛，“大牛哥，咱们快点装了水就走吧，这里给我感觉怪吓人的。”
柳大牛：“我也觉得，这大晚上的一点动静都没有，不对劲。”
两个人一合计，纷纷加快了手上的速度。
他们的预感没错，两个人装好水准备回头的时候，另外跟出来的三个人突然冲向了衙役。
衙役虽然拿着根棍子，但是一对三，一时间有些落于下风。
柳树：“大牛哥，帮衙役。”
在这个情况下，为了不被当成共犯，他们肯定是要帮衙役的。
有了他们俩的帮助，衙役很快就制服住了三个人。
“说，你们是谁派来的？”
“哼，我只是不服你们的暴政罢了，征调百姓修路，只是为了知府的政绩，这狗官真是恶心透了。”
衙役一眼就看穿了，“你不是我们州府的人吧？看你这谈吐好像又念过书识过字，居然不知道我们这的知府早就被抓了。”
“是养在府里的死士吧，消息不精通，才会找了这么个借口。”
“你这理由在别的地方说不定还真能糊弄住人，可惜了。”
意识到这招不好使以后，三个人就不说话了。
衙役把他们押回去的时候，看到人群比他刚走的时候混乱了一些。
柳树他们因为帮了衙役的忙，而且有大柱大狗作保，没怎么接受盘问就放他们回去了。
柳树他们刚坐下，白天那个八卦的人又凑了过来，他还挺自来熟，学了柳家村的叫法，“树哥，你们出去遇上啥事了？”
柳树：“你咋知道？”
“你们去的时候五个人，回来的时候就两个人，那肯定是遇上事了呗。”
“那你们刚刚是出啥事了？我咋看休息的队伍都乱了？”
“有几个人在队伍里撺掇别人打死看守咱们的衙役，逃徭役。”
“结果被撺掇成功，被揪了出来。”
“你说他们是不是傻，居然撺掇这个，要是逃徭役那一家老小都得被抓起来，哪个人会干啊。”
柳树：“我们那也差不多，有人想啥衙役，被抓住了，现在估摸着在审他们后头是谁。”
“不管是谁，我感觉都是个傻瓜，咱们就是去挖路的，撺掇我们有啥用啊。”
“不想了，睡觉睡觉，明天还得赶路呐。你也早点睡吧。”
幕后的人是个傻瓜吗？
柳树觉得要是真有人想闹事，应该不会这么简单就结束了吧。
不过应该和他们这些干活的人没什么干系吧。
想也想不明白，不如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