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101 徭役
第三天的下午, 他们总算搞到了服役的地方。
到了地方以后，照例是先点名核对人数。
除了那些路上试图挑事的人以外，其他人都没少。
接下来就是分组, 这块要把村子的人打乱到不同的队伍里。
敲石头的、搬石头的以及铺石头的，一共三个组，柳树和柳大牛他们被分开了。
他和那个路上一直找他聊天的人分到了一组，他们主要是捡路边的小石头，铺满大石头的缝隙，平整路面，算是最轻松的活了。
那个人主动自我介绍, “树哥，我叫铁头, 之后咱们就是一队的了。”
自我介绍完，铁头又凑近问：“既然咱们都是一队的了，你能不能和我讲下你是走了哪里的关系来这的啊？”
柳树没有回答, 只是朝他笑了下。
“你不和我说, 别人也肯定会打听的, 你看其他人都被分配了啥活，你手脚都没啥问题被分在咱们这组，肯定是有关系的。”
柳树看了铁头一下，没看出他有什么问题。
铁头指了下他的腿，“瘸了, 走慢点看不出来，走快点就一瘸一拐的了。”
“那你之前赶路那阵？”
“那没事, 就是有点疼，晚上睡一觉就好了。”
“你再看那边那几个，哪个不和老弱病残搭点边。”
他又看了一下柳树, 这其中的意思不言而喻。
柳树没搭理他这话，准备干活去了。
“干啥干啥？还没到干活的时候呢。”
“刚刚监工不是给咱们分组了吗？分组以后不就是干活了？”
铁头不是第一回服役了，对这流程熟悉的很，“早着呢，分好组以后还得分区域，咱们得自己搭晚上睡觉的地方。”
“你看他们哪个搬石头去了，都是去收拾睡觉的地方去了。”
柳树往别的地方瞧了瞧，确实没人在干活，大家都在忙着收拾营地。
有些直接拿着衙役发的工具去看木头了，有些不讲究一些的把地弄平整一些就直接躺地上这么睡了。
铁头拉着他往分好的区域那跑，“快走，去晚了好位置都抢完了。”
这附近都是平地，哪有什么好位置？
柳树带着疑惑看了下所谓的好位置，就是离衙役休息的地方近一点的位置，“这算什么好位置？”
“你不知道，干活的地方人多乱的很，晚上睡觉的时候容易丢东西，离衙役近点就安全点。”
柳树来之前就把银钱藏好了，放在一个缝死的口袋里，所以不怎么担心这个。
他想起赶路的时候那场突然的骚乱，有些担心，“晚上这么乱，不会有打杀抢掠的事吧？”
“不会不会，衙役们都在呢，有他们看着，打架那么大的动静肯定会被发现的。”
“真的吗？还是当心着点吧，小心点总是好的。”
两个人决定搭个简单点的棚子，用木头搭一个三角支架，然后在上面铺大一点的树叶和草堆，然后糊泥巴，再铺一层。
虽然泥巴还没干透，但也不妨碍他们晚上睡里头，只要这几天不下雨就行。
因为今天就赶了半天路，柳树还很精神，没怎么睡着，闭着眼睛在酝酿睡意。
突然他听到到了陌生人的声音，一个粗犷的男声压低了声音，用气声问，“睡着了吗？”
“两个都睡着了。”
“找找看有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
柳树感觉到有人在自己和铁头那摸索寻找着什么，不过他们也顾忌着什么，动作不敢太大。
他想了想，那个男人外头显然是有同伙接应的，要是同伙有好几个，他现在起来只会更加危险。
而且他自信藏钱的地方不会被找到，那不如让那几个人确认了以后，自己放弃，他们也不敢闹出太大动静。
而且穷光蛋的身份坐实了，后头也能少不少麻烦。
果然，翻找了半天，男人一无所获，忍不住骂了句，“妈的，是穷鬼。”
等人走了好久，柳树才敢睁开眼，大喘了一口气，没想到铁头也醒了，和他一样一直装睡着。
“树哥，咱两不愧是心有灵犀啊，我就怕你要是半路醒了，和他们打起来怎么办。”
“输赢倒是其次，主要是打起来后头就麻烦了。”
“还不如这回就让他们确认咱们是个穷光蛋，后头就不会有人再盯着咱们了。”
“我估摸着营地里大部分人都醒了，大家都在装睡呢。”
“先睡吧，后半夜估计还有的闹呢。”
铁头不愧是经验丰富，柳树后半夜睡的迷迷糊糊的时候，听到外头吵了起来。
好像是有个被偷钱的人醒着，抓了小偷一个正着，然后两拨人打了起来。
动静太大引来了监工，然后两边又挨了监工一顿打。
剩下的人也都被拽了起来，直接罚站到了天亮，谁都别想睡觉了。
“下回要是再闹事，就没有这么轻松的处罚了。”
监工训话结束，柳树也正式开始了他服徭役的第一天。
搬石头的人把大石头搬来，他们负责敲掉一些不平整的地方，然后用小石头填满缝隙。
他们也没有工具，小石头要是太大了，就得用另外一块石头砸碎。
两个人一组，一点一点的铺平，一天干下来也就铺了不到十米的路。
上工前他们喝了一碗稀粥，下工后，监工又叫住了他们，还有工钱领。
每个县的人到自己那个县的衙役那去领，一天二十文，领完还发一碗粥。
这钱是新来的知府向上头要的钱。
吃不饱的人可以拿着这钱自己去买点吃的。
他们服徭役的都是做五休一，休息那一天就能去附近的村子买吃的了。
铁头他们领了五天的钱，都走了，柳树没走。
虽然铺小石子已经这里头是最轻松的活了，干了五天他还是累惨了。
难得的休息天他就准备好好的休息一下，粮食他让大牛哥帮忙买了。
躺在搭的那个简易棚子下的时候，柳树想到了家里的那些鸡，当时他还想着在这里做生意。
结果后面事情一件接着一件，他也没想好该怎么做这个生意，毕竟总不能他来烧这个饭吧，不是他的话又该找谁。
方婶其实很合适，做饭又好吃，但她自己摆了小吃摊，在县城生意做的挺好的，估计不会大老远的过来。
要是当时找好合作的人就好了，这个时候他就能吃上鸡肉了，不知道是不是太过想念，他的鼻子好像闻到了鸡肉香。
等等，这香味好像不是他幻想出来的，是真的有股肉香。
柳树腾的一下从地上爬起来，走向了香味的源头，有不少没出去的人和他一样，一边闻一边走。
一直走到衙役们营地的附近，柳树看到了熟人，居然是孙婶和小花。
也不知道她们哪找人定的大木桶，木桶里是小花做的炒鸡。
孙婶正在和大柱说话，大狗帮忙卖鸡肉，顺便给自己捞两口吃的。
衙役们的伙食也不咋地，他也好久没见到荤腥了。
“炒鸡十文一勺，十文一勺。”
“你们这咋只有炒鸡啊，没别的卖的？”
小花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你看看我们这炒鸡，都放了盐的，十文一勺很划算的。”
这个时候孙婶也看到了柳树，干脆把他也拉过去一起聊天了。
“树哥，这几天不见，你瘦了也黑了，是不是干累坏了。”
“你也是的大柱，你都来监工了，要不帮着点你树哥。”
大柱：“娘，我是被派来算账的，这几天和大狗连门都没出过，一直在营地里头算东西。”
“每天要核对多少人干了多少活要发多少工钱，要打多少粥准备多少粮食，每天早上核对一下数目晚上核对一下数目，我待会还得去算明天的项目呢。”
孙婶：“我还以为这是个轻省活呢。”
“要真是轻省的，怎么会交给我们两个青瓜蛋子来，和我们一起的其他几个县的衙役也全都是被排挤过来的。”
“你说的那都是以前了，现在的皇上颁布了新政，咱们这些小吏也得老实干活，按照规章制度走。”
“那你到时候多吃两块鸡肉补补。”
孙婶又给柳树多夹了鸡块，给几个人都补补。
柳树看着用叶子包裹住的鸡肉，他有点想他们家的鸡了。
主要是有点想养鸡了。
铺小石子这活干熟了以后都不怎么需要思考了，身体的惯性比脑子还快。
他走神的时候就爱四处乱看，因为修路的工程，附近土地里头的虫子都被震的爬出来了。
柳树估计是养鸡养久了，看到以后的第一反应是多好的优质蛋白，给鸡吃了一定能多下几个蛋。
这下子看到桶里头的鸡，更想养了。
“孙婶，你们这鸡卖完了咋办？回去吗？”
“不用，村子里其他人会送鸡和其他东西过来的，在这现杀现做。”
“大家田赋税都交完了，也就种点小菜了，就约好了轮流来送，正好顺便看看服役的亲人。”
“村子里有驴车，赶路比你们走路还快点。”
聊着聊着，大柱和大狗得回去干活了，正好柳家村的人也回来了大半，一个村子的人守一个摊位，也不怕被别人抢了。
等到炒鸡全部卖完了，人都散了以后，孙婶开始拿出村里人托她带的各种东西出来，分发到个人。
基本上都是家里人给做的踏实的饼子，怕他们在外头吃不饱。
柳树收到的是两张请假条。
是的，他弟弟妹妹准备和李先生请假来看他，然后这条子还得千里迢迢带过来让他签了字才行。
也不知道送回去的时候能不能赶上他们出发，柳树还顺便让人给他带两只鸡过来。
他想在这养鸡。
第102章 102 日常
这话听上去确实是有点奇怪了, 孙婶一开始听到还以为柳树干活累出毛病了。
倒也不是像在柳家村那样的养鸡。
只是他们州府这回修路，下头七个县来了不少人，光衙役算起来就有将近一百个。
他们的吃住全虽然全都是官府出钱, 但也都是干粮，不怎么好吃，只有管饱一个优点。
小花她们带着炒鸡过来的时候，不只是干活的工人，那些管事的衙役也眼睛都亮了。
但是就那么一桶，也不够分的。
柳树就想到了他家里养着的那些鸡，hb二代和wy二代都要留着, 可以卖lb二代。
这个品种的鸡蛋和钱游商合作卖的比较好，鸡倒是卖的一般般。
正好可以拉过来一批, 这边虫子也多，一时半会卖不出去也不着急，可以养在附近。
“这半夜都有人偷钱, 你就不怕有人偷鸡？”
柳树也想过这个问题, “这不是有大柱他们吗, 养在衙役的营地里就没人敢偷了。”
“那些衙役有吃肉的机会，应该也不会拒绝这事。”
何止是不会拒绝，衙役们太欢迎了，不少下午没抢到炒鸡的衙役们围着大柱他们，“你们村的人啥时候把鸡运过来？要不要兄弟们去接？”
“你放心, 我们肯定不会让任何一只鸡跑了的。”
“都是兄弟，这鸡到时候卖给咱们的时候能不能便宜点？”
也不怪他们会这么说, 柳县的鸡肉因为大范围的养殖，已经到了一个很低的价格，但是外头还是普遍60-70文一斤。
到了这那就更离谱了, 附近几个村子吃准了他们服徭役的只能吃干粮，肯定想开荤，开到了100文一斤的价格，蔬菜也涨价了不少。
就是仗着他们想加餐只能在这附近买了。
所以白天想出去打野食的衙役们不管是吃没吃到加餐，都是一肚子气。
大柱不太清楚行情，想了下这运输的辛苦，报了个70文的价格。
结果被同僚们感动的抱住，“好兄弟，我们在自己县买也就差不多这个价格，你们大老远运来一分没赚，太仁义了。”
坏了，好像报低了，谁能想到翻倍了还是报低了。
忘了外头和柳县价格不一样的事了。
为了感谢柳家村这么仁义的报价单所有衙役们凑一起来了个会。
然后第二天柳树就被通知，他升职了，现在变采购物资的人了。
也不用他铺石子了，可以干回他的老本行，照顾鸡去了。
几个头头们商量了一下，把上头批下来的伙食费一部分用来采购柳树家的鸡，只要他保证能定期供应就行。
因为也不可能一口气把所有鸡都杀了，那肉也存不住，所以他还要负责照顾其他剩下的鸡。
他们还找柳大牛他们在营地边上搞了个简易的鸡舍，这样每天晚上巡逻的时候能把鸡舍也一起巡了，防止有偷鸡的。
柳树一瞬间还以为他回柳家村了呢。
这一切也太熟悉了。
等到鸡到了以后，柳树就过上了上午带鸡吃虫，下午溜达鸡的养鸡生活。
鸡都是从他家运过来的成年公鸡，好带的很。
他溜达鸡的时候，还有空逛别的摊位。
是的，经过一个休息日以后，附近的村子脑子灵活的已经开始摆起摊了。
只要不影响他们干活，衙役们基本上也不会驱赶。
他们摆的摊子也是多种多样，有卖水的，有卖鞋修鞋的，还有卖洗衣服的服务的。
毕竟扛石头这种灰头土脸的活，衣服两三天不洗就不成样了，只要花个两三文就能洗的干干净净，有不少人都挺乐意的。
卖吃的的也有，但是一般卖的都是蔬菜，也不舍得下调味料，所以还是要数小花的生意最好。
等卖完了还剩下最后一层，她就带回去和柳家村的人分着吃。
这是孙婶教她的。
她们摆摊的时候正好是下了工别人最饿的时候，这个时候有点什么动静就很容易货款起来，全靠柳家村同村的人帮忙维持着秩序。
她们最后留点炒鸡和大家分着吃，也是为了感谢村里人的帮助。
柳树不是和村里人一起吃的，他已经混上了和衙役们一起吃饭，伙食也是差不多的，能吃饱。
最近加了个鸡肉以后，伙食就好点了。
衙役们吃饭的时候兴致也高了些，经常边吃饭边说事情。
这天柳树正地头吃饭，就听到坐后头的两个衙役在说那些被抓起来的闹事的人。
“你们县来的路上有闹事的吗？”
“有几个，不过闹事失败以后他们往林子里躲去，就没抓到人。”
“我们也是，不过我们抓到人了，那几个人看上去不对劲。”
“你的意思是，是有人在后头想搞事？所以每个县都派了几个人？”
“一看就是啊，那群人说话就说话，还加几个文雅的词，一看就不是村里头的人。”
“和咱们有啥关系，反正都报上去了，等上头说咋办咱们就咋办吧。”
“也是，哪轮得到咱们操心。”
他们不提这事，柳树都快忘了。
吃完饭以后，他去找了铁头，他发现铁头爱找别人闲聊，所以消息也是最灵通的。
“铁头，你最近有没有听着啥不对劲的消息？”
铁头想了想，明显想到了什么，但是没敢说。
柳树：“没事，你想到啥就直接说。”
“最近大家传的比较多的都是你的事，不少人打听你家到底是干啥的，要是这么厉害怎么还要来服徭役，要是不厉害有怎么能混到衙役们的营地里不用干活的？”
看着铁头那期待的眼神，就知道其实这些问题他也很想知道。
“除了这些呢？别的还有没有？”
说起别的，铁头明显就没啥兴致了，想了半天终于想起来一个，“刚来那天不是只发粥吗？然后就有人说他们不是人，虐待咱们来着。”
“后来发工钱了，就没声了。”
“还有人在私底下传这个？”
“那多了去了，骂监工的，骂小偷的，还有骂一起干活的，干活干的不快活了就容易吵起来。”
“今年算好的了，往年有个人被逼急了还手，直接被监工打死的。”
柳树：“那你说要是往年那个情况，然后再有个什么人一直在你们耳边撺掇你们反抗监工，会不会有人肯干。”
“肯定有，不过今年这个样子估计不会有了。”
“也是。”
往年用这招说不定有用，今年这情况肯定不管用了。
这么一想，柳树就放下心来，估计是自己想多了。
回到鸡舍的时候，有个附近村的村民打听到了他这来，想问他买鸡。
柳树觉得有些奇怪，他这又不是卖小鸡的，“你咋不去找村里人买？”
“你这比村里头便宜。”
“那价格不是坑我们的吗？你们自己人也坑啊？”
村民：“可不是，比你这卖的价格贵多了，谁买得起啊。”
“那你买鸡回去干啥？我这卖的都是公鸡，又不能下蛋，买回去吃肉啊？”
“你怎么知道，明天儿子儿媳妇要来看我，我想给他们做顿好的。”
虽然他给出了一个理由，但柳树总觉得不太对劲，不年不节的花这么大价钱买只鸡，有点不像他前头表现出来的抠门人设了。
“我这鸡都是和官府订好了卖给衙役们的，不让往外卖，要不你再找找别家吧。”
村民又说了一堆话，什么他老伴死的早，儿子是他一手养大的，好不容易娶个媳妇，儿媳妇还怀孕了，无论如何他都想好好招待一下。
故事编的很好，柳树差点就信了。
主要还是他和他儿子不住在一块这事一听就很不对劲，古代按户交税征徭役所以轻易不分家，都是住在一块的。
为了骗出村民的目的，柳树假装被他的说法感动到了，“没想到你这么不容易，那行吧，我卖一只给你，要杀好的还是活的？”
“杀好的杀好的，能不能让我在边上看着你杀……”
他的意思是怕柳树杀的时候昧下点什么。
但柳树杀鸡得去营地的厨房里杀。
营地一般是不让外人进的。
“我杀的话你带碗接鸡血了吗？还那肚子里的脏器带东西装了吗？”
村民就背了个箩筐，根本没准备装鸡血的东西。
正好这个时候大壮过来了，“树哥咋了？看你半天没回来。”
“遇上个人想找我买鸡。”
柳树又把他自己的怀疑小声的说了，那人不像是来买鸡的，好像是想进营地厨房的。
大壮来了以后，村民就肉眼可见的变得紧张起来，就算如此，他也没放弃还是想要买这鸡。
大柱：“破例卖他一只也不是不行。”
“他是想要处理好的。”
“那就得去厨房了，可是那地方不让外人进呐，要不让他上别处买去？”
“听说别处的鸡都卖的贵，他也是为了儿子儿媳，听上去怪可怜的。”
“那要不我带着他，有人看着应该问题不大。”
两个人这么一唱一和，把村民引进了营地里。
实际上营地里的衙役们已经收到了大壮的通风报信，都在暗地里做好了准备，准备看他想干什么。
柳树也努力维持着脸色，假装真的只是来杀鸡的。
实际上在偷偷观察着跟在后台的村民。
看着他左右摸索着什么，好像准备靠近放米的地方。
要看着他要动手了，等在暗处的衙役们也准备抓个人赃并获了。
他突然，跪下了？
第103章 103 结束
他这突然一跪, 所有人反而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村民跪下以后，立马开始坦白，有人抓了他儿子儿媳, 逼他想办法靠近营地的厨房，往米里头下药。
“下毒药？”
另一个有经验的衙役检查了一下那药，“更像是泻药，吃了以后身体不舒服个几天，还不至于要了命。”
“下泻药这是准备干什么？不会是和来的路上遇到的事有关系吧？”
“你说你家里人被抓了？那等会你就带着鸡回去说药已经下了，把那群人引出来。”
之后的事就不是柳树能参与的了。
反正听说那几个人是顺利抓到了，幕后黑手抓到没就不知道了。
就这样又过了没几天, 柳树突然被叫了过去，他们想让柳树到附近几个村子去卖鸡。
给他安排的人设是靠着亲戚的关系, 和贪财的衙役里应外合，偷拿他们的鸡出去卖。
外头大部分人都不知道这鸡是柳树自家养的，拉来卖给衙役们, 他们都传是因为他后头有人, 才得到个养鸡的轻松活。
衙役们就借着这个传言给他编了个理由, 主要是去打听一下，附近几个村子还有没有和上回村民一样的情况了。
本来他们想安排大柱和柳树一块的，被柳树拒绝了。
他选择了和铁头一块，一来他很会打探消息，二来柳树和他走在一块没啥威胁, 村里人看到不会太过警惕。
既然设定是偷拿营地的鸡出去卖，他们就肯定不能高调, 走出去的时候就故意探头探脑的，引人注意。
因为两个人的组合看上去就没什么威胁，所以很快就有村里人主动找了上来, “你们在这看来看去看什么呢？”
铁头：“大哥，我们来卖鸡。”
“卖鸡？那你大大方方卖好了，在这伸着脑袋乱看什么？”
“我这鸡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铁头在衣服的遮挡下比了个六十文的手势，这也是他们讨论过的，能吸引到别人愿意承担风险来购买的价格。
“六……”
那人话还没说出口，就被铁头按住了手，“大哥，可不能大声说，我们没那么多货，就几只。”
“真是这个价？不会是什么病死的鸡？”
“怎么可能，保管活的，卖回去你自己杀。”
“那怎么会这么便宜。”
说到这份上，铁头也不在多废话了，“爱买不买，不买我们找别人了。”
说完拉着柳树头也不回的往前走了，任前头那人怎么挽留都不留下。
他们本来就是偷鸡出来卖的人设，遇上这种一直打听价格怎么这么便宜，走人是很正常的选择。
相信刚刚那个村民很快就会和其他人讲起他们看上去有问题的点，只要稍稍引导就能让他们往着里应外合偷鸡的方向上想。
之后他们又遇上了几个想买鸡的，也是一样的流程，只要有人怀疑价格太过便宜的原因，他们就走人。
这么来上几回，大家都知道这个价格的鸡肉便宜肯定是有问题，但是没一个人知道原因。
最后终于出现了一个不问原因直接买的人，柳树他们把被捆的结结实实的鸡卖给了他。
那人检查了一下，活的，一点毛病也没有，分量也都是准的。
那看来就是鸡的来源上有问题了。
他们附近几个村子养鸡的也不多，要说能别的地方，那就只有最近在修路的营地那了。
在知道鸡的来路不正之后，想买的人反而更多了。
毕竟这么便宜的鸡错过了，可就没有了。至于来路问题，他们只是买东西的人，和他们又没关系。
就这样，消息还没打探到，钱倒是先赚到了不少。
晚上回来的时候，柳树照例问铁头，“怎么样，今天有打探到什么消息吗？”
铁头：“树哥，我头一回觉得卖鸡真赚钱，你说我回去以后不种地了改养鸡怎么样？”
“你养十只鸡一天要吃掉三斤饲料，从小鸡养到大鸡要四个多月，你算算这些花销你承担不承担的起。”
四个多月，那就是一百多天，算下来三百多斤饲料，铁头一下子就清醒了。
“还是说回消息的事吧，我打听到最近确实有个陌生人在和村里人打探咱们的消息。”
“在听说咱们是偷营地的鸡出来卖的，那人还想和咱们联系。”
“联系咱们？”
“对啊，说是想买很多鸡，想看看货。”
“那明天我和你一块去见见他。”
铁头：“那边递话说让我一个人去。”
两个人商量了一下，觉得就算是坏人，应该也不会直接动手，到时候有什么事柳树在外头接应。
第二天柳树在附近等了好久，等的他都快以为出事了，铁头出来了。
他背着一箩筐的鸡，脸上有些恍惚，“那好像真是个买鸡的。”
一见面，那人就开始仔细检查每只鸡的情况，铁头就在边上等着，偶尔回答一下关于鸡的问题。
最后那人挑了一堆毛病，也没买就走了。
“你们刚刚那么长时间就是一直在看鸡？”
“对啊，我也觉得奇怪，你说会不会是我们搞错了，这也不像是之前那群人行事作风啊？”
铁头也想不通，带着这些鸡又回了营地。
晚上准备烧菜的厨师发现了不对劲。
这些重新带回来的鸡变得异常狂躁，就好像被下了药一样。
难不成这回是换了一种下药的方式？
只有柳树看着鸡有些泛红的眼睛，觉得有些眼熟。
等到晚上抓到人的时候，果然是熟人，就是那个斗鸡特别厉害，结果输给了柳树的人。
他只记住了那人养的鸡，没记住那人的人名。
最后调查出来的结果，也是不知道怎么说好了。
州府的知府下台以后，新知府只是过来占个位置的，就等着皇上那选出合适的人选了。
但是有些人等不及了，正道哪有歪门邪道来的快，就有人想借着徭役搞点事情出来，这就是他们抓到的那群威胁村民下药的人。
在过来途中想要杀了衙役的那几个人是前朝的小贵族势力，刚太平没两年就不死心想出来搞破坏了。
至于柳树他们最后钓出来的这人，是因为之前和柳树斗鸡输了，本来想卖的药也没卖出去，回去想继续研究更厉害的药，但是家里的鸡都被他霍霍完了。
为了省钱，想出了这么个主意。
他想的还怪好的，提前打听清楚了这鸡的来源不正常，到时候借着看鸡的名头给每只鸡下药。
等到药效发作了，那群人肯定会来找他对峙，他就能以病死的鸡的价格接手。
反正这鸡也是柳树他们偷来的，量他们也不敢闹大。
偏偏就这么巧，他们在用鸡钓坏人。
然后就被抓了。
之前养的那些鸡也都被没收了。
柳树一觉睡醒，天降一批斗鸡。
官府那边的意思是这鸡吃了药，肯定是不能要了，柳树要是愿意接受，意思意思给个一百文就行了。
他也去看了那批被没收的斗鸡，在笼子里确实不太正常的样子，被喂了那么多药，也不知道还能不能治好。
这鸡肉是肯定不能吃了，还不如卖给柳树做个顺水人情。
柳树看着这些鸡因为要打比赛，都被喂养的特别壮，就有些眼馋。
但是所有鸡一见面就打架，确实也有点头痛。
后来他干脆给每个鸡都用草编了面罩，让它们看不见对方，就不会打起来了。
柳树本来以为这样的养鸡生活还要过很久，没想到一个月不到路就休整好了。
是的，他弟弟妹妹还没请下假来看他，他已经服完徭役准备回家了。
来的时候因为怕他们跑了，所以有衙役一路跟着。
回去的时候就无所谓了，柳树因为还带着刚买来的斗鸡，所以是和孙婶一起坐驴车回去的。
坐车回到家的时候，两个小孩正好在家里，看到他很意外，看到他身后带着那么多斗鸡，更意外。
“阿兄，你怎么去服徭役还能想着鸡的事？这是从哪又搞来了这么多鸡啊？”
“这些鸡你们先别动，它们吃药吃坏了脑子，见到别的鸡就打架。”
“阿兄，你是不是忘了你走之前还接了一批赏赐的鸡啊？”
“虽然你去外地卖掉了一批，但还是有越来越多的小鸡孵出来，你现在又带回来这么老些鸡，就你和李叔两个人，照顾的过来吗？”
确实照顾不过来。
就光是把这群斗鸡安顿下来，就给柳树累够呛了，剩下他还有一堆鸡没看呢。
铁县那的乌鸡他也要去看着。
这么一算，忙不过来，根本忙不过来，不招人不行了。
但是该怎么找呢，这也不像是现代，上招聘网站上看看就行了。
路上遇到村里人的时候，他就说了下想雇长工但不知道怎么找人的事。
村里头的人纷纷给他推荐起了自家亲戚，这么多人说了，柳树也不好方面同意了一个拒绝另外一个，只说叫人来看看合不合适。
之后见到他的好友的时候，他几乎都说了最近在发愁找长工的事。
他本意只是想和好友吐槽下自己最近的烦恼，却有些低估了他们的号召力。
最后的结果就是，有无数的人上门求职。
第104章 104 吃
虽然来了一群人, 柳树事先讲清楚了工资待遇，以及工作内容。
没人放弃。
柳树也不知道该怎么选人，干脆搞了个试岗出来。
正好今天要给新孵出来的小鸡断喙, 柳树就让他们每个人负责几只小鸡的断喙。
一开始的几只小鸡由李猎人和他进行示范，操作要点也都讲的很清楚了。
剩下的主要还是看干活的人有没有耐心和细不细心。
小鸡很小，稍微用力就容易伤到它，但是抓的不牢又容易被小鸡挣脱开。
一次两次的搞烦了，就有人上手的时候力气重了点，小鸡被他抓的只剩半口气了。
像这种的，柳树就不会雇佣。
然后是烫喙, 要注意烫一点点就够了，烫的深了小鸡的存活率就会下降。
柳树看到一个记性不好的, 把一直小鸡烫完喙以后又捡起来重新烫了一遍。
这种肯定也是要被淘汰的。
就这么选到最后，还剩下七个人，其余人柳树给他们结了试岗的工钱, 让他们走人了。
剩下的几个人条件差不多, 这下柳树是真选不出来了。
但要一次招七个也没那么多活给他们干。
“你们家里头有地吗？农忙的时候要回家种地不？”
七个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 互相看了看，最后有三个人说了话，“我家春种秋收的时候都得回去帮忙。”
剩下四个各有各的情况，都没地种，来他这碰运气的。
柳树最后留下了能干更长时间的四个人。
“你们有行李不？要给你们几天时间回家收拾吗？我给你们在村里租了个屋子, 到时候不值守你们就睡屋子那。”
鸡舍晚上要有两个人值班，主要是半夜巡视一下鸡舍, 然后听到什么异常动静爬起来看一下。
每天的喂食、放风和打扫卫生就交给了这些人干，李猎人和柳树就负责孵化小鸡和培育新品种。
之前赏赐的那二十几只鸡里头，他最看好的是狼山鸡这个品种。
现代也有这个品种, 是肉蛋兼用型品种。
其他十三个品种的鸡没有什么特别突出的优点，差别可能更多的是在肉质口感上。
还有他带回来的斗鸡，吃药吃坏脑子了，但是做培育是没问题的。
本来狼山鸡他是想和hb二代配的，不过在丰毛鸡有一定研究成果的情况下，暂时还是不和别的鸡研究了。
然后他就想着用新买回来的斗鸡试试看。
四个新人入职的时候，先由李猎人带个几天。
“早上过来鸡舍第一件事就是看下食槽和水槽，要加饲料和换水。”
“然后是放风，一号区域是上午分批次放风，等鸡放出去了就要清理鸡舍，半个月还要撒一回生石灰消毒。”
“二号区域是下午分批次放，要注意不能弄混了，每块区域的鸡品种都不一样，然后也是打扫消毒。”
“这边的鸡下蛋一般会下在一个固定的地方，你们放风的时候看一看，捡到的鸡蛋要交给我或者柳老板。”
“然后就是值班，半夜要在鸡舍周围巡视一次，有异常动静就喊柳老板。”
这些都是日常要做的事，至于断喙换毛等遇上了再说，山附近有下的陷阱，李猎人也给他们讲了。
最后说的是工钱，可以一周结一次，也可以一个月结一次，主要是怕他们有些时候急用钱。
等四个人干上手了以后，柳树就轻松了很多，放心的去铁县看他那个乌鸡养鸡场了。
去服徭役之前，他就有提前交代过，所以他过去的时候，养鸡场的鸡看状态都还不错，没什么问题，之前的那些毛病也都治好了。
这批在铁县养大的鸡脚要粗一些，骨头也要硬一些，就是不知道在这养大会不会也有怪味。
柳树准备拿两只回去和王大夫研究一下。
铁县县令派来看着他的两个衙役突然拦下了他，“柳兄弟，县令大人想问下你这发酵过的肥料卖不卖？”
柳县县令为了肥料上书到京城的事，铁县县令也知道了，他还知道了几个地主和柳树有着恩怨也想要买。
那这东西肯定好用，就是不知道对他们铁县的地能管多大用处。
“大人想买这肥料？大人也有地要种？”
县令倒是没地要种，他只是想着等上头推广还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呢，不如自己先掏腰包买点推广出去。
柳树觉得这法子不一定能管用，他们县推广效果好是因为所有人都看到了他们村种出来的庄稼丰收了。
而且因着赊鸡，也让全县基本上家家户户都养了鸡。
他们自己在家用鸡粪就能堆肥。
“而且现在天气都冷了，还能种的出什么呀？”
“青菜啊，这个时候种出来的青菜霜一冻，可甜了。”
“县令大人要是想推广肥料，不如在咱们鸡舍边上开个小菜地，用肥料种点青菜。”
“县里人看到这肥料的效果了，自然会来打听的。”
衙役想了下，觉得柳树说的有道理，但是他毕竟是听了县令的吩咐来，任务还是要先完成的。
反正只是试下效果，柳树干脆送了一小袋给他拿回去复命，顺便还推销了一下他的鸡，“我家这鸡已经可以出笼了，要不要买只回去给你爹娘补补身子？”
“这鸡滋阴补血，对老人对产妇都很好的，气血虚的吃这个鸡炖的药膳再合适不过了。”
就这么在柳树的热情推荐之下，他又卖出去了两只鸡。
回到柳家村的时候，两个小孩正好放学，还没有作业。
正好今天天气也不错，三个人就干脆开始腌菜。
去年过冬柳树没什么经验，怕腌坏了菜，所以用晒干的青菜萝卜腌了一罐齁咸的腌菜。
今年他痛定思痛，不仅提前咨询过了方婶，具体的腌料配比，还回忆起了几个现代的小菜配方。
腌菜有两种做法，一种是用晒干的菜腌，一种是用新鲜的菜腌。
柳县这边做出来的腌菜基本上都是咸口的脆的。
“阿兄，咱们今年腌什么菜？”
“萝卜、青菜还有白菜，今年咱们多腌几种口味，多腌几罐，要是好吃，到时候可以送人。”
两个小孩从小到大就吃过咸口的腌菜，“腌菜还能有别的口味？”
“当然了，酸的、辣的还有酸甜口的，今年乡亲们还送了好多菜来，咱们几种腌法都试试。”
腌菜的罐子要用热水烫一下，然后放太阳底下晒干。
萝卜他们之前有切片放簸箕里头晒干了。
晒干的萝卜干用来腌咸辣味的腌菜，只要和调料拌一拌放罐里就行了。
新鲜的萝卜就要麻烦一点了，要先用盐腌一下，解一下萝卜的生辣味，然后用糖和醋腌成酸甜口的，这个腌一两天就能吃了。
然后是青菜和白菜，水洗一下擦干，放盐腌就是了，发酵时间够长，会形成酸味。
几罐腌菜这么处理一下，也弄了整个下午。
收拾好的罐子全放库房里头，不能见着太阳，被晒了就容易坏。
“阿兄，咱们今天晚饭吃啥呀？”
三个人光顾着忙活了，忘记烧晚饭了。
小黑在旁边叫了一声，仿佛在埋怨他的晚饭也没吃呢。
“现在煮饭也来不及了，要不咱们做鸡蛋煎饼吃吧。”
调面糊的时候，把几种菜都剁碎了加面糊里，在放点盐调味，只要舍得放油，这饼煎出来就不会难吃到哪去的。
就是吃的时候感觉口味还是单调了一点，要是再加点香肠就更香了。
不过做香肠还得要外头那层肠衣，好像是羊肠衣，他们这养牛的少见，养羊的就更少了。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吃到香肠。
吃完饭，柳书：“阿兄，过两天村里人要去河里头抓鱼，你要去看热闹不？”
这是柳大牛先想到的主意，临近冬天，河里头的水位下降了不少，最深的地方也才刚刚过腰。
他找了几个力气大的人，准备一伙拦下游，一伙人在上游赶鱼，趁河面结冰之前先捞一波鱼起来。
这法子简单好用，就是有点废力气，得站水里撑着拦河的网。
但是效果好，几个人才拦一会，就有不少大鱼撞往上了。
村里有不少人来看热闹的时候带着桶，“大牛，那条黑色的鱼肥，我要了。”
“行，给个十文就行了。”
“那条银色的给我，我要。”
柳大牛：“不好意思了叔，这条我想留着回家给我娘给我媳妇炖汤喝来着。”
“行吧，那你给我抓条肥的。”
柳树站边上看了半天，鱼都挤到一块了，也不知道其他人是怎么分出大小来的。
“大牛哥，给我抓三条大的。”
“树哥，你咋买这么多？这鱼可不经放，没两天就臭了不好吃了。”
“婶子，我回去做咸鱼腌着，放到明年也坏不了的。”
他这么一说，提醒了别人。
对啊，除了油煎和炖汤，还能做咸鱼啊。
本来一条条买的村里人开始几条几条买了，抢的更厉害了。
柳树买完就被挤了出去，结果看桶里的时候，里面还多了几只螃蟹和几条小鱼。
估计是大牛哥送给他的。
既然如此，那晚上就做香煎鱼蟹吧。
第105章 105 捡柴火、孵柿子
做咸鱼, 只要把鱼杀好洗干净，然后抹上很多很多的盐就行了。
接着就是要挂在太阳底下晒。
有些人家会拿根绳吊在房梁中间，主要是为了防老鼠。
柳树家养了两只狗, 倒是没怎么发愁过老鼠的事。
说起他们家的狗，平安和多福，本来作为全村唯二的两只狗，他们走到哪都是挺受瞩目的。
平安还好，多福有点小臭屁，听到别人赞美它升高了语调，尾巴就会忍不住摇起来, 然后故意放慢脚步，就为了多听两句。
村里人有时候看到它这样, 也会配合它多说上两句。
但是最近，情况变了，别人夸它的时候, 总会跟着夸一句里正家新养的猫。
里正家因为粮食被老鼠吃了, 就去抱养了只猫来抓老鼠。
小猫是只狸花猫, 刚来的时候多福因为没见过这种生物，凶了小猫两下。
然后两边就结仇了。
小猫长大变成大猫了，也没忘了这仇，没事就来撩拨两只狗。
就像这回，柳树腌鱼, 弄了一身鱼腥味，狸猫闻到了味道就跑来看热闹。
看到多福和平安两只狗因为被拴着跑不过来, 就特意跑柳树边上撒娇，蹭他的裤脚。
多福看到以后，只能着急的大叫, 被拴着了，它想跑也跑不过来。
还有小黑，大红一直喜欢站小黑背上，多福也眼馋，奈何它是一只大狗，体重摆在那，柳树是不会抱它上去的，它自己也爬不上去。
但是狸花猫可以。
它还很喜欢当着多福的面爬小黑背上。
小黑无所谓，谁和它玩它都很开心。
然后一只狗一只猫在院子里吵架，一只驴在院子里转圈溜达。
柳树感觉自己家好像开了个动物园。
他先把小狸花抱了下来，给了它两口鱼尾巴吃。
“吃好了就赶紧回家吧，你家今天也烧鱼了。”
听到关键词，小狸花也就不逗狗玩了，还是回家吃饭重要。
等猫走了，他把两只狗放了，多福气的在他脚边上转圈，时不时朝门口骂上两句。
柳树感觉它骂的挺脏的，平安都听不下去了，揍了它一下。
直到他端出了两只狗的饭，多福才不闹腾了。
小黑这个时候站在后头拿头拱柳树，提醒他后头还有只驴要喂呐。
小黑吃的比较杂，草也吃豆粕做的豆饼也吃，有时候人吃的东西它也想尝一口。
不过今天柳树想让它干活，就给它吃了点好的。
喂好了饭，柳树就把两只狗放了，白天它们一般都是自由活动，晚上才会栓起来看门。
然后牵着小黑上山了，今天他要去砍柴，收拾收拾开始准备过冬的物资了。
斧头是找铁县的师傅做的。
自从他拿到县令的许可，在铁县开了养鸡场以后，买铁制品都方便了很多。
砍树也不能随便找到一根就砍，得找已经死了的树，有些是被风刮断了树枝枯死了，有些是生了虫生了病死的。
这种书还挺好认的，别的树只是黄了叶子，死了的树光秃秃的，树干也干枯了。
上山的路上，能看到雇来的长工正在放鸡，刚上手没两天，赶鸡还有点生疏。
其实只要端着饲料在前头敲盆，鸡就乖乖跟着走。
李猎人在带着李长寿布置陷阱，鸡舍的大部分活都交给四个长工了，他只要偶尔去盯一下就行。
其他的时候就带着孙女做木工检查陷阱。
“李叔，你屋子搞好了怎么没搞个什么暖房？”
李猎人：“拢共也没几个认识的人，就不搞了，反正屋子吗，自己住着踏实就行。”
“你们今年冬天准备囤多少柴火？要是像去年那样下雪，记得再囤点吃的。”
“晓得的，去年刚来没经验，今年我们都知道了。”
“你这是要上山砍柴？”
“是啊，我家过年那些鸡费柴火，我得多囤点。”
“那我们和你一块吧，正好长寿最近接了个活，我带她选个木头。”
“长寿都出师了？”
一般来说徒弟出师了才能独自接活，不过两个人本来就是祖孙，算的也就没有那么清楚了。
李长寿：“是小花找我做个木铲子，她想练炒菜。”
小花之前在营地卖炒鸡，东西都是借用的家里的，回来以后她娘就不让她这么折腾了。
她就找长寿定个木铲子练。
这玩意练坏了也不心疼。
山林里也不光是他们在砍树，还有别的村里人。
有些是挖野菜回去做腌菜的，有些是找野果子回家吃的。
“树哥，你也来山上摘柿子？”
“柿子？咱们这山上还有柿子？”
“有啊，前阵子你不在，咱们还在村里发现几棵栗子树，打栗子拿去卖了。”
柳树跑去柳大河说话的那个地方去看，发现他说的柿子都还没熟呢。
“这都是青的咋吃啊，要等熟了再摘吧？”
“等熟了那柿子皮一碰就破，就是神仙来了也摘不下来。”
“这野柿子都是这时候摘的，摘下来搁家里放着，放红了放软了就能吃了。”
“你要是喜欢吃柿子干，就把青皮柿子的皮削了，然后挂屋檐那晒着，晒到外头干了里头软了，就好吃了。”
“到时候，你就吃吧，老好吃了，咬下去外头哏啾啾的，里头甜的和蜜一样。”
柳树被他这么一说，还真有些馋了，“我今天准备上山砍树的，也没准备放柿子的地方。”
“没事，你那树本来砍了以后也要原地晒几天再搬回去的。”
捡来的柴火是捡回去就能烧的，但是树砍完还得晒的更干，才能劈成柴火，然后柴火还要再晒几天，防止虫蛀和发霉。
“你就在砍倒的树边上插两个枝条标记一下就行，我们这都是这么干的。”
在柳大河的帮助下，他找到个被雷劈死的树，几个人合力把树砍倒，然后做好了标记。
到了摘柿子那就简单了，几个人在底下一起用力摇柿子树就行。
这个时候的柿子都是硬的，掉下来也摔不坏。
摇晃了半个多时辰，总算是把柿子都摇的差不多了，几家分一分，不喜欢的就少拿点，喜欢的就多拿点。
几百个柿子，柳树分到了六十多个。
回家的时候，正好两个小孩下课了，柳树就抓着他们分柿子。
“歪瓜裂枣的挑出来孵柿子吃，剩下的削皮做柿子干。”
野柿子真的有很多长的奇形怪状的，有长裂开来的，还有长两个角的。
“阿兄，你看我这个柿子，有四个角！”
“这有什么，你看我这个，像长了两个耳朵一样。”
两个人开始比赛谁挑出来的柿子长的最奇怪，柳树看了一眼，挑出来的柿子，都被放的好好的，就没管他们了。
削好的柿子摆在簸箕里，一个个排开，放在能晒到阳光的地方，静静等它晒干。
剩下的柿子就放库房里慢慢孵化。
两个小孩都特别期待能早点吃到柿子。
“你们之前没吃过吗？”
“爹说小孩吃多了拉不出来，就没吃过了。”
柳树也不知道柳父当时是因为生病没法孵柿子了，还是担心两个小孩的身体。
“没事，吃多了不好，那就每天少吃一点，阿兄也没尝过，到时候咱们一块吃。”
“嗯！”
晚饭柳树拿了点酸萝卜出来，酸甜口的萝卜两三天就腌好了。
两个小孩都挺喜欢吃这个味道的。
柳树又拿了点分给里正家、孙婶家、柳大牛家和李猎人家。
几家的大人吃上去觉得淡滋滋的，没什么味道，小孩们倒是挺喜欢吃的。
带着股淡淡的甜味，越吃越好吃。
最后他又拿了碗分给李先生。
去的时候，李先生正在和他的随从一块吃饭，桌上还摆着几个柿子，也不知道是哪家送来的。
“李先生，我最近腌了个小菜，腌多了，送来给你尝尝。”
也不知道是不是他口淡，还是喜欢甜口，反正李先生挺喜欢吃这腌萝卜的。
看柳树放下腌萝卜就走，李先生有些奇怪，其他学生的家里人送东西来的时候，都会或多或少问两句家里小孩学的怎么样。
柳树就从来没问过。
“柳树，你来我这，关于你弟弟妹妹就没什么想问的吗？”
“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