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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不好奇他们在我这学的好不好?”

柳树:“说实话,他们要是在您这学的好或者不好,您应该早就来找我了。”

谁家上学闯祸的时候没被叫过家长啊。

还有那种特别有天分的,也肯定会被老师特殊关照。

既然什么都没有,那就说明他家两个小孩在学校里学的不好不坏。

那就可以了。

李先生也没想到他是这么个回答,仔细一想说的也对,他以往不管是遇到顽劣不堪的,又或者天资聪颖的,肯定都会和家长聊聊。

“其实说起来,我觉得以你的天赋如果现在开始读书的话,二十多岁肯定能考上举人。”

听了这话,柳树不得不李先生看人还挺准,他可不就是二十多岁读完了大学吗。

说实话,在养鸡赚了钱以后,他也有想过要不要去考科举,不说做官,有个读书人的身份以后做事也会方便很多的。

然后打开书,学了三四天,发现他学不来,老实回头养鸡了。

“先生谬赞了,我也没想过考取功名,能够带着弟弟妹妹踏踏实实过好日子就成了。”

“那你怎么会让你弟弟妹妹来读书,和你一样学着养鸡把日子踏踏实实过好不就成了吗?”

柳树想说那怎么一样,他立马就能拿出无数个例子出来,却又在说出口之前闭嘴了。

因为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好像被李先生套住了。

如果他能举出那么多例子,怎么自己又不愿意读书呢?

李先生:“所以柳树,你要来读书吗?”

第106章 106 日常

柳树就这么成了李先生的学生。

不过他平时不跟着小孩们上课, 李先生给他几本书,他回去读了,然后到李先生那考试, 要是有不会的,随时去问。

配合着柳树的时间来,上课方式比较自由。

两个小孩在听说柳树也要跟着李先生学习的时候,还开心了一下。

以为能看到兄长吃学习的苦了。

结果等了两天,才发现柳树不用跟着他们一起学,只要在家里自己看书就行了。

又因为李先生给他布置的书和两个小孩不一样,柳树看的时候, 也会拉着他们一起讨论。

最后没能看成兄长的笑话,反而加了自己的课业。

两个小孩那几天感觉人都有些萎靡了, 都不怎么出去玩了。

柳树:“大柱这两天不是回来了吗?这么久不见,怎么不去找你大柱哥玩?”

“大柱哥是因为他媳妇怀了,所以请了两天假送他媳妇回来, 过两天又要回去了。”

“唐英怀了?怀了多久了啊?我是不是该拎只鸡去看看他们啊?”

现在鸡都放在外头了, 想抓也抓不到。

柳树准备等晚上鸡回窝的时候再去抓只wy二代, 上门去看望一下。

“你们两个待会要跟着一块去吗?”

柳姝和柳书对望了一下,“去。”

他两还没见过人怀孕是什么样的,有点好奇。

上门的时候唐英正坐在躺椅上,躺在院子里休息,看肚子好像月份不小了。

看到柳树来了, 想坐起来招呼他,被柳树按回去了, “没事没事,你坐着吧,我就是听说你怀孕了, 给你家送只鸡。”

“这鸡炖汤吃,补身体。”

孙婶在后头忙活,听到前头说话的动静,走出来才看到柳树手里抓着的鸡,“树哥,你这是干什么。”

“这鸡太贵重了,你拿回去。”

她最后推拒不过收下了,“那到时候来吃席的时候你就别送什么礼了,带张嘴就行了。”

现在这个时候孩子生下来并不是结束,能够健康长大那才值得高兴,半路夭折的不知道有多少。

这个时候有个说法就是小孩没腰,腰通夭字,家里人多念叨几句的意思是希望小孩不要半路夭折。

所以村里也没有办满月酒的,除了亲近点的亲戚,其他人基本上都是小孩周岁以后才能见到。

这个时候基本上会搞个周岁宴,上门来吃饭的人也会送点带有祝福意味的礼物。

收了柳树的鸡,孙婶也有些不好意思,“我这多做了些菜煎饼,你们走的时候带两个回去尝尝味道。”

“还有泡菜,我家今年腌了个酸辣口的,你们带点去尝尝。”

“我家大河前两天还跟着去捞了点小鱼,我全给晒干了,你们带点走。”

没一会柳树手里就拿不下这些东西了,怕孙婶还要再拿出点什么,他们赶紧告辞了。

回去的路上,他们遇上了来接他们的平安和多福。

两只狗也是神了,每回晚上他们出门去别人家拜访,回头的时候它们总能在差不多的地方等着他们。

两只狗见到人以后统一闻了闻,然后都凑柳树边上了。

柳书看到以后气死了,“多福,亏我平时还省着骨头给你吃,你眼里怎么只有我兄长啊。”

柳姝:“没事,兄长不在家的时候,多福和你最好了。”

“我以后省下来的骨头,都喂给平安吃,再也不给多福了。”

狠话是这么说,实际上晚上喂饭的时候,看到多福乖巧的坐在原地等待,咧着个嘴笑,他还是很轻易就原谅了它。

最近天气冷了,两只狗也有些不太爱动弹了,柳树把它们放了,它们不是往屋子里钻,就是往鸡扎堆的地方钻,因为暖和。

白天注意多了,晚上精力就旺盛,有一回还咬死了一只兔子送给柳树。

狗咬死的他也没敢吃,干脆烧了给两只狗加餐了。

李猎人最近也在囤过冬的物资,主要是囤点吃的,免得像去年那样下大雪了还要去山上打猎。

他找柳树借了两只狗带上山,这也是平安和多福第一回打猎。

柳树也帮不上什么忙,就没跟着上山,他要去铁县买东西。

主要是现在这养鸡场越开越大,这鸡饲料的需求也越来越大,他们县的榨油坊的豆粕已经不够他用的了。

不过铁县好像也没有油坊,他只能再去找找别的县。

这事最好他是找石头帮的小孩打听的,他们现在的业务也是广泛了,跑腿的生意越做越好了。

柳树有一回在县城看到他们跑腿帮别人去酒楼排队买吃的再送上门,有点现代快递和外卖结合的感觉了。

他本来是想打听一下别的县哪里有新的榨油坊,没想到石头帮的小孩说,“郎君是想买油吗?我们可以送货上门,只要加两文钱跑腿费就行了。”

“这跑腿费这么便宜?”

“是看在柳郎君的面上,打折了。”

“那我要是想买榨油剩下的豆粕,你们也能跑腿?”

几个小孩商量了一下, “能送,就是这跑腿费得再贵点。”

“对,我们石头帮有规定,送的东西越重,收费越贵。”

“那你们有没有搞个秤,然后说多少分量以内是多少钱,多少分量以外是多少钱?搞个标准出来我想买心里头也有个底了。”

几个小孩也是头一回遇上这种情况,不知道咋回答了,“这事得问老大了,那郎君你还订吗?”

订,怎么不订。

省得自己跑一回了,柳树先定了三十斤,如果后头确定没问题了,再把剩下的买了。

难得出来一趟,这边的事解决了,柳树看时间还早,就去王家药铺溜达了一下。

之前他从铁县带回来的几只鸡,也不知道王大夫研究的怎么样了。

上了药铺,发现门口写着王大夫出门了,王柴胡倒是还在店里头守着店。

“王大夫怎么出门了?大概多久回来啊?”

王柴胡:“我爷最近在治痨病这事上又研究出点东西来了,他就准备趁着过年前去找他好友交流交流,具体什么时候回来我也不知道。”

“那这药铺就你一个人看着?”

“我爹娘也在,正好我娘在坐月子,他们准备在县里头待上两三年。”

不过看王柴胡的样子,他说起这事的时候,好像不怎么开心。

“咋了,看你这样子是想你爷了?”

王柴胡点点头,“是,我爹太不是人了,他让我三天把那么厚一本书全背下来,每天冷不丁的就抽背我一下,这几天背的我头发都快掉没了。”

“要是我爷在就好了,之前我跟着他学,过的简直是神仙日子。”

“树哥,要不你把我带走吧,你家缺个大夫不,不行我可以给鸡看病啊。”

说到一半他想起来了,柳树本身就是一个给鸡看病很厉害的人,他又瘫倒在药柜边上,老老实实背书去了。

这么闹了一下,柳树差点忘了自己来是想问啥的,“刚刚忘了问了,我之前带来那两只鸡你爷研究的咋样?走之前有和你说这事吗?”

“没有,还在后院养着呢,可能得等我爷回来了。”

“行吧,那你爷回来的时候你记得提醒他一下。”

这头他没什么收获,平安和多福这回上山却收获不小。

虽然是头一回打猎,但是两只狗和李猎人配合的不错,打到了一头鹿和一头獐子。

“本来还有两只野鸡的,结果不知道是不是它们和家里的野鸡混的太熟了,不肯抓鸡,最后就给那两只鸡跑了。”

回来的时候李猎人还在陷阱里捡到了条死蛇。

活的还能拿去药铺卖蛇胆,死的只能在家里炖炖蛇汤吃了。

剩下两个猎物,李猎人是准备和柳树分的,不过猎物刨开来不赶紧吃容易坏了,他就带回来再处理了。

血和内脏柳树都不会烧,最后只要了两条腿,算起来也有二十来斤的肉了。

这天晚上他们家是吃上大餐了,这种野味柳树怕烧不好有腥味,红烧的时候放了大料。

两只狗就用剔下来的的骨头和碎肉炖了锅骨头汤,两只狗吃的可起劲了。

三个人吃的就不太行了。

柳树头一回处理这种野味,没有什么经验,虽然放了大料,还是压不住那一股野味。

吃到最后,柳树想着剩下的那条腿,“不然咱们下回烤着吃吧,烤着吃应该就没这股味道了。”

两个小孩纷纷表示赞同,他们也吃不惯这个烧法。

吃好饭,收拾完碗筷,柳树坐在院子里,一下子有些睡不着了。

他想了想自己刚来那阵,家里头连下一顿吃的在哪都不知道,到了现在,竟然奢侈到可以挑剔食物的味道了。

想想家里头被他藏起来的那些银钱,都是他一点点攒下来的。

算一算,过了这个冬天,应该就能攒够修建房子的钱了。

到时候到了春天,土都化冻了,他就请人来把这老房子推平了,建个新的大的房子。

每个人都能有一个独立的房间。

然后有一个大大的院子,没事可以在院子里玩。

这就是他能想象到的,明年春天的日子。

真期待啊。

第107章 107 钱

柳姝有空的那一天, 叫上柳树一起把家门口的菜园整一整,种点冬天吃的菜。

像是什么萝卜、菠菜之类的耐寒蔬菜,冬天也能长出来, 像青菜什么的霜冻以后反而更好吃。

菜园的土因为平时养护的很好,所以挖土的时候泥土也没有板结,柳树挖着挖着发现了好多蚯蚓。

不知道是不是肥料下多了营养太好了,这土里的蚯蚓一挖就是一大团。

柳姝的第一反应就是拿去喂鸡,“我去把大红抱来,给它加餐。”

“先留着吧,留着它松土, 等春天蚯蚓多点了再说。”

三个人蹲在一个小小的菜园里忙活着,钱游商来的时候差一点把他们三人看成了土墩子。

“柳兄, 怎么一段时间不见,你不往鸡舍跑反而往地里钻了?”

“种点过冬吃的蔬菜,钱兄怎么来了?最近生意如何?”

“还行还行, 不好不坏吧, 咱们这卖不出价格, 卖到外地又要考虑运输的费用,不过总体还是赚得多。”

“说起来还有件喜事,钱家那些买卖的路子过了年以后就全交到我手上了。”

柳树:“恭喜恭喜啊,那不知钱兄今日来是所为何事?”

“是我弟听说了你不知道从哪得了一批斗鸡,就想来看看, 正好听说吴家公子也在你这,顺路采访一下。”

“吴岩?他回家了。”

倒不是和他爹妥协了, 主要是快过年了,他娘递话过来,要是还认她这个娘, 就回家过年。

所以他估计要年后才回柳家村了。

钱弟在马车里等不住了,自己下来了,正好听到柳树的最后一句,“他回家就回家了呗,反正咱们过年不是要去拜访吴家吗?”

“今天来不是主要是来看那些斗鸡的吗?树哥,你收来的那些斗鸡养在哪了?”

“鸡舍里,我把它们分开来了,这群斗鸡不知道吃的什么药,到现在都没恢复。”

柳树刚接回来的时候斗鸡们眼睛都通红,他想着现代的这种兴奋剂时间长了会代谢掉,这鸡可能时间长了也能恢复一些。

结果放家里养了好长时间,这群鸡还是一见面就打架,根本不能把面罩拿下来。

他怀疑这药可能永久的损伤了那几只公鸡的神经,让它们感受不到疼痛,抑制情绪的能力也变弱了,再加上特殊的培养变成了现在这样。

钱弟也只是知道有这么一种斗鸡的流派,他一直都看不太上这种喂药影响斗鸡寿命的行为。

“这药吃了还会这样?这伤害也太大了。”

到了养斗鸡的地方,钱弟看到每只鸡都带了个小面罩,“这东西带了不会影响它们进食吗?”

“不会,嘴巴那边没扣上,而且不这么做它们就会打个不停,人进去了都会被伤到。”

“它们还啄人?”

“啄,盯着人打,我有回喂食不小心弄掉了面罩,就被啄了好几下。”

柳树给钱弟看了自己的手,手上有好几个口子,还没长好。

“它们这么难训,树哥你还养它们干什么?难不成你也想用它们去斗鸡?”

话是这么问的,不过钱弟相信柳树不是这样的人。

“我是养鸡卖鸡的,当然是想留着它们做种鸡了。”

“它们?”

钱弟左看右看,也没看出这群鸡有哪里值得培育了。

也不怪他,毕竟打过很多场比赛的斗鸡满身的伤,羽毛也不剩几根,一只丑丑的秃毛鸡,怎么看都不好看。

“你别光看外表,不是哪只鸡都能像你家大将军那样有身好看的羽毛。”

“一般的品种鸡体重都在2-3斤左右,我之前培育的hb二代最重到了六斤,但是它们生出来的第三代又和普通鸡一样了。”

“这群斗鸡的体重普遍在4-5斤,不管它们是吃了药还是基因影响的,对于如何研究出来一个稳定的品种,它们在这点上很有用。”

钱弟不清楚这两三斤的变化意味着什么,但是钱游商清楚啊,他就是做这个生意起家的,每天买卖多少只鸡。

要是柳树说的真能实现,这以后肉鸡的市场得有多大啊。

而且根据柳树一贯的作风,对于没把握的事,他是不会说的。

于是钱游商一把挤开他弟,握住柳树的手,“柳兄,这么大的事之前怎么也没听你说起过啊?”

“凭咱两的关系,你这个研究上需不需要帮助?我这有五十两,你先拿着。”

钱游商塞钱塞的太快了,柳树两只手都被他握住了,一下子都没手拒绝了。

“这是做什么,这钱我可不能收。”

“不白收不白收,只要到时候这品种鸡研究出来了以后,你能第一个卖给我就成。”

现在柳树已经不是当初那个找不到人合作的小可怜了,钱游商怀疑他只要往外头喊一句,就有大把的人挥舞着钞票想来买他的鸡。

所以钱游商对自己这个合作方的身份,还是很有危机意识的,他还在想着联合何清搞个联盟,防止其他县的商人们想把他们赶走。

其实何清也有差不多的想法。

本来出现再多的想和柳树做生意的人她都不慌,毕竟她这个鸡绒毛的生意可是独一份。

但是天冷了之后,鸡绒毛被的订单增多了,尤其这一年她搭着县令夫人的线,又认识了好多新客户。

快过年的时候,县令夫人又把她叫了过去,说起了去年的绒毛马甲的事,去年做的很好,今年上头下了更多订单。

等她回去算一算自个的库存,不够用了,按照往常柳树的产量,再加上他们村的产量,今年的订单是肯定完不成了。

她这时候有些着急了。

绒毛马甲的订单肯定是最重要的,但是剩下的哪家她也惹不起,要是做不来,那就只能把工期往后延了。

为着这事,她得上门拜访一下柳树,和他确认一下过年以后的产量问题。

没想到柳树听完她的需求量以后,算了一下,说了一句,“我这应该供的上。”

“供的上?”

何清先是看了一下两个鸡舍,还以为他又扩建了,随后又想到了铁县的养鸡场,“你是想说加上铁县的那些鸡?我也算了,怕是还不够。”

“够的够的,你还不知道吧,我最近新培育出来一种鸡。”

就是之前他重点关注的hb二代和丰毛鸡配出来的第三代鸡,刚出生的时候和别的小鸡没什么区别。

到了褪毛的时候,出现不一样了,平均一只鸡褪的毛是普通鸡的1.5倍。

虽然体重上和别的鸡差不多,但是羽毛量多了很多。

加上这批鸡褪的毛,完全能够补上多出来的那些订单量。

何清:“还有这种鸡?我能不能去看看?”

现在天气变冷了,其他鸡外出溜达的时间都变少了,这种鸡反而变多了,现在正好是它们的溜达时间。

因为过于浓密的羽毛,以至于远处看的时候,就像个毛茸茸的小球。

何清走近了看,这群鸡也不跑。

不知道是不是它们基因里自带的,为了保存体力这群鸡都很少有什么大动作,总的来说就是很懒。

被人摸了也不会跳起来,最多是慢腾腾的走开。

就像何清现在摸的它们不舒服了,它们也没有扑腾乱飞,挣扎了一下发现挣脱不开就放弃了。

因为这个安全的死亡环境,他们的警惕心已经降到了最低。

柳树有时候觉得它们和绿壳鸡简直是两个极端,要是两种鸡能平衡一下就好了。

何清倒是觉得这个性子挺好的,这外貌这性格,完全可以当个宠物养了。

“柳郎君,你这鸡有没有麻辣兔考虑当宠物卖给富贵人家?”

柳树:“鸡和猫狗不一样,不会控制自己上茅房。”

何清觉得这都不算问题,只要它长得可爱性格又好,就有当宠物的潜质。

想到自己那几个下单的人家家里头正好都有小孩,何清觉得拿这个新奇的鸡送礼就挺好的。

“这样,我先买十只,要挑最好看的十只。”

说完给了柳树三十两,这里头除了鸡的钱,还有绒毛的定金。

柳树怀疑自己最近是不是走什么财运了,连着两回收到大钱了。

等他上县城里头买硫磺的时候,还没等他问王柴胡王大夫什么时候回来的事,王柴胡先给了他五两。

说是他爷写信回来让他们帮忙买鸡的定金。

这回聚会,王大夫不仅带着研究痨病的最新成果,还顺便帮柳树推销了一下wy二代。

哪家大夫手底下没几个气血虚的病人,听到这么个有用的药膳法子,自然都想试试看有多好用。

于是几个人一合计,干脆订了十只鸡。

五两买十只有点多了,柳树又多放了两只,联系人给王大夫送了过去。

经过前头三件事以后,柳树看到里正来找他的第一反应,还以为里正也要找他买鸡。

里正:“想什么呢,我是来找你说修屋顶的事,今年冬天不知道要不要下雪,别到时候雪把屋顶压塌了。”

“去年你家好像就没修,今年你可别忘了看下,有没有破洞或者塌下去的地方。”

“还有去年大雪不是路都走不了了吗?今年要是还这样,咱们每家就得出一户扫雪去。”

“知道了,里正叔。”

里正讲完,就着急要去通知下一家了,柳树给他拿了两个孵好的柿子。

晶莹剔透的柿子吃进嘴一点也不涩,是甜的。

很甜很甜。

两个小孩没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要不是有柳树看着,怕是两三天就能全部吃完了。

柿子干还得再晒两天。

不过因为柿子的味道,所有人对柿子干的味道都更期待了。

第108章 108 木头

柳树准备爬屋顶检查的时候, 发现他们家没梯子,好在他家屋子也不高,踩着桌子就上去了。

稍微有钱一点的人家屋顶用的都是瓦片, 不过柳家村大部分人家都是用的泥巴,最后上面再铺一层稻草。

夏天下雨多了以后,稻草就容易烂了,泥巴也有破破烂烂的地方,这都是要修补的。

走到村里头也能听到大家伙都在讲修屋顶的事,茅草顶的房子就是这样的,风吹日晒的, 一年要修两回。

这个时候里正家就特别让人羡慕了,他家做的是瓦片顶。

“哎哟, 这瓦片就是好啊,也不怕雨淋也不怕日晒的,像我家那稻草, 一下雨就全烂了, 动不动就得去换一次。”

“等我哪天有钱了, 我也给我家换成瓦片顶。”

“那还是做梦快一点。”

几个讲话的婶子笑作一团,她们打趣惯了。

被打趣的人也不生气,“要是做梦就能有瓦片顶,那我这就回家梦一个去。”

“要我说不如干脆送你儿子去当学徒去,这烧瓦的手艺学出来了, 以后肯定是吃喝不愁啊。”

这种赚钱的手艺,想去当学徒都是要给师傅塞钱的, 然后师傅还得选人,看天赋看品性。

刚当学徒里面还要给师傅家白做工,出师了第一年赚到的钱也全都是给师傅的。

就算如此, 也有需求的人前赴后继的想要拜师,因为学会了真的比下地舒服,赚的也多。

起码这辈子是饿不死了。

原本只是开玩笑说的话,有几个婶子是真听进去了,“你说这烧瓦赚钱不?”

“怎么不赚,他们窑厂开一次窑能烧几千片瓦,就那最普通的布瓦都要几文钱一片了。听说还有种琉璃瓦,清透如水,光能直接透过来的,那种肯定要老多少一片了。”

柳树本来是坐在边上默默听八卦的一员,听到他们讲瓦片的事,他有些好奇,毕竟他明年想建房子。

“婶子,这瓦片几文钱一片啊,买多点会不会便宜点?是民窑的瓦片好还是官窑的好?”

婶子:“树哥,你咋突然问这个?”

“我打算明年把房子修一修。”

“你要修房子啊?怎么现在才说?”

几个婶子这么大嗓门的一喊,半个村的人都来了,大家伙七嘴八舌的都挺关心他修房子的事。

“那做柱子和房梁的木头选好了没有啊?那可要提前选,木头要阴干一年以上的,不然以后容易开裂。”

“先生请了没?看过什么日子动工最吉利?那门的朝向也得算算,我家那门当初建的时候就没算好,现在……”

“土坯做了没?那玩意也要阴干。”

“做地基的石子是不是也没准备?”

因为造鸡舍的时候,两次都很简单,所以柳树误以为建房子也很简单,现在听到村里人的讨论,才意识自己想当然了。

里正:“你刚刚问的瓦片也得提前订,要说质量那肯定是官窑好,但人家只接官方的单子,民窑散客接的也少。”

“我当时是和别的村子订的,村子里烧的瓦片糙是糙了点,但是划算不,我那一个屋顶才花了一两不到。”

这里头什么都好说,就是那阴干的木头难找,要实实在在阴干一年以上的,要不就自己提前准备着,要不就是人家准备好的盖房子的。

这种的也不会卖给柳树。

这事也急不来,柳树就这么一边养着鸡,一边留意着消息。

这一留意,就留意到了过年。

大年三十这天晚上,柳树烧了一桌子好菜,他把腌的咸鱼烧了一半,还杀了一只鸡,又炒了三个素菜。

做工的四个人都回家过年去了,柳树年前把工钱结了,还给他们放了半个月的假。

李猎人因为把家都搬到了柳家村,柳树给他放假了,他过年的时候还跑来帮忙照顾鸡。

年夜饭的时候,柳树就干脆把他叫家里头一块吃饭了。

李猎人上门的时候也没空着手,带了两只兔子来。

这外头这么冷的天,也不知道他哪抓到的兔子。

三个小孩凑一块,吃过饭以后就去在院子里踢毽子去了。

李猎人看着李长寿那开心的样子,只希望这日子能一直这么好下去。

吃好了饭,收拾完碗筷,按理来说是要守岁的。

但是柳树家的三个人谁都熬不了夜,说好的要守岁,最后三个人躺在床上,什么时候睡着的都不知道了。

第二天柳树还是被外头的声音吵醒的。

“柳书,柳书,你咋还没醒啊,快和咱们一块去给大爷爷磕头去。”

大年初一,要开始走亲访友上门拜年了,小孩子最喜欢这个了,磕了头就能有好吃的拿。

所以他们一早就开始呼朋唤友,挨家挨户去拜年了。

柳树打开门,发现全村的小孩都差不多在这了。

小孩们看到他也是立马大声的说,“树哥,新年好!”

“好好好,新年好,你们今天起这么早啊?”

“嘿嘿。”

他们只是笑笑,没好意思说其实是怕好吃的被抢没了。

柳树虽然去年没经历过过年的热闹,但他今年的东西都准备的挺全的,“你们先进来吧,阿书他们估计还有一会。”

当然他也没忘了在每个小孩手里都放上一小块糕点,以及一人一个鸡蛋。

等柳书和柳姝收拾好以后,小孩们又飞快的从院子里离开了,他们要去下一个地方拜年了。

而柳树,他要坐在家里头等别人上门拜年。

一般来说,都是爹娘两边的亲戚过来,不过他家这个情况,祖母这边关系一般,外祖母那边更是直接闹掰了。

估计也不会有人上门来了。

说是这么说,但是零食炒货什么的他还是都备着的。

“树哥,我来给你拜年了。”

“树哥,新年好。”

“树爹,新年好。”

最后那声是唐英喊的,她坚持今天作为干亲上门,称呼上也得跟着变过来。

“你大着个肚子不是应该在家里头休息吗?”

“新年拜年怎么能不来干爹家?”

大狗和大柱手里头拎了不少东西,有方婶做的卤肉,还有孙婶做的鞋子。

是之前量衣服的时候顺便量的尺码,没想到孙婶还记得。

大柱:“我娘亲最近在照顾阿英,发现她脚肿了就给她改了双大鞋,结果做小了一点阿英穿不上,就让我拿来送给你。”

孙婶女红这么厉害,怎么可能会做错尺码,只不过是为了让他能够接下这个礼物编的理由。

两边都是头一回走干亲,大狗和大柱快到家了才想起来是不是该给柳树包红包。

柳树也是等他们出门好久了才想起来,按照辈分自己是不是应该要给他们包红包。

柳书和柳姝回来的时候,兜里都装满了好吃的。

柳姝还告诉了柳树一件事,大伯母想见一下他,有事想和他说。

碍于祖母的态度,柳树也不知道大伯母说的这个见一面是他两偷偷联系,还是他直接上门拜年。

于是大年初二的那天,他带了一包糖和一条肉上门拜年了。

糖是给大伯母的小孩的,柳伯父和伯母都很欢迎他的到来,至于祖母,她听说柳树要来直接去给柳父的坟墓扫墓了,不想看见他们。

大过年的,大家都热热闹闹的,只有她儿子孤零零的呆着,她要去陪陪他。

大伯母看到糖的时候就很开心了,等看到柳树还准备了红包,更殷勤的招待他。

她也没卖关子,“树哥,我听说你最近想找建房子的木头?”

“是啊伯母,怎么,你有?”

“我没有,但是你娘有,当初嫁过来的时候她的陪嫁里有这一根木头。”

“他们村有生女儿就在门口栽一棵树的习俗,等到女儿出嫁了,这棵树可以作为嫁妆,以后打成床或是柜子都行。”

“而且你娘亲嫁到这来以后,那木头就被砍了,放现在肯定能做你新屋的主粱。”

大伯母说得柳树有些心动了,“那这木头现在在哪?”

“唐家村,你外祖母那。”

“外祖母那?依她的性子怕不是早就卖掉了。”

大伯母在这点上很肯定,“不可能,娘当时找那老东西动过手,这木头她不敢动的。”

卖是肯定没卖,但是现在想拿回来也没那么简单,就看柳树有多想要那根木头了。

想要当然是想要的,但是一旦想到要和外祖母打交道,感觉又没那么想要了。

但是想想,这东西也算是柳母唯一留下的遗物,用作新屋子的主梁还有一点特殊的意义在。

柳树的想法就在想要和不是那么想要之间反复横跳,直到大年初四也没拿定主意。

大年初四,到了访友的时候。

前三天是拜访亲戚,住的近的亲戚拜访完了,后几天就轮到住得远的亲戚以及好友上门拜访了。

这几天柳树家就热闹了。

里正、柳大牛这些村里的人离的近,也是最先上门的。

柳树找他们问了一圈木头的事,好的现成的木头还真不好找。

住的近的拜访完之后,就轮到了住的远的钱游商等人了,柳树问他们木头的时候,发现他们家里头都有囤木材,阴干的年份也够。

如果柳树需要的话,他们也可以匀给他几根,只要按成本价买下来就行了。

不过他们家里头囤的都是上好的杉木和柏木,十多两银子一根。

柳树算了一下造房子需要几根,算下来感觉还是用一两左右榆木便宜一些。

之后他又找大伯母打听了一下,柳母留下来的是一根品质很好的柏木。

就这么纠结下来,好像还真得把他娘亲留下来的那木头要回来。

第109章 109 日常

因为他刚来那阵闹出的事, 柳树后面都没怎么关注过他外祖母家了。

这回为了木头,他找唐里正打听起了消息。

当初闹事以后他们赔给柳树家的银子,好像掏空了家底。

因为没过多久, 柳树的小姨就出嫁了,她出嫁的那天板着个脸,只有唐老太笑的出来。

然后过了没多久,有人上门要债,唐老太收了别人的钱,但是答应的儿子没卖给人家。

现在上门要债了,唐老太把自己儿子卖作上门女婿, 又赚了一笔,拿这笔钱补了赔偿。

该说不说, 唐老太做人不行几个小孩倒是教的挺孝顺的,两个小孩被她卖了,婚后还时不时贴补唐老太。

但是干活的人没了, 唐老太自己照顾自己吃饭, 还要下地种田, 她吃不来这个苦头。

于是,她拿着卖儿卖女的银子,把自己嫁了,找了个老鳏夫照顾自己。

柳树听到这,脑筋有点转不过来了, “啊?你是说我外祖母把自己嫁了?”

唐里正活这么大也是头一回遇到这样的人,也是长了见识了, “是,她现在嫁到别的村了。”

“那他们原来的屋子呢?”

“卖了,地也卖了, 全都卖完了才走的。”

“那屋里头已经住上人了。”

柳树:“那屋里头的东西呢?”

“东西?全搬空了啊。”

唐里正听柳树这问法,好像是什么东西落唐老太家了,“东西大不大,可能早就被她拿走了。”

“我是想来找我娘留给我的那棵树。”

唐里正显然也清楚这里头的事,一听柳树说起,立马就想起来了,“那树不在你外祖母家,在咱们村的祠堂里头放着呢。”

“祠堂?”

柳树以为这是个放祖宗牌位的怎么还能有放木头的地方。

“祠堂边上有个库房,专门放木头的,那边放着的都是准备给自己做棺材的木头。”

这么大块木头也换不来钱,唐老太才不愿意放自己家里头,故意放祠堂里头恶心柳树他们。

要是不嫌晦气,就拿去用好了。

柳树怎么可能会嫌弃,“这木头放在祠堂,也算是得了祖宗保佑,怎么会晦气呢。”

听到这话,唐里正都听乐了,“就是,祠堂里头都是列祖列宗的牌位,肯定会庇佑自家人的。”

“你用这木头做房梁,肯定结实。”

就这样,柳树没经过什么波折就拿到了那根木头。

阴干了这么多年,木头一点也没烂,是根顶好的木头。

主梁解决了以后,剩下的柱子什么的,柳树就不急了,慢慢找人寻摸着就是了。

本来过年的时候还要贴对联贴福字的,但现在纸太贵了,柳树干脆找李先生借了笔这墙上了。

还在大门上画了一个大大的福字。

村里人听了福“到了”这个说法,觉得挺吉利的,回家以后纷纷效仿。

有些家里头孩子没上学自己也不认字的,只能请邻居帮忙。

这么一来二去的,不少人竟也感觉到了点读书的好处,起码这个时候就不用求人了。

感觉来年了还是得送小的上学认字去。

村子里的小孩还沉浸在过年有好吃的有好玩的快乐中,根本不知道来年他们就要被送去上学了。

柳树最近在家里做土坯,就是拿黏土倒进模具离,脱模以后晒干就是土坯,要是经过火烧那就成了砖。

要说牢靠,那肯定是砖更好,不过柳树有去了解过,现在搭的房子,屋子的受力点都在房梁和柱子上,墙是不受力的装饰品。

所以这个时候还会出现墙塌了屋子还好好的神奇现象。

这种情况下选土坯肯定更有性价比,剩下的钱可以拿去买砖铺地。

做土坯是个细致活,晒的时候要经常翻面,保证它每一面都能晒到。

柳树坐在院子里守着这些土坯,有点像他孵鸡蛋的时候守着那些鸡蛋,也是要时不时给它们翻个边。

他翻边的时候,方婶上门了,手里还拎着一箩筐菜,“树哥,你这是在忙着晒土坯?”

“是啊,造房子的事那是不得提前准备起来吗,婶子你咋回回上门都带这么多东西来家里都放不下了。”

“拿着拿着,自家种的,也不值钱,我来是想找你帮个忙,你要是有事忙那就回头再说。”

“不忙不忙,我就是坐这翻个边,太阳眼瞅着就要下山了。”

方婶把送的菜放到了桌子上,看到柳树干活慢腾腾的样子,她忍不住蹲下来一起帮忙翻边了。

“树哥,这是准备造多大的房子啊?看你做了不少土坯。”

“起码得够我弟弟妹妹三个人住吧,他们以后长大了,总得有个自己的房间。”

“可不是嘛,那孩子长大了成家了就得有个自己的房间,我老早的时候就把大狗那房间都收拾好了。”

“可是现在你看,眼瞅着大柱的孩子都快生了,他这还在那和村里头的小孩们打石子,跟个小孩似的,可愁死我了。”

“婶子今天来是想找我说大狗的婚事?”

柳树觉得这话题和他说总有些怪怪的,毕竟他算起来年纪还比大狗小,但是按辈分他这干亲的身份,找他商量也没毛病。

方婶帮忙翻完了土坯,就挨着柳树边上坐下来了,“我今天来就是想找你参谋参谋,自打大狗当上了衙役,就有不少人想来说亲。”

“我和你叔两口子都不是啥聪明人,按理说这事该让大狗自己去相,但是看他这小孩子的样,估计也指望不上。”

“现在是有两家拿不定主意,一家是我嫂嫂娘家的侄女,一家是大狗同僚的妹妹,两边都托人来说过,我也都打听过情况,两边都挺不错的。”

方婶就是想让大狗娶了亲赶紧安定下来,现在两家她打听了情况都挺好的,就有些选不出来了,想找柳树参谋一下。

看看选哪家合适。

这柳树哪选的出来,他又不是本人。

“婶子,你是想选儿媳妇,还是想让大狗找个合心意的人一块过日子?”

“那当然是让大狗找个合心意的人过日子了。”

柳树:“那不就成了,咱们俩又不是大狗,就算在这选,选出来的也只是你喜欢的儿媳妇,未必是大狗喜欢的人。”

方婶本来也就是看到大柱成婚了有些着急,再加上她那些个亲戚天天打听大狗什么时候成家,给她说得有些着急了,才会这么急忙忙的想给他定下来。

“唉,婶子也是天天听别人念叨的头疼,感觉这事不定下来就好像心里头有把火再烧一样。”

“婶子最近不摆小吃摊了?”

“摆,就是这冬天木桶冷的太快了,卤的肉带到县城里头去就凉了,卖的没以前好了。”

“搞个陶锅在边上热着呢?来客人了就把卤肉放锅里热一下,小锅费的柴也少。”

方婶来劲了,儿子成家的事固然着急,但摆摊关乎全家的生计,显然这个更重要。

于是两个人一起讨论着怎么在冬天摆摊也能保证卤肉是热的,就这么一直讨论到了太阳下山。

两个小孩回家,大狗也跟着来喊他娘回家。

走的时候方婶已经忘记了相亲的事,满脑子都是要去试试今天想出来的法子。

柳树看着两个小孩裤脚湿了,“大冬天的,你们不会跑河边玩去了吧?”

“没有,我们溜冰去了。”

溜冰,就是砸碎河边起的冰,每个人拿一个小冰块,在地上比谁的冰滑的最远。

两个小孩手都玩的冻红了。

“你两也是厉害,手都和冰块一样了,还不觉得冷?小心受凉了。”

“不会的阿兄,我们都热出汗了,不信你摸。”

两个小孩最里面那层棉布都湿了,柳树摸了一下后背都能感觉到那股热气。

“这么湿,小心一会着凉了,干脆今天洗个澡吧,我去烧水,你们去准备洗澡的东西去。”

晚上是不能洗头的,这个时候也没什么吹风机,冬天晚上洗头肯定是干不了的。

柳树给两个人把头发盘起来,盘的时候柳树发现两个人估计吃的好了,头发也黑了不少。

等柳树洗完澡,两个小孩已经把被窝捂的热热的了。

他们盖的是绒毛被,比之前用柳絮填充的被子暖和多了,垫着的稻草也换了,换成了毛毯。

用的是李猎人打来的猎物的皮毛,鞣制好了以后拼接而成的。

两个小孩刚洗好澡,上床以后还有很多精力,围着柳树问问题问个不停。

“阿兄,明天我能多吃一个柿子干吗?上回吃太快了没尝出味道来。”

“阿兄,你说今年年都过了,会下雪吗?我感觉溜冰没有打雪球好玩。”

“要是明天能下雪就好了。”

柳树:“要是下雪了,那正好你两就待家里陪我做土坯吧。”

柳书决定偷偷撤回自己的愿望,希望明天是个大晴天,能出去玩的那种天气最好。

当然也不要太好,太好了万一李先生提前让他们回去上课怎么办?

过年可就放了几天的假。

柳树哪能想到就这么一个天气的事,柳书也能在脑子里想那么多。

问到后来,两个小孩先扛不住睡着了。

柳树是回想了一下,好像没什么疏漏的了,回想完了才入睡。

第110章 110 官司

第二天, 下雪了。

柳树也想起来了他忘了什么,他忘记铁县的养鸡场屋顶没有检查了。

他先把自家屋顶上的雪扫了,昨天晒的土坯也全都收起来, 忙活完了再急匆匆骑着小黑往铁县赶去。

铁县服役的犯人是没有假期的,每天都要干活。

柳树去的时候,看到大壮二壮两个人在收拾鸡窝。

“看守你们的衙役呢?”

“在县衙里头值班呢?”

“那你两这是在干嘛?”

“收拾鸡窝,天冷了,鸡都不咋下蛋了,也不爱动弹了,是不是生病了?”

当初柳修建这里的鸡舍的时候, 考虑到一些因素,没有做成暖房。

虽然屋子里外都围了稻草, 做了保暖措施,但是温度肯定是没有暖房高的。

母鸡不下蛋也正常,冬天它们进食也少。

“没事, 天冷了这样正常了, 我来的时候看你们拿着板子, 是哪里被雪压垮了?”

柳树看着天上飘下来的小雪,才一个晚上应该不至于吧。

两个人互相对视了一下,不知道该不该说,毕竟说起来这也有他们一半的责任。

“还是说你们想在鸡舍外头围一层加固一下?”

“没有,前两天鸡舍被人砸出了个口子, 我两拿木板是想把那块补上。”

“口子?”

他跟着两个人到了被砸破的地方,这哪是口子, 明显是一个打洞,站在外头就能看到里头的鸡都缩在一起,被冻的瑟瑟发抖。

“谁干的?”

这洞补起来也快, 拿块木板堵上,里外再糊点稻草就行。

但是搞破坏的人不抓到,这洞就有可能再次出现。

这回因为太冷,鸡舍砸了个洞鸡也没跑,都窝在鸡舍里了。

万幸没有少鸡,也没有被冻生病的。

柳树仔细检查了一圈鸡舍,只看到几个石头,估计是砸鸡舍的人干的。

“是不是地主干的?”

这事肯定是和他有仇的人干的,但是和柳树有仇的人真不多,他最先想到的就是地主们。

要说起最近的恩怨,那就是他在肥料上坑了他们一笔。

之前他们就有试图找人投毒想要毒死他的鸡,不过被李猎人下在附近的陷阱拦住了。

柳家村那边人多口杂,想干点坏事不容易,铁县这边就不一样了。

这边只有白天有衙役和大壮他们在,晚上几乎是没人看守的状态。

因为这是县令拍板想干的事,也没哪个人会想和县令作对,所以这晚上就没安排守夜的。

现在鸡舍被砸了,县令也生气,把所有衙役都叫到一块,势必要把那个搞破坏的人揪出来。

而且不管谁是幕后主使,动手的那个肯定是个本地人。

因为外地人在铁县晚上是受限制的。

没抓到人之前,柳树也不敢回去了,留在铁县守着这些鸡,准备等县令的调查结果。

结果很快就出来了。

出乎意料的是,这回干坏事的不是地主,是个卖猪肉的屠夫。

或者说是一群卖猪肉的屠夫联合起来干的事,他们对鸡肉积怨久矣。

一开始这些卖猪肉的屠夫日子过的还是很痛快的,虽然都说猪肉肉贱,上头的高官大户不爱吃,但是又不影响他们做生意。

比起其他肉来,猪肉三四十文的价格算是很便宜了。

鸡鸭鹅这种自己养个一两只往外卖七八十文一斤的价格根本影响不到他们。

生意好点的摊位一天能卖掉一头猪,生意不好点的半头也是能卖掉的。

这种每天去乡下收猪收了拿来卖的生活,很快就被柳树打破了。

首先是市面上出现了很多小鸡,比起三四十文的猪肉,三五文的小鸡买回去养大了吃鸡蛋吃肉显然更划算。

买猪肉的人就少了。

其次是养猪肉的人,因为现在还不流行煽猪,而且养猪也不是像柳树这样投喂饲料的精心喂养。

大多是上面建个茅房,下面养个猪,这样养出来的猪也不会像现代一样出笼就有三四百斤,能长到一百多斤就算好的了。

但是肥料的推广,让大家都意识到了粪便是个好东西能肥田,那自然就有些不愿意喂猪了。

还不如养鸡喂的少。

就这样,养猪的人越来越少,养鸡的人越来越多,鸡肉的价格也逐渐下降到和猪肉差不多,甚至比猪肉还便宜。

有些屠夫脑子灵活,发现猪肉不如鸡肉好卖以后,立马转卖了鸡肉,就比如赵屠夫。

虽然一只鸡赚的不多,但是买的人多了,赚到的和以前也差不太多。

有些还是想卖猪肉的,看不上卖鸡肉一只就赚那一点钱的,生意自然一落千丈。

没了赚钱的生意,他们当然也就恨上了柳树开的养鸡场。

这回是有个屠夫在过年走亲戚的时候,发现自己有个在铁县的远亲。

然后他起了歪心思,收买了那个远亲,让他去把柳树的鸡舍砸了。

到时候鸡舍里的鸡全跑光了,柳树肯定会因此亏一大笔钱。

想得很好,结果没算到天太冷了,鸡都窝在窝里头一个都没跑。

然后人还这么快就被抓住了,好在他们之前就有商量过遇到这事要怎么办。

被县令抓了以后,他们没有慌张,反而主张想要告柳树,告他一个农户居然行商贾之事,这可是大罪,按律官府能没收他的全部财产。

这个时候的律法是在那边告的状,就在哪边审理案件。

所以一群其他县的人告了柳县的柳树,然后在铁县对簿公堂。

能做屠夫的基本上都膀大腰圆的,这回抓到的屠夫又不少,几个人一起站在堂下,差点把站边上的衙役们也给挤走。

现在边上的柳树在这样的衬托下,显得格外弱小可怜。

铁县县令咳嗽了一下,试图让自己保持客观的态度,“堂下众人状告何事?”

几个屠夫互相看了看,最后派了说话最利索的一个站了出来,“禀大人,我们想告柳县柳家村柳树以农户的身份行商贾之事。”

“根据我朝律令,商户每年需缴纳市税,但是柳树此人卑鄙无耻,借着农户的身份在柳家村行商贾之事。”

“他卖的那些鸡一分钱的税都没交过,按照律法,应当没收他的所有财产。”

说完他还瞥了柳树一眼,明摆着自己不好过也要让他不好过的意思,也不知道是谁给他们的底气。

柳树还真不知道这条律法,他在卖鸡的时候也咨询过钱游商等人,按照如今的规定,柳树只是养鸡卖自己养的鸡算不上商户。

商户的定义是像钱游商一类的不自己生产,收购别人产出的东西再转手卖出去的,才算商户。

知道这个以后,他就没再担心过这事了。

铁县县令当然也熟知律令,“你们说柳树行商贾之事,可有什么依据?”

“据本官所知,还有其他农户养鸡卖鸡,难道所有卖鸡的农户都在行商贾之事?”

“根据本朝律令,只有买卖他人成果的行为才是行商,农户可以自养自卖。”

几个屠夫被问到说不出话了,倒不是他们被问害怕了,而是教他们这么告柳树的人只教到这里,后面就没说了。

当时那人可是和他们保证了这么说可行,因为对方读书人的身份,屠夫们毫不犹豫的相信了他。

结果现在县令不吃这套。

几个人对看了好久,最后畏畏缩缩的问,“县令大人,那我们能不告了吗?”

“耽误了本官这么半天时间,你说不告了?要是查出来诬告你们罪加一等。”

告也不行,不告也不行。

这下好了,早知道不信那什么读书人了,要不是因为相信柳树能被没收财产,有这时间他们跑别的县里说不定还不会被抓。

几个人瞬间内讧了起来,开始互相埋怨。

吵吵闹闹的,已经完全忘记自己是在公堂之上了。

铁县县令拍了好几下惊堂木才把局面控制住,“肃静!你们到底还告不告?”

“回禀大人,他们告!”

一个读书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公堂之上,因为考过了举人之后见县令就不用下跪了。

读书人只是简单行了个礼,然后走向了屠夫们那边,“我是他们的讼师,大人有什么问题都可以问我。”

县令:“好,那你就先回答我刚刚的那个问题。”

读书人:“虽说农户确实可以自养自卖,但是皇上曾经说过希望农户还是以耕种为主,养殖牲畜不可超过一定数目。”

县令和柳树都有点听懵了,我们在说律令条例,你在这和说我皇上说过的话?

好吧,在古代皇上说的话还真比法律条例管用。

但是这话,也没法证实啊。

读书人:“大人可以向陛下求证。”

县令:“你要是以为我会不敢向陛下求证,所以按照你的说法判这个案子,那你就打错了算盘。”

“岂敢,在下相信大人一定会做出最公正的判决。”

“此案延后审理,等本官先去求得实证。”

“退堂!”

因为出现了意外情况,这个案子一时半会还真没法解决。

柳树出了衙门,就看到那个穿着贵气的读书人在等着自己。

还没等他开口,那人先说话了,“我一定会把先生从你手上救出来。”

等等,什么先生?救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