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111 鸡同鸭讲
柳树想来想去, 只能想到李先生。
但是现在过年,李先生早就回家过年了,还没回村, 他想找人也找不到。
为了避免落人口舌,他没有去咨询铁县县令,而是去拜访了柳县县令。
柳县县令判案经验也算是丰富了,却也还是被那句“皇上说过”的话给绊住了。
反正可以确定,这个读书人肯定来自京城,而且来头不小,他爹肯定是当官的。
“这事可有些麻烦了, 按律法来说你肯定是没有问题的,最后肯定也是按律法判。”
要是皇上随口一言都能被拿出去当成判案的依据, 那这天下岂不是要大乱了。
但是这里头毕竟涉及到了陛下,这事肯定就要向上请示,这样一层层上报, 一次次提审柳树, 就很折腾人了。
这也是县令说麻烦的地方。
而且很奇怪的事, 那人怎么能肯定陛下说过这话,并且还记得呢?他有时候都不记得自己之前说过的话。
要问这人的凭依,那是因为因为当今圣上是他堂哥,两个人关系还不错的那种。
皇帝发现这个堂弟人不坏就是脑子不太灵光,在处理了两回试图利用他干坏事的人以后, 他觉得这样下去不行,就把人塞到了李先生的学堂里。
周围都是品行不错的读书人, 这下总不会惹出什么事来了吧。
想得很好,但是他没想到李先生还有可能不在京城。
李先生本来只是说去四处走走,结果走到一个偏远小县城突然就说要留下来了。
虽然这中间书信没有断过, 但是大家都怀疑这里头有什么隐情。
关于此事的谣言也是多的数不清。
李先生的学生里也有不少信了谣言的,不同于其他决定写信询问先生的人,王爷听到以后就决定来亲自解救李先生。
在和柳树放完狠话以后,他就招来了手下,“你传个口信给皇兄,要是有人问他说没说过这话,就说他说过。”
手下有时候也不理解自家王爷的脑回路了,你说你千里迢迢来这,又废了这么大劲就为了折腾一个农户,还不是把人抓起来。
“王爷,要不直接让属下去把人抓起来?”
“不行,李先生说过,我是王爷,怎么能带头违法呢,其他人要是有样学样,皇兄还怎么管理他们。”
“但是陛下就算听了这个口信,也未必会……”
“你去传了就是了。”
王爷觉得他皇兄肯定会帮这么个小忙的。
谁让那个叫柳树的实在是太过分了,听说他居然闯入游学到此处的李先生家中,直接把手无缚鸡之力的先生抢回了柳家村。
逼迫李先生留在柳家村教书。
一想到先生在乡下那个环境吃不好睡不暖,甚至可能还要自己干农活。
尤其是当他听说柳树居然还威胁着李先生用自己的积蓄买纸买书时,他觉得这简直是太过分了,一定要把人抓起来才行。
他去找了皇兄,结果皇兄说不行。
没办法,王爷只能自己想办法了,然后他就想出了这么个主意。
之前说抓人不行,现在只是让皇兄帮他撒个慌,这总可以了吧。
做完这些事情以后,他还不忘吩咐手下再去仔细调查一下柳树这个人,看看他在别的事上有没有破绽。
出乎他意料的是,调查结果显示,柳树是个大好人,在附近几个县的口碑都很好,至于李先生,也是自愿去村里教书的。
看到手下交上来的调查结果,王爷的第一反应是不可能,根据他这么多年看过的话本经验,以及李先生反常的行为,只有一种解释了。
这些人都被柳树威胁了。
柳树还不知道已经有人把他脑补成了大反派,在听完柳县县令的一番话后,他就意识到了这事急不来。
所以他先去铁县看了一下养鸡场的加固情况,确认晚上也有人值守之后,他就回了家。
在知道对方是想耗着他以后,柳树干的第一件事就是先把养鸡的工作安排好,确保他万一有事,养鸡场不受影响。
第二件事就是找到李先生,他是关键。
至于李先生现在在哪,他正在赶回来的路上。
他年前回家了一趟,还听到了一些离谱传闻,连他被人绑架的传言都有,可见他留在小乡村教书这个决定有多令人难以置信。
这谣言能传这么广,也有看李先生不顺眼的人推波助澜。
结果还有不少学生相信了这离谱的传言,上门求证了,李先生也都一一解释了。
结果就听到上门的学生说,王爷也信了这个传言,已经去柳县试图解救他了。
什么?
李先生感觉这下要出大麻烦了,送走了学生以后,立马坐着马车飞速往柳县赶来。
不过他这车再快,也快不过宫中传口信的人。
待在铁县的王爷先收到了他皇兄回的口信。
“皇兄说什么了?”
“陛下说让王爷平日里少看些话本,别老是错把好人当坏人了。”
王爷:“外头都这么传,难道还有错了?而且要不是他逼迫,李先生怎么可能会愿意留在村子里教书。”
“不是他搞的鬼还能有谁?”
“不行我直接找他去。”
候在边上的属下们赶紧上前拦住了他,“王爷,三思啊。”
“三什么思啊,我想来想去都觉得是那个柳树有问题,我直接当面质问他也不行?”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的,我堂兄还没当皇帝的时候还能帮我揍村口的二狗子呢,怎么当上了皇帝以后什么都不能干了,那我这王爷当的也太没意思了,不如给别人当算了。”
这下没人敢拦了,王爷直接找上了门。
不过他来的不巧,柳树正好带着两个小孩上山挖野菜去了。
家里头只有一个来送礼的吴岩。
吴岩看到王爷穿着读书人的衣服上门找柳树,还以为他也是柳树的朋友。
“树哥上山去了,要不你在这等会?”
王爷看了一下四周,“在门口等?”
吴岩:“不然呢?”
他也不是这个屋的主人,也不能随便请别人进屋啊。
“你就让我一个人在门口这么站着?”
吴岩往他身后看了下,王爷后头起码跟了三四个随从,怎么也算不上一个人。
于是他自认为理解的从屋里拿了一条长凳出来,“坐吧。”
长凳一般能坐三四个人,是农村吃宴席的时候用的凳子。
平常给客人坐的时候都是一个人用一个方凳。
吴岩也不清楚这里头的区别,只是看门口的人多,怕他们坐不下,就拿了条长凳出来。
王爷看看长凳,又看看吴岩一脸诚恳。他的心里头冒出一股火气,又没处撒。
气得他原地转了一圈,最后憋出来一句,“我不坐。”
他这么说了,吴岩也就不说话了,低头琢磨起了之前没解开的算术题。
王爷还是头一回和陌生人呆一块这么长时间,一句话都不说,他憋不住了,“柳树到底什么时候能回来?”
“午时吧。”
“你想知道我怎么知道是午时的吗?其实很简单,他们走到山上需要半个时辰,假设一炷香的时间能摘到x两野菜,摘满一箩筐就需要y个时辰,再算上他们回来的时间,正好是午时左右。”
“怎么样,是不是很有意思。”
“我也是听树哥说了之后才发现,有这么多事都可以用算术算出来……”
吴岩在这讲个不停,王爷在边上后悔自己问的那句话,他有些怀念一开始没人说话的时候了。
待了一会他实在是受不了了,主动提出,“要不吴兄带我在村子里转一转?”
说的正在兴头上的吴岩看看王爷,想了下柳树应该一时半会也回不来,就答应了下来。
在村子里转悠的时候,不少村里人都和吴岩打招呼,相处了一段时间,他们对吴公子也算是很熟悉了。
还有人调侃到,“吴公子,我还以为你这趟去了就不会来了呢。”
“怎么会,树哥在这里,村子里还有这么多有意思的事,我还没研究明白呢。”
他说的是关于算术,听到王爷当的耳朵里,却误以为他也是来调查柳树的。
“你也觉得这村子有值得研究的事?”
吴岩以为他说的是算术,“是啊,你也这样认为?看来我们是同道中人啊。”
“那在这研究这么长时间,你研究出什么来?”
“我研究出养鸡是件非常不容易的事。”
王爷以为他没听懂自己的意思,索性说的更明白一些,“你就没研究出柳树身上有什么不对劲?”
“啊?莫非你也听闻了那个传言?”
吴岩说的是关于柳树神仙童子转世的传言,后头还说他能随意变男变女。
“对对对,就是那个传言,你觉得是真的吗?”
吴岩:“一开始我也不信,觉得传言有些夸张了,但是越相处越觉得有点像真的。”
王爷听了以后,更加确信自己想的没错,这个柳树果然和传言一样的可恶。
“放心,有了你的证词,我一定会想办法把他抓起来。”
吴岩:?
抓什么?
不是在说柳树神仙童子转世的传言吗?
没等他反应过来,王爷已经大手一挥,指挥自己的手下准备抓人了。
李先生紧赶慢赶的赶到柳家村,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看到他的好学生站在柳树家门口,义正言辞的说,“先生,不要怕,我来救你来了。”
“今天,我就要揭露柳树的恶行,有证人在场,看他还怎么狡辩。”
证人·吴岩:啊?
摘完野菜回家,看到家门口突然出现这么多人的柳树:谁的恶行?我吗?
第112章 112 赔礼道歉
场面之混乱, 饶是李先生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还是差点被自己的好学生气晕。
王爷心痛的看着拦着自己的先生,“先生难道你也被他蛊惑了吗?”
“有证人证词, 难道你还看不清他的真面目吗?这位仁兄在这调查研究,已经发现了柳树就是如传言说的那般作恶多端。”
吴岩左看右看,发现王爷说的那个仁兄好像就是自己。
他们刚刚聊的难道不是柳树是神仙童子转世的传言吗?
怎么突然就变作恶多端了?这传言是哪来的啊?
“我刚刚说的是树哥神仙童子转世的传言,这传言外头都传好久了,作恶多端的传言又是哪来的?”
“什么?那为什么我问你话的时候,其他村民的脸色也突然变得奇怪,难道不是因为被我们说中了吗?”
其他村民·里正在边上纠结的半天, 也不好意思开口解释。
“你看,我一说他们就这个样子, 不是心虚是什么?”
“不然你让他们自己说,到底在心虚什么。”
被所有人看着,饶是里正自认为厚脸皮的人, 也有点绷不住了, 小声嘀咕, “我以为你们在说……”
“说啥?”
“说我们养鸡的时候偷偷拜树哥的事。”
说完这话,他就背过去不敢看柳树。
柳树也是有点绷不住了,他说呢,怎么每回他遇上村民溜达鸡,问他们嘴里念叨啥的时候, 他们都和干坏事被抓了一样心虚。
“里正叔,你咋也信这个啊?”
里正左顾右盼, “哎呀,今天田里还没浇水,我得赶紧去田里浇水了。”说完人就溜走了。
王爷看了一下四周, 自己说的这些证据好像都跑了,“要不是他使了诡计,先生你怎么会突然留在这个地方不回去了呢?”
“先生写回来的信件也和以往都不一样了,再加上外头的传言传的怪像真的。”
“万一先生有危险了,等我三思而后行不就晚了吗?”
李先生还不知道他撺掇别人把柳树告了的事,还想拉皇上给他做伪证。只以为他是着急救自己,才找上门说了这些话。
听到这解释以后,他本来生气的心也软了下来,“你有这份心是好的,但也不能仅凭两句传言就冲到人家家门口。”
“我平时是怎么教你的?”
这时候柳树在旁边插了一嘴,“现在误会解除了,之前那官司应该也不用再审了吧?”
“官司?什么官司?”
看李先生不知道,柳树就给他大概讲了一下。
听到某人拿陛下说过的话来打官司,李先生冷哼一声。
柳树不知道,他还不清楚吗,陛下是他堂兄,他说这话就是拉着他皇兄给他作伪证。
本来平复的心情,一下子又起来了,“你可真是厉害了,这种事也干得出来。”
“先生,你不是不让我违法吗,我这不是按照律法来的吗?”
话虽然是这么说的,不过王爷心里头还是心虚的,说这话的时候忍不住往后躲了躲。
“既然你这么懂,那就回去抄五遍律法条例,写一千字关于这次事情的检讨。”
“先生!”
“怎么,现在所有的结论都证明你冤枉了一个好人,还害的人家吃了官司,我罚的有错吗?”
王爷不想抄那么多遍书,试图挣扎一下,“那先生突然跑这么远,也不说清楚原因,害的我们担心,难道就没错吗?”
“此事是我疏忽了,我也有错,我也应罚。”
“但是现在先去把你惹出来的事解决了。”
被先生按着头道歉的王爷非常诚恳,一点也没有之前那副随时要抓人的感觉,赔偿了柳树维修鸡舍的钱以后,还承诺会处理好官司后续的事情。
柳树拿到了赔偿金,后续问题也解决了,看在李先生的面子上,他也就没有再计较这件事了。
至于后续李先生怎么教育这个学生,那就是李先生的事了。
之后几天,柳树看那人就一直跟在李先生左右,不像是要走的样子。
而且每天闷闷不乐的样子,估计是被李先生修理过了。
本以为这事到此为止了,他们两应该也就不会有交集了。
结果没过两天,王爷上门找他买了两只小鸡。
李先生想让他试试看自己养大两只鸡。
因为两个人之前的恩怨,王爷不好意思来请教柳树,只好让几个手下去收集养鸡的资料。
收集来收集去,全是柳树教出去的经验。
王爷也是头一回自己养鸡,看着两只脚都站不稳的样子,深怕外头刮一阵冷风,就把两只鸡冻死了。
为了能让鸡长的更壮更健康,他每天都投喂很多饲料,看着小鸡肚子鼓鼓的,他还挺开心的。
总觉得这么喂下去,小鸡一定能长的老好了。
结果喂了这么几天,小鸡肚子越来越大,头部还有些发紫,这就有些不对劲了。
这个时候也顾不上什么恩怨了,他只能找柳树救小鸡。
柳树摸了一下两只鸡的肚子,又看了一下头部,一下就认出了这是腹水综合症,不满一个月的小鸡比较容易得这个病。
“你们是不是烧炭给小鸡取暖了?还有喂的饲料是不是也有点多?”
他刚刚摸两只鸡的肚子都是硬的。
“不能烧吗?那这么冷的天小鸡不得冻坏了?吃的为啥又多了?它们吃饱了不是会自己停的吗?我看它们吃个不停以为还饿着,才一直喂的。”
“它们还有救吗?”
“你送来的早,还有救,回去以后饲料减少到原来的一成,然后烧炭最好也别搞了,实在不行你就像我一样搞个烟道,外头烧火,屋子里头就能暖和了。”
“然后回去以后每天要通风,定期要消毒,控制两只小鸡的食量大概五至十天应该就能好的差不多了。”
这么限量个几天,小鸡的腹水应该就会消下去了,这病可能就是它们吸到了有毒气体。
万幸的是没一氧化碳中毒,不然可就难救了。
看好了病,王爷抱着两只小鸡,“柳树,谢谢你。”
“我才养了这两只小鸡几天,一想到它们会生病死了我都有点难受。你养了那么久的鸡,我没调查清楚就想着用和你打官司这招救老师。”
“要是那些鸡们被收走了,你会比我更难受吧。”
“这下我真知道我错哪了,对不起。”
“你等着,我一定会补偿你的。”
然后柳树就看着他和打了鸡血一样的走了,也不知道这事都过去了,怎么又说起了补偿的事。
不过他最近挺忙碌的,也没功夫想这些了。
养鸡的人多了,生病的鸡也多了,尤其是冬天,柳树已经遇上好几个因为冬天喂的饲料单一,导致鸡骨头脆弱的了。
这种的还有不下蛋的基本上都是缺钙了,用鱼骨头之类的磨成粉放饲料里补钙就行。
还有一户比较惨的,看下雪了怕鸡冻着,结果烧炭没留门缝,鸡一氧化碳中毒没了。
养的好好的鸡这突然就没了,可以说的上是损失惨重了。
柳树只能尽量提醒大家伙给鸡烧炭的时候记得留个门缝,时不时通风换气一下,避免同样的悲剧再次发生。
除了给鸡看病的事,还有读书的事。
李先生回村了,村里的学生也都要重新开始上课了,柳树答应了跟着李先生读书,自然也是有作业的。
经常可以看到柳树三兄妹临近交作业的日子,都蹲在家里头疯狂赶作业。
至于配种的事,冬天倒是不着急,得到春天再说了。
天冷的时候每只鸡都没啥想法,全都老老实实缩在鸡舍里不想动弹,出门溜达也没天热的时候积极了。
就连最爱打架的斗鸡都不能违背生物本能,变得懒散了一些。
除此之外,他也一直在做土坯。
古时候的房子也不能随便建,还有阶级之分。
四根柱子构成一间屋子,六品以下的官员能住三间的住宅,而像柳树这样的平民百姓只能住一间的住宅。
但这也不是说柳树的新房子只能造一个房间了。
只要用门廊或者庭院隔开,确保每个房间不会挨在一起就不算违制了。
还有屋檐,单檐和重檐也有区分。
要不是准备建房子,柳树都不知道这上头有这么多规矩。
不过也不用太担心,因为违制的东西,卖的人也不会卖给他们。
除了这些材料,他还得去请个风水先生来看风水,还要算开工动土的日子。
柳树一边翻晒着土坯,一边细数着年后他要做的事情。
突然就听到两个小孩的声音特别响的从远处传来。
“阿兄,阿兄,你快去村口看看!”
“阿兄,村口来了好多人!”
“什么什么?出什么事了?”
柳树放下手里的东西,跟着两个小孩往村口赶去。
难道是别的村来找事了?
不可能啊,最近大家都窝在村里头,没怎么出过门,怎么起争执。
他赶到村口,确实看到乌泱泱一片人,他都差点挤不进去了。
不过好像也不用挤进去了。
王爷站在一堆木头上面,“柳树,我给你送木头来了——”
柳书:“兄长,他站在上头好像个大傻子啊。”
柳姝:“兄长,他好像在叫你哎。”
柳树:有亿点点不想答应了
最后因为站在上头太危险,王爷被他的手下给劝下来了。
整整四十根上好的柏木,是王爷找遍了所有地方,能收集来的柳树建房子能用上的,最好的木材。
第113章 113 宅邸风水
风水先生找的意外的顺利。
是对老夫妻, 一个瞎了一个瘸了。
两个人穿上做法事的衣服拿着那些家伙事在柳树家门口四处转悠。
最后看下来的结论是柳树家的风水不错,背靠山水,唯一的问题就是门朝向的位置面对着鸡舍。
之后要么换一个朝向, 要么把鸡舍换地方。
换一个朝向的话因为不是坐北朝南了,就得把地基垫高。
柳树最后采用了把地基垫高的方案。
至于动土的日子,风水先生结合家里人的八字算了一下,还是要过了春种再开工。
谁也没想到,这个时候居然还能出现个不长眼的人问了一句,“这房子风水这么好,那他爹娘咋死了。”
也就是柳树的祖母今天没来, 不然她肯定要和刘婶打起来了。
刘婶被大家盯着,有些不自在, 她这回真不是故意找事,这不是心里犯嘀咕不小心说出来了嘛。
而且她问了以后,明显有好多人耳朵都偷偷竖起来了, 显然不只是她一个人好奇这事。
之前还有传柳树家三个小孩都命不好命克爹娘的。
等到他靠着养鸡赚到钱以后, 这种声音便几乎没有了。等到附近几个县的人都来找他买小鸡的时候, 外头已经全是夸赞他的声音了。
但是要说这事有没有人好奇,那肯定是好奇的。
所以虽然大家是看着刘婶,其实耳朵是全往风水先生那伸的。
风水先生:“这地的风水好,住在这的大多能家宅安宁,夫妻和睦、子孙孝顺, 但是也保不了长命百岁啊。”
“人的寿命那是生来就定好的,可不是改个房子就能改的。”
刘婶不再问了, 柳姝却想问个清楚了,“那一个人会被别人克死吗?”
“不会,八字相克只会让两个人碰上就诸事不顺争执不断, 八字相克的人不会同在家宅安宁的家里头。”
也不知道这个时候哪个小孩说了一句,“那我爹天天揍我,我两是不是相克啊?”
他爹:“相不相克的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你马上就要挨揍了。”
其他人觉得这两人说的还挺准的,柳父柳母两个人生前可不是感情特别好吗。
就算是柳父病倒的那些年,和三个孩子的感情也特别好。
这么说起来,还真应了这地方的风水。
里正一看两个人说的那么准,立马就准备请他们给自己看看祖坟的风水。
其他人都跟着去凑里正的热闹了。
家里头就剩下柳树他们三个人了。
柳姝问完问题以后整个人都很低沉,柳书也不敢轻易和她搭话。
还是柳树走了过去,“问到了答案,心里好受点了吗?”
柳姝点点头,又摇了摇头。
“一开始是好受了些,爹娘不是我们害死的。”
“可是后来又不太好受了,因为不管问出了什么,爹娘都回不来了。”
“没事,我一个人能想通的。”
说完她就跑她的小菜园里头去看菜了,年前种的菜基本上都冒头了。
柳树看了下跟在自己边上的柳书,“那你准备干嘛?和我一块晒土坯,还是去找朋友玩。”
“和你一块晒土坯。”
晒的时候,柳树就看着他的小眼神时不时就往门外头飘。
“行了,你要实在担心,就过去看看。”
柳书好像就等着他这话呢,听了以后土坯一放,手都不洗就跑走了。
等到晚上吃饭的时候,两个小孩手牵着手一块有说有笑的,已经全然不见下午的低沉了。
“你们两说什么呢?那么好笑?”
“我两在说顺子下午不是当着他爹的面说他两相克吗,然后里正叔带着人看风水的时候,他爹在满村追着要揍他。”
“你们跑去看热闹了?”
“哪止我们,给我们送木头的那人也跟着一起去看热闹了。”
王爷是因为他堂兄打下了天下才当了王爷,也就是这几年的事,对这个身份也没什么实感。
而且不在京城,也没人天天在他耳边念叨着要注意王爷的礼仪,说话做事皆要小心谨慎,还要担心会不会有人想利用他。
在柳家村就不用顾虑这么多了,反正也没人知道他的身份,不管是哪的热闹他都想去凑一凑。
要不是属下拦着,他差点因为看热闹,跟着回顺子家了。
去不了顺子家,他就去找新认识的朋友吴岩玩。
第一回见面的时候,吴岩当着他的面展示了一次自己的算术能力。
王爷还是有些不太相信,“说不定是你蒙的呢,你要是能算出柳县一年要吃掉多少粮食,那才算你真有本事。”
一个敢说一个敢应,“这有什么的,一个成年人一年吃6石粮食,一个小孩一年吃2石左右,咱们县大约有2万左右的人口,孩童大概在两千人左右,这么算下来整个县一年要消耗11万2千石。”
“你真会算啊。”
“那当然,不止这个,我还能算出咱们县义仓里有多少粮食。”
“这都能算?”
“这有什么的,我私底下偷偷算过,咱们县那个义仓,最多放八万石粮食。”
王爷还在那傻乐呢:“这么厉害,这都能算出来,那你是不是行军打仗一天要消耗多少粮食也能算出来。”
他的属下已经意识到不对了,义仓放了多少粮食可以算得上是军事机密了,吴岩一个不相关的人怎么会知道。
要是解释不清楚,他一个窥探军机的罪过跑不了。
两个属下立马把吴岩架了起来,让他交待这数据是怎么得来的。
吴岩:“你们干嘛?我刚刚不是说了吗?算出来的啊?”
王爷:“就是,你们干嘛啊?把人放下。”
这个事一下子很难解释清楚,属下领着王爷架着吴岩到了县令那。
县令听完以后,面色严肃,“这数字真是你算出来的?”
吴岩还是没搞清楚情况,县令问了他就老老实实回答,“算出来的。”
“这怎么能算出来?你又没进义仓看过。”
知道义仓大约的长宽高就能算出体积,再用体积换算一下粮食的重量就行了。
“这么简单的算术,大柱和大狗也能算出来。”
县令找来了大柱和大狗,按照吴岩的说法,给了他们义仓的长宽高,让他们算里头能放多少粮食。
他们两算出来的结果和吴岩一样,证明吴岩没说谎。
县令也有听闻过吴岩的名声,都说什么进了书院却不爱读书,偏爱小道,不少人家背地里都笑话吴家管教无方,这吴岩怕是废了。
但是今天看来,他这哪是什么小道啊,是通天大道啊。
“吴岩,除了刚刚说的这些,你还会算什么?”
“天上地下,无不可算之事。”
当然,这话稍微有一点点夸张的成分,不过也说明了在算术上,他真的很有自信。
“那你可想去京城?”
同样的话县令也问了大柱和大狗。
大柱有一瞬间心动过,但是转瞬他又想起了柳树曾经说过州府的花销有多大,那京城比之州府只会多不会少。
他没把握在京城活下去,所以拒绝了县令大人的好意。
“大人,其实我们的算术都是树哥教的,您要是想找算术厉害的人可以找树哥。”
吴岩在边上帮着证明,“是的是的,我也从树哥那学到了很多。”
“柳树?我不知道他还有这本事?不知道他愿不愿意去京城。”
去京城?
正好见完友人回来的王大夫也和柳树说起了这事。
柳树肯定是不愿意啊,他还等着开春了建房子呢,去京城路途遥远,一去就是大半年,他这房子怎么办。
王大夫:“我这回去不光是去研究痨病的,还带了你养的那个乌鸡去。”
“这回叫你去京城,就是想去试试这在铁县养大的wy二代效果有多好,只要我那群好友们试过以后,有他们的宣传,你的鸡肯定能卖到京城去。”
柳树:“王大夫,真不是我不想去,主要是我家里头年后正准备建房子呢,这我总得盯着吧。还有我两个弟弟妹妹,十天半个月的就算了,一去大半年我怎么放心留他们在家里?”
“但这回真是机会难得,我和你说句实话,凭我的水平,认识的最厉害的大夫也就是那个在将军府当值的好友了。”
“但是这回,因着痨病的治疗方案,太医院的也来人了。”
“那可是太医院的大夫,两个月以后我们准备在京城再聚一回,这真是难得的机会。”
“要是被他们看重了,你的鸡说不定能卖到皇宫里头去。”
“错过这回,那真是要可惜一辈子了。”
这么难得的机会,柳树被说的真有些心动了,但是想想家里头那么多的问题等着解决,他也是一时半会决定不下来。
最后王大夫说了自己下回出发的日子,柳树要是想通了,就和他一块去。要是没想通,那就他一个人去了。
回了村以后,柳树回家想了想,要是只是想推广鸡的话,找个别的人代替他去也行。
家里头这么多事做,他确实也走不开,而且春天以后,他还要研究配种的事。
之后吴岩来找他说起县令推荐他去京城的事,还说了柳树要是愿意也能去。
已经想通的柳树直接拒绝了。
等他把家里头的事忙完了,以后有机会再去京城吧。
第114章 114 日常
没过多久, 王爷要走了。
他本来是来拯救李先生的,后来发现是个误会,就留在了柳家村。结果在这彻底玩疯了, 上山下河的,快成柳家村新一代孩子王了。
他的手下眼看着拦不住他了,只能向皇上汇报情况。
皇上大手一挥,把他弟叫回了京城。
王爷这才不得不走。
走之前他对柳树说:“下回来京城报我的名号。”
柳树还不知道他是王爷,“你的名号这么管用?”
“反正在京城横着走没问题。”
“那等我到了京城就去投奔你。”
王爷走了以后,村里人也没多少时间怀念这个有些吵闹的读书人。
他们在等着河水化冻,等着野草冒头万物复苏, 就可以把庄稼的种子种下去了。
春种之后,没过多久就到了风水先生算的动土的好日子。
一开始听到动土, 柳树还以为只是形式上他铲一把土,就和店铺开业剪下彩带一样。
结果当天他先是要上香祭拜土地神,告知土地神这里即将动工的事宜, 请求庇护。
接着是上柳父柳母的坟前祭拜, 也是一样的流程, 祈求他们的庇护。
造房子的活柳树请的是村外头的人,一个是村里头的人在忙着春种也没功夫接活,另一个是他们只会最基础的那些东西,像斗拱和贴瓦他们都不熟悉。
柳树干脆就承包给了专业的人。
这人七拐八绕的还能和村里的婶子算得上是远亲。
新房子的选址在旧房子的边上,每天柳树出门的时候就能看到他们在挖基槽。
当时建鸡舍的时候, 柳树还以为这里造房子不打地基,请了人以后才知道原来是村里人不会。
在圈出房子大致的范围以后, 那群人就开始挖,一直挖到生土层,再用黄土夯筑台基。
接着在要立柱的几个点位挖坑, 铺上石子,最后再垫上一个大石块。
这样柱子立在上面就不会因为土地松动而下陷。
这是打地基的人的活,至于那些木头算是木工活了。
王爷送来的柏木年份久远,简单来说就是更经久耐用,不容易腐烂,当然也会更重。
柳树请来的木匠看到这么好柏木就有些走不动道了,他摸木头的手都有些小心翼翼的,柳树是真怕他加工的时候下不去手该怎么办。
好在木匠师傅是专业的,带着几个徒弟每天赶工把这些木头加工成柱、梁、斗拱等。
然后就是等立柱的日子,村里头的人都会来帮忙。
一根柱子加工过后也有四五百斤重,哪怕是用了绳子用了杠杆也要好几个人才能拉起来。
立柱那天,所有人一边喊着口号一边拉着柱子,柳树感觉这声音怕是能把山林里的野兽全吓跑了。
还好他白天让他们把鸡往远的地方放了。
柱子和梁坊搭好以后,房子的基本结构的就差不多了。
至于主梁,那是要等到吉时才能取掉红布上上去的。
柳树听着里正和他说的,在梁上放了三文钱和一小把米,讨个丰收的好彩头。
上了梁以后,有钱的人家会给在场的人撒铜钱,没钱的人家就分点包子馒头。
柳树买的是肉包子,每个人接到的时候都会说些吉祥话。
晚上的时候,柳树也是花钱请方婶做了一桌子好菜,酬谢各位师傅。
以后的砌墙封顶那就是慢工细活了,急不来。
要是遇上下雨天那还得停上几天。
没办法,这墙是用土坯搭好以后,用竹片编墙骨,然后再抹泥。
要是下雨,这泥抹上去就得被冲走了。
至于封顶,还得等柳树订的瓦片烧好了才能铺盖屋顶。
都是急不来的。
盖屋子这不用他盯着了,他就去研究小鸡了。
开春以后,可以明显看出一些鸡有些躁动。
wy二代和lb二代柳树都是按照之前的模式培养。
不过今年有一批母鸡产蛋量有些下降了,考虑到它们可能已经过了产蛋高峰期,柳树打算重新选一批种鸡。
至于大红,它现在藏蛋更厉害了,柳树找不到它下的蛋,它就会因为躲起来孵蛋停止下蛋。
好在孵出来的小鸡它全都会带回来,柳树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绿壳鸡因为前阵子造房子的动静,吓得一个多礼拜没下蛋,现在缓过来点了。
柳树拿这个品种的鸡也是没法子了,有时候都希望它们和斗鸡的性子能综合一下,别这么胆小了。
至于用丰毛鸡培养出来的三代鸡,养到成年以后,它们的体型并没有比常规鸡大多少,只是羽毛多了些。
何清特别喜欢这个品种,他们村本来就是做鸡绒毛生意的,产蛋量和产肉量都没有羽毛多来的能赚钱。
而且这种鸡因为羽毛多长的可爱性子也好,她之前送出去的十只鸡可以说是很受小孩们喜欢了。
所以在完成了那批绒毛马甲的订单以后,她就立马买了一批三代的鸡,准备放村里头养着,好看的就当做宠物鸡卖,品相一般的就取绒毛。
现在她在村子里的话语权已经和里正差不多大了,全村都指望着她这加工绒毛收购绒毛的生意赚钱。
本来一年种地种到头扣掉那么些税,到手里头就不剩多少钱了,说不定还得出去打短工贴补家用。
现在也不用去打短工了,在村里头给何清干活就能赚到钱,赚的还不少,都够买新布做新衣,时不时沾点荤腥了。
实打实的好处摆在那,村里头的人可不就把供着了吗。
听说何清娘家村子的人也来攀关系了,说什么她丈夫去世了,不如回娘家村子,也有个依靠。
反正现在她把这生意捏在手里头,可以想见之后多的是讨好巴结她的人。
至于狼山鸡,因为就一对,柳树准备先让它们孵一批小鸡出来。
用孵出来的狼山鸡一半和lb二代配,一半和斗鸡配。
到时候看两边配出来,哪种鸡更适合作为肉鸡。
铁县那边养着的wy二代,之前送了王爷几只,让他带回去吃,还要留几只带到京城去。
剩下的铁县县令打包票说他来解决销路。
只要能够找到一个长期稳定的合作方,就能证明这条路子是可行的,那他就不用担心铁矿枯竭之后铁县人该怎么办了。
这么想了一圈,柳树对现在鸡舍的情况也心里头有数了。
除了养鸡,他还会接点给鸡看病的活。
一般来说,鸡舍做好消毒,饲料配比正常,鸡群定期检查,生病的概率很低很低。
但是大部分情况下,别人养鸡都不会像柳树这么精细,一个是没那么多精力,一个是没那么多钱。
生石灰、硫磺买一次都要不少钱,还有饲料,一个月就能花掉不少。
大部分情况下,鸡生病都是因为饲料问题。
偶尔也会有一些特殊情况,比如说小一。
柳树在州府参加比赛认识了钱财莱,他因为喜欢大红的灵性,买下了最像它的小一。
现在也不知道遇上什么事了,被钱财莱抱着着急忙慌的跑来找柳树。
“柳兄,快来帮我看看小一。”
“怎么了?”
“它的腿之前被打折了,走路一直一瘸一拐的,柳兄你能治吗?”
“它腿怎么会突然被打折?”
倒不是怀疑钱财莱,毕竟他这着急的样子,千里迢迢赶过来,应该不会是他干的。
“唉,这事说来也怨我。”
钱财莱有个毛病,就是得了什么好东西,就想和别人显摆一下。
在柳树这得了小一以后,回去他就找人显摆了,强调了一下它爹娘是斗鸡夺冠的那两只鸡。
喜爱斗鸡的人听了,自然就想见识见识小一的本事。
不过在买之前,柳树就说了小一只是聪明了点,断喙的鸡都不爱打架,当不了斗鸡。
他也就直接和人家这么说了。
结果人家不信,非说是钱财莱瞧不起他,才不乐意和他比。
这么闹了一场,钱财莱也有些不开心了,直接把人赶走了。
走之前那人气不过,踢了一下边上的石子,正好就打到了小一的腿上。
“你说这都什么人啊,说了我们小一不是斗鸡,他非不听,还把小一害的腿折了。”
“柳兄,你看看小一伤的严不严重,还能治好吗?都怨我,非要去显摆一下。”
其实柳树在听到钱财莱说小一瘸了一个多月的时候,就觉得有些不对劲了。
这种外伤,鸡的自愈能力还是很强的。
而且他刚刚摸了一下小一的骨头,是正的,也没长歪。
“钱老板,你把小一放地上走走我看看。”
钱财莱照做了。
就看到小一下地左右看了看情况,然后开始一瘸一拐的围着钱财莱溜达。
把钱财莱看的心疼的不行,从兜里掏出特制的虫子干喂给它吃。
这么来了两三回,柳树就知道这毛病出在哪了。
他朝屋外头喊了一声,“平安,多福。”
没过一会,两只狗就飞奔进家门,跑到柳树身前,就乖巧坐下。
小一被钱财莱带走养了一阵,已经不记得两只狗了,乍一下还以为它们是朝自己来的。
这下子腿立马不瘸了,腿跑的飞快,都差点飞起来了。
钱财莱在边上看傻眼了,喊了一声,“小一?”
小一因为有狗在,远远的躲在边上不肯靠近。
等柳树把狗喊走了,它才又一瘸一拐的靠近钱财莱。
这下不用柳树说,钱财莱自己就意识到了,小一根本早就好了,现在这样只是想装着讨虫子干吃而已。
柳树:“钱老板,看来只要你少喂它两口虫子干,这毛病就能治好了。”
钱财莱倒是没有被欺骗的恼怒,只是惊讶,不愧是小红的孩子,就是聪明,还知道骗虫子干吃。
不管怎么说,只要腿没事就好。
第115章 115 gogogo
看好了小一的毛病, 钱财莱的心情也放松了不少,有心情闲聊了。
“柳兄,你这手给鸡看毛病的本事可真是神了, 要是专门去给那群爱养斗鸡的人看毛病,肯定比你在这赚的多了。”
毕竟爱玩斗鸡的人在这上头花钱那真是如流水一样。
不过说完以后他就想到了柳树养出来的那些鸡的滋味,又马上改口,“当然,这世上能给鸡看毛病的人不少,但是能把鸡养出这么好滋味的,我只认识柳兄一人。”
“听说你们县还有个做酱鸡酱鸭特别好吃的摊贩, 不知道柳兄可听说过?”
柳树把方婶介绍给他。
钱财莱走的时候,还打包了一大堆好吃的东西一并带走, 要不是有小一在,柳树都差点以为他是来进货的了。
走之前他还和柳树说了州府准备办第二场比赛的消息。
上回办的比赛为州府带来了巨大的收益,而且当地的不少商户也都因此接到了更多外地的单子。
因为效果很好, 所以今年准备再办一场, 前三名的奖品依旧很丰富。
具体比赛的报名消息估计过两个月就会出来了。
柳树是想参加的, 但是家里头的屋子还没造好呢,等到新屋落成,他还准备按照村子里的习俗,摆个乔迁的酒席。
这么一算又是一大笔钱要支出去了。
虽然家里头的存款还够,但是这种日渐减少的感觉, 还是让柳树忍不住开始想找点别的赚钱门道。
想来想去他想到了钱财莱打包走的酱鸡酱鸭上。
方婶卖的都是她现卤好的,这样的吃的天冷了能放的时间长点, 要是天热了两三天就要坏了。
要是能把这酱鸡熏干,这保存的时间就能延长不少。
之前就有些商人会绕远路来柳树家买鸡吃,他们也抱怨过保存的问题, 要不是运输不便保存不易,肯定要多买几只在路上吃的。
所以这熏干的酱鸡应该是不愁卖的。
他付加工费找方婶腌制了两只鸡,然后用等自然风干之后,用果木慢慢熏制。
熏好的酱鸡看上去黑漆漆的毫无食欲,只有凑近了才能闻到一丝丝的肉香。
第一只没把握好火候,熏过头了,吃上去太干太硬了,柳树有些吃不动。
两个小孩倒是挺喜欢的,没事撕一条放嘴里慢慢嚼,越嚼肉香越浓,回味还有股甜甜的酱香。
第二只熏的火候正好,柳树准备让钱游商带去试试看味道。
他常年在外头赶路的,正好可以试试这酱鸡能保存多长时间,吃起来合不合赶路的人的口味。
钱游商早些时候兜里没什么钱,又想多赚点钱,赶路的时候确实是吃了不少苦头,风餐露宿的能少吃一顿就省了一顿的饭钱。
现在赚到钱了,路上他会带肉酱带馒头,虽然赶路的时候偶尔也会错过一两顿,但比之前的条件是要好多了。
柳树请他帮忙试试这酱鸡,他一口就答应了下来。
不过因为这黑漆漆的外表,他误以为这东西的味道也不好吃,所以在吃的东西还够的时候一直没拿出来。
这回他是去送鸡蛋订单的,这种大单子要的多,运输上就要多费些心思。
连着错过了几回去附近村子补货的机会,钱游商带来的干粮里就只剩下些大饼了。
还有柳树给的那只酱鸡。
他拿出来的时候,随行的武师还以为他拿出了一块黑炭,“少爷,咱们炭火够了,不用加炭。”
“这是吃的。”
“是我少见多怪了,从未见过这种吃的,认错了。”
话虽然是这么说了,不过武师眼里是明晃晃的怀疑。
这黑黢黢的东西能吃?
钱游商也是有些不确定,这干巴巴的东西真的能吃?
抱着对柳树的信任,他撕了一小条尝了一下。
刚入口干巴巴的,嚼起来还挺费劲。
虽然不好吃,但好歹也是肉。
而且钱游商出来快一个月了,这酱鸡吃起来一点异味没有。
就凭着这么长的保存时间,就会有一批行商的人想要买,就是不知道树哥准备卖多少钱了。
秉着认真负责的态度,他又撕了一条尝了一下。
别说,嚼久了真能吃出肉香来,虽然淡淡的,但还挺上头。
再撕一条放火上烤了烤。
虽然多了点烤肉的香味,但是也更干巴了,还是原来的吃法好吃。
就这么一条一条吃着,吃到钱游商腮帮子都发酸了,他才意识到已经不知不觉吃掉一大半了。
这酱鸡吃着平平无奇,没想到越吃越上头。
武师看钱游商在那吃一口酱鸡变一个表情的,也有些好奇这黑炭的味道了。
“少爷,这东西好吃吗?能不能给我也尝尝味?”
钱游商分给了武师一点。
这东西对吃惯了重口味的武师来说口味还是偏淡了一些。
不过上路以后,他嘴巴里没味道的时候,还挺怀念之前嘴巴里的味道的。
于是在下一个休息点休息的时候,他忍不住和钱游商打听起了这东西是哪买的。
钱游商:“这东西这么好吃吗?”
武师:“也不能这么说,像我们这种口重的吃了还觉得有些味淡,但是这东西经嚼,而且越嚼越香。”
“刚刚路上嘴里空空的,还怪想再吃一口的。”
钱游商听武师这么一说,对这酱鸡上心了一些,剩下那些他没舍得一口气吃完,准备放着看看到底能储存多长时间。
一直到他完成单子返程回了柳县,剩下的那点酱鸡也没坏。
保存时间确实挺长的。
回去以后,钱游商还没那么着急找柳树说这事,武师先找上门了。
嘴里都寡淡了一路了,他真想再尝尝这味。
不只是他一个人,回去以后他还把这好东西推荐给他师兄弟们。
他们基本上都是干的护卫的活,要不就是保护人,要不就是保护货物。
虽然赚得多,但也存不下来什么钱,全拿去买肉买酒吃了。
这回听武师说遇到一个好吃的酱鸡,师兄弟几个也是立马找上了门。
几个人也知道自己五大三粗的,要是不解释清楚就上门,怕是会被人误会是上门挑衅的。
所以在上门之前就托钱家负责到柳家村收鸡的人给递了个话。
饶是柳树做好了心理准备,在看到武师几个人的时候,还是吓了一跳。
几个人本来就长的又高又壮,柳树又尚未成年,站他们面前,太阳光都被挡的死死的。
“你们几位就是之前说想来买酱鸡的人?”
武师:“是我们是我们,不知道柳兄弟这有多少酱鸡?准备怎么卖?”
熏干以后的酱鸡没了水分,一只只有一斤多。
柳树算上腌料的价格,试探性的报了一个三百文的价格。
武师:“可不可以给我们尝尝味道?”
“可以,正好我最近又试了个新口味,一个咸甜,一个是香辣的,你们看看更喜欢哪个?”
武师的师兄弟大多喜欢香辣的,订的也是香辣的多。
走的时候,其中一个师兄弟还不忘给自己啊生意打了个广告,“柳兄弟,我们还做护卫的生意,你要是想请人我可以给你算便宜点。”
不管用不用的上,柳树还是谢过了他的好意。
房子快要建好的时候,柳树突然收到了一封唐里正转交过来的信,说是写给柳母的。
写信的人是柳母的大姐,那个第一个被唐老太卖掉的女儿。
她被卖的时候柳母还未出嫁。
因为被卖做了大户人家的丫鬟,她想回家来看看弟弟妹妹也没法子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