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17 手碰到了什么柔软的东西。……

办公室外, 总裁办在开例会，讨论韩昭负责的工作如何具体分配。

凌夕举起胳膊，「江主任，我早上给周总准备了早餐, 他好像不太满意, 韩助理母亲马上做手术，不方便打扰, 请问您有建议吗？」

「不满意？没吃吗。」

「我听他语气, 是不想吃。」

江淮挠了下头发, 「从前老板也没让给他准备早餐，他有时候不来公司，都是韩助理视情况安排的。」

许静想了想，「要不这样，咱们四个人换著来，看周总喜欢谁的早餐, 后面就按照那个标准。」

凌夕跟王师傅都赞成，「行！」

凌夕根本不知道自己已经成为被怀疑对象了。

她照旧上班, 逮住机会还摸会儿鱼。

隔天早上, 许静买了份三明治, 凌夕在旁边放了点水果，帮她稍微点缀了一下。

谁知道许静拿进去后，周铭野看都没看。

中午, 周铭野从办公室出来, 看见总裁办几个人齐刷刷地看向自己。

一头棕毛那个正朝他笑呢。

周铭野蓦地想起昨天, 他坐在电脑前，点开一个个视频。

凌夕从他办公室门口路过，刻意放慢脚步张望。

下班时站起来先朝著他这边看一会儿。

进他办公室前, 在门口徘徊，神情紧张。

还有假期前一天，她趴在玻璃上，为了看得更清楚，还原地蹦了几下。

此时视频里的主人公出现在面前，目光炯炯地盯著他，看得他后背发毛。

周铭野走远后，总裁办几个人愁眉苦脸地聚在一起讨论。

后面两天，江淮跟王师傅拿进去的早餐更是没动。

每个人都觉得自己准备的挺好，也不知道问题出在哪了。

最后得出结论：老板只吃韩助理做的早餐。

这事儿从总裁办传出去，传著传著就变了味。

*

为了防止灵眸被竞争对手再次撬走，收购团队跟律所开了几次会，给出了新方案。

周铭野接受公关部的建议，答应了一家金融杂志的采访。

采访由凌夕接待，在周铭野的办公室进行。

前两天，凌夕跟负责的记者过了遍提问大纲，又提前与杂志摄影师确认了周铭野的著装风格。

正式开始后，她退去角落等待，以防有什么事情需要协助。

采访效率很高，周铭野的回答简洁，信息量很大，需要对方反应迅速。

十来个问题问完，凌夕瞥见那位姑娘轻呼了一口气。

按照流程，摄影师还要再拍几张周铭野的单人照，请他移步到了窗边。

站定后，摄影师拿来本杂志做道具，不小心碰到周铭野的领带，上面的领带夹掉在了地上。

凌夕赶忙捡起来，她上前一步，出于助理的本能，轻声说：「周总，我帮您。」

刚走近，周铭野就伸手将领带夹拿了过去，冷冷道，「我自己来。」

动作非常迅速，且表情淡漠。

凌夕退到一旁，满脸狐疑，她只是帮忙夹个领带夹而已，周铭野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是怎么回事。

上个星期，她就发现周铭野有点怪异，明明跟其他人正常说著话呢，一看见她，脸立马板起来，似乎刻意给自己冷脸看。

凌夕想不明白，最后只能归因于韩助理请假了他心情不好。

*

几天后，记者将初稿发给凌夕审核。

她仔细看过后，勾出几个不合适的地方让对方调整。

修改了几遍，确认没有什么问题，凌夕才让周铭野过目。

本以为当天工作算是结束了，谁知道半小时后，内部邮件弹出周铭野的反馈。

凌夕一看傻眼了，周铭野标红了十来处。

有部分是将他的回答扩写，他认为不够准确，还有几个涉及行业领域的内容，描述不严谨。

最后一行，周铭野写了句话：不要发半成品给我。

凌夕歎了口气，什么半成品，这可是她修改过好几次的。

周铭野还真是细节控，她都怀疑他大学是不是学的汉语言文学。

凌夕把周铭野勾出来的问题作了整理，发给杂志社对接的记者，对方正在外地出差，称晚上回到酒店会尽快修改。

周六晚上十二点，凌夕临睡前收到对方发来的修改版，小姑娘还没休息，发来消息，「夕姐，周一要定稿，您看还有什么问题吗？」

凌夕起床打开电脑，把内容过了一遍，在她这里是合格的。

可周铭野那人说不定还能挑出什么毛病。

凌夕不想来来回回再耽误时间，周天早上，她给周铭野打去电话。

周铭野天快亮的时候才睡著，在睡梦里被吵醒，语气不耐烦，「什么事？」

「周总，抱歉打扰您，我这边想跟您同步沟通一下采访稿内容。」

「你发我邮箱，明天我去公司看。」

凌夕迟疑道，「他们明天就要定稿了，再晚有些来不及。」

「那是她效率低。」

凌夕现在也算是摸到了点周铭野的脉，知道他不会在工作上为难人，她继续问，「您什么时候方便？」

停顿片刻，手机那头，周铭野懒懒回答，「你下午来云栖，当面改。」

凌夕愣了一下，她原本的意思是电话沟通，或者去公司也行，谁料到周铭野让她去家里。

她想了想，「行，那我下午过来。」

虽说凌夕从前就想过许多次，怎么能打入敌方内部，暗自观察一番。

现在突然要上前线，她还是有些紧张。

*

午饭后，凌夕打车去了周铭野家。

按响门铃片刻，铁门从里面打开。

周铭野似乎刚起床，头发随意搭在额前，他穿了件薄卫衣，休闲裤，看著没有平日里那么高冷，倒挺像个男大学生。

凌夕跟著周铭野进去，视线扫过所到之处。

从院子到客厅，一路上安安静静。

凌夕对周铭野的家很感兴趣，最感兴趣的，是有没有其他人生活的痕迹。

可她换好拖鞋，还没来得及仔细观察，周铭野径直带著她去了书房。

推开门，凌夕被书房的宽敞程度惊到了。

两面书柜摆满了各类书籍，另一面靠窗放了张书桌，正中间还摆著个长款沙发。

周铭野指了下尺寸巨大的显示器，「把内容打开。」

凌夕放下包，坐进人体工学椅，待她打开电脑后，旁边有声音响动，周铭野在她身侧坐了下来。

他看向凌夕，「喝什么？」

「不用，我带了水。」

鼻息之处传来清淡的沐浴露味道，凌夕有些不自在，她盯著电脑，打开了稿子。

当面沟通文稿，效率很高。

周铭野每指出一个问题，凌夕就立刻修改。

书房静谧，只有键盘的敲击声。

周铭野撑著下巴，坐在一边看凌夕辟里啪啦打字，忽然问她，「你上份工作跟文字有关？」

「嗯，做文案策划。」

「怎么不继续做了？」

凌夕听见这话，心里一紧，他为什么突然问这个呢。

「老板要调我去外地，我不想去。」她实话实说。

周铭野的视线落在凌夕侧脸上，观察著她的表情。

说完凌夕嘻嘻一笑，假话里参杂著真话，「咱公司待遇好，而且，跟著您能学到东西。」

「拍马屁呢？」周铭野哼笑一声。

凌夕清澈的眼睛看向周铭野，「真的，没骗您。」

周铭野收回视线，神情莫测。

凌夕偷偷看了他一眼，见他漆黑的瞳仁里反射著电脑屏幕的亮光，侧脸线条优越。

即使成天对著这张脸，凌夕还是有被周铭野过于精致的五官冲击到。

也不是第一次跟周铭野独处，可凌夕今天莫名觉得不对劲。

从进门开始，周铭野的眼神就时不时扫向她，带著些探究的意味。

凌夕不敢多说话，继续对著电脑打字，很快，她将稿子收尾。

周铭野中途出去接电话，凌夕脊背放松下来，她拿起手机给苏婉婉发消息：报告！周铭野家里是极简风，书房沙发超贵。

苏婉婉：万恶的资本家。

凌夕又回过去一条：家里很乾净，还有些冷清，看著像是独居。

苏婉婉：再探再报。

凌夕低著头发消息，周铭野脚步轻，进来她也没听见。

她专心致志地盯著电话，并不知道屏幕弹出一个系统提示，她胳膊不小心碰到，电脑已经在自动更新了。

凌夕问苏婉婉什么时候去韩昭老家，忽然感觉到有人靠近。

抬起头，周铭野骤然倾身，看向电脑。

凌夕被惊了一下，顺手将电话放在一旁。

周铭野靠近的太突然，这种情形下，凌夕惊恐的表情根本无法掩饰，全落在了周铭野眼里。

「刚才保存了吗？电脑暂时用不了了。」周铭野盯著屏幕眉头一皱。

凌夕这才回神，「怎么回事。」

「更新了。」

凌夕点点头，「手机软件上有同步的。」

「手机给我，我再过一遍，有问题你记下来。」

周铭野语气随意，凌夕却瞬间僵住。

手机没锁屏，正停留在她跟苏婉婉的聊天记录上，而且就放在周铭野手边，他只要垂眸，便能将聊天内容看得一清二楚。

见凌夕不动，他有些不耐烦，抬起胳膊作势要拿手机。

「等一下！」

周铭野的手碰到手机时，凌夕忽然起身挡在周铭野面前，她的手重重地按在了男人的手背上。

一阵温热传来，凌夕脑子顿时空白。

由于起身太著急，她半个身体都压了过来，周铭野下意识扶住了她的腰，人向后一晃，坐进椅子里。

手心是绵软的触感，凌夕的头发在他面前扫过，他能清晰闻到清甜香味。

周铭野的心跳忽然提速。

他压抑著翻涌的情绪，手仍旧撑著凌夕。

又来这套？

上次健身房便宜没占够，今天直接摸上手了，看这姿势，还打算坐他腿上？

为了不倒进周铭野怀里，凌夕另一只胳膊就那么按在了周铭野的两腿之间。

她拿起手机迅速起身，将聊天页面弹出去，完全没意识到撑在座椅上时，手碰到了什么柔软的东西。

待凌夕调出采访稿，听见周铭野略带怒意的声音，「你慌什么呢？」

「我刚才看见手机差点掉地上了，扶一下。」凌夕硬著头皮解释。

周铭野这会儿又不急了，他喉结滚了滚，避开凌夕视线，去了门外。

楼道里，周铭野深呼吸几次，缓了两分钟，方才被打到的疼痛感才逐渐散去。

他手撑著走廊扶手，让自己冷静下来。

如果连这也是蓄谋，凌夕这女人也太可怕了。

再次走进书房，凌夕跟没事儿人一样，把手机打开放到周铭野手边，笑著看向他，「周总，麻烦您过目。」

周铭野清了清嗓子，在凌夕身边坐下，神色如常地查看稿件。

凌夕坐在他身旁，状作认真的一同观看，实则一个字都没看进去。

还好她反应快，刚才周铭野出去喝水，她已经将聊天记录删得乾乾净净。

周铭野用极快的速度看完了稿子，扔下一句，「就这样吧，不用改了。」

凌夕喜笑颜开，「好勒！」

工作搞定，凌夕收拾好东西，跟著周铭野出了书房，听见他说，「你随便坐。」

凌夕下楼去了客厅，她靠在沙发上，给凌向松发去消息，说自己加班结束。

抬起头，视线忽然停在了扶手旁的茶几上。

熟悉的蛋糕蜡烛摆在上面，烛体有明显燃烧过的痕迹，她靠近，空气里还残留著一丝若有似无的香味。

凌夕忽然反应过来，上次闻到周铭野身上的味道觉得熟悉，不就是蜡烛的香味。

她忍不住勾起唇角，看样子明明点了好多次了，还说没用过。

男的都这么口是心非吗？

周铭野从楼梯上下来，看见凌夕正眯著眼睛打量他，他手插在兜里，「怎么了？」

凌夕双手拿起蜡烛，狡黠一笑，「小蛋糕好像被人吃过，变少了。」

周铭野看见凌夕手上的东西，脸上闪过一丝极快的不自然，转身往厨房走，撂下一句，「阿姨点的。」

「是吗？」凌夕脸上露出一副看透他的模样，正想调侃几句，见周铭野眼风扫来，对她眼神警告。

还是不要在狮子身上拔毛了。

凌夕将蜡烛放下，「看起来阿姨经常用，品味不错。」

周铭野战术性喝水，不搭理她。

凌夕眼睛一亮，语气真诚，「阿姨一定很喜欢这个蜡烛，下次我再做一个送给她。」

周铭野被她的话一噎，放下杯子，「凌夕，你是不是很闲？」

放在平时，凌夕被周铭野呛，也就不还嘴了，今天她占了上风，这会儿抱起手臂，歪著头看他，「对呀。」

周铭野见她笑得得意，唇角也跟著勾了勾。

如果她带著目的，那此刻的开心是真的还是装的？

工作已经完成，凌夕也不方便久留。

她起身，去玄关处换鞋，跟周铭野告别，「周总，没什么事我就先走啦。」

「等等。」周铭野叫住她。

他走到门口，打开鞋柜，「我要去跑步，顺路送你。」

凌夕抬起头，发现周铭野不知何时已经换了条运动裤，他从整齐排列的鞋柜里拿出一双穿上，理了下衣服，「走。」

秋日下午，空气清冽，带著丝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