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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章 我们这趟也不是纯来旅游……

她们本就同出一源, 注定只能有一方存续。

如今占据她身份的神格,替代她活着。表面看来与常人无异, 却终究只是一具不会腐烂的躯壳。

能思考,能辨别善恶,对于神明而言,这便足够了。

此刻,一人一神隔着千年的距离,竟莫名地达成了共识,共同维护着着诡异的和谐。

可黄灿喜万万没有料到……这位神仙,骨子里竟还是个极度自恋的主。

黄灿喜伸手摸上自己的眼口鼻耳, 确认它们竟纷纷归位, 十分不满地白了它一眼, 又鬼叫一声,打嗝似的将胸口的怨气喊出来。

“能不能捏回去, 我花重金特意定制的。”

神仙的指尖依旧悠闲地穿梭在黄灿喜的发丝间, 仿佛全然没有听见她的抗议。

黄灿喜深吸一口气,正想再次开口,却忽然感到耳畔一热。它凑得极近, 像是在说着一件秘闻, “你打算去腾格里沙漠?”

黄灿喜的身体猛地一僵,霍然转头直视它。

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她去内蒙的计划从未对任何人透露,这神仙……难道还能窥探她的想法?

“这不难猜,”它轻轻一笑,目光落在黄灿喜脸上,可它两眼空空,一丝东西都装不进它的眼,连带嘴角的笑意都冰冷。

“‘我’的愿望从始至终都没有变, 就是从这这份命运里逃出来。”

“但我要提醒你,现在的你已经回不了头。”

“你一旦失败,下一次轮回开始的节点,将不再是你2002年出生的那一刻。而是回溯到世间万物尚未诞生,只有你,只有我,存在于虚无之中的最初起点。”

“你怎么一点都不害怕?”它歪着头,左看右看,甚至抱着黄灿喜,安抚般地拍了拍她的肩膀,“我还想着要好好安慰你呢。”

黄灿喜:“……你该不会每天就用这种语气,和我的同事、还有亲朋好友们打交道吧?”

神仙缓缓松开了手臂,定定地凝视了黄灿喜片刻,终究什么也没说,默然下了车。

面包车缓缓启动,将那神仙越抛越远。从昆明的国道出发,一路向北。

两人轮流驾驶,颠簸了整整两天一夜。还没见到西北沙漠的影子,顾添乐就已经快被折磨成一条干尸。

在历经三天跋涉,远方终于出现了那座红砖砌成的标志门。

顾添乐如同咸鱼骤然还魂,兴奋地拍打着方向盘,连声高喊:“到了!真到了!”

一边忙不迭地推醒身旁熟睡的黄灿喜。

黄灿喜悠悠转醒,眯眼望向车外,视线落在大门上的“梦想沙漠公路”几个字里。

她翻开随身携带的笔记本,对照着地图仔细研究片刻,“好消息,确实快到了。按现在的车速,再有大半天就能抵达乌兰湖。”

顾添乐闻言,如蒙大赦般长舒一口气。

他熄火停下车,说去隔壁补给点那放水,顺便买点吃喝,说完连蹦带跳地钻进那群忙着拍照打卡的游客堆里。

黄灿喜独自留在车内,百无聊赖地划着手机游戏。

忽然,一股莫名的心焦袭来。她探身出窗,举起望远镜向远处眺望。

只见天际处,滚滚黄沙如浊浪排空,层层翻腾而来。

原本晴朗的天空刹那间被浓重的乌云吞噬,云层间电光隐现,一道狰狞的闪电如银蛇般盘踞其中。又一声闷雷轰隆炸响,震得人心头发颤。

她刚放下望远镜,便看见顾添乐脸色铁青地走了回来,那阴郁堪比此刻的天色。

他手中还捏着一面在风中胡乱飘扬的红色小旗。

“怎么回事?”

“景区工作人员说天气恶劣,所有车辆必须由向导带领才能进入。”他闷声说着,将手中的塑料袋扔在座椅上,从里面掏出一根煮玉米递给黄灿喜,“没有汉堡,只有这个和烤肠,凑合一下吧。”

这哪里需要凑合?

握着那根热气腾腾、香气四溢的玉米,黄灿喜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两人在车厢里一左一右,埋头啃起了玉米。

黄灿喜咂咂嘴道:“不行,我们时间紧迫,拖不起。这鬼天气也不知道要持续多久。”

“况且我们这趟也不是纯来旅游的,找个向导反而不方便。”

手中的玉米还剩小半截,远处的雷声却愈发密集震耳,空气中弥漫着不祥气息。果然,很快便有游客陆陆续续返回停车场,嘴里骂骂咧咧的。

黄灿喜竖着耳朵偷听,听说“天气不好”,“能见度低”,“景区今天不对外开放”。

两人对视一眼,事已至此,也只好硬着头皮弃车往前走。玉米嗦到尽头,才不情不愿地从车上下来。

他们在门口找到一个兜售户外装备的散贩,花高价买下了一张号称本地人才知道的宝藏路线。凭借这张图,巧妙地避开了监控和人群,悄无声息地溜进去。

此时虽是下午两点十五分,天色却比傍暮更沉,只剩昏黄一层。

天空灰蒙,像旧时代的黑白电影,风起处沙如潮涌,在二人脚下涨退不休,能见度低得惊人。

那一片枯黄里,只透着微弱的灰暗,难辨眼前到底是人是影,抑或荒原里的某只野鬼精怪。

顾添乐紧随黄灿喜,咬牙迈步。

嘴里不停找黄灿喜搭话,自我打气般驱逐心底的恐惧,“以前你还是人的时候,我就服你的体能了。如今你都……不太算人了,更是逆天得很。”

话音未落,一把细沙随风兜头砸在他脸上,隔着面罩,他都嗅得到砂砾干涩的气息,那股荒凉像要从呼吸里生根,把他体内的水分一点点抽去。他眼前发窄,视线隐隐摇晃。

“你倒是提醒我了。”前方传来黄灿喜淡淡的嗓音,被风切得残碎,“你还想留级到几时?还没毕业?”

顾添乐胸口一闷,怼得有气无力:“我们搞音乐的……毕业,也是灵活就业。”

他窸窸窣窣地抬眼,忽觉腿上一沉。一只沙鼠竟顺着他裤腿爬上来,小小一团,尾巴长得像一根旱草。他反手一抓,正要甩开,灰蒙的光影忽在他身后微微一动,似乎藏着什么。

“黄灿喜!”他嘶声喊出去。

前方的黄灿喜被腰间系绳忽然一紧往后拽,眉头微蹙,回身望去。

眼前唯有黑、白、灰三色交错,风沙如墨散在水中,层层晕开。呼啸声里,竟混着沉闷的雷声,各种声响叠加成一种大而不祥的气势。仿佛远处的尽头,有某种庞然之物缓缓醒来,步步逼近。

黄灿喜一把扯过顾添乐,将他塞到身后,眯起双眼,死死盯住那处迷离之影。

那声音愈逼愈近,脚下的细沙不断上涌,没过小腿,冲击着,推搡着,像潮涌将他们一点点蚕食吞没。

顾添乐死死握住登山杖,杖尖深陷沙中,才勉强稳住身形,不至于被风一口卷走。

那声响渐渐逼近,其间最先破出的,是一声悲厉的马啸!

“呜——”声绵长,似穿越千载尘沙。

紧接着一声连着一声,声中夹声,乱如战鼓擂动,竟仿佛千军万马正自远方扬旗突袭。

黄灿喜心头微颤。

下一瞬!

只见一匹灵魂状的白马破风而至,径直从她胸前穿体而过。

时间于此刻仿佛被拉长,她甚至清楚看到那白马半透明的皮肤下,血管如暗纹般隐现;鬃毛飘舞,宛若烟雾;蹄踏黄沙,如雷声震心!

那马与蒸腾的天色相融,若有若无,如被风吹散的亡魂,又像某段古史残影重现。

然而那不过是开端。

成群结阵的魂马自沙海尽头接踵而来,滚滚奔腾,如潮如阵,却全然无视二人,皆朝同一方向狂奔。风声与马啸交织,间或夹杂着奇异的哀嚎,仿佛千百亡灵藏在砂石缝中哭啼。

“我记得这地方以前是古战场,埋着很多士兵的魂也说不定。”

顾添听得黄灿喜这么说,心死了一大半,“那之后我怎么一个人回去?”

“说不定一会就没了。”黄灿喜开着玩笑,可谁知这话说出去没一会,天地竟真像被某种无形力量抚平。风沙渐息,乌云解散,连漫天昏黄都缓缓退散。

但二人的脸色反而愈加铁青。

因沙漠的尽头,正有一只短而肥、皮色惨白的脚,从起伏的沙丘中露出。

明明相隔不知多远的距离,那只婴儿的腿,却奇异地以正常的大小比例呈现在他们眼前,仿佛无论多远,它都看起来像是一个在酣睡的寻常婴儿。

顾添乐第一次见这幅怪象,震惊合不上嘴嘴,喉咙被风沙割得发痛。

那只腿虽只一截,却如山脉般压得他呼吸发沉。

他紧跟在黄灿喜身后,一步步逼近,只见那怪物随视线靠近而愈发巨大。

待靠近几分,他才猛然明白,那不是埋在沙里,那是从乌兰湖中长出来的。

湖面像一潭血红的琥珀,平静无波,又像一面血色镜子,映得他像一只慌张的野鬼。

而在中央,一个乌青色的婴儿半身静静在镜面破出。

昏黄的天地包裹着两人,这地方荒寂得不像人类踏足的地方。

黄灿喜举着相机,对着那庞然异婴不断取景拍照。

顾添乐伸手颤巍巍地拽了拽她的肩:“这个婴儿……?到底是什么怪物?”

她闻声放下相机,循着他的视线望向那血色湖心。

“你还记得,我来这的路上,说过我在死之后,总是会被传送到一个只有海水构成的地方?”

顾添乐艰难点头。

“我找来找去,发现它不存在这世界的任何一角,后来才推断,它或许在腾格里沙漠的地下。”

顾添乐咬牙,狠狠摇头,“不是,我、我问的是……这到底是什么怪物……?”

他又重复一遍,声音里颤抖得几乎不成句。

下一秒,他竟在某个眨眼瞬间,看到那怪物的手指,像是突然动了一下。

第92章 如果不想被绑cp千百年……

“这东西的另外半边, 一直在那片海域里。”

“周野说它算是我的兄弟姐妹,四舍五入, 也算是你的亲戚朋友了。”

黄灿喜寥寥数语,便把眼前诡象又推上了另一个不可名状的层次。

顾添乐呆立原处,两根登山杖杵在风里,像两根快被吹歪的生命线。

他只能任由风卷着砂砾在他们周身打旋,那些细碎砂砾被风捏成形,如一层锈蚀的蕾丝轻纱,在巨婴庞大的身躯上轻轻舞动,模糊不清, 神秘也可怖。

作为少数“意识到不对劲”的人类之一, 他只能强迫自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把钝感当生存技巧。

“我就只有一个妹妹。”

湖水红得出奇,像是把天空倒扣进了盆中, 云影在血色水面上漂浮, 而那条看不清全貌的巨龙又在云间游动。庞大得不可想象,让人连心跳都慢半拍。

顾添乐低头,看着趴在自己手背上的小沙鼠。那微小的温度、微小的重量, 让他总算抓住了比自己更弱小的存在, 理智才一点点回笼。

他不过是个实习生。

黑水会吞人、门会杀人、仪式会害人,他听着ECS其他人带回来的故事,一口一口地伴着外卖吞下,故事越听越熟悉,却又庆幸离自己很远。

“灿喜,我只能陪你到这了。”

黄灿喜却不意外,只抬眼看他,“你半小时前还说陪我到最后的。”

她挑着眉, 语气黏黏糊糊,像是学着某人的口吻,顾添乐浑身一抖,鸡皮疙瘩都出来。

可这一招实在有效,顾添乐张着嘴,半晌挤出一句,“……那我……再待一会。”

黄灿喜手上动作不停,将背包里的一尊木头塑像摆放在湖面上。

那塑像怪得很,本体是上好的木料,但面容像是被强行擦去过,如今的脸明显是后来补上去的,像是来自黄灿喜的手笔,她亲手画下的一张脸。

又一个微型供台被放出,供品一件又一件摆上。三支香火点起,青烟如线,直直往天空牵去,隐入云海之中。

她望着塑像那张脸,长长吐出一口气,将所有的心事都压在这一息里。

她轻声唤道:

“奶奶……你再帮帮我吧。

别的神仙老欺负我,这几年东躲西藏,我连一顿安稳的饭都没吃过。

我虽是黄土造的,却不是黄土的傀儡。你最疼我……也再疼我一次吧。”

说完,她恭敬伏身,将三炷香稳稳插入血色湖面。

湖水竟像被香火点醒,泛起一圈又一圈红色涟漪。

谁也说不清这其中的关联。心有所愿,告了祖灵;心有所惧,倾诉神明。

只这么模模糊糊的一个动作,天地便像被拽住了脉搏,再次掀起异变。

原本如镜的湖面轻轻颤了一下,接着不断扑簌冒泡。

顾添乐死死盯住那血红水面,生怕眨眼就错过什么。他抬手揉了揉眼睛,只见水底那条巨龙的影子正一点点褪淡。可随之而起的,却是另一群黑影正在逼近。

他望向黄灿喜,望着她的冷静,望着她手中的藏刀,在水中划出那一刀刀神秘古老的刻纹。像是在重复某个千年来不曾遗失的仪式。她的动作带着一种“天命本职”的熟练。

“扑通——”

一声轻响,湖面竟长出什么来。

两人循声望去,只见一尊断了胳膊的神仙像,被湖水缓缓吐出。

紧接着第二尊、第三尊……无数断肢残缺的神像自湖底升起,浑身泥斑,皆无面目。

顾添乐看着那些神像身上的腐蚀、残留的道具。脸孔涨得发紫,努力去回想它们原本的名字。

其中一尊他甚至觉得眼熟,像是四年前陪妹妹考公时拜过的那位。可他如今却想不起名字,也想不起脸。

像是被刻意抹去一般。他想得头疼,心中万般奇怪,转头就放弃。

因为更奇怪的东西出现了。

脚下似乎冒出了密密麻麻的“小点”,像是一群扎堆的蚂蚁。

顾添乐低头细看,却发现那群蚂蚁竟然是人?!

那他是什么?!!

他猛地抬头,愕然望向黄灿喜,却没注意到,刚才那些无脸神明,正逐渐铺展开,慢慢化为新的地貌,融入脚下的大地。

就在他意识濒临断裂的时候,黄灿喜微凉的手便攥上他的。

“顾添乐,你想不想看看造神的现场。”

他还没选择,甚至还没来得及思考。

下一瞬——

那只沙鼠竟猛然变得巨大,如山岳般拔地而起,尖爪锋利,阴影遮天。

顾添乐“啊啊啊——!”地反抓住黄灿喜的手,吓得连魂都快抖出来。

可当一群人类高举火把、利器与石头朝沙鼠围攻时,他突然明白。

沙鼠没有变大。

是他变得渺小了。

他和黄灿喜在一刹那,加入了那群豆人。

而也是这个刹那,他看清了豆人们。他们成群结队,火焰摇晃,石器寒光闪动,正驱赶着那只庞然的沙鼠。

黑夜浓密,火团“刷——!”地贴着顾添乐的眼皮飞过,狠狠砸向那巨沙鼠。

沙鼠惨叫一声,尾巴灵动如鞭,将火团反甩回去。

那火星落在山林之间,瞬间点燃一方林木,火光腾起,照亮了半个夜空。尾巴余力落地时,大地轰然一震,甚至将顾添乐砸得脚跟脱离地面。

双方僵持已久,都疲惫不堪。

土地染着未干的血,火把照亮每一张绝望的脸。

忽然!!

一个身影猛然从人群深处掠出。

那速度快到几乎看不见,只能在火光晃动中捕捉到刀锋闪过的一线寒光,下一刻,那刀已深深插入沙鼠腹部。

沙鼠发出凄厉惨叫,受惊的它踩踏着河流与林木,一路冲撞逃遁,溅起的泥沙火屑四处飞扬。

豆人们震得说不出话。齐齐望向站在火光中的黄灿喜,眼里是惊惧,也是难以名状的崇拜。

她手中的藏刀本来有她半身之高,如今却在众目睽睽下仿佛施了法,只眨眼间便缩成了匕首般的长度。

顾添乐认出那把藏刀,是周野身上的,不知怎的现在竟在黄灿喜手里。

黄灿喜突然开口,将他从恍惚中拉回现实:

“这刀也就看着吓人,杀不死人的。”

可即使她这么解释,顾添乐却难以抹去刚才那一幕,他呆在那里,一言不发。

接连不断的奇观,让他失了魂,开始后悔是不是接触太深。但如果让他再失去黄灿喜,他又无论如何都无法转身离开。

就在此时,他浑身一震,一只冰凉的手猛地攥住他的手腕。

他抬头的那刹那,只见寒光破空。那把藏刀快、准、狠,直直劈向他的手臂,没有任何预兆,速度快得像闪过一道雷。刀锋甚至穿过了他的手臂!!

他看得清清楚楚,可他的手臂却毫发无伤。

黄灿喜眼底埋着一丝恶作剧的光,那光芒浅浅,竟一直都没变。

“别怕。”

豆人首领终于回过神来,战战兢兢凑到黄灿喜身前,吚吚呜呜地说着什么,眼里交错着恐惧与敬畏。

黄灿喜张口,说出的是同样叽里咕噜的古老语言。

他们问黄灿喜,是谁,来自哪里?

黄灿喜说,她没有名字,来这里只是听到了众人的呼唤。

她话音落下,那群穿皮草兽衣的人们,竟开始诡异地手舞足蹈、奔跑、集体呐喊。

众声此起彼伏,狂热原始、又莫名诡异。

“hiehe——嘿嘿!”

“嘿嘿!heh——嘻嘻!”

顾添乐脸色铁青,后牙根几乎快咬碎,脚步不受控地往黄灿喜身后缩。

可黄灿喜斜睨了他一眼,凑他耳边小声说,“你离我远点,”

停了半秒,又补充一句,“如果不想被绑cp千百年的话。”

顾添乐没听懂这句话,捏着登山杖的手,抹了下额头淌下的冷汗。

那群豆人望着黄灿喜,眼神里先是惶然,继而迷惑,再到惊惧。

只因在月光的照耀下,她竟变得透亮,像是薄薄的一层雾上,长出一副身体。

明明容貌与他们无异,却掌着这片土地从未见识过的力量,操着超越时代的器具。

那器物的质地光泽,不似金、不似玉,像是从另一个世界被带来,令人不敢直视,不敢揣度。

“hiehe——嘿嘿……!”

“嘿嘿!heh——嘻嘻!”

他们战战兢兢端来不知名的酸果。黄灿喜摇手。

他们再端来黍与稻。她仍摇手,眉间微生不耐。

他们愈发恐惧,不敢怠慢,只得捧出珍贵的兽肉,手都抖得不成样。

黄灿喜见时间已到,抛下一句:

“记住我的脸。”

风沙忽然暴涨,顷刻间,他们二人的身形在天地间拔节似的长起。

比沙鼠还大。

比山峰还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