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二合一
火势围着他们, 眨眼燃成了火海,烧得整个直播间都红彤彤的,隔着屏幕都能感觉到热浪扑面而来。
直播间里的众人紧张得不行, 都在让主播快跑。
陆昭蹭的起身,伸手就去拉僵坐在火堆里的辛十一:“快起来!”
明明置身火场,辛十一的手却凉得仿佛血液凝固,任由她拽着一动不动。
陆昭费力拉着他往门口冲, 他们身后的小太监却惊慌往前窜,直接撞在了门口的书柜之上。
轰隆,包铜的书柜重若千金的砸下来,书柜横在门口,死死抵住大门。
前路顷刻被堵死。
陆昭眸光森冷:一个瘦弱矮小的太监能有这样大的力气?
直播间的观众也疑惑。
【贱萌天下:草,这小太监是敌方派来的奸细吧?】
【帅得不明显:这些人不是想把主播弄出宫再弄死?怎么在宫里就敢动手?】
【嘴炮天王:但主播和辛美人不是临时来的案牍库?怎么会有人提前安排这出?会不会是巧合?】
【空调不用电:巧合个屁!那老太监端个茶水现在还没回来, 明显就是知道会着火!这小太监是故意端着火往辛美人那里凑,制造意外呢!】
几句话的功夫, 火势已经不可控。
前路不通, 陆昭立刻拉着辛十一往窗口去。
那小太监又惊慌的爬了起来,往他们这里冲过来,边冲边假意喊:“永安王殿下, 小心啊!”手却是让她后背推来。
陆昭头也没回,一脚将人踢飞了出去, 又砸回了倒下的书柜上。
咔嚓一声脆响,那小太监背骨骨折, 直接晕了过去。
陆昭伸手用力拽了两下窗户, 才发现两边的窗户都被锁死了,凭她现在这具身体的力气压根撞不开。
这是要活生生把他们烧死在这!
烟尘升腾而起,她立刻以袖掩住口鼻。辛十一呛得连连咳嗽, 一张萝莉脸被熏得通红。
陆昭一巴掌呼在他脸上,骂道:“辛十一,你想死在这里吗?九年前的元宵夜没烧死在肖家,现在想死在这?”
九年前的元宵夜?
辛十一整个身板剧烈抖动一下,仿佛陷入那无尽的梦魇中……
他的祖父,祖母,阿姐还有母亲被困在火海里哭嚎惨叫。
到处都是火,到处都是烧焦的人。
肖家七十六口人不能白死!
他要报仇!
可肖家的仇人是谁?
对了,卷宗,他要找卷宗,卷宗上一定有蛛丝马迹。
只要找到卷宗他就能找到仇人。
他双目赤红,疯了一样挣脱陆昭往那堆燃着了的卷宗里冲。
陆昭气急:看来关键时刻只能靠自己。
“系统,兑换力量技能卡,和速度卡!”
系统立刻响应【力量技能卡需要消耗……】
陆昭:“你他妈的别废话!不管多少直接兑换!”
系统十万火急响了好几声,都没问陆昭直接就使用了技能卡。
陆昭听见提示,以最快速度一把拉着往火堆里伸手的辛十一,然后百米冲刺撞在了窗户上。
一次不行再来一次。
砰砰砰!
钉死的窗户不断的松动,看得直播间里的观众心惊胆战。
砰砰砰!!!!
不知道是第几次,窗户啪嗒一声巨响,陆昭整个人带着辛十一破窗而出,往一楼坠去……
————
再此之前,巨大木柜倒地的声音就惊动了案牍库外等候的晴香等人,晴香心惊肉跳,不顾门口守卫的阻拦就要往里冲。
守卫抽刀阻拦,晴香大喊:“我乃是圣上跟前一等宫女,案牍库里的是圣上最喜爱的永安王殿下!出了事你们担待的起吗?还不快让开!”
守卫为难,赶紧指使其中一人去找那老太监。
才走了两步,那老太监就从一楼转了出来,边朝二楼跑,边大喊:“你们还愣着做什么,没听见楼上的动静?七殿下还在里头呢!若是七殿下有任何意外,杂家饶不了你们!”
这态度,竟是比晴香等人都焦急。
众人着急忙慌的往二楼跑,一路跑到最里面的大门外。就见大门紧闭,门缝里不断冒出浓烈的烟气,里面还传来砰砰砰的打砸声。
晴香大骇:“快,快开门,着火了!永安王殿下还在里面!”
她伸手用力拍门,包铜的大门被烤得炙热烫人。
老太监赶紧吩咐人撞门。
大门沉重而厚重,像是被什么从里面死死抵住了,靠人力根本撞不开。
晴香当机立断大喊:“快,遣腿脚快的找禁卫军帮忙。”她记得这个时辰,应该是有禁卫军在周边巡守的。
老太监也跟着喊:“对对对,还不快去!”甚至还伸手推了身边的守卫一把。
守卫赶紧转身往楼下跑,只是才跑到楼梯口就听见二楼窗口砰的一声巨响,紧接着又听见案牍库外传来此起彼伏的痛呼声。
众人齐齐惊了一瞬,同时想到了一种可能。晴香提起裙摆就往楼下跑,其余人纷纷跟上。
老太监坠在最后,边跑边气喘吁吁喊:“哎呦,慢一点,等等杂家。”同时嘴角勾起了诡异的微笑。
这么长时间了,应该是烧的受不了,冲出来了吧。
一个病秧子加一个小小婢女,人肯定是死定了。
老太监快步跨出门口,朝着围在二楼窗口下的人群冲了过去。拨开面前的守卫,刚要哭天抢地哀嚎就见地上横七竖八,躺了一排巡守的禁卫军,禁卫军之上,孱弱的少年正好好的抱着那个小小婢女。
人还好好的活着,只有外头罩着的大氅被烧卷了边,以及露在外头的一截手臂被烧得泛红起泡。
居然没有死,怎么可能?
老太监惊愕抬头往二楼的窗口看去,里面火势已经完全控制不住,火苗呼啦啦往窗口窜。燃着的窗棂摇摆不定,哐哐的往下砸,火星子溅了满地,在暮色里格外的刺眼。
禁卫军赶紧爬了起来,同时伸手去拉地上的陆昭和辛十一。
他们也是无妄之灾,原本听到这边有动静才跑过来查看的。哪想才站到这窗子底下,又是咚一声巨响。然后两个人影像炮弹一样不给他们任何反应时间就砸了过来。
速度之快,力道之大,生生把他们七八个禁卫军砸得七荤八素,肋骨都断了两根。
但看清楚砸下来的人脸时,众人又觉庆幸。幸好他们站到了窗户底下,也幸好他们刚才没拔刀。
两人被扶了起来,辛十一却用力挣扎着要往火场里跑,他双目赤红,似是魔楞了,不断重复一句话:“卷宗,还有卷宗!”
眼看着要拦不住人,一卷用油布包好的卷宗突然递到了他手里,一个声音带着安抚的力量道:“卷宗,给你!”
辛十一一把接过,几乎本能的打开扫了一眼,看到肖家二字时,眸子里的火猝然熄灭,整个人停止了颤抖,有些呆愣的看向陆昭。
就在众人以为他要哭出来时,他突然剧烈的呛咳,然后整个人蹲了下去不住呕吐。
这是怎么了?
还不等众人反应,辛十一对面的陆昭突然脚下一软,栽了下去。
幸而禁卫军眼疾手快,及时将人接住。晴香吓得要死,抖着嗓子喊道:“快,快将七殿下送回朝露殿,找太医!”
众人顿时七手八脚抱起陆昭往朝露殿去,直播间的观众有些懵逼,刚才也没看到主播受伤啊,怎么好好的就晕倒了?
【贱萌天下:主播,你没事吧?该不会吸入太多烟气,中毒了吧?】
【帅得不明显:主播,你别吓我啊!我还想继续看直播呢!】
弹幕一溜烟刷屏。
陆昭【主播V:我没事,战术性晕倒。】
众人顿时齐齐松了口气。
很快,陆昭就被抬到了朝露殿偏殿。老皇帝得到消息第一时间赶了来,看到陆昭躺在床上人事不知的狼狈模样,只觉得心口发疼,怒气冲冲的质问太医为何还没来?
就在这个节骨眼,太医令带着几个太医赶来。都来不及见礼就被老皇帝提溜到了陆昭的榻前,把脉的手都在抖。发现陆昭没有大碍后,整个人才定下心来,朝老皇帝跪下道:“皇上,七皇子并无大碍,就是受惊吓过度,又被烟尘呛到了,才会晕厥!”
说话的空挡,陆昭悠悠转醒,喊了声父皇。老皇帝也不顾太医令还跪着,立刻坐到她床边问:“小七,你感觉如何了?”
陆昭用力咳了两声,双眼通红:“父皇,儿臣方才以为就要去见母妃了……”
老皇帝看着她通红的双眼,鼻子也跟着一酸,伸手拍拍她的肩:“好孩子,没事了没事了。”他安慰完陆昭,又转头质问送人过来的禁军和晴香:“案牍库好好的如何会着火?”
晴香等人连忙跪下。
他们也不知道如何会着火。
就在老皇帝怒气积攒到极点时,陆昭虚弱的开了口:“父皇,是案牍库的曹公公让人放的火,他们想杀儿臣。”
“曹明?”老皇帝面若寒霜,立刻让禁卫军把人带来。
很快,那老太监和案牍库值守的人被押了过来,跪到了老皇帝的面前。老皇帝喝问:“说,谁指使你纵火害小七的?”
曹明连呼冤枉,脑袋磕在地上砰砰砰的响动,焦急辩解道:“皇上,老奴绝对没有害永安王的心思啊!老奴也不知案牍库为何会着火,而且听到着火的第一时间就同晴香姑娘上楼救人了!晴香姑娘,您替老奴说句话啊!”
老皇帝看向还跪着的晴香,晴香迟疑道:“曹公公是有第一时间帮忙救殿下……”
她话落,曹明立刻露出一副委屈至极的表情继续道:“永安王不小心打翻了烛台烧了案牍库,想来皇上也不会怪您。但您不能因为奴才尽职尽责拦着您询问了两句,才放您进案牍库就冤枉奴才啊。”
他一把年纪了,哭得老泪纵横,要不是直播间的观众看到那小太监奇怪的举动就真同情他了。
陆昭冷笑:“本王冤枉你?那你说去沏茶为何迟迟不归?”
曹明辩解:“奴才下去后才发现没了热水,正烧水呢,就听见楼上传来巨响。”
陆昭继续问:“那你留下的那个小太监突然用烛台袭击本王怎么说?他临死前告知本王,就是你指使他纵火想烧死本王的!”
曹明一脸懵逼:“不可能!定是他诬陷奴才!奴才何曾这样指使过他!”他分明是让那太监纵火即可。
那屋子密实,一旦堵死了,永安王和那小侍女根本不可能逃出来。
他何必多此一举!
“而且,永安王殿下又不会武,若那小太监袭击您,您如何能安然无虞的躺在这?”他抬头,看向老皇帝,开始打感情牌:“皇上,您少时继位,老奴就已经跟在您身边伺候了。您是知道的,老奴身世清清白白,只忠于您,如何会对永安王殿下下手,这定只是个意外啊。”
案牍库的几个守卫跟着附和。
很快,禁卫军统领也来了,他跪下禀报道:“皇上,案牍库的火已灭,但二楼的卷宗全部被毁。里面只发现一具小太监的尸首,看他姿势,应该是着火后惊慌之余往门口跑,撞上书柜被砸断了背骨,最后烧死了。桌上倾倒的烛台,火是从烛台边上烧起来的……”
曹明这下更有了底气:“皇上,您听,奴才是真的冤枉啊,当时天黑,那小太监肯定也是好心才点了烛台……这完全是场意外啊!”
他把现场做的天衣无缝,唯一的意外就是永安王居然没死。
陆昭只是白着脸直直看向老皇帝问:“父皇信儿臣还是信这个狗奴才?”
老皇帝几乎没有任何犹豫道:“自然是信你,朕的小七绝对不会污蔑任何人。”有人想杀小七和梅妃,想尽办法除去沈家,这是他十年之前就知道的事情。
这些人胆大包天,架空皇权也就罢了。如今还把手伸到宫里来,竟敢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对小七动手!
老皇帝怒不可遏,一脚将还要辩解的曹明踢翻:“来人啊,将这个狗东西和案牍库一干人等全拖进慎行司,严加拷打,直到他们招认出幕后之人为止!”
“皇上!皇上!”曹明一双眼睛瞪得老大,明明没有任何证据,凭什么审他?
圣上这心是偏到咯吱窝了,对永安王还是一如既往的偏听偏信。
老皇帝摆摆手:“除去太医令,所有人都下去。”
众人赶紧起身往外走。
太医令很有眼色的开始替陆昭处理手臂是的烫伤,老皇帝就在旁边静静的陪着。每次听到陆昭疼得抽气,他也跟着蹙眉,冷着脸让太医令轻点。
太医令手都不知道往哪里放了,等终于包扎好后,赶紧退到了外间去开药方。
老皇帝看着她被包成粽子的右手,心中又是一阵淤塞:“看来宫中也不安全,原本想你出宫后再让暗卫跟着你,今夜就让他们过来守在你寝殿外吧。”
陆昭担忧问:“这些暗卫里会不会也有想要儿臣命的人?”
老皇帝保证道:“绝对不会有,这些暗卫只忠于皇帝一人。朕把他们赐给了你,他们往后就只忠于你一人,主死殉主!”
陆昭眸子晶亮:“多谢父皇。”
老皇帝温声道:“天色已晚,早些休息,朕让太医守在外头,若是半夜烧伤的地方疼别忍着。”
陆昭点头,老皇帝这才带着人转身离去。
老皇帝走后没多久,乔驰就匆匆来了,身上还穿着禁卫军的服饰,显然是才轮值完,身上还带着浓重的寒气,他一见到陆昭就焦急问:“殿下,您烧到哪了?严不严重?”
“不是很严重。”陆昭举起右手给他看,他这才松了口气,待看到陆昭惨白的脸色和烧得卷曲的大氅时,又沉默了下来,最终抿唇道:“殿下,还是让卑职到你身边护卫吧,您看,才多久就出了意外。”
陆昭挑眉:“怎么,在禁卫军呆不习惯?”
乔驰连忙摇头:“没有,卑职去哪都能习惯,只是更想跟着殿下。”
陆昭叹气:看来盲目崇拜也不是什么好事。
她看着乔驰问:“你的梦想不是当将军?”
乔驰立刻点头,不明白这和现在的问题有什么关联?
陆昭谆谆善诱:“当将军不仅要武学出众,统领御下能力要同样优秀。在成为一国大将统领万军之前,我希望你从一个小禁卫军爬上禁卫军副统领的位置,你能做到吗?”
乔驰:“殿下这是在考验卑职?”
陆昭点头:“算是吧,禁卫军可直达天听,对内可平叛,对外可御敌。你若能当上禁卫军副统领,来日大雍有难,你就能最快领兵出征。”
乔驰眸子瞬间亮了:“殿下,卑职知道该怎么做了。”
“知道就好。”陆昭这才转移话题问他:“慎刑司是谁在审问那曹公公?”
乔驰立刻道:“是岳统领亲自在审问,但听说这人嘴很硬,坚持说是意外。只怕还是问不出谁想杀殿下。”
陆昭嗤笑:“他不开不开口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想让谁背这个锅?”
乔驰不解:“殿下的意思是?”
陆昭从枕头底下摸出一块玉坠递给他:“你去,把这个放到曹公公身上去,然后这样……”她小声耳语了两句。
乔驰眼睛一点点睁大,先是震惊,继而不可思议,最后接玉坠都抖了一下。
外人听不见,直播间的观众可把陆昭的话听的一清二楚。
众人看着乔驰的表情乐不可支。
【空调不用电:哈哈哈哈,乔小哥哥是不是被主播的无耻震惊到了?】
陆昭交代完又问:“可听清了?”
乔驰郑重点头:“殿下放心,卑职一定做到!”说完又匆匆走了。
内殿终于安静下来,只有床头烛火跳跃发出的噼啪声偶尔传来。
陆昭实累极,闭眼靠在床头假寐。
直播间不断在刷屏。
【八角莲:主播,辛美人一直站在屏风后面看着你呢,看上去好可怜啊,像只流浪小狗!】
【暴打柠檬:主播,你理理他,他都快碎了!】
陆昭透过直播间往屏风外看去,那人左手紧紧握住肖家的卷宗垂在身侧,衣服头发上全是黑灰,垂着一张脏兮兮的萝莉脸,看上去凄惨又可怜。
这都多久了,身上也没处理一下。
陆昭淡声道:“别杵在那儿了,有事就进来说,不说我就睡了。”
屏风后面的人终于走了出来,走到她床榻边上,盯着她包扎的手,挣扎两息,挤出一句:“抱歉……”
陆昭:“没什么好抱歉的,你只是怕火而已,克服它就好了。”
辛十一抿唇:“如何克服?”那是七十六条人命啊。
他红了眼圈。
陆昭:“我曾经也怕血,后来杀多了人就好了。”
辛十一像是听见了一个什么冷笑话。
陆昭:“你恐惧是因为对过往的无能为力,你把对自己无能为力的自责彻底拔除,就能克服它。”
直播间的观众听得云里雾里的。
【智商已下线:主播在打什么哑谜?我们辛美人无论什么时候都日天日地的,怎么会有无能为力而自责的情绪?】
【贱盟天下:刚刚在火场主播提了一句肖家,辛美人不会是那个肖家的孩子吧?不是说肖家七十六口人全部被活活烧死了吗?】
【国民小可爱:卧槽,楼上真相了,如果真是这样,怕火就说得通了。】
【未来首席主刀:呜呜呜,我们辛美人也是个小苦瓜吗?全家被灭,进了杀手组织,成了药人,最后做了杀手头子,光想想都能想象出他经历了什么!】
【基基复基基: 草,这不就是妥妥的美强惨吗?我越来越稀罕辛美人了,怎么办?】
猜得七七八八的众人一溜烟的心疼他。
辛十一浑然不觉,沉默片刻转移了话题问:“在火场,你为何坚持救我?”
陆昭直接道:“在没有把卷宗给你前,你就还是我同伴。我说过,不会放弃我的同伴!”
这是他第二次同她说这句话,第一次他觉得可笑,可这一次他心里说不出来是什么滋味。
有一种身陷沼泽,濒死之际被人拉出水面的庆幸感。
幸好有人看见,幸好没有彻底沉下去。
然而,陆昭下一句话又生生把这丁点的庆辛给掐灭了。
“我还说过,找到卷宗后,我们就两不相欠。年后出宫,你就走吧。”
辛十一抿唇,捏紧自己手里的卷宗,最终一句话也没说,转身走了。
直播间的观众急得不行。
【下雨天不打雷:不是吧,真这么走了?主播好歹救了你一命,快回头说一句软话啊!】
【基基复基基:啊啊啊啊,你快回来!主播,你真要赶辛美人走啊?不要啊!】
【螺蛳不要粉:呜呜呜,我还等着主播登基后把辛美人收入后宫呢!】
直播间里一片鬼哭狼嚎,系统小声问【宿主,你真让他走啊?】
陆昭态度冷淡:“不是我让不让,是看他自己想不想留。”
这人虽有弱点,但依旧是只孤傲的野狐狸,除非他自愿,不然强留在身边也是惘然。
放过风筝的人都知道,扯住风筝的线要松弛有度,事情已经到了这个点,不如先让他离开。
晴香端着药碗进来,时不时回头看一眼,等陆昭喝完药后,才小声道:“殿下,阿莹她一直坐在回廊下吹风。”
陆昭温声道:“不用管她,拿件厚斗篷过去就行。”
晴香也不知道两人闹什么别扭,等陆昭喝完药就照着她的吩咐拿了件厚斗篷过去。
辛十一不接,她把斗篷批到他肩头,压低声音道:“我也不知你怎么了,但殿下是个心软的,当看他从二楼跌下来还护着你就知道了。你若是犯了什么错,和他说两句软话,他会原谅你的。”
辛十一抬头,无意识问了一句:“他心软?”
晴香点头:“圣上方才想责罚我们,殿下就出声了,殿下对身边人都心软的。不然也不会怕你冻着,让我拿斗篷来给你。”
辛十一嗤笑一声:“你说错了,他最是心狠!”
晴香暗自摇头,起身走了。
夜色漫长寒冷,辛十一睁眼到天亮。
次日一早,老皇帝就往偏殿来了。看到廊下的他,吓了一跳,进寝殿后,看到陆昭顺口就问看一句:“你那婢女怎么了?怎的还是昨天那副样子?”
陆昭已经穿好衣裳,歪靠在床榻上,闻言,无奈道:“阿莹性子倔,觉得是自己连累儿臣受伤的,在廊下跪了一整夜替儿臣祈福呢。”
老皇帝接过晴香递过来的粥,边喂她边道:“听说乔家那小子昨夜也来瞧你了?你身边几个人都是好的,都有心了。”
陆昭点头:“昨夜他还嚷着要亲自去审曹公公呢,儿臣拗不过他,就让他去了。”
“是该好好审审!”老皇帝叹了口气道:“昨夜朕梦见你母妃了,她怪朕没有照顾好你,若朕知道谁指使那老货害你,朕绝不姑息!”
他刚说完,岳统领就匆匆来了,呈上一份供词沉声道:“皇上,曹公公供出幕后主使了!”
老皇帝连忙问:“是谁?”
岳统领为难:“皇上看过供词就知道了。”
老皇帝摊开供词,从头到尾扫了一遍,脸上的表情越来越冷。
陆昭透过直播的镜头也扫到了全整的供词,供词上说,幕后主使是太子。
供词这种东西,在岳统领的眼皮子底下肯定做不了假,她明明只交代乔驰把太子的玉坠塞到曹明身上,怎么还多出了一份供词?
莫非是有人也想把这件事栽赃到太子身上?
那这个人会是谁?
还不等她想明白,岳统领又掏出一枚玉坠和一打银票呈了上来,肃声道:“这是从曹公公鞋子里搜出来的。”
老皇帝略过那些银票,直接接过玉坠仔细辨认,忍住怒气喝道:“去把太子喊来!”
岳统领立刻起身,匆匆出了寝殿——
同一时间,太子已经带着人出了东宫,然后在崇德门和进宫的四皇子、五皇子、六皇子遇上了。
几人互看一眼,太子压低声音问:“不是说好等他出宫再行动?你们究竟谁先动的手?”
其实昨夜他们就都接到消息了,今日一早进宫,一来是想打探情况,二来顺道看看那祸害,别让父皇说他们没有兄弟友爱。
几人纷纷摇头,表示不是自己动的手。
六皇子嘲讽一声笑道:“贱人自有天收,也许是老天都看不过他嚣张的样子,案牍库着火真只是意外呢。”
五皇子跟着笑了一声,几人一同跨进崇德门,就见岳统领带着一小队禁卫军匆匆而来。到了他们面前停下,朝着他们恭敬一礼后,直直看向太子道:“太子殿下,您来得正好,皇上请您现在立刻去朝露殿一趟!”
太子见他神情严肃,心里未免打鼓,多问了一句:“父皇找孤可是有事?”
岳统领:“太子殿下去了就知晓。”
太子总觉得没什么好事,朝身边的侍从使了个眼色,才跟着岳统领往朝露殿走。
四皇子、五皇子和六皇子三个互看一眼:这个节骨眼单独喊太子去,该不会是和案牍库走水案有关吧?”
父皇没让他们去,没说不让他们在朝露殿外啊。
三人立刻抬步跟了上去。
很快,太子就跟着岳统领进了朝露殿的偏殿,一路行到陆昭的寝殿。
太子心下越发没底,等绕过屏风,看到老皇帝盛怒的脸,心中的惶恐越发盛。他刚想开口,老皇帝就怒喝一声:“逆子,跪下!”
太子直到跪下去后还稀里糊涂的,忍不住问:“父皇,儿臣犯了什么错?您要如此生气?”
老皇帝直接把那份供词和玉坠砸到他脸上,骂道:“你自己看,曹明是你的人吧,小七才回来一日,你就这么容不下他?身为储君,你的心胸怎得如此狭窄?”
太子被骂得更是莫名其妙,等拿到供词一看,差点气得背过去,抬头激烈争辩道:“父皇,这事绝对不是儿臣做的!那老货信口胡诌,儿臣压根没同他接触过,更没给过他什么银票玉坠!”
“朕就知道你不会承认!”老皇帝质问:“那你说说,你的贴身玉坠缘何在那老货身上?他为何就攀咬你,不咬老四、老五和老六?”
“儿臣的玉坠昨日就弄丢了!”事实上他压根没注意到自己玉坠丢了,“至于他为何只攀咬儿臣,那要问他啊!”
他被诬陷的人还要自证清白,真是见鬼了!
直播间的观众都要起立鼓掌了。
【空调不用电:哈哈哈哈,太子是懂辩论技巧的,谁主张谁举证!】
【基基复基基:但对面是个偏心眼的皇帝,估计少不了一顿打了!】
果然,这条弹幕飘过去的一瞬间,老皇帝气得把手边的药碗直接砸了过去:“逆子!还要狡辩!世上哪有这么巧的事?”
太子来不及躲闪,额头被砸了个正着。
顿时就有鲜血从额角渗出。
旁边的宫女太监都吓得一大跳,又不敢吱声。
太子捂住额头,既委屈,又不服,恼怒的瞪着依靠在床榻上看戏的陆昭:又是这个祸害,又是他!
定是他又在父皇面前说了什么。
从小到大都是这样,父皇眼里除了梅妃和这个祸害就再也容不下其他人!
第37章 二合一
太子心口难受得发堵, 仰头直视老皇帝,冷声道:“父皇偏心小七,一开始就认定这事是儿臣做的, 自然儿臣解释什么都无用!”
他那双浅棕色的眼睛里积攒了多年的郁气,看得老皇帝浑身火气直冒,当即又喝问:“你那是什么眼神?是对朕不满?觉得朕冤枉了你?”
直播间众人笑得不行。
【暴打柠檬:哈哈哈哈,看这反应, 太子可能还真是被冤枉了。】
【空调不用电:老皇帝这话问的当真戳心啊!】
一片笑声中,有人悠悠来了一句【我怎么一点也不觉得好笑?】
【菠萝吹雪:我也觉得不好笑,居然有点同情太子了。小时候也是不被偏爱的那个,每次弟弟犯错挨骂的永远是我,主播直接栽赃是不是不太好?】
【贱萌天下:楼上是不是太感性了?太子和其他几个皇子本来就是一丘之貉,一直想弄死主播好不好?这次案牍库着火, 就算不是太子做的,也有可能是皇后做的。夺嫡之争向来是你死我活, 主播栽个脏怎么了?】
【未来首席主刀:确实, 反正我看着爽!主播的主线任务就是要当皇帝,完不成任务可能会嘎,为了活命, 嘎掉所有人也没错。】
弹幕为此吵了起来,一部分带入太子的人, 气的直接退出了直播间。但退出去之后又想进来,发现位子已经被人占了。
新进直播间的人狂笑。
【降龙在天:哈哈哈哈, 老子终于挤进来了!咦, 现在是什么情况?】
直播间怼脸给了太子一个特写。
太子双眼通红,咬牙道:“父皇就是冤枉了儿臣!”他指尖豁然指向床上的陆昭:“现在还想为了这个祸害将儿臣屈打成招,逼着认错!”
“你说谁是祸害!”老皇帝气得不行, 伸手拿起桌上的茶碗又要往太子身上砸。
门外传来一声急切的大喊:“皇上!”王皇后带着人快速越过屏风,奔到了太子面前,以身护住太子:“你若是要砸,就砸臣妾吧!”
老皇帝这才冷静下来,慢慢放下了手上的茶盏,意有所指道:“皇后来的倒是快。”
王皇后回头去看太子,见他眼圈红肿,额头渗血,心中着实有气,便阴阳怪气的回了一句:“臣妾若再不来,太子只怕要被您打死了!”小时候那次也是,七皇子从树上摔了下来,太子就被罚跪在大太阳底下一整日,回来就高烧不退,险些要了命去。
老皇帝质问:“他不该打吗?他指使曹明纵火想烧死小七!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朕还没死呢,他就如此迫不及待!”
王皇后忍住怒气问:“皇上说火是太子指使曹明放的,证据呢?”
一旁的田禧小声道:“皇后娘娘,曹明已经招供了,不仅写了供词,还从他身上搜出太子给的银票和玉坠。”
王皇后捡起散落在地的供词扫了一遍,然后问田禧:“曹明是谁审问的?他人现在在何处?可以叫过来当面对质?”
“这……”田禧看向岳统领,岳统领肃声道:“是卑职亲自审问的,曹明招供后就畏罪自尽了!”
王皇后追问:“如何就畏罪自尽了?还是在你们那么多人的眼皮子底下?”
岳统领羞愧:“卑职无能,一时不察。”
“一时不察!”王皇后嘲讽笑了两声:“岳统领是皇上心腹,自然是向着永安王的,对曹明屈打成招也是有可能。就这供词,只要有心,能写出十份来,怎么能作为供词?”她又捡起丢在地上的玉坠:“还有这东西,永安王的七彩宝玉都能有两块一模一样的,仿造一块太子的玉坠有什么难的?”
陆昭长睫微压:这王皇后好利的一张嘴,脑子转动得快,还是一如既往能沉住气。
太子脑子要是有这么好使,也不至于被砸了。
老皇帝面色阴冷:“那案牍库烧成那样,但凡晚一些出来,人就没了!皇后的意思是小七拿自己的命来陷害太子?”
王皇后挺直身板,看向床榻上的陆昭:“臣妾没有那个意思,臣妾只是为太子叫屈。曹明死了,死无对证,靠他的片面之词就能诬陷一国储君,未免太草率。既然皇上让人彻查,那也别局限在慎刑司,再让三司好好查查,把和曹明所有相关,近日接触的人统统都查个遍!还有这供词,昨夜审讯的情况,都得查!”
老皇帝脸色一瞬间更难看了,三司可没一个听他话的,皇后这是在挑衅他。
内殿气氛凝重,帝后二人僵持,伺候的众人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直播间的观众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也有些着急。
【贱萌天下:主播,看来有皇后在还扳不倒太子啊!】
【帅得不明显:是啊,那供词那么粗糙,三司会审的话会不会查出是乔小哥哥使的诈?万一牵连他怎么办?】
系统嘲讽【宿主,你这太低级了,什么实力都没有,就直接陷害太子。柿子也要捡软的捏,要是换成四皇子,或者五皇子,六皇子说不定还有点成效。】
陆昭直接忽略系统,在直播间里回【主播本来也没打算拿太子怎么样。】
上万号观众一脸问号。
主播如果没打算拿太子怎么样?那闹这一出是做什么?
下一秒陆昭就出声打破了寝殿里的安静:“父皇,儿臣相信太子哥哥不会害儿臣,定是有人故意诬陷太子哥哥。”
她话落,别说皇帝,王皇后和太子都疑惑的看着她,搞不懂她葫芦里在卖什么药。
不是他在皇帝面前说了什么?这会儿又帮着太子说话是什么意思?
想以退为进?
老皇帝看着她,只觉得心中熨帖:小七定是怕他和世家对上,怕他为难,才如此说。
“小七,你不必委屈求全。”
老皇帝话落,太子险些压不住怒气:这装货还委屈了!怎么没委屈死他?
“儿臣不委屈。”陆昭面色病白,捂着胸口,虚弱的咳了两声,继续道:“父皇,只要儿臣半年内不再遭遇任何意外,这事就算了吧?”
太子:什么叫这事就算了?
这不是明摆着说这事还是他干的。
他正要开口争辩,就被王皇后一手摁住肩背。
老皇帝冷哼一声:“既然小七不追究,那这事就算了。自今日起,半年内,小七有任何意外,朕唯你是问!”
太子觉得这简直离谱:这祸害病殃殃的模样,万一病死、摔死、吃饭噎死、喝水呛死了……岂不是也要怪在他头上?
“父皇!儿臣担不起这个责任!儿臣不是菩萨,不能保证他半年内都毫发无伤!”
老皇帝拧眉瞧着他:“小七已经让了一步,你还想怎么样?要么按朕说的办,要么就三司会审吧!”他明显一副豁出去,也不让陆昭白受委屈的架势。
太子还要开口,王皇后就抢在他前面道:“皇上放心,半年内永安王肯定平平安安。”
老皇帝这才满意了,摆摆手不耐道:“你们都下去吧,小七也累了,该休息了。”
王皇后一把拉起还愤愤不平的太子往外走,伺候的宫人立刻跟上。待快走出寝殿时,太子才压低声音,恼怒问:“母后,你怎么答应父皇这么无理的要求?半年内天灾人祸,谁说的准!”
王皇后开口便问:“你如实告诉母后,那火究竟是不是你放的?”不怪她会怀疑,自己儿子从前有多恨永安王她是知道的。
就怕他脑袋一时发热……
太子不可思议的盯着她看,恼怒中带着委屈:“母后,你怎么这样想儿臣?儿臣都说了不会先动手!”
王皇后顿时松了口气,压低声音解释:“你父皇明显觉得这事就是你做的,也想借着这事打压王家。仅凭一份供词和玉坠证据是单薄了些,但曹明已死,死无对证。三司会审对你也没什么好处,只会让其他几家趁机落井下石!”
万一其他几家再弄个什么假证据,储位危已。
太子听她这样一分析终于冷静下来:“母后这意思,不是小七想陷害儿臣,是老四、老五、老六或是大哥的人从中作梗,想把儿臣拉下储位?”
王皇后冷着脸道:“不是没有这个可能,永安王才回京多久,如何能设这样的局……”还以身犯险。
她目光看向寝殿外规规矩矩站着的几个皇子身上,提点太子道:“所以,这半年内,你要防着这几人。比起无权无势初来乍到的永安王,他们更危险。”
太子顺着王皇后的目光看去,眸光晦涩不明。
两人压低声音的对话别人听不到,直播间的观众却隐隐约约听到了一些。
【司机不刹车:笑死,心眼多的人果然想的比较多,可以肯定这火不是皇后母子放的了。】
【含个奶嘴闯天下:哈哈哈,终于搞明白主播想干什么。主播这招高明啊,直接就让太子和其他几个皇子对上。】
两人跨出寝殿,几个皇子朝着王皇后行了一礼。
王皇后微笑,抬步先走了。
六皇子连忙压低声音问:“太子哥哥,您没事吧?”
太子冷淡问:“你们在外面都听到了?”
四皇子想说没有,六皇子就道:“全听见了,父皇就是偏心!”
太子又依次扫了三人一眼,声如冰锥:“孤不管这次是谁做的,但往后半年,谁敢动小七,谁就是和孤作对!听见了吗?”
四皇子和五皇子互看一眼,都没做声,六皇子不满道:“太子哥哥,你先前可不是这么说的!”
他就等着陆昭出宫了,结果告诉他半年内不准动。
这是想憋死他。
太子冷脸:“先前说的都不做数,尤其是你,你要是敢妄动,孤饶不了你!”说完,警告的瞧了他一眼,也走了。
六皇子咬牙:“他凭什么警告我?四哥,五哥难道你们真不打算动那祸害了?”
四皇子不答,而是道:“既然都来了,就进去看看小七吧。”说完就往寝殿里走,五皇子抱着手炉紧随其后。
六皇子气闷一瞬,还是跟着进去了:他倒是要看看那祸害被烧成什么样子了。
三人进了内殿,就见陆昭面色病白的躺在床上,垂在身侧的右手包得像个粽子,既没缺胳膊也没少腿。
而素日对他们严肃的父皇,此刻正端着碗一勺一勺喂陆昭喝粥,边喂还边哄着。
三人眸色都有不同的波动,尤其是六皇子,恨不得现在就冲过去打陆昭一顿。
三人行了礼,老皇帝这才停下动作看过来:“你们大清早的过来干什么?”
四皇子先开口:“我们听说案牍库走水的事,特意过来看看小七。”
老皇帝没好气道:“特意过来看,就空着手?”
四皇子被噎了一下,连忙找补:“儿臣来的匆忙,没来得及准备补品,稍后便让人送来。”
老皇帝脸色这才缓和些:“看过了就走吧,别打扰小七休息。”
六皇子憋屈:“父皇,今日是大年宫宴,您不跟儿臣们一起去了?”
老皇帝脸立时又冷了下来:“小七都这样了,你们还有心思参加宫宴?走走走,别在这碍眼!”
三人无语。
果然,有小七在,他们就低贱如草。
陆昭劝道:“父皇,您还是去吧,大年宴不是旁的宴。您若不去,后宫的娘娘们得有多失望,儿臣也会愧疚。”
老皇帝不禁感叹:“你和你母妃一样,就是太懂事。”
六皇子面容都扭曲了:呸,这装货还来劲了。
直播间的观众乐不可支。
【二月红:哈哈哈哈,主播茶里茶气的,这是要气死老六呢。】
【八角莲:哈哈哈,带入其余几个皇子,终于知道他们为什么那么想弄死主播了。】
老皇帝说完,这才跟着四皇子等人出了寝殿。
他们走后,乔驰立刻进来了。
陆昭立刻问:“曹明怎么回事?供词又是怎么回事?”
乔驰小声道:“我按照殿下的吩咐把玉坠和银票塞到曹明靴子里后,东西还没被翻出来,曹明自己就招供了,说是太子指使他这么干的,写完供词就直接咬舌自尽。”他也觉得疑惑。
陆昭轻笑:“看来在其他几个皇兄眼里,太子对他们的威胁比我这个无权无势的皇子大很多呢。”
这就更好玩了。
系统不是很理解【宿主,你先前挑衅其他人不是想他们对你动手。今日闹这么一出,又让太子保你半年,是什么意思?】
这是想人动手还是不想人动手?
陆昭心情好,难得解释了一句:“说你蠢还不信,我的命现在关系到太子的储位,原先畏手畏脚不敢动手的人,为了储位,只会尽快动手。
形成狗咬狗,大内斗的局面。
直播间的观众恍然大悟:懂了,主播是想坐收渔翁之利。
【帅得不明显:这样一来,主播不是把自己当诱饵了吗?主播今后半年不是得提心吊胆,没一个安稳觉?】
【嘴炮天王:哈哈哈哈,刺激!越来越期待了呢,大家猜猜,最先动手的会是谁?】
【司机不刹车:这还用猜?用脚趾都想得到是老六,没看到他刚才想咬死主播的表情!】
外头传来喜庆的爆竹声,陆昭朝乔驰道:“事情已经告一段落,今日过年,你先出宫去吧,乔大人还等着你呢。”
乔驰这才露出点少年心性,欢喜点头:“那卑职明日一早再进宫接殿下出宫?”
陆昭轻嗯了声,他脚步轻快的走了。
晴香进了内殿,把地上散落的银票捡起来,放到床头。
陆昭温声道:“今日过年,这些银票你们分了吧。”
晴香咂舌:“这,太多了!”这一叠少说也有一千两。
陆昭:“不多,你们这一日提心吊胆的,除去外头十几个伺候的宫人,暗卫那边也匀一部分出去。告诉他们白日不用守着了,等过完除夕再过来。”
她如此说了,晴香也不再矫情,道了句:“永安王殿下万福。”就出去分发银票了。
这一夜,宫里宫外都格外的热闹,爆竹烟花声不绝于耳。
陆昭披了外裳站在寝殿外抬头仰望热闹的夜空,浩渺无垠的夜幕下星光璀璨,人间烟火气浓重。
她已经许久没看见这样的景色。
要是她父母在该多好。
夜风撩起她发丝,打着卷儿往回廊的另一边去,回廊尽头辛十一正仰头看她。
欲言又止了好几次。
陆昭只当不知,直到深夜才回屋睡下。
次日一早,陆昭才起身就听见寝殿外乔驰清朗的嗓音。他像一个人在自说自话,说到后面疑惑的咦了声。
“阿莹,你怎么不说话?”
陆昭收拾好自己走了出去,晨光披洒人间,照在她身上,如镀了一层佛光。
乔驰和辛十一同时转头朝她看来,乔驰立刻笑得露出两颗小虎牙,少年英姿,夺人眼球:“殿下。”
陆昭轻嗯了声:“准备好了就走吧。”
话落,老皇帝匆匆赶了来,说是要亲自送她出宫。
陆昭也没推辞,跟着他坐上龙撵,一路往宫外去。
老皇帝絮絮叨叨交代:“记得时常进宫来看看朕,缺什么尽管让人进宫讨要,有什么解决不了的事也可进宫求助朕。至于你母妃,留她在宫里多带些时日,等永安宫的梅花谢了,春暖花开时再送她去皇觉寺供一盏长明灯。还有你外祖父一家,他们的墓地被迁到了西山,冬日山上雪还未化,你也别急着去。”
陆昭一一应下,出宫时,宫门口已经有马车在等候。
老皇帝登上城门依依不舍的看着她,陆昭朝他挥挥手,钻进了马车内。
马车驶出了皇宫外围范围,街道上渐渐热闹起来。行人如织,满街华彩,吆喝声不断。
陆昭掀开车帘子往外看,看到一家糕饼铺子,突然喊停。
马车停下,乔驰驱马上前,询问:“殿下,怎么了?”
陆昭温声道:“那家糕饼铺子闻起来很香,阿莹,你下去买吧。”
被喊到的辛十一抿唇,没有第一时间应声。
乔驰往糕饼铺子瞧了一眼,道:“这家铺子是中都的老字号,排队的人很多。阿莹一个小姑娘也不方便,不如殿下先回去,卑职去排队?”
陆昭:“不用,就让阿莹去买,她还想买点别的,是不是?”
辛十一应了句是,起身下了马车,走到糕饼铺子前排队。
陆昭才继续道:“我们先走吧。”
乔驰迟疑问:“那要不要让宋月留下等她?”
陆昭:“不用,有暗卫跟着她。”
乔驰这才放心,护着马车继续行走。
小姑娘捏着钱袋子孤零零一个人站在糕点铺子前,回头去看。马车摇摇晃晃,车帘子不断晃动,那人决绝的侧脸若隐若现,很快便消失在人潮内。
他咬牙:还真是无情!
伙计大嗓门询问:“姑娘!姑娘!您还要不要买糕点了?不买别挡着我们做生意!”
辛十一把钱袋子往柜台上一拍,气闷道:“要!”、
————
马车很快到了永安王府,车夫勒马,乔驰下马掀开车帘子,兴奋喊:“殿下,到了。”
陆昭抱着手炉下了马车,站在街道上抬头看,王府门口牌匾高悬,永安王三个字显然是老皇帝的手笔,牌匾描金镶银,最下面还盖了玉印。
门口两座带着红绸的石狮子,廊下八角宫灯高悬,整座王府看上去气派又威严。
王府的大门大开,乔炳早带着几人在门口等候,那日出宫的梅先生居然也在。
陆昭颇为诧异,等走近了才问:“梅先生没回豫州去?”
梅先生朝他一礼,解释道:“豫州路远,草民临时反水,即便有人护送,恐也会遭遇不测。再者,就算回了豫州,好友学生还容易被草民牵连。殿下不弃,能否留草民在府上当个账房?”
乔炳在一边帮腔:“殿下,反□□上也要招账房,与其找不熟的人,不如让梅先生留下。”
这人能在圣上面前反水,已经是站在他们一边了。
少年身若寒松,面如冠玉,盈盈而立,着实好看。
直播间的上万人激动得嗷嗷叫。
【八角莲:啊啊啊啊,主播,快答应他!梅先生这么好看,放在身边也养眼啊!】
【智商已下线:对对对!我们已经失去辛美人了,不能再没有梅答应了!我给主播刷火箭,快留下他啊!!!】
直播间的礼物特效不断,陆昭嘴角抽了抽:什么奇奇怪怪的称呼?辛美人,梅答应?
“你想留下就留下吧,什么时候想走告诉本王一声就行。”
梅先生欣喜,又朝着她一礼:“多谢殿下。”
一行人进了屋子,屋子里里外外、上上下下都已经亲扫过,装点得干净又喜庆。一路行去,王府内回廊九曲,山水入画,花草繁茂,霎是雅致。
随侍在旁边的晴香边走边道:“圣上说梅妃娘娘喜雅,殿下定然也是喜欢的,这院子里的修竹和君子兰都是临时让人移栽过来的。”
陆昭对住处不是很在意,对她来说,有一张床就足够了。逛完整座王府,陆昭留所有人一起用午膳,算是乔迁宴。
众人围着桌子坐了一圈,乔炳才疑惑问:“小阿莹呢?今日怎么没瞧见她?”
乔驰这才想起这事,连忙道:“方才殿下说要宝味斋的点心,让阿莹下去买了。”说完他又看向陆昭,有些担忧的询问:“殿下,阿莹许久还未回来,要不要派人去寻?”
陆昭喝了口茶,放下茶盏后才道:“不必了,阿莹记起自己还有一房远方亲戚,我让暗卫送她去了。”
满桌的人惊讶,乔驰迟疑问:“那方才怎么说是去买糕点?”
陆昭继续编:“她不想同大家道别,怕舍不得走。”
众人沉默两息,乔炳忽而笑道:“小阿莹能找到家人是好事,我们应该祝贺她,待会碰个杯。”
梅先生也跟着道:“乔指挥使说的是,今日乔迁之喜,是该小酌。”他说话慢条斯理的,让人如沐春风。
席间气氛一下子轻松下来。
婢女开始传菜,酒菜刚上桌,门口就传来一声爽朗的笑:“小七乔迁之喜,不介意我来讨一杯酒水吃吧?”
众人往花厅门口瞧去,就见四皇子带着侍从缓步而来,侍从手上还备了大大的一份礼。
他一来,乔炳等人就不适合坐在桌上了,于是众人连忙起身,躬身见礼。
四皇子和蔼道:“大家都坐,今日我只是小七的四哥,不是什么四皇子。”
陆昭淡声道:“礼留下,酒水就不必了,四哥也瞧见了,你在这,他们不自在。”
四皇子脸上笑容微滞,正尴尬时,门口又传来动静。他转身去瞧,太子就带着人进来了,一见他也在,面色就冷了几分:“老四今日不在端妃娘娘那,跑到小七这里来做什么?”
四皇子从容道:“自然是来恭贺小七乔迁之喜的?三哥难道不是吗?”
太子:“孤没那么无聊。”说完摆手。
他身后的十几个护卫立刻在王府内前前后后仔细检查起来,乔驰等人惊愕,立刻起身跟去。等回来后,小声同陆昭道:“殿下,他们就只是把府内尖锐的东西搬走了,楼梯和石阶都检查了一遍,不平整的地方都修缮过了……”
陆昭觉得好笑,抬头看向太子:“三哥确实挺无聊的。”
太子冷哼一声:“孤是防范于未然。”他看向席上的酒菜,很认真道:“往后你每顿的饭菜都要检查过才可入口,包括衣物和日常用的东西,也要仔仔细细检查过才可。孤会留几个人在你府上,帮你料理这些。”
太子的人留在永安王府?那不是事事都没隐私了?
乔驰刚想说话,陆昭就道:“那要多谢三哥了。”免费的劳动力不用白不用。
太子很满意她的识趣,又走到四皇子身后,随意翻开侍从手上的锦盒看了看,里面是一些名贵的药材。
他嫌弃道:“这些四弟还是拿回去吧,往后入口的东西别送。”
四皇子拧眉:“三哥,这是送给小七的,您自作主张不好吧?”
陆昭一反常态的依附太子:“三哥说的是。”
太子正得意呢,陆昭又接着道:“那就劳烦您明日多送些药材到我府上了,人参和灵芝多送些,最好要百年的。”
太子被噎住,但此刻又不好拒绝,于是点头应了。
四皇子面色淡了又淡,但始终保持了该有的礼节:“既如此,那我便先告辞。”说完,带着侍从转身往外走了。
太子等桌上所有的酒水都验过一遍后,留下四个人,朝陆昭道:“这四人是孤府上最能干的,功夫不弱手脚又麻利,便留在你府上吧。”
说完,也不等陆昭应声,转身就走。
这态度,似是上位者给下位者的恩赐,根本没考虑过对方会拒绝。
一桌的人觉得莫名其妙,永安王府的菜是御厨准备的,府上都有专人试毒,殿下的衣衫用具也有专人打理,送过去之前,都会仔细检查。
太子这一出不是多此一举?
还有殿下,为什么也留下了太子的人?
晴香看着还杵在花厅里的东宫四人,着实为难,用眼神询问陆昭要怎么安排他们。
陆昭挑眉:“西苑的马棚还乱着,你们四个去清理,让本王瞧瞧你们手脚有多麻利。”反正也不拿王府的月银,重活脏活累活都喊上。
留着以后还有大用。
四人互看一眼,有些不满道:“永安王殿下,卑职等是太子殿下派来护卫您安全的。”这意思是,其他杂事不要找他们。
这态度,着实嚣张。
乔驰抿唇,思量要如何给他们一个教训时。主位上的陆昭捂住胸口,气弱喊道:“晴香,本王不舒服,快,快拿些砒霜来。”
桌上的众人一愣:殿下是不是说出了,不舒服拿砒霜来做什么?
乔驰这样想,也问出了口:“殿下要砒霜做什么?”
陆昭:“自然是吃下去,死了一了百了,也省得被某些人气死。”
花厅站着的东宫四人:“……”这某些人是说他们吧。
他们本就是来护卫永安王平安的,要是人真吃了砒霜……
四人咬咬牙,问晴香:“马棚在哪?”
晴香暗自发笑,立刻领着人去了。边往西苑走,边提点道:“我们殿下身子骨一向不好,近日又受了惊吓,累不得更是气不得,你们事事顺着些,莫要忤逆。不然万一有个好歹,你们太子只怕也要不好……”
这是明晃晃的威胁了。
四个护卫憋着一口气不语:这病秧子永安王果真无耻又难搞,难怪他们太子殿下如此厌恶对方。
不就是马棚吗,他们清理就是了!
待到了马棚,面对一地的马粪,四人彻底傻眼:永安王才入府,马厩哪来这么多的马粪?
晴香在一旁憋笑:“这马是圣上赐下的宝马,年前就送过了。殿下说留着马粪在后院开一片地种菜,你们把马粪清理了堆在一起沤肥,等开春后再弄到菜地里去。”
四个护卫:他们是护卫,不是菜农喂!
晴香魔音串儿:“殿下身体不好……”
行行行,他们干。
四人撕了外衫捂住口鼻,抡起膀子,嘿咻嘿咻铲了一整日的马粪,直到日上柳梢头还未弄完……
素月清寒,霜风烈烈从枝头晃过,照进小窗。
晴香边给她解开大氅,边掩唇轻笑:“殿下是没瞧见那四人,浑身熏臭,脸也臭得不行。”
窗外突然传来咔嚓一声响,有刀光映着寒月一闪而过。
陆昭眼眸微动,温声道:“晴香,你先下去吧,剩下的本王自己来。”
晴香知她不喜旁人伺候,将大氅搭在衣架子上后,就应声退下了。
房门关上,一个人影快速从树上坠落,坠在了半开的窗口,手一撑,人直接翻了进来。
暗卫提剑要刺,屋里的陆昭转过头来,肃声道:“这人本王认识,你们退下吧。”
暗卫微微惊讶:认识不走正门,大半夜的飞檐走壁,戏弄他们呢。
但主子的话,他们也不敢置喙,身影一闪,又隐没到了暗处。
翻进窗子的人抬头,墨色衣袍下一张脸灼灼如月下芙蕖,发丝贴在侧脸眼角,十分之凄艳,简直一副饱受欺负的模样,语气里也满是怨气道:“不过半日,竟都不许我近身,见面就要打要杀!”
原本死寂的直播间顷刻沸腾了。
【嘴炮天王:艹,是辛美人,还是自己的脸!啊啊啊啊啊啊,我不行了。看来看去,还是辛美人最合我心意,这张脸简直了。】
【八角莲:大半夜的翻窗,这是舍不得主播啊!不会是睡了一路,睡出感情来了吧!】
【智商已下线:虽然但是,楼上理智点,主播是女扮男装,辛美人不会喜欢男的吧。】
【基基复基基:哈哈哈哈哈,刺激,谁说得准呢!】
直播间已经开始写写作文了,陆昭不动如山,挑眉问:“不是离开了,现在回来是做什么?”还用自己的脸,不打你打谁。
第38章 二合一
辛十一起身, 抬了抬胳膊,把手上的油纸包给她看:“不是你说要吃糕点,特意给你送来的。”他边说边往陆昭身边走, 把油纸包递到她手上时,还小声咕隆两句:“若不是手上提着这玩意儿,也不至于被你的暗卫追得狼狈。”
“凭你的身手就算十包糕点也不至于如此。”分明是在她面前装可怜,她淡声道:“你知道的, 本王毫无怜悯之心,所以,有事就说,没事就滚!”
屋内烛火晃动,照在她如玉的侧脸上,是一如既往的冷漠和疏离。
辛十一莫名心梗, 说出自己的目的:“我想继续和永安王殿下合作。”
陆昭抬眼看他:“我们之间不是已经两清?还合作什么?”
“如何能两清?”辛十一气闷道:“你不是已经猜到了我的身份?我肖家因为镇国将军府一案被灭门,我们之间如何也不可能两清!”
陆昭蹙眉:“你是来算旧账的?”
“不是!”辛十一深呼吸, 收敛心神:“我说过, 我是来找你合作的。卷宗我已经看过,肖家案子牵扯到兵部、户部、大理寺,兵部侍郎是魏国公和端妃的人, 户部是王右相一手掌握,大理寺卿和段御史又是儿女亲家, 算是六皇子一党的人。其中关系错综复杂,要想查出肖家灭门的罪魁祸首, 根本不是我一个江湖杀手组织能办到的。”他双眼牢牢盯着陆昭, 眼神炙热迫切:“我们两个合作是形势所趋。我需要你,而你现在也需要我,不是吗?”
陆昭态度冷淡:“辛阁主, 你搞错了一点,是你需要本王,但本王并不一定需要你。没有你,本王一样可以达到目的,过程可能复杂了些,时间长了些,但也好过你可能的背刺。本王不喜欢背后捅刀的人!”
这人还记得上次官驿的仇。
辛十一知道,这次他不拿出诚意,对方是不会和他合作的。
他退后两步,从靴子里拔出一把匕首,直接划破了自己手心,鲜血立刻喷涌而出,直播间的观众齐齐吓了一跳。
【空调不用电:卧槽,辛美人这是想干嘛?】
在众人的注视中,他又从胸口摸出一个木盒打开,木盒子关着一大一小两只小虫子,小虫子闻到血腥味开始疯狂的挪动,眨眼钻进了他的手心,在他手腕皮下窜动。
看得人一阵恶寒。
他继续在剩余的虫子上划了一刀,虫子扭动,他露出的一节手腕上立刻出现一条血痕。
他抖着手将那大虫子高举呈到陆昭面前,肃声道:“这是玲珑阁的子母蛊,母伤子偿,母死子随,子蛊已经在我体内,你面前的母蛊,只要你服下,就能确保我永不会背弃!”
这表忠心的方式还真是绝。
还有什么比这同生共死来得更有诚意。
陆昭没有第一时间接,但声音有了温度:“你想清楚,跟我合作,前路也并不好走。中都世家盘踞,不管是要查肖家的案子还是镇国将军府的案子,势必要先将世家平衡打破,把挡路的人一一拔除,站在最高点,获得无上的权利才能达到目的。这期间,生死再不由得你说了算,可能还会搭上玲珑阁。”
辛十一心如磐石,手依旧高举:“你救我一命,我就把这条命给你。前路不好走,你可以把我当做一把趁手的刀,为你披荆斩棘,破开这中都云雾遮蔽的天!”
明明是及其血腥的场面,直播间一群人却激动的嗷嗷叫。
【贱萌天下:啊啊啊啊,我不行了,这是给命文学吗?本来是磕乔小哥哥和主播的,这波必须站辛美人!】
【含个奶嘴闯天下:艹,后来者又争又抢,必须上位啊!主播答应我,登基后封辛美人为皇后!】
【基基复基基:心口中箭,主播,今晚让辛美人上床睡吧,哈哈哈哈。】
在那密密麻麻仿佛含着心跳的弹幕里,陆昭却是个例外。
她看着辛十一那张穠艳动人心魄的脸,无波无澜的开口:“自今日起,你我便是同盟。我也承诺,一定帮你肖家找到凶手,同样永不背弃你。”说罢,拿过他手里的母蛊,割破了自己的指尖。
系统急得尖叫【宿主,你就这样相信他了,不当心他耍诈?】
陆昭充耳不闻: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他既表了诚心,她也当有所回应。
况且,她又不是不识毒。
母蛊入体的一刹那,两人之间似乎产生了一种微妙的联系。
辛十一多年漂泊无依的心仿佛落到了实处,生出淡淡的安定和欢喜。:
契成的那一刻,系统叮咚一声响【恭喜宿主,获得来自辛十一的忠诚,紫气值+5。】
陆昭眸子微亮:一份紫气居然是在这人身上获得的。
辛十一恢复一贯的懒散,浑身轻松道:“我们既已达成同盟,今晚能不能让我睡床?我这几日都未睡好,又在你屋子外蹲了许久,着实困得不行。”说着就越过陆昭,往她身后床上走去。
陆昭拽住他领口,让他整个人拽的往后仰倒,玉白的脸微微贴在她耳廓。
“我们既已达成同盟,你还得先回答我几个问题。”
辛十一没个正行:“要不上床再说?”
见陆昭素眉冷眼,无趣的笑了两声,挣脱她的手站直:“你说。”
陆昭:“你真名叫什么?”
辛十一毫不避讳:“肖尽欢,宗族中排行十一。”辛是他母亲的姓氏,他是家中幼子,上头还有两个兄长,爹娘不要求他继承家业,只希望他这辈子欢欢喜喜。
可惜是空欢喜。
陆昭又问:“当初买通玲珑阁劫杀我的人是谁?”
辛十一:“这我是真不知道,那人做事谨慎,压根没露面。”
陆昭嗤笑:“那你还真相信事成之后,他会给你卷宗?”
辛十一讪讪:“所以不是临时反水,弃暗投明吗。”
陆昭迟疑两息,还是继续问:“那当年,肖家那场火灾,你是如何逃出去的?”
辛十一一下子止住了笑意,咬牙道:“你这人,还真是残忍,就非要问吗?”
陆昭点头:“你不是想找出灭肖家满门的人,当年的事或许能找出线索。”
辛十一神情挣扎一瞬,走到桌边坐下,最终还是开了口:“嘉和七年的元宵节,我年幼贪玩,偷偷跑出去直到很晚才归家。父亲责罚了我,我气不过,说要绝食饿死自己。母亲偷偷让大哥给我送汤圆来,也被我打翻。想来那时候家中的吃食就被下了迷药,我半夜被饿醒,跑出去才发现家中着了火,但肖家静悄悄的,没有一个人醒来。我跑到母亲屋中,将她唤醒,搀着她出来时,火势已经很大……”
他双手又开始颤抖,陷入无尽的梦魔中。
到处都是火,到处都是人的惨叫声。
家中偏房的下人也有早早醒来的,可他们冲出去后又被人打了回来,四处的出口好似都有人守着,肖家变成了一座火笼。
他看着自己亲人一个个被烧死,母亲拼着最后一口气护着他冲到了后院,让他藏到水井里去。告诉他什么人也别信,若是脱困了,一定要远离中都,往青州去寻找他外祖父。
“我在水井中躲了一夜,直到第二日火灭了,有官差来了肖府清点尸、体……”他那个时候已经吓傻了,抓住麻绳坐在水桶里,压根听不清上面的人声,只知道好多人来来去去。
“又过了一整日,直到子夜,我才从井里面爬出来,肖家已经烧成一片废墟。”他那个时候茫然无措,想哭却怎么也哭不出来,赤着一双脚走到了街上。
陆昭问:“你没看到谁守住肖家的出口?肖家出事后,第一时间到达肖家的是谁?”
辛十一摇头:“没看见,第三日,我混在乞丐堆里,听人说。肖家出事当晚,是沈家的沈三郎最先发现着火了,差人去报了京兆尹。”
陆昭疑惑:“哪个沈三郎?”
辛十一:“你该认识的,沈祭酒的孙子,五皇子的表兄沈栖鹤。圣上极为喜爱他,你和梅妃出事那年他正好三元及第,原本圣上想让他给你当老师的。”
陆昭追问:“那他人呢,你过后可有去找过他?”
辛十一点头:“找过,我成了玲珑阁阁主后,第一时间便寻过他。但听闻肖家大火那日,他试图救火,被倒下的门匾砸伤了腿,沈家请了宫中御医也无能为力,后四处云游遍访名医去了。这几年我一直在寻人,但始终没有他的消息。”
陆昭指尖轻叩桌面,把所有的事情串联了一遍,才道:“结合肖家、刘家还有镇国将军府的案子来看,大皇子、太子、四皇子、五皇子,六皇子一党都有牵涉期中,但五皇子一党又折损了前途无量的沈家嫡子,就有些奇怪了。”
辛十一附和:“是有些奇怪,五皇子一党牵扯其中的官员都是边缘人物,想来沈祭酒教书育人,一身清名也不会随意掺和其中。”他说完,又问:“你那里可有发现什么要紧的信息?”
陆昭仔细回忆梦里的情形:“小时候的事已经记得不是很真切,十年前父皇南巡,那些黑衣人明显是冲着我和母妃来的,而且不止一伙。后来追杀我们的人也有好几拨,最近一次在凉州矿场,我在其中一个黑衣人身上搜到了一支飞镖。”她从袖袋子里掏出放了许久的暗器摆到桌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