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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见蝴蝶 又紫 11239 字 27天前

第24章 娇滴滴的乔

“这是什么东西?”沈乔冲谢声递过来的“糖人”(姑且叫做“人”)直皱眉。

谢声藏好邪里邪气的气质,温和地笑,殷勤地解释,“这我亲手给你画的,喜欢吗?可不可爱?”

沈乔蹙眉:“这什么……”

“你啊?”

“我、我??”

“啊。桥桥、桥桥,所以我画了一座桥。”

沈乔吃惊得无以复加,她、她她她居然变成了手里这个黏糊糊、还在滴水的镰刀怪物!不,等等,这些都不是重点!

“什么‘桥’,我不是那个桥!我的乔是大乔、小乔的乔!”沈乔别开脸,小声嘀咕,“真没文化。”

“我知道你大概不是这个桥,但我喜欢这个桥,弯弯的,像月亮。牛郎织女鹊桥相会,也是‘桥’,你看这个‘桥’多好。”

谢声顿了一下,眼睛亮亮地:“而且,他们都喊你乔乔,我必须得跟他们有点儿不一样。”

沈乔就怕谢声发亮的眼睛,他眼睛又犀利又灼热,这种眼神最吓人。

沈乔赶紧挪开眼睛看地上,她不敢惹谢声,小声抱怨:“……谁要天天被人踩啊,我才不当桥呢……”

沈乔的满腔优雅文艺,在谢声可怕粗暴的目光下,败北。

“李绿说街边的食物细菌多,很不卫生,我不能吃。”沈乔理由充分。

“李绿是谁?”

“我的私人医生。”

谢声诧异,笑,“你还有私人医生?呵呵,你拍电视剧吗大小姐。”

沈乔也诧异,“有私人医生……很奇怪吗?”

“……”

沈乔那一脸真心懵懂的样子,鼻子、眼睛、嘴唇、下巴、头发……每一处都经过精心呵护,皮肤白嫩得没一点儿瑕疵,谢声渐渐笑不出来了,清清嗓:好吧,好像她真是那种大小姐。

“你私人医生也不完全对,你听一半儿就行。人还是要遵从天性,不能过分信赖医学。这样只会让你的身体越来越脆弱!”“不干不净,吃了没病,懂吗?”

沈乔将信将疑,谢声这套新奇的理论她从没听过。

要放往常,沈乔绝对不会碰,连她身边那些奉承她巴结她的小富二代都不会吃街边的东西,她更是连看都不会看的。

大概是这阵子吃了太多苦头,沈乔也有点儿馋,就伸出小舌尖儿沾了一点点。

谢声挑眉:“这没毒!”

沈乔咂咂嘴,又舔了一点儿,居然还挺香甜的。“菠萝味的?”

“这边盛产菠萝,味道怎么样,甜吗?”

“嗯嗯嗯!好吃!好好吃!”沈乔连连点头,肆无忌惮舔起来。

谢声心情很好,虽然小桥桥跟他生活环境不一样,但也不是不可改变的。看,她现在吃得多开心?

就在谢声贪看沈乔,沈乔用吃西餐的慢条斯理处理街边小吃的时候,镇子的街尾,来了辆警车停下,行人赶紧避开……

为了让沈乔坐起来舒适,谢声找了一辆比较干净的白壳子面包车。

“桥桥,我们走吧。”

“嗯。”沈乔一只脚踏上车,习惯性伸手。

谢声反应了一下,才想起第一次见沈乔,她上下车好像是有人扶,忍俊不禁配合地伸手,把小美人拉上来。

司机跟见了鬼一样,斜眼瞄两人,心想这两人干啥呢,搭个顺风车至于嘛,然后他看见上车来的小姑娘好看得像一幅画,精雕细琢似美玉,连坐下的姿势,都优雅得不得了!一看,就不是一般家庭的女孩儿。

司机好奇地跟谢声交谈,谢声一边笑眯眯敷衍,一边拉上面包车门。

就在门关上的瞬间,刚才他和沈乔坐着吃糖的地方站了两个警察,正东张西望。

警察发现了面包车,打算过来查看,可还没走到,面的就开走了。

司机缅语嘀咕:“呵,警察乌泱泱一大群,又逮哪个大毒枭啊这么大阵仗……”

谢声的缅甸话是三脚猫,而沈乔更一个字儿不懂,所以两人都没注意这句话。

面的刚开出小镇不远,警察已经在整条街展开地毯式搜查,沈乔用过的老式电话机小卖部的成了重点盘问对象。

林淑尔在警局焦急地等待消息,然而传来的结果却让人大失所望——沈乔和歹徒从镇子上消失了!

女警:“林女士,您再想想,沈小姐电话里还和您提过什么地方没?”

林淑尔使劲想了想,忽然想起沈乔说夜景还是什么的。

“哦我想起来了,夜景!能看夜景的地方!”

“夜景?”女警想了想,迅速敲在电脑上锁定出重要地点……

几个小时后,湄公河边,几处重要位置全部埋伏了警察,只等抓人。

*

事实证明,沈乔的私人医生说的都是对的!

面包车走到半路,沈乔就开始胃痛,谢声赶紧把人送到医院去,医生说吃了不干净的东西、急性肠胃炎,大概就是那“糖桥”。

谢声又心疼,又深深感触到:沈乔是真跟他们不同啊……吃个那都能生病。

这也是谢声这辈子第一次认识到:沈乔是一株娇贵得他必须用所有小心来呵护的花儿,不然,她就会受伤,就会难过。

她怎么就那么娇呢?

谢声望着蔫儿巴巴躺在病床上输液的沈乔,又从心底里又柔软了一分:她那么娇,可他好喜欢。

等沈乔从医院挂了水出来,已经7点,大晚上再找人搭车不安全,而且沈乔也需要休息,所以谢声就近找了个边陲小镇子休息,没去看夜景。

两人并排坐在旅馆前马路的花坛石头上。

这儿没有城市绚烂的景色,只有夜幕刚垂下时暗蓝暗蓝的天幕,碎碎亮亮的星子。天际的橡胶林山脉化作剪影,更近一些的是平坦如方块的亚热带水果田,果香甜腻腻的往少年少女鼻子里钻。夜色安静得只听见偶尔的虫鸣,和青涩少年与懵懂少女彼此交融的呼吸。

“桥桥,如果你再也见不到我,你会想我吗?”

“……”当然不会!沈乔腹诽。但一次犯错是不小心,再说错话那就是傻了。沈乔才不傻,所以她不说!

谢声:“嗯桥桥?你会想我吗?”

沈乔:“……不知道,我得回去跟你分开了才知道!”

呵呵,这样说谢声总不会生气吧。

谢声挑挑眉,似笑非笑:小美人摇着小尾巴为“过关”暗暗得意的样子,真是又好笑又可爱。

谢声觉得有时候沈乔特别聪明、特别有智慧,可有时候,她又傻傻的,很天真,纯粹得如冰雪……

望着沈乔,谢声心里痒痒的,像有天鹅羽毛欲擒故纵地挠着心肝。

“桥桥,如果我和你分开,我会想着你、记着你一辈子!”

“我永远忘不了你,永远!”

谢声犀利的目光也变得柔和而坚定。

他没有谈恋爱的经验,只是觉得喜欢沈乔,就用自己所有的真诚来对她,他对别人从没有绝对的真诚,过于暴露自己等于让人看见自己软肋,只有对沈乔,他赤城得没有一点心眼和利益算计。那些拙劣的想法在这个美好的女孩子面前都是那么不堪。

可沈乔却吓惨了!

——天辣!想着我、记着我一辈子?我被你缠着这不到一个月已经很苦很苦了……就不能放过我吗???o(╥﹏╥)o

沈乔不光胃痛了,连头都开始痛了。

——不行,她得赶紧回家,赶紧离这个花痴她的男人远点儿!“小姨妈,保镖什么时候来接我啊……”

——对了,她刚刚看见旅馆前台有电话呢!

沈乔的小声嘀咕谢声并没听见,他仰头看星海,路灯的从侧打光过来,把她的侧脸轮廓勾勒得分外清晰。

谢声不是第一眼的大帅哥,但是他脸有一种迷人的味道,让人看久了会被不知觉吸引人,尤其是他的侧脸。

沈乔目光在谢声转头的时候赶紧挪开了。

“桥桥,你真不认识这只发卡了吗?你见过的。”

“记得啊,前几天不才提过它吗。既然它不是你母亲的遗物,那一定是你以前喜欢的女孩子的吧。”

谢声吸了一口气:“你怎么知道!”

“电视剧里都这么演……“

谢声:“……”亏他以为她想起来了呢。

谢声摸着下巴愁:小美人平时看着不挺聪明的嘛,关键时刻咋这么迷糊呢……

而沈乔却在想另一回事:敢在她跟前提前任的,谢声还是第一个!就这样还想追到她?

沈乔并没有为谢声永远忘不了她的事头痛多久,因为很快她发现了一个让她浑身震痛的事实——旅馆只剩一间房,而她和谢声,是两个人!

第25章 纯情的声哥

谢声也没想到,一个边陲小镇的旅馆,生意会这么紧俏。

——最后一间房,别无选择!

老板看着十六七岁的男孩女孩,一起走上楼,显然是误会了,摇头:“现在的年轻人啊……”

小旅馆的狭小单间,摆设陈旧。

沈乔盯着谢声,浑身的细胞都绷紧了。

谢声被当大坏蛋一样盯着,搔搔头、颇有些无奈:“桥桥,你别这么看我,我真不是故意的……”

“你是不是故意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接下来你想干嘛?!”

看沈乔如临大敌,谢声知趣:“桥桥,你别误会。你睡床,我、我睡地,好吗?”

“不好!”

“那我坐椅子上趴一晚,好吗?”

“也不好!”

“那……”谢声在屋里扫了圈,真找不到其他地方了。

沈乔眼珠转了转,飞快拿了被子塞给谢声,把他推到门口,并搬了把椅子。

“你在门口睡!不许进屋子!”

谢声:“……”

抱着被子蹲门边儿的谢声,觉得自己很像只看门狗。

走廊上路过的男女看着他窃窃私语发笑,谢声挠挠额头、舌尖顶顶脸颊。

“要给兄弟们知道老子这么怂,我他妈都别混了……”

谢声自言自语。

他周围的兄弟伙伴们,没玩儿过女人的就他谢声一个,就为这他还常被假发土狗几个说道,说他是不是性/冷淡。

他当然不是性冷淡,他只是心里有一个女孩,再跟别的女人干那事,他会觉得不舒服。

可现在,他终于跟梦里的女孩子进了旅馆,可他妈的,他现在蹲在门口睡,想想,真挺孬。

谢声都怀疑自己到底是不是个正常男人了,烦躁地揉揉头发……

谢声并没有在门口呆多久,因为一个小时后,门开了。谢声仰头,目光亮起来:“桥桥……”

你让我进去吗?

谢声这后半句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就听沈乔指着走廊尽头,娇声笃定地说:“你再坐远一点!”

“……………………” 谢声有点无语,挑眉,“桥桥,如果我真要对你做坏事,隔一道走廊我还是能……”

看沈乔漂亮的大眼睛羞恼防备地瞪大,谢声没说下去,埋头提了椅子,就去了走廊尽头蹲着。

谢声也是服气了,他认栽,谁叫他是真的喜欢她呢,“桥桥,要有事你就叫我,我听得见!”“这些地方坏人多,你一定要锁好门。”

你就是坏蛋,还好意思说呢!沈乔腹诽。

连日奔波谢声也累了,就靠着墙迷迷瞪瞪睡过去,不知过了多久,忽然投射下的影子惊醒了谢声,谢声一睁眼,就见沈乔站在跟前,浑身哆嗦,泪汪汪地望着他,俨然被吓坏了!

谢声立马睡意全无,问沈乔的同时机警地扫了眼四周判断是否有危险。

“怎么了桥桥?”“别怕,我在呢!”

沈乔是吓到了,虽然谢声对她别有企图、她现在惨境也全是因为谢声造成,但现在这情况能依靠的,也只要谢声。

沈乔抓住谢声的衣袖:“你说得对,真的有坏人。隔壁打人好凶,我害怕……”

谢声惊了一遭,说先不慌,护着沈乔回到房间看情况。

沈乔:“这个男都已经把女孩子打了十几分钟了,女孩子一直哭,我想她快要支持不住了……”

谢声先还紧张,可听了隔壁没两声,脸色就变了……

“那个,桥桥,我们还是别多管闲事。那……那是他们自己的家事,他们自己处理吧。”

沈乔:“家暴?”

“呃……差不多吧。”谢声搔搔头,脸微微泛红。他以为沈乔被什么吓到了,没想到是这个……

谢声想着要不要给沈乔上上生理课,但想想那些“下流话”要从他嘴里说出来,估计沈乔会立马哭着、骂着把他赶出去。

“算了,桥桥你别管他们,你快睡你的,我就在这儿坐着陪你,他们伤害不了你。”

沈乔吓坏了,连连点头,然后又戒备地说:“那、那你不能离我的床太近!必须隔一米,不,一米半!”沈乔比划了一下,“绝对不许超过这个距离,知道吗?!”

“…………好。”

隔壁男女暧昧的声响在继续。

沈乔乖乖被子下躺好睡觉,她睡觉样子也是优美的,被子整整齐齐的盖在脖根,只有白嫩的脖子和脸露出来,秀气的眉眼闭着,特别安静甜美。

望一眼沈乔,谢声不禁有点儿心猿意马。他自小在社会上混,早熟得很,隔壁男女在干啥他怎会不知道。

在N市时,录像厅老板就经常放一些情/色电影招揽顾客,后来谢声越来越长大些,身边朋友文化低、私生活乱,玩儿女人、找小姐的多了,他虽然没玩儿过,但撞见过很多次。

男人和女人那点儿事,谢声可以说是很懂了!

这一刻,他喜欢的女孩子就在面前,他跟她只隔着几步,耳边是那些□□的声音,谢声努力的克制自己思想和行为,却也不能控制自己体温,越来越灼热……

谢声正内心交战煎熬的时候,懵然不知的少女却转头来,扑闪着纯洁的大眼睛问他:“谢声,我睡不着,你能给我讲讲故事吗?”

“讲故事?”

“嗯,就是适合睡觉前讲的那种小故事。”沈乔侧躺着,脸蛋红扑扑的,床头灯映得她眼睛水汪汪,乌黑柔顺的长发披在她身侧,一些发丝落在小脸旁,“我在家睡不着的时候,小姨妈就会给我讲故事,我听着听着就能睡着了,而且不会做噩梦。”

“……”谢声揉揉头,暗骂了一句粗话,妈的,在这个他满脑子想扑过去吃掉她的时刻,她居然找他讲故事!

谢声隐忍着某种贪婪的渴望,朝沈乔微微扯了扯嘴角:“好,那我给你讲讲小时候我第一次打架的事情吧,那时候我才9岁……”

沈乔皱眉打断:“我不想听这种。”然后小脸一亮,期待,“我想听莎士比亚!”

谢声:“??”

“或者莫扎特、贝多芬也可,如果你对戏剧和音乐都不感兴趣的话……嗯,那讲讲梵高和毕加索的小故事吧,你不是能画糖人么?”

谢声:“???”

沈乔扎眼:“怎么了?”

谢声:“…………你还是就这么睡吧,我讲不出来。”

沈乔说的那些什么、什么人,他一个不认识。

“哦,好吧……”沈乔翻身背对谢声,休息了一会儿,又翻过来,担忧:“隔壁声音好大,我睡不着。那个女孩子哭得那么惨,我们真不救她吗?”

“……”谢声:不,她现在很爽。

“那个男人怎么这么坏,居然连自己老婆都打,打女人的男人都特别坏!

“……“谢声:那得看用什么部位打,打哪儿啊。

“我还从没遇到这种事,怎么办,我好担心那个女孩子有危险。你听,他们屋子里的东西一直在响……”

沈乔良心不安,然后忽然发现,谢声近在咫尺。“谢声,你、你为什么这么看着我?”

谢声真已经很努力地克制自己不去臆想沈乔、不去想这个话题、不去听隔壁的声音,可是,可是沈乔那么好看,又那么可恶,她总不放过他……

谢声嗓音低哑,他声线很独特,平稳而低沉,不疾不徐很有磁性。

“桥桥,他们……他们其实在做/爱,你懂吗,做/爱。男人和女人……”

沈乔愣了好一会儿,反应了好几秒,然后脸越来越红,几欲滴血,她低呼一声,“啊!”

使劲扯被子蒙住头,把谢声隔在外头!

她当然知道做/爱是什么意思,李绿一本正经地跟她讲过生理课,卡通图上都写写画画清楚了。可是,她不知道原来男人和女人那样的时候,是这样的情形,女孩子会一直哭一直求饶,男的还特别凶……

谢声艰难地吞咽了口唾沫,呼吸滚烫:“桥桥……”“桥桥……我……”

哆嗦的被子下传来声音:“你你你你不要喊我,你你不要说话!不要说这个话题!!”

“呜呜呜……我要回家,我要回家……我不要在这儿,呜呜呜……”

第26章 居高临下乔

沈乔一辈子都没遇到这么羞耻、这么窘迫的事,她躲在床上,一个字也不敢吭,就怕她动一下或者说了什么,会惹动旁边血气方刚的男孩子做出什么坏事!

——天啊,她一定跟这个叫谢声的人八字犯冲,一遇上他,她就各种出乎意料的倒霉!

夜深人静,隔壁的响动也早停歇。

沈乔半夜未眠,悄悄等待时机,她小心翼翼掀开被子——谢声趴在桌上,很安静,应该是睡着了。

沈乔蹑手蹑脚,出了房门,下楼,转过弯,直奔前台。

“叔叔,我想打个电话、就是电话,那个。”

沈乔打手势,老板才懂了,做了个请的动作。

沈乔拿起听筒,每按一个键,好似希望就多了一点,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回家,回家,她要回家……不要再在这样莫名其妙的地方,跟莫名其妙的人,做些莫名其妙的事了!

……

打完电话,得到林淑尔很快来接的答复,沈乔心情轻松,等天一亮她就可以回家了!

可兴奋没持续几秒,刚转身,沈乔就被雷劈了一样,立在原地——

走廊通往大厅的路口,半明半暗的光影中,高高的少年似笑非笑、一脸的冷。

他垮着肩膀斜倚墙,嘴里叼着半根烟,垒了一截的烟灰出卖了他的心情没有表面那么平静。

他盯着沈乔,一语不发。

沈乔犹如当头被人泼了一盆冷水,这半个月相处下来,她明白,这个男孩子真生气起来,就是这样子,他不会和别人那样控制不住自己情绪外显。

他会很安静,像匹一声不吭伏在草地里、准备随时咬断人喉咙的狼!

两人你不动我不动,老板都看出了不对劲,用夹生汉语说:“哎哎哎,小妹妹,你男朋友等你好久了,还不快过去!”

沈乔都顾不上否认老板的话,她被谢声犀利的目光盯着,感觉浑身都动不了,双手攥在一起全是冷汗,她甚至想,是不是该马上转身逃命——谢声的眼神,越平静,越慑人。

“桥桥……”

被谢声一喊,沈乔的肩膀不住颤了一下。

“这么晚了一个人下楼打电话也不叫我,我多担心你啊。”

谢声碾灭烟头,扬扬下巴,只有沈乔看清了他眼睛里的威胁,“还不快上楼,你想我过来抱你吗?”

沈乔吞吞唾沫,跑肯定跑不掉的,又是大晚上,而且还得等小姨妈来……

思量之后,沈乔迈开似有千斤重的步子,缓慢地移动。

谢声等她走了两步,不耐烦,跟只小乌龟爬一样慢!他低骂了一声,三两步跨过来抓起沈乔的手就大步上楼。

沈乔以为谢声会像所有男人发脾气那样,狠狠甩上门,然后把她粗鲁地丢开、大发雷霆,然而,谢声没有!

他慢条斯理关上门,慢条斯理却不容反抗地把沈乔罩在门背后,他低俯下头,像野兽摁住猎物,他越平静,越威慑,语气也慢悠悠的:

“桥桥,难道我对你不好吗?你就这么想赶紧甩掉我。第一次打电话我忍耐了,这是第二次。”

“我最不喜欢别人不遵守约定,我们约好的十天,你忘了?”

沈乔从没这么畏惧过谁,但谢声,让她本能地感受到危险,很危险!

这个一开始被她当做路人的男孩子,他有很高的情绪控制力,他冷静犀利,超乎常人!

沈乔蠕蠕唇,但这一刻仿佛什么话在谢声面前都不堪一击,所以沈乔干脆就别开头,不说话。

“嗤,桥桥,你又不说话了。你以为,我真玩儿不过你吗?”谢声扯了个笑,撑着门的手活动了活动,随着他笑容与目光,落在沈乔肩膀上轻轻摩擦了一下——这是个标准的流氓的动作。

“我不玩儿,只是因为不想而已,但,如果你逼我……”

沈乔当即浑身发毛,惊惧地盯着谢声:“你说过,除非我同意,否则你一定不碰我的!“

沈乔的头顶才到谢声锁骨的位置,她仰着头,谢声手指攀起她几缕黑发丝,放鼻尖儿嗅了嗅,两人的鼻尖儿,几乎碰到了一起。

谢声嗓音沙哑:“桥桥,你忘了,你也说我是流氓啊。你都能毁约,流氓难道不能吗?”

沈乔眼泪在眼眶打转,浑身发抖,“你、你不能这样,我、我我……”话没说完,眼泪就滚下来,一颗又一颗。

谢声眼睛暗了一下,有一瞬的犹豫,但那一点情绪很快沉在他漆黑的眸子里。

谢声手心接住沈乔的泪珠:

“桥桥,你听过那么多故事,有听过狼来了的故事吗?”

“你用眼泪用可怜骗我那么多次,从我们第一次见面你就开始这么欺骗我,你以为,我还会上当?”

沈乔:“……”

“桥桥,你或许不知道,我真的已经打算放弃你、不再打扰你高贵大小姐的生活,我只要求这几天和你在一起,让我满足一下卑微的愿景,然后就把你还回去……”

“可你这样厌弃我,让我很生气啊……”

谢声抬起沈乔的下巴,唇离沈乔的唇只在毫厘,但迟迟未落。

沈乔虽然泪眼朦胧,可是动了真格,她一样可以破釜沉舟。“你要使坏,我反抗不了你,你要干什么随便。但我发誓,你一定会付出你最惨痛的代价!”

谢声眸子缩了缩,沈乔泪痕斑斑却倔强冷漠的脸清晰映在他眼睛里——原来娇滴滴的小美人,骨子里也可以这么有魄力、这么不怕事儿?

谢声不喜欢沈乔这样厌弃对他,他真动怒了,但至于要不要把沈乔怎么样,他其实还没谱。

他才刚刚17岁,有些事只是凭着感觉、凭着一股脑热去做,就像喜欢沈乔,就像执着的想要和她在一起十天。

就在两人对视较量的时候,忽然门被大力踹开,谢声急忙闪避,不忘把沈乔一拽,护在怀里倒向一旁!

“不许动!”

“手举起来!”

哗啦涌进数名持枪特警,枪口全对着二人!组长做了个“解救人质”的手势,立刻有特警从后方拽走沈乔。

“别碰她!”谢声欲抓沈乔,但一声枪响,他肩膀便挨了一枪,鲜血落下来,他痛嘶了口气,也电光火石间看了明白了——这些警察,是来救沈乔的!

特警迅速制服了谢声,按在地上,他匍匐在灰尘里盯着沈乔,咬牙,“你、居然报警抓我?”

沈乔也没想到林淑尔说的叔叔不是家里的保镖,居然是警察,但她并不打算多做解释。

沈乔没有立马回答谢声,她视若无睹,先安抚了跟进来哭着拥抱她的小姨妈林淑尔以及李绿等人——他们都担心坏了,然后才对警察说:“警察叔叔,他不是歹徒,你们弄错了。他……只是一个不太讨我喜欢的朋友。”

一屋子人哗然,尤其林淑尔,沈乔模糊的解释了两句,特警才收好枪,但仍旧没放开谢声。

谢声亲眼看着沈乔众星捧月般被沈家跟来的佣人、医生殷勤包围,披外套、擦脸、整理衣服……这才是她真正的大小姐架势。

对她献殷勤的人那么多,难怪,沈乔根本看不上他这点儿心。

呵。

沈乔挥挥手让李绿他们先别忙,她走到谢声脸前,优雅高贵如旧,居高临下。

“谢声,这一枪就当作我给你的教训和警告。你记住,你脑子那些想法是永远不可能的,我是不可能喜欢你的!”

沈乔多的话一句没有了,转身,又顿了顿回头:“我会找最好的医生治好你,但你以后别再出现我面前。好好过属于你自己的日子吧,明白吗?”

大小姐连警告都说得冷静优雅,高贵冷艳。谢声才发现:原来这么多天和他相处的沈乔,并不是完整的沈乔。那一面高高在上,她只是为了自保掩藏起来罢了!

沈乔走了,被一群人簇拥着,头也不回。

回去的路上就幸福多了,沈乔坐上了自家的玛莎,可比坐临时搭的面包车、皮卡车舒坦得多。

沈乔一直不说话,林淑尔以为孩子是给吓到了,心疼地安慰着。

沈乔抬起埋了半天的脸,苍白苍白的,问私人医生:“李绿,如果肩膀中枪会要命吗?”

“那得看伤的程度,离心脏和动脉远近,如果没伤及内脏,处理快的话不会有生命危险,但处理不及时,失血过多也可能死亡。”

林淑尔觉得很奇怪:“乔乔,你问这个干嘛?”

第27章 想起他的乔

林淑尔疑心重,对沈乔一举一动看得很严实。

她目光探究地这么一问,沈乔再没敢吭声。

这些天流落在外、跟谢声在一起,沈乔对个人仪态都有些松懈,林淑尔在旁,沈乔不觉收腹挺胸,背都坐得直了一些。

林淑尔不婚,名门淑女,高贵冷艳,除了女钢琴演奏家这重身份,还很会跳芭蕾,她是沈乔的小姨妈,也是监护人,手里占股沈家集团的一些企业,但没挂任何职位,翘脚股东不必操心。

除了钢琴和舞蹈,她最大的工作就是培养沈乔!老沈家唯一的女儿。

林淑尔动作优雅,替沈乔整理乌黑的长发:“你九岁多那年离家出走,丢了两天,这回居然跟人跑了半个月,还被绑架、勒索、再被拐。天呐乔乔,你要你爸爸妈妈都吓死吗?小姨妈听见你跑去缅甸赌场,还被关起来,都吓得魂飞魄散了你知不知道?”

“对不起,小姨妈,我……我再也不贪玩儿了。”沈乔低下头,手指扭在一起。

“哎,这也不全怪你,你这么小,而且一直很听话,都是徐坤卓文那两个臭小子怂恿计划的,他们都招了!那俩臭小子已经被老徐、老卓家狠狠打了一顿,现在在咱们家门口跪着呢,就等你回去给你道歉。”

沈乔抬头:“小姨妈,其实他们——”他们没有那么大的错误。但这句话沈乔在看见林淑尔美丽却严格的面容时,闭了嘴没敢说出来。

“也是小姨妈的错,那天要我没离开,你也不会被徐坤卓文那两个小子哄去缅甸,还是赌场那种乌烟瘴气的地方!真是,那种地方不适合你的身份,知道吗?”

林淑尔叹息,“我也很诧异,老徐老卓家背景都带红呢,没想到他们对孩子的教育那么差强人意。以后,你别跟他们接触了,和优秀的人在一起会变得更优秀,和愚笨的人在一起,只会变得比对方更愚笨。”

林淑尔疼爱地抚摸沈乔的脸蛋,谆谆教诲,“这就叫‘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嗯?”

“小姨妈,我懂了。”

林淑尔安慰地笑,沈乔漂亮、优雅、聪明,是她花了多年心血一手培养的艺术品、小仙女,在她这么挑剔的人的眼里,沈乔都近乎完美。

“乔乔,你以后一定会过得特别特别幸福,谁能和你在一起,那真是他八辈子的福气。小姨妈真希望看着乔乔快快长大,变成优秀的成熟女性,小姨妈很期待那天!”

“像小姨妈一样吗?”

“不。”林淑尔嗔笑,“你可不能和我一样,我不结婚,你得结。而且必须是个同样完美的男孩子才能配得上你,呵呵。”

索菲亚捂嘴笑,用菲律宾口味儿的汉语说:“林小姐说得对,必须是徐翩然那种。”

沈乔脑海里正浮着谢声中枪的画面,猝不及防听见这个名字,脸热了下、直皱眉:“索菲亚你别乱说,徐翩然都有未婚妻了,而且他今年就结婚……”“小姨妈,你也别开我玩笑,我还是小孩子呢,过完年还要开学呢……”

看沈乔这反应,林淑尔就放心了:“一说翩然你就害羞,好好好,不提他。翩然这么优秀的男人如果跟咱们乔乔订婚,那彼此都完美了,要他晚生几年就好了。”“以小姨妈这么挑剔的眼光,都没见过比徐翩然更完美的小伙子。乔乔,以后你找男朋友,就按照翩然这种类型找,嗯?”

沈乔脸红透了,羞得不得了,别扭地闷头点了点。

“我都知道了~小姨妈……”

*

飞机改到了下午,原因是沈乔丢了个重要的东西,让李绿回去找。

歇脚的勐那离边境来回三四小时的车程,李绿很快回来了,避开林淑尔钻入沈乔房间。

“怎么样,他活着吗?”

李绿摇摇头。

沈乔惊吸了一口,心里猛捶了几下,腿一软跌在柔软的沙发上弹了弹。“他、他居然……这么轻易地死了……”“他……”

沈乔一时五味陈杂,说不上心里什么感觉,又松口气因为终于不被谢声缠着了,可又很沉重,哪怕那个人真的很讨厌也不至于要他死啊……

他那么强悍、那么危险的样子,连持枪绑匪他都不怕,他怎么就死了……

“死?我没说他死了啊乔乔。”

李绿坐下,打开医药箱,边找着什么东西边说,“那孩子拒绝了医疗救助,自己走了。”

沈乔弹簧一样站起来。“自己走了?他流那么多血,还走得动?”

“是啊,我也很纳闷儿,一般人受了枪伤光疼都能疼晕过去,大概他真有当亡命徒的潜质……哦,找到了!”

李绿递过来一条黑绳子串的水晶天鹅舞发卡,沾着一点血迹。

“乔乔,你的发卡,还真让我找到了。”

沈乔懵,这明明是谢声的嘛。

“这不是我的……”

是谢声那个心爱的女孩子的。

“这是你的呀乔乔。”

李绿的笃定沈乔也有点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