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雨

理查德·约翰·格雷森加入韦恩家族的第一个周, 每天都会看到他的两位监护人在吵架。

其中一位是这个家的主人，哥谭最有名的富豪布鲁斯·韦恩先生，他的名字在哥谭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而在哈利马戏团的事件后, 他决定收养迪克。

另一位是Pharos, 一个比迪克自己还小的少年。迪克曾以为Pharos跟他一样也会被韦恩先生收养, 但他很快就发现自己搞错了, 那两个人已经认识了很多年——阿尔弗雷德说是八年。

他们好像朋友、父子、兄弟、同伴，一切可能出现在一个家庭或者一个团队里的关系，最重要的是，他们两个通常是“平等”的，各种意义上的平等。

“……你来收养我？”

“是的，我想这也是一种有意义的选择。”

“可你看起来比我还小。”

小时候的迪克趴在Pharos的床上，他很快就跟这个同龄人混熟了——Pharos是个很好相处的人，能包容一切，他很喜欢迪克, 迪克也很喜欢他。

“不，迪克, ”黑发的少年侧头看他, 说, “我和布鲁斯一样大。”

至少在这个世界, 实际22岁的他遇到了22岁的布鲁斯·韦恩，然后一起踏上环游世界的旅程。

“一样大？”

迪克很困惑。

“是的, 一样大。”

赛里斯非常轻快地重复了一遍，“我正计划建立一个更适合我的身份，然后带你——”

阴影笼罩了他。

“NO。”

布鲁斯·韦恩板着脸站在他身后，这人出现的时候悄无声息, 迪克完全没注意到，甚至“哇啊！”

地吓了一跳。赛里斯倒是完全察觉到了，但他就是要说。

布鲁斯按着他的肩膀，低头跟赛里斯对视，宣布：“你休想离开韦恩。”

迪克想，他从见到韦恩先生直到现在，终于有了一分这是哥谭最霸道总裁的霸道总裁的实感。

下一秒，他听到布鲁斯说：“我饿了，可阿尔弗雷德已经睡着了。”

那听起来像是在撒娇。这个家的主人布鲁斯·韦恩就用一双蓝汪汪的、谁都不能拒绝的蓝眼睛看着赛里斯。

赛里斯合上书，叹气：“好吧，在这等着，布鲁斯。”

他去给夜巡回来的英雄做点夜宵。

他站起来，准备去厨房，又问迪克：“想吃点什么？”

布鲁斯得意地为他补充：“随便点，迪克，你能想到的Pharos都会做。”

【迪克很快就发现你和布鲁斯的关系其实相当好，至于吵架？那根本没什么。】

【布鲁斯以最快的速度收养了迪克，并高调宣布你是他的亲生儿子，至于你的母亲，被描述成了一个不会来哥谭的亚洲女人——他知道你喜欢那里。】

【即使你认为公布你的身份可能带来隐患，比如猫头鹰议会，比如刺客联盟和环状实验室，但布鲁斯不在乎。】

【他愿意承担一切风险，只为让你得到你八年前就该拥有的一切。】

【而你在这件事上永远说服不了他。】

【于是新闻媒体蜂拥而来，争相对你大肆报道：布鲁斯·韦恩有了一个十三岁的儿子？天啊！谁会不对这个新闻感兴趣呢？】

【整个哥谭的目光仿佛都投向了你，所有人都在关注你的一举一动，包括一些不怀好意的视线，但布鲁斯总是能提前解决他们，根本没有你出手的必要。】

【你说布鲁斯这才是“鸟妈妈式的保护过度”，另外他们关注你在某种意义上也是一种好事，至少在有更好选择的情况下，他们不至于去盯上迪克。】

“不，这本来就是我应该做的，作为一个父亲——今晚能吃芝士焗龙虾吗？上次你和阿尔弗雷德做的巧克力饼干也不错。”

布鲁斯懒洋洋地躺在客厅里，制服和衣服被扔了一地。

“我想正常的父亲不会跟踪他能打二十个罪犯的儿子、伪装成记者混入采访，以及委托超人监听他儿子的心跳。”

赛里斯帮他把衣服收拾起来，说，“可以——你想吃什么都可以，但迪克就快回来了，请你去洗个澡，现在。”

“我只是刚好路过那里！”

布鲁斯据理力争，“而且迪克和你在一起，他可不能打二十个罪犯！”

“他以后可以。”

赛里斯十分肯定地说。

“就算他以后——”布鲁斯说到一半，忽然止住，就这么神情微妙地看着赛里斯。

赛里斯本来要抱着衣服走出去了，注意到布鲁斯的目光，问：“怎么了，布鲁斯？”

布鲁斯坐起来，说：“卢修斯告诉我，你最近常去韦恩集团工作。”

赛里斯回答：“我以为你在我身上放的定位装置已经告诉你了，而且它们会精确到秒。”

“重点是‘工作’，Pharos，你对卢修斯说你可能不会去上学，而是去管理企业，而且前天你告诉阿尔弗雷德你在钻研黑客技术，因为以后蝙蝠侠会需要更多支援。”

那一刻布鲁斯变成了蝙蝠侠，变成了那个伟大的侦探，他道破真相：“你想离开蝙蝠侠，让迪克接你的班。”

赛里斯跟蝙蝠侠对视。

“我不否认事情最终会到那个地步，但就现在而言，这是两件事，布鲁斯。”

【迪克从学校回来的时候发现布鲁斯在生闷气，哄不好的那种。这种状况持续了一整个晚上，直到晚餐结束后，迪克悄悄溜进你的房间问你：布鲁斯怎么了？】

【你说不用担心，布鲁斯会调理好的，他可是个有千亿财产的成年人。】

【小时候的迪克阳光活泼又开朗，他加入这个家后，韦恩庄园才真正有了“多了一个青少年”的实感。】

【他会拉着你逛街，分享他喜欢的东西，给你送真正小孩子会喜欢的礼物（布鲁斯绝不会送你这个），蹦蹦跳跳地在韦恩庄园上上下下，并在每个周末的早上睡懒觉，直到你用午饭哄他起床。不过你记得迪克没有睡懒觉的习惯，你怀疑他赖床只是为了周末的点餐权。】

【但每当看到迪克那张期待的脸，你就会纵容一切。谁让他是迪克·格雷森呢？】

【当然，因为是真正的青少年，他也有很多小小的烦恼，比如说他需要认可、身高问题、恋爱和分手等等。布鲁斯很乐意跟迪克聊各种话题，但关于青春期小孩的烦恼——每当遇到这些小问题的时候，布鲁斯都会头疼地把你推到迪克面前。】

【你会帮他解决所有小问题。布鲁斯真的这样想。】

“可布鲁斯，Pharos小时候没遇到过这些吗？”

迪克不解地问。

“没有，”布鲁斯回答，“他从五岁开始就这么沉稳了，从来不用我操心。”

“啊！”

迪克明白了，“所以那是真的！”

“什么真的？”

“Pharos说他来自其他世界，其实你们一样大！所以你们看起来更像兄弟！”

迪克完全理解了。

布鲁斯嘟囔：“不！我当然是他的父亲！”

【后来，阿尔弗雷德对迪克说：理查德少爷，你以为养Pharos少爷的过程让布鲁斯老爷得到了哪怕一分一毫的成长吗？恰恰相反，那些成长都来源于他自己，Pharos少爷把布鲁斯老爷剩下的那部分宠坏了。】

【再后来，阿尔弗雷德对你说：Pharos少爷，你把理查德少爷也宠坏了。】

【你就知道总有一天你会听到这种话，于是你对阿尔弗雷德说：好吧，我承认这都是我的错，他们给你带来了太多额外工作——所以你需要我帮点忙吗，阿尔弗雷德？】

【阿尔弗雷德说当然。】

【你们总是这样，总为一体，这就是你们的家庭。】

【几个月后，迪克终于还是发现了你们的身份，关于蝙蝠侠和他的助手。】

【当时你在跟贝恩的战斗中受伤，在你的默许和布鲁斯的无奈下，迪克还是当上了他的小助手——罗宾。蝙蝠侠获得了他的罗宾！你为只有你一个人期待的场面庆祝。】

【布鲁斯有点生气，对你，不是对迪克。他知道你可以阻止迪克，你也有无数种方式破局，但你还是选择了这种结果。】

【他生气的方式就是穿着蝙蝠侠的衣服站在你的床边半晚上，直到你掀开被窝，给他看睡得正香的迪克。蝙蝠侠气呼呼地走了。过了一会儿，布鲁斯抱着枕头来了你们的房间。】

【那之后你顺利地转入了后勤工作，哥谭的罪犯们发现蝙蝠侠换了新助手，而这个助手不是那么熟练，刚开始他们都欣喜若狂——看，我说什么来着？蝙蝠侠和他的小恶魔迟早会分手！】

【但很快他们就笑不出来了，因为你和蝙蝠侠亲手教导迪克，告诉他怎么发挥自己的优势，你是说，灵巧的动作、华丽的空翻以及比平常人高出一截的力量，足以把没有特殊手段的罪犯一棍子撂倒。】

【罪犯们：能换回以前那个吗？至少上一个打人没那么疼。】

“那是因为他们没有被你打过！”

迪克趴在地上不起来了，他嚷嚷，“你打人也超疼的！”

赛里斯蹲在迪克身边，戳了戳迪克满是汗水的脸，还是决定给迪克拿块毛巾。

他走到训练场边缘，说：“不，迪克，我的力气没你大，我只是擅长运用某些技巧——如果你想学，得经过布鲁斯的同意。”

“为什么你教我东西要经过布鲁斯的同意？”

迪克一骨碌坐起来，接过毛巾，说，“他可以管我，但他不能管你！”

“他可以，其实他可以，只是我们两个很少有意见分歧的时候。”

赛里斯坐在他旁边，说。

“真的？可你们经常吵架。”

迪克歪头。

“那是因为他想跟我吵——他喜欢，不要当真，迪克。”

赛里斯笑着说。

至于他真跟布鲁斯吵架的时候？

没人会说话的，他们两个都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以及怎么才能阻止对方。

【那之后你们的生活好像走上了正轨。】

【迪克读了高中，你一半时间泡在蝙蝠洞，一半时间去了韦恩企业。卢修斯·福克斯很乐意教你打理一个庞大集团的方法，他是托马斯·韦恩的友人，在你所知的时间里一直为韦恩集团工作，他看你的时候或许看出了什么，但他从来不说。】

【哥谭的犯罪率正在下降，新鲜的超级反派却越来越多，阿卡姆扩建了两次，哥谭依旧声名远扬，好在芭芭拉依旧是蝙蝠少女，没能成为神谕，于是你的后勤工作没人接手……依照你对这个家的了解，你可能得等到提姆长大才行。】

【至于阿尔弗雷德？Please，你又不是不在，阿尔弗雷德每天已经够忙的了！】

【这几年里布鲁斯的蝙蝠侠包袱越来越重了。他很少再提起他过去的失败，他对自己要求越来越严格，希望他能做好每一件事，拯救每一个人。他不会跟任何人谈心，除非你在深夜去蝙蝠洞，拿掉他的头盔，跟他好好谈谈。】

【你知道，蝙蝠侠正在一步步蚕食布鲁斯·韦恩的存在，但那就是他本身。】

【你会在所有力所能及的地方帮助他，蝙蝠侠需要情报，你就想办法拿到所有可能的消息渠道，尽量提升黑客技术是有意义的，至少哥谭没有你黑不进去的地方；你可以混进黑.帮，你也跟反派有往来，你还用“黑羊”的代号进入阿卡姆，为自己专门设置了一个房间，用来参加反派们的派对，除了艾薇没人认出你，但艾薇不会说，她很乐意帮你这种小忙。】

【实在不行你也可以问阿尔维德，但你很少因为这些“额外”的情况求助阿尔维德，那属于盘外招，你找他的时候多半是为了去他那里休息，或者世界即将毁灭。】

【虽然阿尔维德在任何时刻都愿意帮你，无论这个世界会变成什么样子。】

【你跟刺客联盟保持了联系。】

【收下拉尔斯的刀意味着很多东西，但绝不包含你愿意成为他的属下。出于情报和利益交换的需要，你会为他做一些哥谭以外的工作，至于哥谭，免谈。】

【这些年里你始终没跟他见过面，但你知道，刺客联盟的耳目无处不在。】

【你十五岁的时候，迪克从犯罪巷捡回来了一只偷蝙蝠车轮胎的杰森，并宣布要养他。】

布鲁斯：？

布鲁斯第一时间试图阻止这件荒唐的事：“不，不不不，迪克，你甚至还没成年！”

迪克摊手，说：“这不是问题，布鲁斯，当年小法也差点收养了我。而且我马上就成年了，足够收养杰森。”

“这就是问题！迪克，你不能——Pharos，快管管迪克！”

布鲁斯回头大叫。

赛里斯熬了个通宵，正在沙发上打哈欠，他赤脚踩着地板到杰森面前，面对刚刚被捡回来的小孩。

小杰森被迪克带到自己的安全屋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才来的，但很显然，在面对三个义警的时候，他显得有点紧张。小杰森和普通小孩不一样，他紧张的时候，展现出来的多半是攻击性，只是他知道不该将这些指向义警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