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你的猫?它刚才挠我挠的可起劲儿了。”
利爪老哥一提溜,就把滑溜溜的小面包给拿起来了。
小面包大声喵喵!
它扑腾了两下,竟然没从利爪老哥手里扑腾出去。利爪老哥啧了两声,撒手放过了这只黑乎乎滑溜溜的小生物。
“小面包。”
赛里斯伸手,接住飞扑过来的小面包,小面包一眨眼就钻进了他的衣服,跟他咪咪喵喵地告状。
赛里斯搓了搓小面包,却在想老阿尔维德是真的很强,是到目前为止唯一一个能抓住液体小面包的人。
利爪老哥看他俩对话,可乐了。
“你听得懂?”
他问。
“小面包听得懂。”
赛里斯回答。
“喵!”
“嘿,真能听懂啊?”
他们离开环状实验室旧址的范围。脚步声逐渐远去,两人一猫转过拐角,这里重归寂静。
他们背后的大门隐入黑暗,或许接下来的几年、几十年都不会再有人造访。
“老阿尔维德。”
“你得叫大伯。”
利爪老哥纠正。
“好吧,利爪老哥,你怎么出来了?是有猫头鹰法庭的‘工作’?”
赛里斯问。
老阿尔维德是哥谭咕咕杀人有限公司的员工,这公司可太省员工了,没事的时候就把利爪塞冰柜,按理来说利爪老哥不会短时间内出来两次。
利爪老哥听到这个称呼,不太高兴地嘟囔了一下,然后才回答:“啊?哦。猫头鹰法庭没了。”
赛里斯:“啊?”
利爪老哥抓了一把头发,说:“啊……蝙蝠侠忽然撅了法庭,我懒得帮他们,就提前溜了。”
他可不打蝙蝠侠。那小子不但年轻,鬼点子多着呢,来十个他都玩不过,溜了溜了。
利爪不放心地叮嘱:“你可别跟蝙蝠侠杠上啊,我不想跟他打。”
莱恩的儿子可能整事儿了,法庭都追杀过他,老阿尔维德寻思这小孩距离被蝙蝠侠找麻烦也不远了。
“不会。”
“真不会?”
“真不会,我很喜欢蝙蝠侠……还有他的所有罗宾,以及黑蝙蝠、神谕,哥谭的所有义警。”
除了黑羊。
……
蝙蝠侠伫立于漆夜的雨中。
雨水顺着头盔的尖耳滑落,他看着夜色中的哥谭,始终未发一言。
钟声响起。
当。当。当。
“B。”
红罗宾的声音从通讯里传来,受电流声的影响发生了轻微改变,却依然能听得出担忧。
少年人说:“你最近不对劲。发生什么事了?”
蝙蝠收起了披风。
“没有。”
“黑面具、猫头鹰法庭、地下帮派、刺客联盟……你在急于清理整个哥谭。”
红罗宾指出,“我不觉得这是‘无事发生’时你会采取的措施。”
蝙蝠侠没有说话。
红罗宾将其理解为默认。蝙蝠侠总有很多计划,很多考量,不一定——或者说一定不会告诉所有人,但他是最了解蝙蝠侠的那个,他知道在哪里能“拿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他问:“下一个是谁?”
蝙蝠侠关闭了名为【最终档案】的文件,望向哥谭的一角,回答——
“红头罩。”
……
退休的利爪老哥把赛里斯送到了公寓门口。
不是以前的住处,是米泽尔现在住的公寓。
至于赛里斯原本的家……他暂时不打算回去。那里有会询问他“这几天去哪玩了”的人,有知道他“回来等于结束”的人,也有不再认识他的人。
“我走了。”
利爪潇洒地摆摆手,给他留了个电话,说有事找我,然后就在夜色里消失。
只有他的声音还未在街道上消散:“多吃点饭啊,你最近瘦了。”
被赛里斯说破身份后,他好像也懒得吓唬小孩了,改成了随口开玩笑和毫不掩饰的关心,虽然这关心多半有点问题,比如说“来当利爪吗”,赛里斯觉得老阿尔维德是在十几年或者更久的利爪生涯里冻坏了脑子,但这不影响老阿尔维德确实很关心他。至少现在,这个家里只有失踪者和死人了。
在利爪老哥消失的下一秒,赛里斯收回目光,捂住了自己的嘴巴。他想呕吐,但本来就什么都没吃,也吐不出东西来,只有酸水在胃里翻涌。连续模拟带来的后遗症比以往都要强烈,但相比痛觉,他的脑子昏昏沉沉的,感受到的更多是混沌。
他无需继续伪装若无其事的模样,靠着墙低头缓了好一会儿,才往另一个方向走。
他没有钥匙,而且这个时间米泽尔大概在睡觉,所以赛里斯并不打算回去,反正总有可以临时住的地方。
哪里都行,明天又不用上班,他不挑。
对了,他应该被开除了——理应,实质上大概没有。他还对弗罗斯特导师说把重新整理的论文拿过去,现在看来他好像没什么精力去做这件事了,好在他现在对毕业已经没那么执着,或者说有些无所谓了。
他乱七八糟地想着,脚下一空,雨水掀起了砖缝里曾经的油污,让他猝不及防地滑倒。
但有人飞快地接住了他。
赛里斯抬起头,看到了米泽尔。
莫里·米泽尔扶了他一下,马上放手,想了想又理直气壮地扶了回去,说:“我刚好在回家路上,听到了你的声音!因为你的心跳声特别弱,所以我就先绕路来看看。”
他说完,又担心地问,你这里怎么样,赛里斯?
半氪星人上上下下、来来回回地扫视赛里斯的身体,让赛里斯不是很确定他到底能不能看穿——物理意义上的。赛里斯还真不知道米泽尔到底有哪些能力,至少用康纳的话来说,有还不如没有,拉低了氪星血脉的平均水平。
赛里斯站稳了一点,说:“我还好。”
跟对利爪老哥一模一样的回答,但米泽尔嘟囔:“这不是完全不好吗?”
他又不是不知道赛里斯高兴的时候什么样!他们可是最好的朋友!
赛里斯有些哭笑不得。
他拍拍米泽尔,说这种情况当然不算什么,我只是加了个班,谁料米泽尔一直盯着他,半晌,才说——
“好吧……”米泽尔仿佛做出了很大牺牲一样,说,“其实我这几天一直跟着你,赛里斯。”
“跟踪?”
“我没有!我只是远远地跟着!你的心跳时不时消失,我怕你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不见了啊!”
米泽尔大声嚷嚷。
其实赛里斯已经猜到了……就算是氪星人,也不会随时发现他差点摔倒的情况,并随时出现在他面前。但现在米泽尔做到了,只能说明米泽尔一直跟着他。
米泽尔好像发现自己说话的声音大了点,又收回去,说他已经收拾好房间,赛里斯的东西也都搬过去了,对赛里斯说回来休息吧,哪怕只有今晚。
赛里斯说他还有重要的事要做,先跟米泽尔告别,可米泽尔没动。
等赛里斯走了两步,背后才传来米泽尔的声音:“你一直这样!你说你要做什么,我才可能帮你啊!我愿意为你做任何事!”
赛里斯想说那不必——但米泽尔已经从身后紧紧抱住了他。
“为什么不能是我?”
米泽尔质问他,或者质问自己,“那个可以跟你分担一切的人为什么不能是我?我就不能当你的家人、你的同伴、你的男朋友吗?!”
他为什么不能?
他是跟赛里斯认识最早的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