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周霁禾泛着惨白的脸,陈灵曦攥着糖棍儿的手顿了顿,眼底染上一抹若隐若现的关心。
“你、你没事吧?要不我给十五打电话,让他送你去医院。”
“不用,不小心着凉了,小病而已。”
嗓子像是在冒火,周霁禾干咳了两声,“你走之前记得在肉包的碗里添些猫粮。”
陈灵曦听闻,视线扫向正在阳台的猫爬架上肆意玩耍的小花猫。
“知道了,放心交给我吧。”
眼瞧着时间要来不及,陈灵曦没再多言,快步走到阳台的位置将粮和水加满后,拎着厨余垃圾出了门。
屋内顿时恢复了寂静。
周围的环境又热又闷,身体却像是跌坠在冰窖里似的,冷热交替,令人难受极了。
周霁禾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烫意十足。
扫了眼墙壁上的挂钟,见时间还早,索性决定补个觉再去医院打针。
昏昏沉沉睡到了下午。
喉咙甚至比早晨的时候还要火辣,整个人陷入了轻飘飘的游离状态。
简单洗漱过后,周霁禾随便套了件过臀T恤,拎起包踉跄着往出走。
出了单元楼没多久,就听到手机铃声霎时响起,是陈灵曦的来电。
以为是工作室出了什么紧急状况,周霁禾停住前行的脚步,指尖划向接听键。
“姐姐,出事了。”
“十五……呜呜呜,十五被带去派出所了。”
-
周霁禾赶到派出所时,已经将近傍晚。
外头的天气开始转阴,似乎是骤雨降落的预兆。
看到不远处的走廊长椅上蜷缩着一道粉色身影,周霁禾加快脚步靠近。
头部传来猛烈的晕眩感,扶着墙壁定了定神,开口:“怎么回事?”
陈灵曦应声抬头,眼睫附近挂着残留的泪珠。
酒红色的锁骨发乱糟糟的,像只失了盛气的刺猬。
她深呼出一口长气,理了理凌乱的思绪,“下午的课是果姐在上,我想着没什么事,就拉着十五回家,打算偷偷取一些换洗衣物。”
“我爸……不,陈盛……陈盛他喝了酒,骂了我几句,准备伸手打我的时候被十五拦了下来。”
“然后、然后十五气不过,就和他撕扯在一块了。”
两人都见了血,被周围路过的邻居看到,直接报了警。
陈盛瞬间清醒了不少,坐在满是啤酒碎片的地上撒泼不起来,撕心裂肺地说自己是受害者。
警察赶到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一幕,于是把两人都带去了派出所。
听陈灵曦断断续续讲述完毕,周霁禾忍着身体传来的不适感,轻声说:“我先进去看看。”
还没迈出一步,就被陈灵曦拽住了胳膊,“先别去。”
“陈盛他不愿意私下调解,十五和他被分开谈话了,还没结束。”
眼见事态发展越来越恶劣,周霁禾在她旁边坐下,伸手揽住她的肩膀。
“没事,先等等再看。”
又等了半晌,里头依旧没什么动静。
周霁禾越发烦闷,起身缓步朝门口走,准备出去透透气。
还没走几步,便听到走廊的尽头倏地传来一阵脚步声。
她稍稍侧眸,下意识望向声源处。
为首的男人穿着薄款的黑色风衣,内里搭配枪灰色衬衫和纯黑直筒裤。
身形修长,面容俊逸,神态寡淡。
此刻正歪头跟旁边的人低声说些什么,随性抬眼,恰巧捕捉到了她投来的视线。
原本平静的眼底瞬时生出了波澜,眸色漆黑如暗礁,仿佛一眼望不到边际的深渊。
周霁禾没想到男人会出现在这里,可仔细想想,又觉得他在这里倒也正常。
有段时间没见,真到了不期而遇的时候,心里不是没起涟漪的。
可无论怎样,两个互相怀有隔阂的人,不该再有交集才应该是对的选择。
喉咙疼得厉害,周霁禾猛地咳嗽了两声,随后敛起双眸,转身回到长椅上就坐。
没想着再继续看他。
就算多看那么几眼,也不能改变什么结果,还不如就此当个彼此心照不宣的陌生人。
心里如此想着,垂着的眼皮缓缓掀起,表情跟着自然了许多。
余光瞟到走廊尽头的众人已经消失,只剩下男人独自站在原地。
周霁禾不由生出诧异,好奇他为什么没走。
没来得及细想,突然看到他长腿微抬,正一步一步朝她这边靠近。
她的面色怔了怔,机械地转过头,注视着他的眼神略带呆滞。
无人的长廊内,男人的脚步声被格外放大,像是走进了她的心里。
十几秒后,他在她身前停下。
盯着她毫无血色的嘴唇看了一会儿,郁谨南将外套脱了下来,躬下腰身,把衣服盖在了她白皙光洁的腿上。
鼻息里满满都是他身上特有的沉香味道。
周霁禾没吭声,就这样直勾勾地黏缠着他幽深的目光。
郁谨南蹲下身子与她平视。
伸手将她额间密布的汗珠拂去,他沉声开口:“我不在的时候,你就是这么照顾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