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罪女金枝》 玉面阎罗竟是我(三十五)
系统自那之后, 再没有声了,叶奚青迎来了自己的理想生活。
古代虽然没有手机,但如果有权有势的话, 也能过上非常安逸快乐的日子。
生活节奏慢,在现代上的发条,突然松懈下来,叶奚青连高考知识都不想复习了。
一个是复习得太多,都快吐了。
一个是还有六个世界,她该当掌握的知识点,已经和驾驶本能一样,刻进骨子里,会忘的知识点, 再看也会忘, 不如等临回家时再看。
这么多世界, 还是叶奚青第一次抛弃自己高中生的身份,完全不焦虑学习上的事。
有了轻松愉快的心情,叶奚青就把这次穿越之旅,当成了一场完全的“农家乐”, 和真人经营游戏。
民以食为天, 古代生产力低下, 很多人都吃不饱饭,最重要的还是耕作。
农作物改进只要提个概念,古人自动就知道去研究。
随着郦嗣音整顿海军,大力发展造船术,火药运用到舰船上, 大毓的舰队越行越远, 带回不少优良的农作物, 当然少不了产量史诗级进步的占城稻。
此时的南方虽然气候条件优越,但还没有完全开发出来,有了占城稻和棉花的契机,上官兰翌在南方做城乡规划的心愿得以实现。
叶奚青在现代时,体会过很多积重难返,不好改造的痛点,在改造之初,就让上官兰翌注意。
上官兰翌是一个非常擅长民生规划的人,得到一些启示,就会提出非常好的解决方案,叶奚青最喜欢和她说话,太好交流了。
在朝廷和朝廷下放的地方官共同努力下,所有州县,都在有条不紊地规划发展,百姓也给了朝廷缓和发展的余地。
不管什么时候,底层百姓只想活下去罢了,而很多时候,活下去也很难。
郦嗣音上位后,强硬地废除了所有贱籍,一视同仁,重新配田。
等全国土地改革完,人口重新报数,户籍人数多了一千来万。
不是新生人口,而是之前为了逃税变成黑户私奴,现在朝廷政策宽和,重新回来报户的人口。
有了自己的田地,农民自己耕种其实就能养活自己,只要能养活自己,他们就会对朝廷感恩戴德,还会努力交税。
新地法后,土地完全收归官有,不允许任何形式的土地买卖,也就在最大限度,防止了农民的土地被豪强兼并走。
朝廷的农技部,一边各种研究杂交、扦插、育肥技术,一边改革农具,让农民耕种垦荒更省力。
闲暇时间,各个地方都水工划区,让当地百姓挖河作坝,共修水利。
新法取消了各家各户征劳役,闷头干到完工的制度。
采用轮户制,划定每家每户的作业段,让当地百姓成组去做,不究上阵几个人,到时间完成就行,做完就回家,换下一组来,给劳工喘息时间。
这样作业和督工在后面拿着鞭子抽相比,确实要慢许多。
但慢工出细活,百姓也不会被整死,还有点集体荣誉感,就那么一段段地往外扩展,最后连成一片。
河流就像大地的血管,能快捷地通往任何方向,水运是科技不发达的古代,最便利的交通方式。
原本无产的百姓,收到官府的配田,种田热情变高,农技进步,农作物产量提升,粮食很快成了富余产品。
粮食一旦富余,商业就会兴起,各种各样的商船,随着运河的贯通,奔行在全国各地。
封建王朝,对商人的限制力度一直很大,大毓也没有例外。
新法不仅没解禁对商人的限制,还新增加了一条,商人不能配田,不能科举,商税交的也很高。
但就算这样,弃农经商的也越来越多,盖因士农工商,除了士是真头部,农只是口头上荣誉。
社会一旦发展起来,谁过得都比农好,再不给农一些口头上的光荣鼓励,更没人干了。
所以虽然历史告诉叶奚青,封建社会的下一步是资本主义,叶奚青也觉得没必要发展,商人该抑制还是抑制。
不说拥有唯一性的历史,是否有参考价值,已经知道错的路,为什么还要重走一遍。
就不能渡过富足且强权压迫的封建时期,民众意识觉醒,意识到封建制度的危害。
在封建社会的强权压迫下,资本主义也没发展起来,略过这段,直接进入大同社会吗?
所以在意识形态上,不管是对郦嗣音,还是巫女教的教义编写,叶奚青都有意的培养工农为先的意识,工农可以从政,商人不可以。
工农的待遇也一直在提升,农杂税一减再减,工人的工资和假期,都写在大毓律里严格执行。
地方官想官商勾结可以,但你得保证完全没人垂涎你的位置。
郦嗣音上位后,遍开公学,育化子民,取仕门槛进一步下沉,真的是你不干有的是人干。
士农工商士打头,想当官的可太多了,只要给把柄,就有人想取代。
事实证明,给工人提待遇不会影响商业发展,国家动荡,吏治浑浊才会。
平稳的政局,比原来清明了不知多少的吏治,是商业繁荣的温床。
普通百姓收入高,消费也高,商业的发展状态还更良性。
高昂的人工成本,让小商出头更多,一碗饭分给很多人吃,每个人都能吃到一点,减少了大商垄断,挤压同行的情况。
严明清晰的商业保护法,也禁止官员任意宰割商户,其实比起给工人提待遇,官员的宰割更让商户接受不了。
工农安居,商人乐业,以暴.力手段镇压得来的政局,后续发展却可以用一个“缓”字来概括。
但是缓,不代表不发展,一层一层夯实基础,终于在某一刻,迎来了前所未有的大爆发!
二十来年的时间,户籍人数暴增了两千万,这次是新生人口。
国库的储备粮也已经到了烂了都在当地卖不出去的地步,只能用来酿酒和远销。
发展到这个地步,郦嗣音就取消了田税,也取消了很多手工业征物杂税,统一纳钱币,官设粮行,储粮贩粮,调控粮价。
国库富足,郦嗣音就开始了她的西出北进之路。
她已经受够了西、北边境,时时有敌骚扰的状态,这次他们不主动来,她也要主动去!
麻三姑平定南方叛乱后,郦嗣音就任命她为西境节度使,帮她平西。
屠四娘和乌阔真,合力北伐!
大毓的军队,不再采用以往的征兵制,而是采用募兵制,也不再分田励战,而是以爵禄励战,爵禄可以世袭三世,三世后依代降等。
和旧社会各种禁止女子从业不同,变法后的大毓,除了巫山神女明令只有女人可以从事的巫道行业,其它行业,包括科举,都不限制男人参加。
但官府出的那个育子假,太恐怖了。
以前男人的长辈过世后,虽也有三年的丁忧之期,但大家都有,幸运点自己也可能赶不上。
但现在不管是妻子、母亲、姐妹哪个生孩子,自己都有可能被叫回家带孩子,放育子假,三年叠三年,半辈子就蹉跎过去了。
如果想逃育子假,一顶不孝的帽子扣下来,封建社会的不孝可不是一个形容词,而是一种罪名。
于是哪怕没有强制规定,男人的身影也在各行各业减少,更多的出现在家庭,照顾孩子,料理家事。
刚立母户的时候,既允许立女户,也允许女男结户,后期女男结户逐渐消失。
旧社会婚姻最大的功能,是为了繁衍后一代,男人因为不能生育,才需要花高价彩礼,娶个媳妇进来。
而以女人为主的家庭,其实不用的,女人可以最大限度自己生育下一代,一个家的姐妹也会帮着她养育,不一定非迎男人进门。
过去女人不授田,不可继承家产,迫使女人必须离家,嫁去别人家。
现在不仅女男同授田,人口密集的地方,女人授的还更多,女婴都会授,那民间自然想生养女儿。
女儿生的多了,突然发现,不分家,就在母户一直生活也很方便,根本不用额外沿袭旧制,女男结户。
百姓的生活,一向以便利为准,头脑再顽固的人,看到实际的好处,也不乐意贯彻旧有婚姻制了。
姐妹多的家族,更倾向于一起住,四合院的民居形式,很得百姓喜欢。
多修房间,母亲姐妹一起住,老母亲住主屋,三姐妹一人一间房,可以一起生活,一起经营一些个体户营生。
到了需要生孩子的时候,若是有三姐妹,一人生一个,就多了三个人,传代也好传代,总不可能那么不走运,三姐妹生的都是男儿。
只要有一个女儿,她们的家族就可以传下去,多余的男儿也可以留下来,照顾家里。
母系家族都是血缘之亲,很排外,一般懒得接受外来男儿,到了年纪,成女会花钱购子。
巫女教对女子生育极看重,推崇巫女教的官府,自然在生育上也很重视,生的少,生的精。
旧有事物消失的总没那快,所以还有愤愤不平的腐儒,对着这个逐渐陌生的世界痛斥:
一群女子颠倒纲常,以为取得暂时的权力就能传承下去了吗,他们倒要看看,生个孩子都会死的女人,怎么握住权力!
握住权力,不愿吃苦的女人,还怎么乖乖生孩子!
等这个国家人没有人后,那位女皇帝还怎么当皇帝!
他这么惊世骇俗的言论,当然被邻居吓得举报了,消息一直传到京都,叶奚青看到,忍不住笑了。
有些时候,人就喜欢倒果为因。
封建社会从不把女人的生死当回事,十三四岁就嫁人,身体未发育成熟就生孩子,从不想着避孕,连轴生,生到死,多子多福,七八十岁的老头子,活着都费劲的病秧子,也可以找个女人,延续不知带着什么病的配子。
女人在田里干着农活生产,在柴房里躲避污秽生产,身体不好也要拼死生一个,自己死了不要紧,一定要给老X家传宗接代!
一茬茬,犹如草芥一般,无声的死在产床上,反倒成了女人生育容易死,不可掌权的佐证。
她没有杀那个腐儒,而是让他看着,这个世界原本该是怎么样的。
由女人生育诞生的世界,不允许有忽视女人的制度。
古代医疗科技确实没有办法一步到位,那就用大自然赋予雌性的原始特权,筛选基因。
凡是不利于女性生育安全的基因,都不允许延续,以前的旧社会八十岁老头、天生残疾、智力障碍的男人,都会有人惯着他们,让他们的基因延续下去,现在不要想了。
每个乡村,都要有专业的巫医,专门保障女性的生育安全,生产医费国家补助,不需要产妇掏钱。
在地方积累大量接生经验,救活无数濒危孕妇的优秀巫医,还可以进宫为皇帝陛下服务。
医疗进步,往往来自于千万次的实践,积累了如此丰富样本的巫医门,也可以减少女皇因生育而死的情况,避免皇帝突然因生而死,造成政局紊乱。
不仅如此,大毓也重视儿科医疗。
女人生孩子,需要付出极大代价,她的孩子不能成为消耗品,和旧社会一样,皇帝杀儿子和砍西瓜一样。
信奉巫女教的大毓,不仅在乎母亲,也在乎孩子,儿科也是重中之重发展的医疗科技,不能让女人辛苦生下的孩子,白白死去。
婴儿生下来要给补助,六岁下的孩童依然是国家补助,诊疗不用付费。
这件事不管需要投入多少资金,朝廷都全力支持。
大毓的每个女人都知道,她们是巫山神女的使者,肩负着引航世界的重任,要将未来子孙的幸福握在自己手里。
用孩子换母亲的命是不值得的,女人身体不健康的情况下,宁可放弃成为母亲的机会,也不要冒险生育,去赌生孩子不会死那种可能。
男人提供的配子,也会影响胚胎质量,胚胎质量差,会造成母体流产,流产对母体的伤害不比生育小,绝对不能选择不健康的配子,造成母体损伤或死亡。
在繁衍下一代之前,要先学会保护自己,巫山神女不希望看见女人因生育而死。
健康的女人,选择健康的男人生孩子,不仅减少母亲因为生育而亡的概率,遗传性疾病也会减少,后代可以越来越少的遭受某些遗传疾病,后世女人身体强壮,生育自然也会越来越容易。
生孩子宛如踏鬼门关的情况,再不存在。
母系社会,每个母亲生育的少了,但生完依然好好活着的母亲会越来越多。
母亲多了,哪怕只是一人生一个,人口也会不断增长。
巫山神女是一个崇生的神,她赞美生命,却不歌颂死亡。
繁衍是活着的生命才考虑的事,如果繁衍会威胁女人的生命,那一定要即刻停止!
这个世界,每天都有不同的变化。
上官兰翌这个宰相,每天忙着操劳民生。
屠四娘、乌阔真、麻三姑三大军事巨头,原本互相不服对方,结果不知道某天怎么突然就好了。
赵莺莺和崔小玉在地方当大员,时不时还想着给叶奚青寄一些土特产回来,怀念她们一起在宫宴偷吃的友谊。
最倒霉的是彭良工和拉克希米小姐,她们本来一对璧人,如胶似漆,结果一个忙着出海,一个忙着种棉花,再难聚首。
久受离别之苦的彭大人,开始培养后继者,并向郦嗣音请示,等她卸任后,可以陪着拉米回国吗?
郦嗣音这个大直女,对她们的爱情充满了不解,但是理解尊重,不给她干活,爱去哪去哪。
每一天都有新的好消息传来,粮食丰收、对外大捷、科技部又搞出个什么新东西、海外又带回了个离奇的物种,不知道是什么,反正献给陛下看看吧。
红薯最先到账,玉米也在努力,叶奚青还嘱咐彭良工,能不能给她搞来个榴莲,把后世的价格打下去。
生育科技发展速度也快的惊人,地方上汇报来的母亲难产而亡的数量越来越少,从基层选拔上来的官员越来越多。
明明世界在逐渐变好,叶奚青却渐渐失去了探索的欲望,每天在府里闲吃养老。
她真的太懒了,懒得给人喂饭。
这个世界再好,其实也和她没什么关系,为了报复系统,叶奚青已经努力了十多年,现在不想努力了。
自己的世界,自己经营。
她只想活着,然后活着活着,活到死的时候。
*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章青青就嘎掉了[笑哭]。
第92章 《罪女金枝》 玉面阎罗竟是我(三十六)
洛京的气候, 要比北地温暖一些,但也已是银装素裹。
郦嗣音从燕都直接乘船归京,京中人没想到她回来得这么急, 想要接驾,郦嗣音却直接跨上马,赶往一个地方。
自从太子长大,郦嗣音就将国事全交给太子,专心北伐。
她既有先进的战争技术,也有先进的治国理念,每打下一块地,连本地的原住民都不想反,投靠她的越来越多。
大毓也并不排外, 信奉巫山神女的, 就算毓人, 同履大毓义务,同享大毓福利。
曾经困扰大毓边境的戎胡,很快被她消化殆尽,大毓现在的边境线已经和以前不一样了, 就以燕都为陪都, 贯修大运河, 太子居洛京,她居燕地。
原本她此时应该在燕都,却因为一封电报传信,极速回京。
来到熟悉的府邸,轻车熟路地进去, 发现叶奚青穿戴整齐, 已经等候她多时了。
郦嗣音看着她与平时别无二致的样子, 不由生气:“开什么玩笑,你这不挺好的呢吗!”
叶奚青淡定地看向她:“回光返照,回光返照懂吗,渡过这一段时间,马上就要死了。”
郦嗣音:……
她在燕都好好地做进一步战略规划,就听见叶奚青叫她,让她务必在今天日落之前赶回,自己马上要死了。
这些年郦嗣音经过无数次叶奚青快死的情境,每次眼瞅着不行了不行了,她府里的人号啕大哭地去叫她,郦嗣音心慌得不行,以为人真要没了,带着太医急匆匆赶过去。
结果太医院的巫医一努力,又给救活了。
虽然她也不希望叶奚青死,但被这么溜了好几回后,一听到叶奚青病危的消息,她怎么就有点难受呢?
这次叶奚青又报了病危消息,郦嗣音都不想管了,有事去找太子,她都在燕都了!
但这次情况确实与以往不同,以往都是伺候叶奚青的人报病危信息,这次却是她亲自报的。
不知为什么,郦嗣音总有种感觉,叶奚青不说也就罢了,如果她说,就一定会成真。
一路车船急转,从燕都归京,看着她没事人的样子,真是气了个半死。
如果叶奚青敢拿这种事耍她,她一定要她好看!
叶奚青看着她的样子,知她心中所想,不由一笑:“别生气,没有骗你,我这次是真要不行了。”
郦嗣音冷笑一声:“你之前的几次也很像真的!”
叶奚青老老实实道:“这次不一样,这次是我大限已至,就算我无病无痛,上天也要收我了。”
郦嗣音虽然推行巫教,但她亲眼见证巫教是如何诞生的,并不信神,哪怕是巫山神女。
没好气道:“什么大限已至,有病就召太医!”
叶奚青忍不住笑了:“这次是真救不活了。”
“陛下可以理解为,您的属下我是谪仙下凡,犯下大错,被上天惩罚,塞进一个病弱之躯,受人间五弊三缺之苦。”
“但是再重的刑罚,也会有刑满释放那天,天母下令时毫不容情,见爱女于人世蹉跎,又心生怜悯。”
“如今您的属下将功折罪,被允准归天。”
“天母特许本神君和人世告别,陪伴陛下到日落时分。”
“昆仑天母座下有三千天女,与在下相好。”
“如今她们见本神君尘劫已尽,打开天门,鼓乐笙歌,欢迎本神君回去。”
“现在咱们头上,穿玄衣的是九天玄女,穿青衣的是赤水女妭,穿绿衣的是青要山武罗,穿素衣的是银河女织,还有好多好多,真可惜人神有别,陛下凡间帝王,肉眼凡胎,不能亲见。”
郦嗣音:……
她不知道叶奚青说这些鬼话,是安慰她,还是真的要升天了。
但她都这么说了,所说的日暮诀别之刻,肯定是真的。
郦文鸢的基因真的很优秀,她自己生了五个孩子,还活到八十二,郦嗣音只生了一个,那就更能活了。
作为长寿帝王,郦嗣音最不少见的就是故人离世。
一路行来,连上官兰翌都没挺下去,只有叶奚青病病歪歪,却一连挺了好几十年,陪她至今,如今连她都要走了……
身边人死亡,不是一件说习惯就能习惯的事,但郦嗣音已经不是当初那个母亲去世,只顾着痛哭流涕的小姑娘了。
一个成年人只会哭,太难看了,所以她没有流露出任何悲伤的情绪:“那你有什么后事要安排?”
叶奚青想了想,无所谓道:“我能有什么后事,只有一个爵位,就给承恩吧,侯府的话……行行行,给太子吧。”
郦嗣音:……
大毓有筛选生育遗传基因的传统,不仅筛配男,也会筛女人。
关娴枝这样的身体,是绝不适合生育的,谁知道她那么瘦,老了还能得心脑血管方面的疾病啊!
突然病发那一瞬,叶奚青真被气死了,好在太医院给力,给救回来了。
从此之后,她的身体愈加不好,系统看着她:“要不然你死一死?”
叶奚青果断拒绝,就不!
她倒要看这个身体还有什么惊喜是她不知道的!
叶奚青在突发心血管疾病,走动都不能自如的状态下,又硬挺了五年,给巫医学做出了无数贡献。
要是世界不重启,她还想把身体捐出来解剖一下,重启就算了。
但关娴枝的基因也别想流传下去,谁下辈子投胎想选这种身体,改善投胎环境,人人有责。
因为她没有子嗣,王丽君也不想生二胎,就收养了个孤女,跟王丽君姓,取名王承恩。
王丽君也早就没了,叶奚青现在名义上的亲人,只剩了王承恩一个。
她们关系还行,爵位闲着也是闲着,就给她吧,这个破家,要是太子想要也给她。
慢慢撑起身子:“我想和陛下最后赏赏雪。”
湖心的小亭中,沸腾的茶炉,在沉重的冷气中,努力摇曳白雾。
以前叶奚青身体不好,冬天都裹得严严实实,足不出户,防止风寒。
现在快死了,就没那么多讲究了,当然要体验一下古人拥炉赏雪的诗情画意。
离太阳落山还很远,当然不能干巴巴坐着,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聊着聊着,就说到了后事安排。
郦嗣音看向对面:“你那么喜欢巫山神女,朕就把你葬到巫山吧,你的坟头,朕会让人种满金丝楠木。”
叶奚青毫不犹豫拒绝:“不要金丝楠木,种点大枣、山杏之类的果树,以后结果了还能给人禽鸟兽吃,就当我保佑她们了。”
“种那么多果树,岂不是天天都有人去你坟头踩踏?”
“恕我直言,如果全种成金丝楠木,就会天天有人去我坟头砍树。”
郦嗣音:……
对啊!
巫女教推行树葬,郦文鸢是最后一个依旧俗厚葬的帝王,为了以身作则,郦嗣音自己的陵墓也不采用旧葬仪。
但什么东西出来,就免不了攀比,树葬也是如此。
一开始底层百姓为了省事,都种松树,好活好养贫民树。
后来有的人有钱了,觉得自己不能和大众一样,那我种棵柳树吧!
比她更有钱的人一看不行,那我要种果树,不仅不好养,彰显财力,树成了还能收果,又增加一笔财富!
更加有钱的人觉得自己不能掉价,那我种金丝楠木,几百年成一棵,我们家根本不在乎短期利益,还有人能比吗!
就这么一路攀比,一路升级,每人都想种点不一样的树,展示自己,那皇帝能输吗,什么沉香、黄花梨、金丝楠木,凡是名贵的树种,她要种一山!
这别人还真比不了,主要是皇帝,也没人敢和她比。
她的陵墓树,刚继位不久就在种,现在几十年过去,已经长得非常具有规模,远远一望,非常好看。
但现在一想,她种的树品种都那么珍贵,万一长成了,不肖子孙们确实很难不做一个违背祖宗的决定啊!
郦嗣音瞬间被气得站起来:“你当初怎么不提醒我呢!”
叶奚青:“你没问我啊。”
郦嗣音一向是个最关心自己的人,听她这么一说,立刻跳脚:“那朕要下令,朕坟山上的树,不许后世子孙砍伐!”
叶奚青摇头:“那陛下恐怕做不了主。”
“古时帝王的陵寝再不让盗也盗了,下令又有什么用。”
“您还不如大方点,和在下一样,多种点果树,乐于分享。”
“这样后人看在吃过您果子的份上,还会对您手下留情,砍过之后,还会给您种回来。”
“强权是无法不朽的,只有人性的光辉,源远流长。”
郦嗣音:……
那还要朕感谢她们吗!
于是本来是叶奚青要死了,郦嗣音却想起了自己的身后事。
一脸沉重地盯着茶炉:“仔细想想,你死了其实不要紧,但是朕死后,国事要传给谁呢?”
叶奚青:……
“陛下,恕臣直言,您就太子一个孩子,还用纠结储君选谁吗?”
郦嗣音抬起下巴:“就是只有一个孩子才生气啊,太子懦弱,完全不堪大任!”
叶奚青:……
太子为什么懦弱,你是只字不提啊……
郦嗣音生孩子很晚。
她作为皇帝,当然很珍惜自己的生命,生育损伤被叶奚青渲染得太恐怖了,她不甘心自己的身体被孩子毁损,也不甘心自己的江山落入她人之手,所以她决定晚点生。
像庄稼一样,等快老死的时候,才结最后一颗果,在此之前,她要享受自己完美的生命。
至于孤注一掷生的不是女儿那种事,她不考虑,她想要个女儿,就一定有!
所以郦嗣音和她妈生她时差不多年纪,才生了一个女儿,生完立刻册封太子。
其实郦嗣音当时生太子的时候,挺顺利的。
一群选育官全国筛选,严查祖上十八代,给她挑选最年轻、最好生养、最优质的配子。
在民间为大量民女治病接生,磨砺很多年的专业育生师,天天跟着她转,时时注意她的不适反应。
她身体又那么强壮,每天做生产锻炼,没费什么周折地成功顺产,就像母鸡下了一个蛋那么顺利。
但生孩子肯定疼啊,生得顺也疼。
十月怀胎也难熬,郦嗣音什么时候受过这种委屈,给她气哕了!
本来太子生出时好看点,还能挽回点母爱。
结果太子出生后,皱皱巴巴的,和所有新出生的婴儿一样丑。
她费了那么大劲,生了这么个丑东西,又给她气哕了,三御全部噶蛋,肯定是它们供子不力!
因为这个,郦嗣音的母亲对她宠爱有加,她却对太子半只眼睛看不上。
之后的岁月,她年纪更加大了,身体难免不如往昔。
正常来说,她的身体机能也该进入末期了,民间她这个年纪的人,很多都噶了,但她当然不会责怪自己,肯定是生太子生的!
作为独生子,太子确实从小就得到了全部资源,但从亲妈那,就没得到过一个好脸色。
从小到大学习不好,训!体测不合格,训!打不过别人,训!
就算什么事也没有,她也得找点事训太子一顿。
可怜的太子,小小年纪,承受了不该承受的压力,天天往上官兰翌那跑。
呜呜呜!老师!母皇太可怕了!我想要你给我当母亲!
上官兰翌:啊?太子殿下!您可别搞老臣啊!
不过没关系,被郦嗣音知道后,也是太子挨训,陛下舍不得训自己的爱臣。
但是上官兰翌还是挺惨的,一边要为国事操劳,一边还要帮熊母亲带熊孩子,没顶得住劳心劳力,走到了病秧子叶奚青前头。
至于太子为什么不往叶奚青那跑,叶奚青阴恻恻地坐在旁边笑的时候,其实并没有比郦嗣音好多少……
这种情况下,太子怎么可能在母亲面前挺直腰杆,见到亲娘就和老鼠见了猫一样。
郦嗣音去陪都后,太子彻底解放,在家里召集所有人,欢庆了三天,然后被郦嗣音知道,电报手书一起骂,把太子那么大个人都给骂哭了。
太子真是想逃逃不了,想哭哭不能哭,也就是亲妈亲女儿,要不然郦嗣音该担心她坟头的树了。
提起女儿,郦嗣音就恨铁不成钢:“朕的女儿,怎么不像朕呢,真是比崖州王世子差远了!”
崖州王世子,是曾经的玉真郡主季飞燕,现在改名为郦飞燕的孩子。
她们一家原本被贬谪岭南,后来南方打着她们的旗号叛乱,又被贬到崖州,然后就在那住下了,飞燕变海燕。
南康王世子当然不可能不供出郦飞燕,当初她干了什么,郦嗣音一清二楚。
所以后来复起崖州那一脉的爵位时,郦嗣音故意把王爵给了大郡主昭明。
郦飞燕这是真被气死了,现在朝局太稳固,她在崖州操练海军,也无望谋反,本想着恢复王爵也行,结果郦嗣音给她搞这手!
大郡主昭明,是个老好人性格,又宠爱妹妹,见妹妹生气,立刻不安,答应以后王位给她女儿。
郦飞燕却打发女儿上京,争气点,给京中那母女俩一点颜色瞧瞧!
郦飞燕野心勃勃地派出自己的女儿进京,却没想到虎妈生猫子,狼妈生犬子。
小世子自小被养在姨母膝下,多得姨母教导,性格不像母亲那样乖戾,且和所有年轻女孩一样,崇拜神功赫赫的皇帝陛下!
进京后没多久就讨得郦嗣音喜欢,摒弃前嫌,不管去哪都带着。
她多希望自己的女儿是这样的啊,但睁开眼,还得面对现实。
“你说是不是崖州那个女人,使邪术将朕的亲女儿换走了,太子一点不像朕,倒是麟儿更得朕心!”
叶奚青:……
你以为像你是什么好事吗?
但是都到最后了,叶奚青决定给自己积点德。
转头看向天边,郦嗣音被她的动作带着也看过去,日暮时刻,不知不觉就要降临了。
按照叶奚青的说法,太阳落山,她就要升天了。
郦嗣音顿时转过头,一瞬不瞬盯着叶奚青,她倒要看看她怎么升!
沐浴着郦嗣音科学严谨的盯视,叶奚青在夕阳中露出一个微笑。
“陛下,其实您纠结这些,不外乎是知道自己会死,才会忧心忡忡。”
“要是属下——”
“能为您求来长生呢?”
*
作者有话要说:
毓王无终日,神女授长生,都说了公主是这个世界上最幸运的人啦[三花猫头]
然后树那块当初确实没想到,就想着海边防护林得种一些高耐性的树,然后一查说黑松好,就都种黑松了。
但现在想想,其实也没关系,交给葬行吧。
不管什么行业肯定都得推陈出新才有竞争力,葬行也得搞点创意,到时候阶梯收费,不同价钱种不同树,有钱人的钱和穷人的钱一起赚。
以后卖水果、卖木料时,就是这些水果出自XX祖墓,百年老墓,值得信赖[笑哭]。
第93章 《罪女金枝》 玉面阎罗竟是我(完)
太阳渐渐西沉, 郦文鸢猛然惊醒,她觉得自己好像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就在她回味梦中内容时,外面人影响动, 突然闯进来一个人。
一般人不敢这么擅闯她寝殿,但有个人可以。
还不待她做好准备,来人已经一把抱住她,将头埋进她怀里,放声大哭,好像受了很多委屈。
郦文鸢缓缓伸出手。
如果是刚刚,她可能会以为女儿知道错了,来和她道歉,或者用更柔和的手段, 哄骗她放过驸马。
但获得一段额外的记忆后, 她知道都不是。
伸出手搂住女儿, 记忆中自己临死时的样子,还历历在目。
她的女儿穿着太子的服饰,跪在她面前痛哭,又在她死后, 承担起重任, 将她的姓氏和国号发扬光大。
只是稍微看了一下那个未来的冰山一角, 郦文鸢就心里发热,然后她的女儿,又回到了她身边。
到底是什么样的神仙伟力,可以做到这些,她已经不知道了。
她要享受自己新的生命, 以及和女儿久违的重逢。
……
小轿摇摇晃晃, 不知道要将自己载向哪里。
关娴枝思维都冻结了, 在她单薄的人生轨迹里,不具备处置如此复杂局面的知识,以至于除了流泪,什么都做不到。
京中盛传的“玉面阎罗”裴少卿是个什么样的人……
听说她们家和裴家有世仇……
她去裴府,里面的人会怎么对待她……
每一个想法都煎熬着她的精神,但她除了流泪,确实什么都做不到。
摇晃的小轿终于停下,关娴枝惊恐地看向轿帘。
小轿的四周,被厚重的帘布遮住,既不透光,也不透气,让她看不清前路。
但轿帘的掀开,带来的却不是光明,而是更深一层的恐惧。
关娴枝死死抓住座沿,惊惶失措地看向掀开帘子的人,却在帘幕打开的一瞬,愣在原地。
来人穿着男子惯常穿的御马服,却一眼即知,是个女子。
她身上的袍服绶带为紫,绣蟒纹,腰佩螭龙玉,裴少卿虽得陛下看中,应该也不能做此穿戴。
着此服者,必为皇室贵胄,且等级不低。
京中如此年纪,敢着此服,还为女子的,似乎只有一个。
季嗣音弯腰看向轿中人,轿子里的人也看向她。
从暗处看不清季嗣音的表情,季嗣音却可以将里面人的面容看得一清二楚。
沉声开口:“你叫什么名字?”
关娴枝心如擂鼓,不知所措,只能结结巴巴回答:“关……关娴枝。”
季嗣音沉默了,不是她,哪怕只是一句话,她也知道不是她。
回想着记忆中最后出现的场景。
夕阳沉下,将一切染为暗色,已经成为皇帝,年老的她,看向对面相伴多年的同伴,沉声道:“那你到底是谁呢?”
不是没有察觉啊,这么多年的相伴,再迟钝的人也应该意识到,一直陪在身边的人,或许真的不是此界之人。
对面的人,在夕阳中,露出一个模糊不清的笑容:“陛下,请将你的手伸给我。”
郦嗣音已经习惯听从眼前人的任何话,毫不犹豫伸出去,那人便伸出手指,在她手上描绘着什么。
那应该是个名字,可惜“神仙手段”,只承载记忆,不承载感情,她可以看见在她掌心描摹的手指,却再也感受不到掌心的触感。
只能从那人停顿的次数来看,依稀辨认出是三个字,但绝对不是关娴枝。
季嗣音有点失落,画面里的自己却已经了然,合上手掌。
“为什么不直接告诉朕?”
“天界有规定,神仙的名字,不可以轻易透露给凡人。”
“这和直接告诉有区别吗?”
“当然有,哪怕此刻您能记住,命运重启时,您也将忘记这个名字。”
“哈,那你这个神仙,当初为什么要那么惨兮兮地出现在朕身边?”
对面的“神仙”一笑:“因为我犯下大错,改变了一个人的命运,只有将她的命运扭转,才能弥补前非。”
“然而命运之笔,是凡间最难扭转的东西,只有身为真龙天子的您,才能重新书写。”
“我这一生,没有向您求过太多东西,只有一件事,是我心中所想。”
“当您的命运再次重启,您的生命重复青春,将那时的‘我’带到身边。”
“像我教导您那样教导她,可以吗?”
季嗣音看向轿中人,教导,那个人敢说教导她吗?
季嗣音心情不悦,沉默了半晌,才纡尊降贵地伸出手。
关娴枝不知自己是不是会错意了,但本能的将手放在她手心,任由她牵出。
关裴两家的人,齐齐跪地,不敢抬头,永宁公主怎么突然驾临了!
若说京中皇帝第一的话,永宁公主就是当之无愧的第二,在这里,她可以做想做的任何事。
似笑非笑地打量了一下眼前人,又扫了一眼地上的众人。
“真是一个不错的大家之秀啊,送给裴卿可惜了,不如送给孤吧。”
底下的人跪地惶恐,不敢答话,关娴枝也手足无措,她和永宁公主从无交集。
季嗣音抬起下巴,她不喜欢这样懦弱之人,却还是将眼前人牵到了身边。
谁让朕的爱卿,竟真为朕求来了长生呢?
哈哈哈!
……
叶奚青看向自己的掌心。
郦嗣音可从不甘心被人压一头,还想在她面前装神仙?
一把抓住她要抽走的手,摊开,学着叶奚青之前的样子,依样画葫芦,一笔一画地描绘着。
叶奚青侧身不解:“陛下这是干什么?”
郦嗣音冷笑一声:“就你的神仙名字珍贵?朕的名字也很珍贵!”
“给朕好好记住!不然掘了你的巫山!断了你的宗脉!”
叶奚青:……
“陛下,虽然您的名字确实很珍贵,一般人不敢提,但臣下确实不可能不知道。”
郦嗣音才不管这个:“废什么话,朕要你记住你就记住,朕可是皇帝!”
叶奚青合上手掌,差点被气笑了,是你的主场吗,你就等价代换?
她确实可以一直记住郦嗣音的名字,那是因为她乃天女下凡,法力无边,小小凡间帝王,拿捏拿捏。
郦嗣音还想和她比,有本事叫她真名一声!
看着屏幕里一直摊开手心,左看右看,挠头不解的季嗣音,叶奚青心情大畅。
本神君是你这辈子只可追忆之人,人神有别,我们再也不会见面了,熊孩崽子!
……
叶奚青第一次这么高兴回到系统空间。
这个世界,她不仅要给封建社会特产熊孩子当保姆,还要被困在一个病怏怏的身体里,病怏怏好几十年,感个冒都像闯生死关。
重回自己身体,几乎忘了能跑能跳的时候是什么感觉,叶奚青一口气摇绳摇了一千下,长舒一口气,爽!
叶奚青本人,没什么很极端的素质,用老话说,六边形战士,没有哪端极度突出,也没有哪端极弱,身体也是如此。
她性子喜静,没有户外运动爱好,但她妈把她身体生得挺好的,不用锻炼,体测也轻松跑前游。
校运会时,班委总会半推半就地给她报三四个项目,就算不指望她争成绩,也会让她去凑数。
叶奚青有时候是嫌麻烦,连推辞都懒得推辞的性格,所以一般不会拒绝。
但她讨厌运动,极为讨厌,让她去凑数她就去凑数,绝对不会想着为班级争光,死跑累跑,就算是接力也不会。
当然了,她会在外表上表现得极为努力,尽力了,能力所限也是常有的,不要对她要求太高。
现在经过这个世界的摧残,她的体育倦怠症被彻底治好了。
生命在于运动,她爱运动,以后她会每天早起跑八百,德智体美全面发展。
当书呆子是不行的,运动!运动!
系统看她运动完心情舒畅的样子,老老实实给她结算:“宿主,积分到账,请查收。”
叶奚青平复一下呼吸,看向自己的账户。
这个世界她使用了【美容丹】体验卡X2,【记忆铭刻】X3,两个给了郦嗣音,一个给了郦文鸢。
给守关人一个【记忆铭刻】是惯例,但这个世界不一样,除了要让郦嗣音记得“前世”的事,还要她记得一些专业知识,作为科技启蒙,一个不够。
关于科技部分,叶奚青没按照自己世界的知识教,直接采取了上个轮回,这个世界本土化后的成果,一方面便于这个世界人理解,一方面现成的省事。
可不要说她作弊,不是东道主的优势条件隐形了,就不存在了,场地都是倾斜的,还谈什么公平?
对面拿出几千年的场地优势,她拿出三个记忆铭刻,非常合理。
郦文鸢也来一个,不然重生回去,在夺嫡只剩十年时间的情况下,花五年时间攻略亲妈也太离谱了。
【美容丹】体验卡2888,【记忆铭刻】4888,一共20440,和上个世界居然差不了多少,主要是上个世界的【避子丹】太贵了。
刨去花销,她现在有547305积分,而让她震惊的是,这个世界结算积分居然有574209,比她过往积累的总和还多。
叶奚青看着攀过百万大关,变成1121514的积分栏,有些惊讶。
“这个世界有特别的剧情吗?”
“我觉得以你们世界不需要考虑物质条件的情况,这个世界的剧情不仅不出色,还有点无聊。”
“我都做好积分下降的准备了,怎么还涨了?”
系统:……
“可能是宿主和公主卖姬卖得挺好吧,观众爱看。”
叶奚青忍不住笑了一下:“是吗,真想不到喜欢看你剧情的观众,居然会是百合受众,早知道多卖点了。”
系统:……
这个世界让它极为挫败,好久都没缓和过来。
但事已至此,人生还要继续,系统拼凑好自己的自尊心,对着叶奚青维持正常道:
“宿主这次任务完成得非常出色,系统真为您高兴。”
“但因为古代属于极端世界,长期生活在其中,可能会对您的精神和行为产生负面影响。”
“所以下一个世界,系统将会为您挑选一个轻松的现代副本,宿主可以在下个世界,好好调整一下精神状态。”
“哦。”叶奚青看向系统,露出一个微笑:“想不到你们系统,居然如此人性化。”
系统面不改色:“过奖,过奖。”
相处这么长时间,叶奚青已经对自家统什么样,有清晰认识了,但积分突破百万大关,也让她心情愉悦。
按照系统说的,积分可以1:100的比例兑换现实最保值的货币,也就是说她现在是亿万富婆,不是人民币。
这个打工回报率还是挺高的,一般工资高,就能忍受一些老板的傻屌。
叶奚青赏玩了一下自己的积分栏,她没有囤积癖,但看着不断增长的数字,确实心情愉悦。
“既然是个放松本,直接把我投下去吧,比起休息,我更想和一群现代人相处。”
系统看了她一眼:“宿主确定?”
叶奚青点头:“确定。”
系统没想到她会这样做,非常高兴,它其实也想尽快开下一个世界!
“那系统将为您开启下一个世界,这个世界是个很轻松的题材,也是一个宿主很熟悉的题材。”
“第三个世界,有个姊妹篇,是一篇基调温馨的救赎文,它的名字是——”
“《暖暖掌中光》。”
……
秋天怡坐在原地,她觉得自己的大脑有点慢。
不知道是刚得来的消息让她消化不了,还是她生锈了。
但不是想这些的时候,老师还在外面等她,好学生不能让老师等很久。
秋天怡伸出小小的手,将文具和课本,全部装进书包,在一屋小朋友的注目中,走出教室。
门外,是接她的老师,和一群从未见过的陌生人。
老师的表情很凝重,叹了一口气,摸摸她的脑袋——
“秋天怡同学,老师有个不好的消息要告诉你,你一定要学会坚强。”
*
作者有话要说:
新世界开启,《暖暖掌中光》:娱乐教母谁救赎。
娱乐圈副本,第三世界姐妹篇,秋蕙死后世界线。
这个世界的青青很特别,她将作为孩子长大,不保留原本记忆。
所以这个世界的主视角都是“秋天怡”。
第5卷 《暖暖掌中光》
第94章 《暖暖掌中光》 娱乐教母谁救赎(一)
贺新新每天都很烦躁。
作为一个曾在大律所, 当了好多年底层燃料的打工仔,她受够了大律所那种苦熬资历,老人敝帚自珍, 新人尔虞我诈的工作氛围。
本来刚毕业的时候,听学姐说这行水深得很,她还当学姐开玩笑,哪来的那么多弯弯绕绕,又不是拍电视剧!
结果真进职场后,才发现电视剧拍保守了。
真实的职场,虽然不像电视剧里演的那样,每个人都脸谱化地把心机摆脸上。
但一个看起来老老实实的贱人,突然抢你功、推你锅的时候, 你才会发现, 贱人也可以长这种样子!
贺新新深吸一口气, 她可以忍。
忍了好几年,摸透这个行业的基本运行原理,立刻辞职,自己筹建一个律师事务所单干。
她们家, 是一个城市中产家庭, 和贫困没什么关系, 但也没有太富。
有一个弟弟,弟弟比她小得多,被爹妈惯的啥也不是,死拽拽不起来。
每天梦想着打电竞成神,赚大钱, 学也闹着不上了, 光游戏设备搭进去好几万, 报各种班,又花去好几万,还闹着家里人不理解他。
其实有时候回家,看着她弟那副每人欠他八百万的表情,她是有点生气的。
但也有个好处,就算她父母再宝贝小儿子,觉得宝贝儿子啥啥都好,也不得不面对现实,他们投资儿子,短期内应该见不到回报,也就对女儿好起来。
贺新新也不客气,忽悠着家里支持了她十来万,加上自己这些年的积蓄,又贷了一些款,“新新律师事务所”就那么开张了。
律师是一个很特殊的行业,外人看着光鲜亮丽,穿西装,打领带,和电视上皮鞋啪啪戳地板的电影明星一样,好像很高大上,行业内的人却知道自己在吃屎。
干了那么多年,贺新新其实知道就业环境恶劣,但趁乱才好摸鱼,如果一个行业鱼龙混杂,那就既不好出头,也好出头。
就业环境是一体的,恶劣的环境平等地影响着每个人,良莠不齐的竞争者,不仅会影响普通从业者,也会稀释顶尖人才。
和你一起跑的,很多都是不如你的,就算大律所也是一群镶金混子,稍微有点本事,就能拔尖,真金是稀有物品,委托人不一定能捞得到,被混子坑了后,没准还觉得你挺好。
比起实力,这行还是运道更重要,不知搭上哪波春风,就莫名其妙火了,不需要跑赢顶尖大律,跑赢底下那一群混子就行。
贺新新莫名其妙对自己的运道挺自信的,不好解释那种感觉,但她觉得自己出去做事,肯定能吃上饭。
宁为鸡头,不作凤尾,给大律所干是干,给自己干也是干,没道理那么多私人小律所做得起来,她就做不起来。
不成的话,大不了重新回去当牛马,专业知识她不会抛的!
做好规划后,贺新新立刻辞职,出去单干。
自己给自己干后,精神上确实好了很多,不仅不需要一些无用交际,还少了大所那种待长了,就开始否定自身价值的感觉。
自己给自己干,每一个进步,都可以清晰地看到成果,意识到自己在创造价值。
而在大所,所有人都只是流水线上的一颗螺丝钉,不仅很难在层层封锁中学到什么东西,还会消磨意志,自我否定,不知道自己所做的工作是否有意义。
贺新新这种自我意识极强的人,是受不了这种意志消磨的,她会出去单干,不用奇怪,但自己出去干后,才知道世间没有净土。
给大所打工有打工的痛苦,自己创业,也有创业的痛苦。
作为一个毫无根基的新所,所有业务都得她亲自去跑,员工得她亲自招,新人得她亲自带,欠款得她亲自追,甚至有时候官司都得她亲自去打!
贺新新每天忙得脚不沾地,还要忍受好好养出来的新人,连招呼都不打,提桶跑路那种事。
想起之前某个提桶跑路的新人,贺新新就气不打一处来。
她对那个新人,非常看重,重点培养,倾囊所授,结果某天她撇下她的客户就跑了,打了无数电话去问,就得到一句不想干了。
贺新新快被气冒烟了,她知道自己不是什么好所,不仅没有什么可以称道的背景和前景,面试的时候也不敢跟来人谈工资,社保也是会交的会交的。
但她这个人真诚啊!她那么真诚,就不能陪她创会业吗!不陪将军吃苦,哪能成为将军夫人,贤工扶我青云志,我还贤工万两金啊!
贺新新虽然还没完全码起一个盘子,但已经有了老板的优良品质,从不质疑自己,员工不乐意跟她干,一定是员工不乐意吃苦。
挥退对白眼狼新人的谴责,贺新新赶去一个汽配厂,有一桩工亡赔偿纠纷需要处理。
公司小赵给她打电话,说她有个委托需要出门,另两个人也有事,走不脱,老板你亲自去一下吧。
那贺新新能怎么办呢,开着车,直奔目的地,一进老板的办公室,就听见死者家属在号啕大哭。
贺新新停下脚步。
对于工亡纠纷,如果是苦主找她,她就习惯观察厂家和老板。
如果是厂家找她,她就习惯观察苦主。
现在是厂家找她的情况,她自然要停下来观察一下现场情况。
一方面是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一方面是苦主闹得狠,她们律师费更好收。
贺新新听着里面的争吵,工亡纠纷中,家属的吵闹大同小异,她只是在辨别这个家庭的成员构成。
应该有五个人,死者的父母、兄弟,以及嫂子。
其中死者的母亲和嫂子是争吵主力军,死者父亲蹲在门口抽烟,年轻的弟弟时不时掏下衣袋看手机,神情中都是不耐烦,应该还有个哥哥,在里面看不见,但也听不见他的声音。
很典型的一家人,家中男人沉默无声,女人冲锋陷阵。
这样的家庭有个特点,男人会比较“要脸”,找他们谈事会简单一点,因为他们比较“通情达理”,爱面子,当面架起来,就不好下架。
白脸红脸一起唱的情况很常见,遇到这种场合,绝对不能让白脸成为主唱,那是最好的进攻模式,白脸的目的其实也是红脸的目的,被他们搭配起来就完了。
但若把红脸抓成主唱,红脸往往会因为舍不得面子,反而和白脸内讧起来,就是她们最好的进攻时刻!
只一眼,贺新新就做出了判断,掏出手机,啪啪打字去群里,分享信息。
她接活不一定她来做,除了小赵是老人,另两个都挺新的,得教她们一些常识,早日出师,不能什么活都让她这个老板来啊!
判定好基本状况,贺新新就有闲心听里面的对话,从而判断委托人的性格。
汽配厂老板一直低声下气地赔礼道歉,“是是是”的附和,看来也不是一个喜欢撕破脸的人。
她把两方情况都掌握了一个大概,然后看向最后一个人。
不要问她为什么现在才看到,她是一个社畜,只关心自己的工作,对旁的都不关心,那个人不会对本案产生任何影响,因为她只是一个八九岁的小女孩。
一个八九岁的小女孩,失去母亲后,在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任何人会为她遮风挡雨了。
一群人挤在老板办公室门口,热热闹闹,只有她一个人坐在走廊的休息椅上,无聊地踢着腿,摇晃着身子,好像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只要是人,就难免心软,看到失去母亲的弱小孩子,没有任何人会不被触动。
贺新新走过去,多余地摸了摸小孩脑袋:“嗨,小朋友,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啊?”
梳着羊角辫的小姑娘停止自娱自乐,抬头看向她。
她的眼眸黑漆漆的,没有一点杂色,配合孩童天真的面容,看起来仿佛不染尘埃的天使。
小女孩仰起脸,认真地开口:“我没有一个人在这里啊,那边是我的姥姥姥爷,我妈妈不在了,他们在抢我妈妈的赔偿金,我在这里等他们。”
贺新新:……
啊?
……
不仅是贺新新震惊了,弹幕也震惊了:“青神的记忆真的被压制了吗?”
系统也是焦头烂额,努力检查了一下叶奚青现在的数据,没错啊,是只有九岁秋天怡的智商和记忆啊!
这个世界,作为一个“心理调整”世界,给了所有人一个惊喜,那就是——
不保留属于叶奚青原本的记忆!
叶奚青会以秋天怡的身份,重新长大一遍,她的各项数据,都比照秋天怡本人。
至于为什么这么做,一方面是这个副本太简单了,若让叶奚青拥有完全体的记忆,那就是第二、三世界的复刻,还救赎个蛋啊!
另一方面,系统真想看看,若没有累世记忆,叶奚青是否还能表现得和之前那样恃才傲物,油盐不进!
消息一放出去,弹幕一片嘘声,切!真玩不起!
之前系统带别的宿主,哪怕后面重回低端世界,也不压制记忆,要的就是那种降维打击的爽感,如今还搞削记忆这套!
这么多个世界,系统已经能接受观众全叛变成叶奚青的这个事实,忍气吞声地解释。
“不是长久压制,只是现在的任务者太小了,大脑还没发育完全,无法承载过量的记忆,等大脑发育完整,自然会解放禁制。”
“而且你们就不想看看,幼年时的青神是什么样的吗?”
观众的情绪瞬息万变,这么一说,顿时满心期待。
是啊,看看青神小时候也挺有意思的。
幼崽青青,限定版登场!
当系统的镜头,打在梳着羊角辫,眼眸乌黑的“小青青”身上,满屏都被“可爱”刷屏了。
因为系统的镜头语言,和幼年叶奚青的表现都太淡定了,观众也没意识到现在是哪个故事节点。
当幼年“秋天怡”把话说出口后,满屏都打了问号——
嗯?
……
贺新新瞬间愣在原地,低头看向圆眼圆脸的小女孩:“你怎么知道……”
小女孩淡定地看着她:“我当然知道,我是小孩子,又不是小傻子。”
贺新新:……
她是大傻子……
沉默一会,继续问:“那你就不难过吗?”
秋天怡转过头,继续踢着自己的腿玩:“难过啊,但是我再难过,妈妈也不会回来了,只有故事里的死人才能复活,但是故事是假的,我六岁就知道了。”
贺新新:……
如果秋天怡和这个年龄的其他小孩一样懵懂,她还可以用一些鬼话安慰她,但她这么早熟,贺新新反而不知道怎么接话了。
她陷入沉默,秋天怡却抬头看向她:“那阿姨是来干什么的呢,你是我妈妈的朋友吗,来帮我妈妈的吗?”
贺新新:……
她此刻倒真希望自己是这个汽配厂的员工,那她就可以毫无顾忌开口了。
一想到自己的职业,良心还真的隐隐作痛,但面对一个年纪虽然小,却认真和你说话的人,谎话也很难脱口而出。
算了,让这个小姑娘提前见识一下人心险恶吧,贺新新没有丝毫隐瞒道:“我是这家工厂请来的律师,帮他们处理你妈妈的赔偿金。”
秋天怡歪歪头,似乎在思考,看来这个概念对小朋友来说,还是太难懂了。
就在贺新新拍拍她的头,想告诉她总有一天她会明白的时候,秋天怡开口了。
“那阿姨,你可以把我妈妈的赔偿金给我吗,那是很多很多的钱,我也想要。”
*
作者有话要说:
青青从小就知道钱是好东西。
第95章 《暖暖掌中光》 娱乐教母谁救赎(二)
贺新新陷入沉默。
“那你拿什么委托我呢?”
……
一大一小, 就这么坐在门外,等着里面完事。
秋家人得到老板的保证,心满意足地出去, 死者的嫂子看见坐在长椅上的秋小丫,一把抱起她,打道回府。
秋小丫妈妈之前租的房子还在,人死了,房租还没到期,一家人都暂住在那里。
那个房子离汽配厂很近,方便秋家人天天来厂子里讨公道。
贺新新看了一眼趴在女人肩头,回头看着她的小女孩,没有说话, 起身走进委托人的办公室。
等人走后, 汽配厂老板顿时骂了一声娘, 一屁股在老板椅上,弹了好几下。
若不是他桌子上那套茶具很贵,他都想桌面清理大师一下,但想到物品的价钱, 只能作罢, 仰头扶额难受。
贺新新站在门外, 敲敲了敞开的门:“李总,方便进来吗?”
听到声音,李老板顿时从椅子上弹起来,圆滚滚的肚子非常灵活,满脸堆笑道:“方便!方便!您是?”
贺新新走过去, 坐在他对面, 放下电脑, 递过去一个名片:“您好,我是新新律师事务所的律师,之前您给我的员工打电话,好像有一个工亡纠纷要咨询。”
“她现在有别的案子,不能来,我替她来一下,不知道李老板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
收到名片,汽配厂老板顿时站起身,和她握手:“啊,是贺律啊,您好您好,没想到来这么快,都没来得及做什么准备!”
贺新新站起来还礼:“没事没事,我们公司就在贵公司不远处,XX大厦,几步就到了。”
李老板恍然大悟:“那啊,那我有认识人啊,XXX你知道吗?”
贺新新想了想:“有点耳熟,做招投标的是吧,好像是和我们一个楼,他们平时会找我们做一些法律咨询。”
李老板顿时双眼放光:“那是熟人啊!熟人!”
贺新新跟着点头:“是啊,熟人,熟人,留个联系方式,以后有法律上的事,您尽管问。”
知道是熟人后,气氛顿时缓和起来。
汽配厂老板看向贺新新:“贺律什么时候来的,刚来的人,看见了吗?”
贺新新点头:“来好一会儿了,刚才见人多没进来,这就是李老板遇到的麻烦事吗?”
汽配厂老板长叹一口气:“您都看见了,我也不瞒您了,就是这么个事。”
“不管怎么说,人死在我这,我也不是一分不想赔。”
“但他们一家人也太过分了,是想把我这个厂子要倒了啊!”
这么大个厂子,被一点赔偿金要倒,贺新新是不信的。
但律师就是谁掏钱,帮谁做事,所以贺新新立刻顺着他的意思表示赞同,然后开口问。
“那李老板没有交工伤险吗?一般像您这种企业,都会给员工交五险一金的吧,五险一金里面包括工伤险,工人因工致死的话,是可以理赔的。”
汽配厂老板又叹了一口气:“交了啊,但那家人还不满足啊!”
“其实我赔他们点也没什么,小秋给我干了那么多年,我也不是不念情分的人,但他们要得也太多了!”
“张口就是五百万,我的那点好心,不是被他们拿来发财的,这笔钱赔着就憋气!”
“他们女儿给我干一辈子能赚五百万吗?死了倒是谁都来了!”
贺新新顿时跟着点头,再次表示赞同,然后继续问:“那在工人死亡这件事上,贵方是否存在客观意义上的重大失误呢?”
李老板:……
见他不答话,贺新新严肃道:“李老板,我有一件事需要跟您说明白,我们律师虽然也从事法律行当,但我们不是执法者,而是您的代理方,和您完全站同一立场。”
“哪怕事实对您再不利,您也千万不要对我们撒谎,如果您隐瞒事实的话,到了法庭上,我们会非常被动。”
李老板:……
虽然这么说,但要将全部真相和盘托出,李老板还是有些说不出口。
笑着打马虎眼:“这情况挺复杂的,谁说得清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贺新新笑了,看向汽配厂老板:“李老板,您似乎还有点不信任我,听您的语气,感觉还挺微妙的,那我就和李老板说实话了。”
“如果您有些问题说不清的话,死者家属可以向您主张额外赔偿,成功率高达70%,那三十的概率,是赌对方诉讼律师是个弱智。”
“说句不好听的,我现在都有点后悔了。”
“我要不是先从您这得到消息,而是先从死者家属那得到消息,就可以开开心心准备开庭了。”
“这种赔偿纠纷,律师是可以按比例收费的,李老板,您想好赔多少了吗?”
汽配厂老板:……
他感觉自己被套住了。
都是做生意的,他才不相信这个人会有什么职业操守,先被他委托,就不帮着另一方打官司了。
坐正身体,连赔了好多好话:“那按照贺律的专业眼光来看,要是对方和我打官司的话,我需要赔多少?”
“那就要看李老板的行为,如果您有特别大的失误,且证据确凿,那您要做的准备就不是赔偿。”
“重大错误,致人死亡,会追究刑事责任,而且保险公司也有理由向您追偿,您需要同时赔保险公司和苦主,我想您当初也没仔细看保险的合同条款吧。”
汽配厂老板:……
这世界上大多数人,都喜欢找熟人,汽配厂老板也不例外。
李老板在事情发生之初,就七拐八拐找熟人问过一个律师,得到差不多的话,且让他一定要找个专业的律师来看,不然会出大事。
汽配厂老板因为这个找来贺新新,一番交谈后,感觉自己被套得更牢了。
之前只是不想赔钱,现在怎么感觉不仅得赔钱,还得坐牢呢,那他找律师的意义是什么!
贺新新笑了一下:“李老板,有些事情就是这样,不究细节,大家都好,一追究起来嘛,呵呵。”
“律师只是个助手,不是事实更改器,您不要指望像电视剧里演的那样,雇一个金牌律师,把黑的说成白的,我们律师要基于法律和事实工作,不然进去的就是我们。”
汽配厂老板将身体搁在椅子上:“那就是一定要我赔了?”
如果只能破财免灾的话,他找律师有什么用啊!
贺新新继续道:“赔当然是要赔的,但怎么赔,赔多少,里面也有门道。”
李老板一顿:“什么门道?”
贺新新看向他:“在现行法律中,赔偿金和遗产是不一样的,遗产更倾向于顺位均分,而赔偿金会优先考虑死者的孩子,尤其是在死者的孩子未成年的情况下。”
“而我们这个死者,恰好有一个九岁的孩子,那她就是这场赔偿纠纷的关键。”
汽配厂老板抬起了点身子:“可是我听说未成年不是没有决策权什么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