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40(1 / 2)

只对她心软 橘泠 21295 字 3天前

第31章 心意

傅闻意一大早是被手机铃声吵醒的。

昨夜淋了雨,脑袋仍然昏昏沉沉,她摸了摸枕头边半天没找到手机,最后才在床头柜上拿到,迷蒙着眼缓慢清醒过来。

“喂?”嗓子干涩得像被砂纸磨t过。

“听说江渡回来了?”对比她听起来没什么精神的声音,林穗如爽朗的语气就跟打了鸡血似的,“太好了,你这下可有靠山了!”

傅闻意把手机拉远些,坐起来困倦地抓了抓头发,“你从哪听说的?”

他明明昨晚才回来。

这消息未免传得也太快了。

傅闻意怀疑林穗如是不是在她身上按了监控,然而对方很快就为她解答了这个疑问,“他安排人来给我爸送请柬,我问了之后才知道的。”

“请柬?”傅闻意掀开被子下床,思绪还不怎么清明,“什么请柬。”

林穗如瞬间无言已对:“睡糊涂了吧,当然是你和江渡订婚宴的请柬啊!”

像是怕她真的忘了一样,林穗如将请柬上的字一行行念出来,“于7月25日,躬请各位亲朋好友莅临现场观礼,恭候光临,不胜荣幸。”

7月25日。

不就是后天?

“哎,说真的,傅氏现在这个样子,起先我还以为江渡会悔婚呢。谁知道,他看上去桀骜不驯,但是比江晋年要靠谱太多了。”

这发展跟她预先设想的安全不同。

江渡竟然在这个节骨眼上还要正常举行订婚宴?

“穗穗我还有事,先不跟你讲了啊。”傅闻意拧眉挂断电话。

都怪她昨晚太贪睡,没抓紧时间跟他把这件事说清楚。

她拉开房门出去,经过宽敞明亮的走道,在料理台前看见那道低头忙碌的身影,江渡袖管翻折,小臂肌肉流畅有力,仔细清理着水果。

“醒了?”

落地窗外天色透蓝开阔,能把整个京州的景色尽收眼底,阳光透进来,将那一贯深冷的双眸中都淬入碎光,平添了几分慵懒和温柔。

“正好,过来吃饭。”他把清洗好的那碟水果放在餐桌上。

没想到他竟然会亲自下厨做早饭。

傅闻意看着他,忽然想起昨晚在车上他给她揉脚那一幕,视线不由躲闪了下,拿起桌边的橙汁抿了一口润润喉,“我有事想跟你说。”

他低头舀粥,“吃完再说。”

傅闻意肩膀卸了力,走过去,视线一瞬不移地落在他身上,“只怕等吃完饭,渡总的请柬都要发完了吧?”

“请别人来观礼自然要发请柬,有什么问题。”

“这不是一场简单的订婚宴。”傅闻意说,“众所周知,你我的联姻始于一场利益交换,而眼下傅氏祸福难料,对你而言已经没有了利用价值。”

江渡放下勺子,碗底和大理石台面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似笑非笑地掀眸。

“你想说什么?”

莫名的,她从那眼神中感到了几丝寒意。

可她不得不说。

傅氏如今这个状况,难免君翎日后不会受到波及。

她暗自深吸口气,似乎用了很大的力气才下定决心,“事已至此,我的意思是联姻已经没必要再进行下去了。所以,我们解除婚约吧。”

这话说完,空气有近乎一分钟的安静。

江渡就那么靠在料理台边看着她,脸上没什么表情,双眸平静如水,却透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锋利,让她下意识想要回避。

傅闻意用手撑住桌沿,明明是站在光洁平坦的地面,她却感觉像是身处悬崖般毫无安全感可言,如暴雨中吹倒的枝桠一样摇摇欲坠。

她希望江渡能开口说几句话。

终于,他按照她所希望的开了口,然而并不是她想听到的回答——

“如果我不同意呢。”

傅闻意握紧的手终于松开,她认真地看着他,“理由我说得很明白了,为什么不同意?”

“你忘了,这场联姻是我千方百计求来的。”

对于她的坚持,他并没有要退让的意思,“我既决定的事,就不会反悔,不论之后发生什么,我都接受。”

“哪怕会牵扯进这滩浑水里?”她不能理解,“江渡,你现在明明可以从中抽身的。”

他定定地看她两秒,眉间的郁色消散不少,“担心我?”

这都什么时候了,他还有闲心问这种问题?

“我只是不想欠你的,更不想让无关的人受到伤害。”傅闻意没有正面回答,依旧坚持,“让君翎跟傅氏撇清关系,现在就是最好的时机。”

“况且,渡总寻找合作伙伴的准则,难道不是只看利益吗?”

看来在她心里,他依然是个唯利是图的商人。

如果不是早料到会有这一天,他差点就要被她的这番话打动了。

江渡敛眸掩去眼底的自嘲,倒没反驳,“是。”

“但也还有比利益更重要的东西。”在傅闻意开口前,他又加上一句。

“什么?”她追问道。

空气再次沉寂下来。

傅闻意被他的目光看得有些不太自在,心开始砰砰乱跳。

她努力调整着呼吸,在耳根烧起来之前,听见他说:“你好好想想,之前上门求亲的是我,现在一有风吹草动就要退婚,我成什么人了。”

“先不说你爸妈会怎么看我,失去了信誉,君翎又该如何在业内立足?”

“”傅闻意被噎住,她之前倒是没想到这一层,一时没想出反驳的话,顺嘴嘟囔了句。

“看不出来,你一个商人偶像包袱还挺重。”

江渡很轻地勾了下唇,未置可否,“解除婚约的事不必再提,你今天这些话我就当做没有听过,订婚礼会在后天正常举行。”

话说完,他放在一边的手机响了。

是秦旌发来的消息:【渡总,今晨开盘后,傅氏股价波动异常,怀疑有人在恶意收购傅氏股票。】

江渡扫了一眼,把盛好的粥放在她面前,“把粥喝了,我去回个电话。”

“你真的不考虑”

傅闻意追上去,而他却像是没听到般,径直朝书房走去,直到听见房门被合上的声音,她才复杂地皱起眉,感觉费了半天劲还是她自顾自的瞎操心。

原来他那么好面子的吗?

不过细想想,那话说得也不是没有道理。

自古以来信誉都是立商之本,如果为了一时的动荡就抛弃了合作伙伴,那也太不是个东西了。

“”

不对不对,她到底站哪边的啊。

傅闻意愁容满面地一口接一口把粥喝完,拿起手机看见数条未读的短信和电话,悬着的心终于死透了——明明自己都已经满头是包,竟还有空操心别人。

江渡再不济也不会落魄到她这个样子。

算了,婚约不解就不解吧。

她目前最重要的事,是想办法解决傅氏眼前的危机。

眼看三天的期限就要到了,拉不到新的资金注入,还能去哪筹钱呢。

傅闻意恹恹地趴在桌上睁开眼,看见对面从地面一直延伸到天花板的定制酒柜,忽然福至心灵,立即在电话簿里找到投资经理的电话。

也是这两天光顾着四处求人,都没能好好盘一下手里现有的资产。

除了她之前住的那栋别墅和郊区的几块地皮之外,在她22岁生日的时候,傅天恒还送了她法国乡间的一家酒庄。

国内的资产都被扣押调查了,但那间酒庄明面上是由长居国外的某位叔叔转赠的,因为生意上的往来没有过账,产业所有人写的是她的名字。

傅闻意让投资经理查了下酒庄的账户,还是正常流通状态。

这两年行情好,酒庄的市场估值可以达到两千多万。

她二话不说立即让对方找人转手,把资产换成现钱,越快越好。

只是这找买主还需要一段时间,傅闻意怕集团人心不稳,简单收拾了一下就出门去傅氏查看情况,好在听周秘书说目前财务上的状况已经稳住了。

“这两天事情都堆在一起,我还没来得及跟您汇报。”

周秘书说,“前天下午账面上提前收到了两期的工程款,应该能覆盖掉一批建设材料钱和工人的工资。”

“只不过”

傅闻意刚放了一半的心又提起来,“只不过什么?”

“您别紧张。”周秘书笑起来,鼻梁两侧被厚重的镜框压出道横纹,“我的意思是,按理来说工程款一般都是等工程完工后才付的。”

“但我查看了目前集团的项目,只有和君翎合作的北边那座科技城才刚开始动工,可是对方就已经提前把后面的款项打过来了。”

周秘书知晓傅氏与君翎联姻的事,认为这都是傅闻意在其中转圜的功劳。

“看来,渡总很是在意您呢。”

没多久周秘书就被人叫走了。

傅闻意独自坐在休息室里,久久缓不过神来。

所以,哪怕她拒绝了他的帮助,他还是在背后t做了这些吗?

怔忡间,放在包里的手机嗡嗡震响。

傅闻意拿出来,看见江渡刚才发来的消息,不明白的是那图片上显示着某趟从英国起飞的航班时间。

yy:【?这是什么。】

江渡:【参加订婚宴的重要来宾。】

江渡:【发个定位给我,让司机去接你。】

傅闻意把定位发过去,又想到什么,继续动手打字。

yy:【我刚刚才知道,你提前把项目的两笔工程款打过来救急。】

yy:【谢谢^_^】

那边安静几秒,才弹出一句:【只有口头感谢?】

yy:【emmm那我请你吃饭?】

江渡:【没新意。】

yy:【那你说个有新意的-_-#】

后面几分钟,江渡都没再回复。

傅闻意靠在椅背上左思右想,看怎么才能把这声谢说到他心坎里去。

有一些想法她觉得都太普通了,只得借鉴了网上最火的帖子,为难的是手机里没有他的照片,她便翻到君翎官网上下载了一张。

身着黑色西装的男人神情庄肃郑重,千篇一律没特点的背景也压不住他五官的锋芒,目光深邃冷傲,带着能看透人心的锐利。

傅闻意用P图软件把那张照片外面加了一个心形的粉色框,再剪裁成九宫格发到朋友圈。

想了个绝对让江渡再无微词的文案——

“/心/心/心/遇见你的我有多幸运/心/心/心/”

咦惹光是打出来就已经没眼看了。

不过谁叫她受人恩惠呢?这点面子上的功夫还是得做一做的。

傅闻意一狠心一跺脚点击发送,然后把朋友圈截图发给江渡。

可是图片前面的加载圈一直在转,她站起来在房里转了一圈,最后走到门边时,刚才因为网络延迟的消息才一窝蜂弹出来:

江渡:【想不到就以后再说。】

江渡:【我到了,下楼。】

江渡:【?】

江渡:【我只等你五分钟。】

江渡:【再不下来,冰激凌要化了。】

不是吧???

傅闻意赶紧回到朋友圈想把那条动态删除,可惜晚了一步,已经有很多人都给她点了赞和评论,她心如死灰般闭了闭眼,听见手机又响了一声。

是在她发过去的那张截图底下,江渡回复道:【/心/】

“”——

作者有话说:笑不出来:(

第32章 柔软

后来,是怎么浑浑噩噩地下楼坐上车的,傅闻意完全记不清了。

那一段她打死都不想再记起的回忆,唯有手中冰激凌的凉感,以及朋友圈一个接一个弹出的红点在时时刻刻提醒着她——

这波上赶着讨好的操作真是太丢人了!

林穗如和各个好友的评论往下刷了一长串,傅闻意不用想都知道她们会说什么。

但她又不想跟江渡如此尴尬地坐着,只得把注意力全放在手机上。

果不其然刚点开群聊,那些@她的消息就刷刷从眼前飞过:

大穗穗:【@yy你是被夺舍了吗?】

奶油琦琦:【@大穗穗怎么,我们一一难道就不能秀恩爱了嘛!】

所谓清悦:【倒是难得看你发除了穿搭之外的朋友圈啊,看来江渡的魅力确实挺大的。/坏笑/】

大穗穗:【@奶油琦琦我不是这个意思。】

大穗穗:【@yy明明前不久才有人跟我说,江渡不是她的理想型,根本就不会喜欢像他那样的,所以现在是怎样?】

所谓清悦:【这算正式官宣吗?】

好友们的猜测五花八门,让傅闻意更加无言以对。

她也很想掐死几分钟之前的自己,一开始只是想堵住江渡的嘴,毕竟她是真的应该好好感谢他,但她完全没有想过会被解读成秀恩爱官宣之类的说法。

她还是低估了江渡的影响力,也低估了这条朋友圈的炸裂程度。

毕竟除了杂志专访和君翎官方的拍摄图,江渡几乎没有什么私照流出过。他行事张扬,为人却很低调,也很不喜欢被人看图说话评头论足的感觉。

那她这样是不是显得有些刻意了?

傅闻意犹豫着要不要设置隐藏这条动态时,通知栏里就又多出个红点,她握在手里的冰激凌盒不由一抖,飞快挪眼看向旁边姿态闲适的某人。

【江渡赞同了你】

傅闻意脑子一抽,干笑两声:“怎么样,这感谢算是有新意吧?”

江渡看过来,嘴角很轻地扬了下,“看来,商业联姻只是你嘴上说说而已,其实心里早就对我有所企图了。”

“”她真想拿块豆腐拍死自己。

到底为什么要写那种容易被误会的文案啊。

“你你想多了,我就是随便想到什么写什么,这样才能表达我情感的真挚嘛。”傅闻意磕磕绊绊地说,“我绝对没有别的意思绝对没有。”

她再三保证,江渡脸上的笑意却越变越淡,最后凝聚成眼底化不开的浓墨。

“你也可以有。”

“什么?”她霎时抬眸,怀疑自己听错了。

江渡没答,摆正她手里快要化完的冰激凌,语气变回平常那般,仿佛刚才那话只是她的一种错觉,“不小心弄到车上的话,清洗费你出。”

她现在哪还能出得起豪车的清洗费啊。

“你还是不是人?”傅闻意瞬间炸毛,赶紧把已经融化的那部分喝掉。

这一闹,她心底残存的半分旖旎都消耗殆尽,等吃完冰激凌又关掉手机睡了一会儿,睁开眼时,车已经在机场航站楼前停稳。

傅闻意窝着睡了一路,下车的时候腿还有点软,被机场充足的冷气一吹,很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而她穿的短裙在这种状态下一点保暖的作用都没有。

眼看她跟在身后落了一大截,江渡在前方不远处插兜站定,掀眸打量了她一会儿。

她身上那件连衣裙的款式露肤度很高,淡紫色的薄纱质地轻盈灵动,唯独长度只堪堪遮到大腿根部,底下一双细白柔嫩的长腿被光晃得有些刺眼。

几秒后,他迈步走回去。

傅闻意正慢吞吞地跟在他后面,待察觉到身边有人靠近时,江渡已经脱下外套盖在她肩膀上,大掌覆在腰间,强硬地包揽掉她身体的一部分重心。

傅闻意微愣了下,而后抿抿唇,跟着他刻意放慢的步伐往前走。

京州的航站楼很大,分为好几个区,他们转了一大圈才走到国际到达的出口。

傅闻意在等人的间隙跟他搭话:“我想不明白,到底什么人这么重要,还需要渡总亲自来接?”

江渡瞥她一眼,“等人到了你就不会这么说了。”

见她无意识地搓着手臂,又问:“还冷吗?”

傅闻意这下没扭捏,皱着眉点点头,“机场的空调是不是不要钱啊?”

“一般人都不会穿这么少。”说完,江渡再度伸手揽住她的肩膀,把她护在怀里。

傅闻意的脸被迫贴在他胸口,薄衫之下肌肉紧实,能够嗅到清浅好闻的雪松气息,他略高一些的体温将她完全包裹,让她不仅周身回暖,甚至连脸也跟着热了起来。

随着她顺势收紧的手臂和动作,一道略带笑意的声音在头顶响起:“想抱我就直说,又不是不给你抱。”

“”他不调侃她两句就不能活了是不是?

傅闻意当即松手,下意识就想要推开他,却被江渡用力揽得更紧。

他很轻地叹声,下巴蹭了蹭她发顶,语调温柔,大有将功补过的意思。

“说错了,是我想抱,行不行?”

让她忽然心跳变快的原因,是他话音里显而易见的妥协和纵容。

傅闻意忽然觉得他有句话其实说得没错。

她嘴上说他们是商业联姻,曾明令禁止不许他做一些暧昧的举动,可到头来,她还是无法真的抵触和他接触,甚至一而再再二三的越过了自己定下的规则。

傅闻意颇为无奈地闭上眼。

事情到底是怎么发展成这个样子的?

“他们到了。”

她发散的思绪被江渡的声音打断,拢住外套从他怀里转身。

当看见那道从出口处推着车走来的身影时,傅闻意的第一反应是怀疑她还在梦里没有醒过来。

不然,她为什么会看见已经五年都没有见过的傅闻白。

同样在见到她的那一瞬,一t抹浓厚的欣喜跃入傅闻白眼底。

他身姿欣长,五官坚毅正派,俊朗帅气,完美继承了父母颜值高的优点,是那种一看上去就很容易亲近的面相。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脸色透着不正常的白。

哪怕在如此炎热的夏日,他依旧穿着看上去有些厚度的风衣。

突然的情绪激动使傅闻白掩唇轻咳起来,但这丝毫无法影响他的心情,甚至在傅闻意朝他飞奔过去的时候,张开手稳稳接住了她。

“哥哥!——”

傅闻意不敢太过用力,却依然无法掩盖脸上的欣喜之情,“我好想你啊。”

傅闻白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眼底眉梢都是笑意,“你跟妈怎么样,都还好吗?”

“嗯,她要是见到你回来了肯定更高兴。”

傅闻白刚要接话,张嘴时忽然猛烈地咳嗽起来,脖颈肉眼可见的红了,傅闻意赶紧用手轻轻拍他的背,这才注意到他身后还站着另一个人。

女人长发半挽,皮肤白皙,见状及时取出随身携带的便携水杯,倒了一小杯温水递到傅闻白手边。

不需要多余的言语提醒,他习惯性接过来一口喝下。

仿佛这个动作已经做过无数次。

她低头将杯子重新扣好放回去后,稍稍抬起头,姣好的五官终于不再被两侧的碎发和刘海遮掩,完全显现出来。

在看清那张脸时傅闻意瞬间睁大了眼。

回头看向江渡,他的视线也恰好从对方身上收回。

两人暗自交换了个眼神。

见傅闻白唇色发白,脸色仍然不佳,傅闻意紧张地问:“你怎么现在回来了?医生是怎么说的,这样长途跋涉真的没问题吗?”

“家里出这么大的事,我怎么能不回来。”

傅闻白摆摆手,克制住喉口的痒意,“我随身带了药,一会儿吃完就好了。”

他说完又侧过身,同两人介绍:“这位是我的私人护理师,叶舒。”

在后面安安静静推着行李车的叶舒,似乎没料到会被他点名,眼底闪过一丝惊讶,随后大大方方地冲傅闻意和江渡礼貌问好。

“叶姐姐辛苦了,你看起来比我大不了几岁,要费心照顾我哥哥这么一个顽固刻板的人,恐怕不太容易吧?”

傅闻意调皮地冲叶舒眨眨眼,几句话轻易将刚才沉重的气氛打破。

“你把我说得像个老学究一样,是不是不想要礼物了?”

傅闻白沉下脸色,佯装生气道。

偏傅闻意一点都不怕他这样,做出个鬼脸冲他吐了吐舌,“怎么了,还不让人说真话啦?”

话虽这样说,但她的神情还是笑着的。

久违能见到傅闻白,她浑身上下每一个细胞都在表达着兴奋和喜悦,也不顾看路,差点就要撞到迎面走来的人。

江渡不动声色地拉住她的胳膊,自己则站在外侧与推着行李车的旅客擦身而过。

听他们斗嘴,叶舒嘴角弧度很浅的笑了笑,“还好,傅先生很配合,我没费什么心力。”

闻言,傅闻白不动声色地转眸,眼底有意外有揣度。

视线对上的刹那,叶舒呼吸一顿,很快恢复平静,在他之前移开目光。

傅闻白多年未回国,下飞机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去看容馨,为了碰面更方便,江渡早就安排好了君翎的两个套房,让容馨和傅闻白各自居住。

母子俩见面总是有很多话要说,晚上傅闻意陪着容馨从餐厅乘电梯上楼,电梯开门时容馨收回手,让她去送一送江渡。

傅闻意不情愿,“他有车有司机,用不着。”

“你这孩子,别以为我真的两耳不闻窗外事了。”容馨嗔怪她不懂人情世故,“集团的事他出钱出力,给你哥和我的起居饮食安排得妥妥当当。”

“这雪中送炭的情分不是谁都能给的,要好好珍惜。”

“好好,我去送。”傅闻意鼓了鼓腮帮子,“平时都没听你这么夸过我。”

“我夸江渡难道不算在夸你?”容馨温柔地点了点她的额头,“夸你眼光好有福气。”

虽然她觉得很敷衍,但眼尾仍不自觉微微上扬。

傅闻意送容馨上楼后转身回到大堂。

旋转门外,江渡正倚在车边和人通话,一只手斜插在西装裤的口袋里,眉心微蹙,轻敛着眸,周身矜贵冷淡的气质自然而然生出一种结界。

让人不敢轻易靠近却又无法移开视线。

傅闻意走过去时,江渡正巧挂断通话,看着她问:“怎么没上去。”

家宴上容馨难得开怀,他也陪着喝了点酒,却不显醉意,眼底依旧一片清明。

“奉母上大人之命,来送一送我们傅家的大恩人。”傅闻意煞有介事的说。

江渡有些意外地挑眉,“这么听话?”

傅闻意哼哼两声,“我送完了,现在准备走了。”

江渡低笑一声,伸手将人拽回来,看这一晚上始终盘旋在她眼底无法消散的愉悦,指腹轻蹭过她眼尾,嗓音渗入晚风的温凉。

“真希望你能一直这么开心。”

傅闻意视线微愣,指间不自觉垂在身侧攥紧。

四目相对,纠缠的呼吸裹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在两人之间蔓延。

江渡低暗的眼神在她脸上游走打量,粗粝指腹一下下轻抚过她的耳垂,似在发出邀请,询问她可否进行下一步。

被他碰过的脸侧肌肤泛起一阵灼烫。

心跳持续飞快地逼迫耳膜。

她贝齿轻扣内唇,始终定在原地没走,眼睁睁看着他将距离拉近。

只余一公分的距离。

毫无征兆地,突兀响起的手机铃声刺穿静谧。

江渡轻笑一声,霎时垂眼,微拧住眉,酒劲后知后觉涌上来,“抱歉,我”

话还没说完,颈间被一道力骤然拉低。

傅闻意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在距离忽地拉远时,揪住他的衣领,垫脚主动送上一吻。

鼻尖嗅到一股茉莉花的芳香,有情侣抱着鲜艳的花束从旁边经过,晚间安静的街道上,汽车在远处鸣笛,夜色暗沉,唯有他们头顶这一方天地是明亮的。

风扬起裙摆,也拂动了少女的心。

可惜的是,双唇仅贴合一瞬,始作俑者便转身落荒而逃。

在江渡反应过来想要拉住她的时候,傅闻意已经快步走进酒店大堂。

只留下残存的柔软触感,和来不及品尝的甘甜。

第33章 诱哄

高跟鞋踩在光洁的大理石地面上,发出哒哒哒的清脆响声。

傅闻意不用回头就能感觉到,身后那道始终落在她身上的极富存在感的视线。

某种得逞的兴奋感让她忍不住颤栗,抬手摸了摸唇,一下下调整着呼吸,像小孩偷吃了久未得到的糖果,心里隐隐泛起一丝甜意。

直到电梯“叮”一声从眼前打开,才轻轻吐出口气。

在见到里面的人时,眼神显露出几分意外,“叶姐姐?”

叶舒也未料到会撞见她,状似平静地打了声招呼,“傅小姐。”

“这么晚下来是有什么事吗?”傅闻意问。

“没什么。”叶舒淡然出声,明艳的面容反倒透着股摸不清情绪的清冷,“是房间里的洗漱用品没补齐,傅先生让我来前台取一趟。”

“啊,那工作人员也太粗心了。”

傅闻意眼珠转了下,忙凑近一把拉过她,“我正好没事,陪你一起吧。”

叶舒不喜被人这样触碰,胳膊下意识想要收回来,反倒傅闻意拢得更紧,两人一起往前台去,走出电梯间,傅闻意悄然往大门外看了一眼。

见刚才江渡站立的地方已无人再停留,说不上是轻松更多,还是失落更多。

“你好,麻烦送两套洗漱用品到9815房间。”

待侍者应声,傅闻意准备上楼,回头见叶舒仍定着神似乎若有所思的样子,轻声唤:“叶姐姐?”

叶舒转眸,顿了几秒才提步跟上。

电梯平缓上行,傅闻意看着反光面板上映出的那张脸,在偷瞄了叶舒四五次之后,终于忍不住问:“叶姐姐也是京州本地人吗?”

“不是。”

叶舒回得很快,倒让傅闻意觉得有些意外,“那你老家是哪里呀,怎么会想去做私人护理师?”

叶舒敏锐地察觉到她在故意套话,转头看了她一眼。

“傅小姐一向都对别人的事这么感兴趣吗?”

语调冷淡又疏离。

“不是不是,你别误会。”

意图被人戳破,傅闻意忙摆摆手,t“我只是有点好奇,你跟我哥哥是怎么认识的。”

“不过这确实事关的隐私,你要是不想说可以当我没问过。”害怕引起叶舒的反感,她连忙补上一句,“是我失礼了。”

叶舒的目光转回来,似乎透过眼前的景象看出很远。

就在傅闻意以为她不会回答的时候,才听见那道清冷淡然的声音:

“我是廉城人,父母去世后跟一个叔叔到国外定居,专业是大学时主修的学科,经人介绍才做了你哥哥的护理师。”

“抱歉。”傅闻意这才惊觉自己的提问有多不妥。

叶舒摇头,很低地叹声,“那些过去已经离我很远了,如果你不提,我自己都快忘了。”

傅闻意看过去,哪怕叶舒就站在她身边,可她眼底平淡和漠然,像是一副面具将她真实的情绪完全隐匿,如同一个没有喜怒哀乐的机器。

这到底是个怎样的人呢?

到走出电梯时,傅闻意仍有些心不在焉。

有两个互相搀扶的醉汉从身边经过,见她们身边无人随行,目光旁若无人般黏在了她们身上,外面那人的手胡乱飞舞着,八成想在不经意间揩点油。

“啊——”

身后立时传来撕心裂肺的一声叫喊。

她蹙眉回头,见叶舒恰好松开了那人的手,脸上狠戾的神情一秒消失,唯剩下那个男人的惊恐眼神,和走廊上徘徊不散的哭号。

“走吧。”叶舒撩开头发,风轻云淡地迈开步子。

傅闻意心里疑惑更深了,看她刚才的身法和动作倒像是个功底深厚的练家子,虽没来得及想明白,但也快步跟了上去。

晚些时候,容馨切了点水果,让傅闻意拿给傅闻白。

傅闻白吃过晚饭后,让周秘书带来了傅氏近期正在进行的项目资料,傅闻意推门进来时,他正坐在客厅聚精会神地盯着电脑,各种文件夹铺满了整条茶几。

“妈妈让你别太辛苦了。”

傅闻意把水果盘摆在他手边的矮桌上,“歇一会儿,补充点维生素C。”

确实也有点累了,傅闻白合上电脑,抬手按了按鼻梁。

傅闻意看摆在他手边的药盒和水,环顾一圈没见到叶舒,于是问:“叶姐姐不在啊?”

“嗯,她说浴室缺了点东西,到前台去取了。”傅闻白说。

“啊,洗漱用品还没补齐吗?”傅闻意疑惑道:“我刚刚还在楼下碰见她,已经和前台说过这件事,没人上来过?”

傅闻白拾起银叉的手微顿,眼神忽地沉了沉。

几秒后抬头,神情恢复成刚才的温和模样:“或许是我记错了,我等下给她打个电话。”

傅闻意倒并不是很纠结这个,只是想到她那张脸,依然觉得很不可思议。

她想趁这个机会问一问傅闻白。

“哥哥,你见到叶姐姐的第一眼难道没觉得吃惊吗?我今天都吓了一跳,她跟你的一个大学同学长得好像啊。我记得那个姐姐好像是姓晏对不对?”

其实大学同学这个词傅闻意还是说得保守了。

那位和叶舒长得一模一样的人,是傅闻白曾经轰轰烈烈爱过一段时间的初恋,只不过最后两人分开得并不体面。

傅闻意怕触碰到哥哥的伤心事,所以特意说得很隐晦。

她不觉得傅闻白会完全忘了那位晏小姐,尤其是在叶舒日夜贴身陪护的情况之下。

她想,或许傅闻白也是因为那张和初恋相似的脸才将人留在身边的。

可意外的是,那些话却并未引起傅闻白的丝毫动容。

刚放进嘴里的水果太甜了,他被迫抿了一口温水,浓密的睫毛将眼底的情绪尽数掩盖,像是头一次听见这种无厘头的猜测。

“是么?我记不太清了。”

“怎么会”傅闻意不相信他会完全无动于衷。

“一一,谢谢你的水果。”在她说出剩下的话之前,傅闻白目光沉静地看过来,赶客的意思很明显,“我有点累,想先休息一会。”

听他这样说,傅闻意也顾不上别的,毕竟他的身体状况才是放在第一位的。

“那我就不打扰你了,明天一早我跟你一起去公司。”

傅闻白点头,目送她离开房间关上门。

待身边再无他人之后,他的脸色肉眼可见的冷下来,目光重新落在电脑上那份快被他翻烂的,关于叶舒的详细资料上。

过了很久,直到客厅最后亮着的一盏灯熄灭,门才被人从外推开。

叶舒轻手轻脚地关上门,颈部撕裂般的疼痛让她不禁咬牙,她浑身卸了力抵在门板上缓了半晌,才迈开步子往客房走去。

当指尖未干的血落在地板上的这一刻,一束光蓦然刺进瞳孔。

叶舒面色霎时一凛,猝然转头。

傅闻白端正坐在窗前的单人沙发里,尖锐的目光似一片利刃,狠狠抵住她干涩的咽喉-

隔天中午十一时,傅闻意趴在冷气充足的集团茶水间里,百无聊赖地打了个哈欠。

傅闻白一回来,傅氏就如同找到了主心骨。

她今晨一早便跟着傅闻白到公司开会,大到高层股东,小到项目总监,每个人说得话都像机关枪一样往脑子里灌,恨不得马上就能拿到解决方案。

她被这些怎么都处理不完的问题折磨了一早上,实在承受不住,借口说要去洗手间,其实是跑到茶水间来躲清闲。

越在这种时候,傅闻意就越佩服傅闻白的耐性和能力。

他是怎么一点都不嫌烦,还能接二连三的开那么多场会议的?

果然啊,大企业总裁的位置都不是一般人能坐的。

不过她也逍遥不了多久了。

听傅闻白说,这几天有人在恶意收购傅氏的股票,为了保证股权的稳定性,他会将从叔伯那里分裂的大半股权全部转到她名下,以摆脱集团会被吞并的风险。

这样一来,她摇身一变成了傅氏最大的股东之一,手握具有决策性的最高权限。

等到傅闻白将眼前的一团乱麻捋清,在傅天恒未回来前,傅氏这个重担就需得暂时交到她手上了。

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傅闻意恨不得傅闻白一直待在国内不要回去,可这显然并不现实,他的身体状况宛如一颗定时炸弹,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引爆。

所以只能在还能坚持的情况下,多帮她铺好后路。

傅闻意也不敢懈怠,见空喘了口气之后,便抓紧时间回去听傅闻白的教导。

刚推开门,办公室里不知何时多了个人。

在看到江渡的那一刻,她突然就有些后悔,为什么没再晚点进来。

听见动静,江渡的视线从电脑上移开,姿态慵懒闲适,偏头冲她饶有兴味地挑了下眉。

傅闻意正犹豫着是走还是留的时候,坐在主位的傅闻白很有眼力的站起来:“差点忘了,我答应妈今天中午要陪她吃饭,我先过去。”

“我也要去。”

傅闻意跟了几步,却被傅闻白转身挡在门口,“你有人陪。”

傅闻白递给她一个眼神,很快关门走了。

傅闻意站在原地,听见身后由远及近的脚步声,忽然有些焦躁。

想起昨晚那个主动的吻,指尖不由再次搅在一起。

然而,该面对的总归要面对。

就像她刻意早早跑来公司学习处理那些繁杂的公事,却还是没能躲过他一样。

“昨天调戏完了就跑,现在还不敢看我。”江渡低缓的嗓音在背后响起,尾音微微上扬,轻易就能搅乱她本就浮动不平的心绪。

她抿抿唇,仍然没有转过身,想起他曾说过的话,现在依葫芦画瓢,原样奉还回去:

“之前不是你说的嘛,婚约都定了,难道亲一下还不行?”

语气很是理直气壮。

带着不重的鼻音,柔软黏腻,听起来有种某名的撒娇意味。

江渡的目光落在她耳后,很轻地勾了下唇,“没说不行。”

“那你现在是什么意思,还故意跑来堵我,不就是想要借机揶揄我一番?”傅闻意愤愤转头,幽怨地眼神瞪着他,字里行间都透着股不肯服软的傲气。

而至始至终两人对峙,都是看似尽在掌握的那一方先败下阵来。

这次也不例外。

江渡叹了口气,朝她走近一步,是难得的诱哄语气:“那这样好不好,我们换一换,我把这个权利交到你手里。”

“什么”

话没说完,她便被江渡推到门板上,结结实实堵住了唇——

作者有话说:既然嘴硬,就得亲软了才行。

第34章 秘密

这个t吻不同于以往的任何一次。

属于他的气息在一瞬间完整地压下来,几乎没给她任何反应的机会。

江渡扶住她的腰,低头在那柔软的唇瓣上碾转吸吮。

这是他昨晚就很想做的事。

无处排解的情愫折腾了他一个晚上,所以才会在处理完琐事之后争分夺秒地赶过来。

他想跟她肌肤相贴,想肆意品尝她的甜美,现在就连她反唇相讥的姿态他都觉得很可爱,越是靠近就越无法控制理智,贪婪地想得到更多。

纠缠的气息如一剂强劲的催化剂刺激起更多的占有欲。

江渡手上和亲吻的力度都丝毫不减。

细密的呜咽和喘息声听得人脸热。

傅闻意被迫承受着他的攻势,胸腔被挤压得快要喘不过气,手频频在他肩头推搡,他怕牵扯到她手臂上的伤,钳住那双乱动的手腕推至头顶。

这样羞耻的姿势让她差点腿软,轻启牙关时,江渡顺势探进舌尖勾住她的,嘬吮挑逗,背脊立时闪过一阵颤栗,不觉闷哼出声。

她下意识的反应让他呼吸紊乱,攻势越发汹涌。

不知不觉间,傅闻意感觉桎梏在头顶的手松开了。

这种缺氧和心跳共鸣的感觉似一种瘾包裹住她的理智,双手也在内心的驱使下不由自主攀上他的脖子。

江渡压着她,在情.欲正浓时克制抽离。

他眼中翻涌着浓厚欲.色,视线游走在她被亲得嫣红的唇瓣上,气息炙热。

“忘了告诉你,你昨天主动亲我的时候,我很高兴。”

声音勾人又魅惑。

经刚才一遭,又听闻这话,傅闻意的脸早已变成熟透的红苹果,捏一下能掐出水来的那种,眼光迷蒙,乖巧甜软得让人想要占为己有。

江渡忍不住低头,又在她红肿的唇上轻啄了下,“继续?”

正巧门外传来几道匆匆忙忙的脚步声。

傅闻意清醒了一点,咬牙狠狠踩了他一脚,“继续你个头。”

江渡笑了下,也觉得当下这个节骨眼不宜再继续下去,缓慢地调整着呼吸,抬手将她被揉乱的衣领重新整理好。

他走回沙发旁给她倒了杯水,自己也喝了大半杯才堪堪将心底那股燥热抑制住。

傅闻意有些不太自在地摸摸鼻子,刚才不是没感觉到他身体的变化,见状更是合紧牙关,在一旁安安静静的坐下了。

过不久有助理敲门进来送饭。

看安排的都是她喜欢的菜,折腾了一早身心俱疲的傅闻意顿时胃口大开。

给胃里填了些东西后,她看到江渡电脑上的资料,像是傅天恒代理律师的判决回函。吃到一半,她默默放下筷子,滑动鼠标认真看着那邮件的内容。

有些专业术语说得隐晦,傅闻意转头问江渡:“这上面说的是什么意思?”

江渡清了清嗓子,也没打算瞒她,解释说:“这是你哥今早发我的,按照邮件的表述来看,傅叔回来的时间应该会比预期晚个几天。”

傅闻意急切道:“可是,之前不是说只要证明爸爸是被人污蔑,就会立刻放出来吗?”

“现在事态变了。”江渡说,“法院在调查傅叔的资产时,发现在控告他职务侵占最有力的证据中,有几份合同的确是由他本人签的字。”

“怎么会”

傅闻意觉得这其中一定有什么隐情,“爸爸他根本没必要做这样的事。”

“我知道。”江渡握了握她攥在一起的手,安抚道,“所以现在最要紧的,是揪出背后的主谋,弄清楚整件事的来龙去脉,才能彻底还傅叔一个清白。”

“你有线索了是不是?”

江渡这个人凡事都是走一步看两步,他既然会这么说,那就是已经查到了些什么。

他沉吟几分,似在斟酌权衡。

事关傅天恒的清誉,傅闻意决意要弄清真相,她认真地看着他:

“能不能把你知道的,全都告诉我。”

那双眼明净清澈,盛满了期盼和掩盖不住的焦急,哪怕江渡打心底里希望她能离这世间的污糟险恶远一点,也做不到完全忽视她的恳求。

如果可以,他会帮她抵御住身后所有的黑暗,只愿她的生活无忧无虑永远灿烂。

只可惜这世间的规则,从不由哪一个人说了算。

江渡起身走到落地窗前,身姿挺拔落拓,漆黑眼眸里映入远处天边层层叠起的积雨云。

他知道,风暴就要来了。

天气预报说今天午后时分会有一场大到暴雨,果不其然,时间刚指向一点半,早已乌云密布的天色终于憋不住,雨水哗啦啦地浇灌着这座被热气炙烤的城市。

江渡说完她想听的那些话之后,傅闻白仍被大雨困在酒店没有回来。

傅闻意努力消化着那些她第一次听到的信息,踩着步子在诺大的办公室里转了两圈,缓慢捋清头绪时,有些被她忽略的细节也再度浮现在眼前。

比如傅天恒出事前一天,她在公司楼下碰见了江琮山;又比如当晚,江晋年送她回家时欲言又止的神情

他当时应该是有话想对她说的,只是她并没有放在心上。

而如今已时过境迁,也不能揪着这些不起眼的小事去证明什么。

江氏想针对傅氏的动机其实并不奇怪,毕竟商场如战场,哪会有什么真朋友可言,亲疏远近也不过是看双方能争得的利益高低。

只是在江渡的描述中,有一点她很在意。

傅闻意:“你说的那个吴竟,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他曾是我爸爸的大学同学,当初创立傅氏,他算是最初始的老员工之一。”

“我记得小时候他跟我爸爸的关系一直都很好,以前还会偶尔来家里做客,不过近两年我的确是很少见到他,听说他染上了赌瘾,爸爸跟他的关系才疏远了许多。”

“要是其他人我并不敢保证,但如果是他,那要拿到或者是仿冒爸爸的签字几乎是轻而易举,毕竟不管是生活还是工作上,爸爸一直都对他照顾有加。”

“你对他这个人了解吗?”江渡问。

“了解得不多。”傅闻意想了想,“只觉得是个挺和善的叔叔,每次来家里做客会给我带礼物,似乎他有个跟我差不多大的女儿。”

“那看来是该找个机会,跟这位吴总好好聊聊了。”江渡没什么表情的立在桌边,低垂指尖一圈圈摩挲着杯沿。

傅闻意听出他话中有话,抬眸和他对视一眼,忽然笑着问:

“不知道订婚的请柬,渡总发完了吗?”

江渡转身斜倚在桌边,眸底也簇了点笑意看着她,“正好,还剩最后一张。”

傅闻意缓缓弯唇,“既然他好赌,不妨就让他赌个大的。”

多年相处,有些话不需用言语点明,彼此心中便已达成默契-

经过那场暴雨的洗礼之后,订婚宴这天天公作美,海边温度凉爽适宜。

特邀乐团现场演奏的小提琴曲悠扬舒缓,在这座远离尘嚣的海滨花园里,受约前来参加这场订婚宴的客人,大都是京州金融界有头有脸的人物。

觥筹交错,交谈甚欢。

一曲毕,作为本次宴会的主人公,傅闻意挽着江渡的手臂跃入众人视线。

她妆容精致,浑身上下仿佛连头发丝都被精心打理过,极富设计感的香槟色薄纱裙娇俏又不失典雅,耳坠和饰品都是Chopard当季高奢定制的新款。

最吸引人眼球的要论锁骨处那条质地通透的蓝宝石项链,据说是拍卖会上拍价高达百万的孤品,却远不如她眸中的光彩耀眼。

一身珠光宝气,与之明媚甜美的五官极为相衬。

自傅氏出事后圈内一直有传言,傅氏千金四处招揽投资无果,一度萎靡不振,甚至和君翎的联姻也作废了。而现在看来,那些传言大多不实。

今天到场的来宾有很小一部分人是抱着看好戏的态度来的。

傅闻意这一出场,相当于间接打了那些人的脸。

江渡知道今天的主角是她,所以衣着和配饰相对低调内敛,只不过顶着那样一张脸,想要不引人注意几乎是不可能的。

举手投足间散发的矜贵慵懒,将上位者的威严凸显到极致。

这两张面孔往眼前一站,身后再漂亮的美景似乎都黯然失色。

如果忽略他们之间冷淡的情感流动的话。

放眼望去,倒还真是一对郎才女貌极为合衬的璧人。

众宾客同两人打完招呼后,开始频频地交头接耳。

江渡漠然的神色以及和身边人的t零互动,落在众人眼里则更加坐实了他们是“商业联姻”“塑料夫妻”的头衔。

傅闻意的视线在宾客中搜寻一圈之后,悄然和江渡交换了个眼神。

吴竟还没到。

傅闻意塌下肩膀,刚想放松一会儿,就见身边人低头覆在她耳侧,淡淡开口:“今天别给我好脸色,笑一次一万块。”

江渡清楚知道她的软肋在哪里,下手稳准狠。

“”傅闻意先是一愣,随后唇角飞快地往下一扯,僵硬转眸,“太狠了吧。”

“吴竟这个人心思缜密,要引他上钩可不容易。”江渡仍贴在她耳边低语,眼底泛起一丝狠戾。

这举动把原本还想磕一磕两人的闺蜜们也惊着了,更别说在外人看来两人的互动根本品不出半点情谊,甚至算得上明目张当的威胁。

江渡是个什么样的人在场宾客都略有耳闻,像这样的事放在他身上似乎也不足为奇,只是用这幅面孔对待刚刚订婚的未婚妻,众人心里又免不了对傅闻意泛起一阵怜惜。

“别紧张,做你最擅长的事就行。”他叮嘱完,状似不经意般迈步走开。

傅闻意却不觉掐紧了手。

站在旁边的林穗如察觉到她微微泛红的脸色,不安蹙眉:“他跟你说了什么,竟然把你吓成这样?”

不是说了什么,而是做了什么。

江渡看似漫不经心,却在气息抽离前偏头吻了吻她的耳垂,一触即离。

这是掩藏在众目睽睽之下,只有她知道的秘密。

第35章 纠缠

傅闻意悄悄调整呼吸,面上做足了姿态,不让外人发现端倪。

彼时有些宾客前来和她碰杯寒暄,她认出几张熟面孔,是两天前才将她赶出门外的某某总或者董事之类的人物,对方一改当时的态度,对她极尽谄媚。

似乎没料到她会顺利跟江渡订婚,说当时是自己有眼不识泰山,嘴上的恭维话一套一套的,听着却跟之前那些恶言恶语一样刺耳。

这类见风转舵的小人,傅闻意没心情再与之周旋,随口应付了两句便准备离开。

放下酒杯时,身后猛地传来一道清脆的响声,像是杯盏落地的声音。

回头望向声源处,在距离她们几步之外的那张高脚桌旁围着半圈人,脸上的神情似鄙夷似惊吓,明目张胆的对面前的某个人在指指点点。

傅闻意看背对着她的那道身影有点熟悉,林穗如适时在旁开口:“那是江晋年现在的女朋友,原本说是下个月就要订婚的,现在这婚事估计悬了。”

“怎么回事?”傅闻意拢眉问道。

“你没听说啊。”林穗如将她拉到一边清净的地方,把知道的情况娓娓道来。

“好像是两家人见面准备商量婚事的时候,有男人带着一个小女孩去江家找她,当时就闹得挺难看的,但是她抵死不认那个男人和她的关系。”

“后来声称是她前夫的男人就天天去医院堵她,说她抛夫弃子,为了攀高枝不惜把刚生下不久的女儿扔给他,跟着别的男人跑了。”

“这件事闹得沸沸扬扬,最后还是江家人为了面子,才不得不出面平息的。”

“你这些天为了自家的事焦头烂额,不知道这些也很正常。”林穗如说完告诫她,“可千万别发善心去帮她啊,装作看不见就行了。”

傅闻意没想到竟还会有这样的事,一时也不知该如何回应,只是觉得震惊。

不过说起来,她跟宋菱也只打过几次交道,对这个人的脾气秉性并不了解,如果事实真像林穗如说的那样,那江家肯定得再仔细考虑这门婚事。

只是,这件事早不出晚不出,偏等到两家人见面了才公之于众。

摆明了是冲着宋菱来的。

不知道为什么,傅闻意总觉得这件事像是有人故意为之。

“呀,快十二点一刻了。”林穗如挽住她的胳膊,“走吧,我陪你去换衣服。”

傅闻意回过神点点头,又再度往后看了一眼。

与此同时,宋菱的视线也转向这边,望向她的眼神满是嫉恨和不甘。

订婚仪式在十二点半正式开始。

为表郑重,江渡特意请了曾经学校的前辈来主持仪式,亲朋挚友在旁陪伴,气氛热闹过程顺利,却让傅闻意始终觉得很不真实。

订婚前的这一周发生了太多事,明明她试这件礼服的时候是七天前,可像是已经过去了好久,从傅氏出事心灰意冷到她嚎啕大哭发泄情绪,再到和傅闻白重逢的喜悦。

这短短的七天,她仿佛把这世上的所有酸甜苦辣都尝遍了。

唯一的遗憾,是傅天恒没有看到她订婚的样子。

当傅闻意手握捧花朝站在对面的江渡走去时,脑海里忽然走马灯似的想到了和他以前的种种,那时候的她绝不会想到有这样一天。

那个曾经最讨厌的人,那个总是喜欢捉弄她的人,原来也会对她笑,会故作别扭的服软,会费尽心思为她安排好所有一切。

而如今,她竟然要和她订婚了。

傅闻意所有积蓄在心口的紧张,当握住江渡掌心的那一刻,奇迹般地全部消失。

江渡低头,给她戴上那枚象征着约定的戒指,那是他早就准备好的,纯银的戒圈最上方,心形的钻石里,嵌着一个精致小巧的兔子图案。

傅闻意有些意外,目光怔然地盯着手上那枚戒指。

在司仪允许两人互动时,他牵住她的手暗自用力,顺势将她拉到怀里,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靠在她耳边低喃:“抓到你了。”

她心头蓦地一震,耳周发出短暂的嗡鸣。

到这一刻她终于确定,原来所有的心跳加速都不是空穴来风。

甚至破天荒地想,或许能这样跟他牵着手走一辈子。

“呼——”

仪式结束之后,傅闻意单独到洗手间试图让自己冷静一会儿,她怕等下会在外人面前露馅,或是面对吴竟时会绷不住表情。

可是怎么办,她的脸还是好红,心跳还是好快。

傅闻意抬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又伸出手仔细打量了一番指根处的那枚钻石戒指,清晰的兔子形状映在她眼底,扬起嘴角怎么压都压不下来。

——“笑一次一万块。”

不行,她要冷静。

不能让本就空空如也的钱包更加雪上加霜。

在金钱的驱使下傅闻意瞬间冷下神色,手动将嘴角拉至平直。

从洗手间出来,她随手取了杯香槟,在用餐的人群中站了一会,见吴竟坐在靠窗边的矮桌旁跟人说话,身边都是叫得上名号的企业家和其家眷。

江琮山和徐知莲也在其列。

如果想要故意拉拢吴竟,现在正是再好不过的机会。

她一口将杯中剩下的酒饮尽,提步朝众人那边走时,手腕忽然被人从后拉住。

“一一。”

傅闻意转头,发现是江晋年。

他脸上似有倦色,眼底带着乌青,显得有些无精打采,不似之前见到时总是衣冠整洁打理得一丝不苟的样子,像是被什么东西压在身上喘不过气来。

“江医生,有事?”傅闻意问。

听她这么唤他,江晋年眼底的光又暗了几分,音色微哑,“我想跟你聊聊。”

傅闻意侧眸扫过吴竟那边,见他正低头查看腕表上的时间,第一反应就是拒绝:“我现在有事,待会吧。”

她想甩开他的手,江晋年却握得更紧,他坚持道:“就几分钟。”

傅闻意嗅到酒精的气味,不由蹙眉,“你喝酒了?”

“喝了一点。”江晋年撑起一个颓丧的笑容,“你不喜欢的话,我下次就不喝了。”

“你喝不喝酒跟我没有关系。”傅闻意不欲再与他多言,“请你放开我。”

“一一,你一定要这么对我吗?”江晋年深深吸气,未等她反驳便强硬地拉住她的手,掉头往外走。

与此同时,一道力以不容置喙的方式霎时攥住她手腕。

“不知道大哥要带我的未婚妻去哪里?”

江渡视线深冷,嘴角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讥诮。

在他出现的那瞬,傅闻意悄然了口气。

感觉到身边已经有不少人朝他们这边看过来,江晋年拧眉松开手,“我只是想找个安静点的地方跟她说说话而已,你不会连这都要管吧。”

“不好意思,她现在没空。”

江渡说完,以极尽亲昵的姿态揽住傅闻意的腰,理直气壮地将人从他面前带走。

剩下没说完的话被迫停在嘴边,因为江晋年发现,傅闻意这次非但没反抗,反而还下意识往江渡怀里靠了靠,那t是一种对于极端信任的人才会有的姿态。

她觉得江渡安全、可靠,却对他用尽一切借口避而远之。

江晋年抑制不住心底的那声叹息。

曾几何时,能让她相信和深爱的人只有他一个。

他见过傅闻意情深意切喜欢他的样子,也清楚的知道,当那样盛满爱意毫无杂质的眼神望向他时,内心会产生何种令人震颤的波动。

而现在,却再也无法从她的眼神里看到那样的喜欢了。

更让江晋年无法接受的,是她用这样的眼神看别人。

在目睹刚才的仪式之前,他一直以为,这场联姻只不过是双方利益的结合而已,相互倚仗又相互制衡,很难说能掺得进多少真感情。

可是当他们站在一起,江晋年清晰地看见,傅闻眼望向江渡时眼中璨然明媚的流光,那种真挚的情感流动,这才惊觉,他曾亲手推开了什么。

“晋年。”

怔忡时,身后有道不同于傅闻意的女声轻轻唤他。

他收回看着门边的视线,将眼中的懊悔悉数隐去,冷冷抽掉被宋菱抓住的胳膊,“你记住,这次同意带你出席,是我答应你的最后一个要求。”

“等宴会结束,我们桥归桥路归路。”

宋菱眼含热泪在他身后猛烈仰头,“不要,晋年求你别这么对我。”

只可惜,江晋年连回头看她一眼的想法都没有。

海水咸湿的气息轻拂过面庞,花圃边挂着的风铃发出一声又一声清脆的声响。

傅闻意跟着江渡走到室外的小花园里,不知道为什么她隐隐觉得他的情绪不太对头,像在刻意压抑着某种怒意,揽住她的手也在逐渐收紧。

直到那痛感无法忍受,她才用力推开他,轻揉了揉腰间的软肉,“你怎么了?”

江渡掀眸看着她,音色沉得有些发涩:“如果刚才我没出现,你是不是打算跟他走?”

那眼中的冷戾淡漠让她蓦地一怔,视线被他的眼神牢牢摄住。

傅闻意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你到底怎么了?”

难道他没看见她刚才在反抗吗?

什么叫如果他没出现,她就会跟江晋年走?

“所以你现在是在怪我刚才跟江晋年纠缠不清,没顾忌你的面子吗?”她不喜欢藏着掖着,非得把事情的症结弄个明白不可。

江渡没说话,似在忍耐什么般垂眸闭了闭眼,眉间极轻地蹙起一道褶皱,转瞬即逝。

他的确很在意江晋年和她接触,在至今为止之前的很多个年月里,她曾轰轰烈烈地爱过江晋年,哪怕得到的回应寥寥,也仍旧甘之如饴。

而那些时刻,他只是她生命中一个被模糊了身影,没有名字的旁观者。

虽然他努力改变着故事的结局,却也会在某一刻觉得害怕。

害怕她会像所有他用力想要抓住的东西一样,离他远去,害怕会被她知晓心底那被命运掩埋的,根深蒂固的自弃和卑劣。

江渡有把握能战胜傅闻意身边出现的任何人,可以对所有觊觎她的人不屑一顾。

唯独对于江晋年,他没有把握。

因为江晋年曾拥有过一个,对他全心全意完整的傅闻意。

江渡无法将这些不安说出口。

可这种沉默在此时此刻的傅闻意看来,却相当于是一种默认。

她站在原地深吸几口气,调整好心态后试图跟他捋清事实。

“第一,刚才是他主动来找我的,他说要跟我聊聊但我明确拒绝了说没空。第二,在那种大庭广众之下我总不好直接叫保安来把他拖走吧,也不想造成不必要的轰动。”

“第三,就算我真的跟他走了,也保证绝对不会做任何有损你渡总面子的事。”

“这样说,不知道渡总还满意吗?”

傅闻意噼里啪啦一通输出,满眼倔强地看着他,由于太过激动鼻头隐隐渗出了一点汗意,唇瓣微张,双颊泛着粉嫩莹透的红。

她据理力争说了这么多,让江渡找不到理由来反驳。

可事实上,又完全没有理解到他的言外之意。

一时竟不知是该失落还是庆幸。

他不想跟她生气,本意只是处于提醒,但一出口不知道怎么就变了语调,生硬无比,“总之,你以后最好少跟他来往,免得他纠缠不清。”

这话说得阴阳怪气,傅闻意一听更加气不打一出来,怒极反笑:“他是你哥,请问我要怎么跟他少来往,把眼睛闭上耳朵堵住?”

“哦,那要不然,我把鼻子也堵上好了,这样就闻不见有他在的空气了,你觉得呢?”

“”

江渡现在没心思跟她争辩,撂下那句话就转身离开。

他这种态度让傅闻意心里那把火越烧越旺,却又无计可施,之后只能泄愤似的,对着那背影张牙舞爪地猛挥一通空气拳。

什么啊,简直莫名其妙!——

作者有话说:一一:气死我了!!!

第36章 真假

傅闻意在小花园里来回踱步,努力平复着情绪。

被海风吹拂的无尽夏在脚边摆动,隐隐传来几阵清新的花香。

这一片花圃看上去就被人养得极好,泥土肥沃,根茎翠绿出色鲜艳,花朵比她第一次来的时候都精神了许多。

她四处走走停停看了一会儿,原本烦躁的心绪竟奇迹般地被抚平。

离开小花园前她托人叫来秦旌,想让他跟江渡说一声,在宴席散后找地方安排好这些花,以免放在这里后续无人看管,白白浪费了培育人的心血和时间。

秦旌倒对她所言并不意外,恭敬颔首道:“渡总已经吩咐过了,这些花之后会让工人移植到家里,让您想看的时候就能看见。”

傅闻意听完有些吃惊,“他连这都安排好了?”

秦旌点头,嘴边扬起一个公式化的微笑,“渡总对您的事情一贯都很上心。”

哼,糖衣炮弹。

傅闻意气还没完全消,嫌弃地摆摆手让秦旌先去忙。

抬头时远远看见吴竟的助理已经叫人去泊车,想起来还有正事没办。

事不宜迟,她立即迈步往主厅里去。

到门口,恰好撞见吴竟同江琮山夫妇俩一起走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