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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触手偷溜出来了?!

晏桉回头, 就看见徐延山手里举着之前拍给他看的那张福字,笑得一脸灿烂。

“小桉,祝你在新的一年里快快乐乐, 没有烦恼。”徐延山戳了戳福字角落里被小触手紧紧缠住的卡通小人。

“谢谢。”晏桉看了看桌上的饭菜,又看了看举着福字的徐延山,轻笑出声。

晏桉很难形容他现在的感受,就像本来习惯了独自漂洋在一望无际充满迷雾的孤海上,却被徐延山举着明亮温暖的灯火划着小舟找到了这里。

寒风因为他的笑容而退去, 迷雾因为他的炙热而消散。

晏桉闻着香气扑鼻的饭菜味,不禁喟叹:小徐总怕是想让他给他忠心耿耿打一辈子的工!这员工关怀也做得太好了!

徐延山把手中的红纸福字递给晏桉, “小桉, 你要不要亲手给大门贴福字?”

晏桉低头看向徐延山手中的福字。整个房子到处都装饰了新春饰品, 落地窗上也贴了福字, 他回来时只有门口还空空荡荡。原来门口的福字留在了这里, 留给了他。

“好呀。”晏桉笑着接过福字, “那小山你可以来帮我吗?”

他上一次亲手给大门贴福字和对联还是很多年前, 那时候他爸妈一个扶着站在凳子上的他,一个站在旁边给他看有没有贴准。

很长时间没有干贴福字的活,让他多少有些许胆怯。

“好、好的, 当然可以,我去拿胶带。”徐延山受宠若惊,去拿胶带都跑错了路,走了几步才想起要干什么,又弯折回去。

在遇到野猪的那次郊游他非让晏桉喊他小山后, 这还是晏桉第一次主动喊他小山。不是冷冰冰谁都在喊的徐总,而是透露着无比亲昵的小山。不是公司里的上下级,而是彼此亲近的朋友。

晏桉和徐延山拿着一堆东西站在门外。

可能是刚刚在屋内暖和了身体, 可能是楼道里也有暖风,也可能是旁边站了个高大健壮的徐延山散发热量兼具挡风,晏桉出来时没穿外套却也没觉得冷。

他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不需要凳子就可以轻轻松松把福字贴在任意他想贴的位置。

他把福字对准放在门上,问徐延山:“这个位置是正中吗?有没有歪?”

徐延山退后几步,看了看:“再往左点偏。”

晏桉依言把福字往左挪了挪。

徐延山:“啊,不是,再挪回去点,是整体往左旋转一点。”

晏桉又动了动。

徐延山:“又转得太过去了,再回来点,还有再往左挪点。”

晏桉又把福字偏了偏位置。

徐延山思考片刻,从晏桉身后握住了他的小臂,带着他挪动福字。

晏桉愣了一下,随即放松了胳膊,任由徐延山带着他的手和手中的福字在门上左右微微调整。

他们两个之间没有贴得很近,还留有足够的空隙,只是到底徐延山的胳膊也没有那么长,不可能从背后握住晏桉的双臂后中间还能多站一个人。晏桉的背没有贴上徐延山的胸前,却也时不时会刮蹭到他的衣服,在安静的走廊里发出衣服摩擦的细微声响。

由于晏桉的配合,徐延山很快就调整好了福字的位置。他退后几步看了看,满意点头:“对了,就是这样。”

晏桉喉结滚动,“好,把胶带递给我。”

一个完美的福字就这样牢牢贴在了门上,福字角落的两个卡通小人就像是门神一样,共同守护着这个家。

“咱们吃饭吧,不然待会儿饭都凉了。”徐延山顺便把门口的东西收拾了一下。

进了屋,他俩洗了洗手。

晏桉揭开餐桌上扣着饭菜的碗碟,几道色香味俱全的家常菜就映入眼帘。他看了看菜色,略感奇怪,居然没有什么海鲜,小徐总转口味了?

不过他还是不吝啬夸赞:“这些菜都看起来很好吃,没想到在国外还能吃到这么正宗的家常菜,是去AC街区买的吗?”

晏桉听小刘说过,AC街区在这座城市的郊区,是国内移民聚集的生活区,那里有不少地道的国内口味的餐馆。只是位置距离这里不近,开车得近一个小时。

徐延山眉眼弯弯,挺了挺胸膛,“是我做的。”

晏桉惊讶,他没想到徐延山这样养尊处优的二少爷居然还会做饭,而且看起来做得还相当不错,起码让他来做,他是做不出这样的菜色。

“真厉害!”

徐延山听了晏桉的夸奖很激动,目光灼灼地盯着晏桉眼含催促:“快尝尝看味道怎么样?”

晏桉心中好笑,小徐总身为XWS集团的总裁怎么像是没听过别人夸他一样?

他顺应徐延山的要求,拿起筷子夹了块肉尝了尝,味道居然和外观一样好!

晏桉不吝夸赞的话语:“小山,很好吃,你真得很厉害!”

徐延山愈发开心,被晏桉的夸奖吊成了翘嘴,心里像是闯进了一支锣鼓队,欢天喜地敲锣打鼓,浑身喜气洋洋,“小桉,你等下,还有道大菜没端出来。”

说着,徐延山去厨房端出了一个大托盘,上面放了一只超级大的清蒸螃蟹,可能足有一米长。

晏桉:“!!!”确实是到“大”菜,真正物理意义上的大。

他的第一反应都不是居然有这么大的螃蟹,而是有种果然如此的感觉,他就知道徐延山吃饭顿顿离不了海鲜。

不过,这只螃蟹也太大了,晏桉简直怀疑徐延山是把螃蟹的太祖爷爷捞回来了。

那么一大只的螃蟹,就被徐延山做熟端了出来。晏桉其实很怀疑,这么大的螃蟹能塞到哪去烹饪,就算是用烤箱也够呛装得下吧?!

徐延山把托盘放到了那堆饭菜的正中,稳稳当当,丝毫不晃,让晏桉不由感叹,小徐总可真是有的是力气和手段。周围的菜码都被超常规的大螃蟹比得小了一号。

“当当~这是专门从我老家运过来的特产。”徐延山拿了一个螃蟹腿放到了晏桉的碗中。

说是放进碗中,不如说是架在了碗上。和巨大的螃蟹腿相比,吃饭的小碗简直迷你得像个装饰。

晏桉:“……”小徐总老家怕是在深海吧?!

哪搞的这么巨大的螃蟹啊?!哪个渔民要是捕捞到这么大个的螃蟹,怕不是要吹上个一整年吧。

“谢谢。”晏桉扶稳碗,让碗不至于被超长超粗的蟹腿带倒。

蟹腿是经过加工的,外表坚硬的外壳是被用刀(或者斧子?)敲过的,晏桉可以很轻易地掰开。扭动蟹脚的关节,一整根蟹□□就挣脱了硬壳的束缚,饱满紧实的蟹肉在空中还弹了弹,货真价实的蟹□□!

徐延山的眼睛亮晶晶,像是在人眼外加了个镭射眼,眼含期待,目不转睛地盯着晏桉,催促他:“快尝尝好不好吃。”

这种巨蟹是晏桉从未尝试过的,或者说,是压根见都没见过。本来整只的螃蟹清蒸后端上桌是很常见的吃法,但由于这只螃蟹过于巨大,使得眼前他举着蟹腿像举了一把光剑,带上了些许荒诞离奇的色彩。

晏桉盯着坚硬的蟹壳,脑中闪过一个念头,各国政要聚餐的时候可能永远不会吃这种螃蟹,不然随便拿一根蟹腿就可以当冷兵器进行刺杀了。

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会想到这个,可能巨型螃蟹带来的冲击太大,这只螃蟹简直比他在网上看到的那些出名的巨型螃蟹还要夸张,拿出去辈分绝对在祖宗级别。

而现在,他要吃这只祖宗蟹的肉了。

他没有蘸料汁,直接咬了一口蟹腿肉。

明明螃蟹这种水产,吃蟹腿都是慢慢品味从壳里挤出的一点点可怜的肉,可现在晏桉却满满咬了一大口,硬是把这种需要耐心去品尝的海鲜吃出了豪迈的感觉。

嚼了嚼,鲜甜的味道瞬间在口中爆炸!

晏桉本以为这种巨型螃蟹的肉质会比较粗,但事实上和他想的完全不同。蟹肉紧实细腻,弹牙却不失汁水。

这是一种很难形容的口感和味道,比他过往吃过的所有螃蟹,不、是比他吃过的所有海鲜都要美味!

明明是极其有弹性的肉质,却给他一种入口即化的错觉,仿佛在入口的那一刻就变成了活物迫不及待钻进他的胃里。咬到的瞬间,像是大量鲜味剂在口中爆开,重新定义了“鲜”在他这里的内涵。

这种美味让晏桉有些恍惚,他忍不住想问:“这是什么蟹?”

徐延山见他喜欢,眼中的光芒更甚,颇为高兴:“这是我家乡的一种特色蟹,因为数量不多,所以也没有专门取名。你喜欢就多吃点,对身体好。”

哦,原来是无名氏。

可能是受到了徐延山的话的影响,晏桉感觉吃了螃蟹肉之后好像这几天的疲惫真的消散了许多。不过关于多吃,他瞥向占据桌子一大半的螃蟹,总感觉要是都吃完会痛风发作。

不过他没有拒绝徐延山的好意,嘴角的笑容格外真心:“好的,谢谢你,小山。”

听到晏桉喊他小山的徐延山内心激荡,嘴角高高翘起,从刚刚就没有放下来过。

他心爱的人吃着他精心准备的食物,并且还很喜欢!还很满意!

这个时间点国内是白天,烟花什么的可能暂时停了,但徐延山却感受到了放烟花的愉悦。因为他的脑花中就仿佛在放烟花,眼里心中全是晏桉的笑脸,塞得满满当当,让他感觉幸福得冒泡。

他的触手仿佛也感受到了这种极致的幸福泡泡,激动地在体内乱窜。

在徐延山的衣服下,在晏桉看不到的地方,他的皮肤如同只是贴在怪物身上用作伪装的皮囊,下边不断涌动着未知物体,仿若有活物在兴奋呐喊。

诡异的情景吓得周遭的空气都似乎扭曲了,只是一切都发生在晏桉看不到的背面,发生在衣服的掩盖下。

晏桉能看到的是美味的饭菜和徐延山洋溢的笑脸,一切暗处的、无声的兴奋尖叫都完美地潜藏在平静温馨的氛围下,就如同冰山只将最美丽最动人的一角露出在水面上。

“小桉,我好开心,好希望明年、后年、大后年、以后的每一年,都能和你在一起过年!”徐延山的双手托在两腮,专心看着晏桉吃东西,眼睛笑眯眯的,脑子已经被晏桉迷得神魂颠倒、晕晕乎乎。

晏桉笑了笑,心里不置可否,嘴上却没打击徐延山:“好呀。”

虽然他觉得和老板约定一起过年什么的有点怪怪的,而且以后的事也很难说得准。

“对了,徐总,是这边的公司出什么事了吗?你怎么大过年的就从国内飞过来了?”晏桉过年也不忘自己的工作职责,对徐延山突然出现在这里表示了担忧。

徐延山愣了一下,他瞄了瞄晏桉的神情,目光垂落了一瞬。才又抬眼露出一个笑容:“没什么,我和家里吃过年夜饭才飞过来的。之前都在忙国内公司的事脱不开身,现在趁着国内春节放假,我就刚好来国外产业这边看看,过几天就回去了。”

晏桉恍然大悟,这可能就是霸总产业多的烦恼吧。

他虽然体会不到这种烦恼,但也深表理解,敬业的老板总是能给员工带来满满的安全感:“徐总,为了集团,您辛苦了!”

徐延山:“……”他其实不是为了集团来着。

晏桉又问:“那这几天需要我跟着吗?”

徐延山摇头:“不用。”毕竟他也不是真的有事,单纯就是来看晏桉,想和他一起过年。

但是这个真实原因他却无法说出口,以他和晏桉现在的关系进展,还远不到能为了对方在除夕夜坐国际航班飞十几个小时的程度。他怕晏桉以为他别有居心,他怕吓跑晏桉。

晏桉闻言心里松了口气,是个打工人都不想过节还给老板加班,“好的,徐总。”

一谈起工作的事,“小山”又变成了“徐总”。徐延山心中一噎,不想再谈公司的事。

他转了个话题:“小桉,我这边还收藏了好几瓶不错的红酒,咱们喝几杯庆贺过年吧。”

“好。”晏桉没有拒绝。

徐延山取出装有红酒的醒酒器,两支高脚玻璃杯并排在一起,红色的酒液倒入其中,在灯光下泛着诱人的光泽。

“新春快乐!”

“新春快乐!”

玻璃杯轻轻碰撞在一起发出清脆的声响,酒液在杯中晃动,散发出酒香。

可能是红酒太过好喝,也可能是氛围太过放松,晏桉和徐延山一杯接着一杯,并没有刻意去控制饮酒的数量。

很快晏桉脸上就带上了红晕,舌根也开始发僵,反应滞缓。

他半趴在桌子上,一只手撑着额头,另一只手中还端着小半杯红酒来回晃,眼中水雾朦朦,嘴角却带着笑,盯着徐延山的脸:“徐总,小山,小徐总。”

他的声音和往常不太一样,多了点低沉和说不出的感觉,像是在尾音上装了根小勾子,把徐延山的心吊得也随着他的语音语调起起伏伏。

“你怎么还没醉?”他眉眼弯弯,不见往日清醒时的疏离清冷,反倒有些迷迷糊糊的,“你的酒量原来这么好的吗?”

他怎么隐隐约约记得之前徐延山很容易就醉了,每次宴会酒局到了最后,都是他扶着晕晕乎乎神志不清的徐延山回家。

所以,其实是那些酒局上的酒度数很高?或是徐延山喝了远比现在多很多的酒?

原来他的酒量远不如小徐总啊。晏桉脑中有些迟钝地想到。

徐延山的喉结上下滚动,被晏桉的目光盯着,整个脸颊耳垂还有脖根都像是有火在灼烧。绚烂的红晕在小麦色的皮肤下浮现,呈现出如同多汁蜜桃的颜色。

单看他脸颊的红晕,或许会误以为他喝醉了酒。但对上他那目光清明透彻的双眸,便可知他还远不到酒醉的程度。

可他却像是那个醉酒到说不出话的人。

“小、小桉,你、你喝醉了。”他从晏桉手中轻易就抽出了酒杯,却在抽手时被晏桉反握住了手腕。

晏桉整个人被酒精麻痹了神经,有些迷糊反应迟钝,但手劲却还挺大。

他还在纠结刚刚的问题:“小徐总,你醉了吗?还是没醉?我怎么感觉你比之前的酒量要好了很多?你是不是偷偷背着我提前吃了解酒药?”

“没有,没有吃解酒药。”徐延山不敢和晏桉的灼灼目光对视,低垂着眼眸,长长的睫毛却在微微颤动。

手腕上晏桉握住的地方如同着了一把肆意燃烧的大火,烧得他整个人都快沸腾了起来。

他的嘴唇动了动,像在发颤,又像是在激动,半响才冒出一句磕磕绊绊的话:“我、我扶你,扶你回房间睡觉。”

晏桉松开手,没有答话,也没有拒绝,好像什么也没听到和外界隔绝了一样,只盯着徐延山看,像是要把脑子中产生的疑问盯出个答案。

徐延山松了口气,耳根还是火烧火燎烫得厉害。

他站起身走到晏桉旁边,弯下腰把晏桉的胳膊搭在自己肩上,又扶住晏桉的腰,微微使力。好在晏桉并没有反抗,而是顺着他的动作,乖乖起身,又乖乖跟着他的步伐往自己的卧室走。

晏桉的头有些晕,坐着的时候不觉得,一站起来走路就感觉脚下有点飘。他感觉自己的头沉沉的,倒向一边,带着自己也失去了平衡。

“咦?”房子歪了?

徐延山连忙一把将他捞回来,他的头就在惯性作用下靠到了徐延山的肩上。

徐延山的身体不自觉颤了颤,差点也失去平衡。他屏住呼吸,心跳还是蹦得又猛又快。属于晏桉的气息带着一丝红酒的香气,如同蛛丝一样,将他缠绕了一圈又一圈。

他没有醉,又像是醉了。

几根触手不受控制地从他的衣摆下钻了出来,悄摸从后边小心翼翼地攀上晏桉的胳膊。

晏桉虽然醉得晕晕乎乎,但不是没了意识,他感觉好像不止两只手在扶着他。

他呢喃:“一、二、三?四?……五?六?”

“嗯?”徐延山好奇,“小桉,你在数什么?”

晏桉半眯着眼睛,想了半天才反应过来徐延山在问什么,他说话慢悠悠的:“我在数有几只手扶着我,奇怪,怎么感觉有好多只。”

他眼睛里充满了疑惑,只是酒精阻止了他的大脑去思考其中不对劲的地方。

徐延山:“???!!!!!!!!!”

几根偷溜出来的触手被发现,迅速窜回了徐延山体内,徐延山冷汗都快下来了。

他做贼心虚,语气都有些不自然:“咳,是、是吗?小桉,你喝太多酒了,感觉错了。这就只有咱俩,我和你一样,不就只有两只手吗?”

晏桉想了想也是,没有纠结这个问题,只是说:“我觉得我还能再喝一点,我爸妈都很能喝,按照基因遗传来说,我的酒量也很好。”

徐延山:“……”醉成这样都还记得基因遗传。

不过他多少松了口气,幸好触手不是在晏桉清醒的时候冒出来的。

徐延山把晏桉带到了床上,又给他盖好被子。

但是晏桉两只眼睛还圆滚滚地睁着,像两颗发光的灯泡,虽然醉了,但没有丝毫睡意。

徐延山叹了口气,伸手把他的眼皮合上。

手刚离开晏桉的眼皮不过三秒,晏桉就又睁开了眼睛。

徐延山再次伸手合上他的双眼,但晏桉依旧是在手离开后睁开了眼睛。

徐延山无奈,只好把手覆在晏桉的眼睛上保持不动。

晏桉的睫毛忽闪忽闪,徐延山只觉得掌心痒痒的,像是要痒到心里,弄得他嗓子都有点发干发痒,心里软得一塌糊涂。

“晚安,小桉。”

“晚安……”晏桉嘟囔着的声音渐渐低下去。

过了一会儿,徐延山听见晏桉平稳的呼吸声才挪开了遮着晏桉眼睛的手。

“呼。”徐延山情不自禁摸了摸自己的手心,上面还带着些许晏桉睫毛划过的痒意。

他轻轻走出房间,又轻轻关上门,回到隔壁自己的房间。

他许久没有过来住,但因为一直有保洁定期打扫卫生,所以整个房间依然很干净。

他站在房间内,肢体躯干化成原形从衣服里流动出来,黑色触手在地面和空中涌动,不断膨胀,连同中间的脑花也变成硕大一个,此时已经红温。

想到晏桉还住在隔壁,诡异的脑花和触手快速变得透明,隐匿在空气中,见不到一丝踪影。

阳台的门打开了,这里通向顶层的露天泳池。

空气扭曲涌动,实木地板上留下数道不明液体。看不见实物的空气中,无形的粗壮触手很快就将臃肿硕大的脑花拱卫到泳池边。

顶层没有开户外灯,只靠着周遭的些许光污染和天上的月亮照出泳池的轮廓。白天映照出浅蓝色的泳池水在黑夜中成了幽深漆黑的颜色。

泳池中的水晃动,溢出了许多水流进边缘暗藏的排水井中,似乎有什么巨大的物体进入了泳池。

“咕嘟咕嘟”水底冒出一串气泡。

“咕嘟咕嘟”又冒出一串气泡。

徐延山沉在水底,触手捂住大脑花,扭来扭去。

池水在黑暗中涌动,从黑夜到白天。

天亮前,徐延山就已经回到了自己的房间。而在天亮后,熟睡一夜的晏桉也从梦中清醒了过来。

他伸了个懒腰,本以为昨晚上喝了那么多酒今早会头疼,可却意外地发现自己毫无宿醉后遗症。

他想了想,只能把这点归因于徐延山的藏酒比较贵,好喝不伤脑。

新年的第一天,时间还早,不着急赶去医院。

他前些日子发现这边的卧室里还准备了些备用衣物,其中就有泳裤,他打算在吃饭前先去顶层的露天泳池游个泳,他前些日子太忙,还没有空上去过。

他实在好奇全天恒温还有暖风的奢华泳池是什么样的,一定很高级!

晏桉从楼梯上去,推开顶层的阳台门,走几步就是泳池。不同于外面的寒风,泳池周围的风竟然真的是暖的。

他走进泳池,正打算脱掉浴袍跳进去游泳,突然目光瞥到泳池里的水。

泳池里的水看起来很清澈干净,在池壁和蓝天的映照下,呈现淡淡的浅蓝色,在阳光下如同澄澈碧蓝的海水,但——

晏桉:“???”怎么里边就剩一小半水了?

晏桉默默又扎紧了浴袍的腰带。

这么点水跳进去,怕不是只能泡个脚吧?!

他不知道泳池里的水为什么这么少,他想到了暖风可能没开的情况都没想到泳池的水会没了。

难道是长久没用里边的水蒸发了??奇怪。

晨起游泳计划X

晏桉返回自己的房间,再出来的时候徐延山已经醒了正在厨房煎蛋。

阳光洒进房子里,煎蛋和烤面包的香气弥散在空中,晏桉有种久违的平淡生活的幸福感。

他走近餐桌,发现昨晚没吃完的巨型螃蟹已经只剩个空壳堆在餐桌的角落。

昨天巨型螃蟹给他的冲击犹在,今天再看到他也依然为之震惊。但,他记得昨天剩了有大半只吧?现在就只剩个孤零零的蟹壳了?晏桉挠了挠头。

徐延山见晏桉盯着螃蟹空壳,“抱歉小桉,我本来想把吃剩的壳扔掉,但是壳太大了塞不进垃圾桶,只能之后让保洁来收走。”

而且,这么大的蟹壳出现在垃圾桶里也怪吓人的。晏桉默默在心底补充。

他顺便问了句:“徐总,你把剩下的都吃了吗?”

徐延山点头:“昨天半夜饿了,就顺便把它当夜宵吃了。”他昨晚上太激动了,就想吃点东西。

晏桉:“……”他一时不知道该感叹小徐总的好胃口,还是感叹小徐总对海鲜的偏爱,毕竟昨晚他只吃了一小部分就已经吃撑了。

他撸起袖子走进厨房,“徐总,我可以做些什么吗?”

徐延山没有拒绝,拉开旁边的抽屉,里面是各式的坚果和果干,“小桉,你来冲燕麦片吧,等煎蛋好了就可以吃早饭了。”

“好。”

晏桉拿出两个碗,倒进去一些燕麦片,又加了点开水,搅了搅。虽然国外喜欢用牛奶泡谷物圈,但实际上那些精加工的谷物圈并不是很健康,所以公寓里就只准备了纯燕麦片。

两碗燕麦粥很快就做好了,晏桉又开始往里面加配料,“徐总,你要加点什么?有什么不吃的吗?”

徐延山边把煎蛋和培根夹到盘子里,边回答:“我都行,你吃什么我就吃什么。”他想吃晏桉同款,和晏桉吃一样的食物会让他有种他们是一家的紧密集合的愉悦感觉。

晏桉答了声好,往里边各加了点配料,然后把食物都端到岛台上。

他看了一眼台面上摆的碗碟,相比国内别墅工作人员准备的早餐,今天准备的早餐对徐延山来说比较简陋。可能是小徐总半夜吃够了足量的螃蟹,早上的餐桌上并没有如往常一样出现一大盘的海鲜。

他们并排坐在岛台边上吃早餐。

想到昨天晚上的年夜饭是徐延山做的,今天早上的早餐大部分也是徐延山做的,晏桉说:“徐总,今天初一,晚上你有时间回来吃晚饭吗?我来做晚饭。”

“有有有!”徐延山像被惊喜砸中,立刻转头看向晏桉,眼睛发亮,嘴角咧开一个笑容。

晏桉笑了笑:“就是可能做的没有你做得好。”

“不会的,你做成什么样我都爱吃。”徐延山内心激动,恨不得立刻穿越到晚上。小桉做的饭,他要连盘子都舔得干干净净!一点不剩!

晏桉:总觉得小徐总对他做的饭期望过高了。

吃完早饭,晏桉就要去医院照顾徐宁了。

徐延山自知对晏桉存有不可告人的意图,心里发虚并不敢现在就去见心上人的妈妈。因而尽管他想多和晏桉待一会儿,但也没有跟到徐宁的病房去,只开车把晏桉送到了楼下,“小桉,再见。”

晏桉也挥了挥手:“晚上见。”

“嗯嗯!”徐延山狂点头,对今晚要吃上晏桉亲手做的饭期待极了。

告别了徐延山,晏桉进了MO诊所的大楼坐电梯往病房走。

现在国内是大年初一的晚上,晏桉还没进病房就又听见徐宁视频聊天的笑声。

“……小松啊,妈妈这几天没在家,你有没有乖乖吃蔬菜啊?小孩子要多吃点蔬菜才能长得高长得壮……”

这些话,徐宁以前也对晏桉说过,只不过后来晏桉长大了,这句话就没了时效性,徐宁也就没再对他叮嘱过类似的话。

晏桉推门进去。

“妈妈和你说啊,吃饭要……”徐宁还在和小儿子说吃饭的事,只抽空笑着看了晏桉一眼当作是打招呼,就又转过脸去笑意盈盈和陈松说话,“今天的牛奶有没有乖乖喝完?妈妈回去要检查的……”

晏桉顿了一下,没有坐到床边的椅子上,而是又坐到了沙发上。

徐宁和小儿子聊得火热,那边一口一个“妈妈”“妈妈”的叫着,徐宁这边也一口一个“宝贝”的应和着。短短几天不见,就好像分离了很久,徐宁声音里都带上了些心疼,“妈妈这些日子不在家,委屈你了乖宝……”

晏桉没有事做,打开手机胡乱刷着社交媒体上的信息,其实看了半天也没看进去什么。

“叮”徐延山发来信息。

晏桉不由得嘴角勾起,点开,是一张超市里生鲜排档的照片。灯光下,各种肉类海鲜陈列在冰柜,下面铺着一层碎冰,衬托得食材格外新鲜。

徐延山:【我在超市,大厨,你需要点什么食材?】

晏桉:【食客决定今晚吃什么。】

徐延山:【OK [害羞.jpg]】

晏桉笑了,小徐总在害羞个什么。

他又点开了那张照片,专门放大把那些食材挨个看过去。真好,不知道是不是暖光的原因,生鲜排档看起来让他觉得很温馨。

他照顾徐宁走不开,他又没车,这些日子他买菜都是用手机上的软件。

和国内不同,这的买菜软件主打的不是卖货,而是买菜。一个软件里包括了当地的好几家超市,下了单后就会有兼职的人去超市按照清单采购再送货上门。

这样一来,虽然也算方便,但是采购回来的生鲜质量就因人而异了,时好时坏,总归是没有自己去超市挑的新鲜。

晏桉本来打算今天早点从医院走,先打车去超市买点菜,但徐延山主动和他分工,他也就省了好多事。就像以前,他爸妈也是一个人买菜一个人做饭。

他想到小徐总那么个人高马大、穿衣举止都像金融精英的人,现在却可能在超市里拿着两颗差不多的菜,纠结不知道选哪颗好,就忍不住翘起嘴角,眼中也带上了笑意。

“小桉。”徐宁不知道什么时候打完了视频。

“妈,你要什么?我给你拿。”晏桉转头,翘起的嘴角也放了下去,面容又恢复了平静。

“哎,没什么,你吃早饭了吗?”徐宁问。

“吃过了。”晏桉回答。

“哦好,那就好。”徐宁说了这么一句就又没话可说了。

沉默片刻,晏桉问:“妈,你吃早饭了吗?”

徐宁:“你来之前就吃过了。”

“好。”晏桉点头。

沉默片刻,徐宁说:“早餐很重要,再忙也得吃。”

晏桉:“嗯,是。”

沉默片刻,晏桉:“晚餐也重要,我不在医院看着的时候,你也要好好吃饭。”

徐宁:“嗯,好。”

沉默片刻,徐宁:“你也是,晚餐也不要就随便弄点瞎吃。”

晏桉点头:“好的,知道了。”

沉默片刻,徐宁也点了点头,她没什么话可说了。

晏桉:“……”他和他妈还搞回合制对话?

徐宁又躺下了,倒是不困,就是单纯闭上眼睛养精蓄锐。

刚躺下,她又坐起来:“小桉。”

“哎,妈。”晏桉答应了声。

徐宁:“你年纪不小了,早点找个对象结婚。”

晏桉嘴角抽了抽:“……妈,要不你还是再睡一会儿吧。”

徐宁露出一脸就知道是这样的表情,“你年纪小不懂,早点找才能挑到好的。”

晏桉:“……”刚还说他年纪小不懂,现在他年纪又不小了,他的年纪到底是小还是不小?

徐宁又躺回床上,晏桉松了口气,盯着他妈闭上眼后又过了好一会儿才挪开视线。

虽然他挺烦催婚的,但又似乎好像只有这个时候,他才能真切感受到徐宁对他的关心,感受到他和他妈的心贴得很近,感受到他和他妈还是关系紧密的一家人,独立于陈钢陈松外的一家人。

晏桉又点开手机里徐延山发来的那张逛超市的照片,点了保存。

因为徐延山对晚餐的积极性,晏桉特意下午就要回去。

徐宁有些惊讶:“你是说,你老板昨天从国内飞过来了?你们昨晚还一起吃了年夜饭?”

晏桉点头:“他来这边处理点事情。”

“急事?”徐宁又问。她突然觉得这些当老板的也很不容易,大过年的还要飞来飞去处理工作。

晏桉想了想,“应该不是。”

徐宁听他这么说又诧异了:“没啥急事大过年的飞过来?你们老板时间安排得这么紧吗?就差过年的这一两天?”

晏桉也不懂,“先不说了,我得回去做饭,昨晚是他做的饭,今天总不能也让他做。”

晏桉匆匆离开,只留下徐宁靠坐在病床上咂舌,第一次听说老板给助理做年夜饭的,这大公司的老板也太体恤下属了吧?!这正常吗?

晏桉回到公寓的时候,下午阳光正好。他本以为徐延山只是抽空买菜,会在外边待到晚饭才回来,没想到他到家的时候徐延山就坐在客厅落地窗前。

尽管外边寒风凛冽,但公寓内很暖和。徐延山下边只穿了条白色的单裤,上身也只穿了件棕色羊绒衫。

羊绒衫是薄款,不知是太过修身,还是徐延山的胸肌太过发达将衣服撑开了,羊绒衫紧紧贴合在徐延山的胸部,勾勒出胸肌饱满的轮廓,隐隐能看见下边的蜜色肌肉。

阳光洒进落地窗,又落在徐延山身上,他拿着一本纸质书坐在沙发椅上看,一副岁月静好的样子。

晏桉看他那么精神没有点瞌睡,就知道他现在看的肯定不是之前那本全英文小说,并有一定概率是在看经济学著作,研究如何用钱赚更多的钱。

“你回来了?小桉。”徐延山听见动静放下手中的书,侧头一笑,和落在他脸上的阳光一样灿烂,配上他那健康的肤色和野性美的长相,让晏桉幻视阳光海滩上的肌肉帅哥。

晏桉微微晃了晃头,把脑子里的奇怪念头赶出去,“那边没什么事,就早点回来了。徐总,你回来的也好早。”

晏桉收拾了一下就进厨房准备做饭,顺便问徐延山:“徐总,你晚上想吃点什么?”

徐延山也跟进来了,他对吃什么不挑,只要是晏桉做的都行,“随便你做什么都可以,我不挑食。”

虽然徐延山是这么说的,但晏桉不可能不考虑他的口味。想到徐延山对海鲜的偏好,应该有买海鲜,他打开冰箱冷冻层,打算拿点海鲜出来。

一打开冰箱,他就沉默了。

徐延山热情地挤过来:“小桉,你要拿什么?我来帮你拿。”

晏桉:“……徐总,你是把整个海底世界搬来了吗?”

整个冷冻层被各种海鲜挤得满满当当,晏桉侧头看了眼,因为冰箱里挤得太满而溢出来最后冻在冰箱门上的大虾,和一开门就溢出来的足有手掌大小的蛏子,地上还掉了颗海胆,差点砸到他的脚。

晏桉捡起地上的海胆,默默合上了冰箱。

合不住。

晏桉只好打开,侧身让开冰箱前的位置,“徐总,你看你想吃什么就拿出点什么吧。”

感觉再怎么吃,对冰箱里的现有库存来说可能也只是擦伤一层皮。

徐延山欢快地拿了个大盆,装了冒尖的一盆各色海产品,并自觉端到了水池边,一脸期待地看着晏桉。

行吧。微缩版海底世界。

晏桉又打开冷藏层,还好里面的蔬菜没有多到溢出来,只是正常的量。他取出来一些准备做个凉拌菜,荤素搭配,虽然他觉得其实徐延山拿的那一大盆海鲜就足够吃几天了。

晏桉的厨艺不算好,但好在徐延山买的都是新鲜海鲜,放进冰箱冷冻还不过几小时,只需要清蒸一下就很美味了。

徐延山夹起一只饱满的海兔塞进嘴里,嚼了嚼,露出一脸满足的表情,就好像吃到了什么人间美味。他弯了弯眼睛,夸晏桉:“小桉,你做的太好吃了!”

晏桉对徐延山的夸奖受之有愧,实在是清蒸海鲜并不需要太多的技术含量,总共就三步,打开蒸锅,放入海鲜,盖上锅盖。就算让这些海鲜自己跳进锅里,最后的味道也不会有什么差别。

不过徐延山这么赏脸,晏桉内心也是很愉悦,毕竟做饭的人看着吃饭的人吃得香也是一种快乐。

徐延山也以实际行动来证明了,他说的不是虚话。

一整盆海鲜,蒸出来就变成了一大桌,加上一碗凉拌菜(也就是国外的油醋沙拉),最后竟然一点都没有剩!

晏桉只是吃饱为止,并没有吃到撑,大部分的海鲜和菜基本都是被徐延山吃光的。晏桉的目光下移,徐延山的肚子被桌子挡住了,但晏桉很怀疑,他的肚子是不是已经快要撑破了。

晏桉早就停下了筷子,就看着徐延山吃个不停,还边吃边夸:“小桉,你太厉害了!”“小桉,我太喜欢你做的饭了!”“小桉,这是我吃过的最好吃的海鲜!”

徐延山吃完最后一口沙拉,将今晚的晚餐做了一个收官,“小桉,能吃到你做的菜,我感觉好幸福!”

这让晏桉深深怀疑,他刚刚做饭的时候是不是把有致幻作用的菌子也下到了锅里。

饭后,和往常在别墅里一样,晏桉坐在沙发上看手机,回复其他人发来的新年祝福。徐延山也跟着他坐在沙发上,只是手中没有再拿什么书看,而是同样拿着手机。

“嗡”晏桉朝坐在旁边的徐延山看了一眼,他收到了一条徐延山发给他的信息。

他俩就坐在旁边,周围也没有别人,还用手机联系?

晏桉挑眉,点开去看徐延山给他发了什么。

徐延山:【小桉,你有没有觉得屁股底下坐着有点硌?】

晏桉挑眉:【沙发垫子下有豌豆?】

徐延山:【……比豌豆大一点,在沙发角落里,你掏出来看看。】

晏桉看了徐延山一眼,徐延山咧着嘴冲他笑了笑。

晏桉:“……”

被迫成为豌豆公主的晏桉把手伸到沙发垫缝隙里,找了找,手碰到一个小盒子,直接把盒子拿了出来。

他没打开,而是又拿起手机问徐延山:【这是什么?】

徐延山:【你猜。】

晏桉:【你的乳牙?】

许多地方有把小孩乳牙藏起来的习俗。

徐延山:“……”

【不对,再猜。】

晏桉:【你以前养过的狗的乳牙?】

他觉得比起养猫,养狗和徐延山的气质更适配一些,因为有时候他觉得徐延山虽然威名在外,严肃正经,但却像只喜欢摇尾巴的大狗狗。

徐延山:“???”

【不对,是新年礼物,送给你的。】

晏桉其实猜到了这是徐延山送给他的礼物。他打开盒子,里边是条钥匙链。晏桉轻呼一口气,还好不是什么贵重物品,不然他真的不知道该收还是不收。

晏桉打字:【谢谢你的礼物,我很喜欢】

【但是我没有给你准备新年礼物怎么办?】

徐延山刚要回复,晏桉就又发送来一条信息:【可以用一个拥抱来抵扣吗?】

徐延山抬头朝晏桉看去,眼神呆愣愣的。

晏桉翘起嘴角笑了笑,一把抱住徐延山,没有拿礼物的那只手还在徐延山后背拍了拍:“谢谢你的礼物,新年快乐!”

“扑通”“扑通”“扑通”。

晏桉的拥抱只有短短几秒就分开了。

徐延山瞳孔轻颤,垂眼,长长的睫毛忽闪,遮住了他的目光。

他的声音有些轻:“新年快乐。”

晏桉没有注意到徐延山的异样,他很喜欢徐延山送的这条钥匙链,当即从包里取来自己的钥匙串,挂了上去。

这条钥匙链很有意思,除了挂了个晏桉看着眼熟但认不出的LOGO外,还有一个造型非常可爱的小章鱼,几条触手张牙舞爪,表情却萌萌哒,看着很像以前他养过的那只小章鱼,格外有亲切感。

到了晚上临睡前,晏桉刷手机,刚好刷到一条帖子,图片上是熟悉的LOGO,和他那条钥匙链上的一模一样。

他点开帖子,某奢侈品牌新年钥匙链,除了经典的品牌LOGO挂饰外,可以定制自己喜欢的动物挂件。

晏桉一看售价,麻了。

他早该知道,即使是一条看着简简单单的钥匙链,从徐延山手里出来,也不会有多便宜。

整个春节假期,徐延山都在国外陪着晏桉。说是要趁着国内放假来国外视察产业,但每次晏桉回去的时候徐延山都在家。

但假期结束的时候,徐延山就不得不飞回国内了。即便是总裁,也得按时上班。

徐宁的手术时间定了,就在年后,因而晏桉还不能跟着徐延山一起回去上班。在徐延山离开后,每天他回来,公寓里又变成之前那样冷冷清清。

等到了徐宁做手术的那天,晏桉前一晚失眠,早上起来神经也格外紧张,吃早餐的时候都有点恶心干呕。

做手术前,徐宁已经换上了专门的衣服,只等快排到她的时候,就把人挪到移动床上推进手术室。

到时候家属是不能一起跟进去的,甚至都不能在手术室外等待,和电视剧里演的一点都不一样。晏桉只能看着她被推走,然后在病房等她再被推回来。

晏桉握住她的手,有再多的担忧在此刻也说不出了,最后嘴唇动了动,只说出了一句:“妈,我在外边等你。”

徐宁也握住了晏桉的手,像是想嘱托什么:“小桉……”

“妈,你说吧。”晏桉凑过去。

徐宁:“你是不是又偷懒没穿秋裤?手怎么这么冷?”

晏桉:“……穿了。”

他小时候不喜欢穿秋裤,经常在外边冻得瑟瑟发抖,导致每次他妈看他冷,都要先问他一句,是不是没穿秋裤。

虽然他对他妈在这种时候了都还在说穿没穿秋裤的事有点无语,但一想到她马上就要进手术室了还惦记他穿没穿秋裤,就又觉得鼻尖发酸。

“妈,你放心。”晏桉眼眶有些湿润。

哪怕是在世界顶尖医生做手术也有一定的风险,他妈做的还是脑部手术,更是凶险。他真的很担心,真的很害怕,万一……他不敢去想那个可怕的后果,不敢去想他在世上唯一亲密的人会离他而去。

徐宁被推出了病房,晏桉跟在后边,直到她进了手术区域,那里家属止步。

手术区域被一道门挡着,里边是走廊,徐宁被推着拐过了走廊就再看不到了。门外就是个小门厅连着电梯,没有设座椅,但有块手术显示屏。

一般家属都是在病房等,手术结束后病人会被原路推回去。但晏桉没什么心思待在病房,在这也看不到手术情况,但好歹屏幕上会显示手术开始和结束。手术至少要几个小时,他索性盘腿坐在手术区域外的地毯上。

国外这里席地而坐很常见,在公园、在图书馆、尤其是在有地毯的地方,常常能看到人们随意地坐在地上,单纯是因为不嫌脏。现在晏桉心里记挂着徐宁,也就不嫌弃地毯脏了。

像他这样的家属其实并不突兀,旁边也有个外国人等在外边,那个人连鞋都脱了,直接躺在了边上。

过了一会儿,护士带着两个安保人员过来了,指了指那个外国人:“就是他,亲人做手术死了后精神就不太正常,总以为人还在里边做手术,就一直往这跑,昨晚又偷溜进来了,麻烦你们把他带出去。”

安保人员看了看地上躺着的精神病,又看了看不远处的晏桉:“这个也是吗?”

晏桉连忙站起来解释:“我是病人家属,我妈在里边做手术,所以我想在这等她。”

地上躺着的精神病也大喊:“我也是病人家属,我妈也在里边做手术,我要等她出来!”

晏桉:“我说的是真的,我精神没问题。”

精神病:“我说的是真的,他才是那个精神病。”

安保人员摸了摸下巴:“拖一赠一?”

晏桉:“……”说不清了。

好在护士认识晏桉真的是病人家属,带着安保人员把地上的精神病拖走了。

精神病被拖走时还尖叫:“啊!我不走!我等的人还没出来!”

明明已经过完了年,但他的声音凄厉得像杀年猪。

经过这一番折腾,晏桉也不敢盘腿坐在地上了,他怕护士忘记他们已经把精神病拖走还要来拖他。

只是,刚刚那个精神病失去亲人的惨痛经历,多少影响到了晏桉。

没有手术能确保百分百成功,什么意外都不发生。晏桉想到躺在手术室里现在不知道怎么样的徐宁,心就像吊在摩天大厦外,不敢想,一想,万丈深渊的恐惧感就像要将他淹没。

他的脑子又空又乱,一时间什么念头都蹦了出来,一时又什么也想不了。

他一会儿脑子里是他之前查过的关于这个手术的成功率和可能出现的问题,一会儿脑子里又开始自动播放大悲咒和波罗蜜多心经。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他的心就一分一秒地悬在半空。不想吃饭,不想喝水,也不想做任何事,就在手术区域外边守着。

徐宁的手术时间从开始到现在已经超出了原本的预计时长,晏桉心中越来越感到不安。他脑子里嗡嗡的,手即使握成了拳头也止不住颤抖,目光死死盯着手术区域的入口,一刻也不离开。

他不知道里边发生了什么,又为什么会超出预期时长,会不会出什么事了?唯一有些许安慰的是,并没有人出来找他签字什么的。

直到他看见徐宁的手术状态显示的是进入麻醉复苏中,他才松了一口气,返回病房等徐宁回来。

没想到他到病房的时候徐宁已经回来了,只是还没醒。

晏桉奇怪:“我从手术区域外过来的怎么没看见你们出来?而且屏幕不是还没显示返回病房吗?”

送徐宁回来的护工解释:“那个屏幕有延迟,手术早结束了。之前送到麻醉恢复室,麻醉师说可以转回普通病房了,我就把她送回来了,走的和进来不是一条通道。”

晏桉:“……”什么破屏幕,搞人心态。

可能是之前已经让晏桉操足了心,之后徐宁很顺利地从麻醉中清醒过来。

“妈。”晏桉喊了一声。

徐宁嘴唇动了动但没发出声音,看着像是想要说什么。

“妈,你慢慢来。”晏桉把耳朵凑了过去。

徐宁艰难地从嗓子里挤出声音:“你……”

我?我什么?晏桉接着听。

徐宁:“穿……”

晏桉:穿?

徐宁断断续续把剩下的话说完:“秋……裤……”

晏桉:“……”

还惦记着秋裤呢?!

晏桉无语:“穿了、穿了!”

徐宁安心了。

手术很成功,徐宁恢复得不错,过些日子她就可以出院了。

刘总助知道后,又为他们安排了回来的飞机。

晏桉把这件事告诉徐延山后,徐延山的高兴隔着屏幕都能透出来。

徐延山:【太好了!小桉,我这段时间每次看到办公室里空着的办公桌、家里餐桌空着的座位心底都空落落的,工作吃饭都没劲了。】

晏桉觉得他太夸张了。

徐延山又发来一张照片:【饭都没怎么吃。】

晏桉点开一看,饭桌中间超大一盘海鲜还剩了很多。

啊,没夸张。海鲜都剩下了这么多,小徐总的胃口确实不太好。

转眼,徐宁就要出院回家了。

小刘送他们去的机场,临别前特意抱了抱晏桉:“晏先生,你真是太不容易了,你过年也在陪老板,现在又要回去面对可怕的老板,保重!”

晏桉:“???小徐总很可怕吗?”

小刘一脸他不懂的表情:“老板是至高无上的存在,是可以掌握我们命运的存在,是可以决定我们生死的存在。”

晏桉:“……”懂了,这说的不就是皇帝吗?宫斗剧又看到哪一集了?

挥别小刘,他就带着徐宁过安检上飞机了。

飞机上很无聊,虽然提供无线网,但保险起见,晏桉和徐宁都把手机开了飞行模式。

来的时候没心情聊天,回去的时候两人又是不同的心态。

徐宁经过这一遭,多少算是在鬼门关前走过,对家人朋友和现在拥有的一切都更加珍惜。她想和晏桉多聊聊天,但其实在晏桉长大后她就和晏桉没有太多共同语言了。她的生活重心在她和陈钢组建的新家庭上,而晏桉也有他自己工作生活的圈子。

想了想,只有晏桉小时候的事可以聊一聊。徐宁就和晏桉随意聊起他小时候。也没有什么章程,就东一句西一句,想到什么说什么。

“……那时候你好乖,也不喜欢和其他孩子出去疯玩乱跑,就一个人安静地待着,邻居都羡慕我有你这样省心的孩子……”

“……以前我嫌养宠物麻烦,就不让你养,没想到后来你在农贸市场捡了一只偷溜出来的小章鱼做宠物。我想着当时你爸刚走没多久,你正难过,就同意你养着,没想到后来那只小章鱼从鱼缸里偷爬出来,在窗台上晒死了。”

“小杉没死。”晏桉打断她,“那不是小杉。”

徐宁无奈,她儿子怎么现在还没放下这事,“那你说窗台上那只快晒干的小章鱼是哪来的?”

晏桉不知道那只死掉的小章鱼是从哪跑出来的,但,“它长得和小杉不一样。”

徐宁不理解:“咱们平时吃的小章鱼不都长那样吗?”

晏桉看着徐宁,极其认真:“小杉触手上的吸盘是爱心形的,那只死了的不是。”

第24章 擦、擦防晒油?往身上?

徐宁:“……行吧。”谁会去注意一只食用小章鱼的触手究竟是什么形状的啊?!又不是去海洋馆观赏稀有品种。

她不想和她儿子争辩这个问题, 就算那只小章鱼当时是真的逃跑成功并活下去了,这么多年过去,即使没有被做成菜吃了也早死了。

徐宁又和晏桉聊起别的话题, 但晏桉却有些走神,只偶尔嗯几声表示还在听她说话。

刚刚徐宁的话勾起了晏桉小时候的记忆,也勾起了他关于小杉的记忆。

小杉触手吸盘的形状最初和别的小章鱼一样,都是圆形的,后来才慢慢变成了爱心形。

在他失去父亲而感到整个世界都黯淡悲伤的时候, 唯一的光彩便是那只喜欢在他胸膛上爬来爬去、喜欢窝在他手心里睡觉的小章鱼。

他觉得小杉可能是他爸知道他心中难过才特意送到他身边的,甚至有时候他会想, 小杉会不会是他爸死后化成的。上学时老师讲过梁祝的故事, 既然死后能化蝴蝶, 那又为什么不可以化成小章鱼?

小杉是那么特殊。当初他怕他把它养死, 特意去图书馆查阅章鱼的喂养指南, 知道章鱼不可能长时间离开水, 但是小杉却不一样。

他还记得第一次发现小杉窝在他手心里睡着时的惶恐, 他还以为它干死了!没想到当他哭得伤心欲绝时,却突然发现自己的手指被小杉的触手抱住了。

他教育小杉不可以随意跑出鱼缸,那样很可能会死。但小杉却依旧我行我素, 每天早上他醒来都会在自己手心里发现熟睡的小章鱼。

他那时才意识到,小杉是特殊的存在,它可以长时间离开水中。

这一点他谁也没告诉,包括他妈,他怕别人知道小杉的特殊后, 会像电视上演的那样,把小杉抓走切片做实验。

这是只属于他和小杉的秘密。

也因此,他会坚信小杉还活着。或许别的小章鱼会以为长时间离水而死, 但小杉不会,它可能已经回到了它自己的家。

他不知道小杉是怎么从门窗紧闭的房间离开的,或许是从下水道,或许是从马桶,总之那只干死在窗台上的小章鱼尸体不会是他的小杉……

飞机在经过十几个小时的长途飞行后,抵达了国内的机场。下了飞机,过海关取行李又花了一段时间。

等他们出去的时候,徐宁就被早已等候在大厅的陈钢陈松父子围了上来。

“妈妈!妈妈!”陈松扑过来抱住徐宁的腰,“我好想你。”

晏桉不得不承认,人类幼崽确实比他这个一米八七的大小伙要可爱多了。

徐宁也是这么想的,她身体还没完全恢复,没什么力气,不能直接抱起陈松,就蹲下来身来抱住他,眼中的慈爱肉眼可见:“小松,妈妈也好想你。”

旁边的陈钢笑着冲晏桉点了点头,“辛苦你了,小桉。”

说完,又转头去拉陈松:“小松,你妈身体不好,别闹你妈。”

徐宁拍开他的手:“干啥,儿子这么久没见我了,可不是想我了嘛。”

她满脸笑意摸了摸陈松的头:“妈妈的乖宝……”

陈钢无奈笑笑,也轻轻拍了拍陈松,“真是的,这么大孩子了。”

晏桉微笑着看他们一家三口久别后温馨互动,心中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他像个外人,也确实是个外人,插不进去,也不想插进去。

他的妈妈有了新的温馨家庭,有了新的伶俐孩子,有了新的幸福生活,他该为她高兴。

“小桉!”

晏桉回头,被直接塞了一把花束到怀里。

他怔了怔,看着突然出现在这里、已经走到他面前的徐延山十分意外,“这是送给我妈的?”他紧了紧手中的花束。

徐延山诧异:“当然不是,我又不是你妈的老板,又不认识你妈,为什么要给她送花?这是给你的。”

徐延山的话太过有道理,听得晏桉神情一阵恍惚。话是这么说的没错,但一般不都是给病人送花吗?

旁边的一家三口也注意到了徐延山。其实早在等飞机降落的时候陈钢就注意到了这个人,这么明显的一个人很难不注意啊,没想到是来找小桉的。

“这位是?”徐宁站起身问晏桉。

晏桉介绍:“这是我老板,徐总。”

又向徐延山介绍他妈和他妈的家庭成员:“徐总,这是我妈徐宁和她现任老公孩子。”

“徐总您好!”徐宁和陈钢连忙问好。

陈钢暗自想,原来是大老板,难怪这么有气势。

徐宁满脸笑容,感激涕淋:“徐总,感谢您平时对我家小桉的照顾,也感谢您这次对我的帮助。”晏桉早就告诉了她,这次能这么顺利去MO诊所治疗,全是靠徐延山。

徐延山笑着回应:“阿姨不必客气,小桉不仅是我的员工,还是我的朋友,我帮您也是为了他。”

“是、是,谢谢您。”徐宁明白,如果不是有晏桉,徐延山这样的大老板怎么会理她这样的市井小民。

徐延山搂住晏桉的肩膀:“不客气,我来接晏桉回去,你们需要我送你们回去吗?”

“谢谢、谢谢,不用了徐总,我们开车过来的。”陈钢说道。

徐延山看向晏桉:“小桉,那我们现在可以回去了吗?”

晏桉看了眼他们三个久别重逢的一家人,“妈,那我先走了。”

徐延山听他这么说,就拉上他旁边放的箱子,“走吧。”

晏桉点了点头,跟着徐延山往外走,边走边默默从徐延山手中去拿行李箱。

没扯动。

徐延山把着行李箱拉杆不松手,“我拉着就行了。”

晏桉无语:“哪有老板给助理拉箱子的。”

徐延山瞥了他一眼:“现在又不是上班时间,我说了,你不仅是我的助理,也是我的朋友。”

晏桉:何德何能。

徐延山伸出手给晏桉:“要不我拉着箱子你拉着我?四舍五入相当于你又拉着箱子又拉着我。”

晏桉:“???”

他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先朝周围看一圈。

他低声提醒:“徐总,这是公众场合,拉拉扯扯的,别人会以为我们是同性恋的,影响不好。”

他之前跟着徐延山进出各种酒会饭局,亲眼目睹很多男人也热切地扑到小徐总身上,各种类型的男人,应有尽有,却被小徐总毫不留情拒绝,甚至说小徐总对此厌恶至极。所以说,小徐总绝对不可能是同性恋。

因而,作为小徐总的助理,他有责任提醒老板这一点。

徐延山果然沉默了片刻,脸拉了下去,看起来心情一下就跌到了谷底。

晏桉心想,小徐总果然很介意这点。

“走吧。”徐延山面无表情地收回了伸出的手,却依然拉着晏桉的行李箱继续往外走。

徐延山:呜呜呜,小桉说影响不好。

体内掩藏的小触手X8:呜呜呜,不能和小桉贴贴。

晏桉最终还是没有夺过自己的行李箱,再次失去了成为合格助理的机会。

回到别墅,晏桉上楼收拾自己的东西。长途飞机加倒时差很累,他需要先休息一会儿,徐延山就没有再跟着他。

好些日子不在,晏桉推开门,他的房间依旧干净整洁。

他洗完澡就躺到了床上,一觉醒来就到了晚上。

今天是周日,他下楼的时候徐延山正坐在沙发上看手机,见他睡醒起来就招了招手。

晏桉坐到他旁边:“徐总,有什么事?”

徐延山让他凑过来看手机。

“这是哪?徐总,你要去度假吗?”手机屏幕上是阳光海滩的宣传照,海水澄澈得如玻璃。

“不是我,是你和我。”

徐延山放下手机,双手搭在了晏桉肩上,突然凑近了他的脸。

晏桉的心猛地在胸腔内撞击了一下,目光下意识避开徐延山的眼睛,却垂落在他粉玫瑰色的唇上。晏桉屏住了呼吸。

“小桉,你这些日子都累出黑眼圈了。”徐延山叹了口气,放开了晏桉的肩膀,又恢复成正常距离,“我知道你妈病了你心里压力大,不过你也要注意自己的身体。”

“所以……”他看向晏桉,扬了扬手机“咱们过些日子找个周末去海边放松一下吧。”

晏桉的眼球颤了颤,神色不变,露出一个微笑:“好啊。”

晏桉以为的过些日子是过几周,徐延山的效率比较高,他说的过些日子就成了下周。

于是,周五的晚上,晏桉跟着徐延山乘着夜色到了海边的别墅。

晚上的时候,海面上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见。等第二天早上,晏桉一拉开窗帘,碧蓝澄澈的大海就裹挟着阳光闯入他的眼帘。

“好美。”自然中的美景总是能很轻易触动心灵。

晏桉走到阳台上,海风轻轻吹拂,夹杂着水汽和淡淡的腥味,他这段时间紧绷的神经也跟着放松了下来。

“早啊,小桉!”旁边传来徐延山打招呼的声音,如同海滩阳光般充满愉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