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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隐扶着路危行往酒店门口而去,边走边继续嘟嘟囔囔:“还有,我送他回家,天经地义,我是他的助理,对!助理!送他回家是我的职责!”

还在给自己找借口呢,而且看样子,他终于找到了最能说服他自己的理由。

到了门口,谢隐从怀里的醉猫的口袋里摸出车钥匙,叫了个等活儿的代驾,并报出了地址。

代驾小哥一看递来的低调奢华的车钥匙,又看了一眼锃亮的车标,慌了,连连摆手:“老板,老板,这车我真不敢开!蹭掉块漆我一年都白干!您饶了我吧!”

说着,就准备把钥匙推回去给谢隐。

就在谢隐皱眉,考虑要不要把豪车扔在这里,带着醉猫去坐出租车时,原本像一滩软泥挂在他身上的路危行,竟然奇迹般地清醒了过来,口齿还算清晰地对着代驾说:“开……有全险……不用你赔……”

重点内容交代完,他脑袋一歪,再次彻底陷入昏睡,仿佛刚才那句只是梦呓。

这是,醒了还是没醒啊?谢隐迷茫了。

代驾小哥犹豫再三,在谢隐把代驾费翻倍后,小哥还是坐上了驾驶位。

车子平稳地驶入夜色。

后座空间宽敞,但路危行似乎认准了谢隐的大腿是世界上最舒服的枕头,死赖在他腿上,推都推不开,还把脸深深埋在他肚子上。

他修长的脖颈就那么暴露在谢隐的视线里,那片皮肤在车内昏暗的光线下似乎泛着不正常的红晕,触手可及,辐射出灼人的热。

谢隐企图控制自己不去注意路危行的腺体,但越是回避,那腺体越是散发出让人无法抗拒的诱惑力。

他的鼻子不受控的,开始翕动,试图捕捉哪怕一丝一缕那记忆中让人欲罢不能的路危行的信息素。

那烙进谢隐骨髓的味道,仿佛被酒精裹缠着蒸腾而出,无限放大,在他的脑海里掀起惊涛骇浪,在他神经上疯狂的跳舞,让他口干舌燥,欲罢不能。

与此同时,他的理智在疯狂锤他的头:没有,什么味道都没有!人家阻隔贴贴得严丝合缝,你闻到的是酒气!是幻觉!你清醒点!

但,身体的本能背离了理智的指挥,企图自由发挥。

鬼使神差地,谢隐伸出手,轻轻摸了一下路危行侧颈那片异常灼热的皮肤,指腹皮肤能清晰地感受到隐形阻隔贴那极其细微的,不同于皮肤的触感。

昏睡中的路危行喉咙里发出一声模糊的咕哝,像慵懒的猫咪被挠到了下巴,微微伸了伸脖子,唇角甚至还无意识地升起了一抹甜甜的笑意。

这个猫一样的小动作,让谢隐忍不住低低笑出了声,心想:果然,骨子里还是个Omega,喝醉了都这么……可可爱爱的。

用“可可爱爱”来形容一个身高一米八五,肌肉发达,此刻正散发着成熟男性气息的猛男,除了被奇怪滤镜蒙蔽了双眼的谢隐,大概不会有第二个人。

车子开进路危行家公寓楼下地下停车场停好后,谢隐付了钱,代驾小哥如释重负,骑上自己的折叠小电驴,以最快的速度消失在夜色里,生怕夜长梦多。

谢隐半搂半抱着路危行,上了电梯,他拿着路危行的手,用他的指纹艰难地开了电梯锁。

电梯飞速爬升。

刚踏进玄关,路危行被玄关台阶绊得一个趔趄,整个人结结实实地砸在了谢隐身上。

他因为醉酒滚烫的身体死死压着谢隐,浓烈的酒气混杂着体息,形成令人眩晕的暧昧氛围,紧密无间的接触让谢隐刚刚被冷水压下去的信息素又开始蠢蠢欲动,在体内里奔涌喧嚣。

谢隐简直要疯!

他明明被很多个刻意释放信息素勾引的Omega包围过都能心如止水,甚至怀疑过自己是不是有毛病,可现在,仅仅是被一个贴了阻隔贴,散发着酒气的醉鬼压着,怎么就……信息素反应这么大?

不行!必须立刻马上离开!再待下去绝对要出大事!

这个念头无比清晰。

他咬着牙,用尽全身力气把身上这摊醉泥卸下来,几乎是手脚并用地从对方身下挣脱出来,转身就想跑。

身后传来“咚”的一声闷响,路危行的脑袋毫无缓冲地磕在了玄关坚硬的大理石地板上。

谢隐的脚步停在了原地,他烦躁地抓了把头发,回头看着地上四仰八叉毫无知觉的路危行。

把人扔在玄关,这确实有点潦草。

送佛送到西……来都来了……

他认命般地叹了口气,再次弯腰,费力地把路危行架起来,一个一个房间找过去,最终把他送进了一个最像他卧室的房间。

凭什么判断的?因为被子没叠。

他原本的打算是:把人拖进卧室,扔在地毯上,然后立刻撤退。

但看着路危行毫无知觉地歪倒在地毯上的样子,他又觉得,都进卧室了,也不差那几步,至少得扔床上吧?不然睡地上着凉了,明天这祖宗肯定又要借题发挥。

把路危行连拖带拽地弄到那张宽大的床上,谢隐感觉自己快虚脱了,他直起腰,抹了把汗,准备功成身退。

然而,床上的路危行却在这时开始了新的表演——他皱着眉,无意识地用手拽着脖子上的领带,动作粗暴而混乱,一副要把自己勒死的架势。

“我帮你,我帮你!”谢隐赶紧阻止他的“自缢”行径,帮他解领带。

一个连领带都不会系的人,解领带的技术同样堪忧,尤其对方还是个醉得不省人事,完全不配合的醉猫。

谢隐跟那条光滑的丝绸领带较上了劲,手指笨拙地抠扯着那个打不开的结。

他越急越乱,汗都下来了,路危行的西装和衬衫都被他顺手脱了,领带还依然在脖子上挂着。

此时此刻,路危行一身漂亮的肌肉光膀子戴着领带,别说,还挺性感。

一股更猛烈的燥热直冲头顶,口干的感觉再次袭来,体内被酒精和信息素双重点燃的火焰似乎烧得更旺了。

他渴得厉害,视线扫到床头柜上放着一个剩半杯水的玻璃杯,他抓起杯子,仰头“咕咚咕咚”一口气全灌了下去。

刚放下杯子,眼前景物开始天旋地转……

路危行……给我喝了什么……药?

谢隐眼前一黑,一头栽倒在床上。

再次醒来,他发现自己被路危行用那条孔雀蓝的领带捆在床上,姿势十分羞耻。

第57章 掉马了!! 野不野,试试不就知道了……

谢隐努力睁开无比沉重的眼皮, 视线和头脑逐渐变得清晰。

水晶灯?我在哪?发生了什么?

混沌的脑子似乎封住了记忆,任凭他如何努力,都想不起现在什么情况。

他脑子里的最后一个画面, 还是送路危行回家。

送路危行回家!?!?

大脑宕机,宿醉的混沌感被惊惧撕裂。

这是路危行的卧室!

他试图撑起身体, 却感到手腕传来一阵紧缚的勒痛。抬头一看,双手竟被一条眼熟的孔雀蓝真丝领带牢牢绑在床头柱上。而身下, 是触感丝滑的高级真丝床单。

路危行的床单!

“醒了?”

谢隐顺着声音,惊恐万分地看着坐在床边椅子上, 饶有兴趣看着自己的路危行。

这场景, 太像深藏不露的变态终于露出马脚, 囚禁并准备实施强制了!

吓得酒都醒了的谢隐炸了毛,羞愤交加地质问“变态嫌疑人”:“你给我水里下了什么?”

他回想起昏倒前的那杯水,感觉此刻喉咙里仿佛还残留着一点怪异的甜味。

“有没有一种可能, 那杯是我的安眠药?放在床头,是你自己主动喝下去的。”路危行表示自己不背这口锅。

谢隐沉默了。

混乱的记忆碎片拼凑起来, 好像……确实是这么回事。

略微心虚的谢隐,用力挣了挣手腕, 领带纹丝不动, 他梗着脖子继续质问:“就算我误喝了你的安眠药,那你捆住我干什么?这是非法拘禁!”

路危行轻笑一声:“因为你梦游,而且,还闹事。”

谢隐再次沉默了。

他不清醒时,确实是会做些奇怪的事, 比如买个三米高会招手的充气人偶,放公司楼下骂上司什么的。

一股不祥的预感瞬间袭来,零星的还有几个很后现代的画面涌进大脑, 谢隐的声音又虚了几分:“我……我这次干什么了?”

路危行似乎就在等他这句话,他有点兴奋地站起身,踱步到床边,居高临下地看着被束缚的谢隐,清了清嗓子,努力压住抑制不住上扬的嘴角,但眼底的笑意却根本藏不住:

“你说,你一点都不,阳,萎,也不是姓冷淡,”他欣赏着谢隐五颜六色的脸,继续道,“你还给我展示了你的男性雄风,而且,你的展示方式,略微……有趣,很特别。”

他边说,边用修长的手指点了点床角那根雕琢精美的床柱。

随着路危行的描述和暗示,那些丢人现眼的画面“轰——”的一声,争先恐后地涌回谢隐的脑海:

他抱着床柱扭腰摆胯,嘴里哼着不成调的曲子,跳了半天自认为妩媚,实则憨态可掬的钢管舞,期间甚至试图来个托马斯回旋,但失败了,最后以一个极其狼狈的没劈下去的一字马草草收场。

总而言之,灾难。

难堪冲上了头顶,羞耻在头皮上炸裂。

此时此刻,他十分想死!立刻!马上!

最好能原地爆炸,把这段记忆连同这个房间和目睹全程的路危行一起炸成灰!

“谢组长……”路危行低沉的声音再次响起,打破了谢隐想原地去世的悲愤,“不是坚称自己是Beta吗?这满屋子的Alpha信息素,是怎么回事?”

“什么?”

信息素!?!!

路危行做了个夸张的嗅闻动作,在空气中嗅了嗅:“焦糖,这么甜的Alpha,我还是第一次见。”

谢隐的注意力终于从脑海里羞耻的钢管舞,转移到了环境上,他这才发现,屋子里充斥着自己的信息素,自己的Alpha信息素。

而路危行,此时正翘首以待,等着自己的“回应”。

掉马了?

掉马了!!

他毫无预兆地掉马了?

他辛苦掩藏多年的Alpha身份,就这么,莫名其妙地暴露了?还是在跟自己关系微妙的上司面前?

面对着一屋子铁证如山的信息素味道,他甚至连挣扎一下,都不知道该冲着哪个方向挣扎。

感觉自己的人生像是一头坐上了开往保定方向货车的驴,没有生的希望了。

最惨的是,到现在为止,他都想不起自己的信息素是如何暴露的。

为什么会暴露呢?

信息素失控?不可能!

路危行用了手段?似乎也没有……

混乱的记忆碎片在脑中重新排列组合,昏倒前的最后一幕虽迟但到——他好像……好像是自己主动释放的!?

在昏厥前的最后一秒,谢隐揪住路危行的脖子上的孤零零的领带,把他拉到自己面前,用手挑衅地拍着路危行的脸颊,恶狠狠地威胁:“你再逼我加班,再调戏我,我就用我的信息素,给你点好果子尝尝!”

紧接着,他释放信息素的同时,就睡了过去……

谢隐有点质疑这段记忆的真实性,其实也不是质疑,而是不愿相信,因为蠢得过于炸裂。

之前的炸裂,都是随便炸炸,这次是真的炸。

这跟电影里演的不一样啊!电影主角掉马,都是很精妙,很刺激的,都是在单挑反派,或拯救世界时被迫掉马,是有价值的掉马。

但自己这个马掉得,匪夷所思到让人无法释怀——这是,自己,亲手,把马甲,拍在了路危行脸上啊!

这简直是自杀式袭击!

也不对,是纯“自杀”,根本没有“袭击”。

谢隐脑中一片台风过境后的苍凉和混乱,但强烈的求生欲,或者说同归于尽欲,即刻占了上风。不管了,既然已经暴露了,就要把两个人捆绑,咬死路危行。

“跟你一样,装的。”谢隐咬牙切齿,“你放开我!”

“既然早就知道我是Omega,干嘛还装不知道?”路危行凑近了他问。

“要你管!”谢隐又不能把自己的小九九说出来,只能嘴硬。

路危行轻笑一声,指尖慢条斯理划过自己侧颈的阻断贴:“你不是经常偷偷闻我的信息素吗?既然我们坦诚相见了,求我,我可以无限满足你。”

“……”

谢隐那些自以为隐秘的像痴汉一样偷偷捕捉路危行信息素的小动作,竟然全被当事人看在眼里了!?

太丢人了!

他甚至无法评估,是跳舞劈叉更羞耻,还是被发现偷闻更羞耻。

无论哪种,连绵不绝的羞耻感几乎将他吞没,但残存的Alpha自尊心让他死鸭子嘴硬:

不能承认,输人不输嘴!

“投怀送抱啊?”看着步步逼近的路危行,谢隐强装镇定,“不怕我把你吃干抹净?”

路危行忽然笑了,妖冶且魅惑:“你吃得动,我就奉上。”

就这么迷恋我吗?这么费尽心机想被我睡?谢隐有点受宠若惊。

路危行抬手,“嗤啦——”阻断贴被他自己猛然揭下。

一股清冽,苦涩,带着强烈草本气息的Omega信息素如同决堤的洪水,喷涌而出!

他揭开的,不单单是自己被封印的信息素,还有谢隐的潘多拉魔盒。

轰——!

谢隐感觉自己的脑袋像是水塘被丢进了一颗炸弹。

这味道对谢隐的吸引力,强大到超乎想象!之前仅仅是残留的微量气息,就能勾得他心神不宁,甚至逼出过鼻血。

此刻,如此近距离,如此毫无保留地直面冲击,那股信息素如同最强烈的催化剂,完全释放了他血液里属于Alpha的本能!

兽似的本能。

谢隐喉间爆出一声压抑的闷吼,双目染上赤色,那看似坚韧的真丝领带,在他爆发的蛮力下,竟然被挣开了。

他像一头被彻底激怒的猛兽,身体快过思维,猛探出手臂,一把狠狠钳住了路危行的腰,将他整个人拽到自己身前。

路危行的Omega信息素近在咫尺,如同最浓烈的醇酒,彻底淹醉了谢隐残存的最后一丝理智。

他贪婪地将脸凑近路危行,疯狂地汲取着那迷人的气息。

路危行并没推开他,甚至还实现了自己刚才的承诺,量大管够,不断释放着Omega信息素。

混沌的大脑在Omega信息素的冲击下,终于清晰地辨认出这味道——苦艾!

他曾经无数次在靠近路危行时,企图捕捉到的那一丝若有若无的清香。

而此刻,他自己的焦糖味信息素也正不受控制地汹涌而出。

两种截然不同的味道,焦糖的甜腻厚重与苦艾的清冷苦涩,在空气中激烈地碰撞,纠缠,融合后的气息,竟是一种难以言喻的,苦尽甘来的醇厚的甜,带着令人迷醉的焦香。

那味道让谢隐着了魔般上瘾。

过往,他听到某些Alpha描述如何被Omega的信息素蛊惑,失去理智时,总是不屑一顾,甚至嗤之以鼻,认为那是意志力薄弱的借口。

可此时此刻,亲身体会到这来自基因深处的,排山倒海般的生理吸引,他才明白,人类的所谓意志力,在这种原始力量的洪流面前,渺小得如同尘埃。

他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着扑上去,占有,标记,征服,但强大的意志力又控住了他的动作,让他陷入了对抗状态。

不单单是对抗本能,还有对抗路危行……

路危行这就是明摆着拿信息素勾搭自己上床,上钩了,自己就输了啊。

不能输给路危行!

但本能又控制了他除了那点稀薄理智外的所有一切。

怎么办?怎么办?

他忽然想到信息素压制,对!用Alpha的信息素压制他!

让他臣服!

在他不能继续释放信息素勾引我,也不能反抗的时候,我再起身,潇洒离开,不带走一片云彩!我要让路危行对我强大的自控能力,甘拜下风,心悦诚服!

想出对策后,谢隐得意一笑,随之集中精神,将体内属于Alpha的强势信息素,带着明确的惩戒意图,凶猛地推向路危行。

然而,预想中强者Omega瘫软臣服自己的画面并未出现。

路危行微微蹙了下眉,旋即,那漂亮的手猛地卡住了谢隐的喉咙:“谢组长想用Alpha信息素来惩罚我?成本未免太低了点吧?”

谢隐猝不及防,被扼得呼吸一窒,剧烈咳嗽起来。

“咳咳咳——”

快把肺咳出来的谢隐,看着眼前根本没有呈现出任何被压制状态的路危行,心中剧震:卧槽他竟然没事!?

我的信息素失效了?是因为安眠药的残留影响效果?还是喝了酒稀释了信息素?正当他积极地反省自己时,余光无意中瞟见路危行那不自觉跳动的腺体,恍然大悟:路危行不是没反应,而是在控制!卧槽这Omega的意志力有点过强了吧!?

他内心慌得一批,但嘴上的阵势不能输!

“比不上路总监,拿自己惩罚我。”谢隐被掐着脖子,声音有些发紧,但眼中的火焰更盛,几乎是本能地,他同样伸出手,掐住了路危行侧颈的腺体位置,“你们Omega都这么野吗!?”

腺体被人掐住,路危行身体也紧绷起来,喉间被挤出一声的闷响,但他非但没有退缩,反而更紧地贴向谢隐,嘴角撩起一个邪笑,声音低沉得如同耳语:

“野不野……试试不就知道了……”

第58章 这必须睡啊! 不睡就不是猛A了!……

随着路危行挑衅话语而来的, 是更加浓烈的Omega信息素。

过于刺激了简直。

这带着原始魔力的邀约,让本就动机不纯的谢隐那稀薄的理智,彻底碎成了渣渣。

他原本就痴迷于路危行的信息素, 此时此刻,人家都主动到这个份上了, 再不睡就不礼貌了!

受不了了!

他的五脏六腑此时都跟蒸汽火车似的,冒着白烟, 喷着热气,热能全转化为动能了。

但是……

还是不能睡啊!

就在临门一脚, 即将爆发时, 谢隐再次犹豫了——

可, 他是我上司啊!这要睡了,全是麻烦:公司明令禁止办公室不正当关系,被发现必然开除;他是Omega, 万一中标怀孕了怎么办?这一生孩子,我肯定不能放手去复仇了!得为孩子的将来考虑;让人家做掉也不行, 那纯纯大渣男;如果我睡了他不负责,他举报我伪装Beta的事, 那我铁定被开除啊……

这一切, 毁在裤档里也太不值了。

“看样子,那个关于你的姓冷淡的传闻,所言非虚……”路危行幽幽开口。

他的话,像烧开的水,直接把谢隐的自尊心都烫熟了。

谢隐被激将法激得心一横, 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力量,一个鲤鱼打挺,凭借着体重和冲力, 狠狠将路危行掀翻在柔软宽大的床上。

这必须睡啊!不睡就不是猛A了!

必须让他知道我谢隐的实力!

谢隐居高临下,肆无忌惮地打量身下人那张过分好看的脸:“路危行,你不要后悔。”

“我怕后悔的人,是你。”路危行笑了,笑得无比妖娆。

谢隐扣着他的头吻了下去,动作生涩莽撞带着些羞怯,像初尝锦瑟的少年。

这个吻,自然区别于车子里那个工作性质的吻,它炽烈,认真,投入,混合着彼此的信息素,像是蜜,沁进了谢隐的心里。

他不明白为什么人和人之间会渴望接吻,但就是如此渴望。

路危行对吻的回应很热烈,没有Omega惯有的娇羞,反而充满反客为主的气势。

此时此刻,谢隐终于意识到,他从来就不喜欢那些娇弱无力的Omega。路危行这种充满力量,危险又迷人的存在,才是真正能引燃他的火焰。路危行的一切,都精准地长在了他审美的靶心上。

他就喜欢这种带劲儿的。

同时,他也在心里承认——对路危行的生理性喜欢,不单单有信息素的因素,也有对美色的迷恋。

不能怪我,他那张脸,就是用来蛊惑人心的。

那个吻很长,很长,长到两个人都几乎被对方亲断气了,却仍不愿分开。

好不容易在换气的间隙分开一丝距离,谢隐喘着气,居然还不忘咬牙切齿地澄清一个关键问题:“怎么样?我没有不行吧?”

路危行眼神迷蒙中带着促狭的笑意,他抹了一下自己微肿的嘴唇,低声在谢隐耳边说:“目前……倒是行,就不知道……”他故意顿了一下感受到谢隐身体的紧绷,才慢悠悠地继续,“之后行不行?”

那轻佻的声音,充满了挑衅和期待。

这句话如同火星溅入汽油,把谢隐烧飞了起来。

他急切地想要进入下一步,想要挣脱碍事的束缚,让这场燎原大火燃烧得更彻底。

然而,就在他意乱情迷,试图进步时,身下的路危行眼中亮光一闪,那只原本环在他脖颈上的手臂骤然发力,同时,膝盖以一个刁钻的角度顶向谢隐的后腰。

“呃!”谢隐猝不及防,被一股巧劲掀得身体失衡,攻势霎那间瓦解。

路危行趁机一把扯过谢隐身上那件已经被挫磨得皱皱巴巴的衬衫的下摆,猛然向上拉起,蒙住了谢隐的双眼。

“路危行你干什么?”眼前陷入一片黑暗,谢隐先是懵逼,一种股强烈的不安感笼住了他,“我看不见了!”视觉被剥夺带来的未知恐惧立刻膨胀起来。

“别动!”路危行轻笑一声,“咱们玩点刺激的。”

旋即,他把人面朝下一翻,用膝盖顶住谢隐的后背,再次拿起那条孔雀蓝的领带,把谢隐的双手结结实实重新捆在了床头,并打了个死结。

“路危行你放开我!”谢隐徒劳地挣扎着,手腕被勒得生疼,身体被路危行的膝盖压制得动弹不得。

他的感官被无限放大,一丝一毫的环境变化都山呼海啸般刺激着他Alpha的超敏神经。

“看不到,才刺激,不是吗?”路危行的声音全是难以言喻的兴奋。

他的食指,带着明确的目的性,顺着谢隐的脊椎骨,一节一节数过去,1,2,3……

这个动作,让谢隐想起了邓博达,那个精通医用人体解剖和弑夫的Beta。怎么会产生这种吓人的联想?谢隐想不通。

……15,16,17……

确实……刺激。

……29,30,31……

他数到了最后一节,紧接着……

谢隐感觉不对了,一股融合着惊悚的排斥与抗拒,从最后一节椎骨迸出,蹿遍全身!

他彻底明白了路危行那句“玩点刺激的”是什么意思,也明白了对方为什么要再次捆住他,还要遮住他的眼睛!

因为,捆结实了不能挣扎的瞎猪,才方便杀了吃。

路危行开始准备反攻了,或者应该说,是进攻。从一开始,他就没打算就范。

别看谢隐冲锋号吹了一晚,但就亲了个嘴,还亲得跟憋气似的,啥实质性进展也没有。

废物!

路危行动作的方向和意图,完全超出了谢隐的认知范畴!

预感到即将发生什么后,谢隐的声音因为极度的震惊和难以置信而变了调:“你在干什么!?”

“你啊。”

路危行的回答,就这么堂而皇之地把谢隐的脑浆炸干了。

爆炸的炸。

“不对!这不对!”谢隐失声惊叫起来,拼命挣扎着身体试图摆脱这荒谬到离谱的处境。

“不对吗?”路危行的声音十分无辜。

“卧槽!滚啊!你这叫倒反天罡知道吗!?你是Omega!你怎么能……能……!?”巨大的羞耻感海啸般将他吞噬,后面的话他臊得根本说不出口,羞得想找块豆腐撞死自己。

“谁规定,Omega一定要被压?”路危行低沉的声音充满上位者的愉悦,“我就是喜欢……掌控一切的征服感。”

“我是Alpha!我都……我都没那个功能!”谢隐语无伦次地试图用生理结构来阻止这场让人羞愤的“侵略”。

“你说什么功能?生育吗?”路危行轻笑,“放心,我们暂时还用不到这个功能。”

“我说的是……被……被那什么……哎呀!”谢隐臊得恨不得当场去世,连完整表达都变得异常艰难。

“该说你单纯呢?还是榆木脑袋呢?”路危行似乎被他这种“纯情”的反应逗乐了,笑声里带着更浓的兴趣,“快乐的方式,从来不是唯一的。”

“你喜欢在上面,我不喜欢在下面,咱们不合适,那么多漂亮的男女,你那么帅,可以随便找,放过我。”谢隐的声音几乎带着哭腔了。

幸好路危行业务能力很不熟练,到现在都没得手,他还有机会用语言表达尝试挽回局面。

“可我就喜欢驯服你这样锋利倔强的Alpha,想看到你因为沦陷而失控的脸。”路危行在谢隐看不到的情况下,描述着自己的xp。

“你变态吧!?放开我!”谢隐感觉自己快要崩溃了,身后的情况正在滑向一个他完全无法想象的深渊。

“我就是变态。”

谢隐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丝他自己都没察觉的祈求:“我……我可以……帮你!用手!效果……效果差不多的!”这是他此刻能想到的唯一“体面”的退路。

“不要手,”路危行断然拒绝,眼神中全是偏执和疯狂,“就要你。”

他的话语落在谢隐的腺体皮肤上,致使谢隐浑身汗毛集体倒立,不是兴奋的,是吓的!

他吓得已经快要抽抽了,声嘶力竭地做最后的挣扎:“别这样,我不喜欢你这种,强扭的瓜不甜!”

“不喜欢吗?但就在刚刚,你还是一副要吃了我的嘴脸呢。而且,Alpha不都喜欢Omega吗?”路危行故作天真。

“不是这种颠倒AO的喜欢!我喜欢娇软的甜O,不是浑身腱子肉的猛O!”为了击退路危行,谢隐睁眼说瞎话——就在刚刚,他才在心里承认自己不喜欢娇花,喜欢路危行这种带劲儿的猛O。

趁现在还来得及,一切没到不可挽回的地步,得赶紧击退路危行啊!

“别把话说这么早,谢组长。”路危行似乎完全不受打击,反而被他的“嘴硬”激起了更大的兴趣。他的声音满是笃定和诱惑,“说不定试试……你会打开新世界的大门,然后……爱上这种感觉呢?”

“我永远不会喜欢的——”

这句话的尾音,是骤然被拔高的,紧接着,演变成了一声猝不及防的,带着极致惊愕和条件反射般的叹词:

“啊——操——!!!”

最后,是谢隐恼羞成怒,咬牙切齿,气急败坏,无休无止地咒骂,内容之丰富,词汇之生动,令人叹为观止:

“??%…??*@…&*……@%@……”——

作者有话说:今天这么高兴,择日不如撞日,求个预收吧~

预收0:《吐槽表白者,发他本人了》

受被讨厌的人表白了,想截图发给好基友蛐蛐,但手滑发给当事人了。

于是,他硬着头皮又补了一句【截图为证,不许反悔】,被迫开始跟那人谈了恋爱。

Enigma攻 vs Alpha受,不生子。

预收1:《精神体被对头的雕吃了》

一般哨向文中,哨兵负责发狂,向导负责安抚,很和谐对吧?我这本不一样,这样会发狂的哨兵,我有俩……

不硬核,不严肃,不难懂,不科幻。

预收2:《没牙A不能当攻了?》

讲,有个傻缺Alpha,被无良导航骗去黑诊所,拔了标记犬齿,最后被Beta主治医生攻了的故事。

Beta攻 vs Alpha受,不生子。

(恍然发现,我写的Alpha,都是受……)

欢迎收藏~

如果不喜欢这三本,那收藏我的专栏吧~文不好说,但坑品好,值得典藏~

第59章 吃干抹净 被上司撅了,算不算工伤?……

而谢隐激烈的咒骂, 听在路危行耳中,却如同最美妙的嘉奖。

他志得意满,喜笑颜开, 俯下身,试图用吻堵住谢隐不断输出的骂声, 想要品尝那份因他而起的爆裂。

但他立刻就被迫放弃了这个尝试。

“嘶——!”

因为舌尖被谢隐狠狠地咬破了。

但路危行根本不在乎那出血的伤口,一味看着眼前困兽般挣扎咒骂的谢隐, 眼中燃烧的火焰非但没有熄灭,反而更加炽烈疯狂。

“真是匹……烈马。”他不禁赞叹, 声音里充满了毫不掩饰的痴迷和征服欲, “我喜欢。”

路危行的话, 似乎不是嘴硬,因为从某些指标就看得出他的是很喜欢。

“我也喜欢看到你因为失控流出的泪水,因为愤怒而泛红了的皮肤, 那是我能看到最精彩的画面。”他的声音还挺动情,如同情人间的呢喃, 内容却有点……一言难尽。

确实有点变态。

谢隐咬着牙,一声不吭, 他一直在等着路危行把他翻过来, 只要正面相对,他就有把握挣脱束缚,狠狠给他一拳!

或者干脆咬破他的气管,把他送进急诊。

但似乎路危行能看穿他的想法似的,始终在后面忙得不亦乐乎, 就是不翻面。

“还记得在车上,我跟你说过吗?‘腰部线条很漂亮’,从那时起, 我一直在想,早晚要试试的。”

谢隐被蒙着的眼睛都瞪圆了:原来从那么早开始,这个变态就已经在惦记自己了?所以那个吻是故意的?每一次看似玩笑的调戏和肢体接触,都是认真地试探和撩拨?只有他自己像个傻子一样,把这些都当成了上司的恶趣味。

所以,喝醉酒,酒醉送回家,都是路危行设的陷阱?

卧槽!我被这狗逼给算计了?

就在刚刚!刚刚!自己还以为掌控一切,把路危行迷的神魂颠倒,准备大干一场。

结果,自己才是那个“一场”。

谢隐感觉自己像一只跳进温水的青蛙,都不知道什么时候熟的,熟了以后,还自己费劲巴啦地跳进盘子,自己给自己摆了个盘。

“在衣帽间的时候,你穿的吊袜带……”路危行絮絮叨叨的。

“你屁话怎么那么多!安静点做不行吗?”谢隐感觉要被骚话折腾疯了。

他现在已经认命了,就这样吧,还不是自己最开始经受不起诱惑,都是自己的“福报”,既来之则安之,越反抗丫越兴奋,还不如接受现状,早点结束。

但路危行似乎并不打算听他的,一边动作,一边进行着他恶劣的“实况解说”,每一个字都精准地戳在谢隐最羞耻的神经上。

“我要是有犬齿,说不定,也可以试试标记你……”他带着一种遗憾又充满遐想的语气,“被Omega标记的Alpha……想想就让人,血脉……喷张……”

路危行的手指碰到谢隐侧脖颈的Alpha的腺体皮肤的瞬间,吓得谢隐企图伸手去捂,但他忘了自己双手被绑着,只能愤怒地转过头,试图透过蒙眼的布料“瞪”向路危行所在的方向。

即使看不见,他也能想象出对方此刻那张脸上,必定是写满了掌控一切的得意!

谢隐感觉此时心情,就像被一把刀插进胳肢窝里,想喊疼,又很想笑。

疼是真实的生理感受;想笑则是因为,他堂堂一个Alpha,竟然,竟然真的被一个Omega给攻了!?

这日子没法过了!毁灭吧!赶紧的!

想毁灭也没那么容易,这路危行跟个核动力驴一样,从深夜一直持续到窗外天光泛白。

奢华卧室里的信息素浓烈得呛人,汗水浸透了昂贵的真丝床单,而谢隐,感觉自己快噶了。

“有完没完!?”谢隐的声音带着浓重的哭腔和极度的疲惫,他实在没力气了。

“我刚开荤,嘴馋是正常现象,”路危行俯身,轻吻落在谢隐汗湿的头上,“你不也一样,嗯?”

但他依旧没有停止的意思。

“我……我才不是刚开荤!”刚刚被物理开窍的谢隐,强撑着最后一丝尊严,咬牙切齿地嘴硬,“我经验丰富得很!”

即使他都这样了,也绝不能让路危行知道自己是个雏!这关乎他作为Alpha最后的脸面!

“哦?是吗?”路危行低低地笑了起来,他似乎得到了某个让他非常满意的答案。

谢隐筋疲力尽,脑子一片混沌,完全不懂这变态又在笑什么。

这一夜,谢隐已经不知道自己第几次昏过去又醒来了。

说完全没有爽到,那是昧着良心,严格意义上讲,生理上是爽的,心理上是不爽的。

但无论路危行如何诱哄,如何逼问,谢隐都死死咬着牙关,绝不承认爽到,承认了,就等于彻底认输了!

终于,路危行似乎也耗尽了体力,这场漫长的“征服”落下了帷幕,领带被解开,蒙眼的衬衫被扯下,刺目的光线让谢隐不适地眯起了眼。

路危行俯下身,带着事后的温存,想要亲吻他的时刻,谢隐用尽全身残存的力量,攥紧拳头,狠狠朝着路危行的侧脸挥去。

但他的力量已经完全被掏空了,那一拳软绵绵,着实没什么杀伤力,跟摸了一下区别不大。

路危行正过被打偏的头,非但没有生气,反而轻轻叹了口气,低头在谢隐汗湿的额角印下一个安抚性的吻。

接着,路危行起身,走进浴室。很快,里面传来放水的声音,他放好了一缸温度适宜的洗澡水,甚至还细心地撒了点舒缓的精油,给谢隐的。

做完这一切,他又去了厨房。

当路危行端着精心准备的,散发着诱人香气的早餐回到卧室时,却发现床上已经空无一人,只剩下凌乱的,昭示着昨夜疯狂的被褥,和空气中尚未散尽的浓烈交织的信息素味道。

谢隐扶着墙,疼得龇牙咧嘴,一步一挪地蹭到路危行公寓楼下。

双腿酸软得不像是自己的,每走一步,某个难以启齿的部位都传来很不美好的感受,牵扯着腰部也阵阵发酸。

“嘶——啊——操!”他低低地咒骂着,感觉全身的骨头都被拆开重组了一遍。

被上司撅了,算不算工伤?

拖着沉痛的步伐回到家后,谢隐第一件事,就是打报告跟人事部请了年假。

接下来的日子,他完美诠释了什么叫“人间蒸发”。

他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窗帘拉得严严实实,房间里一片昏暗。头不梳,脸不洗,胡子拉碴,像个野人。饿了就点外卖,吃完的盒子堆在门口像小山。

大部分时间,他都窝在床上,或者瘫在沙发里,眼神放空地盯着天花板,脑子里像过电影一样反复重播着那一夜的片段。

羞耻,愤怒,委屈,还有一丝……难以启齿的回味……各种情绪交织在一起,如同滚水在他胸腔里扑腾。

“啊啊啊啊啊——!!!”终于,在某个夜深人静的晚上,积压的情绪彻底爆发了!

他从沙发上蹦起来,在昏暗的房间里抱头哀号,捶胸顿足,满地打滚,暴击着无辜的沙发靠垫,用脑袋撞着抱枕,嘴里咒骂着:

“我是Alpha!Alpha啊!!”

“丢死人了!!!”

“我的尊严!呜呜呜——!!”

“这日子没法过了!让我死了算了!!!”

凄厉的哀号声穿透了并不太隔音的墙壁。

邻居们被这持续不断的,如同杀猪般的噪音骚扰得苦不堪言。

第三天晚上,忍无可忍的一个邻居终于“砰砰砰”地砸响了谢隐的房门,愤怒地警告他再扰民就报警。

他这才稍微收敛了一点,改成抱着被子无声地干嚎和默默流泪,舔舐伤口,修补破碎的尊严,整个人笼罩在一种生无可恋的氛围里,无法自拔。

他是生气“跟”路危行睡了吗?当然不是,他只是生气“被”路危行睡了。

如果路危行是下面那个,这段时间就不是龟缩,而是庆贺。

就在年假的第十天,谢隐正裹着毯子,顶着鸡窝头,神情呆滞地坐在一片狼藉的客厅地板上,思考着明天是装病续假还是干脆辞职跑路时——

“叮咚——叮咚叮咚叮咚——!!!”

刺耳的门铃声毫无预兆地,一声接一声,急促得如同催命符。

谢隐像受惊的猫般一抖,他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第一反应就是装死,假装家里没人,他屏住呼吸,死死盯着门口,希望门外的人识趣点赶紧离开。

然而,那门铃声仿佛跟他杠上了,不仅没停,反而变本加厉,响得更加密集,更加刺耳,叮咚声和敲门声连成一片,毫无间断,在寂静的房间里疯狂回荡,持续了整整一个多小时。

这魔音穿脑的噪声,比邻居的投诉更让人崩溃。

谢隐感觉自己快要神经衰弱了,积压了十天的怒火和烦躁终于彻底爆发。

“谁啊!?催命啊!?有完没完!?”他像一头被激怒的困兽,从地上弹起来,带着一身戾气,气势汹汹地冲到门口,一把拉开了房门。

“吵什么吵!再按报警了信不……”愤怒的咆哮戛然而止。

门外站着的,不是凶神恶煞的物业,也不是气势汹汹的邻居——

而是路危行。

四目相对,空气凝滞。

“你得对我负责。”路危行义正词严。

谢隐:“?”

第60章 你得对我负责 他是一直在看我洗澡吗……

“我怀孕了, 你得对我负责。”路危行倚着门框,声音不大。

“路危行,你编瞎话也稍微注意点医学常识, 你上的我!你怀什么鬼孕?”谢隐气得脸都绿了。

路危行眨了眨眼,仿佛真的在认真思考这个“医学常识性错误”, 随即恍然大悟般“哦”了一声,那声音拖得又轻又长, 带着点刻意的无辜:

“那……你标记我了,你得对我负责。”

“我特么……”谢隐只觉得一股邪火直冲天灵盖, “我现在就去拔牙!省得被你污蔑。”他作势就要往门口冲, 一副要同归于尽的架势。

路危行却像没看见他的暴怒, 慢悠悠地抛出了第三个“理由”:“你拿走了我的第一次,你得对我负责。”

“第一次?”谢隐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你在搞笑吗?路总监?就凭你这勾搭人的手段, 你跟我说第一次?谁信?鬼都不信!”

他简直要被这人的厚颜无耻气笑了。

路危行脸上浮现出一种真诚的委屈,眼睫低垂, 仿佛受了天大的冤枉,“真的第一次, ”他声音低了下去, 带着点半真半假控诉,“我连初吻都是跟你……照片还上了热搜呢,全网见证。”

他抬起头,眼神湿漉漉可怜兮兮地看着谢隐,仿佛谢隐是个始乱终弃的负心汉。

谢隐一口气堵在胸口, 差点背过去。

他此时此刻无比想哭,感觉人生有种被倒打一耙的美。

“行,行行行……”谢隐用尽了全身力气才压下怒火, 他抹了把脸,声音里透着浓浓的疲惫和认命,“你想我怎么负责?”

他心累得不想再听任何一句胡搅蛮缠了,只想快点结束这场闹剧。

路危行的眼睛亮了,刚才那点委屈烟消云散,嘴角出现一抹得逞的笑容,诉求清晰地说:“跟我回去上班。”

“什么!?”谢隐以为自己幻听了,难以置信地看着路危行,“我拿走你第一次,所以要回去上班,这是对你负责?”

他疯狂地抓了抓本就混乱的鸡窝头,“你看看你说的是人话吗?还是说……你是公司成精啊?”

“你不跟我回去,”路危行无视他的抓狂,继续说,“我就曝光你Alpha的身份。”

“哈?”谢隐嗤笑一声,带着破罐破摔的解脱感,“曝光?尽管去!我都要辞职了,还怕你这点威胁?”

他确实没撒谎,他准备年假结束就递辞呈。

至于帮谢泽报仇,他另有打算,从净化壁垒的余孽入手,不信查不到背后那该死的基金会。

远离路危行这个神经病和这破公司,才是当务之急。

路危行似乎早料到他会这么说,脸上的笑容更深了:“辞职?天真。”他向前一步,走进玄关,低声在谢隐耳边说,“一旦证实你是信息素人,根据入职合同,你涉嫌身份欺诈,属于重大违约。不但要赔给公司一大笔天文数字的违约金……而且,你猜猜……”他刻意拉长声音,故弄玄虚道,“一个履历造假的Alpha,顶着欺骗者的名头,在这个圈子里还能找到什么像样的工作?信用破产,前途尽毁。以后大概只能去工地扛大包,或者去剧组当个挨打的武行替身了?”

“别忘了,你也是隐瞒Omega身份入职的!”谢隐立刻反击,试图拉个垫背的。

“对啊,”路危行坦然承认,甚至露出了一个堪称明媚的微笑,仿佛在谈论什么值得高兴的事,“所以,我们现在是一根绳上的蚂蚱。”

谢隐梗着脖子,硬气地吼回去,“去曝光我!无所吊谓!老子明天就去工地报到!去剧组挨揍!干什么都比跟你捆绑强。”

路危行挑了挑眉,似乎觉得他负隅顽抗的样子很可爱。

“哦?你不跟我回去上班,我就……”他忽然贴近谢隐,用一种暧昧的声线说,“到处跟人说……你被我睡了。”

“你,你,你有证据吗?”谢隐的硬气立刻垮塌了一半,他慌了!

看着谢隐表情的变化,路危行感觉自己找到了拿捏谢隐的不二法门,整个人得意了起来。

他散发出一种“小人得志”的愉悦气场,慢悠悠地抛出了终极炸弹:“我卧室里,装了摄像头,高清的,正对着床。你说……证据够不够?”

他笑得像只偷到鸡的黄鼠狼。

“去!现在就去!我最喜欢上班了!上班使我快乐!”谢隐从善如流到毫无节操。

变态!神经病!卧室里装摄像头!对着床!谢隐内心疯狂唾弃,但脚步却一点没停。

作为一个Alpha,他可以忍受性别歧视,可以承受社会毒打,但绝不能容忍被人知道,他被一个Omega给攻了!

绝不!

士可杀不可辱!

说时迟那时快,眼看谢隐已经换好鞋,手都搭在门把上了,一副立刻要冲出去为公司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架势。

路危行却露出一丝为难的神色,伸手拦了他一下。

“不然,你先收拾一下?洗个澡,换身衣服?我不急,可以等你。”语气堪称温柔体贴。

“不用!分秒必争!我立刻就能出门!”谢隐答得毅然决然,眼神坚定,整个人跃跃欲试。

路危行叹了口气,直接把人拽到玄关那面穿衣镜前。

“我怕你这个造型,”他指着镜子里那个仿佛刚从难民营逃出来的蓬头垢面的人影,语气诚恳,“连公司大门都进不去,保安只会把你当成流浪汉叉出去,最多……让你走货梯。”

“去洗澡。”路危行下了最终指令。

“好!我也爱洗澡,洗澡对身体好!”谢隐一个急转弯,像颗出膛的炮弹,直冲浴室,砰地关上了门,动作快得只留下一阵风。

路危行关了门,走进客厅,发现谢隐家里地板上一个扫地机在到处溜达。

那扫地机上被人用马克笔画上了一张极其抽象,有点丑萌的脸——两个圆溜溜的大眼睛,一个歪歪扭扭的笑嘴。更有意思的是,这机器人一边工作,一边还发出叽叽咕咕的自言自语。

“你这个机器人,”路危行提高了声音,隔着浴室门问里面哗啦啦的水声,“为什么有脸?还会说话?”

浴室里的水声停了一下,传来谢隐闷闷的声音,带着水汽的回响:“我的信息素太冲,容易刺激小动物,让它们应激,就不敢养宠物。但又有点寂寞,就买了这个会说话的扫地机器人。挺好,不掉毛,会扫地,还能说说话。”他的声音到最后有点含糊,被水声吞了去。

“寂寞?” 路危行敏锐地抓住了这个词,像发现了新大陆,“因为一直隐瞒Alpha的身份?所以……连个朋友都没有?”他追问,“那你当初,为什么要假装Beta进入讯安?”

“你不是也假装Beta进入讯安吗?”谢隐立刻反问,水声又大了起来,试图掩盖某些情绪,“我跟你原因一样呗。”

他自然不能说出潜入公司的真实目的。

“肯定不一样。”路危行的声音带着笃定。

“我就是图讯安的高薪,坐办公室吹空调舒服,不然呢?去从事那些专属Alpha的体力活?当雇佣兵刀口舔血?做安保看人脸色?当镖师风餐露宿?进演艺圈靠脸吃饭?或者去黑市打黑拳,每天少颗牙?……你觉得哪个适合我?”

“我觉得,”路危行的声音藏着笑意,慢悠悠地说,“刚才你列举的每一个职业,都挺适合你的气质。除了讯安。”他补充道,“讯安这种需要压脾气和装孙子的地方,确实不太适合你的风格。”

“你都觉得讯安不适合我了,”谢隐关掉水龙头,声音清晰了些,带着浓浓的不解和怨气,“干嘛还费尽心思要挟我回去?路危行,你是脑子进水了?还是吃饱了撑的?”

“因为,你找份工作不容易,尤其是这么高薪的工作。”路危行的声音透过门板,清晰且理所当然,“我睡了你,不能让你为此丢了工作啊,我得对你负责。”

路危行的话踩到了谢隐的死穴——在他的认知里,弱者才需要被人负责。

他猛拉开一点门缝,热气裹着沐浴露的香气涌出来,探出半个身子,对着路危行一字一顿道:“我,不,需,要,你,负,责!”

“我偏要!”路危行靠在门框上,看着洗澡洗了一半伸头出来的谢隐,语气无比欠揍。

谢隐都无语了:“你爱咋咋!”说完这句,他又故作随意地补充,“还有,咱们上床的事纯属意外,就当没发生过,忘了吧。”

他琢磨着,被睡就被睡了呗,又不是没爽到,对方还是个大帅哥,算来算去都不算亏,没必要挂在嘴边,斤斤计较的。

“行。”路危行十分爽快地应了一声。

面对路危行如此爽快的态度,谢隐心里莫名地梗了一下,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憋闷和不爽。?都不挣扎一下吗?就这么答应了?这还真是睡完就甩啊?

但转念一想,这不正是自己想要的吗?人家答应了自己还矫情个屁!他“砰”的一声把门关上,用力挤压沐浴露瓶子,努力把那点不舒服压下去。

洗完澡,他擦干身体裹着浴巾,推开浴室的玻璃门——然后整个人僵在原地。

路危行根本没走!他就那么斜倚在浴室门正对面的墙上,双手环胸,眼神像X光一样把他从头扫到脚,嘴角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也不知道在这里站了多久!

而且,浴室是透明的啊!

他是一直在看我洗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