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我帮你 “没骗你,我在呢”
系统自闭。
系统钻进喵喵身体里。
系统挣出沈云谦的手。
系统跳上窗台望着夕阳思考统生。
期间, 陆浔也这边连打了好几个喷嚏,泛红的眼角沾染着润意。
沈云谦:“……”
……
隐约的流水声戛然而止。
沈云谦走进卧室,头发半干湿软地耷拉垂下, 脸颊被雾气蒸腾得像刚洗过的水蜜桃。
残留的水珠被灯光照的晶莹汇成一股沿着修长细白的脖颈没入浴袍领口内。
即使浴袍将他裹得只留出半截锁骨,犹如另类的道袍披在身上, 也让人心口无端生起一簇小火苗,用温水煮青蛙的火温将平静的心水烧烫。
陆浔也匆匆一瞥就挪开了视线,心绪还未平复,脚步声却近了。
他慌忙把手心攥得汗湿的东西塞进被子里。
听到塑料的摩擦音, 他心头一紧。
“在看什么?”
头顶清润的声音响起, 细听还有洗澡时被热气熏得不明显沙哑。
陆浔也另一手上握的手机页面正在一个搜索某种用品使用方法的页面上,白亮的光某种程度上格外显眼。
在沈云谦低头去看时, 陆浔也手忙脚乱地想要关机。
安静的房间
啪
手机倒扣在地板上。
陆浔也慢吞吞捡起手机,不着急翻正, 而是手指在下顺势乱滑一番, 总之不要是现在这个页面就行。
之后自己先飞快瞄一下, 看样子是个新闻, 他放心翻过来给沈云谦看, 嘴上随便扯个理由:“了解了解社会新闻。”
沈云谦狐疑地看上去, 新闻标题被黑色粗体字标注, 两个话题紧挨着标题。
#惊!海市纨绔富二代裸身在酒店走廊玩SM
#庞某涉嫌非法交易毒品被拘留调查
马赛克也挡不住臃肿肥腻的身上被皮带抽出的伤痕, 和那张高清□□醉生梦死的脸。
沈云谦皱眉, 陆浔也注意到他的表情,稳住七上八下的心跳, 自己也看了看,瞬间一阵恶心在胃里翻腾。
下一秒,他又被沈云谦的举动惊住了, 只见对方俯身朝他直面压上来,刚才的插曲引起的负面情绪当即抛之脑后。
手机屏幕不知什么时候息屏了,陆浔也呼吸一凝,默不作声往后仰了仰,在对方持续靠近下,后背直接砸在被褥上。
而,沈云谦却看都没看他一眼,伸手捞过床上的睡衣,目光下移有些疑惑:“你干嘛?”
“睡觉!”陆浔也掷地有声,带着被抓包的慌乱闭上眼。
沈云谦凝视了会他不断颤抖的睫毛:“哦。”
简短的一个字,陆浔也却从他有意无意拉长的尾音,听出了勾人的意味,心弦似乎被拨动,一汪池水更沸腾了。
身上遮住灯光投落的阴影没了,他悄悄睁开一只眼。
方才裹得严实的浴袍,此刻松散地围着白皙的肩颈,沈云谦手指拉着腰间绑带作势要脱,大片雪白劲瘦单薄的背脊露出。!
好像长了点肉。
很奇怪自己为什么有这种念头,他心脏漏跳一拍,手机从手中掉出去。
发出的动静,在对方转头看过来时,他拿起衣服就冲了出去。
“我去洗澡。”
洗澡的时间仿佛格外漫长,冷水热水交替着冲洗,到最后只剩下冷水才堪堪让躁动平息。
他被肌肉记忆支配走到一扇门前,推了半天发现推不开,以为是自己被锁在了外面,心中隐藏起的委屈和恐慌交织放大占据心头。
血迹斑斑的墙面,月光穿透薄窗投在墙上的人影高大可怖,木棍、酒瓶自手中挥下。
闪现的画面将他带回了那个阴冷的墙角,鲜红的液体流淌似红线缠绕在瘦削的手臂。
瞬间,陆浔也血液凝固,额头冒出冷汗。
“系统,系统我该怎么办……”
从马赛克被放出来的系统,看宿主双手把着客房门把手转,还一脸破碎感。
【有没有可能……你走错门了。】
……
沈云谦坐在床边,明灯被关了,房间昏暗,只留下暖黄的床头灯,映在他精致的侧脸上,冷淡的眉眼也衬得柔和。
他手拿着吹风机,推门声很小,他还是捕捉到并看了过去,声音柔得能滴出水:“过来,给你吹头发。”
陆浔也紧紧握着门把手,手臂颤抖,等对方开口后,才慢慢松开手,每一步都宛如迈在悬空铁丝上一般小心翼翼。
眼前人没有如烟雾消散,他不安地用指甲在手腕处掐了把,没有记忆中的瘦弱。
他好像忽略了什么,但此刻也没空去深思,直接跑起来扑了上去抱到实体后,急切验证说:“你不会离开的……对吧?”
沈云谦顺势安抚拍着他的后背,温声细语:“不会。”
绕是陆浔也擦了很久的头发,可他发上的水珠依旧滴在沈云谦的睡衣上。
被浸透的小片衣服接触到皮肤有些冷,许是知道陆浔也现在的情绪状态不好,联想到医生说得心理问题,心下盘算着找个时间带对方去看一看。
沈云谦不轻不重捏揉着他的后颈给他放松精神:“你下来坐好,我给你吹头发。”
暖风嗡嗡地吹在头皮,头发随风乱飞,力道温柔的手在发间流水般游走,陆浔也的脸也被吹红,脑子晕乎乎的。
吹风声停止,沈云谦拔了电源,准备把吹风机放起来。
而没了热风,冷空气一下子把陆浔也从昏昏欲睡的状态唤醒。
眼前是离开的背影,不知道对方目的的他,嗓音竟是自己也无从察觉的控诉和酸涩。
“你说过你不走的……你骗我。”
沈云谦顿住脚步,把吹风机就近放在桌柜上,捧起陆浔也的脸。
陆浔也则垂着眼睑赌气不去看他,忽然唇上落下一吻,稍纵即逝,耳畔喷洒着灼热的气息:“没骗你,我在呢。”
陆浔也瞳孔微缩,眼中倒映对方认真的神色。
在沈云谦起来前,他脑子没反应过来,手臂却先一步揽住对方的腰。
对方软了腰坐在他腿上,陆浔也按在他后腰上的手掌一抖,动作是他都没料到的熟练,不由对两人的情谊更确定几分。
酥麻刺激沿着脊椎骨一路往上,沈云谦身躯发颤,彻底软了下去,他手往后探按住了作乱的手:“别”
推拒的话被铺天盖地的吻压制回去,陆浔也动作莽撞,牙齿相磕,下唇咬痕上的结痂脱落,渗出一丝血气。
他嘴里尝到血腥味,更加重了吻。
即便是沈云谦配合,由着他撬开牙关,从陆浔也磕磕绊绊和毫无章法的粗重换气声中也能窥探他的青涩。
沈云谦双手搭在他双肩,用力推了一把,双唇分开,陆浔也倒在被子上,心慌意乱下有些清醒:“对不”
他的话对比腰腹间陡然的一沉显得没有丝毫分量。
他视线上抬,沈云谦跨Ⅰ坐在他腹部,俯下Ⅰ身,细密的吻雨点儿似的落在他额头、鼻梁、脸颊最后到嘴唇。
陆浔也如同泡在温泉里的人,不多时沉溺在其中,冥冥中有个声音徘徊在耳边告诉他这样不对,他便捂住耳朵。
一分一秒,浑身血液在循环中沸腾,堆积在一处,在爆发的临界点蠢蠢欲动。
他难耐地扯动被子,在短暂的分离中缓上一口气,连吻什么时候停了都不知道。
直到被子被他扯到身上半截,他才猛地看向床尾,没了被子的遮盖那里只有一个手机。
东西呢?!
更惨的是,沈云谦也发现了他身体的变化,向他投来目光。
陆浔也羞赧捂住脸,只听到一声轻笑,耳朵更红了。
低低引诱的声音如鬼魅引人沉沦:“我帮你。”
陆浔也宕机:帮?怎么帮?
对方手上的动作,令他一个弹射坐起,懵滞地看着对方的动作,喘息急促,看到对方变戏法掏出一个蓝色的包装物。
陆浔也下意识去看床尾的空荡,大脑登时空白,脑子嗡嗡响。
包装袋被沈云谦叼在嘴里一角,用牙撕开,骨节分明的手指探了上去……
陆浔也闷哼一声,头抵在沈云谦的颈窝,不受控制地一口咬在他身上,松开时唇边沾血,留下了一道殷红的咬痕。
不知过了多久,失重感席卷全身,陆浔也被拍醒惊吓着睁开眼,眼前一片黑。
天还没亮,陆浔也伸出手摸索着,被一只手握住:“我看你一直喘不上气,做噩梦了吗?”
梦么……
等眼睛适应了黑暗的环境,陆浔也抽出手去摸对方的锁骨处,平滑的肌肤没有一点牙印或是结痂的粗粝触感。
这时他才惊觉两人挨得极近是被沈云谦抱在怀里的,对方的手在他后背像拍小孩子一样安抚着他,还以为他是做了噩梦被吓着了。
陆浔也想起刚才荒唐的梦就无地自容,那只手就在他的后背轻拍着。
他仰头往前凑了凑又停住,两道呼吸暧昧交Ⅰ缠着不分彼此。
他试探一下,亲在了沈云谦的额头上,后背的手顿住。
陆浔也忐忑,哪怕看不清对方的面容,依旧灼灼盯着他:“我们……我们结婚吧。”
他顿了顿:“可以吗?”
眼皮盖上一只手,沈云谦轻声道:“可以。”
“可如果你之后想起来后悔和我结婚,你还想吗?”
陆浔也心中一喜,沉浸在对方答应的喜悦中,根本没听清沈云谦后来的话,将对方反揽进怀里,紧紧箍在怀中,生怕对方逃了。
很快,两人都察觉到什么,陆浔也脸色爆红,飞快转过身掀开被子:“我、我去上个厕所。”
出了卧室陆浔也先去客厅,循着记忆找到了被他塞进沙发里面没有拆封的包装盒。
还真是梦。
本就是找个由头,陆浔也在厕所转了一圈,欲盖弥彰地冲了马桶,之后坐在马桶盖上等消火。
等着等着又拧开花洒洗了个冷水澡,感受着身上冰凉的体温,他没着急出去,反倒活动活动等体温回暖才出去。
余光瞥见洗手池上放的手机,他一愣,才回忆起来昨晚他是他自己拿过来的。
握着手机,他猛然回想起一件事,折返回去,蹲下从洗衣篓里扒拉出自己的外套,摸出口袋里黑衣男人塞给他的东西。
是一条钻石手链,中间还有刻有玉兰花的样式的吊坠。
他仔细看去钻石上还有划痕,一眼估摸是仿真钻石的瑕疵品。
扔下垃圾桶的刹那间,还是收了回来。
嘶……有点肉疼是怎么回事——
作者有话说:初五到,财神到[加油]
大家新年快乐发大财[加油]
给老大们汇报一下更新进度[三花猫头]
这周榜单只有一万字
大概今天,明天日更,后天或者是大后天更一章
以下是我分享欲极强的糗事:
大年三十矫正保持器丢了,给家附近的牙科诊所和口腔医院打电话,结果都没开门,于是在网上下单,等了三天快递,自己做牙模做了一天,笑死[狗头]这几天一直在串亲戚[化了]昨天经人推荐发现一家医院没关门,当天做好就戴上了[墨镜]加上网上没回来的,现在有两幅了,这下不怕丢了[狗头]之前也没人给我说矫正之后要带一辈子保持器啊[化了]
第52章 宿主的另一面 “你不是很能打么!”……
行驶到这里, 车已经开不进去了。
陆浔也扫了钱,压下心底的不安和司机说:“拜托您能在这里等我一会儿吗?不会很久的。”
司机大叔打着方向盘,将车身调转到来的方向停下, 解开门锁,思忖了下, 道:“我还要跑单,最多等你半个小时。”
之所以是打车是因为此时的陆浔也不仅不会开还没有驾照,当然……也没有车。
他应下后下了车。
脱离了车内的暖气,冷风一吹, 他登时打了个哆嗦, 和系统吐槽:【你真觉得正常人会来这里露营?】
雨后的空气带着潮湿,雨并不大, 脚下的干块的土壤没有泥泞。
刚才有人给他打了个电话,说他在露营时迷路, 后来躲雨进了一间仓库, 手机也没电了。
陆浔也还没说话, 应如对面的人所说, 手机直接就挂断。
再打过去就是关机状态。
陆浔也很迷惑, 迷路打给同行的家人朋友或者警察不行么?干嘛要打给他。
系统被问了一路, 终于挺起腰板:【哎呀, 宿主你问题好多, 主角受你不攻略, 朋友也不管了?】
朋友么……
这个词对陆浔也来说有点陌生。
他习惯性拨拢眼前过长的头发却摸了个空,指腹毫无阻隔碰到鼻梁。
他怔愣片刻, 机械地放下手。
哦,他已经不在那个世界了,所有和他有关的人都已经死了。
现在只有沈云谦和……朋友。
冬天的树林中弥漫着浓重的荒凉, 树木林一片片紧凑或稀疏生长。
偶尔有枯枝断裂的声音伴着陆浔也脚踩碎树叶的咔嚓声回荡在林间。
绕过这一段路,一个房影出现在视野中。
破败不堪的墙壁是灼烧的痕迹,掉漆的红色大门向外敞开,无尽漆黑的门口像蛰伏隐藏的凶兽巨口。
这个地方是陆浔也根据那人口中的露营地点,导航出的附近最近的仓库了。
荒废的原因是之前发生过火灾么?
陆浔也靠近几步,就听到墙角旁边有脚步声,鬼使神差地他后退一步躲在墙壁另一侧。
耳边早年火灾烧炸一个洞的窗玻璃内传出不堪入耳的咒骂。
“后悔?老子早知道就一枪崩了你,你以为你是谁?你最好杀了我,不然你怎么出来的,老子怎么就让你进去。”
“下药的事我还没亲自找你算,这就又巴结一个傻逼,你怎么这么贱呢,不干那档子事你活不成了是吧!”
对面的人似乎对他的骂很受用,一点没有生气。
反而掐着青年的下颚,眼神暧昧不清,“接着骂,等会你就骂不出来了。”
青年对着他的手就死命咬了下去。
一阵凄厉的惨叫过后,被人挣脱,他吐出嘴里咬出来的血,扭过头恶心干呕。
忽地脸上钝痛,耳道里嗡鸣不止,清脆的巴掌声仿若在空气里回响,那人捂着手,恶狠狠啐道。
“本少爷看得上你是给你脸,你真以为你这种被人睡过的婊子,能在本少爷这里耀武扬威?你不是会叫保镖吗,叫啊!让他们还来打我啊。”
青年转过头:“你妈……”
没说出口的粗鄙咒骂因一块脏抹布塞嘴里而告终,即便这样被绑在厚轮胎上的人双眼赤红,眼神狠厉,代替话语骂得极脏。
塞他嘴的人赫然就是脸上淤青未消肿成猪头的庞少。
他肥腻的手在青年脸上侮辱地拍着:“你狂啊,怎么不狂了?”
“安静点。”一声冷淡的声音从后方传出,庞少显然畏惧这个人,噤声后忙安分下来。
陆浔也垫脚,往声音来源看去,那人离得远,大半张脸又隐在阴影里更是识别困难。
男人:“你的要求我马上就能满足,但是你确定纪砚川会为了这个人过来?”
庞少捧着疼得感知麻木的手,看了眼血肉模糊的虎口。
旋即指着地上的青年,咬牙切齿:“我确定,纪砚川这个狗东西就是为了他才找人把我打成这样。”
那人看着眼前陡然凑近叫屈的猪头,眉毛一挑,嫌弃地皱眉:“离我远点。”
庞少只当他生人勿近,识趣退到一边:“纪砚川早就因为不愿意继承家业和家里闹掰了,可他竟然会愿意为了封家小子主动动用纪家的关系,所以他绝对会来。”
男人饶有所思,将封承羽的手机递了过去:“那你给他打,就说让他一个人过来”
他话音一顿,勾起唇角:“以命换命。”
见人犹豫,他视线漫不经心斜过去,声线沉下:“你不会想知道骗我的下场。”
庞少四肢发颤地接过,转身仰头硬气地掰开封承羽紧握的手指指纹解锁,顺带踹了他一脚。
期间,确保封承羽被碾压小腿发出的闷哼能清晰传达过去,庞少开了免提,将听筒贴近封承羽的喉咙。
良久。
“不过是一个死皮赖脸贴着我的床伴,他死不死和我没有任何关系。”
电话的最后以毫无波澜的低沉声音结束。
通话被挂断。
“有意思。”
男人一步步走到歪倒在地上的封承羽旁边。
指尖夹住庞少颤巍巍递上前的手机,施舍一般扔到他脸侧。
“被抛弃了呢。”
手机屏幕在眼前四分五裂,怀疑扬起的灰尘迷住了眼,封承羽的视野被笼住慢慢变得模糊。
口腔的空隙被抹布塞得不留一丝缝隙,他居然连一个音都发不出来。
“那那那……我”。
庞少也没料到,纪砚川这么绝情,对上男人玩味的目光差点就跪了,“我真没骗您,他真的是为了封承羽找人打我的。”
“你怎么知道打你的那伙人就是纪家的人呢?”
“我”庞少语结,他确实听到那晚那个美人给封承羽打的电话被纪砚川接了。
根据调查纪砚川也的确联系了纪家,之后他就被打了还被警察找上门,时间线都对上了,哪能有这么巧的事。
男人眉眼低垂,翻看着最新传来的文件,蓦地插上一句:“你要报复的人似乎是陆家的人。”
庞少脸色一僵,当即否认:“不可能,他只是被送到我床上的贱人,陆家的人我都见过。”
“怕什么?”男人收回手机,不以为意,道:“陆家的就陆家的,打击陆家可比纪家要有意思。”
庞少松了口气,企图转移对方被纪砚川拒绝的话题:“不过咱们用变声器伪装封承羽的声音,真的能让他相信吗?万一他报警或者压根不来呢。”
男人拔出腰间卡的抢,对着伤口吹了口气。
庞少大汗淋漓,他有点后悔找上这个人了。
男人摸索着弹匣:“这就要看你的命硬不硬了。”
“嘘,”他把手指比在嘴边,“有小老鼠在偷听呢。”
一道锐利的目光径直扫射向窗口,陆浔也瞳孔地震,瞬间蹲下身。
须臾。
“老实点,滚进去!”
陆浔也被大力推进仓库,走得慢了,每走一步就有个体型壮硕的男人在他身后推搡他。
求生意识让他停住脚步,奈何后面的人不让,他被迫一步一个踉跄,走得极为艰难。
忽地一脚踹上他的后背,比疼痛先来临的是强烈的失重感。
他几乎是飞出去砸到封承羽不远处堆积的轮胎边。
手掌擦破皮流着血,裤腿也被血水浸透,红色液体染红了地面,全身上下都是深浅不一的疼。
男人佯装对动手的人教训道:“对我的客人尊重点。”
“是。”
陆浔也唾弃这具身体细皮嫩肉,害他对疼痛的敏感度都加重了,不过还能忍。
【系统你有招儿没,我这都是因为你剧情检测不到位,加上你挑唆才进狼窝的。】
【……超出剧情之外的状况不在检测范围之中】系统认命了,【为了不扰乱世界秩序,我帮您报警,您在拖一会,警察预计二十分钟内到达。】
“……”陆浔也沉默,【他有枪,没命就一秒的事,二十分钟……你还能再晚点吗?】
系统思考了下。
叮
【痛感屏蔽器开启,扣除恋爱积分5万,当前恋爱积分:75万。】
【我同意开启了吗?这不是你的失误为什么要扣我积分?】
陆浔也条件反射问出口,问完他自己都觉得莫名其妙,他都打算不回去了,存着积分也没用。
这份疑惑没持续太久,他的注意力被疼痛骤然消失吸引:好牛。
叮
【返回扣除恋爱积分,当前恋爱积分75万。】
系统做贼心虚:【请宿主放心,在生命值没有归零之前您是不会死亡的。】
庞少看他长时间趴地上一动不动,和男人面面相觑:“不会踹死了吧?”
他话落,封承羽也盯着陆浔也的方向,眼眶通红用喉咙费力呜咽叫着,不过也没能叫出来。
在有了“免死金牌”后,陆浔也在装死和装逼之间选择,飞速伸手拽出封承羽口中的抹布。
封承羽还在他”死而复生”的震惊中无法自拔。
感受到口中的异物消失,迟来的腥骚味才蜂拥而至,他干呕着却呕不出什么东西。
他的目光在陆浔也看来是嫌恶的,察觉到这一点,他眼睛闪躲,无措地别开脸。
系统察觉到他低落的情绪,赶紧安慰:【你不丑,除了你原世界身体上的疤痕,你现在这具身体的长相和你以后一模一样。】
很难相信24岁对自己容貌满意的陆浔也过往也曾不自信。
青春期的陆浔也性格不算开朗,因为太瘦导致皮肤蜡黄且颧骨突出只能说能看,那个年龄段的人又都是爱美虚荣心强的。
别说陆浔也原生家庭的缘故,他所遭受的白眼不比主角受少。
系统这才反应过来,为什么它每次为了扳回一局故意说反话调侃陆浔也长相时,对方反应这么大,一定要不停重复反驳。
原来……还是打心里自卑么。
“陆浔也你大爷的!”封承羽自然听到了那两人的谈话,知道对方是因为一个变声器就傻乎乎跑过来。
他恨铁不成钢:“你不是很能打么!你刚才怎么不打回去,就任由那条走狗那么踹你?!”
陆浔也被吼懵了:这个世界的人都这么凶么?
很能打这个词怎么也扯不到他身上吧?
一直没有情绪的男人出声。
“久闻大名了,陆少爷。”
陆浔也抬眼看过去,手指不由收紧。
第53章 催眠术 “他会伤心,你不能死”……
陆浔也左想右想, 实在是觉得这个男人陌生。
系统也说没这号人,但对方又确确实实知道自己姓陆。
他拧眉不解:“我得罪过你?”
男人拖动扳机瞄准陆浔也:“得罪倒算不上。但我就是看你挺不爽的。”
“那就先劳烦陆少爷替封少爷去黄泉探探路。”
轻飘飘的一声落定,随即剧烈的爆破声响彻整个仓房。
突如其来的开枪, 任谁也没有想到。
空气凝滞了几秒,而开枪者身旁的庞少本就因为刚才的事惴惴不安, 现下惊恐万状,双腿一软瘫坐在地。
系统立马启动保护程序:【我靠我靠,反派不是死于话多吗?!】
封承羽梗着脖子僵硬转向陆浔也的方向。
陆浔也的冷汗已经流到下巴。
他憋着气,同样侧头看到穿进木板里的子弹头。
耳廓温热的液体流下来湿透了肩膀的衣服。
男人表情依旧无波无澜, 他微微歪头, 枪口在手中轻点着:“另一个也需要我动手吗?”
或许其他人不知道他说的话是什么意思,陆浔也却反应过来。
他缓慢抬手摘掉另一边耳上挂的蓝牙耳机, 抛到对方脚边。
耳机被鞋底碾坏踢到一边。
封承羽受够了,精神紧绷到极点终于爆发了。
“我猜你也不是真心想要我们的命, 你到底想要什么?钱还是其他, 与其这样玩我们不如直接说。”
“如果是想要用我对付纪砚川我劝你不用想了, 他刚才的态度你也看到了, 他根本不会为了任何人只身范险。”
男人似笑非笑地将视线投向歇斯底里的人:“呵, 你怎么知道我不想要你们的命?”
“你既然有抓我们过来的本事, 不如抓我们时就杀了, 犯不着暴露自己的行踪就为杀我们之前吓唬我们。”
封承羽冷寒的目光扫到地上的胖子:“更不必大费周章把他从警局捞出来。”
男人不语。
脚步声越来越近。
冰凉的物体贴在喉咙冷得刺骨, 是男人半跪下身, 将枪口抵在封承羽脖间。
“万一我就是有这种听濒死之人卑微求饶的嗜好,帮他出牢房也是想杀了你们嫁祸给他。”
他咧开嘴, 枪口沿着对方因紧张而滚动的喉结上下滑蹭。
最后挑起对方瘦削的下巴,逼他和自己对视,语气带着恶劣的意味:“毕竟和你们有恩怨的是他。”
庞少不可置信地低喃:“您一定是骗我吧。”
可惜没人听到他的绝望。
封承羽气极, 怒视的眼神仿佛只要把他松开绳索,他就会把眼前人生吞活剥:“你!”
手边忽然摸到一块尖锐,指腹一疼,是玻璃片,他一愣,想到陆浔也方才就站在窗边,那里好像有火灾炸碎的玻璃碎片。
他保持着愤怒的表情,余光不经意间飞速瞄了眼陆浔也的位置,那里果然已经没有人了。
“啧,还是不清楚状况。”男人心平气和地“劝”他,“在这里摆你封家少爷的谱没有用。”
“你不如好好想想怎么说点好听话把我哄开心,说不定我就放了你们。”
“或者”他不怀好意,食指摸上扳机,“你也想试试?”
命在对方手里,封承羽不敢赌。
他甚至怀疑刚才对方开的那一枪是为了提醒他们不要轻举妄动,枪是真枪,也是真的会开枪。
他只能尽力平息自己的情绪,背在身后的手鲜血淋漓地割绳子。
忽地看到某处,他瞳孔微闪,闭了闭眼:“你想听什么好听话。”
男人对他的转变没有很惊讶,他扬眉,头也不回,抬手随意向某处打出一枪。
砰——
陆浔也手里的木棍断开一截。
冲上前的脚步刹住,看向重新对上自己的漆黑枪口。
他咽了咽口水,后退一步,烫手山芋般甩飞木棍。
木棍稳稳当当砸进角落里低存在感的庞少手里。
陆浔也甩锅:“他威胁我,他怕你杀了我们嫁祸给他。”
他补充:“你知道的,我是被人踢进来的,并不知道哪有木棍。”
男人冷眸扫视过去,庞少扑通跪下,扔了手里脏物,后背被冷汗浸湿。
他慌不择乱解释:“您不要听这小子胡言乱语,他就是挑拨我们”
封承羽趁他分神,瞅准时机,一把扔开绳子扑了上去,慌乱之中,手枪掉在地上滑出很远。
见状,封承羽松了口气,心中默念:陆浔也,交给你了。
男人轻而易举禁锢住封承羽,冷声道:“还不快抢过来。”
庞少慢半拍放心过来,跑上去捡。
体型肥胖动作迟钝的他自然没有陆浔也动作快,在他弯腰伸手时,一只到处是擦伤血迹的手先他一步捡了起来。
陆浔也吓唬庞少一番,那人顿时就害怕了连连后退抱头蹲下。
他正色,瞄准男人掐着封承羽手腕的那条手臂。
动作上抬,瞄向对方的肩膀。
男人嗓音平淡:“你敢开枪吗?”
陆浔也的动作一顿,手腕克制不住地抖。
系统盯着警车赶来的定位,在一个地方红点定住,它在空间里干着急。
“我认识的陆浔也可没有这么怂包,给我开!正当防卫你怕什么?”
封承羽挣扎男人的压制,“就算你把他打死,陆家和我也不会让你怎么样的。”
陆浔也沉了口气,睁开眼,眼神坚定了些,他扣动扳机,预想中的血腥场面没有发生。
他难以相信,又不信邪连打几枪,无一例外,无事发生。
男人蓦地发笑,似乎早就料到。
想起刚才男人摸索弹匣时确实只有两声,他心沉入冰窟,意识到对方在陪他们做戏,逗他们玩。
如同逗弄老鼠的猫,掀开爪子放跑猎物,当猎物沉浸在脱出生天的美梦中再一把按住,造成的打击是毁灭性的。
他强迫自己冷静:“就算没有子弹又怎么样,你还有枪吗?”
封承羽很快接话:“没错,他一个能打你十个,快点放开我!”
陆浔也不知道封承羽对他哪来这么大自信。
此时的男人一条腿横压在封承羽的大腿上,一手钳制住他的两条手腕压过头顶。
他没有尽全力就制住了一个正常成年男性。
男人眼睑半垂,薄唇轻启:“动手。”
陆浔也皱眉,下一瞬,他被人架着肩膀绑了起来,扔到最初的那个位置。
期间他没有一点知觉。
“……”
系统心虚,为防止陆浔也疼,它把疼痛值归零,要不然在手放上陆浔也肩膀的那刻,他肯定能有所察觉。
不过似乎……应该留点的,幸好宿主不知道,它默默把疼痛值提到10%。
两人重新被绑到一处,空旷的仓库内又站了三个人。
男人慢条斯理从保镖手里接过装好子弹的枪,视线一扫,有两个人就领会了他的意思,站出来把庞少带出了仓库。
“既然你们这么为对方着想,不如就商量一下让谁活下来,另一个人……死。”
“你?”枪从一人方向移到另一人心口处,“还是你?”
陆浔也稍稍思考了下,反正他也死不了,于是坦然面对:“放了他。”
闻言,男人挑眉:“看来你这个朋友交得不错,还不算太眼瞎。”
封承羽惊讶得都快哭了:“陆哥你真兄弟!不过他肯定不会放了我的,你也别死了。”
他冷哼一声,仰头不屑。
“你以为陆家的人都是傻子吗?一个变声器就能让你骗来?”
“我陆哥肯定来之前就找人跟在后面了,你敢动手试试。”
真就这么傻的陆浔也轻咳,也跟着底气不足地放狠话:“你就等着吧。”
“找人?”男人唇边弧度微扬,“警察吗?”
陆浔也心头一跳,预感不太好。
“跨江大桥塌陷,他们一时半会来不了。至于你那些保镖,你猜他们在哪?”
封承羽咬着腮肉才能保持清醒,不多时唇角溢出血丝。
“你难道就不生气纪砚川对你无情无义吗?”
男人手指轻抚青年的侧脸的红痕,拇指抹去他嘴边的血迹,“想不想报仇?我帮你。”
封承羽一口咬上去,死死咬着上下齿间的指节。
陆浔也替男人疼得嘴边肌肉抽搐,可偏偏对方毫无表情,眉头也不皱一下。
他不禁疑惑:【痛感屏蔽器开错了吧。】
系统也是满头问号,还特意去查了一下:【没有呀。】
陆浔也感叹:【临危不惧,果然是主角受。】
【就是。】系统沉默两秒,【嗯?】
看男人没有反应,封承羽觉得自尊心受挫,呸了一口:“用不着你帮我,小爷识人不清而已,我还没有昏智到和虐待我的人交易。”
男人轻笑:“仔细想想,我打你了吗?”
封承羽一僵。
陆浔也想:真的,比起虐待为什么更像调情!
系统:同感。
“我说过了你要听劝。”男人眼底笼上一层暗色,“你知道司靳言后来为什么这么恨沈云谦吗?”
陆浔也只听到“沈云谦”三个字,心脏漏跳一拍,当即竖起耳朵全神贯注听。
“有人用了催眠的法子将他对沈家复杂的情感全部转化成了恨,隔段时间加固一次,他以为的心理疏导都是在走别人给他下的套。”
男人丝毫不觉得自己口中的话有多么令人毛骨悚然。
“催眠术也不是一定成功,当然心底要有恨的种子,恨要有依托,所谓催眠不过是放大它。”
“恰好我就找到了这个医生。”
男人笑着。
抽出他手里血迹斑斑的玻璃碎片,阻止了他割绳子的动作。
“如果用在你身上,你猜会不会成功?”
封承羽根本不信:“放屁!”
“从青春懵懂到现在被人弃若敝履,真的一点不恨吗?”
砰——
仓库门被保镖推开。
几人灰头土脸,神色仓惶:“遭了老板,外面起火了,四周被泼了汽油,火势控制不住了。”
随着敞开的门,浓烈的烟雾如洪水涌进来,火苗爬进地面,迅雷之势烧到了这边。
男人这才发现地上也被泼了汽油。
几人被浓烟呛得咳嗽不止,男人慌了:“快给他松绑。”
之后,他抱着昏厥的封承羽。
其他几人捂住口鼻犹豫:“老板,那这个人。”
“他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不用管他。”
仓库门被关上,光线一点点从眼前消失。
怪不得男人说话不避讳陆浔也,原来从最开始就没打算让他活着。
猛烈的火焰烧到了旁边干木板,窗户上残存的玻璃也彻底炸开。
陆浔也被绑得格外紧,渐渐的他没有了力气,周围灼热的温度炙烤着他,脑中系统的声音也越来越小。
意识消散前,仓库门被打开,有人断开他身上的绳子,扶着他向外跑。
“……你是谁?”
回应他的只是一句:“他会伤心,你不能死。”
第54章 沈云嵇 “不必太过执着啊小弟弟”……
两人跌跌撞撞冲出火海, 身后的仓库砰地巨响,两扇掉漆的铁门被火浪炸飞了两米。
身上是惧人的烫意,浓烟滚滚中陆浔也早就是半昏迷状态。
另一个人虽提前防备, 也不好受,脱力把陆浔也平放在仓库周边的碎石路上。
单手摘掉脸上一侧被水透湿的口罩换着气。
拿出事先准备好的矿泉水, 尽数浇在陆浔也的脸上身上给人降温。
他回头望了一眼,被熊熊烈火吞噬的仓库顶房神思不定,被帽檐遮挡下的一双黑眸酝酿着复杂的情绪蓦地攥紧了手掌。
慌乱的脚步声从身后传来,停在了背后, 男人心下一沉, 不着痕迹压低了帽檐,重新遮上了口罩, 腿上发力站起身来迈步要走。
“站住。”背后是急速奔跑过后气息不匀竭力掩饰平静的喘声。
男人并不回头,反而压低声线:“路过而已, 不必放在心上。”
说罢, 他作势就要离开, 有两人突然挡在他面上, 拦住他的去路。
从地上人逐渐平稳的鼻息间缩回手, 沈云谦起身, 不疾不徐绕到不愿转身的那人面前。
冷淡的眼皮掀起, 打量着眼前这个把自己面容裹得严实的人。
“看来你很确信我是来找他的。”
他上前一步, 逼得人后退, 嗓音出奇的平静:“你认识我。”
不是反问而是笃定。
“你背后的人是谁?”
视线从地上的冰袋和空瓶的矿泉水上收回,一看就是早有预谋。
沈云谦慢悠悠补充, “又或者这场火……是你放的。”
男人不紧不慢地拍打着沾了灰尘的衣角。
对他的诘问不置可否,只是笑着回答:“这里荒山野岭没有人烟,你们来这的目的不好猜吗?”
“难道你不是来找这个人的, ”他也学着沈云谦的语气幽幽道,“而是来杀人抛尸的?”
刻意压制的嗓音如同含着沙石的粗粝,尽管不明显,却像是之前声带受过伤。
男人见他蹙眉不语,了然于心:“看来是认识了。”
他指尖依次点过面前的几人:“我不向你们索要报酬就不错了,哪有拦住救命恩人的路不让走的道理?莫非想讹我?”
沈云谦目光扫过眼前飞快划过的手指骨节上的一道疤,眼眸半眯,在男人收回手指前一把握住他的手腕。
毫无预兆的动作,其他人俱是一惊。
被火燎烧得边缘布料翻卷的帽子被沈云谦一手打飞,露出一双深邃漆黑的长眸来。
沈云谦对上这双含笑弯起的眼睛,浑身一震,腕力不自觉松了些许,被人挣脱束缚,手却还维持着抓握的动作。
悠长震耳的火警声临近,林中的鸟雀惊起飞冲上碧蓝远空。
两个保镖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纷纷退了一步,转过身朝冲天烟雾的仓库边走去。
男人揉了一把被帽子压塌的头发。
同样也听到了这阵鸣笛:“我可不想被捉走教育,就不和你纠缠了,被人看到不可说啊。”
这句话,将思绪翻飞的沈云谦拉回神,背影骤远,积压的火气蹭地收不住,比身后的火势更甚。
他飞快上前拽住人的后背,咬牙切齿道:“沈云嵇,你还想跑?”
耳边撕裂空气的气浪直奔他面上的口罩而来,男人唇角一勾,反手抓住肩膀上的手。
在口罩被扯下的瞬间,他弯腰侧身一转,另一手扬手劈下。
在沈云谦不可置信后条件反射愕然闭眼缩脖的惊惧中,手腕一转朝他额头弹了个脑瓜崩。
“有些事不必太过执着啊小弟弟。”
久远的记忆复苏,相似的力道,沈云谦愣了好半晌,睁开眼时已无半个人影。
他收紧手里的口罩,甩手发泄般扔到地上:“艹!”
两个保镖哪怕心里惊诧素来不苟言笑的老板被人当做小孩戏弄还口出脏话。
但还是维持着专业素养,将从仓库主房旁没有烧到的邻楼找出的东西和半路捡到的手机交到沈云谦手里。
是个很不起眼的木质盒子,被烧焦了大半此刻散发出浓烈的糊味,因并不烫手,应该是之前那场火烧的。
盒子打开文件袋也烧毁了边角,好在里面的东西没有严重损坏。
而这个几层楼高的破旧仓库,就是沈家曾经刚起家时研究加工产品的地方,堆积了许多残次品,之后就废弃了。
自从沈氏集团被爆出从创业以来都以次充好,虚假宣传欺诈消费者,旗下科技产品频频爆炸导致人伤家毁的负面新闻。
加上有人甩出一张机器送检的官方证明和购买记录。
许多“受害者”冒出来,在其评论区口诛笔伐将事情推向高潮,热搜高涨压都下不下来。
这则消息几乎是板上钉钉,没人疑惑没什么受害人为什么不露面举报实名要求赔偿,为什么那些评论点进去都是私密账号。
他们其实怀疑过这是有人故意为之。
但当时任谁都没有想到,这个早就废弃不用的仓库突然的一场大火把二楼三楼四楼一切东西都焚烧殆尽。
经此一事,那些本就和沈父意见相悖的合作商顺势下场撇清关系还倒打一耙。
从前的老客户也都将好好的产品堆到公司门口开直播砸毁,拉横幅抵制要求赔偿。
热度空前高涨,各路营销号都在转载,围观吃瓜的路人也信了八九分。
记者电视台更是将公司楼下和别墅门前围堵得水泄不通。
已经谈妥的生意也黄了,因为他们这边出了问题没人想掺和,要求沈父赔偿天价违约金。
这件事打得所有人措手不及毫无准备,沈起昭作为分公司负责人和公司股东天天在沈父面前说些似是而非的话,引导他抵押房产证劵还债。
在抵押到期的前一天,沈父沈母还在一边瞒着两孩子,一边忙前忙后抱着微渺的希望打着官司。
也是在这一天车祸身亡,警察直接打到了远在国外的沈云嵇那里。
之后同一天,该航班坠机无一人生还。
沈云谦呢喃:不要执着么。
怎么可能。
“咳咳咳”
不远处传来一阵阵咳嗽声。
沈云谦惊醒,放在盒子上,正狠狠抓着的手指松开,他把盒子推回保镖怀里,冷言道:“带着东西先走。”
“老板,刚才那个跑掉的人要查吗?”
沈云谦沉吟片刻:“先不用。”
……
陆浔也睁开眼正对上上方沈云谦担忧的目光。
他肺里吸了浓烟又憋气太久,身体还没意识到周遭环境就捶着胸口狂咳起来。
沈云谦给他拧开了一瓶水还没递过去就被一把抢过喝了一口,立马就又咳出来。
他把人捞进怀里顺着气。
将冰袋贴在陆浔也的通红的脸颊,小鸡啄米一般轻吻着人的耳尖,一遍遍重复:“没事了,没事了。”
陆浔也把剩下的冷水兜头浇下被冷风一吹,才从被炙烤的痛感中回过劲。
哪怕痛感只有10%,他还是觉得自己快要被烧熟了。
他怔怔地看着自己的手,张握顺畅后又颤着手摸上自己的脸。
这时,眼前出现了一只手,拿着自拍页面的手机。
他几乎不假思索地伸手夺过手机,确认只有发尾被烧得卷曲后才放下心。
手机屏幕一歪,照出了他身后的人,两人视线在屏幕中相撞,陆浔也一愣,这才察觉手机从何而来。
【检测到宿主脱离危险,痛感屏蔽器已关闭。】
叮
【恋爱积分+3万,当前恋爱积分78万。】
这段日子的记忆交织在脑海中一帧帧放映,陆浔也五味杂陈。
他那天完全可以避开那个酒瓶,本来想着卖波惨再给攻略条添一把火,没想到玩脱了,做了许多不该做的。
这还叫他怎么心安理得的攻略成功后抽身离开啊!
他心烦意乱,以至于没有发觉沈云谦垂眼凝视了他一会,就松开了环着他的手,拉开了距离。
听着越来越近的警笛声。
他长舒一口气,装作没事人一样想去拍对方的手臂不曾想摸了个空,回头一瞧背后哪还有人。
他扬起头,茫然看着站起身的人,嗫嚅下嘴唇,对方却先他一步说出了他未尽的话:“咱们先走吧。”
————
阳台
陆浔也盘着腿在吊椅里死气沉沉晃荡着,时不时懊悔地无声呐喊,偶尔溢出声。
始终没想明白,自己都没反应过来时,双腿就规规矩矩地回了对门,他长叹一声,歪倒在后面,把手机拍在脸上假装自己已经死了。
拿开手机刚解锁,一条资讯就弹了出来。
【废弃仓库火灾,消防员灭火后找到了一具无右臂男尸】
通过DNA比对和之前差点判刑的庞某竟是同一人,这次火灾也是对方携带火种进去。
评论区有人猜测他的手臂是房梁木头掉下来砸断的,胡口一诌,偏生这条点赞还挺高。
陆浔也沉默,他记得似乎是混凝土楼房吧。
四周是碎石路等于是隔离带,如果没有大风天气,等里面可燃物烧完之后火势也会慢慢降下来。
他隐隐觉得自己好像忘记了什么,挠挠头,探出头往客厅瞄了瞄,没有人。
他有些疑惑,正因如此才敢踏进这屋子,厨房、客厅明显的地方都没人影,陆浔也自然也不会去刻意找。
他走向门口,不住揉捏了下发烫的耳廓,痛中带痒,结成块的痂被他扣下,血丝就渗了出来。
通过猫眼他看到一人在他家门前鬼鬼祟祟,他当即推开了门:“你想干什么?”
第55章 持醉勾人 “宝宝你真好~”
背后突然传来一声凉薄如冰的质问, 沈起昭浑身一震,被心虚的情绪支配下,手一抖差点没拿稳东西。
回过神来他不耐烦地回头, 刚开骂看清那人脸之后。
到嘴边的脏话打了个转又咽了回去,他疑惑地看了眼自己按了半天门铃无所反应的门板。
听到那人的轻啧, 脸上赶紧挂上谄媚的笑,将手中的盒子献宝似的递上去。
陆浔也垂眼一扫这是上次放佛珠的木盒,眉毛一扬,故作不知道对方的意图:“干什么?”
沈起昭双眼视线将他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 眼中冒着精光。
陆浔也抓在后面把手上的手反手将门锁上。
细微的动静打破了沉寂的氛围。
沈起昭轻咳一声, 道:“看到陆少爷脱险简直太好了,您都不知道我按照您交代的事办妥之后, 就听说您坠海了。”
“可惜宴会没结束,我在船上等得着急天天盼着您平安, 果真陆少爷吉人自有天相。”
“之后我听说您得救了, 回到海市就亲自去了一趟陆宅想把这珠子给您送去。正好碰到陆家主, 他说您不在陆宅住。”
“费了好一番功夫才找到您的地址, ”他将手中的盒子打开, 往前推了推, “您带上这佛珠定能健健康康。”
见陆浔也不答话, 他往回缩了缩手, 又把盒子塞到他手里, 掩藏很好地试探:“这些事……您还记得吧?”
呵……在这等着他呢。
和陆沣见过?
他说怎么这段时间,除了告诉他沈云谦没暴露身份的那条信息, 陆家没有再联系他。
看来,应该是听说了他“失忆”的事,找人来试探他来了?
【万一不是呢?】系统突然冒出来。
陆浔也无所谓:【不是就不是呗。】
陆浔也处在忐忑焦躁不知道如何面对沈云谦的心境中良久, 情绪憋闷的很。
他啧啧叹道:【你别说,这有钱有权就是好。】
系统还没理解他这句话的意思,就见宿主的目光在沈起昭难掩焦急和幸灾乐祸的脸上凝了一会,眼珠一转,嘴角微不可察地扬出一个弧度。
系统:【……】
他这一笑颇有点不怀好意。
沈起昭顿时头皮发麻。
再看过去时,陆浔也还是一副警惕的样子,好似刚才的一切是他的幻觉。
他手僵了僵,留了个心眼没率先说话。
陆浔也冷冷看他,把手里的东西抛回去:“不买保险。”
说罢,就要绕过他走开,沈起昭彻底信了,加之是从陆沣嘴里听说的,更坚定了。
他一急,迈腿挡在陆浔也面前,将他围困在墙边,猫哭耗子道:“我是你沈伯,你这孩子怎么说着胡话,肯定是这次意外撞到脑子了,来伯父带你去医院检查检查。”
陆浔也狐疑:“伯伯?”
“对对对。”沈起昭应和几句,抓住他的袖子不由分说就拽着他出去。
出了小区,那人嘴上说要带他去医院,可脚下的路可越来越窄,路上的行人也越来越少。
眼看前面是个狭窄的小巷子,巷口即使是白天也掩盖不住的黑暗。
他看着袖子上的手,顶了顶腮:【有什么情况记得给我报警。】
似是先料到系统会说反驳话,他直接堵了回去:【别装,我知道你有这能耐。】
系统不满地哼哼两声屈服了。
沈起昭觉得陆浔也过分的配合,脚步不自觉慢了下来,身后疑惑的声音问着:“这不是去医院的路吧?”
他惊地顿住脚步,因骤停被后面的人撞得往前一个趔趄就要脸着地时,手臂被人往上拉了一把才避免了这场灾祸。
胸口劫后余生地喘着,大脑一片空白,连刚才为什么停住的缘由都忘了。
陆浔也好笑地欣赏着他的窘态,善良贴心顺了两下他的背:“您慢点,岁数大了可千万注意安全,万一摔出个半身不遂就不好了。”
沈起昭发怒:“你!”
怒意刚起,他往身后某处扫了一眼,立马和颜悦色:“好,伯伯会的,现在是你的身体比较重要。”
这时,他倒是想起刚才的因由了:“你怎么知道这里不是去医院的路?”
“因为我才出院啊。”他掀开后脑勺上的密黑头发,露出里面被剃掉一块正贴着药贴的地方。
沈起昭嘴周肌肉抽搐,转念一想,也是。
他盯着陆浔也,对方朝他笑了笑,乐得像个没脑子的。
他心想,是自己多心了,没失忆还会配和自己那才是有病了。
在沈起昭转身过去的瞬间,陆浔也就敛去了笑意,暗道这家伙果然心怀不轨。
果不其然,平和持续了没半分钟,路前突然蹿出四个叼着烟头,手扛棍棒,满身酒气的男人,迈着吊儿郎当的步子,破洞裤,窄毛衣。
陆浔也替他们冷得搓了搓身上的羽绒服。
“呦,是一个老头子带着一个毛小子。”
一人站出来,脖子上挂着一条粗实的银色链子,耳钉打了一耳朵,松松垮垮的衣领里露出脖子上蜿蜒的刺身。
慢悠悠转着手里的棍子摇摇晃晃站定到两方中间,棍子对准目标,眼中满是凶狠和贪婪的目光。
他掏了掏耳朵,不屑地看了眼面前的老弱,姿态散漫:“把钱都交出来。”
陆浔也还没动作,沈起昭就一副康概就义,张开双臂挡在了他面前:“有什么冲我来,不要为难我……侄子!”
“……”陆浔也低头搓磨着指腹未愈合的擦伤,立时痛痒掺半的感觉就从指尖蔓进体内,一路向上勾起了他的回忆。
他视线定到沈起昭外侧口袋露出的半截手机边缘眯了眯眼,和系统打着商量。
【开个疼痛屏蔽器呗?】
系统:【……】
双方僵持之下,对面四人嗤笑一声,为首的更是捧腹大笑,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他张口忒了一声:“老不死的我说你聋啊,钱!把钱都拿出来不然揍死你们。”
“臭老头你眨巴眼干啥?”
男人像是看到什么有趣的东西和后面三个分享,指着沈起昭笑。
“你眨巴眼也没用,你骨相倒是不错可惜太老了,不能送给那人。”
沈起昭愕然地注视着他们,意乱如麻,这发展怎么和自己想的不一样?怎么动起真格来了。
他让助理找安排的人,正确的走向应该是他挡在陆浔也前头,劫匪问他们要钱,他拿不出现金,只能不得不离开取钱。
“情真意切”地让陆浔也等着自己回来。
这样他走之后,那些人狠狠把陆浔也揍一顿,他再带着钱赶来。
即使陆浔也后来恢复记忆也不会怀疑是他动的手脚,他也能狠狠出一下近来他在这个小兔崽子那里受的气。
可此时此景,沈起昭劝说不了自己是他们演技太逼真了。
简直活脱脱就是真的,他双腿打颤指着混混们:“你”
手刚伸出就被一巴掌打了下去,那人叹息地命令着其他人:“这老头,听不懂人话直接动手吧。”
“别别别!”沈起昭哪怕反应再迟钝也明白了此时的艰难处境,当机立断把手里价值百万的沉香佛珠送上去。
几个人当即夺了去,急切打开一看,一瞧是一串臭木头,脸色纷纷难看,像是被耍了。
沈起昭看他们勾着头看着盒子里,虽肉疼了些,但还是准备说些什么开溜,至于他们说的什么‘那人’,估计是个贪财好色的。
如果这伙人能看上陆浔也把他拿住,那就跟他更无任何关系了。
这样想着,心情也明朗了些许,沈起昭错开身子,确保那几人能看清陆浔也的面容,可惜道:“浔也,给你的东西被人夺了,这也是没办法的,我”
他转头,身后空无一人,心脏立马狂跳不安,下一秒,“我呸!老东西你敢耍我们!”
沉香被人重重摔在地上,盒子被用力一脚踩得四分五裂,冰凉的木棍架在脖子一侧:“快点把值钱的东西掏出来。”
沈起昭双腿发颤,举手呈投降状慢慢撤着步子后退:“我、我没带钱。”
这几个小混混可没有尊老爱幼的美德,嬉笑着:“没钱啊?”
沈起昭迟缓地点头,看他们笑得和善,以为要放自己走,可这个想法还没有维持一秒,就被冷水破灭:“动手。”
“好嘞。”剩下的人放下武器,搓着手邪恶地走近。
眼睁睁看到离他远的几人逼近,他吓得紧闭上眼,只希望自己那伙人能快点发觉不对劲过来救他。
预想中的疼痛没有降临,那人在他身上搜刮一顿。
“没有。”几人汇报。
“老小子,你真够穷的啊,出门连手机都不带,亏你穿得人模狗样,兜里连一个子都没有啊。”
沉重的木棍又压了上来,沈起昭后背被冷汗浸湿,他脱口把陆浔也供了出来:“有有有,我侄子有钱让他给。”
几人这才意识到陆浔也不见了,一人惊慌:“大哥,那臭小子不会叫警察吧?我们怎么办!”
背后陡然响起一道阴冷如幽灵的声音:“凉拌呗。”
肩膀被人握住,几人惊天鬼叫纷纷跳开,回头一看竟然是那不见的小兔崽子!
“臭小子!”
“别动。”陆浔也不知哪来的棍子抵着他的颈侧的血管,眼底是嗜血的凶光。
他不是花拳绣腿,他是真会动手。
陆浔也垂眸扫视地上断了线的珠子一圈,意味不明地抬头看向沈起昭,揶揄道:“沈伯,我就说还是你腕间的佛珠好吧,这个人家都瞧不上呢。”
这话与那日车内青年漫不经心的话重叠。
闻言,沈起昭脸色大变,他没失忆!那他刚才出卖对方岂不是全被听到了?
“愣着干什么,上啊!”混混老大对着小弟的头就拍了下去,“一个臭小子怕他干什么!”
几人蜂拥而上。
“停”,陆浔也手掌横在身前。
几人落地不稳,戒备盯着他一举一动,“你、你干什么?”
“投降。”陆浔也心安理得地递过去一块市面上价值不菲的手机。
在场人都没料想到是这种反转,面面相觑。
反观陆浔也,语气轻松地仿佛在说去哪吃饭,就好像那不是他的手机。
巧了,还真不是他的,是他从某个人口袋里“捡”的。
沈起昭看到那抹熟悉的手机颜色,连忙摸向口袋,小混混伸手去接,他心急:“等等。”
“老东西闭嘴!”面前人怕他从中作梗,反身给他一棍砸在他的腹部,疼得他龇牙咧嘴,面目狰狞。
转头对着陆浔也满意点头:“还是你识相。”
他将手里的棍子随手往朝旁边一扔,被小弟接住。
那曾想他手摸到手机,用了力去拽,却察觉陆浔也没有松手的意思,他怒目而视着对方:“你耍我们!”
在他刚松开手的一刹那,正要抄家伙,陆浔也也跟着松开了手,手机屏幕就这样“吧唧”倒扣在坚硬的水泥路上。
落针可闻的空气中宛若能听到屏幕碎裂的声音。
气氛安静如鸡,混混头子盯着地上的手机怒瞪着眼,刚抬头脖颈一痛。
砰——瘫倒在地。
陆浔也看他倒得惨烈,脖子也跟着痛了一下:【你说也没个人扶一把。】
系统目瞪口呆:【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一点起势动作都没有说打就打啊?】
陆浔也:【有啊。】
系统愣住:【嗯?】
陆浔也替他解惑:【昨天那个人不就是。】
系统看着他耳边的擦着枪子儿留下的红痕不说话了。
“你找死是不是!”另一人看到老大被砸晕,恶狠狠蓄力举棍劈向他,其他人见状也都加入混战。
几分钟过去,地上倒了一片,哀嚎不止。
剩下最后一个人年纪稍小,对着陆浔也森冷冷厉的脸,扔掉了手里断成一截的木棍,放下一句狠话:“你给我等着!”
想象中很有骨气地说完就撒丫子跑了。
地上的人缓过劲后也都一瘸一拐地溜了,整个街道只有两人。
陆浔也抹掉渐在脸上的血珠,豆大的血珠沾在他冷白的颊上,经他手一擦在脸上画出一道血痕,如同炽热的火焰纹痕将他的眼也映成血色。
他拖着木棍一步步走向沈起昭,过程中摔在地上的手机也被他踢回沈起昭脚边。
沈起昭这会儿没空在意他的手机了,步步后退,沉重的嗓音带上了颤:“陆少爷,陆少爷,有话好商量,别生气啊。”
陆浔也还不停,他急了:“我是沈云谦的伯父!你不能打我!”
“沈云谦?”陆浔也咧开嘴,“老东西你不会以为你随便向我道个歉,我就要原谅你吧?”
“别说沈云谦不在这,就是他在这,亲眼看着。”陆浔也一字一顿,“你也逃不了。”
“啊——”沈起昭脚踝一歪直直摔了下去。
系统忍不住开口劝:【宿主没必要吧。】
它话间,陆浔也已然高高扬起挥了下去,在棍棒离沈起昭还有十厘米,沈起昭就晕了过去。
“嘁,这么不经吓。”
陆浔也本也没真的要打,他还犯不着和这种人计较。
杂乱的脚步声停在不远处,陆浔也抬头看着七八个杀马特彩毛头沉默了,比刚才那些真混混还刻板印象。
彩毛头们看着青年身边“惨遭不测”的雇主和对方手里的“凶器”也沉默了。
“怎么办?”
“走为上策。”
当机立断,说走就走,背过身发现有些人的衣服吊牌都没来得及摘。
“站住。”陆浔也叫住了他们。
“大哥冤有头债有主,我们只是过来演场戏,今天的事我们绝对守口如瓶!”伸出三根手指,“但凡泄露天打雷劈!”
轰隆——
“妈呀,应验了!都让你不要胡乱说话!”
对面的人抱作一团瑟瑟发抖。
始作俑者系统在脑海里扭成蛆笑个不停,笑得卡顿:【哈哈哈哈哈哈哈】
陆浔也扔了棍,抬脚踢了踢沈起昭,对那一群人道:“把人记得带走。”
从巷子出来,马路上的汽车鸣笛声环绕在他身侧,他这才发觉心中的闷堵根本没发泄出去。
他照着街边店铺的窗户把脸上的脏污都擦干净。
余光瞥见耳上的伤痕一顿,忽地想起被他遗忘的东西究竟是什么了。
是封承羽!
————
lanwine
陆浔也重新踏入这个酒吧还真有点物是人非的心境。
他上了楼轻车熟路地找到了那个包厢推门进去,哭嚎声扑了满耳,不知道的还有人在拉二胡。
他心底嘀咕:那个男人说得不会是真的吧,真给封承羽催眠了?
走近了,他才看到哭的另有其人,那人整个人滑在沙发下面,趴在桌子上哭得肩膀一耸一耸,手边尽是空了的酒瓶。
而封承羽则是抱着酒瓶子,脸色酡红,含糊不清地呓语:“哭、哭什么啊?你压回来不就得了,哭哭哭,烦死了……唔”
说得什么乱七八糟的,陆浔也不轻不重给了封承羽一掌:“喂,醒醒?”
封承羽迷迷糊糊睁开眼,被酒意蒸得水光潋滟的眸子极轻地扫了他一眼,砸吧下嘴,伸手指着他:“你骑……骑、骑蜗牛来的啊,这么慢。”
他手指向陆浔也的斜侧面。
陆浔也:“……”
他扶额:“你还认得我吗?”
“陆……浔也?”
陆浔也刚欣慰他没被催眠,就被人骂了一句:“狗东西。”
“那狗东西在哪呢?”桌子上趴的人也吸引了注意力,泪水糊了一脸,陆浔也十分嫌弃地坐远了点。
“狗你大爷。”陆浔也骂回去,“我怎么招你了?”
说起这个,封承羽气愤不已,用力锤了下沙发,眼中清明了些,说话也不怎么磕巴了。
“你昨天把我扔在了野外好不!要不是我男朋友把我带回去,我不是冷死就是饿死了。”
“我今天看到新闻,那个地方还发生了一起火灾,离我超级近,如果那边没有石路整个林子都要被烧了。”
“等等等。”陆浔也打住他的喋喋不休,“你男朋友?……纪淮……纪砚川?”
“什么纪淮,纪砚川的?”封承羽打了个酒嗝,重新落入醉网,“男朋友就是男……朋友啊,怎么,你讨厌同性恋哦?”
陆浔也悬着的心终于沉入谷底,催眠?
妈的智障么不是。
催眠术要真这么好用,他直接给沈云谦安排一套多好,催眠成功即任务成功。
等他回原世界前再给对方安排一场清洗记忆,而他只是这本书里的过客,不会掀起任何波澜,也不会有任何记得他。
系统许是察觉出他此刻非比寻常,多日来的相处让它对陆浔也的了解不再浮于表面:【你不会也想……】
陆浔也:“我……”
不知为什么,在这个虚假的世界,他希望有个人能记得他。
他知道想法很自私,可
心中所期盼的那个人会是沈云谦么,他不知道。
但是一想到如果让沈云谦经历原书设定的剧情,胸口就一阵闷痛,活像有人借了他的身体玩胸口碎大石一般连呼吸都不顺畅。
陆浔也隐隐能明白这种感情是什么,但是不行,或许是天生的,是原生家庭从小到大对他的影响,也或许是看惯了爱情一词有多短暂多虚无缥缈。
他很难对人敞开心扉,而他想象中的爱情是毫无保留的、是爱重、是信任、是平等。
他眉心轻蹙,竭力压制住纷纷杂杂的思绪,嘴边却被按上一抹冰凉,他低头一看是一杯满当当的酒。
“来,喝酒。”
说实话,他没怎么喝过酒,也不清楚自己的酒量在哪。
张口想要拒绝,不料反被封承羽拿住空隙,直接给他灌了进去,嘴里还骂骂咧咧:“一个两个都磨磨唧唧的,喝一杯酒能要你命啊,之前都不跟我喝,今天就补上。”
陆浔也呛了下,眼角逼起湿润,尤其是秦卓禹的哭声太难听,他心里更烦了,直接夺过眼前手里的酒杯,一股脑喝了下去。
冰凉的液体一路从喉咙滑下去浇灭了心口无端愈演愈烈的气燥。
“好喝吧。”
陆浔也味觉系统像是被破坏,尝不出什么味,听到他问,只敷衍地点头,旋即从酒架上随便抽了一瓶又给自己倒了满杯。
“等我搞清楚一件事,”陆浔也抿了口酒,吊灯彩色的光辉映在玻璃杯无数切面,交错闪烁着宛如绚烂星河。
他认真盯了一会,眉眼中闪过纠结,最后化作一道叹息:“你那个男朋友离他远点,小心到时候覆水难收回不了头。”
“什么回不了头?”包厢门被一个身材高大的俊美男人推开。
男人宽肩窄腰,定制的西装裤包裹着他修长笔直的双腿,黑色衬衫尾端扎在裤腰里,袖子半挽,手臂紧实的肌肉线条流畅的仿佛从漫画中走出。
晦暗的灯光投在那人的脸上,陆浔也半眯着眼,直到男人走近,看了他一眼,四目一瞬的相对让他错愕。
确实是昨天那个人,耳上的残留的疼痛愈发彰显存在感,脑中浮现出一张马赛克处理的断臂烧焦男尸。
断的那条手臂赫然就是扇封承羽脸的那条。
陆浔也呼吸一滞,停在脸上的阴冷视线移开后变得温柔起来。
身侧没骨头瘫在卡座上的封承羽看到男人,自然而然地伸手要抱。
男人就这么抱上去,把人裹在怀里,箍住他的腰将他往上一提,低头在他眉心处轻吻,低声道:“难受吗?”
陆浔也表情炸裂,酒杯在手里轻抖,抖出几滴酒液,他另一手赶紧按在手腕上。
封承羽脸埋在男人锁骨处,瓮声瓮气哼唧道:“嗯……困了,想睡觉。”
男人宠溺笑了笑,一手拖着他,一手揽住腰,把封承羽抱在身前,站了起来。
陆浔也此时此刻的表情五彩缤纷,瞠目结舌,男人起身后又看向他。
陆浔也防备:“你想干什么?”
“有人不让我动你,但是不代表你可以在他面前胡言乱语挑拨离间,”男人冷眸睨着他。
“想好什么该管什么不该管。如果再让我发现,我不介意给你找点麻烦。”
这话是什么意思,男人是谁,谁不让他动自己?
陆家?
应该不是。
陆浔也迷茫:“‘有人’指的是谁?”
男人默了片刻,探究的眼神锁在青年不似作假的表情上,似乎不太相信对方不知道是谁。
一道抽噎打破了紧张的氛围。
循声转头,秦卓禹喝的烂醉如泥,抱着酒瓶子神色悲痛欲绝。
陆浔也:“……”
这边,封承羽不满地在男人耳朵上咬了一口,催促他:“回家。”
男人将他搂紧:“好。”
陆浔也转回来看向离开的男人,急得站起身:“你还没告诉我究竟是谁?”
回答他的只有冷冷四个字:“无可奉告。”
砰——
门被关上。
陆浔也一口干了杯中酒,苦涩、烦闷、焦虑各种情绪糅杂在一起化成弥漫在口腔中的酒味。
烈酒灼喉。
他后知后觉,酒原来这么难喝。
放在平时陆浔也可能会嘲笑他几句,可看在秦卓禹这么难过的份上。
他俯身拽着他的胳膊,把他从地上扔到沙发里:“你又哭什么?”
“你懂个屁啊。”秦卓禹泄愤地扔掉手里的酒瓶。
清脆响亮中,玻璃和酒水一起飞溅开,陆浔也听到对方不甘道:“你又没被人压过。”
陆浔也终于回过神,理解了进门时封承羽没头没尾说的那句话。
“你不是秦家少爷么,胆子呢?”陆浔也好笑,“把你少爷脾气拿出来啊,忘记怎么威胁我的了?要么报警要么找人教训他一顿。”
他提的建议自觉也算正常吧,那知对方非但不领情,反瞪他一眼,让陆浔也觉得自己好心被当做驴肝肺了。
陆浔也福至心灵:“所以你在乎的只是被压?这人是你那你男朋友?你既然喜欢他在乎这个干嘛?”
“放屁,谁喜欢他!小爷喜欢谁都不可能喜欢他,不可能!”秦卓禹咋咋呼呼,他抄起桌上的酒瓶对着嘴就灌了进去。
之后一头磕在桌子上醉晕了,陆浔也阻拦的手僵持在半空。
这怎么搞?
他戳了戳秦卓禹的胳膊,凑到他耳边,大声喊叫,试图唤醒他:“喂!你家在哪?”
对方晕得很死,没有回答。
要不放这等着秦卓禹自己醒?
陆浔也纠结中一道手机铃声响起,他愣了下就赶紧去找。
最后铃声自动挂断前在软皮沙发下面摸了出来:“喂。”
那边良久不说话,陆浔也看到手机屏幕上的小叔二字恍了恍神,先开口:“找秦卓禹是吧,他喝醉了,你看你有没有时间过来把他带回去。”
“好。”清冷的嗓音响起,“他现在在哪?”
陆浔也报了地址和包厢号,不懂对方最后让他有事先走是什么意思。
不应该担心侄子让他留在这看顾着吗?
既然话都说到这份上了,陆浔也自然不会讨人嫌,他给廊上的服务生交代了下屋里有人喝醉稍后会来人接他,就披上外套下了楼。
洗手间过道。
“老子都说了只是来和兄弟喝喝酒你这也要管,懂不懂什么叫商业联姻,随你也出去怎么玩老子都不管你。”
一男人甩开拉在他手臂上的女人,满眼不耐。
“我们还没结婚呢你就出来花天酒地?你就这么有把握我会嫁给你?”女人声线哭哑。
“不然呢,你还有更好的选择吗?”男人压低声音,“你说我出轨?说出去谁信呐,再说人人都见怪不怪的事真的没必要放在明面上说。就是说了别人也只会怪你小肚鸡肠。”
“各玩各的不好吗?我能给你充分的自由。”
啪——
清脆的巴掌声回荡在空旷的走廊,陆浔也脚步一顿又拐回了厕所。
这次真没白来啊,和戏班子似的一出接一出。
“你别忘了你爸是怎么把你放出来的,你前脚谋杀亲弟,我们两家的联姻如果也毁在你手上你确定你有把握逆风翻牌挣继承权?别忘了你现在已经出局了。”
男人面如鬼煞,丝毫没有昔日温润有礼的样子,他摸了摸脸上刺痛的地方,痴痴地笑了:“你说你不发现多好呢?我们还能做一对令人羡艳的恩爱伴侣。”
他走近女人探手从对方口袋里抽出一枚录音笔,红点跳动,被他摔在地上碾碎:“可你没证据,谁会相信你呢?”
“说白了你爷爷也只是其实看中陆家的权势,我是什么样的人他根本不在乎,起码我比那些老男人年轻。”
“何况谁不知道我温雅懂礼,而你温小姐娇纵任性。”
“下个月就是婚期了。”男人侮辱地拍了拍女人的脸,“你爸的兄弟姐妹可一直盯着你爸的一举一动,他需要陆家的助力,你……闹得起吗?”
“陆砚!”女人咬牙切齿,“因为你弟弟受伤你才没被关禁闭,等他恢复记忆,你副总的职位迟早要还给他,你坐得稳吗?”
“那我就让他彻底没这个机会。”男人一把将女人推开,踹散了地上录音笔的零件,连一个眼神都没施舍给她就径直离去。
女人摸了把泪嗤笑一声,盯着地上被摔碎的手机和录音笔壳子神色不明:“出来吧。”
陆浔也挑眉,仍旧不出去。
女人勾了勾唇,不紧不慢道:“那个男厕所门口,穿着黑白撞色羽绒衣、牛仔裤的偷听的小帅哥出来吧。”
系统看热闹不嫌事大:【叫你呢。】
陆浔也愤愤:【闭嘴。】
他深吸一口气,走了出去,没等他装傻充愣,对方直接点破:“看来传言都是假的,你果然没失忆。”
陆浔也目光落在他似笑非笑的脸上,女人刚才的悲痛伤心一扫而过如同是他一个人的幻听,如果忽略她脸上坠着泪珠的话。
温小姐也没觉得被人看见那一幕丢人,反而走上前,伸手:“借点纸呗。”
……
她擦着泪,陆浔也就这么直勾勾盯着她,上次见她和陆砚关系不是很好吗?
对方看出了他的想法一般:“他有一点说的没错,联姻嘛很正常的。”
陆浔也:“那你……”哭什么。
想到了自己的母亲,他张了张口,一句劝慰未经思考就说出了口:“及时止损说不定能遇见更好的呢?”
“你以为我为他哭啊。”温小姐哼笑,“想什么呢,他也配。”
她话锋一转,看着陆浔也一板正经的样子,忍不住起了逗弄的心思,她故意上前一步:“为你哭还差不多。”
陆浔也一惊,后退一步。
“哈哈哈哈哈”温小姐噗嗤笑出来,计谋得逞放过他,转身把手里的卫生纸团丢入垃圾桶。
“本小姐才不拘泥于情情爱爱如果不是当初那臭老头让人把我绑回来,你现在见到我说不定就是在影后的颁奖典礼了。”
陆浔也对她说的话半信半疑,他四处看了圈没有监控:“那你想解除婚约?录音笔坏了怎么办?”
都是豪门大家,这桩联姻圈子里大多都知道,不乏有人存着看笑话的心态。
往日恩爱的情侣在婚礼前一月取消婚礼必定有原因,没有证据实锤,那过错方当然就是权势低的一方。
温小姐但笑不语,饶过他,一路走到一盆盆栽前,伸手把伪装极好的微型摄像头从绿叶中捏起在手中把玩。
陆浔也皱眉:“我也是陆家的人。”
没说出的话是:不避人,不怕他告密或者动手摧毁吗?
“因为我们有共同的敌人。”温小姐顿了下,“我知道你不喜欢陆家。”
“呵。”陆浔也反问,“陆家有权有势谁不想攀附?”
“那是别人。”温小姐若有所思地摩挲下巴,“虽然你很好心,但你给我一种你不是这个世界人的感觉,什么都不在意,所有人和事都和你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