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回去时陆浔也终于忍不住问了出来,“你刚才在车库,往车外扔了什么?”
过了许久他侧眼看到后视镜中苏濯紧抿的嘴唇动了动:“没什么,一个废品,会有人需要的。”
司家
两人十分顺利进入了大门,一路畅通无阻,陆浔也本能起了疑心。
这么大一个豪宅,一草一木,地面凉亭都是精心打理过的模样。
如今大门没锁也就算了,怎么会连一个人影都没看到,许是最近被绑的辛酸泪太多,他控制不住往这方面联想。
在迈上台阶前他停在了原地,看向斜侧方已经走上第二阶那人颀长的背影:“你有没有觉得哪里不对?
苏濯显然也这样觉得,听到他发问,蹙了下眉。
陆浔也看到对方身子僵了一下,登时生出了种不好的预感,下意识抬手去捞对方想要阻止。
与此同时苏濯两步并作一步冲上门前。
在他捞了空,只听那边,厚重的铸铝门被苏濯用力踹开。
“咚———”地一声巨响震得陆浔也耳朵发麻,他讪讪收回了手,跟着冲进去。
大厅空无一人,上方吊灯却亮着。
“司靳言!你给滚我出来!———”苏濯吼道。
眼神在周围搜寻一番没见到人,后拔腿直奔楼上。
“诶?”陆浔也没来过,晕头转向只好跟着,“真的不是你情报有误么?我感觉他应该不在。”
苏濯没空听他废话,眨眼消失在楼梯拐角,陆浔也问系统:“沈云谦到底在哪?你不是升过级了吗?”
【定位不到,信号很弱,只知道目前没有生命危险。】系统对于结果十分不解。
【除非剧情偏离,或者剧情外的人脱离了设定做出的行动影响了对目标人物的判断,但几乎不可能。】
这样说是这样说,系统也不清楚自家宿主信了没有,可除了这种情况现下也无法解释,它不禁怀疑难道自己的程序又出bug了?
又是这样,一边说角色脱离设定绝无可能,一边催着他攻略沈云谦,相悖了不是?
陆浔也望着只有12分钟的脱离世界的倒计时,明明还没完成任务,为什么会出现这个东西?
可万一是真的呢?
沈云谦……
无法自控地想起沈云谦那张脸,那双通红的眸子注视着他,“别走。”
陆浔也猛地惊醒,耳边乍响一阵嗡鸣,他使劲晃了晃沉重的脑袋。
压下心底那点不适,不敢再去看红得像鲜血泼成的倒计时数字,逃避般别开了眼。
无所谓,本来就是两个世界的人,不该有联系的,就当是……一场游戏。
他轻轻呼出一口气,揣着满心对系统的怀疑。
他突然将脸逼近它,凝眸与系统正面对上,来了句:“你从没骗过我是么?这个世界真是本书?”
【当……嗯】系统猝不及防,噎了下。
反应过后无比坦然:【当然了!】
陆浔也还想问什么,忽然楼上一阵动静钻入耳中,他终于放弃对系统的“纠缠”。
…………
“你……们?”
陆浔也看清室内的场景,艰难刹住脚,触及里面投过来的两道视线,抓着卧室门框的手明显一僵。
系统在他耳边夸张地“哇哦”一声,成功把陆浔也刚升起的尴尬情绪给摁灭了。
苏濯后知后觉,松开司靳言的领子,对方脱力顺势砸进了身下的被褥里。
他垂眼扫了眼司靳言的惨态,从他身上起来。
怒气还未消散连带着看向陆浔也的目光也多有不满,更别提语气了:“你在看什么?”
“你打他干什么?人找到了?”
陆浔也直接忽视他冲天的怨气,几步走过去。
看清床上的人满眼懵滞,一副状况之外的样子。
司靳言无力斜倒在床上,颊边一片红痕,嘴角挂血,显然是被揍了一拳,还不轻。
陆浔也目含揶揄瞄一下苏濯,挺猛啊,直接给人干半昏迷了。
苏濯正和司靳言对峙:“清醒了?现在告诉我,你把沈云谦藏在了哪?”
听到沈云谦,陆浔也眼神晃了晃,他定了神,看到司靳言的瞳孔逐渐聚焦,很不对。
他问身旁人:“刚才你进来他在干什么?睡觉?”
苏濯冷脸:“我管他。”
行行行,陆浔也勉强地扯了扯嘴角。
两人一个没留意,司靳言跌跌撞撞翻下了床,狼狈趴在地上。
陆浔也看不过去,顺手捞了他一把,指背碰了碰对方额头。
没发烧,他蹙眉,和苏濯交换了眼神,又重新落回司靳言睁得困难的眉眼:“你怎么了?”
司靳言顾不得几人从前的恩怨,暗中掐着手心保持清醒,他粗喘了几口气,用气音吐出两个字:“书……房。”
…………
办公椅倒在地上,剪刀和四散的绳段躺在旁边。
司靳言推开陆浔也的搀扶,一手扶着办公桌,一手紧紧攥着桌子上的蓝色针管,眼眶发紧,咬牙切齿:“简、洛、清。”
再次从别人嘴里听到这个名字,陆浔也脑子里蓦地腾起一股恍然。
若是如系统所说,按照剧情,简洛清年前就应该旧疾复发死了。
那他两个小时前见到的人是谁?鬼么?!
陆浔也望着脚边的绳锁,顿时面色古怪:“你意思是简洛清算计你,又把沈云谦带走的?”
回忆起前不久,虚弱得好像跑个几步就能原地躺板板的人儿,陆浔也觉得这个世界疯了。
简洛清那副身子,苏濯不是没有听说过,何况对方本身和沈云谦并无交际,又竭力躲避司靳言。
要说简洛清主动到司靳言的地盘,为了救沈云谦不惜给司靳言下药,那苏濯丝毫不信。
再者谁让司靳言前科数不胜数。
“司总的借口未免太拙劣,你别墅里佣人那么多,让一个病号带人跑了,而你昏迷不醒没一个人知道?”
陆浔也附和着点头。
司靳言听到这话,混沌的眼中闪过讥讽,目光转在面前两人中间,似是自嘲地笑了声。
“怎么,他和你们那么熟,没说过今天是什么日子?”
陆浔也看苏濯的模样就知道对方也许不清楚,他询问的视线落在系统身上。
下一刻,系统的声音和司靳言沙哑的嗓音同时在陆浔也耳边响起。
【是他妈的祭日。】
“是我妈的祭日。”
“是。我承认之前对他做的混账事,是我不对,我不该那么恨他,可我呢,我妈就白死了么。”
司靳言说着将头机械转向苏濯,眼神空洞无神,“你告诉我,我要用什么态度对待我杀母仇人的儿子,感恩戴德吗?”
“可你怎么确定就是他爸妈杀了你妈?就算是,和沈云谦有什么关系?而且那他爸妈也已经死了!”
“当初沈家收留你们母子也是真,你断送了沈云谦的学业,躲在背后给沈起昭推波助澜,断他后路,如今幡然醒悟还想求他原谅。我们从不想针对你,是你一直纠缠不休。”
“司靳言,我越来越不理解了。”苏濯是真的好奇,“你究竟想干什么?”
司靳言他张了张嘴却不知道从哪里诉说,喉咙如同被一双无形的大手扼住,脸上罕见的浮现出迷茫的情绪。
也许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无人在意的角落系统张牙舞爪在同谁争论,最终败下阵,默默望了陆浔也一会就消失在原地。
陆浔也没注意到系统不见,关注全在面前修罗场上,忍不住出言打破这诡异的氛围。
他转向司靳言:“那你觉得简洛清会带他去哪?”
闻言,司靳言抬眼看了看他,最后摇了摇头道:“我不知道。”
陆浔也不意外,他甚至觉得正常,毕竟两人之间的确没啥交集,唯一的交集也是司靳言。
那按照正常套路来说,是不是该白月光配角绑架替身受逼迫男主攻二选一的戏码了。
想到这,陆浔也脑子里不可控的浮想联翩。
下一瞬他被自己的想法雷到,登时打了个激灵,仰头发现苏濯一直盯着他:“……“
“你到底…”苏濯欲言又止,“没事吧?”
“没事。”陆浔也装作不经意问起,“这附近有海湾么?”
没给其他人回答的时间,他又自顾自低语:“不对,简洛清又不喜欢司靳言。”
那这个剧情就不成立了,哪怕简洛清喜欢司靳言,他也不相信简洛清是那种因为争风吃醋而做出偏激行为的人。
他都没发现说出了声。
作为话题中央的司靳言没吭声只是眼神越来越晦暗。
所以是害怕司靳言伤害沈云谦?陆浔也认为自己真相了。
倏然,一只手搭在陆浔也肩膀上趁他不备将他身体掰过去,衣服都被抓出了褶皱。
他避无可避,苏濯背后,红色的数字烙印般打进了他的瞳孔里。
00:15
00:14
00:13
12、11、10……
过得极慢的两小时,在这一刻放闸的洪水似流得飞快,抓也抓不住。
陆浔也耳边隐隐有噪杂的人声“拥挤着”冲进他的耳膜。
平静的久到他都忘记的疼痛席卷而来。
后颈火烧般,要生生扯下一块皮一样撕裂的疼让他脸瞬间煞白起来,冷汗冒出,汗湿了碎发软塌塌贴在侧脸上。
眼前天旋地转,他缓缓抬头睁开雾蒙蒙的眸子才发觉整个世界都静止了。
苏濯的手还放在他肩头,目含担忧,连司靳言也维持着望着他表情关心定在原处。
痛楚渗透进骨子里,随着倒计时归零,陆浔也真切的听到一道陌生的男声。
【尝试提取失败,即将重置。】
紧接着陆浔也眼前繁杂的彩色世界如同被关上的液晶电视机失去了颜色,与此同时他失去了意识。
…………
“不要!”
熟悉的清润声线灌入耳中,陆浔也呼吸一滞,望向传出声音的地方。
他不可置信的眼底撞入沈云谦惊恐的异色瞳眸。
“砰———”
“砰———”
接连短促两声枪响。
陆浔也胸口钝痛,不远处吃痛哀嚎声让他堪堪回神。
他记忆停留在小巷中他被三人围堵的场景。
艹!他心里直爆粗口,真让他们得手了。
陆浔也觉着自己被气着了,眼前眩晕不止。
来不及反应鼻息间扑来一阵清新的味道,下一秒被沈云谦拥裹入怀,对方接着他倒在地上。
陆浔也眼睫颤了颤,迷蒙的视线一寸寸描摹着对方的相比之前更加瘦削的侧脸轮廓。
一颗颗温热的水滴落在脸上,滑落带来的痒意犹如轻巧的羽毛搔弄着他的心。”带走……带走!“沈云谦再也压抑不住,来迟一步的手下都听到了这一声怒吼。
“沈总,沈起昭他”一男人开口要说沈起昭死了,话到嘴边就被同伴拉住。
对方眼神制止他后,放下手机,又对沈云谦道。
“救护车和您的私人医生都已经通知他们赶来,期间尽量让陆先生保持一个姿势以防造成二次伤害。”
话落,沈云谦紧抱的力道立马松了。
看来是听进去了,两人默契地没再吭声,走过去,不屑又粗暴地拽起那个趴在地上捂着血淋淋腿,鬼哭狼嚎的人。
陆浔也全然忘了有人朝他开枪的事。
他缓过晕劲,没搞清状况,反握上沈云谦的胳膊,正要解释。
目光却瞥到斜侧方10米被架着的人拼命甩开桎梏,用小刀捅伤了另外两人其中一人腹部。
男人夺下枪,颤颤巍巍,陆浔也顺着枪口的方向,看清他远远地,瞄准了自己身侧,沈云谦的后脑勺。!!!
陆浔也一时间心提到了嗓子眼,用力将沈云谦推开,手不知道抓到了什么,脑子支配着他抓起手上的东西。
只听一道重叠的枪鸣。
在对向子弹打穿陆浔也身后沙袋的霎时。
那人的手中的枪脱手而出,摔到了更远的地方,手上汩汩冒着血。
发生的一切几乎是瞬息,任谁都没反应过来,陆浔也强烈的后怕挤压着他整颗心脏。
开枪的后坐力将他的手掌震的发麻,失去危险后他整个人脱力往后摔了下去。
陆浔也仰面朝天,呼出一口气,放松身体任由自己躺在地上。
他咽了咽口水,盯着灰白的水泥天花板,一愣。
消失了……
倒计时消失了?!
他抬起双手,翻来翻去,一瞬不瞬看着。
好不容易平复的心跳又开始扑通扑通找存在感,脑子嗡嗡响,连有人离开都不知道。
歪头看到沈云谦就蹲坐在旁边,一脸懵地看着自己,眼尾刚哭过还是绯红的。
“沈……云谦?“他不确定地冲人喊道。
刚太过情急以至于他现在才发现自己的喉咙在那时候就哑了。
他喉咙干涩的厉害,难耐咳了几声挣扎着要坐起来。
刚起了半个身子,陆浔也就被人稳稳扶住,他感受着手臂上细微的颤抖。
沈云谦:“你……”
陆浔也抢先一步说:“我没有烧伤。”
沈云谦错愕:“什”
他话还没说完,看到陆浔也从衣领掏出的东西时,脸色凝固了几秒。
陆浔也自顾自把硌着他的护身牌拉出来。
子弹头前段都嵌在了木牌里,背面镶嵌的铁皮差点被打穿。
他心有余悸揉了揉胸口疼得都麻木的地方,不放心低头,勾弹下衣领,确认胸口没有弹洞,只有小片淤红。
狂飙的肾上腺素褪去,陆浔也惊觉已经出了一身冷汗。
饶是如此,他还能苦中作乐一句,还好不是回光返照。
只是……
他默默攥紧了掌心里已然报废的护身牌,用牙把子弹咬了出来,重新塞进衣服里。
瞧见地上的影子,他缓缓转过头,先是尴尬到红了耳根,又生出一种对方很需要抱一下的错觉。
他敛下眼帘,默不作声扫向原先倒计时的位置,心跳如鼓。
空无一物。
如果可以的话……
他重新看向沈云谦,恢复白皙的耳廓又开始发烫,他犹豫着抬了抬手。
沈云谦没给他开口的机会,也没给他拒绝的时间,重重抱了上去。
陆浔也半抬的胳膊顺势抱在了怀中人单薄的脊背上。
心底那个漂浮不定的问题落在了最深处被彼此交融的体温炼化。
从没发生过任何隔阂似的,话说出口时化为了一句担忧。”又不好好吃饭。“
沈云谦抱着他的手臂僵硬了片刻,闷闷应了一声。
陆浔也垂眼凝视打量他细白脆弱的脖颈。
他感受到对方身躯的轻颤,叹了口气,轻柔拍着人的后背,细细安抚:“没事了,我这不是好着呢。”
沈云谦没说话,揪紧了陆浔也背后的衣服。
两人抱了好一会,陆浔也才想起问,他推开人:“你不是在医院么?怎么在这?”
“还有,你怎么会出现在后备箱里?”
他转念一想,那疯婆子做事有什么道理可言。
兴许是沈云谦不知道什么时候得罪了她,她也让人去把沈云谦绑了。
正好那辆车被他抢了,也算是一种幸运吧。
现在最重要的是另一件事,不知道这里是哪,也不知道这个世界对枪支的管控严不严格。
如果严的话,刚才枪声不小,说不定一会就有警察围堵。
陆浔也第一反应就是,把枪捡起来,他弯腰去捡,却被沈云谦先一步拿到。
他摸了个空,没说什么,按了按莫名酸痛的后颈,以为是磕着了,没太在意。
随后,拉着沈云谦要离开:“你先和我走。”
沈云谦被他拉着,脚下一动不动,陆浔也满头问号,回头看他:“怎么了?”
“走不了了。”沈云谦盯着废弃楼层的楼梯拐角,眉宇间冷肃之气仿佛凝成实质。
他话音刚落,陆浔也就看到,楼梯死角内,从阴影出缓缓踱步而出的一人。
那个疯女人。
看清来人时,沈云谦平淡的心态破裂,瞳孔骤缩:“是你。”
傅姨轻蔑的视线在他二人之间流转,半晌,瘆人地笑了出来:“别走啊,人还没到齐呢。”——
作者有话说:最近三次事情太多了[爆哭]备了考,兼了职,陪了护
忙过之后又不知道从哪开始落笔,前半段其实早就写好了,删删减减……
总结一句话就是希望大家都心想事成,健康!平安!汇报一下最近在练车,晒黑了两度[化了]
这本快完结了,番外也想好了。会在完结前交代之前的坑
下本全文存稿。
无稿开文的后果是啥乱七八糟的事都吻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