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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过只是将暗地里的秘密摆到明面上而已。既然你已经出来了,那么,我再慷慨地给你一次二选一的机会。”

“选项A,维持现状。这样做能让顾家这艘表面光鲜的破船继续浮在水面,即便所有人都心知肚明,水下部分早已被蛀空。但至少你们母女二人可以继续守着这个被阳光折射出七色光彩,但一触即碎的泡沫,假装它还是个完整的家。”

“选项B,坐上这辆车。我带你去看顾家的真实。”

“二选一。顾雪霏,你究竟要选哪一种呢?”——

作者有话说:今天这章是听着著名复仇小曲“we all lie”写的,写的时候感觉老带感了。希望你们看的也带感hhh有没有小可爱发现已经开始前后呼应了呢?

第46章 霸凌15|引狼入室 一时心软的代价。……

“恶魔。”

顾雪霏望着唇角微扬的顾砚白, 搓了搓手臂,只觉遍体生寒。

“快点,时间不等人。距离爸到达酒店还剩下不到……”

顾砚白抬起手臂看了眼时间, 笑容愈发恣意,“不到……五分钟。”

“你是故意的!你根本就不想给我任何可供选择的机会!从始至终,我都只有这一条路可走!”

顾雪霏双腿一软,颓丧地跪坐在地。

“呜呜呜……”

她崩溃地放声大哭, 哭声凄厉而哀婉, 顾砚白却只是居高临下地淡然俯视,态度丝毫没有半点的软化。

因为他知道, 顾雪霏同样不是什么善茬。

不然她又怎能与他周旋数年之久。

鳄鱼的眼泪……谁会信?

见顾砚白对自己的眼泪无动于衷,顾雪霏冷哼一声, 重新站起身来。

她的脸上干干净净, 哪有一滴眼泪。

“终于演累了?”

顾雪霏没好气地白了顾砚白一眼。

“我只是忽然想通了, 我没事跟你在这边废什么话, 真是浪费我的演技和精力。不是早就为我设好陷阱了吗, 带路吧。”

“哦?看来是想选择B了。选项B同样有两种选项, 一、去见顾鹤年,现在去虽然已经为时已晚,但倘若口才够好,说不定还能稍稍挽救一下你在他心中的地位。”

“二……”

顾砚白话音未落,便被顾雪霏出言打断。

“废什么话,带我去见那个女人。我非要当场撕烂她的贱嘴不可!”

顾砚白望着怒不可遏的顾雪霏,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

“看来在你心里,比起父亲来,还是母亲更加重要。”

“不……”

这句话像一根针,精准地刺破了顾雪霏强撑起来的怒气。

她高昂的头颅瞬间低垂下去, 肩膀微微塌陷,方才的尖锐气势消散得无影无踪。

“他们都是我最重要的家人……在我心里,份量从来都是一样的。”

她的声音很轻,带着一种淡淡的疲惫,仿佛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她何尝不痛恨父亲将外面的污浊带回家里,将母亲眼里的光和骄傲一寸寸碾碎?

那些无声的眼泪和深夜的啜泣,她全都看在眼里。

可正因如此,她才更偏执地想要抓住这个家曾经有过的、虚假却完整的躯壳。

父亲已经亲手撕开了一道裂缝,她无力修补。

那么,至少……至少要让这道裂缝止步于此。

顾砚白,这个突如其来的“外人”,就成了她眼中最醒目、也最应该被抹去的“污点”。

针对他,排挤他,仿佛只要将他驱逐出这个家的领地,那个摇摇欲坠的、独属于他们三个人的小家,就能奇迹般地恢复成原状。

可是……她现在后知后觉地发现她错了。

简直错得离谱、大错特错!

她抬起眼,目光穿过窗户,望向这个看似华丽却已布满裂痕的家。

“我现在终于明白了,把你赶走又有什么用。你虽然讨厌,抢夺了我本就为数不多的父爱,但是,你却从来就不是这个家问题的根源。”

她看向顾砚白,扯出一个苦涩的笑,“真正的裂痕,在爸爸踏出这个家门的那一刻就已经产生了。我现在要做的,不是去攀咬一个无关紧要的人,而是想办法……”

“把这个家重新粘合起来。”

她的眼神渐渐坚定,带着一种背水一战的决绝。

“你可以继续留在这里,只要安分守己。”

“但现在……谁要是想彻底毁了这个家——”

她的指甲深深嵌进掌心,“我绝不会放过!”

顾砚白望着这样的顾雪霏,微微一愣。

这是他第一次对自己这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姐姐,肃然起敬。

其实他的本意并非想要报复顾鹤年全家。

他的仇人本就有且仅有顾鹤年一人而已。

只不过,自打他展开复仇计划以后,自己的这位姐姐着实是既蠢笨又碍事,才令他不得已而动了“杀心”。

但倘若,她能就此收手,不再为难自己的话。

顾砚白也愿意再给她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上来吧。我知道顾鹤年的‘姘头’在哪里。”

“好。”

黑色轿车载着两人一路驶向郊区。

直到,在一栋又破又不起眼的破旧宾馆前停下。

“铁路疗养院?”

推开陈旧且锈迹斑斑的铁门,踏过满是废墟和尘土的荒草地,两人来到了一座看上去空无一人的废弃建筑内。

“这是什么宾馆,怎么起了这么个怪名字?”

“安静。”顾砚白冷着脸,警告道,“她们听到陌生人的声音会害怕地躲起来。不是想见顾鹤年的旧情人吗……”

“瞧,不全都是?”

说话间,两人来到了一间病房样式的房间。

推开房间门,房内空无一人。

地板上、床上充满了拖拽和挣扎的痕迹,很显然,这里不久前刚发生过一场激烈的战斗。

“不好!!!”

顾不得和顾雪霏解释,顾砚白连忙冲进房间,查看四周。

床头柜上的茶水尚且留有余温,几件女孩子的睡裙也还整整齐齐地摆放在木头衣柜里。

顾砚白匆忙拨打电话,边打电话边往门外跑。

“妙妙 ……快接电话,求你。”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顾雪霏一头雾水地跟在顾砚白身后。

顾砚白却突然像是回想起什么似的,顿时停住了脚步。

他猛地转过身,扯住了顾雪霏的领口。

胸口剧烈地上下起伏,像是被什么东西死死堵住了气管,连带着每一次的呼吸都带着灼热的痛感。

原本白皙的脸颊此刻涨得通红,连眼尾都染上了一片绯色。牙齿死死咬住下唇,几乎要咬出血来。

那双总是平静的眼睛里,此刻怒火与焦灼交织翻腾,像是随时会溢出来。

顾雪霏被顾砚白瞪得一哆嗦,颤颤巍巍小声询问道,“顾砚白,你……你这是怎么了?”

“你刚才说什么了?”

“啊?”

“我说!在来这里前,你都对我说什么了!再给我一字不落地全都复述一遍!”

“哦。”

顾雪霏战战兢兢的在顾砚白的不断催促下,总算磕磕绊绊地把那段话再次重复了一遍。

“该死的!该死的!我怎么能犯那么明显的错!竟然引狼入室!”

顾砚白忿恨地重重踹了脚墙壁。

这下真快给顾雪霏吓尿了。

“到底发生什么了?不是说要来带我捉奸的吗?人呢?这里怎么一个人都没有?”

“还不得好好问问你的好母亲!孙卫红 ……孙卫红 !!!”

“我妈怎么了,我妈不还好好待在家里……”

顾砚白却已经没空再和顾雪霏解释这些了。

“你妈好好在家?呵,我们两个全都被她给骗了!上车!今天要是找不到她们几个,我要你全家偿命!”

顾雪霏被顾砚白不由分所地一把拽上车,车子快速往顾家废弃工厂驶去。

在此过程中,顾砚白一直尝试拨打钟缈的电话,但奈何一直显示正在通话中。

直到车子即将拐上高架,钟缈的电话终于拨通了。

“妙妙。是我。”

那边足足有一分多钟没有说话,随后,一道清脆的童声从听筒中传来。

“茵茵姐姐,你来救我们了。”

“嗯。你们还好吧?都好好藏起来了吗?”

“大家都没事。不过茵茵姐姐,今天,疗养院里突然闯进来一个很凶的阿姨。因为茵茵姐姐曾给妙妙看过照片,因此妙妙认识,就带着大家一起从后门逃走了。”

“那就好。你们藏好了,晚点姐姐过来接你们去新地方。”

“又要换地方了吗……”

电话里,钟缈的声音突然变得有些落寞。

“大家都……不想再过这种需要每天东躲西藏的生活了。茵茵姐姐,你知道吗,阿红姐姐说她的病越来越重了,在离开前,她想亲眼看看姐姐口中说的大海。小紫姐姐说,她想回家。大家都想有个家,有个稳定的,家。”

“我知道了。是我考虑不周。”

顾砚白眨了眨眼睛,强忍住难以抑制的酸涩和泪水。

“这次是姐姐错了,没有保护好大家。同样的错误,我绝对不会再犯。对不起,对不起妙妙,对不起疗养院的大家……”

“没事的姐姐。我们都知道,你已经尽力了。要是没有姐姐,我们早就死了。”

挂断电话,顾砚白颓丧地低垂下头。

忽然,他像是想到什么,冷着脸偏过头对顾雪霏厉声警告道。

“今天所有发生的一切不许说出去。否则……”

顾砚白朝顾雪霏比了个手势。

“知道了。”

通过方才断断续续的对话,顾雪霏勉强能猜测到,就在他们出发前,母亲已经先一步来到这里,想要将这些所谓的顾鹤年的“心上人”全都一网打尽。

原来,母亲没有她想象中那般柔弱,甚至知道在她面前演戏,来吸引她和顾砚白的注意力。

不过……

顾雪霏透过后视镜,望向渐渐远去的疗养院,眼角微微上挑。

有其母必有其女。

母亲狠辣的本性,她这个亲生女儿又怎么可能没有继承到一星半点呢?

人性,远比想象中的更加黑暗而险恶。

汽车载着车内心思各异的姐弟二人往“家” 的方向驶去。

只不过经过此次风波之后的家,还算是真正的“家”吗?——

作者有话说:宝宝们国庆节快乐!!!

忘记钟缈是谁的指路情杀篇最后几章,就是那个和陆久一起看画的赤脚小女孩~

本章有三位影帝一起同台飙戏,大家觉得哪位演技更突出呢?话说写聪明人的博弈真是太累了,我下本真的不要再写了,写得头疼……

【哦对了,忘记解释了。现在发生的事情依旧是顾砚白在初中时期发生的事情,所以地点在雾江市,而非滨海市。顾砚白文里说的“姘头”指的不是疗养院的女孩们,后面会解释。】

第47章 霸凌16|摇摇欲坠的信任 “这条短信……

那天晚上顾鹤年回家后发了很大的火。

“到底是谁做的恶作剧!”

顾鹤年将手机狠狠摔在桌子上。

出乎意料的是, 正在吃饭的三个人谁都没有吭声。

“好哇好哇,真不愧是我的家人!”

顾鹤年扔下手机愤然离席,没人知道他去哪里了。

直到顾鹤年的车驶离宅院, 顾雪霏才放下筷子,拿起手机淡然地看了一眼。

【顾先生这边突然说要去看小儿子的奥数比赛,因此下午的会谈要晚一个小时。他说是家事必须到场。】

顾雪霏:……

顾雪霏举起手机,面向正在埋头吃饭的顾砚白, 质问道, “这条短信是你发的吧?”

“爸就是因为这个,所以才会临时推掉和林素秋的约会, 转而去见合作方当面解释。”

“事到如今,还有什么可隐瞒的?”

顾砚白放下筷子, 将菜咽下, 耸了耸肩。

“我本来就没打算隐瞒。只是没想到, 你俩隐藏得也挺深的。尤其是你, 妈妈。”

孙卫红又换了一条裙子。原本的长裙早已沾满了糖渍和咖啡渍。

此时此刻, 她穿着明艳鲜亮的酒红色丝绒吊带睡裙, 正在边哼着歌边优雅地切割着牛排。

和下午疯婆子的样子判若两人。

“妈妈?”孙卫红拿过一旁的餐巾擦了擦嘴唇,“我还以为你早就忘了这个称呼了呢。”

她将餐刀拿在手上随意把玩,锋利的刀尖搁在餐盘,发出尖利刺耳的响声,她却置若罔闻。

反而看起来一脸享受。

“顾砚白,我的好儿子,我之前当真是太过于小瞧你了。”

她突然手腕一转,将刀尖指向顾砚白所在的方向。

“简简单单一招障眼法,就将我和老顾全都给骗了。厉害啊。”

“我当真以为我真的将那些贱人全都处决了,没想到, 我杀的……全都是替代品!”

“妈,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你杀人了?!!!”

顾雪霏尖叫着站起身,不敢置信地看向心中一向温婉端庄的母亲。

孙卫红痴痴地凝视着自己颤抖的双手,指缝间仿佛正不断渗出粘稠的暗红。

她忽然吃吃地笑起来,笑声在空荡的房间内撞出阵阵回响。

“是啊,你说得对,我早就为你父亲……变成了杀人不眨眼的刽子手呢。”

她猛地将双手举到眼前,瞳孔在灯光下缩成针尖:

“你看!血从指甲缝里溢出来了——!!!”

“那个财务总监的命比石头还硬,我用美工刀割了他十几下才断气……”

“还有那个怀了你父亲孩子的舞蹈演员,她的小腹像天鹅绒一样软……”

“还有孤儿院的护士长,咖啡店的服务生……”

她对着空气温柔地比划着切割的动作,涂有正红色指甲油的指甲在灯光下划出一道道猩红的弧线。

那些破碎的肢体、惊恐地眼珠、勒进脖颈的钢丝、飘舞在空中的绒羽,此时正像腐烂的玫瑰花瓣一般从天花板上簌簌落下,将她淹没在血色的幻想里。

她高喊着:“她们都该死!她们都该死!!!”

“妈——妈——你快醒醒!”

顾雪霏意识到孙卫红现在的精神状况好像有些失常,无奈之下只好冲上前紧紧搂住了孙卫红,企图唤回她的神智。

“妈——我是霏霏,我是霏霏啊——”

“没有用的。”顾砚白冷哼一声,异常淡定地冷眼旁观着眼前的闹剧。

“这都是报应。她害人的报应。”

“她没有杀人!!!没有!!!你说我妈杀人,你有证据吗?!!!”

“没有。”顾砚白很干脆地回答了顾雪霏的问题。

“要不然你妈现在就不该好好待在家里,而是早就已经奔赴黄泉了。”

“闭嘴——!!!我不准你这么咒她!”

“怎么办,我该怎么办……对了,打电话,打120……”

顾雪霏跌跌撞撞地一边拖拽着疯疯癫癫的孙卫红,一边去摸手机,却被顾砚白抢先一步夺去了手机。

“喂!你干嘛!就算我妈该死,但至少也不该是现在!你快点将我的手机还给我!”

“真打出去了,才真是要害死你妈了。你妈得的不是什么生理疾病,而是一种严重的心理疾病,名叫精神分裂症。普通的医院是看不好她的。”

“你怎么知道的那么清楚?还有,我凭什么要相信你?顾砚白,你又是什么好人?比起你,我当然更相信医生的诊断,所以快点把我的手机还给我!”

顾雪霏站起身就要抢夺顾砚白手中的手机,顾砚白见状索性将手机扔在地上,踢在很远的位置。

“冥顽不灵。等我一会儿。看好你妈,还有,千万注意别让她拿到桌上的餐刀,否则,你妈手上的人命便又会多上一条了。当然我是完全不介意的。”

“你——”

孙卫红的力气越来越大,导致顾雪霏再也分不出神来,只得使出吃奶的力气紧紧搂住母亲,不让她到处乱爬乱抓。

而与此同时,顾砚白上到二楼自己的房间,打开隔间取出了一个铁质的药盒。

他拧开几个药瓶,从中取出一颗药丸,随后重新收拾好药盒,将它们妥善安置在隔间里后,才回到楼下。

“闪开点。”

顾砚白径直走到孙卫红面前,蹲下身,强硬地掰开她的嘴,将几粒药丸塞入了她的口中。

随后,在孙卫红反应过来要吐之前,抬高她的下颚。

“咕噜。”

药片被尽数吞下,然而孙卫红眼中的疯狂并未随着药片的吞入就此褪去。

“顾砚白你给我妈吃什么了!妈,妈你快吐出来,快——”

“闭嘴,真的很吵。”

顾砚白不耐地皱紧眉头,终于耐心走到了尽头,他摁住孙卫红的肩头,将她重新摁回桌子上,随后抬起手腕看了眼时间。

“半小时。半小时后她就会安静下来了。”

“顾雪霏,你妈的命是我救下的。我才是你妈的救命恩人,你给我记好了。要是再被我发现你们母女两人恩将仇报的话,下次等待你妈的将不再是救命药……”

“而是毒药了。”顾砚白恶狠狠地警告道。

“知道了。但我现在不信你,等半小时后再说。”

“行。”

随着药效挥发,孙卫红挣扎地幅度越来越小。

于是顾砚白索性跟着一起坐下,一手摁住孙卫红的肩膀,一手给陆婷发短信。

【顾砚白:事情办得如何?】

【陆婷:顾家工厂不再安全。】

【顾砚白:什么?!!!】

【陆婷:顾砚白,妙妙说,小紫不见了。】

“该死的!”

顾砚白闻言连忙松开了对孙卫红的桎梏,起身就往门外跑。

“喂,顾砚白,你这是要上哪里去?我妈她的病还没好呢——”

“你妈是没事了。但是,我的同伴却出事了。这件事究竟是你们三个谁干的,我不感兴趣。但若是小紫出事,你们三个,一个都逃不掉——”

留下恶狠狠的警告后,顾砚白披上外套就匆匆跑出了别墅。

“真是有够莫名其妙的。”

“水……水……”

听到微弱的声音从身下传来,顾雪霏一脸惊喜地看着慢慢睁开双眼的母亲,激动地握住她的双手道,“妈!你没事!没事真是太好了,刚才都快吓死我了……”

“我……我刚才怎么了?头……头好晕。”

孙卫红刚想抬起头,就忽觉一阵头晕目眩,只得再次跌回顾雪霏的腿上。

“方才你发病了。听顾砚白那小子说,叫什么……精神分裂?哎哟,听不太懂。没想到他竟然说的是真的,他给你吃的药丸真管用,改日我再去问他要点。”

谁料孙卫红听后却瞬间眉头紧皱,抓着顾雪霏的手大声问道,“药?什么药?”

“就几颗白色的药丸。顾砚白说,是治疗您的病用的。我也没细问……妈,有什么问题吗?”

“问题大了。那小子竟然敢私藏渎品。哪天我们被他害死了都不知道!快,霏霏,扶我起来。”

“好……”

大概是意识到自己闯祸了,顾雪霏显得尤为乖巧。

“顾砚白呢?那小子到哪里去了?”

“不知道。刚才玩了一会儿手机后突然脸色大变,说发生什么事了就匆匆跑出去了。”

“走,我们也赶紧跟出去看看。”

“好。”

***

顾砚白看着手机上不断移动的定位,心急如焚。

为了保障每位被拯救的女孩的生命,他送给每位女孩一枚装有定位装置的饰品作为祝贺她们重获新生的礼物。

谁料今天,这枚定位装置竟然真的未雨绸缪,派上了作用。

“司机师傅,麻烦您开快点!”

司机师傅格外的沉默寡言,自打顾砚白上车以来,两人的交流不超过两句。

“小兄弟,大晚上的去江边做什么?”

司机声音又沉又哑,听起来像磨了砂纸一般粗哑难听。

但是,此时此刻心急如焚的顾砚白显然失去了惯有的警惕心。

“去救人!我有一个朋友走失了,我很担心她的安危!”

“知道了。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破例,加快点速度。小兄弟,坐稳了。”

“我去——司机大叔,您以前莫不是开赛车的,我是让你开快点,但没让您超——超速啊——”

今晚的雾江市格外安静。

这种静,不是安宁,反倒像是暴风雨来临前闷住的那一口气。

风掠过巷口,卷起几张废纸,发出窸窣的响动。

太静了,静得仿佛能嗅闻到城市脉搏下,那正在悄然蔓延的、铁锈般的血腥气。

这是暴风雨到来前,最后的宁静——

作者有话说:今天这章写得还挺顺的,相信大家也能看得出来。

有件好事要和大家说:我终于上榜啦!虽然是个pc榜,但我也很开心!

但是大家不用担心,虽然我榜单字数不高,但是我还是尽量会维持日更的。让大家追得放心,看得开心。喜欢的宝宝们点点收藏,会让作者更加快乐和勤奋的码字哟[星星眼]

第48章 霸凌17|少年阿望 “照片上的两个人……

“老顾, 咱们那批货出问题了。”

三小时前,顾鹤年来到酒店,推开包厢, 却突然发现包厢内的供应商换人了。

敏锐的他瞬间意识到出问题了。

“到底出什么事了?为什么突然更改了交易时间?”

“老顾,你别急,先坐下喝杯茶。”

陈国斌拍了拍顾鹤年的肩膀,示意他坐下慢慢说。

“怎么能不急呢?你在电话里说的那些话究竟是什么意思?这些货和我儿子的奥数竞赛又有什么关系?”

下午, 顾鹤年接到了一通奇怪的电话。

电话是好友陈国斌打来的。

大致意思是, 新来的供应商最恨迟到的人了,问他现在怎么还不到。

但是他们约定的时间明明是晚上八点, 距离现在还很早。

顾鹤年瞬间意识到,这可能是个警醒。

丝毫不敢耽搁, 他连忙驱车前往包厢。

陈国斌看了眼顾鹤年, 从口袋中取出手机, 轻轻推到顾鹤年面前。

“老顾你看, 像是你家哪位小辈的恶作剧。”

“恶作剧?”

顾鹤年不明所以地举起手机查看, 发现是一条短信。

【顾先生这边突然说要去看小儿子的奥数比赛, 因此下午的会谈要晚一个小时。他说是家事必须到场。】

“鹤年,这语气不太像是你家郝助理发的。应该是你家哪位小辈的杰作吧?”

“嗯……”

顾鹤年揉了揉太阳穴,有些头疼。

这摆明是自己那位好女儿的杰作!

明明开头用了较为正式的“顾先生”,后面却又用了偏口语化的“小儿子”,显得不伦不类。

想要推迟会议时间,用的理由却是“去看儿子的奥数比赛”如此突兀、令人发笑的理由。

看起来像是顾雪霏竭力想要伪装出顾砚白的语气,但又因为自己的愚蠢和慌乱,导致写出了这么一条不伦不类、漏洞百出的短信。

还好收到短信的不是别人,而是自己人陈国斌,不然还不知道要闹出多大的笑话出来。

陈国斌肥厚的手掌摩挲着紫砂茶杯, 眼睛眯成两条细缝,他舔了舔嘴唇,揶揄道,“要我说,雪霏这丫头真是块未经雕琢的璞玉。现在那些千金小姐都像橱窗里的模特,哪像令爱那么生动,有生命力。”

他抿了口茶,喉结滚动,“上次在拍卖会遇见,她为那幅《月下美人》据理力争的样子,真像只护崽的小豹子,野性难驯。”

顾鹤年指节微微发白,面上却端起茶壶给对方斟茶,“国斌说笑了。我家那丫头莽撞得很,上周鉴赏会还失手打翻了墨汁,毁了张老爷子珍藏多年的明代山水画。”

他手腕稳当地悬壶高冲,“倒是那批新收的‘浮世绘’,我听说别有一番风味,下次带几幅珍品给国斌你来亲自鉴赏一番?”

“咔哒”一声,陈国斌合上镀金打火机,金属外壳映出他扭曲的冷笑,“顾老板,生意不是你这么做的。”

“艺术品买卖最讲究诚信。要是有人既想留着传家宝,同时又盯着别人保险柜里的珍藏不放……”

他扯了扯领带,金色的表带在灯下闪过一道冷光,“当心引火烧身,把自家画廊烧得片甲不留。”

空调冷气嘶嘶作响,窗外最后一丝晚霞照在两人脸上明明灭灭。

顾鹤年将茶汤注入闻香杯,白雾裹着茶香横亘在两人之间。

顾鹤年突然轻声说道,“陈老板老家的古宅保护得真好,我上次去写生还拍了照。”

他指尖推过手机屏幕,显示着青瓦马头墙的照片,“最近梅雨季,你说那些百年梁柱……经不经得起白蚁啃噬?”

“还有你刚上小学的女儿……”

“你给我闭嘴!!!”

顾鹤年不再说话,自顾自品茶。

包厢内不知何时只剩下了他们二人。

陈国斌有些狼狈地擦去满头的汗水,恶狠狠地警告道,“顾宏济,别以为你改名了就能甩掉我。咱们永远都是一根绳上的蚂蚱,我没了,你也别想好过!”

“知道,我从来没有忘记过这些。来,喝茶。”

陈国斌冷哼一声,接过顾鹤年递来的茶水一饮而尽。

“好了,开始说正事。老顾,最新的那批货出问题了。你不是已经发现,和我们洽谈的供应商换人了吗?原本和我们接头的那个,听说被抓进去了。”

“被抓进去?怎么可能?”

顾鹤年抿了抿茶不以为然,“估计只是请过去做做样子,过两天就放出来了。”

“这次不一样了,老顾。上头新进来了一个女警察,好像不懂我们这边的规矩。新官上任三把火,不知道怎么就摸查到咱们那批画上了。”

“那女警察叫什么名字?”

“好像叫什么……黎诗怀。名字叫起来怪拗口的。”

“知道了。到时候我派人去打听打听。现在老路被抓进去了,那那批货呢?不是早就被各位大人们签收验货了吗?”

“什么呀,说起来就晦气。”陈国斌挥了挥手,眉头紧皱,“死人了。死了还不止一个。那帮富二代都吓坏了,要不然也不能查到咱们头上。”

“死人?又不是第一天闹出这种事了。这次又是哪家小子这么不懂规矩。不懂钱货两讫吗?你发邀请函的时候也没仔细挑选挑选,真是什么人都放进来,想钱想疯了。”

“又怪我?”陈国斌目瞪口呆地看着顾鹤年,没好气地戳了戳他的胸膛,“还是好好问问你儿子顾砚白吧,你儿子的画不止一幅出现了问题。顾鹤年,你怎么能把有瑕疵的女人送给那帮不知底线的富二代呢?”

“这又关我儿子什么事?当时验货时你也在现场。有问题你当场看不出来?”

“艾滋!那可是艾滋!谁能当场看得出来啊!”

陈国斌简直要疯了。

“那帮富二代当晚就在自己的郊外别墅里搞淫趴,结果没想到那女人患有严重的性病,不仅那帮富二代纷纷遭了殃,就连那女人也死在某一场性姣里。”

“里面有个年纪小点,没见过什么世面的富二代当场就报了警,随后警察马上就赶来了。要不是我的人去得快,那一窝的富家公子全都给遭殃。”

“但事情不还是好好处理了吗。国斌,这种收尾工作我交给你,特别放心。好好干,不会亏待你的。”

“是吗?”

陈国斌闻言冷哼一声,滑动手机屏幕,又是一张照片。

“照片上的两个人,眼熟吗?”

“这是……”

这一次,顾鹤年丧失了一以贯之的淡然。

他不敢置信地举起手机,两指放大看向图片上的两个女人。

其中的一个女人,面对镜头站立。

女人有着一头乌黑亮丽的长卷发,自然地披散在肩头。她的眼睛明亮有神,红唇鲜艳,妆容精致且面带微笑。

她穿着一件白色的服装,上衣为略带性感的V领设计,带有蕾丝材质的长袖和腰部拼接,尽显优雅与精致。

下装是白色的裙装,清新简约。

另一位女人背对尽头,看不见容貌。

但是顾鹤年仅凭一眼就能认出,那是自己的妻子,枕边人——孙卫红。

她们看上去气氛和谐,不像是在吵架。

而背景图上隐约可见“铁路疗养院”几个字。

顾鹤年的身躯微微颤抖,连带着手机也拿不稳,掉在桌上。

“这张图片,是什么时候拍的?”

陈国斌笑了笑,收回手机。

“在你出轨后没多久。你的妻子,远比你想象中的还要精明。她们经常见面,最近她们经常见面的地点是这座废弃的疗养院。听说,她是这里的工作人员?”

“孙卫红 …… 孙卫红 !!!”

被蒙在鼓里的感觉并不好受,顾鹤年第一次有了被人捉弄后的羞愤感。

“哈哈哈哈哈哈”陈国斌这时候倒是笑得极为开怀。

“林素秋刚才给你妻子打了个电话,我想,她们现在应该还在那里。老顾,你不赶紧追去给个解释?”

“陈国斌。你给我等着。”

撂下狠话,顾鹤年站起身推开包厢的门就匆匆向铁路疗养院赶去。

***

疗养院内,少女们正在悠哉悠哉地一边吃下午茶一边聊天。

“妙妙,茵茵姐姐好久没来了,我好想她。”

“是啊,我也想姐姐了。姐姐每次来都会给我们带来好看的书,美味的饮料和食物,还有有趣的故事。”

“哎呀你个小馋猫,我看你就是馋吃的了!”

“阿红姐姐不许嘲笑我!”

女孩们追追闹闹着远去了。

钟缈看着正在拼拼图的弟弟,来到弟弟身边坐下。

“阿望,渴不渴?”

被叫做阿望的男孩缓缓摇了摇头。

“那……饿不饿?姐姐给你拿小饼干吃,好不好?”

闻言阿望依旧摇了摇头。

“姐姐……阿……望……不渴……也……不饿……”

患有自闭症的阿望说话又轻又慢,然而钟缈却始终温柔地等待他说完,不生气也不催促。

“但是……阿望……听到了……嘟……嘟嘟……的声音……”

阿望缓缓转过头,静静地望向钟缈,随后,缓缓抓起她的手,捂在了自己的耳朵上。

“阿望……觉得……好……吵……啊……”

钟缈见状立马弯腰抱起了弟弟,冲着还在奔跑玩闹的少女们大声喊道。

“大家快随我来!疗养院有外人来了!!!”

“阿望!阿望他听到了汽车声!!!”——

作者有话说:谢谢!!!谢谢大家的收藏给了我满满的自信心和情绪价值!我瞬间跟打了鸡血似的,埋头就是写!谢谢大家喜欢小糊糊作者的第一本小说!虽然写得很不好,但是看到有那么多人喜欢我还是感到特别开心和感动!爱你们,爱你们么么么么么哒[红心][橙心][黄心][绿心][青心][蓝心][紫心][粉心]

第49章 霸凌18|深夜逃亡 “他是个天才。”……

孤独症(又称自闭症)是一种由大脑发育异常引起的疾病, 属于发育障碍中比较常见的一种类型。

主要症状包括:难以和他人正常交流互动、语言沟通困难、对某些事物过度痴迷,以及重复做固定动作。

大多数患病儿童还会伴随智力发育比同龄人慢的情况。【以上来自百度百科】

然而,钟望却和典型的自闭症儿童不太一样。

他非但不笨, 相反还很聪慧。他不仅能在很快的时间内便独自不凭借图纸拼完一整幅拼图,而且,魔方、九连环等益智玩具,他也都玩得像模像样。

“他是个天才。”

顾砚白曾这么说道。

“只不过, 他不是普通的天才。因为, 他不能像其他人一样主动接受训练。又或者说,他本能地排斥一切的人事物, 只愿意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除了你,妙妙。”

“你是他封闭的世界里, 唯一的自己人。而我们, 都注定只能是过客。”

再后来, 经过他们对阿望的观察, 顾砚白惊喜地发现, 钟望非但智商很高, 而且还具有丰富的洞察力并且极其敏锐。

但凡周围出现一点风吹草动,都逃不过他的耳朵。

这样的能力,让年幼的他成为了疗养院的哨兵。

顾砚白不能经常往这里跑,于是,训练阿望的重担便落在了年幼的钟缈身上。

她耐心地告诉阿望,谁是亲友谁是敌人。

还训练阿望,记住疗养院每个人身上的气味和每个人的脚步声。

这些堪比特工式的技能都是顾砚白告诉她的。

原本只是想要试一试,并不抱有什么希望。

谁料,阿望竟真的一点一点学会了。

他瞬间成为了整个疗养院的团宠。

“阿望好厉害!”

“阿望真聪明!”

面对夸奖,阿望却只是紧紧搂住姐姐的腰肢, 默不作声。

而现在,听到“跑”这个字,疗养院的所有人没有丝毫犹豫,全都瞬间聚集到钟缈的身边,等待钟缈发号施令。

“大家一个拉一个,先随我去后门。”

“好!”

钟缈一呼百应,女孩们纷纷放轻脚步,猫着腰跟随钟缈快步往后门跑去。

疗养院的后方是一片荒废的密林,再往后,便是雾江江边。

沿着江边走两三公里,有一座废弃的工厂。

之前每次遇到危险,她们都会选择去那里躲避。

今天的风有点大,狂风掀起了女孩们单薄的睡裙,大家纷纷冷得直打起哆嗦来。

“妙妙,咱们还是去顾家工厂吗?”

“嗯。”钟缈轻轻嗯了声。

谁料,抱在怀中的弟弟却突然在此时用力拽了拽她的衣领。

“怎么了?”钟缈弯下腰,轻声问道。

“不……不……能去。红……裙……阿姨……”

“跟……跟来了……”

红裙阿姨?

红裙阿姨是钟望对孙卫红的专属称呼。

因为在钟缈给他认人的照片上,孙卫红身着一袭红裙,脚踩细高跟,看起来很像儿童绘本上硬要给白雪公主喂毒苹果的恶毒后妈。

因此给阿望留下了非常坏的印象。

钟缈闻言立马回头,果然见队伍后头,踉踉跄跄地跟着一个手提高跟鞋,拼命追赶的红衣身影。

“不能去工厂了。那里是顾家的地盘!”

钟缈当即作出决定。

可是,可是穿过密林,便只有湍急的雾江河水。

她们几个弱女子又能逃到哪里去呢?

她捏紧了手机,好几次犹豫着是否要给顾砚白打电话。

可是顾砚白来了又能为她们做些什么呢?

她们现在能依靠的,只有自己!

“大家分成三条路穿过密林!之后,一起在雾江汇合!看天色马上就要下暴雨了,只要等会儿天上起雾,遮挡视线,她便找不到我们了!”

“好!”

话音刚落,队伍默契地分成三条。

钟缈本想拉着身体柔弱的阿红姐姐一起跑,毕竟她年纪轻,有力气。

可转过头却发现,阿红和小紫因为体力不支,始终落在队伍末尾。因此现在已经结伴选择了一条道路远远离开了。

无奈之下,钟缈只好继续抱着弟弟,连同两位女孩一起,选择了最艰难最曲折的道路,赶往江边。

她们的路线是最长的,也是最泥泞的。

因此,在好不容易摸爬打滚感到江边后,天色已黑。

今晚没有月亮,她们只好凭借着路灯微弱的灯光照明,在岸边艰难地寻找同伴汇合。

沿着河岸大概走了一刻多钟,她们总算找到了其中的一支队伍。

比起钟缈她们,这支小队的女孩子身上要干净很多,甚至还有余力弯腰打水在脸上、身上进行简单的冲洗。

“小蓝姐姐、小花姐姐、芳芳姐姐!”

“妙妙——”

女孩们费尽千辛万苦总算相聚,彼此脸上都充斥着毫不掩饰的欢欣和庆幸。

然而,钟缈数了数人头,心里一惊。

“阿红姐姐和小紫姐姐呢?她们走的是最短的道路,按理来说早就应该已经走到江边了。而现在……距离离开疗养院都已经过去快两个半小时了!”

“你们赶来的路上有看到她们两个吗?”

“没……没有啊!”叫小花的女生闻言狠狠锤了一下自己的脑袋,“哎呀,早知道刚才逃跑时应该拉着她俩一起走的。她俩一个生病,一个体弱,就算走的是最宽敞的道路,肯定也是走得最慢的。现在该不会,已经被孙卫红那个女人抓住了吧?!!!”

恰逢此时,顾砚白再次打来了电话。

这次,钟缈接通了电话。

“妙妙。是我。”

听到电话那头熟悉的雌雄莫辨的轻柔嗓音,钟缈眨了眨眼睛,险些没忍住哭了出来。

毕竟,她还只是不谙世事的小学生,哪里经历过如此大的阵仗。今日的逃亡,已经花光了她所有的勇气。

“茵茵姐姐,你来救我们了。”

“嗯。你们还好吧?都好好藏起来了吗?”

面对顾砚白的关心,钟缈到底还是不想让对方为自己感到操心。

因此,她隐瞒了阿红和小紫失踪的讯息。

“大家都没事。不过茵茵姐姐,今天,疗养院里突然闯进来一个很凶的阿姨。因为茵茵姐姐曾给妙妙看过照片,因此妙妙认识,就带着大家一起从后门逃走了。”

这是隐晦的告状。也是在隐晦地向顾砚白传达,她们有难,而造成这一切灾难的罪魁祸首,便是他的养母,孙卫红。

钟缈知道,现在凭借自己的能力,她还无法与孙卫红这一个成年人做对抗。但是她不能,她的“茵茵姐姐”却可以。

她的“茵茵姐姐”会为她,会为疗养院的所有女孩,报仇的。

“那就好。你们藏好了,晚点姐姐过来接你们去新地方。”

看来疗养院彻底暴露了。

“又要换地方了吗……”

“茵茵姐姐……阿红姐姐说她的病越来越重了……小紫姐姐说,她想回家。”

钟缈还是没忍住向顾砚白传达出隐晦的求助信息。

但奈何,这次顾砚白忽略了她的求救信号。

看来“姐姐”那边,也并没有想象中的风平浪静。

她们得凭借自己的能力寻回丢失的小紫姐姐和阿红姐姐了。

江边的风浪越来越大,她们只能手握着手,肩并着肩,才能防止被风浪侵袭。

“小紫姐姐——阿红姐姐——”

她们的声音散在风里、浪声中。

但是她们丝毫不敢停下前进的脚步。

毕竟……

她们生怕自己只要晚上片刻,便会导致一条年轻生命的无辜流逝。

狂风席卷着巨浪,暴风雨即将到来。

白雾模糊了搜寻的视线,有几个女孩渐渐体力不支,脚步软绵。

她们已经很久没有吃饭了。

也已经很久没有停下休息了。

她们像麻木的木偶般强迫自己迎着风步步往前,终于,钟缈的衣领再次被人用力扯了扯。

又扯了扯……

“阿望,怎么了?”

钟望没有说话,而是指向前方的雾气,眼角微微湿润。

“你……你哭了?”

在印象中,阿望从来都没有哭过。

就算遭遇再严重的辱骂和挨打,他也像是石头般岿然不动。

可是现在,木头人也有了感情,长了心。

钟缈瞬间意识到不妙,连忙抱着钟望一步步踉跄着往前奔跑。

“阿望,你是看到小紫姐姐和阿红姐姐了吗?她们怎么了,她们怎么了?”

阿望依旧没有说话,但是泪水布满了他的整个脸庞。

在朦胧的雾气中,隐约可见一个高大瘦削的身影。

男人身着格子外套,侧对着众人,双膝跪地。

而他的腿上,正躺着一个生死不明的女孩。

女孩留着一头短发,身着一条漂亮的蓝色睡裙。

裙摆上,有黄色的海星、粉色的贝壳、玫红色的珊瑚等海洋元素的式样。

离得更近,钟缈才发现女孩不远处的景观石后,还藏着一个女孩。

她此时此刻正用手死死捂住嘴,泣不成声。

像是看见了钟缈,躲藏起来的女孩好似突然充满了勇气,她猛地冲出来,狠狠推了一把男人的后背。

“为什么不救她!为什么不救她!你明明早就看见她了不是吗!你明明就能救下她的!为什么——为什么——”

男人自始自终仍然跪在地上,低垂着头一语不发。

紧随其后的女孩们终于看到了一动不动的女孩,顿时,悲鸣声此起彼伏。

“阿红姐姐——阿红姐姐——”

一直没有说话的钟望不知何时早已被姐姐放下,他静静走到阿红的面前,弯下腰,认真看了眼。

认真道,“阿红……姐姐……死……了……”

男人抬起头对上钟望平静的双眼。

直到钟缈冲上前,再次紧紧将弟弟抱在怀里。

“你……你要对阿望做什么?”

男人将阿红的尸体温柔地放在地上,站起身,慢条斯理地拍去裤子上沾染的灰尘,淡然道,“我要走了。”

“不准走!你这个残忍的刽子手!杀了阿红姐姐还想走!”

小紫紧紧拉住男人的手不肯放。

男人扭头看着小紫,笑了笑,“杀人凶手你是真的看清了吗?要我提醒一下你吗,你的朋友,在最关键的时刻挺身而出,要不是她,现在躺在这里的……”

“我想,应该是你才对吧,小紫小姐。”

男人不管不顾地径自离开了江滩。

无奈之下,钟缈只好联系陆婷,简单描述了一遍这边发生的事情。

“好,我知道了。妙妙,真是乱来,这么重要的事情怎么不先和顾砚白商量呢!”

“妙妙错了。妙妙以后再也不敢了。”

“算了。等我一下,我马上到。”——

作者有话说:作者本来今天其实有点emo来着,因为和妈妈吵架了。但是刚才点了一杯心爱的香蕉拿铁后,瞬间变成了superman,瞬间又能继续码字了。可能我就是传说中的码字圣体吧(臭不要脸)。

第50章 霸凌19|无私的善意 就回去赌一次。……

【阿红案案发三小时前】

阿红和小紫踉踉跄跄彼此搀扶着落在队伍的最后一排。

在距离她们身后不到三米远的地方, 孙卫红手拿餐刀,面目狰狞、不依不饶地追在身后。

“小紫,小紫你松手吧, 扶着我你是跑不远的。”

阿红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小紫见状连忙从口袋中取出哮喘喷雾塞进她的手中。

“阿红姐姐,再坚持一下。咱们这一年来,什么苦没吃过, 没理由, 最后便宜了这个疯女人!”

小紫回过头看着一瘸一拐的孙卫红,心里越想越气, 不知从哪里来的勇气,突然弯腰捡起地上的碎石子狠狠往孙卫红身上扔去。

孙卫红吃痛地扭动身子疯狂躲避, 奈何小紫也像是突然发了疯般, 竟一点都不畏惧她手上的刀子。

口中喊着:“疯女人去死吧!去死吧!!!”

吃力地抓起身边所有的一切就往孙卫红头脸上砸。

“当啷”一声, 随着一块拳头大的石子掉落在地, 竟然意外砸落了孙卫红手上的餐刀。

趁着孙卫红吃痛还未反应过来, 小紫咬紧牙关, 奔跑着弯腰拾起掉落的餐刀,紧紧捏在手中。

“还不快滚!我手里的刀子可不长眼睛!”

“你——”

见自己落于下风,孙卫红只好不情不愿地放弃追逐,灰溜溜地往回走。

“阿红姐姐,没事了。”

小紫气喘吁吁地坐倒在地,再也站不起来。

刚才她之所以能有如此英勇的举动,全靠肾上腺素,现在见危机解除,她才后知后觉感到疲惫起来。

“谢谢你……小紫……”

阿红喘得更厉害了,没有小紫的搀扶, 她更是无力地瘫软在地,已经用光的哮喘喷雾被她随手扔在一边。

她显然没有了再站起来的力气。

或者说,就连说话的力气也没有了。

“阿红姐姐,你的药,你的药没有带出来吗?”

阿红的脸色愈发苍白,要是没有哮喘喷雾的续命,不用其他人的追杀,单纯的疾病发作便能轻易要了她的命。

而现在,她们正站在命运的交叉点。

出于姐妹们的好心,她们通往江边的道路短而宽敞。

现在更是已经走了一半,只要再往前走一刻钟左右的时间,便能顺利来到江边。

然而,江边没有救人的药物。

所有的药物都在疗养院的医疗箱内,要是想要取得药物,就得冒险返回疗养院。

可是,疗养院对于现在的她们来说,不再是充满安全的庇护所,而是吃人的牢笼。

小紫能等,可是阿红已经没有时间再等了。

“小紫,别管我。快走!你说过,你想回家。”

“可是阿红姐姐,你也说过,想要和我一起去看海的。我绝不能……绝不能把你一个人丢在这里!”

话音在夜风里发颤,却像锥子砸进小紫的心里。

她看着阿红青白的嘴唇随着呼吸艰难翕动,那双总是温柔注视自己的眼睛正在一点点失去焦距。

江风送来隐约的潮声,那是自由在呼唤。

可阿红逐渐冰冷的手攥着她,却比烙铁更烫。

那是一条活生生的生命啊!

——就回去赌一次。

万一呢?

这念头窜出来的瞬间,她打了个寒颤。

孙卫红可能还没走,正在那里等她们回来自投罗网。

可……望着阿红毫无生气的脸。小紫突然扯下有些发白褪色的发绳,死死缠住阿红无力下垂的手腕,另一端紧紧勒进自己掌心。

“我们说好的……”

她哽咽着弓起身子,拼尽全力把阿红往背上拽,瘦弱的脊梁爆出清晰的骨节轮廓。

“要活一起活,要死——”

她驮着背上的重量摇摇晃晃站起来,像匹受伤的幼狼蹒跚转向来时的黑暗。

要死……一起死。

回去的路,她们足足走了半个多小时。

但幸运的是,孙卫红好像已经走了。

让阿红躺在床上等待自己后,小紫独自一人前往医务室去取医疗箱。

幸运的是,医疗箱的药物储备足够充足,还剩足足五支哮喘喷雾,甚至还有两只新的氧气罩。

小紫转过身,欣喜叫道,“阿红姐姐,你有救了!”

“是吗?”

突如其来的男声伴随着呼啸而来的风,清晰地落在小紫的耳中。

小紫愣了愣,踩在椅子上的脚险些没站稳。

“没想到,这里还藏了两只小老鼠。为什么不跑呢?”

“你……”

望着男人愈加清晰的脸,小紫的腿抖得愈发厉害。

“为什么不抛弃那个累赘独自逃跑?你们的头没有教过你们……”

男人走到小紫面前,弯腰将小紫抱了下来,凑近她的耳畔轻声道,“废物就该像垃圾一样扔掉。”

“阿红姐姐!”小紫猛地抬起头来,却险些撞在对方的脸上,她匆忙低下头,不甘示弱地大声辩解道,“阿红姐姐才不是什么废物!她是我们最重要的家人!”

“原来是家人啊。”

顾鹤年大声笑了起来。

“你知道我是谁吗?”

“知道。我们疗养院内的所有人,没有一个人不认识你。”

小紫仰起脸来,恶狠狠地近距离瞪着顾鹤年。

“要不是你,我们怎么会像牲口一样被明码标价,送到那些富商的拍卖台上?顾鹤年,我们疗养院内的所有人,夜夜都在用最狠毒的诅咒,盼着你下地狱。”

“是吗?那还真是我的荣幸呢。”

顾鹤年不怒反笑。

他伸出手,一把捏住少女的脸蛋,肆意端详。

“真美啊。你叫什么名字?”

“你不配知道我的名字!”

“那就叫你玫瑰吧。小玫瑰,既然你没有选择抛弃那个病秧子,想必早就做好被抓住的准备了吧?现在,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今天,你和那个病秧子两个人中,只能活一个。”

顾鹤年夺过小紫手上的医疗器械,随手扔在地上。

“要么,你今天陪我玩玩。要么,我现在就摧毁所有的医疗设备。那个病秧子没了这些,怕是活不过今晚了吧?”

“卑鄙无耻下流!!!”

小紫被顾鹤年半提留在半空,双腿在半空中无助地挣扎着,奈何她的力量实在是太过于单薄,哪里斗得过一个身高马大的成年男人呢?

“怎么样?机会只有一次。你可要好好选择啊。”

顾鹤年再次哈哈大笑起来,显然很享受这样的游戏。

就在这时,小紫突然想起之前顾砚白曾经教过她们的女子防身技巧。

她找准机会,一脚往顾鹤年的脆弱狠狠踹去。

顾鹤年吃痛,瞬间撒开了小紫的桎梏,痛苦地蹲坐在地。

小紫顾不得休息,匆匆捡起散落在地的设备就往阿红的房间跑去。

“阿红,阿红姐姐快跑——”

小紫以最快的速度将氧气罩戴在奄奄一息的阿红头上,背起阿红跌跌撞撞往后门跑去。

可是,她们的挣扎注定是徒劳无功的。

顾鹤年很快便怒气冲冲地高举木板、气势汹汹地追了过来。

“既然不想选,那就全都给我死吧!”

木板重重敲在阿红背上,发出沉闷的撞击声。

小紫被这股力道带得猛地向前一栽,踉跄了几步。

背上的阿红随之脱力,从小紫汗湿的脊背上滑落,像个破败的人偶般无力地滚落在地,扬起一片尘土。

“阿红姐姐!阿红姐姐你有没有事?”

小紫连忙将阿红牢牢护在怀中。

木板敲击在小紫的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然而小紫却始终紧咬牙关,一声不吭。

直到顾鹤年终于感到乏味,木板直接朝着小紫的脑袋招呼而来,千钧一发之际,始终紧闭双眼的阿红像是回光返照一般,拼尽全力翻身护在了小紫身上,硬生生接下这重重一击。

阿红的头重重撞击在小紫的肩背上,随后,再也没有动作。

殷红的血迹将小紫包围,是她在冰冷的世界里唯一的一抹暖意。

身上的身躯愈发冰冷。

小紫翕动双唇,绝望哭喊道,“阿红姐姐——阿红姐姐——”

“吵什么,烦死了!那么喜欢她,那就和她一起,去地狱赴约吧!”

顾鹤年再次高高举起尚在滴血的木板,这次目标对准的是小紫。

刺目的灯光从身边传来,两人连忙紧闭双眼。

就在这时,小紫只感觉到自己被人一把抱起,那人脚步轻快,在刺目的灯光刺激下,小紫没能及时睁开眼睛,但是鼻腔间,腥臭的血腥味却在逐渐远去。

“你是谁?快放我下来。阿红姐姐,阿红姐姐……”

“她已经死了。”

不知跑了多久,那人将她轻轻放下。

“已经死了一个人了,还不够多吗?现在回去,是想过去送死吗?”

那人的语气冰冷淡漠,小紫无端感到浑身一冷。

她忽然想到,那人既然能看准时机及时救下她,定然也能救下阿红。

为什么,为什么他明明有能力救下阿红,却冷漠地选择躲在暗处旁观?

“刽子手。”

小紫睁开双眼,目光炯炯地看向面前的男人。

“你叫我什么?”

“刽子手。见死不救,与亲手杀人有何不同?”

“你袖手旁观的每一个瞬间,都是在给刽子手……递刀。”

男人闻言只是沉默地拉了拉帽兜,意外地并未反驳。

“放我出去,我不能让阿红姐姐的尸体落在那个男人手里!我要带阿红姐姐的尸体,回家。”

“别任性。”男人单手死死搂住小紫的腰肢不放,另一只手则捂紧了小紫的嘴,阻止她继续大喊大叫。

“我会为她报仇的。”

“嗯?”

小紫听闻,有些疑惑地看了他一眼。

“我说,我答应你,我会为你口中的阿红……报仇的。”

男人的语气虽冷,但双眼明亮且坚毅。

叫小紫无端停止了挣扎。

这一刻,她相信了男人的承诺。

她是真的会像他答应她的那样,为阿红报仇——

作者有话说:写这章的时候给我自己也写哭了,呜呜呜,顾鹤年你该死!!!大家放心,最后坏人都会下场无比凄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