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林星森正准备给林远舟描述那震撼的画面，却又不知道从什么地方说起。
周勘天出轨，小三和奇葩女朋友见面打架。
好像跟苏云若没有关系，但屡次被骗，成为骗术的当事人，他直觉跟苏云若有关。
他太在意了。
“她就是你看的那样。”
沉默的时候，林远舟把车开出地下停车场。
他的车是透明车顶，光全部落下来，驱散林星森心里的迷雾。
“有的人天生就爱给自己套上一层一层的壳，每一个都不一样，但每一个都是她。”沉默几秒，“没有真正的她这种说法，伪装也是本性的一种。”
林星森不禁问：“她这样快乐吗？”
“我不知道。”
“她坏吗？”
“……”
林远舟隔了会儿，突然开启新话题，“你看前面这条路，很宽，很多车。”
林星森抬头看前面的大马路。
“你跟她坐同一辆车的时候，会觉得她是这个世界上最善良，最大方，开车开得最好的人。”
“就算没有坐在一辆车上，但你跟她并行，或者在她前面，又或者在后面，你会觉得她是一个完全没有脾气的司机，故意别她车她都不会跟你置气。假使你的车出现问题，她看你顺眼，甚至还会帮你修。”
“但你要想跟她对撞，她会安排渣土车从你以及你的车身上碾过去，并且处理掉所有的监控跟证人，让你的死从任何角度上看都与她无关。”
林星森在贴切的形容中好像隐隐明白了苏云若真实的样子。
“你跟她——”
“没有你想象中的那种关系。”
林星森听到“那种”两个字，神经敏感，迅速偏头问他，“那种关系是什么关系？”
“一个生活富裕、事业有成、家庭和谐、还有朋友的人，不需要爱情。”
车过桥，蒙上一层单薄的阴影。
*
#惊！两女在苏家茶苑大打出手，渣男疑似是某顶流#
坏事传千里，苏家茶苑这边口风再紧，动静过大也止不住其他顾客风言风语传出去。
而且越是神秘，还越勾起网友的探索精神。
【急死我了，到底谁塌房了？】
【不是，你们就没有点人脉吗？（逛街无力）（对着屏幕叹气）（朋友圈毫无动静）】
【瓜来！急急急急急急急。】
【那可是在苏家茶苑诶，肯定是富婆掰头。】
【我都不敢想象这个瓜该会有多甜多炸裂。】
【好歹毒的热搜，明天考试，结果你今天搞事？我已经坐在书桌前两个小时无所事事了。】
【蹲苏家茶苑人脉。】
【周勘天不是会员吗，能不能@周勘天出来回答下？】
【@周勘天，偶像，你是我在娱乐圈唯一的人脉，偷偷私聊我真相好不好】
【一鲸落而万物生，待爆咖们抱起枕头坐沙发上准备躺着升咖了！】
这显示是从微博先开始，紧接着开始在其他论坛都火了起来，不断有人开帖子的讨论和猜测。
事情火热到小欧的七八个吃瓜群两秒不看就99+。
【呜呜呜呜，小欧，你是我在娱乐圈唯一的人脉，苏家茶苑的事你知道吗？】
小欧看到追星搭子发来消息时正在微博看一群人@周勘天想让周勘天出来解密。
顿时更深刻体会到苏云若那天说“明星其实更喜欢瓜”的原理。
吃自己知道的、认识的、接触过的、讨厌的人的瓜，实在是太有意思了！
最近以前特别追捧的“图雅大佬”竟然婚内出轨周勘天，而周勘天竟然脚丫两条船，吊着个已婚富婆，还吊着个没毕业的女大学生！
三、观、炸、裂。
关键是这些人还去@周勘天。
当事人周勘天得汗流浃背了叭。
小欧回复搭子：【这件事我也不知道诶。】
【/叹气。】
小欧举起手机拜了一拜，对不起了搭子，咱俩是有情义在，但这份工作跟苏小姐对我来说也很重要，呜呜呜，我不想再经历笔记本事件了。
事件发酵两个小时，突然有神通广大的营销号放出暗语。
#经查证，今年暑假爆红的那位男顶流今天请假飞往s市#
#最近风头正盛的女明星昨日从A座出来［图片］#
图片模糊，特征：高，短发。
光身高就能排除好多好多人，还短发，现在留短发的女明星不多了。
指向性非常明显，网友越想越觉得真实，柯锦阳是顶流吧，虽然刚上去，但他的火爆程度对其他家是碾压式的，再加上跟苏云若范星辰走红毯，上《一起旅行吧》，在男明星这一块简直风头无两。
苏云若高吧。
模糊的图片隐隐看见美丽脸蛋，风吹风衣，狗仔甚至偷拍出了难得一见的“氛围感”。
【苏云若！绝对是她，现在内娱除了她谁还有这么高？】
【穿着风衣都前凸后翘抛出时尚大片的氛围，我敢肯定绝对是苏云若。】
【这么跟你说，就这张脸，除了苏云若没其他人。她这脸整容整不来，前段时间顶着小苏云若出道的那位还能不能有点神似，可惜身高身材都没本人好。】
【苏云若满级黑粉亲眼鉴定：是她无疑。】
小欧本来看到这个奇怪的词条都气死了，但点进去看到这些奇葩网友的言论简直哭笑不得。
不知道这算不算另类的美梦成真，在吃瓜泼脏水的时候，黑子们终于……终于承认苏小姐个高身材脸蛋漂亮了。
【啊啊啊啊啊啊，苏云若跟柯锦阳是真的？】
【她俩不是在拍戏的时候就结婚了吗？猪还为男的打胎了。】
【对对对，我好像也听说过这事儿。】
【好像是图雅大佬说的，当时说得特别详细。】
【求求仙女分享截图。】
【我印象里也吃过这个瓜，是《一起旅行吧》开录前几天在群里说的对吧？】
【对对对，当时还有一个猪粉冲出来骂图雅造谣来着，骂得特别难听。】
小欧抱着手机去跟公关部的姐妹们分享苏云若被黑子承认颜值的大进展，到公关部时再看微博，就见着有人又开始浑水摸鱼造谣苏小姐了。
好离谱，吃瓜能不能吃全？图雅都在吃瓜群里承认之前自己说的全数造谣了。
“小欧你干嘛呢。”
直到公关部的小姐姐开始问她傻站在门口干嘛。
小欧差点跳起来。
啊不是，这些人记不清楚就别记了好吧，怎么事情扭曲成这样了？！
小欧激动回复：【少谣传，明明是图雅在吃瓜群里面拿造谣模板编排苏云若，她自己都承认了。】
不到半秒，就有人回复了小欧。
【你是猪粪？苏云若跟柯锦阳的事情早就实锤了，少活在幻想里。混娱乐圈的就没有干净的。】
【哪里造谣了？打胎是真的吧？从A座出来是真的吧？在苏家茶苑打架是真的吧？】
小欧气爆了，【你就告诉我，你问的这几个哪一条被实锤了？哪一条有证据？】
【对对对，你们这些坏人不准造谣苏云若公主，她30岁了还是处女。】
【不准你这么说公猪，她冰清玉洁不染尘世，是世界上唯一一朵纯白的白莲花】！！！
臭黑子！
不能，因为她们暂时承认了苏小姐的颜值就对他们抱有好感，本质还是垃圾！
小欧很想掏出星星粉战斗力跟这些人大战300回合，但又想到笔记本事件，生怕自己惹是生非，只能放下手机奔溃大喊：“小c！为什么这种全网吃瓜猜猜猜的词条下面那么多带苏小姐的啊。”
小c叼着块巧克力闲闲地道，“嗷，习惯就好，毕竟一直都比较受关注。”
“难道就没有人猜中吗！明明都去@周勘天了，怎么不再发散下思维呢？”
“LY下场了吧。”小c顿了下，“不过我觉得应该不是那边把战火引到苏小姐身上的，毕竟苏小姐在现场，周勘天敢让苏小姐背锅，苏小姐就敢让全国所有人知道他是个脚踏两条船的渣男。”
“啊……”
小c晃晃手，“带苏小姐跟柯锦阳的原因很简单呀，双顶流诶，他俩一陨落，空出来超级多超级多资源。”
“那现在怎么办，咱们就在这干等吗？”
小c敲敲键盘，“稿子写好啦！”
小欧激动，“咱们要澄清了吗？”
“今年年底获得一部新手机的获奖感言！”小c手舞足蹈起来，“苏小姐去年年会每个人都发了新手机，今年应该也是，我已经准备好怎么感谢她了！”
“……”
有钱娱乐里充斥着与世界相悖的各种元素。
“网上就不管了吗？”小欧无奈。
“当然不管，谁管得住网友开脑洞吗？更何况这件事跟苏小姐完全没关系呀！”
小欧喉头一哽。
仔细想想，虽然餐是苏小姐聚的，图雅是苏小姐安排去的，但周勘天翻车这事儿确实跟她没有半点关系哦，他自作自受，今天不翻以后也会翻。
*
虽然网上就这件事讨论出了相当惊人的热度，而且被其他有心人沾上苏云若跟柯锦阳后更加爆火，不过幸好还没人猜到周勘天身上。
只要没有被全国人民知道，再难的事情都是有机会翻身的。
即使苗小云不再接他的电话，被微信群里的老色皮们破口大骂……所有的困难都还有回旋的余地。
周勘天在落地窗前来回踱步，佝偻的身躯就像一个半截身体等着入土的老人。
他不断告诉自己冷静。
就当做职业生涯的一道坎好了，多年后回望，这些都不是事。
以后再想今天，就会像他现在回忆当练习生时被要求跟丑逼经纪人睡觉一样，不是事。
而且现在处理很好，钱已经进剧组了，就算苗小云反悔也不能把钱拿走，跟裴雪拍的这部剧还是握在自己手里。
图雅比起爱自己更爱钱，她不会放弃她的富太太生活，看今天那憔悴的样子，可能跟老公的关系出了点问题，只要解决了这个点就行。
至于苗小云……蠢货应该很好骗，想个好一点的理由搪塞过去。
渐渐地将解决思路确定下来，周勘天重新拾起信心，给图雅拨去电话。
“先别激动，你有老公还来找我，咱俩还扯什么谁对不起谁。你现在无非就是怕你老公不要你了后我也不要你，我有个办法，你老公绝对会要你……”
男人嘛，面子比什么都重要，他没有生育能力的事要是传到全家亲戚那边，他的面子往哪搁。
周勘天想跟他做个交易，就当这个儿子免费送给他了，帮他挡住悠悠之口。
再送他一个干净漂亮更年轻的女孩，他会不接受？
周勘天都想象不到拒绝的理由。
这边把图雅说服，周勘天回头尝试给苗小云打电话。
铃声响，但很快被挂断，说明还在生气，但又期待接到他的电话。
周勘天准备先陪她玩“浪子回头”的游戏，今晚就不睡了，看起来憔悴一点，明早去堵在她宿舍楼下。
图雅就编成胁迫他的富婆好了，到时候图雅那边事成，找图雅去苗小云面前演场戏。
总之，今天这些事让周勘天更坚定地要入赘苗家。
他绝对不会放过苏云若。
周勘天在脑海中想出最恶毒，最恶心的招数，发誓一定要让苏云若对今天的事情付出代价。
这个女人已经挑战了他的极限，他甚至恨到不想要她死，而是把她脱光了绑在床上，让她在清醒意识下看到摄像头对准她那张脸，被无数下作恶心的男人蹂躏！
夜色笼罩着周勘天，窗外的灯光秀映在周勘天的眼球上，火红火红的。
滋——
他手机里收到条谢晓峰发来的消息。
【小韩总想跟你见一面。】
第34章
好消息,被安排吃了顿不错的饭菜，一声枪响后，韩世成穿成了玛丽苏小说里同名同姓的原书男主。
坏消息,这篇小说他没看过。只在微信小游戏里被迫通过广告知道剧情。
霸总韩世成与美艳女明星强取豪夺的禁忌之恋。
韩世成穿来的第一时间先去看了镜子。
艹
老子简直帅到爆。
他的新身体长相相当不错,如小说里面描绘的那样，剑眉心目,刀削一般的脸庞，身形高大健壮，穿一身西装的时候又威严又帅气。
查询银行卡。
艹
好多0。
不止钱多，微信里面还有好多老干部头像恭恭敬敬的喊自己“小韩总”。
这称呼,一听就很牛掰。
第二时间，他对自己的未来老婆很感兴趣，去网上搜索原书女主的名字——很可惜,没有任何信息。
但打开微博时无意间见到了挂在热搜第一的“苏云若”。
韩世成对这个名字有点印象，躺在床上想了好久,身体换了，脑子也比以前好使,还真让他给想起来了。
这个苏云若是爱自己爱的要死的恶毒女配。
啧啧啧,照片看起来真漂亮。
韩世成上辈子逛过数次足疗店，从来没碰过这么漂亮的女人。就连网站上高p骗钱的女主播都没她腰细腿长脸蛋好看。
还是大明星。
想到以后可以把这些美女都玩一遍，韩世成脸上流露出不匹配这张脸的□□。
但是——
想着想着却开始寂寞了。
怎么他穿越过来了，这些书里的女人还没来找他？
艹
这不符合常理。
幸好韩世成突然变得好使的脑袋又想起一个人。
在书里面，他这个霸总不仅有美女在怀，身边还有很多小弟。其中有一个好像跟苏云若一起挂在热搜上。
好巧不巧，这个小弟还是他下属公司的男明星。
韩世成迫不及待了，让秘书直接叫那个小弟来。
等待的时间里，他逛了一圈原主所在的环境。
霸总的待遇就是不错,住的都是三层大别墅，打开窗看到的是树林跟游泳池，七八个佣人，连穿衣服都不用自己动手。
韩世成在衣帽间呆了很久，把原主的每一块表都掏出来摸摸戴戴，特别是带钻的，叫他兴奋得嘴角就没落下来过。
还有地下停车库那一排豪车。
韩世成怀疑自己其实就是原主，不然两个人的爱好为什么会如此相似。
他找管家要了钥匙，冲进车里面，甚至还没有发动，就是坐在里面都忍不住惊叹一声“艹”。
他痴迷地拍着那舒服得要死的座椅，把握方向盘，调整后视镜看自己的脸跟发型……
一切都像梦一样，上辈子借网贷去住酒店都没能过上这样的舒服日子。韩世成觉得一定是自己被枪决之前许的愿被佛祖听到了。
从今天起，他要开始信佛！
“少爷，周先生到了。”
韩世成兴致被打扰，不免烦躁，“等着。”
这会儿谁都不要来打扰他！他要把这些超跑一辆一辆都开去闹市区秀一圈，还要拍视频发网上。
等下——
周勘天到了啊？
那团由美女带来的火热又窜上韩世成的小腹。
香车美女，还是美女重要。
韩世成下车，跟着管家去楼上见自己传说中的小弟。
不过，既然是小弟，周勘天应该认识原主吧？
韩世成不知道自己在性格上和原主有没有什么差别，希望不要被发现换了芯。
所以韩世成习惯性驼起的背刻意打直，脑袋后仰，刻意让胸膛挺起来。
可这准备还没准备好，从负一往上的电梯一打开，韩世成就被蓦然出现的人吓了一跳。
艹
真几吧帅。
韩世成在心里嫉妒了一把面前的男明星，觉得他这张脸比自己帅多了。
不对，他比自己以前帅。
韩世成刻意瞥一眼能对比出两人身影的玻璃窗，这具身体比周勘天高，比他帅。
老子穿过来这身体就是老子的了。
韩世成心里终于舒坦。
不过这一切落在周勘天眼里就有些怪异。
他一个混交际场的，最会察言观色。总觉得刚刚那一瞬间韩少爷看自己的眼神很凶狠。
周勘天不自觉惶恐。
他给LY签了卖身契，见着LY总经理得跟狗一样毕恭毕敬。
LY是韩氏集团的全资子公司，隶属于文娱板块，文娱板块有个大佬，商界风云人物，LY总经理是跟在他身边打杂的。
这个文娱板块又只是韩氏集团几大商业版图之一。文娱板块的大佬，说实话也只是韩氏集团总经理下边一个干活的。
韩氏集团总经理就小韩总一个儿子，以后这个巨大的商业帝国会交到他手上。
周勘天都不敢相信自己这样的一个小喽啰能被小韩总邀请过来。
虽然他地位低微到从来没听说过小韩总的事情，但光想象就能想到他的手段一定非常厉害。
周勘天忐忑地跟着小韩总走进书房，管家合上了门，书房里安静下来。
周勘天打量一圈，看到架子上全都是已经拆封翻阅过的书，有佣人天天按照类别整理。
在书桌的旁边摆放一辆报刊推车，都是近期报纸，当天新闻，科技杂志，文娱杂志……
“小韩总。”周勘天尝试着开口，“不知道您找我来是有什么事要吩咐？只要您需要，我什么都可以做。”
小韩总清咳两声，怪异地将后背弓起来，“你……”
周勘天：“您请说。”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问题，他觉得小韩总这姿态与他的身体之间存在着明显的违和，有点像……流氓硬穿西装，驼背，脖子前倾，两只大拇指分别怪异地挂在裤兜上。
“你认识苏云若吗？”
周勘天立马就没空思考这个问题了，警惕道，“您……问她做什么？”
小韩总神情一滞，别开脸背过身去，“我就随便问问。”
话到周勘天耳朵里又是另外的意思了。
小韩总看起来好像对苏云若有点意思。
——不行
周勘天的脑子立马飞出这两个大字。
韩家比苗家牛逼多了。
现在的苏云若已经让他吃了好多苦头，要是小韩总对苏云若有意思，苏云若借机攀附韩家，以后她岂不是更可以随便拿捏自己？
“恕我直言，您不了解娱乐圈，可能不知道我们圈内的事情。”周勘天郑重其事道，“先有事实才会有传闻，网上说苏云若为男人打胎的事情都是真的，她是公认的ji，只要能给她一丁点甜头就能睡到。”
小韩总回过头来，流露出与长相不符地笑，“给钱就能睡？”
周勘天那强悍的眼力让他从这幅表情中立马ge到小韩总其实跟群里那些富二代是同一类人。
心情顿时进入一个前所未有的轻松状态。
果然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
他的运气实在太好！
在被苏云若搞出来的破事烦扰时，小韩总这块大肉自己出现在了面前。
“我建议您不要碰她。”周勘天刻意压制住不自觉兴奋的声音，“您这身份地位想要什么女人要不到，没必要去试一只打过好几次胎的破鞋。她都被所有男人上过了，您这身份跟她睡一次，她肯定到处宣扬，那到时候您不就跟那些在娱乐圈里打杂的废物一个档次了吗。”
韩世成这一听“档次”、“身份”，立马在脑海中给苏云若打上两个大叉。
他想，是啊，老子现在都是富佬了，为什么还要去睡那些被其他男人干过的破鞋。
而且苏云若漂亮归漂亮，但说实话，她不是他喜欢的那款。
她那张脸看着看着就让人丧失欲望，他喜欢身材火辣的，美艳的骚货。
“你说得对。”韩世成走上前，伸手去搭周勘天的肩膀，“兄弟，你对娱乐圈熟，有没有那种又漂亮又骚的妹妹给我介绍一下。”
周勘天眼睛骤然增大。
韩世成还以为他没这方面的资源，顿时心里不爽，这小弟也太没用了吧。
但下一秒，周勘天从口袋里摸出手机，“我这里有一些视频，您看看喜欢哪一个……”
*
大数据时代，有些事情的热度来得快去得也快。
昨天全网还因为苏家茶苑的事情炸了，今天这事儿就销声匿迹。
LY那边出了大力，把某女明星怀孕的消息拿来压了热度。苏云若其实也有出力。
她让周勘天脚踏两条船的事情被撞破，就做了让他身败名裂彻底翻不了身的打算。但不是这个时机，她的安排里周堪天的塌房绝对跟苏家茶苑沾不上半点关系。
过于忙碌，都没注意自己周勘天的人物进度条到了80%。
还剩20%。
苏云若一连在有钱娱乐的办公室里坐了一整天加一个上午，所有人都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这么热爱上班。
况且她上班应该是在外面跑通告，不该是坐办公室呀！
全公司上下都在研究这事儿的时候，公司迎来了一位不同寻常的客人——拼夕夕选手柯锦阳。
上次走完红毯后苏云若给柯锦阳盘顺了角色逻辑，由此他的拍戏效率突飞猛进，导演甚至高兴到给他放假。
放假当然要出去耍啦~
他一张飞机票跑来s市找苏云若玩。
一进门就对苏家茶苑发生的事情发表了观影感言，“之前网上宣传周勘天都是守男德好男友这些标签，没想到私底下玩得这么花。”
苏云若搬过笔记本电脑打开，“你什么时候走？”
“你还是不是人，我才刚来就叫我走。”
“闲得没事干可以出去给我们公司每一个女孩子签个名，拍张合照之类的。说不定下次男神投票她们就会投你。”
柯锦阳嗷呜可怜巴巴地叫两声，“你就会压榨我这个免费劳动力。”
他凑到苏云若旁边，“不过，周勘天跟那个女孩子交往图什么？我看着好像不是当女明星的料。”
“不知道啊。”
“可能就是芝麻绿豆看对眼了吧。”
柯锦阳擅长自娱自乐，不需要苏云若回答，自己就能总结出一个答案。
“嗯。”
“那你呢，会突然跟别人看对眼吗？”
苏云若皱眉，“你会跟19岁的女大学生看对眼吗？”
柯锦阳：“额……我都27了，不太适合年纪这么小的。离谱点说，我上大学那一年85，而小妹妹最多小学六年级，大学生x小学生这种字眼在哪都是变态啊。”
“周勘天的实际年龄好像比我还大。”
“啧啧啧，差十几岁啊，他还真是下得去手。”
“所以我还挺奇怪的，不知道周勘天图什么。”
苏云若之所以等在这里，也是在等一个答案。
如果知道理由的话，估计剩下的20%应该就能完成了。
不是苗老爷子的孙女，难道是苗家的分支？
毕竟苗小云可是用个人名义出了几千万给周勘天买男主角。
很矛盾，能花那么多钱给周勘天，却因为周勘天几万的玩意开心。
她到底是有钱，还是没钱呢？
咚咚
蒋春柔敲门两下直接进来，手里拿着一份蓝色的文件夹，看一眼柯锦阳，犹豫要不要开口。
柯锦阳非常懂事地起身，“哎呀，下次男神投票我不想输给范星辰，我要出去拉我宝贵的票了。”
他出去顺便把门合上。
蒋春柔确认外面听不见后主动开口，“柯锦阳最近跟你联系得有点频繁。”
“应该是公司那边吃到了红毯跟节目的红利，他本人也觉得我能给他解决麻烦，所以打算继续跟我拉近关系吧。”
“也不一定全是这种原因。”
苏云若迷茫，“还有什么原因？”
“……”蒋春柔选择停止这个话题，拿着文件坐到苏云若对面，摊开，“这是登记入住3305号房的所有客户的基本资料。”
“资料我就不看了，你直接告诉我有什么特别的。”
“都是家里有点小钱的富二代，大学在国外读的书，回来后没干什么正经职业，有的开店有的开健身房有的搞投资，但都在亏钱。”
“哦，跟余有钱一样吗？”
“不一样。”关于余有钱的反驳答得很快，蒋春柔顿了下才又说：“这群人喜欢白天聚在一块搞高尔夫赛车游泳之类的活动，晚上去有娱乐圈背景的夜场。网上能搜得到关于他们跟十八线小明星的一些绯闻。”
“哦，啃老型玩咖？”
“嗯。”
蒋春柔继续说：“值得一提的是，最近狗仔圈里说温清冷交了个富二代男友，上次红毯穿高定风光了一把，是这个富二代男友在中间帮忙牵的线。他的名字也在注册人员里面。”
系统在这个时候冒出来：【出现了，这就是抢着认温清冷肚子里孩子的四个人。】
苏云若身长手去摸蒋春柔手里的资料，拿过来自己看。
四个不学无术的玩意，长相也肥头大耳，跟谢晓峰差不多。
苏云若想到温清冷。
她跟她完全不熟，但也没有过节。
这么漂亮的一个女孩子被四个男人抢着认孩子，反过来，不就是被四个男人玩弄。更何况周勘天那天要自己去酒店陪这四个男人，说明温清冷很有可能是被周勘天骗的。
“苏小姐？”
蒋春柔把苏云若从沉思中喊醒。
“交了女朋友还对我有想法？”苏云若收起思绪，把脑袋挪过去靠到蒋春柔手臂上，“呜呜呜呜呜，春柔宝贝我好可怜，这么多坏男人对我有想法，你要保护好我。”
蒋春柔：“……”
“呜呜呜呜呜你爱我吗。”
“……”
“爱吗爱吗。”
“苏小姐——”
“我就知道你爱我。”
蒋春柔：我的回答是无语。
“春柔宝贝你这么爱我，能为了我入侵他们的手机吗？”
“可……”
蒋春柔顿住，幸好她经验丰富没有被甜言蜜语迷惑，电视剧诚不欺她，女人的嘴骗人的鬼，苏小姐的嘴更不可信。
蒋春柔坚定拒绝，“不行，苏小姐我答应过余总要帮你严守底线。违法乱纪的事情不能做。”
“……”苏云若嘟起嘴，又委屈又可怜地看着她，“你喜欢他不喜欢我。”
“我就想公司正常经营下去。”
“好吧。”苏云若收了装可怜那一套，手肘撑到桌子上，半拖着脸道，“春柔宝贝，有时候我觉得这个世界就是一个大楼梯。上面的人踢下面的人一脚，下面的人就会踢下下面的人一脚。一层一层，至上而下地压迫。”
蒋春柔茫然，“你又突然起了什么话题。”
“我真的很需要看这些人的聊天记录，我有预感会超级劲爆。”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这些男人表现出来的情况跟陶敏敏那个微信群里的情况很相似。
周勘天既然跟图雅拍那种视频，那他跟这些男人在一起的时候是不是也做着和图雅一样的事情？
苏云若的推断一直很准。
如果真的如她所料，那就是在图雅这边受压迫的受害者，正在用同一种方式去压迫别人。
这个啃老玩咖圈子里呈现着一种诡异的生态。
“苏小姐，这样是不是不太好。”
“也不一定要入侵嘛，比如说通过现在的软件查一下他们在外网上的帐号。外面在某些方面还是很开放哒。”她顿了下，“嗷，这种事不挑战你的道德水平但比较颠覆三观。你还是别干这件事儿了，你找人去给温清冷提醒下她那个男朋友是什么货色。”
蒋春柔惊讶，“为什么要提醒温清冷？我记得你们不熟。”
蒋春柔说完的同时，系统又跳出来：【宿主！冷静！如果温清冷听了劝，那这条任务线你就不能做下去了。】
苏云若没有搭理系统，继续和蒋春柔说：“我只是猜测周勘天可能在兼职拉pi条，温清冷跟苗小云一样都是被骗的。谈恋爱遇到垃圾会恶心一辈子嘛……温清冷和我无仇无怨，提醒提醒就是顺嘴的事儿。当然，要是她坚持她跟男朋友属于你情我愿的就算了，非亲非故，我又管不着。”
蒋春柔还在犹豫，外边有人敲门。
奇怪，一般自己跟苏云若在里面是没有人会来打扰的。
蒋春柔起身去开门，前台满脸紧张，都没来得及给蒋春柔打招呼，冲进去着急喊：“苏、苏小姐。”
苏云若意外听到自己名字，“怎么了？”
“外、外面有四五个黑、□□，要见你。”
……
【我现在就去查这些人的手机，半个小时内给你消息。】
苏云若撇嘴轻笑，心想春柔宝贝还是爱自己的。
【单查周勘天就行，你顺便再看苗小云发在网上的那些东西，说不定有思路。】
手机滋滋滋发出响，在这无人出声的车内尤其明显。
坐在苏云若前方的中年男人回头来冲她笑了一笑，“苏小姐不用紧张，老爷子跟您爷爷是朋友，只是想请您去喝茶聊聊天。”
苏云若放下手机回以一个微笑，“我没有私下见过长辈，有点紧张，让您见笑了。”
中年男人早就回过头去没有回应她。
车内再次安静下来。
苏云若开始在这个闲暇时间思考一些事情。
苗老爷子要见自己，肯定是因为孙女回家哭闹。
多少有点好笑，这种事不去找周勘天，不找图雅，反而找她。
也可能跟苗老爷子的判断力无关，依照苏云若对苗小云的了解，应该是小姑娘早先就对她有成见，所以这事儿理不清，便一股脑把错全怪到她身上。
又或者不敢把真相告诉家长，于是本着憎恨她的心理告家长，希望家长处理掉她，以此达成“干掉坏人我还能跟周勘天重归于好”的心理暗示。
想想啊，这事儿解释清楚不难，但她要怎么借着这个机会让苗老爷子带领他的阵营倒戈呢？
苗小云她根本不在乎，她在乎的是苗老爷子能不能改变站队推她朋友，那才是钱。
手指在膝盖上轻点，不自觉地靠到椅背上，翘起了二郎腿。
苏云若觉得这个姿势还不够舒服，可能是车太小，所以抬起手肘撑到车窗，脑袋搭在手掌上。
外边风景从高楼变换成密林，想来应该离苗家老宅很近了。
苗老爷子出生在乡村里，富裕了也没离开那块地方，带着全村的人一起搞建设。农村大改造时赶上头一批，把房子全部统一，一路上看着都是漂漂亮亮的联排小别墅。
另一边有占地巨大的商超，在国内闻名，集日常采购和旅游为一体，有人甚至愿意为了它从省外开好几个小时的车。
这边还保留着好早之前“大厂”的传统，一整个村的人基本都在里面工作。
“你们这边建设得真好。”苏云若感慨一句，为了防止这车人又不搭理自己，补了句“像苗老爷子这样建设家乡的人不多了”。
果然一提到精神领袖中年男人就没忍住回苏云若的话，“老爷子这一生就图个安稳，对外面那些花花绿绿的事情都不感兴趣。”
离开路边的商超跟联排别墅，往深走，有农田。
下了车，苏云若眼前一晃，还以为太阳太大刺了眼睛，抬手搭在眉心，才隐隐想起来已经到了秋收的季节。
放眼望去满是金黄，吹风稻谷，激起一片浪头。
苏云若停下望了会儿，恰恰有几个刚从田里出来的农民路过打招呼，“季哥，穿这么好看，出去见客户啊？”
“嗯。”中年男人笑笑，伸手指另一个方向示意苏云若，“苏小姐，乡下路不好走，小心。”
苏云若被带着走到一扇木门前，好像回到了很小的时候，她回爷爷家也是见着这样的大门，走进去，就是电视剧里常出现的大祠堂。
不过门打开倒是令苏云若一惊。
只不过是普普通通的院子，院子里铺满晒干的谷粒，一个似乎刚从田里回来的老爷爷拿着大叉子在将稻谷往中间赶，堆成山。
苗家还做大米的生意？
她记忆里苗家似乎专一搞那个商超……好像也是吧，她不是事事都清楚，没有真正进公司干过业务，并不了解经营的弯弯绕绕。
苏云若正要进去，中年男人突然拦了她一下，“苏小姐请在这里等一等。”
苏云若不明所以，停下步子。
中年男人带着几个人高马大的保镖走进去，当着她的面直接关了门。
这宅子养护得很好，倒没有粉尘木屑飞起来，就是苏云若第一次被这样对待，有些不习惯。
让她来，又不让她进门，让她在这里罚站么？
有些年纪大的老头是喜欢这样摆架子，既可以给个小小的教训，又能把自己保护得好好的。
这种“小小的教训”占领道德制高点，受训的要是生气反而得落个“小题大做”。
苏云若往后退小半步，对齐门的正中间，静静站立。
唯一后悔的是今天穿的高跟鞋，踩着高跟鞋罚站真不舒服。
现在这昼短夜长的，稍不注意天色就暗下来。
门上挂着的两个灯笼亮起红光。
苏云若抬眼一瞧，哦，电灯套个灯笼罩啊，假的灯笼，但是环保。
风一吹，那灯笼纹丝不动。
这做工也太差了吧？竟然除了外型，一丁点儿都不逼真。
该晃一晃。
最好再贴两道黄符纸，中间再挂面镜子。
这样就像恐怖片了。
天完全黑尽。
声音却响亮起来，那草里面的虫子咕呱咕呱地叫。
叫了会儿，不知道为什么停了。
苏云若体会到安静也是有声音的，脑子里有一个类似于嗡嗡嗡的响，不是耳朵听到的，是脑子想象出来的。
滋——
手机震一下，苏云若掏出来看，蒋春柔发了一些东西过来。
苏云若上下划了划，有些震惊，但碍于身在外面，把手机音量全部关不，打开视频。
播放两秒，摁暂停。
想想又忍了忍，摁播放键。
……
她腿有些麻，可竟然才过去了一个小时。
看来无聊是可以让人体验万岁万万岁的途径之一。
苏云若看完视频，心里有底气，开始思考苗老爷子给自己的这个下马威是不是有点无聊的时候，一道汽车打光落在她身上。
灯光太过刺眼，她抬手挡了，也是嚣张，都近距离这样照到人了还继续打着远光灯。
十几秒，那灯终于关闭。
驾驶座上下来一个矮胖男人，黑裤子白衬衫，腰上皮带上别着个巨大的，金灿灿的H。
两人对上目光，男人上下打量她，先愣了一愣，而后显然认出来她是谁，但不敢相信，抬手揉了揉眼睛。
“你好。”
苏云若想到了让里面人开门的办法。
他：“苏、苏……”
“请问怎么称呼？”
“你、你好。我是VV视频的总经理，我姓张，叫张文豪。我经常看你的剧。”
“谢谢您的喜欢。”
“我这边在筹备一部……”
苏云若指了指大门，打断他，“张总来找苗老爷子吗？”
张文豪登时想起自己来这一趟的目的，上前敲门。
里面听到动静，来人打开了，半扇，只留着张文豪能通过的那半边。
中年男人那套“□□”一样的西装套换成了身朴素的衣服，开门时先望她一眼，才去看张文豪。
苏云若见张文豪正要进门，突然开口，“希望苗老爷子能明白，我还站在这里是因为我比较有涵养，不是因为他年纪大。”
中年男人目光看向她，略带不善。
苏云若保持微笑，“我家车已经到你们乡门口了，如果苗老爷子今天没什么事要交代，可以下次想起来再找我。”
这话很明显，你要摆架子，我有涵养我让你老人家摆，但我也是有脾气的，再搞下去我转头就坐自家车走，下次再找我就要看我心情了。
他一顿，似乎已经犹豫。
苏云若见势转身迈步要走，不知道哪里突然传来一声“进来”。
她回头来笑眯眯地伸长脖子望了一圈，“还有摄像头呢，哪啊？没看见呀。”
中年男人：“……”
苏云若：“请开一下门吧。”
中年男人把另一扇门打开。
喇叭再次发声：“出去。”
苏云若一只脚跨入门槛，另一只脚站在门外，她眼珠子转了转，向后退一步，“算了，老爷子，您年纪大您说了算。”
“刚刚哪个小崽子说不是因为我年纪大。”
“人在生气的时候涵养不值一提，我现在没涵养了。还站在这，就只能是因为我这个晚辈对您这位长辈存着打心底的尊敬。”
“一会儿一个说法，你当我三岁小孩儿？”对面没忍住笑了一声，很快又严肃起来，“我说那个姓张的玩意出去。”
路人张文豪乖乖后退。
苏云若回以一个礼貌的笑，“不好意思了张总，有要紧事要处理，下次得空再跟您谈新剧的事。”
张文豪身形一顿，等反应过来门已经被关上。
苏云若还怪、怪礼貌的。
……
门内
祠堂两边一米隔一人，统一西装大墨镜，双腿岔开小半米，两手背在身后，气势汹汹。
刚才杆谷粒的老爷子没换衣服，坐主位一边。
看得出来是经常下地的，皮肤黝黑，个子矮小年纪也大，但四肢粗壮有力。
他正在用细叶子编东西，但苍老的手指并不灵活，因为右边小指头断掉一节。
苏云若没有动。
等着他折腾完那细叶子，举起来，俨然是只形不像神不像的……
拍电视剧给了苏云若很多惯性思维，那小东西很丑，她用电视剧里常演的那种温馨情节判断那玩意叫蚂蚱。
“你猜这是什么？”
这不就专业对口了么。
苏云若答：“蚂蚱。”
苗老爷子露出憨厚的笑容，“是你。”
苏云若：“……”
“变色龙。”
“……”
苏云若常逗别人玩，还是第一次觉得自己被玩了。
那玩意又丑又不会变色，凭什么是她？！
“坐下吧。”
苏云若乖乖坐下。
“我身体不舒服了，长话短说。”
“老爷子您说。”
苗老爷子两指突然合紧，丑丑的小玩意瞬间被碾碎，从他两片粗糙的指腹间哗啦啦下坠。
苏云若注意去看苗老爷子，他已然变了个人，刚才是憨厚的农民伯伯，现在每一道皱纹都像是曾经在战场上留下来的刀疤，眼神很辣，叫人不寒而栗。
“我孙女在苏家茶苑受了委屈，她说那饭局是你组的？”
“是。”
苏云若敢做就敢认。
“啪——”苗老爷子拍桌子站起来，“不要以为苏家家大业大就可以随随便便欺负我孙女。”
苏云若淡定起身，给老爷子拜了一拜，“小辈之间的私事还要叨扰到您，实在不好意思。”
“哼”
“我今天见了您，突然想起来上次跟您见面还是在我爷爷的八十大寿的宴会上，爷爷拉着我到您面前说……”苏云若收起一脸笑意，做出一副老大人模样，抬起一边手像是拦着空气，“小苏，来，这是苗爷爷，我最仗义的朋友。”
苗老爷子浑身火气瞬间凝滞，几秒后，那眼珠子转一圈，抬起手摇头晃脑大笑，“哈哈哈哈，你这孩子真是个天生能当演员的好苗子，刚刚我还以为你爷爷从坟里爬出来和我这个老朋友叙旧了呢。”
——我爷爷balabala……
——你爷爷已经死了。
很好，苗老爷子态度强硬。
“当演员这几年学了点小伎俩而已。”苏云若又朝苗老爷子一拜，“别看最近我带着桃乐滋滋卖断货，但网上关于我的骂声一直不少。有时候刚打开手机，弹出来的新闻都是那些诬赖我打胎，又攻击我的长相，甚至咒骂我全家上下，心里难免堵得慌。”
苗老爷子赞同，“网上这些人确实不对，怎么不讲证据就攻击你。”
——闲扯个与我爷爷无关的。
——老爷子我陪你扯。
“是啊，特别是那个周勘天，我都查了，针对我的流言蜚语全都是出自他的手笔。”
“周勘天？”
“这个人很坏，没有一点男人气概。不知道您们这儿有没有乡亲看我最近录制的综艺，里边他明里暗里都针对我。上一次更过分，带着其他人孤立我。”
“一个大男人竟然针对你一个小女孩？”
——我继续扯。
——我陪你扯。
“所以我可讨厌他了，看到苗小姐跟他在一块儿的时候我真生气呀！就像我的好朋友竟然跟敌人混到一块儿去了，我简直不敢相信，您和我爷爷这样好的关系，她竟然跟着我的敌人一起欺负我。”
——你跟我爷爷是朋友，但你乖孙女跟我的敌人是朋友，还先对我动手。
被她早早戴上“仗义”高帽子的苗老爷子脸上那笑顿时挂不住了。
“我生气呀，在家里气了好几天，后来想想她应该被我的敌人蒙蔽了，只要她能看清周勘天，我们两家的关系就不会因此破裂。”
“所以才组了这个饭局。”顿了顿，“图雅的出现实在是意外，我并没有联系她当时到苏家茶苑一起对峙。说实话，我本来以为她跟图雅知道真相后会一起讨伐渣男，真的没有料到两个人会为了个男人打起来，苏家茶苑的四五个保安帮忙才勉强拉开。”
——我只是在帮她看清渣男而已，但她不仅没看清还和别人争风吃醋。我还帮忙劝架嘞。
一通说完，全场静默。
在场全是成年人，就算再护短，苏云若这一套扯出她那个过世的爷爷，又上升到两家关系，还把事情始末缘由顺了一遍，就算存着护短的心，也没有那个底气去反驳。
这事儿归根结底怪谁？怪自家孙女识人不清，还怪真相揭露后竟然连谁是始作俑者都不知道。
苗老爷子也是看到孙女那副惨样气糊涂了，他孙女打小就乖巧，所以完全没想到是自家孙女的原因就急着叫人去把苏云若拉来给自家孙女出气。
他此时比起悔恨自己无脑护短的冲动之举，更震惊的是自己那从小乖巧，刻意将她往正道上引的宝贝孙女，竟然这么没有出息。
要是传出去，他们苗家的脸往哪搁？
苏云若仔细观察着苗老爷子的神态，在苗老爷子恍身坐下时，从口袋里摸出手机。
“您心里应该比我更清楚，这件事真正错的是您。”
苗老爷子眼皮一动，胡子被呼出的粗气吹飞，“你倒是说说为什么是我的错。”
“老爷子，您当年也是骑着二轮进城卖鸡蛋的，不该不清楚路上有多少匹狼。”
“在狼群里养羊，羊会被吃的。”
苏云若轻声慢语，在“羊”上可以落得比其他的字眼更重更久，意有所指。
苗老爷子浑身一怔。
苏云若从口袋里摸出手机，刻意后退几步，举起来，关闭声音，点开视频，“我爷爷六十来岁就有了老花眼，近处的永远也看不清。我想您这把年纪，我站在这个位置你应该能看得更清楚。”
苗老爷子眼底闪回一瞬间的迷茫，但迷茫过后两三秒他终于看清视频里的东西。
什么距离近还是远，暗语都不及此时映入那双苍老眼眸的东西。
这把老骨头猝不及防被狠狠打一棍，瞬间失去全身的技能，直愣愣挺着。
“这是那个男人手机里的视频，之一。还有其他女孩子的，几十张不同的脸，不同的地点……”苏云若切换视频，把从图雅手机里拿出来的视频点击播放，“这是那个男人的。拍摄视频的女人是有夫之妇，也是和您孙女大打出手的那一位。”
苗老爷子嘴唇颤抖，又杵着用来擀谷粒的叉子摇摇晃晃站起来，伸手要碰苏云若的手机。
“您孙女在他那里的待遇甚至不如这位有夫之妇。您看，她都不用露脸，而您孙女被拍完后还分享到了这个男人的朋友圈。”
苗老爷子登时两眼一翻，晕厥过去。
“姥爷！”
“舅公！”
旁边站得老整齐的的保镖全部冲向苗老头子。
苏云若默默把手机收回口袋，“看来苗老爷子现在不方便见客，我先回去了。”
“等等——”有靠得近的伸手要抓的肩膀，“你不准走。”
苏云若回头轻轻一笑，“还是赶紧把你家老爷子送去医院吧，没了他你们村所有人还能这么开心地种田？”
“……”
“我这段时间都在有钱娱乐，老爷子醒了后要是想见我，你们随时都可以过来接。”
她又不是软柿子，要是随随便便一个老头都跑来叫她随便罚站，那以后别人怎么看她？
苏云若从苗家老宅子走出来，门口已经停了自己家的车，顺着路排成列，头辆车见她出来，交换车灯。
她走向车，司机下来开门。
苏云若跟里面的男人对上目光。
刚从公司出来，一身正式打扮，又因为车里热，脱了外套，里面留一件浅灰色的西装马甲。
男人的眼睛跟苏云若如出一辙，清澈，明亮，只是唇角勾起浅浅的笑，相比较苏云若懵懂的天真模样，显得更加沉稳。
这就是苏云若的哥哥，苏云城。
“你可真厉害，我刚听见里面说苗老爷子晕倒了。”
苏云若咬住下唇防止自己自己大笑出声，坐进车里了，司机关上门才终于没忍住笑出声。
“明天爸听到这个消息估计也得晕一回。”
苏云若两手合十举起来求他，“哥，爸醒来你得帮我拉着点儿。”
“我怕他连我一起打。”
“好兄妹就要有难同当！”
“可别，我不想跟你一样在网上被骂。”
“我又管不了别人骂我。”
“我说认真的，你最好别曝光家里的事儿。这不是你口碑好不好的问题，太招摇容易惹麻烦。”
苏云若揉耳朵，“知道了，你都说多少遍了。”
“你能听进去最好。我最近在忙，抽不开身帮你压消息，自己注意点。”
忙？
苏云若凑过去，“你最近在忙什么？”
“忙着和韩氏集团抢游戏公司的肥肉。爸爸看中了西数科技，就是代理《KILL》的那家公司。”她哥平时情绪稳定的一个人，提起这事儿都皱起了眉头，“本来韩世成就很难处理，最近我跟西数科技的创始人接触，觉得他比韩世成还麻烦。”
“这俩我都不认识，你这么一个比一个难处理的形容我根本就听不懂。”
“两个都是你最讨厌的那种类型，韩世成就是他爹养出来的小狐狸，喜欢给人挖坑。西数科技的老板是特别厚的钢板，怎么敲都不变形。”
“我不讨厌这两种呀。”
她哥眼睛瞪得老大了。
苏云若手撑到车窗上，“我讨厌那种一眼看到全部坑，不仅把土倒回去，还要在上面钉个厚厚的钢板防止路人受伤的类型。”
“……这种人存在么。”
“嗯，我有个高中同学就是这类型。”苏云若不自觉咦一声，“我最近想起他的频率好高，不对劲。”
她哥也跟着思考了下，“我好像有点印象，你是不是带来家里过？”
“是呀，带他到家里看书。”
“对对对！我想起来了，爸还夸他记性好来着。”
“他脑子确实好使，要是家里有钱点儿，我读高中的时候他应该已经去国外搞科研了。”苏云若挥手，“不说他了，说说韩世成，爸不是挺中意他的么。”
“先前是挺中意的，但最近好像改变了想法。”
“啊？”
她哥凑到她耳边压低声音，“我感觉爸有点喜欢那块钢板。”
苏云若迅速躲远，“你不要吓我。”
“刚才是谁嘴硬说不讨厌来着？”
“善变不行呐，那块钢板什么样？”
她哥：“长得……”
苏云若打断他，“我是说能力，不是脑袋跟脸蛋。”
“《KILL》在国外爆火时，他带着十几个人的团队打败其他上市的I公司，拿到国内独家代理权。”
十几个人从上市公司手里抢走独家代理权，无异于蚂蚁出拳打翻狩猎的老虎，还接盘老虎嘴里那只新鲜的鹿，并且成功在腐烂之前吃完。
根本不可能。
“有背景？”除了这个理由，她想不到其他。
“没有。”
“真没有？”
她哥坚定点头。
苏云若深吸一口气，“我换个说法，其实我更讨厌用实力打败资本的人，这种人会显得我很菜。”
第35章
“嘶——”她哥倒吸口气,“我越想越觉得不对，你那个高中同学叫什么来着？你知道他现在在做什么吗？”
这她哪里知道。
都不联系的人，她没事去打听人家干嘛。
“可能在搞科研吧,他妈妈遗愿是他能当科学家造福社会来着。”说完,又想起来上次自己还觉得林星森下半张脸跟他有点像，补充一句,“他比我大一岁，可能结婚生子了。”
“哦。”
后边没再说这些关于其他人的话题，她哥把她送回了家，下车时顺便叮嘱她最近注意点儿,外人说苗老爷子带领自个一整个村的人富裕多了不起多了不起，但往往这种人最护短，为了家里人什么都干得出来。
苏云若当然知道不能把人逼急了,她还留了后手。
苗老爷子醒来肯定恨她跟周堪天恨得要死，但她背后有苏家,而且她也不是苗小云受难的根源，苗老爷子第一件要做的事绝对是处理掉周堪天。
根据系统的说法,剧情点不使用积分修改无法改变,那就是说周堪天后面不仅会根据书里的剧情爆红，还担当着痴情男配对阮柔柔爱而不得。
苗老爷子必定对周堪天束手无策。
这个时候自己用积分兑换修改剧情帮他解决掉心腹大患，又懂礼貌地表示自己只是举手之劳，以退为进，像苗老爷子这种人，大概就要开始烦恼怎么还人情了。
……
后几天苗老爷子仍然在昏迷中，一切维持着暴风雨前的宁静。
《一起旅行吧》的前一天新闻播报某科学院院士去世，全网禁娱，延至下周。
苏云若听蒋春柔说,有钱娱乐众人听到这个消息时都松了一大口气，正赶上中秋放假，大伙都预备请假几天出去玩。
小欧也提前跟她请了假。
据说终于跟朋友们赶上了个彼此都有时间的假期，准备去西部爬山，机票都定好了。
所以看到小欧急匆匆跑来自己的家还怪惊讶的。
苏云若看她气喘吁吁的样子，特地倒了杯水递过去，“小欧宝贝，什么事这么急呀？”
“苏小姐，咱们收到一条私信，好像是x神，他说比起看一眼照片，更想要这周末林星森他们演唱会的门票。”
“你微信上问我就行了，怎么还特地跑一趟。”
“他不收钱，想要你邮寄。”
“那我现在寄给他？”
“不行不行！快递上有地址，从你这边寄出去他不就知道你的地址了么。知人知面不知心，万一他实际是个变态怎么办？他就会到你家楼下蹲你，或者去停车场蹲你，太危险了！我是觉得超级奇怪，所以特地跑过来和你当面说，要是你同意寄，我回家就买两张票寄过去。”
“嗷……”苏云若倒是没考虑过这种问题，不过最近确实有很多女孩独居遭迫害的新闻，“小欧宝贝，你一个人住吗？”
小欧一愣，“没有呀，我和爸爸妈妈一起住。”
“嗷嗷。”
“你说我才想起来，s市的秋天好短，很快就入冬啦，你提醒一下春柔宝贝让大家提前点下班，不然走在路上天就黑了。”
“好的！”小欧声音拔高，“苏小姐，演唱会门票要寄吗？”
“这会儿你应该买不到票吧。”
“额……”小欧作为星星粉，确实连自己都抢不到票。
“你把地址给我吧，我找个人弄两张票从公司寄。”
“诶？”
苏云若摸手机，找司机的微信，“你去机场还是回家？我叫司机送你。”
“……”
苏云若不知道小欧为什么不说话，“怎么啦？”
小欧猛猛摇头，低头掏手机，“我把地址发给你。”
滋——
一声响，苏云若看到小欧账号里弹出来的消息。
【s市花园小区5栋702】
她一顿，下意识凑近手机试图看清这短短的文字。
“苏、苏小姐，怎么了吗？”小欧似乎发现了不对劲。
“花园小区十几年前就拆迁了。”
小欧一愣，自己也看手机确认，“可这个地址没有错诶，我特地复制的……我问问他。”
“不用问。”苏云若却突然伸手拦住小欧要打字的动作，嘴角拉出一抹微笑，“没关系，门票不用寄了。”
“啊？”
“嗯，司机到楼下了，你去哪儿直接跟他说。”
小欧走后，苏云若给自己倒了杯水，囫囵吞枣喝一大口，凉意在身体里窜，到胃里时还带着不同寻常的温度。
她被冻得浑身一哆嗦。
过了很多年，其实她很多细节都忘记了。
长相记不太清，性格也记不清，连第一次见面也记不清。
唯一记得的是，自己高中时候遇到过一个特别想招揽的人。放进研究所里，或许拿去大学里搞研究，她对他充满信心，坚信觉得他能做出引领时代进步的玩意。
这么努力想，努力想，脑子似乎打开了尘封十多年的记忆。
她想起来当时两人在同一所学校里呆了很多天，但没有说过话，甚至彼此都不知道有这么个同学。
契机是一次寻常无比的考试。
说起来有些不好意思，苏云若从出生起就是个卷王，基本上在能比的地方她都要拔尖。
混在富人圈子里有太多的指标，在校成绩这种小玩意苏云若根本没放在眼里，但她确实在这上面滑铁卢了。
有人考试成绩比她好是一件很恐怖的事情。
苏云若比任何人都清楚自己出生在什么样的家庭。
她想学东西甚至比普通富裕的家庭还要简单得多，只需要说一声，最厉害的老师就会亲自上门一对一辅导，自己甚至不用思考要怎么学，怎么腾出时间，老师会根据她的情况做出最好的计划，她照做就行。
在这样优越的条件下，她输给了一个贫困生。
第一次输后，开始次次输。
嗷，想到不太好的事，好像记忆更清晰了。
她一开始确实有不服的，毕竟年轻气盛嘛，所以放学时候偷偷跟着那个男生回家——没回家，反而看到他在小学门口帮亲妈卖蛋炒饭卖到晚上八点。
八点后收摊回家，住的是二十年老小区，没有电梯，爬上楼顶，那灯从八点亮到半夜两点。
苏云若对这个人下定义，没到穷困潦倒那个地步，就是很普通很普遍的贫穷，很普通也很普遍的努力。
那会儿苏云若想，学习比她厉害点就厉害点吧，自己也就是个普通人水平，万一人家确实有点点天赋呢。
不过后来苏云若发现他脑力惊人。
比过目不忘更可怕的是记得快，分析得更快，那是天赋加上不断扩大知识面的共同结果。
不是没见过这样的人，是见过的这种人后来都有了大成就，所以苏云若对他产生了兴趣。
啊……
其实我记忆力也蛮惊人的，我竟然把这些事都记起来了。
苏云若又给自己灌一口冷水，脑子降温。
那会儿苏云若有点中二病在身上，从小在亲爹的书房里读历史，对书上那些人物发掘人才建功立业很向往，所以他简直成了她效仿历史的“工具”。
所以这个人拒绝了她的援助，说要自己去闯一片天地的时候苏云若不仅无法理解，甚至因为计划破灭而生气。
她觉得他是聪明人，他应该明白，他表现出来的考试成绩好只是他唯一能够得着的。她能让他再也没有经济困难，去竞赛，去参加冬令营，直接保送，甚至进超牛的研究所，完全不用担心搞研究的经费，去到更高更远的地方。
——他竟然拒绝。
呵，那片天地是指打游戏么。
还装小黄人，架子挺大。
苏云若又倒了杯水，端起来让自己继续冷静，突然注意到这是自己刚才递给小欧的杯子。
“哈。”
苏云若埋头笑了声。
把杯子推开。
最近确实想起这个人的次数越来越频繁了。
有种奇怪的预感。
为了不让脑细胞浪费在这种无用的地方，苏云若打电话叫蒋春柔查一查xxx这个人，可以从橘子视频后台入手，毕竟她有种感觉，直播间里给她刷过消息的xxx应该跟游戏里的xxx是同一个人。
电话里蒋春柔应下来，又说周堪天以及他那些朋友的资料全部找到了，她正在从公司来她家的路上。
这是个好消息，苏云打开没怎么用过来的投影仪，连上笔记本电脑。
等了会儿，蒋春柔敲门进屋。
“这些东西不是I弄的，他找了个厉害的朋友，是那个朋友帮忙弄的。”
哦，那就是多了一个不稳定的人知道了事情。
“他这位厉害的朋友考不考虑到有钱娱乐干活？工资可以随便开。”
蒋春柔摇了下头，“咱们I怎么办？”
“嗷，也对。咱们I也很重要。但我还有其他的公司嘛！其他的公司也行呀。”
蒋春柔顿了下，似乎明白了苏云若的意思，犹豫着说：“我已经给了他一笔钱，毕竟是求着他帮忙做的事，事后再给他提那么多要求是不是不太好。”
“我们先看看成果吧。”
苏云若转开话题，把电脑递给蒋春柔，连上硬盘。
这个场景似曾相识，上一次苏云若面自己看图雅手机的时候看到的也是这样的信息，一群男人在自己的微信群里分享视频，讨论那些视频里的女孩子。
只是这些人的攀比内容与图雅那个群里的稍有区别，那个群热爱讨论体验，这个群热爱讨论“刺激”。
地点诡异到公共厕所都算普通，竟然还有在海里，公共泳池这样的地方。
行为更加粗暴，好像以这样的粗暴为荣，显示自己的“崇高”的地位。
母狗，爸爸等词汇不堪入耳。
让人觉得他们甚至不是在“乱搞”，而是侮辱折磨、
“苏……苏小姐，我看到了熟悉的人。”
苏云若“嗯？”一声，蒋春柔点击暂停，“这个女孩子和你长得有点像，前不久好几家公司抢着把她从A影签走。”
苏云若本来看这些玩意都很头疼，听着这个头更疼了，第一次有点控制不住情绪，“没有像不像的，我和她都觉得很冒犯。”
如果像，那跟这个女孩拍视频的人是看这个女孩还是在看她苏云若，想到就很恶心。
蒋春柔自知说错话，把这个视频关掉开下一个。
然而一打开，整个世界都炸掉了。
被拉上窗帘的酒店，只开了床头一盏暗橙色的灯光，白色床单，白色枕头，白玉一般的皮肤，长发铺贴，随着镜头摇晃而抖动。
——苏、云、若
她机械地偏头看向苏云若，又看视频里那张脸，如果刚才那个说是像，那这张脸的五官简直就是跟她一模一样。
蒋春柔很快打消各种可怕的想法，虽然五官是苏云若的，但仔细看可以发现视频里的女人浑身透露着怪异，脸和身体不是一种颜色，好像只是被拼了个头。
蒋春柔知道自从AI换脸后有一些不法分子把女明星的脸换到瑟情视频的女人身上，通过售卖获取收益。
只是她没想到事情会真正发生在眼前，而且还是发生在苏云若身上。
“太过分了！”
一贯冷静的蒋春柔都忍不住摔鼠标，可是她又不会骂人，张嘴好几次都骂不出半句话泄愤。
“苏小姐你怎么还这么淡定！”
苏云若眨巴眨巴眼睛，反而问：“你说，这些视频里面的女孩子是不是自愿的？”
“都举着手机拍了视频……应该是自愿的吧？”
苏云若歪头往蒋春柔身上靠，“其实从确认苗小云是苗老爷子孙女后我就很迷茫，我无法理解苗小云对周堪天的那种爱。明明她就跟个菩萨一样被周堪天哄骗索取，被拍视频等于下半生面临被胁迫被曝光，却还觉得幸福，甚至迫不及待地向所有人展示。”
“可能……年纪小不知道这些？”
“可能吧。”
她明白了自己一开始猜不出苗小云跟周勘天关系的原因。
她的思维跟陶敏敏是相似的，说狗眼看人低有些过，但她们这样的人确实不会考虑跟家世身份不如自己的普通男性产生爱情，无数个先例证明家世不匹配带来的只有灾难。
所以无法理解苗小云作为苗老爷子唯一的孙女，未来继承苗家的人，为什么如此卑微地爱周堪天。
苏云若最开始思考的下限是苗小云跟图雅一样包养周堪天，却没想到这个下限还能更往下。
周堪天算是给她拓宽眼界了。
……
把蒋春柔送走后苏云若面前弹出蓝色屏幕，系统宣布周勘天任务线完全结束，获得20积分。
这样看来周勘天的所有秘密大概到这里算是结束了。
苏云若心情却没那么好，深挖别人黑暗面的瓜吃多了会对这个世界产生怀疑的。
她虽然不是什么都没经历过的单纯小孩，但她对这种让自己负能量爆棚的玩意没有兴趣，毕竟她又美又有钱，人生一片美好，因为这种玩意厌世岂不是亏大了。
“你其实是来毁灭我的吧！”
“看我不会为爱自杀，所以来从心理上击破我的防线。”
系统：【宿主你不能冤枉我QAQ】
苏云若在系统上戳戳，发现除了这个展示界面其他地方都不能点，“我的20积分能换点什么？”
“根据设定，一点积分兑换一个剧情点，如果从头修改剧情，就会统计后面的所有剧情点，根据剧情点计算总积分。”
苏云若想了想，“就是说，如果我要改变自己的自杀的结局，其实就只需要1点积分？”
系统：【需要20点，因为根据剧情，你死后女主跟男主因为你的死发生了一些纠缠。】
“我人都死了还有什么纠缠？”
【出现在他们的对话中也属于剧情点。】
苏云若：“……”
这工具人属性真是贯彻到底了。
“如果我要现在修改周勘天的剧情，需要多少剧情点？”
系统：【周勘天虽然在正文中描述的篇幅不多，但现在书里的剧情完全没开始，如果要他死的话可能需要30点。】
“死？”苏云若一愣。
系统：【当然！这个垃圾完全就不把女人当人，一边踩着往上爬，一边当玩具随便对待。该死！还有他那些狐朋狗友也该死！太恶心了。】
“你作为系统，早之前不知道周勘天做过这些事吗？”
系统：【QAQ我只是填坑系统，只能记录宿主挖掘的信息，无法预知任务内容。】
“好吧。”
系统继续激动：【这些烂人太恶心了，一想到周堪天以后还能爆红变成影帝，得到苗家所有的资产我就来气。】
“哦——”
系统奋力敲键盘：【宿主，一定要他这种狗男人去死去死去死。】
“……”苏云若顿了下，“你是不是入戏太深了，你只是个言情系统。”
【难道周勘天不可恨吗！】
“可恨是可恨，但这种人太多了，见到一个气一次，迟早把自己气死。”
【诶？】
“放眼望去都是啊。”
【……】系统心说，失策了，富家千金、女明星这些可是牛鬼蛇神的头号目标，你还全占。
“不过确实不该让他这么风光，毕竟现在恨我入骨，他要是风光了，肯定给我使绊子。”
【对吧对吧，根据我的精确计算，在周勘天即将拿到影帝奖的时候兑换他出车祸的结局，就只需要10点积分！】
“你为什么要执着地让他去死？”
【这种人就该死！不能留他祸害社会。】
“他在最风光的时候死去，就变成所有观众的白月光了，会被纪念好多好多年呢。”
【可以把他做的事捅出来再让他死！】
“你太不了解娱乐圈了，无论当时多实锤的玩意，粉丝都能给他洗成白的。死了更是最大的洗白，过几年，就会有‘我那不小心走错路的偶像’这种说法，网友完全不记得他干过的糟心事，对他只剩惋惜。”顿了下，“周勘天配被惋惜吗？”
【那就让他就这么风光嘛！气死了气死了，那些被他拍视频的女孩子倒霉死了。】
苏云若把手机拿出来，一边给蒋春柔发消息，一边劝系统，“说了呀，他是我的敌人了，我不会让敌人好过的。”
苏云若让蒋春柔联系投资团队，抽走繁简工作室的投资。
她可没有放弃图雅这张牌，图雅她老公的公司出现资金问题，必定向周勘天追回夫妻共同财产。周勘天为了跟裴雪搭戏自己投进去一部分钱，根本没有多余的还给图雅她老公。
这件事说不定会上法庭。
苏云若没指望图雅老公追回财产这件事能一下子拍死周勘天。
根据书里剧情周勘天后面会爆火，她好奇都这样了周勘天怎么在娱乐圈越爬越高。
只有摸清楚背后的势力才能连根拔起。
事情暂时就这么安排下去，撤走资金需要些时间，风算是吹到图雅他老公耳朵里了，就等着他行动。
打工人最期待的假期正式开始。
苏云若平时不开朋友圈，在家闲得无聊看了眼，瞧见小欧跟朋友们去了沙漠，还用无人机拍照，虽然几个女孩子灰头土脸，不过看起来确实很开心。
还有公司的小女孩们，基本都在秀美食美景。
有些圈子里的朋友，新剧宣传，新歌宣传，还有吐槽微博营销号又乱写的。
苏云若觉得有趣，一个一个点赞。
哦，还有公然在朋友圈吐槽另一个艺人的，她手快点了赞，迅速取消。
这年头就连点赞都是惊险活动呀。
苏云若停止可能会惹事的逛朋友圈行为，这时手机突然来了条消息。
【苏云若老师，你明天有空吗？我们在s市体育馆举办演唱会，嘉宾临时有事，你能不能来当嘉宾/可怜。】
苏云若还是第一次收到郑澄澄的消息，突然来了兴趣。
可能因为这几天呆在家里太无聊了？
变成公众人物后她确实少了很多在外面玩的机会。
也有可能是“他”对这场演唱会也很感兴趣。
不过理智拉住了她，【嘉宾还准备表演节目吧，可我什么都不会。】
郑澄澄：【就只需要唱我们的一两句歌，很简单哒！】
【付淮应该有空，你问问他。】
这种大场面她就不去给小孩们赶客了，苏云若有自知之明，今天彩排明天上台，这事儿只有专业歌手才干得来。
而且她才不要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唱儿歌！
虽然拒绝了小孩，不过苏云若又说：【有多的演唱会门票吗？我虽然不当嘉宾，但这假期没有人邀请我出去玩！我想去演唱会玩一玩。】
【有！！！】
FLY的演唱会先前就很难买，妈妈粉的战斗力过于强悍，私底下黄牛倒卖价格能上好几万。
买票是第一战。
第二天的进场是第二战。
苏云若坐在车里，看到举着灯牌的粉丝们都要光站一站都要从体育馆站到地铁口了。
不过粉丝们被管理得很好，倒没有随便到路上逛，并不影响其他车的穿行。
忽然，眼前晃过人群中一抹熟悉的身影。
……
FLY首场演唱会，还是在国内经济最强盛的s市，还是节假日！
buff叠满！可想而知今天会有多少粉丝过来。
职业粉丝都赚疯了，路边拿张布往地上一铺，背包里的周边一倒，立马被抢光。
这势头，就连卖水卖吃的都能赚一大笔。
粉丝真的很爱这四个小孩，穿着高跟鞋，自己的手包掉了都死死抱着巨大灯牌，有些甚至刚下飞机，手里还拎着行李箱。
比如——小欧。
她本来没抢到票的，就连黄牛那边的票都抢不到，一边只能表示遗憾，一边默默安慰自己以后跟着苏小姐有很多看林星森的机会。
但是！
搭子说她男朋友节假日被要求加班，不能陪她去看演唱会了。
小欧当即抛弃好友收拾行李赶回来，一下飞机就赶往体育馆。
战斗刚刚开始，小欧刚跟隔壁一群田致远的粉丝吵完架，又跟张霖的粉丝叉着腰对骂，最后跟郑澄澄的毒唯抢地盘。
啧，这破天气，好冷。
还要等多久啊？
小欧最近跟着苏云若习惯了走员工通道，已经不适应原来的追星生活了。
她坐到行李箱上缓口气，想拿手机叫搭子帮自己带一下林星森的应援荧光棒，突然看到苏云若发来消息。
【看到你了。】
“小欧，我回来啦！”
小欧心头一慌，连忙关闭手机，“啊……”
没看见吧？
没吧？
追星搭子手里抓着林星森的牌子，还抱着四五个林星森的小旗子，早起化了三四个小时的妆面，只有林星森的小标签配贴在上面。
“小欧，你怎么啦？”
嗯，没看到。
“是不是累了？”
小欧虽然真的挺累的，但猛猛摇头，“没没没。”
很奇怪，她对林星森的喜欢没有减弱，但身体已经不适应蹲在体育馆外面等着进场这样幸苦的活动了。
“……”小欧顿了下，“我们是不是来太早了？”
“没有呀，等三个小时就可以排队进去了。”
小欧不自觉尖叫，“三……三个小时。”
追星搭子激动地跳起来，掏出她的硕大包包里的望远镜，“对呀对呀，还有三个小时就可以看到星星了。呜呜，这个望远镜超好用，不用看大屏幕就能看到星星的脸。”
“……”
“你怎么了？你以前不这样啊。”追星搭子突然惊恐，“你不会爬墙了吧？”
“没，没！我可是坚定的妈妈粉，我怎么可能爬墙。”
就是，突然觉得等在外面好累。
还有三小时，好难熬啊啊啊啊啊！
滋——
【我正好要进内场，跟我一起？】
小欧看到苏云若发来的这条消息，脑子嗡地一声，当即要打字“要要要”。
突然，看到搭子还看着自己。
不行，是搭子给自己的票，不能自己进去留她一个人在这里，也不能让搭子知道自己跟苏云若的关系。
搭子现在是苏云若的半粉，但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脱粉了，脱粉的粉丝攻击力可怕得要命，她不能让苏云若遇到这种危机。
小欧和搭子笑了笑，“我回个消息。”
小欧：【不用啦！我跟朋友一起的。】
“你们星星粉是不是有病啊！占那么大块地。”
“你们橙子才有病吧，这地写你名字了？”
消息刚发出去，耳边有人吵起了架。
小欧见怪不怪了，因为林星森总是对郑澄澄不冷不热的，很多橙子粉都特别讨厌林星森，有些星星粉觉得《一起旅行吧》里面郑澄澄跟着其他人“欺负”林星森根本不是节目效果，而是借着节目故意的。
又是同一个团，存在资源竞争关系。
所以两家在各大论坛发生的口角不计其数，现实碰面谁怕谁，为“母”则刚，直接真人bale。
“林星森有什么可牛逼的，唱歌不行跳舞不行，成天摆张臭脸。”
“林星森的丑都不用说，因为那张脸一出来不眼瞎都知道。”
小欧脑子嗡地一声，“放屁！郑澄澄才丑。”
“我身边所有人看到林星森的第一句话就是长得丑！”
蹲在这里三小时不能忍，有人当着自己的面骂林星森更不能忍。
小欧气死了，把行李箱一推，捞起袖子准备叉腰大骂，突然身边窜出一道道身影。
她还没反应过来，面前已经开始进行一场厮杀。
“等等，你们别打架啊！”
“林星森跟郑澄澄关系很好的，你们粉丝别打架啊！”
小欧尖叫着想把人叫停，但突然打起来谁都不肯吃亏，特别是自己搭子，竟然抓着一个橙子粉的头发在地上翻滚。
“啊！”
搭子突然尖叫一声。
小欧看到她脑门上溢出了血，连忙上去把人拉开。
对方见搭子满头血，顿时也慌了，一边想跑一边撇清关系，“你，你自己的问题，是你先动手的，不怪我。”
小欧那里有空去管她，着急问搭子：“你怎么样？”
搭子满眼泪花，那血哗啦啦的流，从额头顺着脸颊一直到下巴，甚至滴到裤子上。
小欧吓死了，连忙把人拉起来，“走，我们去医院。”
“呜呜呜呜呜，不行不行，星星第一次开演唱会，我要看着星星在舞台上发光发热。”
“以后还有机会看他的嘛。”
“不不不，这是星星最重要的时刻，我不能缺席。”
“他再怎么重要也没你重要啊！”
“我好不容易有个机会见到星星，我不能放弃，呜呜呜呜呜。”
“怎么会——”
小欧的声音戛然而止。
她恍然间明白自己为什么觉得疲惫了。
她已经不是那个挤演唱会和见面会才能勉强见到偶像一面的小粉丝。
以前无论多幸苦都愿意忍受，只要见到林星森就是幸福的。
现在不是了，她今天见不到，周六去录节目也可以看到的，而且还不是在演唱会上远远望着，是没有保安跟舞台的近距离接触。
所以对这样见一面的机会不再珍惜。
“那我们先去处理伤口，还有两个多小时，处理完回来正好可以排队进场。”
搭子从口袋里摸出卫生纸摁到头顶，“我没事，血一会儿就止住了。”
小欧瞳孔震慑。
她无法理解了，正要强制把搭子拉起来去找家药店买酒精处理伤口，忽然手机一震。
怕有什么紧急消息，她暂时把搭子放到一边，掏出手机来看。
【真的不跟我一块儿进去吗？我的车停不了多久，开进去的话你后悔也不行了哦。】
小欧震惊，回头看，路边停着苏云若那辆低调的奔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