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世成不动。
再一盆水。
苏云若哼笑，“你知道吗，我刚刚试过了，你死不掉。”
“……”
“可能你觉得这是一件好事。”
“……”
“真好，因为这对我来说也是一件好事。”
“……”
“比如我现在拿刀给你全身上下都戳个洞——你死不了，我也不会变成杀人犯。”
韩世成猛然睁眼，惊恐的眼底满是绝望——
作者有话说：稍微解释一下，因为我怕自己也没表达好QAQ
1.女主性格挺坏的，只是一直都伪装得很好。具体细节参考女主骗小孩的恶劣+男主对女主的评价+一些对蒋春柔的要求+女主爸爸不让女主接手家业等等。
2.女主不对一些角色下狠手纯粹是不在一个赛道没必要，但她跟韩世成在一个赛道。
3.系统在这里彻底消失了，后期不会再出来，原因会讲。
第48章
气氛在沉默中变得诡异。
暗沉的光透光窗户落在韩世成的脸上,可以称得上俊美的脸扭曲后也不再光鲜，像一张被网友用来当表情包的搞笑图片。
脏话在韩世成心里酝酿，可脑海中连连想起刚才喉咙被压扁的难受感觉,不敢宣泄,只能无力追问：“你、你到底想怎么样。”
“你猜呀。”
苏云若伸手在他面前打了个响指，眨巴眨巴眼睛,露出镜头前无辜的模样，“呐，我提醒一下，你现在最好在精神病院乖乖呆着,毕竟你跟以前太不一样了，所以人——我是说所有的人都发现不对劲。如果不装病，你会被抓去做研究哦。”
“你、你敢！”
韩世成剧烈挣扎,皮带摩擦四边床角的不锈钢支柱，哐哐哐巨响。
但这样并没有任何效果,只能将手腕脚腕磨出红肿的印子，他只能再次开口：“我爸是韩耀,随随便便就可以捏死你们这些小门小户。”
“……”
“……”
“你他妈为什么不说话。”
苏云若嘴角提高,“我家确实只是个小门小户。”
“哼，你等老子拿到电话——”
“幸好家里亲戚们在学术界有些威信，所以把你从精神病院转移去研究院还是很容易的。”
“研究院？”
韩世成对这东西没有概念，只记得初中化学老师讲那些乱七八糟的酒精瓶蒸馏水。
他去那种地方干什么？
“他们要是知道你无论如何都死不了，应该会很感兴趣。”！！！
等等——苏云若说的研究院是做人体研究的那种？
韩世成打小就成绩不好，但他还是看过电视剧的，里面有些变态就喜欢折磨活生生的人。
他简直不敢相信，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离谱的事情。
自己是原书男主，书里最牛逼的存在,苏云若一个书里早死的破鞋竟然敢这么对自己。
“你……”
“希望你开口的时候先明白，我跟你从来没有一刻是平等的，我随时可以让你生不如死。”
——在她想到弄死他的办法之前，他是安全的。
见韩世成终于完全泄力倒在枕头里，苏云若抓起包，爽快地关上了门离开。
……
失去系统，防止苏家出事的计划迈向成功。
第一步，把韩世成困在精神病院，完成。
第二步，处理韩耀。
这一步真正实践起来有些麻烦，毕竟韩世成蠢得根本不需要她动手，但韩耀是只老狐狸。
而且最近韩氏集团受创，韩耀势必更谨慎。
如果从他前妻的角度来发难似乎不太行，非亲非故师出无名，事情闹大了，全部人看在眼里都会误会。
有些烦恼。
苏云若打开车窗，一股风灌入。
有段时间没打理，刘海长了，发尾拨弄睫毛，带来淡淡的痒意。
也不知道现状如此，剧情要怎么发展。
回到家，苏云若收到了亲哥的消息，说下周有个宴，她爸让她一起去。
这几年她在娱乐圈混，他爸默认不带她出席各种场合，不知道这次为什么突然要带她去。
恍然想到自己跟韩世成订婚的时间节点将至，或许这个宴是安排自己跟韩世成见面的。
心里并不愿意，但她也想知道韩世成都被自己锁在精神病院了还能怎么跟自己“相亲”。
苏云若应下来，让梁诗准备礼服。
梁诗那边应了声好，又说：【苏小姐，我这边收到了范星辰发来的快递，没敢拆，我叫人送去你那边。】
梁诗早在苏云若进娱乐圈之前就跟了她，除了基本的造型，一直以来还负责帮她收品牌方寄给VIP的东西和回信。
后来进娱乐圈，合作方的快递越来越多，苏云若懒得处理，就让梁诗全部负责了。
范星辰知道她家地址，怎么不直接寄到她这边，反而寄到梁诗那边了？
她打开范星辰微信，并没有提前收到过他的消息。
苏云若回复梁诗：【行。】
两个小时后，梁诗安排的人把快递送过来。
快递盒很小，像是装了一本书，A4纸尺寸。
苏云若让管家拆开，在里面果然看到厚厚的一沓“书”。
其实应该是剧本。
她随便一翻，大概读出来这是个大女主剧本，剧情简单，但跌宕起伏，有笑有泪。
——《仙途》
苏云若细细查看这个名字，恍然醒悟，如果她没记错的话，这就是书里那部让阮柔柔扛起50亿票的小成本电影。
因为看书的时候顺过时间线，所以她一直以为这件事还得靠后，准备等阮柔柔的网剧播出再研究，没想到这个剧本已经进入筹备期了。
还是从范星辰手里递过来。
在书里范星辰根本没有姓名。
苏云若给范星辰发消息：【我收到快递了，你怎么不直接给我？】
范星辰回她的消息一般很快：【算是工作，按流程办。】
那怎么不联系蒋春柔？
苏云若也不点破，反正这个剧本她很感兴趣。
【你要接这个剧本吗？】
范星辰：【我在读研，这部微电影算作业。】
苏云若又震惊了下。
之前都没听说他考研。
不过范星辰确实是她认识的男演员里面最勤奋，现在准备自己拍电影，应该是有转幕后的想法。
只是有些意外，没想到这部电影会是由范星辰拍，书里也没有没说这部电影雏形是微电影。
现在回想起来，书里着重写了阮柔柔跟韩世成的爱情，在没有他们的地方基本一笔带过。
这一笔带过的地方就成了发挥空间。
她：【剧本很好，考不考虑上院线。】
范星辰那边沉默了很久才回复：【上院线难度大，而且我不出演，投资难拉。】
【投资跟院线那边我来解决。】
【不过我就不出演了，你知道我拍戏有坏习惯的，我推荐你一个人，绝对不让你失望。】
范星辰：【这个角色是我特地按照你写的，你本色出演的话应该没有什么难度。而且你的建议从来都是对的，我一定会听。】
苏云若翻回去看第一页，发现还真是范星辰自己写的。
范星辰的表现再次超出她的预期了，抛开《仙途》注定赚钱的原书剧情，她都想全力支持他拍电影。
【我有事情需要处理，腾不出时间。我推荐这次《瑶月传》的女主角阮柔柔，她很贴角色。】
这次范星辰又沉默了许久，比上一次还好久。
苏云若都要以为他是不是被叫去拍戏了，毕竟有部锦衣卫的电影正在拍。
忽然，回了消息。
【麻烦你了。】
【VV视频的妆造团队最近跟我有合作，你要是感兴趣我可以帮忙在中间牵线。】
【VV视频的妆造在业内是顶尖水平，你能牵线实在是太感谢了。不过详细的等我这几天拍完戏了去找你亲自谈。】接下一条：【谢谢你帮我这么多。】
【不客气。】
范星辰说得不错，事情做起来是有些麻烦的。除了投资这些事，还得跟大影院打好关系。
A座有引入大品牌的电影院，不过人家也不可能说跟她爸有合作就白白跟她合作。得等范星辰来跟自己聊完，拉他一起去跟这些人见个面。
但应该也不会很难，范星辰是大荧幕的常客，自己还带着苏家的标签，顶多也就是吃几顿饭的事。
苏云若想好好做范星辰的电影，就忙着找关系，至于韩耀，被抛到了脑后。
所以后几天微博上《女将》正式官宣，直接吸走《瑶月传》所有热度，她都没注意到。
直到屠敬亲自上门，说张文豪谢绝了合作，把宁玉都带走了，男二女二的位置空缺。
苏云若家书房平时专门拿来给蒋春柔劝她工作的，今儿多了个人，阿姨进门显得更加拥挤。
还带来一个噩耗，“苏小姐，余先生来了。”
啊，那么多相亲都没拦住他么。
苏云若扶额，“给他找个房间玩玩吧。”
刚说完，啪嗒，打扮得花花绿绿的大少爷推门进来，“干嘛躲着我开小会，我是有钱娱乐的总经理，有权利参加。”
蒋春柔揉了揉眉心，“苏小姐，要不我先带余总回公司。”
“他有没有都无所谓，你得在这里。”
“凭什么！”
苏云若：“你自己多废物你不知道吗？”
“我废物？！”余有钱指自己的脸蛋，难以置信又重复一遍：“我废物？”
“……”
“爷现在是海归！我跟校长拍的毕业照发给你看过的。”余有钱想想，掏手机，“不行，我再给你看一次。”
“行了，你坐下吧。”
苏云若叹气，让阿姨多准备茶点进来给客人。
关上了门，屠敬继续刚才的话题。
“我打听了一下，张文豪跟《女将》那边合作应该是觉得给阮柔柔做配不如给裴雪做配。”
余有钱这傻子桌子一拍，“哪有那么多破理由，肯定是钱不到位，还差多少？老子有。”
苏云若手撑着半边脸，看到屠敬眼睛一亮，心想余有钱这傻缺的智商是不能依靠学习提高的。
她瞪余有钱一眼，摸手机发消息，【再多说一句就滚。】
余有钱瞬间偃旗息鼓，乖乖坐好不敢再说话。
工作多年，蒋春柔只是瞥一眼就知道短暂几秒发生了什么，于是开口补救，“余总，这不是钱的问题。据我所知那边本身是有妆造团队跟女二号的，突然叫走张文豪，明显是冲着《瑶月传》来的。”
顿了下，继续说：“《女将》跟《瑶月传》在对方眼里已经是竞争对手了。”
“他们一个s制作跟咱们b级的争？”余有钱没有忍住。
“剧就是剧，对普通观众来说只有好看不好看，没有s制作b制作之分。”蒋春柔说：“两部剧同为大女主剧，差不多时间开拍，大概率也会同期播放。《女将》背靠大资本，又带着裴雪，后期宣传跟播出的各方面资源都能压过《瑶月传》。”
屠敬是个聪明人，眼睛一转改了心里加投资的想法：“现在这些资金支撑一部b级网剧应该没什么问题。而且他们《女将》的定位是s制作，想冲奖的，咱们小网剧，有观众看就不亏。实在不行到时候错开时间抬上来。”
错开时间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三人心里对这个安排表示认可，不约而同地默默看向真正做决定的那个。
苏云若眉毛一挑，好像在说“你们终于问我意见了？”。
她问蒋春柔：“《女将》的投资人有哪些？”
“VV视频，LY是两大投资人，剩下的还有一些零零散散的小公司。”
“没有娱乐公司吗？”
“目前没有。”
“……”
苏云若沉默了下，“错开时间是不可行的。张文豪跟我撕破脸也要去《女将》剧组，还不跟我打招呼，这件事背后埋着雷。”
“其一：VV视频带着团队跟演员参与进去，又跟橘子视频是竞争关系。如果《瑶月传》播的好，他们流量差，必定抬《女将》来对打。如果《瑶月传》播的不好……咱们很亏，这种预想最好不要有。”
“其二：裴雪面临负面危机，一些裴雪粉丝还到了阮柔柔这边，裴雪应该警觉起来了，她很需要给观众展现：她比阮柔柔强。”
“所以综合来看，这部剧大概率会盯着阮柔柔的剧一起上，用大流量大制作来打压阮柔柔跟橘子视频。要是在这场血拼中《瑶月传》输了，那无论对橘子视频还是阮柔柔来说都是损失极大的。”
“……”
“……”
“……”
听苏云若这样一分析，屠敬的心拔凉拔凉。全是新人演的b级剧怎么打得过裴雪的s制作啊，太异想天开了。
但接下来苏云若的话让他知道，没有惨，只有更惨。
“之前这部剧传言由周勘天担任男主角，但依照苗老爷子跟周勘天的事情来看，男主角应该不会是他，注意一下……”
话还没有说完，她想到什么，低头打开拼夕夕群。
苏云若：【裴雪新剧，你们有人要去？】
【举手，前段时间去面试了女二，大概能成。】
看来VV视频去裴雪那边的消息还没透露出去。
苏云若：【我得到消息，女二被VV视频的新人定了，我这边《瑶月传》差个女二。】
【/惊，《瑶月传》竟然是你的，我看官宣主角都是新人，你没出演啊。】
【我投资的，考虑一下，《瑶月传》女二号人设不错，而且算是群像剧。裴雪的剧一般只有女主跟男性角色出彩，女二号一般都是炮灰。】
【！若若好人，我找经纪人问一问，晚上给你回复。】
苏云若正准备给其他人说女二的事情解决了，胡杨突然在群里发了个猫猫哭泣.JPG的表情包。
【我很想拒绝，但我的经纪人接了/哭】
苏云若撇嘴，和她预想的差不多。
裴雪既然给《女将》层层加码，不可能不找个厉害的男一号。
索性正儿八经抗剧的男演员她认识一半。
苏云若：【恭喜，《女将》是s级大制作，说不定能成代表作之一。】
胡杨：【身不由己啊，而且我刚听到《瑶月传》是你投资的，我就觉得不好了。】
胡杨：【能不能为了我把《瑶月传》延期？】
苏云若想了想：【我暗恋你的话就延期。】
柯锦阳：【得了吧，她不暗恋你，《瑶月传》也不会延期。】
【明白人】
【明白人】
【柯锦阳难得清醒一次，听他的。】
苏云若往群里发了个微笑的表情包。
其实她心里已经决定要让《女将》延期。
《瑶月传》虽然在小说里是明确了会爆火，但她的理智告诉她，要是不去解决面前这些问题，它不会成功。
苏云若可不愿意拿自己正儿八经赚的钱去赌这部剧会不会符合书里的剧情。
——韩世成的命可以试，她的钱不行。
但她想让所有人都认为，自己要让《瑶月传》去跟《女将》争个高低。
毕竟没有强大的敌人，我方人员怎么可能用尽全力干活。
咚咚咚。
阿姨端着厨师刚做好的茶点进来，冒着腾腾热气，放到桌上。
苏云若邀请屠敬尝一尝，又提醒他用茶去中和点心的甜味。
等专心吃东西，没有愁眉苦脸了，她才继续说：“我刚得到消息，《女将》的男主应该是胡杨。”
“咳咳咳咳咳”
两个点心卡住喉咙管的声音在书房里响起来。
“什、什么？”
“靠！”
俩男人都展示出了得知这个消息的绝望。
裴雪+胡杨，简直是王炸啊！从官宣那一刻起就自带一大波剧粉了好么，还是两个都具有统治力的古偶。
要跟这种配置对打，再蠢都知道只能是初次演古偶的苏云若跟重新下凡的范星辰。
苏云若怎么还能一脸轻松啊！
她微微一笑，“先别这么害怕嘛。”
“……”
“……”能不怕么。
“先摆正好心态，两部剧肯定是要撞上的。”
“目前现在妆造，投资，演员，宣传都差一截，但别灰心，我们一个一个解决。”
蒋春柔轻车熟路地翻开笔记本电脑的盖子，准备记录。
“妆造我会安排梁诗做，她有足够的审美，其他的技术活如果有不足，让她招人。”
蒋春柔啪啪啪啪敲字。
“投资这方面，余有钱，以你自己的名义出。我手底下有不错的财务，我会安排我的财务进组。咱们这部剧要保证制作的同时更要保证不浪费。屠总，这方面也麻烦你给导演提个醒。”
屠敬在敲字音中连连点头。
他也早就烦恼剧组吃钱乱象了。
橘子视频的自制剧都是公司投资占大头，投资被吃，剧的质量出不来，橘子视频的观众流失，对公司发展不好。
“演员——”
话音未落，苏云若手机震动，突然收到条消息。
【我跟经纪人谈了，接下来有全部的档期，我可以给《瑶月传》担男主。/微笑】
【干翻胡杨这个叛徒。】
柯锦阳私下给她发了好多条消息不说，还表情包骚扰。
苏云若无语，【想得美，你就是个反派。】
“演员跟宣传放一块。”她敲敲桌子，问屠敬：“《一起旅行吧》快结束了，还没有接档综艺吧？”
屠敬突然被提问，跟小学生似的先愣了一愣，才迷茫的“嗯？”一声。
“明天就设置训练营，老师我来找，现在除了女一女二，其他角色待定，包括男主角。发布招聘信息，感兴趣的人都可以报名。课程包含骑马射箭仪态表演台词，封闭训练，全程记录，编成综艺接档《一起旅行吧》。不用太多，四五期就行，内容要体现演员训练前后反差跟成果，以及其他工作人员对这部剧所有道具场景的精雕细琢，放APP首页主推。”
她要通过这次训练综艺先把热度带起来，《女将》可不敢效仿，毕竟那边演员都有知名度，不可能腾出那么长的档期。
“可是，这综艺能……”
“裴雪本身的形象不贴女将军，她连骑马都不会，其他人也不一定会。《瑶月传》各方面可能都比不上《女将》，但尽可能制作精良的b级网剧比粗制滥造的s制作更能得到观众的认可，我希望从上到下所有人全都用心起来。”
苏云若继续说：“而且我了解胡杨的经纪人，这么大制作，他不可能让胡杨当绿叶。张文豪那边也一样，他正在捧宁玉，《女将》的剧本给过我，里面女二这个角色写得不好，张文豪肯定也存着改剧本的心思。”
“所以我们的优势除了用心，还有成熟的、真正的大女主剧本。注意一下，拍摄的时候如果出现要改剧本的情况，先跟我汇报，只要是合理提议就改。”
蒋春柔敲字敲到这里叹了口气。
苏云若的职业病又上来了。
还记得当年苏云若第一次进剧组就因为服化道、场景、剧情有硬伤跟导演吵架。
导演被怼得哑口无言后指着苏云若的鼻子怒骂不想在自己的剧组里再见到她。
苏云若虽然跟他争执，但不跟他吵架，转身去旁边没人的地方打电话。
蒋春柔吓死了，差点去跪着求导演别换人。
范星辰是真大度，被苏云若公然说“演得像娘娘腔”也在旁边帮着说话。
然而没几分钟，苏云若打完电话回来向所有人展示她与生俱来的钞能力，直接晋升成最大投资人，把导演换了。
随后开始展示了她钞能力带来的副作用——控制欲。
是的，别看苏云若平时嘴巴不着调，但做事有很明显的风格，对一切方向以及细节都拥有绝对的控制权。
从剧本到道具，就连让范星辰学习“如何当好霸总”“如果当一个有格调有品位的贵公子”这种事也要亲自干。
屠敬显然还不了解苏云若的做事风格，张大嘴好半天说不出话。
苏云若嘴上仍然叭叭叭个不停，“还有，我不想看到道具用着用着被哪个导演顺走这种事，一群人拍戏拍得火急火燎，剧组管理混乱不堪，加班加得毫无用处。你是制片人，你一天之内决定不了的事情直接交给我，拍摄期多租一个小时的场地器材都要给我汇报。”
“专心把《瑶月传》做出来，这部剧绝对是帮助橘子视频更上一层楼的利器。”
屠敬迷迷糊糊地从苏云若的大别墅出来，太过茫然甚至踩到了草地上。
余有钱好心将人拉回来，安慰道，“习惯就好，兄弟，我从小到大都是这么被苏云若编排的，哦，我比你还惨，我地位还不如狗。”
屠敬：“……”
“不过苏云若讨厌是讨厌了点儿，从来没出过错，听她的也挺好的。”
为了活跃气氛，余有钱还干笑两声。
但这笑太不真诚，把现场弄得更尴尬了。
*
第二天，《女将》正式放出裴雪胡杨的定妆照。
俊男美女，两大顶流，差点把微博搞瘫痪。
比起终于把周勘天这个渣男换掉，更多的惊讶。
众所周知，胡杨跟苏云若是好朋友，苏云若跟裴雪是对家。
胡杨跟裴雪合作，天呐，胡杨根苏云若闹掰了吗？
不过在这时，苏云若工作室转发《女将》官宣，一番恭喜。
帮《女将》贡献了一波热度，很快#裴雪苏云若#登上热搜。
【天呐，我眼瞎了？苏云若竟然转发裴雪的宣传？】
【可能是看在胡杨的面子上才转发宣传的，我搜了下苏云若之前的微博，柯锦阳范星辰他们的宣传苏云若也会转。】
自从裴雪脱过一波粉丝，裴雪话题下关于苏云若的部分就平和得多。
正在气氛和谐的时候，营销号：【哪里是关系好啊，新人阮柔柔冒头，苏云若跟裴雪都怕了，着急抱团打压新人呢。】
有粉丝质疑：【明明是帮忙宣传，扯阮柔柔干什么？一个连作品都没有的新人登月碰瓷？梦里打压？】
营销号：【俩三十岁的人还能拍几年偶像剧啊？中老年狗血爱情吗？她俩死活转不了型，阮柔柔作为新人硬件条件又这么好，当然有危机感。】
【离谱，阮柔柔有被害妄想症吧？苏云若跟裴雪可是现在唯二能单扛起剧的女演员，她们会怕她一个小透明？】
这么一吵，好了，裴雪跟苏云若绑在了一起成了打压新人的老前辈，而阮柔柔也成了被害妄想症患者。
可怕的是那批从裴雪跳槽到阮柔柔这边的粉丝，心里一阵无语。
跟苏云若杠上了吧？粉裴雪的时候苏云若跟裴雪关系差，粉阮柔柔的时间苏云若还跟阮柔柔有仇。
所以她们再次发力，带着阮柔柔的定妆照铺天盖地地刷。
小欧看到这些内容的时候不知道该高兴还是难过。
高兴是阮柔柔又被宣传一波，粉丝数蹭蹭蹭上涨，难过是因为这些人宣传阮柔柔，却开始骂苏云若。
连带着正在调整状态预备进训练营的阮柔柔都问她：“小欧，苏云若跟裴雪这种大明星真的会刻意针对我吗？”
小欧心想你可真是运气好问对了人。
按微博这节奏看确实是苏云若跟裴雪抱团压新人不让新人出头，要是问个不知道内情的说不定就直接说“是的”了，那阮柔柔以后得恨上苏云若。
但小欧知道内情呀，她知道是苏云若捧的阮柔柔。
“你刚进娱乐圈不太了解，营销号就是刻意引战让粉丝吵架给他们增加流量。所以网上的那些话一个字都不要听。比如苏云若，她都不拍古偶，她为什么要针对你？而且你是个没有背景没有作品的新人，就连宁玉那种拍过几个小网剧的演员都有可能挤掉你，苏云若那种咖位，换掉你也就是说句话的事情，但你现在不仅稳拿女一号，还进训练营，说明她压根没对你做过什么。”
逻辑顺下来，阮柔柔点点头，释然了，“幸好有你，不然我就真的被网上的言论带着走了。”
“你在娱乐圈里一定要学会独立思考，千万不要走错路。”
“嗯嗯。”
阮柔柔是性格跟她的名字一样，特别特别软，还带着大学生那清澈的愚蠢。
小欧作为过来人，莫名对她产生了怜惜。
又不自觉想，苏小姐那个时候看她，是不是也有这样的想法。
啪啪啪
小欧拍自己的脸蛋。
不乱想了，现在最重要的是好好带阮柔柔，她可是苏小姐给的最后一个机会。
让所有人失望，导致表姐丢工作这种事小欧不想再经历了。
*
s市入了秋，雨水就多了起来。
不过这样也好，给干燥的秋天添了湿气。
苏云若提前从亲哥那边打听了这宴，是韩耀给他刚接回家的儿子办的。
——前妻的儿子。
所以她在梁诗送过来的衣服里面挑了套d家的西装，白色，腰上系一根皮带。
端庄大方，成熟干练。
她妈满意她的打扮，她爸向来话少，在旁边一言不发。
一家人前往韩家大宅。
说起来苏云若还是第一次去，她家跟韩家不熟，之前从来没有合作。
话又绕回来了，为什么她爸突然要去赴韩家的宴。
沉默的车内，苏云若忽然开口，“这个新来的韩少爷是什么来头？”
她哥：“哦，这个是……”
“快到了。”苏云若她爸开口打断，“小苏，感兴趣的话等会儿跟他聊一聊。”
“哦——”
干嘛啊，神神秘秘的。
还聊一聊，不就是相亲么！
以她对自己亲爹的了解，他觉得她一定喜欢的时候才会搞这么神秘。
就比如某年圣诞搞失联，她跟朋友嗨完回家，被家里亲爹版圣诞老人吓一大跳。
苏云若都搞不清楚他装圣诞老人的脑回路，是他觉得她相信圣诞老人存在，还是以为她真把圣诞节正儿八经当个节日过？
啊……
她能满意哪个男人？
她只满意她自己好不。
苏云若不再说话，乖乖看向窗外，等着风景变化到韩家。
一路上遇到不少车，虽然不眼熟，但别人倒是认识他们这辆，刻意避让，算是减少了路程时间。
下了车，韩耀站在大门口亲自来接，跟苏云若她爸寒暄几句。
苏云若本来就想乖乖跟着当一个路人甲，韩耀却突然道，“我听说你家若若投了《瑶月传》。”
苏云若挑眉，张文豪进了《女将》剧组，《女将》背后又是LY投资，韩耀是有可能知道自己投了《瑶月传》的。
不过韩耀怎么好像很关注自己的样子？
他有可能知道不等于有必要知道，韩氏集团那么多产业，也没见他连子公司投资的竞品都了解吧。
苏爸：“小孩子玩一玩而已。”
“诶，怎么能这样说孩子呢。你家若若做事认真，她投《瑶月传》前肯定做足了功课。”
苏爸淡笑，“若若，你韩叔叔对《瑶月传》很有意思，来跟他介绍介绍。”
啊，您老不想搭话的人就丢给我，过分了啊。
奈何苏云若被点名，乖乖站到亲爹旁边，“韩叔叔，《瑶月传》就是几百万的小制作，能顺利播出我就谢天谢地了。您看起来对它还挺关注的，是觉得它有潜力吗？那您要不要跟我一起合作？”
韩耀没想到苏云若礼貌完还反问要不要一起投资。
当着她爸的面这么问，韩耀有种被架在火上烤的感觉。
他用力提了一下嘴角，“我也想帮你这个忙，只是最近所有的预算都给到《女将》了。”
“哦，就是网上很火的那个裴雪的剧？”
“那个剧你看怎么样？你要是喜欢，我也可以把女主换成你。你跟胡杨合作过，配合起来应该很默契。”
裴雪胡杨固然是顶配，但苏云若背后有苏家，又是《瑶月传》的投资人，要是她演《女将》，《女将》能少不少阻碍。
算盘打得砰砰砰响。
摸清楚这邀请里的弯弯绕绕，苏云若婉拒，“古装剧冬天冷夏天热，我可吃不了这个苦。”
韩耀不死心，“年轻人吃点苦是应该的，《女将》可是个好机会，说不定能拿视后奖。”
“您看我这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样子就知道我没那个福气冲奖啦。”
连连被拒绝，天天被捧着的韩总经理脸上表情不太好，“《瑶月传》跟《女将》是同一个题材，但配置差太多了，到时候《瑶月传》被《女将》压，你可不能怪韩叔叔啊。”
苏云若微笑。
她想到《女将》压《瑶月传》是因为VV视频，因为裴雪想赢阮柔柔，现在细想起来，没准其中还有韩耀的推波助澜。
韩耀不会是把他宝贝儿子的事情怪罪到她身上吧？
有可能，毕竟韩世成出事的综艺她也参加了，韩耀这种阴险的狗男人就喜欢忽略自身问题怪这怪那。
但是《女将》凭什么压《瑶月传》，凭组里一堆加戏咖吗？
“韩叔叔，我虽然是演员，但也是喜欢追剧呢，要是《女将》表现得好，我天天坐电视机前守着更新。”
韩耀哈哈笑，“这部剧你追定了，我叫我儿子天天盯着，绝对不会出问题。”
哦，把这么个看起来绝对不会亏本的项目给前妻儿子，看来应该是想赔罪，同时帮他弄合理接手公司的业绩。
只不过可能要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苏云若淡笑着回到自己亲爹旁边的位置，想着怎么给亲爹解释一下关于《女将》跟《瑶月传》的情况。
一行人进了门，许多人来打招呼，打断了这计划。
苏云若习惯了这种场合。
生在苏家，睁开眼那天眼里就有人奉承。
今儿到的也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打小就看苏云若长大的，并不会因为“女明星”身份感到稀奇。
倒是惊讶她好久都不跟亲爸赴宴了，这次竟然特地过来。
一些在陶敏敏的群友上来热情地打招呼，又说经常追她的剧，很喜欢她剧里的男主角。
苏云若微笑着一一应了，假装不知道她们在馋人家身子。
走着，韩耀似乎问管家，“他人呢？”
管家欠身，“刚刚被别家的小姐洒了一身酒，上楼换衣服了。”
韩耀脸色不好，“查一下是哪家的，让人引到边上去别再惹事。”
“好。”
应该是说那位前妻的儿子。
韩耀这长相，再加上韩世成的长相，想来前妻的儿子应该也不差。
长相不差，又是顶替韩世成的继承人，确实算个香饽饽。
看来韩家这棵大树不仅她爸觉得不错，其他家也觉得行。
这让苏云若忧虑起来，韩耀能经营这么大的一个公司，搞垮他好难。
今晚她真得踏上书里规划好的命运了。
已经提前知道剧情做过无数铺垫，也难免抗拒。
走着走着，她哥侧过身，给她耳语，“爸大概是想把他介绍给你认识。”
苏云若挑眉，“我看出来了，而且还搞得神神秘秘的。”
“这件事说起来还挺离谱的，我也是前几天跟爸去谈生意才知道，他就是那个……”
两个人悉悉索索说着小话，苏云若听到身后有脚步声。
缓慢，稳健。
“爸——”
很轻的声音。
她出于好奇，微微偏过头。
看到个个子很高的男人，一身昂贵西装，没花纹，古板沉闷。
但长相跟预想的一样，确实不错。
跟韩耀相似，端一副温柔绅士的模样，眼睛漂亮。
苏云若略微皱了眉。
恍然记起初见林星森的场面，抬起手，盖住眼睛，那个时间她觉得：很像某个人。
苏云若鬼使神差抬起手，刻意盖过视野里的上半张脸。
韩耀：“这是我儿子，林远舟，跟他妈妈姓。”
林远舟。
林远舟啊……
回忆是很奇怪的东西，模模糊糊，永远不清晰。
永远只记得穿着校服的样子，没有试想过其他衣服，所以即使本人站在面前，也觉得陌生。
好像从来没认识过。
第49章
从某些方面来说,林远舟应该是问题少年。
生长在狭窄逼仄又年代久远的城中村里，作为单亲家庭唯一的“战斗力”，从小时候就会面对来自邻居、邻居小孩释放的恶意。
那样环境下的他,尖锐、暴力、在自由搏击方面确实有着丰富的经验。
无论谁瞧见那个时候的他,都会觉得他是孤僻又不好惹的刺头。
苏云若怎么也想不到某一天这个人不仅外型跟以前看起来已经完全不一样，就连性子也全然不同,甚至跟苏妈朋友的儿子们一样，初次见面总要装一装，叫人以为他是养尊处优、有格调、温柔的绅士。
苏云若其实本该对他发火。
从“xxx”的事件开始盘，再到现在被苏爸拉过来“相亲”,她一直被牵着鼻子走。
可看到他作为韩耀前妻的儿子出现，她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巨大的落地窗映着两条高挑身影，中间的距离持续拉大。
苏云若从路过的服务员手里端走香槟,小抿一口。
思绪无端飘远。
她想到林远舟他妈妈。
林阿姨身上有一种跟苏妈很像的气质，当时那由内而外散发出来的温柔平和就让苏云若觉得像是珍珠蒙了尘。
还记得要出国的时候,林远舟他妈妈抓着她的手由衷道：希望你以后好好读书，有自己的事业。
她以为这只是普通的祝福,从来没想过每个字都是痛苦半生得出来的经验。
林阿姨的脸在脑海中回荡,无数个影子莫名聚合，化成面前高挑沉默的人。
苏云若抬手揉了揉眉心。
“你妈妈还好吗？”
“……”
“嗯？”
林远舟提了提嘴角，“没想到你会问起她。”
“那不然呢。”
“林星森？”
“……”
扯开话题，已经是答案。
苏云若看向地板，掩饰住眼底忽然而过的复杂情绪。半晌，顺着他提供的方向问：“你出来林星森不跟着么。”
“他考试成绩不太理想，在补习班，等会儿结束我去接他。”
“当爱豆确实很影响学业。”
“他嘴上不说，心里其实还是很喜欢当偶像歌手。而且已经做了这份工作,也有了成绩，以后很难到其他行业发展。”
苏云若点头，“确实也是。”
“……”
“……”
气氛再次陷入尴尬，苏云若已经想不出有什么话可以说，她沉默着细品香槟，开始思考苏爸为什么会让自己来跟林远舟相亲。
换句话说，林远舟哪里入了他的眼。
韩氏集团现在该是最动荡的时期，韩世成被关进精神病院，林远舟抱着不明态度回到韩耀身边，继承人的位置尚没有定论，苏爸让自己跟林远舟相亲，相当于表明立场。
对了，忘记林远舟是那个拿到《KILL》代理权的人。
苏云若偏过头，问：“你是怎么拿到《KILL》代理权的？”
林远舟好像早就料到她会这么问，“因为我打《KILL》比较厉害。”
“这理由很难让人相信。”
“其实我还试了其他游戏，但只有《KILL》的老板觉得我不错，所以顺利拿到了。”
意思就是，他列个表都去玩一玩，挤进排行榜，以此为优势一个一个报名面试，最后只有《KILL》的老板性格怪异觉得他打游戏厉害可以经营好这个游戏。
很符合她所认识的那个林远舟的行为。
一般人做不来也做不了这事儿。
宴会现场觥筹交错，无数的人从身边走过，也有人远远的，时刻关注他们两个的一举一动。
苏云若正好看到几个小孩坐在餐桌边吃饭，十几岁，不大，有说有笑，想来应该在读高中。
可能是此时真切见到林远舟，所以不断有回忆涌出。她一下子又想到很多年前，林远舟拒绝她的援助，选择继续留在国内做一个普通高中生。
这件事一直都是苏云若的遗憾。
余有钱现在总爱骂她卷王，说小的时候她总是什么都学，什么都能学得好。说一句很难被外人理解的话，其实这对苏云若来说是最痛苦的事情。
她其实一直都想跟自己曾爷爷一样在某个行业成为拔尖的人才，但所有的东西几乎试了一遍，最终证明根本没有天赋。
所以她一直都很羡慕在某些方面有天赋的人，林远舟是其中之一。
初见林远舟，遗憾他出生在并不富裕的家庭，以至于错失许多机会，但又坚信如果提供给他好的环境，十年，二十年，三十年，他一定会大有成就。
苏云若偏头看向窗外。
奈何黑暗里，落地窗阻碍了外面的风景，只能更清晰地反映此刻林远舟站在身边。
再次仔细打量他的打扮，普普通通，西装是昂贵的，贴身的，衬得肩宽腰窄腿长的。
可惜单调。
并没有钱滋养出来的“时尚”感。
哈，他本来也不是。
苏云若望向落地窗里的林远舟，“韩耀说，《女将》是你在负责。”
“周勘天投了钱进去，但苗小云跟另一个人都出了事，LY自己掏钱补了将近六千万，现下周勘天口碑崩盘，又不能让周勘天继续演，算是一笔坏账。”
她挑眉，“所以你找了最好的服化道团队，又找了胡杨，想保证《女将》的质量？”
“……嗯。”
“打游戏叠buff的办法在娱乐圈行不通。”
林远舟走上前，真正站在她身边，“那我要怎么办。”
“配置再好的剧，剧本太差也出不了成绩。”
“《女将》跟《瑶月传》要对上，你提醒我不怕影响《瑶月传》吗？”
“……”
“……”
苏云若偏头，嘴角勾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
“你很可怕吗？”
*
回程路上苏云若没提关于林远舟的事，苏爸苏妈也默契地闭嘴，好像今天这场“相亲”没有发生过。
但消息传得飞快，陶敏敏不知道从哪听说她也被安排相亲了，大清早迫不及待地跑到她家来打探第一手消息。
可不巧了么，余有钱这厮被苏云若害得连续参加好几天的相亲，听说她也去相亲，赶着上门“大、快、人、心”。
两个智商一致但从不对付的人在大门口碰了个面，就谁的车先进门发起争执。
余有钱凭借玩车经验技高一筹，可惜小看了陶敏敏的大小姐脾气，也不心疼自己几百万的车，直接冲着余有钱的车屁股撞上去。
管家眼看两个人开门下车要在大铁门前打起来，连忙招呼人去将两位分开安抚，连暂时等苏云若醒来的房间，都一个南一个北，防止冲出来打架。
早饭时间，苏云若终于醒来，听到两个人都在自己家，叹了口气，让厨师赶快做早饭。
她打算安心吃个早饭再把人请出，然而两个人跟心有灵犀一样，一起推开门走出来，跟苏云若撞个正着。
“……”
“……”
“……”
三口无言。
沉默的几秒钟，其他人凭着丰富的经验迅速撤离。
苏云若深吸一口气，“我事先说明，这段时间我心情不好，谁吵架就把谁扔出去，砸东西以后就不准再来我这。”
这话一出，两个满肚子脏话的人都蔫了。
“要吃早饭就乖乖坐好。”
“……”
“……”
两个人秉持着敌不动我不动的心态谁也不动身，苏云若也不说话，伸手拉开侧边椅子。
哒哒哒哒
两个人跟小狗抢骨头似的争着冲到餐桌边。
余有钱仗着腿长略胜一筹，陶敏敏心生不满刚要张口，苏云若拉开另一边椅子。
她识趣地坐过去了。
“若若！你爸真要你跟韩家刚找回来的那个结婚啊？”
苏云若：“……”
“这怎么行，听说他以前没养在韩家，人都废了。”
余有钱心里认可，但惯常跟陶敏敏唱反调，“呵，说人家废？人家至少自己搞了个游戏行业排前的公司，你又能做点什么。”
“余有钱！”
苏云若揉眉心，“别吵。”
余有钱收了收吵架的架势，“我的意思是说，勉强凑合。啊不对，就是、就是没那么差。”
“怎么不差啊，差若若一大截呢。若若的老公怎么能是这种……他连高尔夫都不会打吧。”
“会赚钱不就行了，若若自己也不打高尔夫啊。”
“那怎么行！赚钱若若自己不会赚吗？找老公肯定找一个能陪自己玩的啊。那种穷人出生的人，打小就埋头读书什么都不会，跟他说什么玩的都一问三不知，根本没共同话题。”陶敏敏凑近苏云若，“太可怕了，以后大家聚会，别人玩什么他都不会，你多丢脸啊。”
老钱看不上新钱，有钱看不上没钱，一直都是这个圈子的风气。
特别是最近几年，格局基本定了，下面的人爬不上来，上面的人抱团排外。
苏云若想啊，林远舟折腾西数科技应该吃了不少苦头。
“更何况是若若诶！以前的韩世成我都觉得配不上，更不要说根本没养在韩家的前妻之子。”
“也、也是。”
余有钱难得跟陶敏敏站到统一战线。
苏云若仿佛看到了世界奇观。
让管家帮忙拿了个勺，小口喝汤压压惊。
余有钱：“你别不说话呀！你到底怎么想的？”
陶敏敏：“对啊，你不会真嫁去韩家吧，韩家那个破事上次程扒皮不是都在群里说了嘛。吃绝户！这玩意有基因遗传。”
“你们两个——”
苏云若端起碗，凑到嘴边一口干完。
“这么看不起人，倒是揣着空口袋出门搞个西数科技出来啊。”
“……”
“……”
“而且这根本不是配不配得上的问题。”
是玩不玩得过的问题。
从xxx到林星森父亲、她爸相中的人、韩耀前妻的儿子。
苏云若说没察觉那份心意是假的。他的每一个身份都在离她越来越近，但没有任何一个是“林远舟”。
林远舟要跟她见一面太容易了。
他们没有互删微信，虽然当年他拒绝她的资助确实让她有些生气，但那也不是什么深仇大恨，他平时不敢，那节假日简单发句祝福都是再次见面的机会。
但从来没有。
又不禁想到很多年前，苏云若是在嫌弃林妈妈弄的那个炒菜摊子，带着林远舟站在她看好的店面门口。
“我已经把这里买下来了，以后租给你。”
“这地段人流量不大。”
“附近是写字楼，我查了，都没有食堂，可以做早午饭简餐生意。这样林阿姨在非饭点就能轻松很多，下午还能早点关门回家休息。”
“这样的话是不是得招人？”
“当然，一个大厨一个小厨，两个服务员，一个收银。”
林远舟明明从来不会拒绝她，他每一次认真思考她的提议，然后合作。
后来到底发生了什么。
猛然愣住。
她出国之前那个店是弄好了的，生意相当不错，甚至都足以让林阿姨跟他搬出城中村。
为了让林远舟好好读书，她甚至处理掉了很多隐藏在学校里的麻烦。
林阿姨到底怎么死的。
……
吃完早饭，苏云若安排管家把陶敏敏跟余有钱这两尊大神请走，打电话麻烦蒋春柔查林远舟他妈妈的死因。
索性早之前就查过了，蒋春柔很快在电话里回复：“在林远舟高中结束的那个暑假出了车祸，没有抢救回来。”
“肇事人呢？”
“一个疲劳驾驶的货车司机，当场死亡。”
苏云若无法再继续问了，她心里越加的同情林远舟妈妈来。
遇到韩耀后的人生用惨来形容都不够贴切，苏云若有时候想到书里的剧情，都会觉得自己很惨，但那都是还没发生的。而林远舟妈妈是真实的熬了许多年，好不容易熬到头，生命却骤然结束。
她深吸一口。
“《瑶月传》怎么样了？”
“屠总很重视这个项目，全程参与了两轮面试，现在人选已经差不多进训练营进行合宿了。”
“整体怎么样？”
她最近太忙，这些事都交给蒋春柔决定。
“因为本身就不是大制作，还有训练周期，所以来面试的很多演员基本都是新面孔，有的刚从影校毕业，有的是网红，有的还在影视城打工。导演跟表演老师选了一些有特色的。”
“你说得我都好奇了，现在有空吗，跟我一块儿去看看。”
蒋春柔电话挂断后开车来苏云若家，带着她一起前往《瑶月传》的训练营。
因为有《女将》的威胁，训练营各方面进度都快，屠敬还请了很多业内知名的老师重新教新人表演。
第一堂课就是要求所有人演狗。
这算是释放天性的课程，挺有意思。主题是狗，但呈现出来的有藏獒，有二哈，还有奶奶的小土狗。
一群人在训练室仰天大叫，但凡有不明白情况的人来了都得以为是精神病院。
屠敬跟在苏云若身后，“苏小姐，您猜得真对，我听说《女将》剧组还在因为剧本的事吵架，胡杨经纪人跟负责人拍桌子说大不了他们不演了，反正胡杨跟您关系好，要是那边不演了，可以把胡杨送来咱们剧组。”
“……”
“要是胡杨过来咱们这边，《瑶月传》铁定能比《女将》播出效果好。”
“这是胡杨经纪人常用的威胁手段，其实也不会真的不演。而且我听说《女将》的片酬很高，咱们一个小投资的剧还请不起他。”
屠敬一想，也是。
柯锦阳演个戏份不多的大反派都花去全组百分之六七十的片酬预算，他们这部小网剧就算想要，实力也不允许也供两尊大神。
“不管怎么说，他们为剧本的事争执对我们有好处。”
苏云若往前走几步，思考了一番，说：“不要掉以轻心，争论剧本是他们内部的事，但也不会忽略了外部的竞争。接下来应该会有黑料会爆出来，训练营里的所有演员都需要注意一下。”
苏云若的话就像是预言一般，第二天阮柔柔大学时被包养的丑闻就被“不敢透露姓名的校友”爆料了出来。
营销号：【［图片］夜里寻欢作乐，白日清纯女帝。】
图片里阮柔柔被一个肥胖的青年男人揽在怀中。
男人甚至比阮柔柔更有名，被营销号誉为s市四少之一，陈万翔。
他很有钱，先前交往过四五个被公众认可的“大美人”女演员，据说家里沾了点不太干净的产业，导致“大美人”女演员们都不敢主动提分手。
一时间全网瓜友哗然。
【天呐，从大学就开始做这种事了吗？】
【这种新闻真是百看不腻，年轻貌美的女明星x煤老板。】
【后悔粉阮柔柔了，裴雪找的男人虽然人品差，但至少脸过得去。阮柔柔找的什么玩意啊？】
【好好跑剧组拍戏不行吗？《瑶月传》女主这个角色不会是靠卖身得到的吧？】
【《瑶月传》就是瓜上长了个剧组，太有料了。不止阮柔柔，那个公布出来的男主角也不是好货，前后双插头。】
【这么看来，只有苏云若是值得粉的吧？唯一一个被造谣但从来没有实锤的女明星。】
【一个月你说这句话我绝对不信，但经过这段时间各种料，我坚信苏云若是无辜的。】
【娱乐圈的能有什么好货，天下乌鸦一般黑。苏云若绝对不干净，就是还没被爆出来而已。】
因为上次的“打压”事件，网友们貌似习惯了把阮柔柔一个新人跟苏云若裴雪相提并论。
虽然是黑，但黑红也是红，这对阮柔柔来说利大于弊。
只是屠敬一点也不关心阮柔柔黑不黑红，他只觉得这样会影响《瑶月传》的播放。
作为剧方，当然立即跟阮柔柔的经纪人联系上了。
阮柔柔方的说法是大学时阮柔柔去面试过一个电影小角色，拍戏期间被那个男人单方面纠缠。
照片是剧组聚餐时偷拍的，阮柔柔被灌醉，男人企图带她去酒店。
不过阮柔柔半路上报警了，没出什么事，营销号说的包养更是子虚乌有。
屠敬半信半疑，把这件事汇报给了苏云若。
但刚汇报完，立马有营销号爆料《瑶月传》训练营中有位男演员生活作风有问题，当街抽烟乱丢烟头，还曾经在医院闹事。
差不多算是被其他资本送了一套常规大礼包。
屠敬对《瑶月传》的拍摄产生了担忧，这么搞下去，还没开拍就得被骂死。
*
宽阔明亮的会议室，桌边墙下都坐满了人。
却很静，没有人出声。
秘书将屏幕上的PP关闭，手放在键盘上，随时准备按照指示动作，却小心翼翼地防止手指下意识摁按键发出响动。
这位空降下来的韩氏集团新任继承人虽然顶着个名，但在韩式集团内部没有势力，搁娱乐圈资本里也没地位，会议一开始时所有人都没放在眼里，为了各自利益吵得不可开交。
但吵到要喝口水歇歇的时候，恍然发现他竟然稳稳当当坐着认真听，面带笑容丝毫不见愠色。
一个人停，另外的也停。
理智回笼，才想着虽然是个好欺负的主，不过始终还是代表着《女将》的制片方，可不能明面上得罪了。
他叫人拉开窗帘，关了PP，沉默着。
不具有攻击力的人，身上散发出山间劲松一般的稳。
众人不自觉屏住呼吸。
“演员都不在现场，有些话我就直说了。”顿了顿，“一部s制作输给b级制作，有什么后果大家应该清楚。”
沉默。
众人：这谁不知道啊。
《女将》扑街，演员不仅要被质疑，他们投进去的钱也全部打水漂。
“所以我先明确一点，《女将》不能比《瑶月传》差。”
平静的目光在会议室里所有人脸上扫过，又继续说：
“《瑶月传》跟《女将》有什么区别大家可能不太了解，我来简单说一下。《瑶月传》作为b级制作剧，演员都是新人，能播出，有一点播放量，招商到三四个品牌，就不会亏。《女将》是s制作，主抗的演员都是一线，不仅要播出，还有数据跟招商压力。”
LY总经理默默道，“林总，《女将》有裴雪跟胡杨扛着，播出成绩不用担心。现在已经有很多商家联系我们了。”
林远舟瞥过去，“你们开这场会给我的感觉是你们在玩‘粉圈特供’那一套，就等着播出以后给剪辑up主提供漂亮素材。”
“……”
众人再次沉默。
现在不都是这么操作的吗？
“那一套确实容易，很多剧也都是那样操作的，但大家应该明白，学那一套的代价是把大部分的投资都放到营销市场，导致看起来热度高，实际根本不赚钱。而我们这些投资人，就在剧本拍摄期间靠本事捞好处。”
“……”
所有人心思被戳破，脸上有点挂不住。
“我是做技术出身，说话直白，可能大家觉得我刚才说的话不够动听。”林远舟神色不改，“但我清楚形势，苏云若正在利用新人、新造型团队、新平台，抢占这个行业的市场。”
张文豪听到这个名字就紧张，毕竟他算是个叛徒，而且因为带着宁玉逃到《女将》，还被苗老爷子骂了一顿。
“她不是没有成功过，自从苏云若出道，LY旗下还有哪个女明星能在现代剧里出头？除了她剧里的范星辰、胡杨、柯锦阳，又有哪家的男演员能够达到一夜爆红的程度？现在她瞄准了幕后市场，意思就是说，她现在不仅跟演员抢饭碗了，还要来跟在座的所有人抢饭碗。各位都是娱乐圈老人，应该能预见到明后两年自己公司该是什么样的光景。”
“……”
“……”
“……”
林远舟给秘书一个眼神，秘书翻开早就准备好的PP，“苏云若出道至今只拍摄过三部都市偶像剧，目前三部都在电视剧播放榜上前十。根据调查——”
秘书翻下一页PP，展示出复杂的关系图：数家公司，共同指向一张苏云若的照片。
秘书：“三部剧背后的公司都跟苏云若有关系，包括《一起旅行吧》这部综艺，也有苏云若相关的资本。”
“这次《瑶月传》跟他们属于同样的情况。”
众人惊愕。
这种复杂的关系众人哪里知道。
就算是胡杨经纪人，也只是知道当时胡杨出头的那部剧确实是苏云若投资的。
怪不得自己不让胡杨跟苏云若完他总不听，连苏云若在《一起旅行吧》上的活动也配合，原来苏云若竟然条大腿！
在娱乐圈里，能做什么火什么的人，跟演员眼里拍什么什么拿奖的导演一样是神仙。
有人瞠目结舌，“她、她这么有钱吗？”
张文豪心想苏云若的苏可是A座那个苏，苏中原的苏，钱？人家都不追求钱了。
但这事儿苏云若自己瞒着，他也不敢多嘴，保持沉默。
“更值得关注的难道不是她比谁都清楚怎么赚钱吗？”
会议室恢复死寂，面对面坐着的人眼神对上，不再交换信息，都坦然地展示着满脸迷茫。
正在这时，有人轻轻敲门进来，手里拿着笔记本电脑，到林远舟旁边翻开，汇报，“网上忽然传出很多《瑶月传》剧组的黑料。”
LY总经理眼睛亮起来，这好啊！《瑶月传》被抹黑，反过来就是《女将》的优势。
张文豪把心里的开心说出来：“这样就不用怕《瑶月传》了！”
“对对对，就算是苏云若也有马失前蹄的时候。她一个女的，哪有那么多精力好好做剧。”
“之前她那些作品都是因为她出演才能火的，会拍戏不代表会做剧，我们不用太担心《瑶月传》，就是个b级制作而已，投资还没《女将》的零头多。”
林远舟没有附和他们的自我安慰，反而问：“《瑶月传》澄清了吗？”
“没有。”
LY总经理：“有钱娱乐的公关很差，有什么黑料从来不会澄清。”
张文豪：“对对对，那边的公关真的很差，咱们接下来推波助澜一下，《瑶月传》铁定换演员。”
林远舟问：“他们有什么后续安排吗？”
“《瑶月传》成立了训练营，据说要做一档综艺接档《一起旅行吧》。”
这一回答，还庆幸的人都困惑了。
这是什么操作？
谁知道啊，苏云若每次做什么都让人搞不清状况。
林远舟帮忙解答，“训练营有什么基本作用我就不多说了，这几年网剧粗制滥造，苏云若安排训练营，还做成综艺，是要提前给《瑶月传》打上‘用心制作’的标签。”
LY总经理不理解，“这有用吗？”
他顶着一贯礼貌的笑容：“看来大家都不养孩子。”
“……”
“……”
“这部综艺会让观众进入‘养成’状态，越看到训练营里新人努力上进产生变化，心里就会越期待《瑶月传》展示出最终成果。如果这个成果甚至比训练营表现得更好，那得到的正向效果将翻倍。”
“我换句话说，苏云若有充足的自信保证《瑶月传》的质量，同时现在出演《瑶月传》的演员里，绝大部分都有可能成为第二个胡杨。”
顿了顿，林远舟忽然把手搭在桌子上，撑着半边脸。
这个动作是苏云若的习惯动作，他记得很清楚。
她喜欢这样，浑身放松，眼睛转都不用转，用最闲适的模样抛出真正想说的东西。
目光看向胡杨的经纪人：“虽然都说范星辰胡杨柯锦阳关系好，但现在胡杨往上拿不到范星辰的资源，后面又有柯锦阳来势汹汹，不赶快转型的话，接下来应该挺难的吧。”
又看向裴雪经纪人，“裴雪也是。”
再次顿了顿，“还有其他的演员。”
“《女将》这样大规模大投资名导出品的剧十多年也就只能有一部，要不要好好弄，大家自行斟酌。”
第50章
阮柔柔的绯闻在微博做了回应,放出当天大合照，表明当时只是剧组聚餐，两个人除了那次聚餐以外没有任何联系。
算是中规中矩的回复,勉强制止了更加离谱的猜测。
《瑶月传》趁着热度官宣：为了保证剧的质量,已经成立训练营，已初步挑选新人入营训练,邀请网友同时监督，训练营结束后根据网友投票结果安排成员饰演相应的角色。
只听说过成团出道，没听说过拍部剧还安排“出道”的，新奇又离谱,很快引起网友的广大关注。
橘子视频跟着官宣，《瑶月传》训练营将接档《一起旅行吧》。
【意思就是现在主角又不定了，到时候随我们打投吗？】
【有点意思,橘子视频这段时间制作综艺的水平直线提升的。
【《一起旅行吧》已经霸占我的吃饭时间了，现在还有个训练营,我都不敢想象接下来这段时间我会多快乐。】
【好久都没有看到认真制作的网剧了，期待。】
网上好评一片,把《女将》吸走的热度拉回,《瑶月传》再得一波宣传，在论坛“最期待剧”投票中断层第一。
余有钱比苏云若还满意现在的发展，毕竟被苏云若要求投了钱，还借此给爸妈说要忙着搞事业没空相亲，天天也不去公司了，就到训练营呆着。
屠敬也几乎大部分时间都呆在训练营，作为从无到有一路走来的企业家，他清楚知道什么时候该抓住机会。
花无百日红，每个视频app都要有自己的独一无二的养老保险,现在《一起旅行吧》算一个，要是《瑶月传》起来，那就再多一个。这些养老保险就是市场扩张的保证。
可在训练营呆多了，就发现有几个小男生长相跟剧组里其他人有点相似，如果没看错，好像还有星二代。
这种事也司空见惯了，屠敬给大家一个面子，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反正按照苏云若的性子，最后肯定会平等刷掉不合格的人员。
*
入了夜，影视城依旧热闹。
多个剧组才开始抱着器材出门。
酒店门口，有人着急忙慌上车，手里的东西掉了都没发现，范海追着跑了几米才把东西还回去。
对方说了谢谢，范海摇摇手，转头上楼。
到范星辰休息的房间，也隔绝了外面的吵闹。
昨晚开始拍摄，一直到两个小时前才结束，范星辰回来洗了个澡后换了睡衣，范海以为他总算是要躺下休息了，结果还在顶着疲惫的双眼认认真真写写画画。
走进瞧，手里是训练基地给的安全手册。
电影在拍，又忙着准备毕业作业，范海都不知道自家表弟怎么还有精力在间隙时间学习跳伞。
骑马还没学完呢。
“给。”
范海把刚买的咖啡放到范星辰手边，没忍住又说：“你学骑马我理解，方便以后接戏嘛。你学跳伞干嘛？那种极限运动搞不好要死人。”
“……”
“我这可是在替你妈担心。”
范星辰终于将目光挪到他身上，“死不了。”
“你找点安全的兴趣爱好不行吗？你看韩世成，那还是有跳伞证的，跳伞都成那样，我根本不敢想你从几千米的高空跳下来会发生什么。”
范星辰低下头，“苏云若不也会？”
“你跟她一个女演员比什么。”
“没比。”
范星辰低头又看训练手册。
范海坐到旁边沙发，苦口婆心道，“我发现你最近很不对劲，怎么苏云若在节目里展示什么你就学什么，你之前不这样啊。”
“我只是想学一学她会的东西。”
“学她干嘛。”范海顿了顿，“你不会——”
声音戛然而止。
范海细想，不对啊，自家表弟要是对苏云若有意思，那当时拍戏怎么没把人追到手？
范星辰：“嗯。”
范海：“？”
你知道我要说什么吗你就嗯。
范星辰：“我是喜欢苏云若。”
范海简直惊掉下巴。
“我看你也没追综艺啊，你怎么忽然暗恋苏云若了？”
“一直都是。”
“你俩拍完戏后没见过几次面吧。”这暗恋法，说出去谁信。
范星辰摩挲着略有厚度的纸张，“只是现在终于觉得有资格追她了。”
范海：“21世纪了表弟，喜欢的女孩子就大胆追，不要胆怯，不要自卑。什么资格不资格的，好老土。”
“……”
“……”
空气沉默了会儿，范星辰才缓缓开口解释，“我第一次拍戏的时候，苏云若介绍我去她家公司实习了半个月。”
范海是范星辰从上家公司独立出来后才给他当经纪人的，对于成名之前的事情不太清楚。
不过听着描述，不就是给自家表弟介绍了份实习么。
在娱乐圈这种家里开公司的富二代一抓一大把，一点也不稀奇。
范海想了想，“你也自信点儿，按照你现在的成绩，就算是天大的豪门，努力一下也可以进的。你能给人家带去好多关注度呢，增加个销量业务之类。”
“你不明白。”
“哥明白的，纵观所有成功嫁入豪门的女明星，确实都走了一段艰难的路。你要是真爱，就熬个十来年。”
“她爸坐红旗上班。”
红旗——
嗷，那还是挺朴实的。现在有头有脸的基本都坐迈巴赫库里南。
范海：“看来是很低调的家庭，这种人家好啊，不搞虚头巴脑的那一套。”
范星辰瞥一眼他，“L5”
“……”
范海惊道，“你、你再说一遍？”
“A座是她家的，苏中原老先生是她——”
“等会儿。”
范海不敢再听下去了，匆忙打断范星辰，扶住胸口用力吸一口气确保自己还活着。
“是我在历史书上看到的那个苏中原？”
“嗯。”
“真的假的。”
“真的。”
范海再次吸一口气。
他、他想不到啊！
这消息比范星辰忽然说暗恋几年没合作过的苏云若还要震撼。
过于离谱了。
范星辰喜欢苏云若，苏云若她爸有辆红旗L5，苏云若跟苏中原老先生是亲戚，这三一起上热搜，他保证全国人民绝对只会关注后两个。
“要不，咱们再努力下，拿个国际影帝……”
多一个身份多个机会，但也没见哪个好莱坞明星成功加入老钱家族，范海刚才还真心想让表弟努把力，现在完全不指望。只想先把人骗一骗，给个奔头，等过几年苏云若找了个门当户对的低调结婚，他差不多也就看开了。
“其实他爸没有看不起我。”
范星辰忽然没头没脑地冒出一句，范海都不知道怎么回答，端起刚刚准备给范星辰的咖啡自个喝一口掩饰尴尬，同时竖起耳朵准备继续聆听大佬的故事。
然而范星辰不再继续解释。
范星辰倒希望苏云若家能“狗眼看人低”让他失望，但她家没有，全家上下展现了几近完美的教养，对他甚至可以说特别好。
刚拍电影的时候，范星辰在投资人饭局上巧遇过苏云若她爸。那种场合，也就是他们这些演员去讨口饭吃，哄投资人开心的。酒到中旬，喝高了的投资人们吵着要他现场跳舞。
他又不是练习生出身，而且年纪小脾气傲，先是站定不动，被前经纪人催着去表演时几乎做足以后被雪藏的准备当场甩脸离开，还是她爸主动帮忙解围。
后来星途顺畅，多少跟那场饭局上他爸的态度有关。
一直以来苏云若跟她爸都没有出任何要他回报的意思，现在苏云若甚至要支持他拍电影。
就是这样的善意，让范星辰更意识到自己被尊重的同时，又矮一截。
范海见表弟神情越来越不对劲，连忙岔开话题，“啊，对了。这几天《一起旅行吧》的导演联系我，问你周末有没有空去参加一期。价格给得很不错，我想着你跟苏云若也熟，就帮你答应了。”
“……”
“不可以吗？”
范海接的时候还不知道苏云若的背景，只是想着价钱高，还有朋友在，这钱赚得会很轻松。
“下期主题是什么？”
“导演没说，只说了穿适合运动的衣服。”
范星辰举起安全手册，“又是这种运动？”
“我想，出了韩世成那件事，节目组不太可能再安排类似的极限运动了。”
……
周一到周五的时间让给其他人，周六再次迎来《一起旅行吧》霸榜时刻。
这一期没有提前宣布嘉宾分组跟录制内容，但根据最近几期一期塌房一个的节奏，网友也不关心他们去玩什么了，就猜测这期谁来，这期谁又塌房。
开场跟上次一样，又是嘉宾从酒店出来上面包车。
最先抵达的是四小只，排队上车，惯常两两分开。
不知道是有意无意，这次林星森坐到了最后一排中间的位置，郑澄澄跨过林星森的腿往里坐，中间空一个位置。
郑澄澄没有领会林星森的深意，还傻乎乎说：“小林，你要不过来点，不然等会儿苏云若老师不好坐。”
“……”
对于林星森的沉默，直播间网友表示很理解。
【我记得上一期他就被苏云若这么拦在最里面吧？】
【猫猫表示：不想跟苏云若坐一块儿。】
【猫猫：家人们谁懂啊，每周末都要上坟。】
【今天还没宣去哪吗？】
【在现场的姐妹透露下，今天嘉宾有谁？】
【谁来都行，就希望周勘天别再来了，不想见到垃圾男。】
【+1，周勘天简直就是我的赛博案底。】
正在这时候，苏云若从酒店里走出来。
她今天穿了普普通通的蓝白色运动服，和平时没什么不同，但迎接的声音比往常更多。
“若若你什么时候进组！”
“你不进组每天发点照片视频也好啊。”
“女团舞女团舞女团舞。”
“苏云若，不要再欺负猫猫了，别逼我跪下来求你。”
分为两拨，一波苏云若粉丝，跪求苏云若营业，一波林星森的粉丝，求苏云若不要再欺负小朋友。
苏云若热情地打招呼，不答应要营业，也不答应不欺负林星森。
坐上车，看见林星森坐在最后的位置，还堵了两边，眼睛一转，爽快坐到了林星森前面那排位置。
连想“林星森这次为什么不想和我坐”都不想，拒绝内耗。
林星森略皱了眉，梗着脖子不去看苏云若，但眼珠子又忍不住偷偷往那边瞥。
“苏云若老师。”郑澄澄抱着前排座椅撑起来，撅起个大屁股凑上前看苏云若，“你知道咱们这次去哪吗？”
苏云若眨巴眨巴眼睛，“我也不知道呀。”
“也没有说要分组，这次是团队合作吗？”
“有可能。”
“啊啊啊啊啊啊啊”
正在这时，外面传来比之前任何一个人上车更声势浩大的尖叫。
苏云若跟郑澄澄一齐朝外看，林星森本来按兵不动，但听到苏云若喊了一声“哇”，也没忍住偏头看过去。
范星辰个子高挑，在人群中一眼凸出，穿了件普普通通的宽大卫衣，运动裤，运动鞋，很显年轻。
“好久不见！你怎么没说你要来。”苏云若拉开车窗跟他打招呼。
范星辰举起手跟苏云若打招呼。
上车要弯腰埋头，防止撞到门框上。
上来了，扶着座椅一边和其他几个寒暄，一边自然而然地坐到苏云若旁边。
两个人并排而坐，穿得还挺像，在经典情侣的滤镜下给旅游节目都整得像恋综了。
更好笑的是镜头扫过去时，正好放大了后一排的林星森。
他眼眸睁大，小小年纪展示出不符合年纪的懵逼。
【哈哈哈哈哈哈，傻了吧。】
【猫猫：我就是傲娇一下，你还当真跟别人坐一块儿去了。】
【笑死我了】
一些人嘲笑林星森，一些人对范星辰的到来表示欢迎。
【啊啊啊啊啊没想到这期竟然是范星辰。】
【太惊喜了，超喜欢看熟人局。】
【看到了柯锦阳跟苏云若玩玩闹闹，想知道苏云若跟范星辰是怎么个相处模式。】
【对不起儿子，你妈我今天暂时出轨一下范星辰，毕竟比起你素未蒙面的爹，我更爱他！】
【范星辰跟苏云若算是一起出道一起成长的吧？当年那部剧都是两个人第一次拍戏。】
【但是一个还在演偶像剧，一个已经是影帝了。】
【苏云若确实是事业粉地狱，之前还一年出一部作品，现在都没听说进组。】
【听说《女将》最开始接触的苏云若，我都不敢想苏云若骑马射箭的样子会有多好看，她为什么不接！】
【楼上，业内消息，据说是因为苏云若吃不了苦，说拍古装戏太累。】
【这个理由很离谱，但想想是苏云若，我信了。毕竟她连商业都不接。】
【不是因为没人要她吗？】
【拜托，这种洗脑包现在没人会信了好嘛。你说她资源差还可信一点，说她没资源就是放屁。就算是个网红也能当个大牌挚友，以她的电视剧成绩，当个大使绰绰有余。】
苏云若粉丝经过一段时间的新能量注入，已经相当有战斗力，弹幕上黑子再也没办法开心骂苏云若。
最后唱反调的只能默默发：【别吵，专心看综艺。】
这一期令人意外的除了范星辰空降，还有付淮回归。
俗话说红气养人，付淮借着《瑶月传》的主题曲小火一把，整体形象跟精神状态都比之前几期要好很多，上车后还主动给大家打招呼。
最后上来的温清冷心里有事，笑得有些勉强，不过自从周勘天塌房她就变成了透明人，到也没多少人注意到。
全员聚齐，导演组意外地没有讲今天的录制环节，而是任保姆车往前开，开进了一座古镇。
车轮碾压崎岖不平的地面，车身一抖，导演终于开口了。
“各位嘉宾，因为我们节目组经费有限，今天本来打算带着大家外出打工。”
“但是很不幸，我们也被骗了。”
“所以我们现在正在人贩子的车上，即将被送往神秘地方。”
念完，导演抬头看向在座几人，神情淡然甚至打哈欠，愣住。
你们怎么不配合一下我的演出？
苏云若开口帮他解围：“导演，你就直接说去哪吧。”
“……”
导演尴尬地跳过前面整整好几段的故事环节，举起下一页题词本按照上面念：“本期节目是团队游戏，首先嘉宾们通过小游戏选出一名队长。”
助理从后面递上来粉色瓶子的桃乐滋滋，每个人手里都拿到一瓶。
“游戏很简单，谁先把桃乐滋滋喝完就能当今天的队长。”
范星辰拧开自己这瓶，跟苏云若手里的交换，又认真听讲。
弹幕上看着这举动，纷纷表示磕到了。
刻意的糖好吃，但刻进骨子里的习惯举动也好吃！
【他俩相处太自然了。】
【范星辰跟苏云若换完水后看导演的眼神，正直得好像满脑子都是赢。就是这样老夫老妻的模式才甜！】
【嘉宾当了队长会更好融入团队吧？】
然而导演喊比赛开始。
苏云若跟范星辰默契地谁也不举瓶子，其他几个闷头喝着急夺冠，也没注意到这俩竟然一起摆烂。
林星森吃奶的力气都使出来了，喝完还发出“唉”地一声气音，高高举起瓶子，立马看向范星辰。
镜头记录下来，那一刻他是骄傲的，跟数学考了150分一样。
但看到范星辰手里的瓶子开都没开过，第二次傻眼了。
【哈哈哈哈哈，猫猫这辈子就没想过会赢得这么轻松。】
【此时，一个十二岁的小朋友对人生产生了怀疑。】
【赢了，但感觉自己输了。】
导演：“好，我们恭喜林星森担任这一期的小队长。”
苏云若率先鼓起掌来，“恭喜恭喜！”
林星森：“……”
导演：“现在小队长可以选取一个副小队长辅助你。”
“不用。”
导演追问：“真的不用吗？”
苏云若帮腔：“我劝你最好找一个帮手，咱们导演还是很少这样劝人的，听人劝吃饱饭。”
林星森挎着臭脸坐直了，再次大声回答：“不用。”
“好吧。”
导演不再劝，让助理送上道具。
一个个卡通眼罩传到嘉宾手里，林星森生出不好的预感。
“故事背景是你们都被绑架了，现在要被送往人贩子基地。所以请戴上眼罩，等会儿排队下车。”
【是鬼屋！】
【啊啊啊啊，古镇鬼屋，吓死人了。】
【应该是密室逃脱，鬼屋玩不了一天。】
【开始为猫猫担忧了，他十二岁的脑子要怎么在密室里面带领全队人生存。】
“小林，应该是密室逃脱。”
郑澄澄是综艺常客，什么类型的综艺是什么流程他太清楚了，这种开场戴眼罩的基本就是密室逃脱。
但想到是密室逃脱，郑澄澄担心了起来。
因为得一起外出表演，郑澄澄经常跟林星森一个房间。
他太清楚了，林星森晚上睡觉都得开着床头的灯。
虽然从来不承认，但绝对怕黑。
郑澄澄生出同情，“要不……要么我当队长？”
林星森的臭脸泛白，动了动唇，第一下没发出声。
目光机械地望向前排，范星辰跟苏云若已经戴上了眼罩。
“不、不用。”
密室，也不一定都是恐怖类型的，反正他……一直跟大部队走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