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薄冰冷的犹如她此人。
孟雁歌盯了她许久,直到黎洛似有不满的微微蹙眉,这才急忙收回了目光,为了打破尴尬,她随意问了句: “是林公子唤你来的?”
问完她又觉得自己太傻了,自然是林思慎让她来的,否则她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黎洛敛眸想了想,突然轻声开口道:“算是吧。”
孟雁歌也没想到黎洛会回答自己,她眨了眨眼走近了一步:“算是?”
这次黎洛没再回答,她偏头瞥了孟雁歌一眼,而后微微一怔竟是没有收回目光。
孟雁歌的脸并未擦拭干净,擦拭过的地方露出了雪白透亮的肌肤,未擦拭的地方仍是脏兮兮的,看起来像只花猫般滑稽。
黎洛紧抿着的薄唇微微一勾,而后又迅速的恢复冷淡,她偏开目光好心提醒了一句:“你的脸。”
孟雁歌闻言,半边脸一红,赶紧用帕子在脸上擦了擦,又问道:“踏雪还好吗,我许久未去,它可有想我?”
黎洛认真想了想:“它与平日无异。”
踏雪日复一日的吃饱了睡,睡饱了吃,闲了便在院中抓落叶玩。不过一只懒猫而已,似乎并不会为了何人的离去而觉困惑不舍。
果然不愧是黎洛养的猫,孟雁歌撇了撇唇角:“你离京了谁人替你照顾它?”
黎洛似乎有些累了,她缓缓闭上眼,启唇简短的自口中吐出一句话:“云鎏姑娘代劳。”
孟雁歌闻言怔了怔,她想了想这个有些陌生,又似乎在哪听过的名字,而后想起了什么似的,勾唇戏谑一笑:“云鎏姑娘?那位林公子的旧情人?踏雪不是怕生人吗?”
听孟雁歌称云鎏为林思慎的旧情人,黎洛黛眉轻蹙,淡淡道:“虽怕生人,不过它倒颇为喜欢云鎏姑娘。”
孟雁歌没来由的觉着心中一阵酸涩,脸上的笑意瞬间消失,也不知是不是气踏雪,她苦涩一笑,垂眸轻声嘀咕道:“果然没良心”
和它主人一样没良心。
她在心中默默加了一句,到底是没有说出口。
黎洛没再与她说话了,闭目养神歇息了一会,等到天色渐晚,直到最后一缕余晖彻底消失在黑暗之中,这才站直了身子,瞥下了一句话:“走吧。”
——
官驿之中,林思慎正凝神盯着那快燃烧了一半的香,突然听到门外传来了敲门声,林思慎起身打开房门,见到了站在门外的墨竹。
墨竹附耳在她身旁低语了几声,而后便退下了。
林思慎闻言倒吸了一口凉气,转身看向桌上香炉里的香,那正正好烧了一半的香。
还真是半炷香。
她的目光移到一旁的沈顷绾身上,难掩震愕然。
可沈顷绾却气定神闲的合上书,抬眸扫了她一眼,勾唇浅笑道:“看来我的运势颇佳,误打误撞竟真猜中了,一刻不多一刻不少。”
第226章 226
天黑之后, 趁着城墙上的守卫换防的空隙,孟雁阁轻车熟路的带着黎洛潜入了城内。入城后,她远远指了指林思慎暂住的官驿, 示意黎洛去那寻林思慎。
黎洛道了声谢,没有半点迟疑,转身便消失在夜幕之中。
孟雁歌满脸复杂的望着她消失的方向, 久久没有回过神来。她原本以为自己应当死心了, 再加之那么久不见, 她对黎洛生出的那些莫名其妙的情意会淡上些许。
却不曾想今日一见黎洛,她又死性不改的欢欣雀跃,哪怕一直在心中暗骂自己没出息没记性, 眼珠子也像黏在黎洛身上似的, 怎么也挪不开。
怔了许久后,她才缓缓回过神来, 望着黎洛消失的方向,勾唇自嘲一笑, 垂眸低声喃喃道:“也不知我上辈子究竟欠了你什么, 今生对你这般念念不忘。”
虽然官驿之外明暗有不少眼线盯着, 官驿内又有孟临等人严密守卫, 可黎洛却还是没有惊动任何人,悄无声息的潜进了官驿中。
墨竹正抱着刚刚睡醒的林居安走出房门, 迎面就撞上了一个身穿黑衣, 背负长剑的瘦高女子。
这女子不施粉黛面容素净,万千青丝只以一支玉簪简洁干净的挽起,模样看起来像个温婉淡漠的江南女子。
可当她徐徐抬眸望来时,那双幽冷的眸子撞入墨竹眼底,霎时间, 便让墨竹后背升腾起一阵寒意,仿佛浑身的血液都在那一刻被冻僵了。
墨竹下意识的抱紧了手中的林居安,她警惕的盯着女子,正欲开口却见女子自袖中取出了一块腰牌。
待看清了那腰牌上的字,墨竹紧绷的身子放松了不少,她迟疑着走近女子,低声问了句:“可是黎洛姑娘?”
黎洛点了点头,目光扫过墨竹与她怀中的林居安。
墨竹曾在林思慎口中,频频听到黎洛的名号,不过却一直未尝一见,今日碰面当属头一回见到黎洛的真容。
因好奇,墨竹免不了多打量了黎洛几眼,不过好在黎洛并未因此不满,一言不发的静静等着。
很快墨竹便收回了目光,欠了欠身歉意道:“公子正在屋中歇息,还请姑娘稍等,容我通禀一声。”
黎洛神态好似不曾有过一丝变化,始终波澜不惊,她微微阖眸,启唇自口中淡淡吐出二字:“无碍。”
——
虽然对沈顷绾的神机妙算,林思慎也算是司空见惯了,可她准确无误的猜中了黎洛现身的时间,还是让林思慎惊讶了一番。
不过她也来不及再询问沈顷绾究竟是如此猜中的,便打开了房门,先让黎洛进了屋。
黎洛进屋后与沈顷绾四目相交,两人似乎都有些意外,林思慎竟会毫不避嫌的让她们二人同处一室。
沈顷绾望着进门的黎洛,目光似乎颇为欣赏,她勾唇微微一笑,抬手一勾便示意黎洛坐在自己身旁:“自京城到平凉这一路,黎洛姑娘辛苦了,快些过来暂坐歇息吧。”
“多谢郡主。”
黎洛不避不让的望着沈顷绾噙着一丝笑意的眸子,轻声道了声谢,倒也没客气,径直就坐在了沈顷绾身旁,原本林思慎坐着的位置。
林思慎关上房门一转身,便见二人正融洽的并肩而坐,而沈顷绾望着黎洛的目光始终噙着一丝温和笑意,她似乎对黎洛颇为喜欢?
而向来对人冷冷清清爱搭不理的黎洛,也没了以往生人勿进的冷厉,一言不发的坐在沈顷绾身旁,神色间也不见丝毫抗拒。
要知,哪怕是当初林思慎才认识黎洛时,都被她冷冷的用剑指过,若不是林思慎沉着冷静的周旋,怕不是要被黎洛一剑削掉了脑袋,等不要提其他人。
林思慎有些不明就里的走到两人身旁,正要坐下开口,沈顷绾却将提起桌上茶壶递来,眸中掠过一道意味深长的笑意:“茶凉了,不如你再去温一壶吧。”
林思慎接过了茶壶,望着两人坐在一起尤其和睦的模样,心中突然警铃大作:“那我让墨竹”
“墨竹姑娘正照顾着居安,恐怕抽不开身。”
话还没说完,沈顷绾就轻飘飘的打断了她,目光淡淡一扫便转头落在黎洛身上,柔声问道:“不如就碧螺春吧,黎洛姑娘可喝的惯?”
黎洛点了点头,抬眸瞥了林思慎一眼:“那便碧螺春吧,劳驾。”
林思慎怔在了原地,一脸茫然的在两人之间来回扫视,见二人似乎都无异议,只能咬了咬牙泄了气:“行,你们等着,我这就去。”
满头疑惑的林思慎,一步三回头的走出屋子后,急匆匆的下了楼烧水泡茶,她如今满脑子都是沈顷绾和黎洛那和睦融洽并肩而坐的场景。
黎洛来了之后,她甚至还来不及与黎洛说上一句话,沈顷绾就将她支开了,也不知她与黎洛独处一室,两人会说些什么。
且不说沈顷绾为何对黎洛如此温声细语,就说黎洛,她为何突然之间和沈顷绾相处如此融洽。
要说这二人向来没有交际,也就只有不久前从二皇子手中解救云鎏时,短暂的碰过一次面,可为何她们二人却像是相识已久似的。
林思慎也说不上来自己究竟是吃谁的醋了,心中五味杂陈,连水也没烧开便心不在焉的泡了茶,急不可耐的拎着茶壶噔噔蹬的跑上了楼,连门也懒得敲了,径直推门就走了进去。
“茶泡好了。”
话音才落,屋内三人便不约而同的抬眸望来。
林思慎神色凝重的望着几步之远的沈顷绾黎洛,还有那不知何时,突然冒出来的孟雁歌,面上表情是说不出的僵硬。
这三个原本完全不可能同处一室的女人,此时正平心静气的围桌而坐,就连林思慎的突然闯入,她们也不觉半点惊讶,淡淡扫了林思慎一眼,便将她当送茶的小二似的忽视而过。
林思慎在原地楞了半天后,沈顷绾终于开了口,她似笑非笑的望着林思慎,嗔了她一眼:“你傻愣着做什么,还不快过来坐下。”
第227章 227
不过下楼泡壶茶的功夫, 孟雁歌就不知从哪突然冒了出来。
满头雾水的林思慎望着眼前这三个女人,在门口怔了好一会,直到沈顷绾开口唤她过去, 她这才深吸了一口气稳住了心神,缓步走上前去。
沈顷绾身旁的位置被黎洛孟雁歌一左一右占了,林思慎不得已, 只得绕了半圈走到沈顷绾正对面。
“茶泡好了。”
她将茶壶放在桌上, 一拂袖坐下, 她打量了一眼若无其事的沈顷绾, 转头就狐疑的望着孟雁歌:“你为何出现在此?”
孟雁歌换了一身青衣,她似乎刚刚才沐浴过, 发梢坠着细碎的水珠, 脖颈上的肌肤泛着被热气熏出的红粉色。
听林思慎这么问, 她慢悠悠的掀起眼皮瞥着她,一双漂亮的桃花眼轻轻一眨,勾唇嗔笑道:“公子怕不是忘了,我可是四皇子派来保护公子的贴身侍卫, 我不在公子身旁伺候着, 还能去哪?”
她倒好意思这么说, 林思慎蹙眉不满道:“你素日神龙见首不见尾, 想寻你都不知去哪寻, 所谓贴身侍卫,恐怕也太过名不副实了吧。”
孟雁歌缓缓抬手, 白皙的掌心慵懒撑在额角,似笑非笑的望着她,语气愈发暧昧:“怎么,林公子这是在埋怨我贴的不够近?想让我当个名副其实的贴身侍卫?”
她将贴身二字咬的极重, 其中戏谑意味不言而喻。
此言一出,林思慎神色霎时僵硬了几分,她下意识的抬眸望向沈顷绾,却见沈顷绾神色不见喜怒,只风轻云淡的扫了她一眼,便垂眸一言不发的提壶,替黎洛斟茶。
孟雁歌向来看热闹不嫌事大,可林思慎却顾忌颇多,尤其沈顷绾和黎洛也在场,她哪敢跟孟雁歌继续纠缠。
她当即没好气的白了孟雁歌一眼,肃然正色道:“你明知我不是此意,莫要在此混淆是非颠倒黑白。”
孟雁歌闻言幽幽叹了口气,眼角余光瞥了眼一直垂眸不语的黎洛,轻声嗔怪道:“明明是公子先埋怨见不着我,我想依了公子心意,公子怎么反倒怪起我来。”
林思慎心中知晓,孟雁歌就是刻意当着沈顷绾和黎洛的面,与她说些暧昧不清的话。对付她这样的难缠赖皮的女人,压根就不需与她言语纠缠,将她冷落在一旁不去理会她,她一会便会自己消停。
念及此,她不气也不恼了,勾唇敷衍一笑道:“你这倒打一耙的功夫倒是练的炉火纯青。”
见一旁的沈顷绾和黎洛仍是沉默不语,孟雁歌愈发大胆起来,她笑吟吟的问道:“听说公子金屋藏娇,在这官驿之中还藏了位姑娘?”
她所指的这位姑娘,自然就是南厢琴。
林思慎额头青筋一跳,心中暗道孟雁歌果然是来搅局的,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她咬了咬牙,皮笑肉不笑的盯着孟雁歌:“你的消息倒是灵通。”
孟雁歌颇有些得意的眨了眨眼,悠悠感叹道:“也不知为何,只要有林公子在的地方,这难得一见的貌美女子也变得稀疏平常了,好似随处可见似的。”
“胡言乱语不知所谓,你就不能少说两句安静些?”
林思慎真恨不得将孟雁歌的嘴给堵上,免得她继续胡说八道挑拔离间,可她又不能发怒,否则更像是恼羞成怒一般。
只能憋着一肚子的闷气,幽幽盯着孟雁歌,指望她识趣莫要再说下去。
可让她没想到的是,孟雁歌没再开口了,一旁的沈顷绾却突然似笑非笑的望着她,饶有兴趣的勾起唇角,竟是点了点头思忖道:“孟姑娘说得似乎有那么几分道理。”
说完,她还转头望着黎洛,轻声问道:“黎洛姑娘以为?”
黎洛来之前,并不知晓南厢琴的存在,孟雁歌一提起,她才知晓原来这官驿之中,还有个她未曾见过的姑娘。
她淡淡瞥了林思慎一眼,冷厉的眸中快速掠过一丝无奈,既然沈顷绾都开口问她了,她也不好继续装聋作哑,只能微微阖首表示认同。
林思慎眼见这屋内除她之外的三个女人,都直勾勾得盯着自己,额头的冷汗瞬间冒了出来。尤其是沈顷绾,不帮她解围就罢了,竟跟着孟雁歌还顺带捎上黎洛,三人一同讨伐自己。
她欲哭无泪的咬牙道:“你们这是何意,不是还要商议正事吗?怎么突然将话头对准了我?”
孟雁歌哪有那么容易消停,林思慎越是窘迫她就愈是来劲:“林公子急什么,这天色还早呢。不如你去将那位姑娘请来给我们瞧瞧,我与黎洛可还未曾见过那位姑娘,不如让我们开开眼界,瞧瞧这位定西城涟漪楼的花魁,究竟是何等的国色天香。”
“楚姑娘无处可去,不过是在此暂住而已,我与她又不相熟,叫她来此作甚。”
林思慎怎会同意,且不说南厢琴一来,这屋内的气氛会何等诡异,就说她与南厢琴压根也没多熟络,哪能将她扯了进来看笑话。
虽然沈顷绾之前也说过此等玩笑话,可那也仅仅只是心中不满,调侃林思慎几句而已。
见孟雁歌还欲戏弄林思慎,沈顷绾终于开口叫停,她敛去唇角笑意,瞥了孟雁歌一眼道:“点到即止,还是商议正事吧。”
沈顷绾一开口,孟雁歌也不敢造次了,她耸了耸肩站起身来,打算离开:“既然你们要商议正事,那我就不打搅你们了。”
林思慎见状心中暗暗松了口气,胡搅难缠的孟雁歌一走,好歹她也能安心一些。
可孟雁歌才走到窗边,门外便突然传来了敲门声,紧接着一个柔弱女声犹豫响起:“琴霜求见,不知林大人可在屋内?”
好死不死,这位敲门之人不是别人,正是刚刚孟雁歌还拿来调侃林思慎的南厢琴。
还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林思慎好不容易安下的心瞬间又提了起来,她急忙抬眸匆匆扫了一眼,果然见孟雁歌止住了脚步,环臂靠在墙边,一脸看戏的表情盯着她。
沈顷绾黎洛也不约而同的望向她。
林思慎一动不动的坐着,也没应声,心中默念着让南厢琴赶紧离开。
可门外的南厢琴没见着她,怎会轻易离开,她不死心的又敲了敲门:“林大人?”
就在林思慎犹豫之际,沈顷绾突然轻飘飘的瞥了她一眼,浅浅一笑柔声道:“楚姑娘有事求见,你还愣着做什么?”
骑虎难下的林思慎不得已,只能站起身来,快步走到了门边,拉开了一道门缝,探出头望着门外哪背对着她,似乎正打算离开的南厢琴,轻咳了一声叫住她:“楚姑娘。”
听见林思慎的声音,南厢琴失落的神色瞬间一亮,她急急转过身来,快步走到林思慎跟前,欠身道:“琴霜见过大人。”
林思慎摆了摆手,掀唇勉强自脸上挤出一抹温和笑意:“楚姑娘不必如此多礼,你找我是有何事?”
南厢琴黛眉微蹙,似乎有些难以启齿,犹豫了半晌后,终于鼓足了勇气开口道:“大人,自从五年前离乡后,琴霜便再未回过平凉”
“你可是想要回老宅祭拜双亲?”
林思慎能感觉到身后那几道毫不掩饰打量的目光,背后那一阵阵冒出的凉意,让她有些心不在焉,也不等南厢琴说完,她便迫不及待的出口打断了。
南厢琴楞了楞,而后点了点头咬着薄唇垂眸道:“琴霜知晓现下是多事之秋,可回到平凉却不去祭拜父母,琴霜心中实在不安。”
见南厢琴神色凄婉,林思慎心生不忍,不过她现下她也没有心思安慰南厢琴。
她摇了摇头,语重心长的劝道:“姑娘不是猜测孙文谦已经知晓了你的身世么,若是如此他定会派人守在老宅附近守株待兔。我知姑娘心中不好受,可为了自身安危,姑娘还是再忍耐一段日子。待我替楚司马平反后,姑娘再堂堂正正去老宅祭拜。”
南厢琴自然明白这个道理,可她已身在平凉,昔日家宅近在咫尺,她却不敢去为家中枉死的亲人祭拜,心中难免悲戚。
虽然结果与她想象之中相差无几,可她还是难掩失落,她强忍着眼中的泪意,垂眸颤声道:“只要大人能替楚家平反,能告慰父亲在天之灵,琴霜愿今生侍奉在大人身侧。”
此话一出,屋内的那三人自然也听的清清楚楚,林思慎倒吸了一口凉气,急急忙忙的蹙眉正色道:“楚大人为人正直为官清廉,于理于法都应替他平反,不过是职责所在,姑娘不必将我视作恩人,更莫要说些让人误会的话。”
南厢琴摇了摇头,垂眸浅浅一笑道:“大人不必如此谦逊,琴霜周旋在孙文谦身侧许久,见惯了官官相护欺上瞒下,像大人这等大公无私清正廉洁的好官就犹如凤毛麟角,若真能侍奉在大人身侧,也是琴霜的福分。”
其实南厢琴暗示以身相许,还不停的给林思慎戴高帽,并算不上事真心实意。她不过是怕林思慎反悔,或是不是真心想替楚司马平反,而故意耍的小伎俩而已。
林思慎也猜出了她的小心思,只不过她并不在意此事,她反倒是更忧心身后那三个正默默听着她与南厢琴这番对话的女人。
第228章 228
林思慎扶着门框, 彬彬有礼的对着南厢琴温和笑道: “楚姑娘,你现下不易抛头露面,还是先安心在官驿暂住。我还有些公文未披阅, 恐怕抽不开身作陪。你若是有事,寻那位墨竹姑娘就是,她会替你安排。”
南厢琴听出林思慎是要赶人, 识时务地点了点头, 欠身行礼后, 抬眸冲着林思慎柔柔一笑, 抿唇轻声道:“既然如此,那琴霜就不打搅大人公务, 这就告辞。”
“姑娘慢走。”
终是将她打发走了, 林思慎暗暗舒了口气。
见南厢琴转身作势要走, 林思慎急忙抬手抹去额角冒出的一层薄汗,正打算关门,却不料才走几步的南厢琴又回过头来,犹犹豫豫地叫住了她:“大人”
林思慎被她叫住了, 又不能装作没听见, 只能又将门拉开些, 只露出半张脸, 耐心询问道:“怎么?姑娘还有何事?”
南厢琴垂眸, 贝齿轻咬薄唇,似有些羞怯:“大人公务繁重, 琴霜虽不能替大人分忧,不过好在有些技艺傍身。若大人不嫌弃,不如晚些时辰,琴霜下厨替大人做上一桌酒菜, 再给大人抚上一曲,也好替大人解解乏。”
对南厢琴来说,林思慎犹如一根救命稻草,她多年蛰伏等待时机无果,如今好不容易等到这么一个不与孙文谦同流合污,且打算查明当年冤案的钦差大人,她自然情愿将所有的筹码,都压在林思慎身上。
她本是个清高孤傲之女子,此时却愿主动放下矜持傲气,向林思慎低头,恐怕她心中甚至暗暗做好了委身的打算。
林思慎闻言眉头紧蹙,她定定地望着南厢琴,神色不见动摇旖旎,反倒满是惋惜斥责。
她也没兜圈子,无奈摇了摇头,径直戳穿了南厢琴的话外之意,开门见山的正色道:“姑娘何必如此,我既打算替楚司马平反,便不会惧于孙文谦淫威退让半步。姑娘也是才高气傲的性情中人,莫要因仇怨蔽目而行将踏错,故而毁了自己半生。”
林思慎此话实在过于直白,若是旁的女子听了,恐怕会觉得羞愤难堪。
可南厢琴听了她这一席话,却并未面露羞愤,她愣在原地怔了好一会,半晌后才神色复杂地垂眸,唇角缓缓勾起一抹自嘲笑意:“大人果然是正人君子,倒是琴霜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看低了大人。”
林思慎摆了摆手笑道:“姑娘不必忧心,只需耐心等候,陇右的这一片天,总有拨开云雾见天明的一日。”
南厢琴点了点头,再度抬眸时已是满目清明,她郑重地对着林思慎欠身行礼:“大人之言,琴霜定会谨记。”
就这么好不容易将南厢琴给打发走了,眼看着她走进了走廊最末的一间屋子,林思慎这才终于放下心来。
关门一转身,她就对上了屋内那三人神色各异的目光。
沈顷绾神色并无异样,黎洛亦是波澜不惊,唯有那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孟雁歌满脸戏谑,一见林思慎进门,便忍不住笑道:“林大人果然不愧是正人君子,人家姑娘都要投怀送抱了,林大人也能坐怀不乱。”
林思慎自觉刚刚与南厢琴那番谈话正气凛然滴水不漏,绝没有半点暧昧不明的意味,她瞧摸打量了眼沈顷绾的神色,正巧对上了沈顷绾那噙着一丝温柔笑意的双眸。
林思慎心中莫名有了底气,她扬眉轻哼了一声,走到桌边坐下,没好气冲着孟雁歌嗔道:“你这人还真是讨厌的紧,不是要告辞吗,怎么还不走。”
孟雁歌嗔了她一眼:“好生没良心的正人君子,夸你几句,你反倒嫌我讨厌。既然这么不想见我,那我这就走,免得讨人嫌。”
说完她深深望了眼黎洛的背影,而后转身轻盈一跃,悄无声息的融入黑夜之中,转眼便没了踪影。
孟雁歌一走,屋内便只剩下她们三人。
眼看时辰越来越晚,再没时间可以耽搁,沈顷绾神色一肃,目光扫过林思慎和黎洛二人,轻启檀口正色道:“时辰不早了,我们也该说正事了。”
莲花烛台上的半截红烛闪烁着火光,融化的烛泪缓缓在铜制的莲花瓣上,恰如一滴滴晶莹的血泪。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屋内细微的交谈声逐渐趋于平静,一直默然不语的黎洛缓缓站起身来,她望着林思慎和沈顷绾,阖首淡淡道:“何时动身?”
沈顷绾思忖了片刻,沉声答道:“一个时辰后,我们趁着夜深人静时再动身。”
“一个时辰后我再来。”
黎洛点了点头垂眸丢下了一句话,取了桌上的长剑,便抬步往窗边走去。
“黎洛。”
林思慎见状急忙站起身来叫住了她,待黎洛闻声转头望来时,她扬唇无奈一笑,轻声埋怨道:“都这般晚了,你何必再去外头寻落脚的地方,我书房内有座云塌,我已将褥席取走了,还备了盆干净的清水,你先凑合着在那歇息。”
黎洛自幼风餐露宿,常在靠在粗硬的树干上潦草过夜,因此不喜柔软的褥席。生为刺客杀人无数,双手常染鲜血,所以歇息前她每每都要洗净双手。
时日一长,这便成了她的习性,与她相识多年,林思慎自然了解她的习性,因此早便安排好了。
黎洛闻言竟是先望了沈顷绾一眼,而后眸光微微一闪,偏开头淡淡道:“不必了,我随意寻处隐蔽的地方歇息就是了,一个时辰后我准时与你们会合。”
林思慎蹙眉不解:“你”
“告辞。”
可黎洛压根没打算听,不等林思慎说完,便匆匆丢下一句话,脚尖一点跃窗而出,只留下拂袖时那一阵微风。
林思慎摇了摇头,转身笑望着沈顷绾,无奈笑道:“瞧她这性子,我还真是拿她没法子。”
“是么?”
话音才落,沈顷绾突然反问了一声,不冷不冷的瞥了她一眼后,拂袖放下手中的茶盏,神色好似冷了些许。
林思慎怔了怔,急忙走上前去,抬手便握住了沈顷绾的手,眨了眨眼柔声问道:“郡主又在气什么?”
可沈顷绾却面无表情的抽开手,旋即站起身来走到窗边,将敞开的木窗关上,头也不回的淡淡问道:“你难道就不觉得那话听来熟悉?”
林思慎疑惑蹙眉,细细一想后,也没想明白到底哪句话听来熟悉:“什么话?”
沈顷绾转头望着林思慎,勾唇微微一笑,可她那不及眼底的笑意,却让林思慎莫名身子一颤。
“若实在想不起来,那便罢了。”
第229章 229
离开官驿后, 黎洛并未走远,她就藏身在官驿不远处一家客栈的屋檐上,一旁有一棵快要枯树的梧桐树, 梧桐比屋檐高出许多,伸出的枝叶几乎覆盖了半个屋檐。
就犹如一个天然屏障,将藏身其中的黎洛掩的严严实实。
黎洛双手环抱怀中的长剑, 背靠枯木, 一双冷厉淡漠的眸子, 定定望着不远处官驿后院, 那扇半敞开的木窗。
直到过了半炷香的功夫后,木窗合上了, 微弱的烛光也逐渐熄灭, 黎洛这才收回了目光, 缓缓合上眼。
今晚月色格外皎洁,月光倾洒在黎洛清丽淡漠的面容上,也不知是不是月光作祟,她的面色看上去有些苍白异常, 眼角眉梢依稀可见一丝憔悴疲累。
突然一阵夜风袭来, 将枯木卷动的瑟瑟作响, 黎洛黛眉一蹙, 悄无声息的睁开了双眼, 眸光闪过一道冷光。
她偏头看向空无一人的屋檐一角,薄唇微微一抿, 启唇低声开口道:“你来做什么?”
话音落下,四周一片寂静。
“还不现身?”
稍稍等了一会,见那人还不现身,黎洛敛眸又问了句, 压低的声音骤然冷了几分,似有些不耐。
这回话音落下,一道清影便随之翩然自檐下跃起,轻飘飘的落在了屋檐上,脚尖点在瓦片之上,竟是未曾发出半点声响。
来的人,正是孟雁歌。
孟雁歌这回换上了一身夜行衣,漆黑的衣裳将她雪白的肌肤衬的更加醒目,她负手站在黎洛不远处的角落里,目光缓缓划过黎洛分外疲倦的面容,神色竟是难得的正经。
黎洛眉头紧蹙,不满的低声问道:“你又回来做什么?”
孟雁歌往前走了几步,不过很识趣的并未太过靠近,她将目光自黎洛身上移开,落在一旁,答非所问的轻声应了句:“这附近无人打搅,你且安心歇息一会吧。”
黎洛闻言怔了怔,她古怪的望了孟雁歌一眼,迟疑了一会后,这才淡淡开口道:“你不必特意在此替我看守。”
“谁说我是替你看守。”
孟雁歌耸了耸肩,故作戏谑的勾唇一笑道:“你莫要忘了,我可是四皇子钦点给林公子的贴身侍卫,我出现在此,自然是替她值守,免得有人行刺于她。”
“随你。”
听孟雁歌这么一说,黎洛倒也没什么理由将她赶走了,她索性偏开头不再看孟雁歌,紧紧环臂抱住手中的长剑,合上眼冷冷丢下两字,便不再理会她了。
其实孟雁歌在与不在,黎洛都无法安心歇息,在这么一个陌生且并不安全的地方,她几乎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四周,哪怕只是细微的风声,她都格外注意。
孟雁歌也知晓黎洛睡不着,她既未靠近也并未离开,而是在一旁寻了个干净的地方坐下,双手托着下巴,发呆似地盯着黎洛的面容。
孟雁歌见过不少美人,他们异族人本就相貌出众,无论是男子还是女子,个个都是眉清目秀模样俊俏。
来到中原后,通常能入她眼的人,模样也断然不会差。
且不说沈顷绾那般让人一见便惊为天人的容貌,就说林思慎。
之前孟雁歌对林思慎心生好感,除了素不相识时林思慎救过她之外,最大的理由就是林思慎生的好看。
当然,那时她还以为林思慎是男子。
像林思慎那样唇红齿白生的比女人还好看的男子,就算在异族人之中,也是格外出众的。再加之林思慎那谦逊温润的性子,更是让她颇为喜欢,因此她这才对林思慎生了几分爱慕之意。
而黎洛与她们相比,自然显得没那么出众了,虽也相貌不俗,可却不似沈顷绾和林思慎那等,一眼望去便让人移不开目光。
可也不知是从何时开始的,孟雁歌瞧着黎洛,便觉得她是这世上生的最好看的女子。她淡漠疏离的眉眼,苍白纤弱的唇,甚至是暗含杀机的凌厉一瞥,似乎都带着别样的诱惑和风情,让孟雁歌心驰神往如痴如醉。
其实像黎洛这样的女子,若是一世清冷孤傲,孟雁歌倒也不觉意外。
可偏偏,偏偏黎洛对林思慎动了心,她那颗本不该装着任何人的心,竟是容下了林思慎。
一想到黎洛望着林思慎的眼神,那冰冷的双眸偶尔不经意绽露的一抹温柔,孟雁歌便觉得心底又酸又涩,对林思慎更是又羡慕又嫉妒。
她甚至曾暗自遐想过,若是当初是她先碰见黎洛,那让黎洛另眼相待的那个人,会不会是她呢?抑或是说,若是从一开始,她没有对黎洛喊打喊杀,那黎洛如今对她的态度,会不会有丝毫改变。
孟雁歌就这么一直盯着黎洛走神,也不知过了多久,闭着眼的黎洛突然睫毛微微一颤,悄无声息的睁开眼,幽冷的目光径直对上了孟雁歌的双眼。
孟雁歌心头一颤,故作镇定的眨了眨眼,冲着黎洛勾唇笑了笑。
可黎洛却并未理会她,而是缓缓站起身来,握着手中的长剑转身冷冷瞥下一句话:“别再跟来。”
说完,她便纵身一跃,在夜色的掩护下,往官驿方向掠去。
原本商议好的时辰到了,她也该动身去见林思慎和沈顷绾。
孟雁歌望着黎洛的身影消失在官驿之中,眸光微微一闪,仍是坐在原地一动不动。
约莫等了一炷香的功夫后,孟雁歌看到官驿之中有三道黑色身影隐现,悄然往内城的方向赶去。
这三人便是林思慎沈顷绾和黎洛三人,她们依计划行事,正打算夜探龙岭。
望着她们三人前后消失的身影,孟雁歌缓缓站起身来,稍迟疑了一会后,她抿了抿唇纵身而起,脚尖轻点屋檐,到底是往她们三人消失的方向跟了过去。
不过她并未跟多久,沈顷绾到底是发现了她的踪迹,三人几乎是同时停在了一个狭窄的小巷子内,不约而同地转身望着孟雁歌藏身的位置。
不得已,孟雁歌只能从藏身的角落里走了出来,她有些心虚的看了眼黎洛,识趣的表示道:“你们不必赶人,我这就走。”
可出人意料的是,黎洛蹙眉偏开头去并未开口,沈顷绾倒是轻笑一声提议道:“孟姑娘,既然你如此好奇,那不如与我们同行?”
孟雁歌楞了楞,将信将疑的盯着沈顷绾反问道:“你们真打算带上我?”
一旁的林思慎也瞬间变了态度,笑意盈盈的望着她,点了点头道:“有孟姑娘出手相助,我们自然求之不得。”
孟雁歌闻言唇角的笑意瞬间僵住了,她怀疑的盯着林思慎,不知为何突然觉得心中有些不祥之感。
这妇唱妇随的二人态度转变的实在太快,难不成是有所阴谋?
第230章 230
带上孟雁歌后, 林思慎一行四人很快就赶到了楚家老宅,她们并未直接贸然入内,而是在附近一间废弃的民宅内稍作停留。
虽然这些日子以来, 孟雁歌一直在替四皇子暗中搜查陇右四处的消息,可她却并不知晓楚家老宅的秘密,更加不知道林思慎和沈顷绾此行的计划。
在满是灰尘的屋内等了一阵后, 满头雾水的孟雁歌环臂抱胸, 目光不停在林思慎和沈顷绾身上扫过, 终是忍不住开口打破了寂静, 疑惑发问:“你们究竟想做什么?”
沈顷绾闻言若有所思的望了她一眼,而后又缓缓移开目光, 似乎正思忖着什么。
站在门边的黎洛, 一直警惕观察着四周的动静, 看也没看孟雁歌一眼,又哪会开口替她解惑。
见她们二人如此反应,孟雁歌无奈,只能将目光落在林思慎身上。
林思慎冲着她眨了眨眼, 眸中闪烁的光亮犹如揉碎的点点星光, 她轻笑一声, 自口中轻飘飘的吐出二字:“等人。”
“等谁?”
孟雁歌蹙眉抬眼, 透过爬满蜘蛛网的破败木窗望去, 目之所及唯有一片荒凉死寂的废弃宅邸,别说人, 连鬼影都没一个。
正当孟雁歌暗暗翻了个白眼,打算继续追问下去时,却见眼前那鬼宅之中,瞬息间闪过了几道黑影。
林思慎几人屏住呼吸, 躲藏在暗处,眼见从鬼宅中出来的几人在大门前停留,站在原地细语交谈着,不过她们离的有些远,并未听清他们在说些什么。
短暂交谈后,那几人训练有素的迅速分散,往不同的方向离去。
孟雁歌这回算是明白了林思慎和沈顷绾为何会来此,原来这荒废的老宅,似乎藏着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
正当孟雁歌暗自思忖之际,林思慎突然笑意盈盈的望着她,轻声开口道:“孟姑娘也瞧见了,这附近有不少孙文谦的眼线,我们若想悄无声息不惊动任何人潜入进去,恐怕还需孟姑娘助我们一臂之力。”
“你们是想让我把人引开?”
孟雁歌挑眉,这才明白林思慎和沈顷绾为何突然变了性子,明明想要避开她,却又突然邀她同往。原来只是想借她的手,将这鬼宅附近的眼线给引开。
林思慎点了点头,正色道:“孟姑娘轻功绝步天下,只要孟姑娘一出手,不仅能将他们引开,还能安然无恙的脱身……”
“少给我戴高帽。”
孟雁歌没好气的瞥了她一眼,皮笑肉不笑道:“林公子还真是打的一副好算盘,什么都不肯透露于我,还要利用我投石问路。”
林思慎无奈摇头,轻叹一声道:“实在是人手不够,能办到此事的人也就唯有我们几人。孟姑娘若不愿,我也不勉强。”
站在门边的黎洛闻言偏头望着林思慎,冷厉的双眸闪过一道光亮。
一直默不作声地沈顷绾,也随着望了过来,只不过她看的并不是林思慎,而是望着林思慎的黎洛。
见孟雁歌似乎有所迟疑,黎洛上前一步,毫不犹豫地开口道:“还是让我”
“谁说我不愿,我去。”
黎洛才一开口,孟雁歌就冷不丁地打断了她的话,刚刚还不太情愿的她,突然果断的答应了下来。
说完她还瞥了黎洛一眼,轻飘飘道:“论剑法功力我比不上你,不过论轻功,你比我却是稍逊一筹。”
林思慎点了点头,郑重其事的向孟雁歌拱手道:“如此,那就有劳孟姑娘,你只需将他们引开便好,待我们进入府邸后可脱身离去,不必与他们纠缠。”
孟雁歌点了点头,一言不发的转身而出,脚尖一点便径直往不远处的鬼宅掠去。
只是将人引开而已,这差事听起来颇为轻巧,可实则极为凶险。孙文谦派人平凉的死士,都是杀人不眨眼还不怕死的狠人,且人数众多,城内四处又都是眼线。
一旦孟雁歌大张旗鼓的露面,引起他们的注意,势必少不了被他们围堵追杀。而孟雁歌只是孤身一人,纵使她轻功了的,此番也定是凶险万分。
而林思慎自然也知其中凶险,她不知为何有心虚的望着黎洛,轻咳了一声,又躲开目光低声道:“她是最好的人选。”
林思慎这刻意的解释,将仿佛黎洛和孟雁歌有所关系似的,黎洛闻言黛眉轻蹙,不过到底还是没说什么。
身法鬼魅飘忽不定的孟雁歌一在楚家老宅露面,瞬间就吸引了不少暗中投来的目光,一开始那些人只是紧盯着孟雁歌,可直到孟雁歌想要踏过门槛,往宅内走去时,他们便按捺不住的出了手。
先是一枚淬了毒的暗器闪着寒光划破夜空,径直往孟雁歌的胸口袭来,紧接着大门后一条铁链连着的锋利铁爪,也对准了孟雁歌的咽喉抓来。
孟雁歌脚尖轻轻一点,不紧不慢的避开了暗器和铁爪,又轻飘飘的落在了原地,抬眸之时,唇角甚至微微勾起一抹讽刺笑意,
暗处操纵铁爪的人见一击失手,又见孟雁歌如此不屑冷笑,当即猛力一晃铁链。抓空的钢爪又折返了回来,自孟雁歌身后猛然回缩,锋利的爪子抓向她的肩膀。
铁链在身旁晃过时,孟雁歌抬手便抓住了铁链,掌心和冰冷的铁链触碰时,一股钻心的刺痛感袭来。
孟雁歌垂眸瞥了一眼,只见她抓着铁链的手似乎留下了一道灼伤的黑痕,这铁链上也淬着毒。
“毒?”
眼见自己中了招,可孟雁歌却不慌不忙,甚至仍旧抓着铁链不放。
她饶有兴趣的挑眉轻笑了一声,眸中闪过一道冷光。旋即,自她衣袖间突然掠出一道细长的黑影,往铁链的另一头飞去,速度之快只能隐约瞥见一道残影。
也就不过瞬息之间,宅邸大门后突然传来一声惨叫,接着那紧绷的铁链瞬间松弛了下来。
孟雁歌勾唇冷冷一笑,一松手,手中铁链就急速坠落,重重砸在了地上。而她手掌之上原本中了毒的地方,那道黑痕也诡异的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肌肤转眼间就恢复了原本的白皙滑腻。
就在此时,门内突然丢出来什么东西,啪嗒一声掉在了孟雁歌的脚边。
孟雁歌垂眸望了眼,只见地上赫然躺着两截刚刚被砍断的蛇身,断处溢出不少血迹,两截蛇身还在地上不停扭动。
紧接着一个低沉狠厉的声音,自宅内幽幽响起:“好狠的妖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