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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6章 246

柳卿云点了点头, 提醒林思慎:“还有那孩子,你不是在陇右救了个无父无母的孩子,前几日让墨竹给送了回来?那孩子也让郡主带回王府了。”

林思慎回过神来:“娘亲说的是居安吧。”

老夫人一脸犹豫, 迟疑的盯着林思慎片刻后,她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道:“慎儿, 你老实给祖母交代,那孩子究竟是你见她无父无母实在可怜,这才抱养回来的, 还是还是那孩子根本就是你在外头与别的女子胡闹”

林思慎闻言哭笑不得:“祖母,您怎好无端猜测,孙儿去陇右时墨竹与孟大哥都在, 那孩子还是孟大哥先瞧见的, 怎就成了孙儿与别的女子所生。”

前些日子, 墨竹和孟临从陇右赶了回来, 身旁还带着个尚在襁褓的女婴。他们说林思慎在路上有事耽搁了,过两日才能回府。

而那孩子是林思慎在陇右救回来的, 身世可怜的很,亲身父母都已经给饿死了。

将军府未曾有过孙辈, 居安被墨竹领回府后,老夫人和柳卿云不疑有他, 都对居安喜爱有加, 时常抱在怀中逗弄,还特意吩咐人请了两个奶水充足的奶娘喂养。

居安长得像个瓷娃娃, 漂亮又机灵, 虽然不会说话,总能逗得老夫人开怀。

就连不苟言笑的林将军都难得慈爱,有时也小心翼翼的抱着她, 还生怕弄疼了这个软绵绵的小家伙,抱着她时可比上阵打仗还紧张。

老夫人和柳卿云还不时因此戏弄他,每每惹的他面臊故作恼怒拂袖而去。

原本将军府多了个孩子,大家都高兴的很,直到珍珠有了身孕,说肚中胎儿是小公子的种后,将军府的下人就开始无端猜测起来。

说是这孩子许是小公子在外头和别的风尘女子所生,毕竟是亲身骨肉,郡主又无所出,这才借着是从陇右抱养的名头,将孩子堂而皇之送回将军府来。

如此一来,既能蒙骗了郡主,又能父女团聚其乐融融。

原本这些话都是下人的碎嘴,可传到林将军耳中后,林将军竟也对此起了疑心,还将此事告知了老夫人和柳卿云。

柳卿云自然觉得是无稽之谈,可林将军和老夫人却半信半疑,真以为林居安是林思慎在外头跟别的女子苟且所生。

这便是老夫人为何询问林思慎的因由。

林思慎满口否认后,老夫人还是有些怀疑。

柳卿云见状上前一步,搀扶着老夫人,急忙替林思慎说话:“娘,虽然慎儿以前的确有些瞎胡闹,可她也是有分寸的孩子,怎会做出那等荒唐事。您怎么跟夫君一样,也怀疑起慎儿来了。”

老夫人忧心忡忡的摇了摇头:“这此事就先按下不表,反正郡主对那孩子看上去也颇为喜爱。可珍珠的事咱们可得好好查清楚,这事九王爷也知晓了,他可是气的连夜将郡主都给带回王府了。慎儿呐,你若是不将郡主请回来,那咱们将军府可就成了整个京城的笑柄了。”

柳卿云连连点头:“娘说的没错,慎儿,既然你都回来了,就赶紧去王府一趟,趁着你爹还不知晓此事,好生说话先将郡主给请回来。”

林思慎阖首,将此事满口应了下来。此事她已经心里有数了,不管旁人如何诟病,沈顷绾也比任何人都知晓她是清白的。

将沈顷绾带回将军府,此事倒也简单,唯一难办的恐怕就是九王爷了。现下他还在气头上,林思慎若是去了王府,估摸着连大门都进不了。

从佛堂走出来后,林思慎站在院子外,她转头看了眼偏院,脚步一转径直走了过去。

踏过院门后,林思慎一眼便瞧见两个婢女正守在门前窃窃私语,发现林思慎的身影后,她们当即噤声,慌慌张张的将头低了下去,欠身行礼。

瞧她们那惴惴不安的心虚模样,林思慎都不用想,就知晓她们此前是在说些什么。

她蹙眉轻轻摇了摇头,缓步走上前去,一拂袖轻声问道:“珍珠可在屋内?”

婢女垂着头,恭敬应道:“回禀公子,珍珠姐姐正在屋中养病。”

林思慎下巴微微一扬,示意道:“我进去与她说几句话,你们守在门前便好。”

那两个婢女对视了一眼,似乎有些犹豫,不过还是敲了敲门:“珍珠姐姐,小公子来看你了。”

屋内一片寂静,过了许久后才传来珍珠略显慌乱虚弱的声音:“烦请妹妹告知公子,奴婢身子孱弱,恐怕无法招呼公子,还请公子见谅。”

林思慎在屋外听的真切,闻言倒也未曾恼怒,只是意味深长的笑了笑,对着门前二人阖首示意,转身便要离去。

可没走几步,屋内传来细微动静,林思慎脚步一顿,果然又被那两个婢女叫住:“小公子,珍珠姐姐起身了,她请小公子进屋说话。”

林思慎默默转身走了回去,待她们将房门推开后,踏过门槛抬步走了进去。

她一进门,房门便徐徐自关上。

屋内光线门窗紧闭,光线略显昏暗,一股浓重的药草味扑面而来。林思慎面色平静的抬眸望向里屋的屏风旁,果然瞧见了珍珠的身影。

好一段日子不见,珍珠已经显怀了,鼓起的肚子无论怎么遮掩,也藏不住旁人窥探的目光。

自林思慎进屋起,珍珠便垂着头有意躲开林思慎探究的目光,她一手扶着屏风,一手扶着腰,发髻散乱面色苍白,目光空洞木然。那瘦弱不堪的身体,似乎无形间被一块巨石沉沉压住,比起从前,现下几乎消瘦的有些不成人形了。

林思慎一言不发的望着她,许久也未曾开口。

珍珠面色愈发苍白,在林思慎的尖锐的目光下,她身子轻轻一颤,手下意识的护住了肚子。

虽然珍珠只是老夫人身旁的婢女,可也算得上是与林思慎一同长大。无论是否因是主仆身份,林思慎幼时,珍珠对她也算是颇为照顾。

林思慎也不想为难珍珠,她幽幽叹了口气,轻声问道:“珍珠,你应当明白,我想要问你什么。”

珍珠眸中泪光一闪,羞愧的屈膝跪下,细若蚊鸣的悲泣道:“公子,是奴婢对不住公子,可奴婢不能”

林思慎上前一步,沉声问道:“不能什么?”

珍珠梨花带雨的摇了摇头,似有难言之隐,低声哀求道:“求公子不要再逼迫奴婢了,奴婢也不想这么做。”

入府的婢女侍从,林思慎都清查过他们的身世。更何况珍珠此前就露了端倪,在沈顷绾跟前诬告她。

林思慎便留意了几分,还特意派人去查了。

珍珠孑然一身,家中双亲早已过世,只有些八竿子打不着的远方亲戚,如此一来,自然不会有人以她的亲人性命要挟。

她腹中有了孩子,那及有可能是有人利用她情郎的性命要挟。

府内的风吹草动林思慎都盯的紧,珍珠的情郎不会是府内的侍从家将,那便只有外人。可她常年待在府内甚少出门,与外人接触的机会更是少之又少,唯有祖母去寺庙吃斋礼佛时,才会陪同出府几日。

除非她的情郎,是洗尘寺庙的哪个犯了色诫的和尚。

林思慎一直派人暗中盯着珍珠,只不过珍珠珍珠一直老老实实的待在府内,并未与外人有过来往,这事便也不太好查下去。

再来后烦心事接踵而至,林思慎便将这事稍稍放下,打算先派人盯着珍珠,待她有了动静,再查出她有何目的,与何人同谋。

更何况林思慎对珍珠颇为心软,既念着旧日情分,又念着祖母对她的信任宠爱,想慢慢引导她道出幕后指使,免得她一错再错。

林思慎还曾意有所指的暗示过,可珍珠不仅没有醒悟,还趁着她离京之时,闹出了这么大的乱子。

到了此时,林思慎还是对她留了情分,她轻轻叹了口气,语气温柔的劝道:“珍珠,你自幼就在府中长大,祖母待你向来不薄,府中也无人欺辱过你。若是有外人逼迫于你,你大可与我说明,就算我不为你出头,祖母也会替你主持公道。你又为何听信外人谗言,无端诬陷我与你珠胎暗结?”

珍珠闻言紧咬唇瓣,神色虽有些羞愧,可目光却逐渐坚定,就连声音都大了许多:“求公子不要再说了,奴婢不是那等不知廉耻之人,这腹中的孩儿本就是公子的骨肉。公子侮辱奴婢不打紧,可为何连自己的骨肉都要侮辱。”

见她仍在做戏,林思慎眸中暖光散去,她勾唇冷冷一笑:“你就当真要这般执迷不悟?非要我揪出你在洗尘寺的情郎来?”

珍珠脸色一白,她抬眸盯着林思慎,突突急急的站起身来,颤声悲愤道:“公子不要再逼迫奴婢了,奴婢不过是将军府里的一个下人罢了,要打要杀只凭公子一句话。公子若真不想要奴婢腹中的骨肉,那奴婢狠心将他撞死罢了,免得污了公子名声。”

说完,她没有半分迟疑,挺着肚子加快步子径直往桌边狠心撞去。

好在林思慎眼疾手快的拦下了她,正欲蹙眉呵斥,可她却发了疯似的拼命推搡林思慎的手,有意无意的将桌上的茶盏杯碟扫落在地。

易碎的瓷器跌落石板,接连发出突兀的碎裂声,门外的婢女本就趴在门上偷听,此时也吓得脸色苍白,一时不知该不该推门进去劝阻。

好在一个婢女机灵,急忙叫另一人去一旁的佛堂将老夫人请来,免得闹出了人命。

珍珠还真像疯了一般,自己作贱自己还不算完,甚至想要抓着林思慎的手往自己腹部锤去,若不是怕她伤了腹中胎儿,林思慎还真像一把将她推开。

林思慎蹙眉冷眼盯着发了疯不停纠缠的珍珠,心中一阵怒气上涌,她出手狠狠扣住珍珠的手,暂且制住了她,沉着脸压抑着怒气呵斥道:“够了。”

话音才落,林思慎突然转头看了眼门外,她冷冷瞥了珍珠一眼,快速的松开了手,退后了两步。

林思慎才站定,房门便被推开了,老夫人沉着脸站在门前,蹙眉打量着屋内满地的碎瓷片,而后目光落在梨花带雨泣不成声的珍珠面上,最后才看向一旁面无表情的林思慎。

她用力杵了杵拐杖,咬牙恨铁不成钢沉声道:“慎儿,你究竟还要做多少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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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7章 247

老夫人匆匆赶来, 一进屋便见珍珠捧着肚子啜泣,来时又听陪同的婢女碎嘴了几句。那婢女本就心疼珍珠的遭遇,在门外模模糊糊听了几句, 就信誓旦旦的说林思慎来找珍珠,就是气急败坏的斥责珍珠污了自己的名声, 两人这才发生了争执。

那婢女还在老夫人耳边添油加醋,说是林思慎想要逼迫珍珠将腹中孩子堕去。

老夫人来时还不信,可一见珍珠梨花带雨以泪洗面, 又见林思慎面无表情的负手站在一旁,一时气血上涌,竟还真有些信了。

不过毕竟是自己的亲孙子, 老夫人还是向着林思慎, 她蹙眉盯着林思慎, 只低声呵斥道:“慎儿, 让你去王府将郡主给请回来,你来闹珍珠做什么?”

此话一出, 还没等林思慎开口,珍珠倒是快她一步, 跌跌撞撞的走冲上前去,跪伏在老夫人跟前, 哀声替林思慎求起情来:“老夫人, 是奴婢不好,是奴婢惹得小公子不悦, 求夫人不要怪罪小公子。”

她颤颤巍巍的伸手抓着老夫人的衣袖, 说话间还抬眸看了林思慎一眼,接着便害怕又惊恐的垂下头去,俨然像是被林思慎威胁了一般。

老夫人将她的神情举止看的真切, 心下也不免对林思慎失望了几分,她哀声叹了口气,将珍珠搀扶了起来,柔声安抚道:“没事,好孩子有老身在,老身倒是要看看谁敢当着老身的面欺辱你。”

说完,老夫人还恨铁不成钢的怒瞪了林思慎一眼。

林思慎一眼就看穿了珍珠的小心思,心中对她仅存的一丝怜悯也瞬间消弭。看来珍珠还真是执迷不悔,打定了主意想要诬陷她。

此时情形本就是珍珠刻意为之,为得便是暗示老夫人,林思慎不仅私下玷污了她,还想逼迫她掩盖真相。

珍珠常年侍奉在老夫人身侧,性子温顺乖巧颇得老夫人疼爱。林思慎已经落了下风,若是再硬碰硬,恐怕只会惹得老夫人对她愈发失望透顶。

正待林思慎思忖着该如何开口时,门外突然传来急促脚步声,行色匆匆的柳卿云快步走了过来,一见屋内架势先是楞了楞,而后回过神来后急忙走到老夫人跟前耳语了几句。

林思慎耳目聪慧,站在一旁也断断续续听到了几句。

柳卿云才说完,老夫人的神色便白了几分,她急忙招手将林思慎唤了过来,匆忙低声道:“慎儿,你爹带着九王爷回来兴师问罪了,你快回琉光阁去,祖母先替你挡着你爹。”

林思慎心一动,转头看向柳卿云:“既然九王爷来了,那郡主可一同来了?”

见林思慎别的不管,一开口就先问沈顷绾,柳卿云有些不悦,不过她倒也没表现出来,只是蹙眉急声道:“倒是没见着郡主,哎呀,你问郡主做什么,你还是先忧心你自个吧。你爹的脾气你也是知道的,听说你回来了,他连差事都丢下了,马不停蹄的赶回府,他现在正在气头上哪里听的进解释,见了你怕不是要将你的腿给打断了。还有九王爷,他也是听说你回来了,就领着人上门讨公道,你此时若不躲起来,怕不是要被他们生吞活剥了。”

老夫人忙不迭点头,颤颤巍巍的抓着林思慎的手臂:“你娘说的没错,你爹脾气可是比牛还倔,现下不能让他见着你,你还是先避避风头去,祖母先替你拦下他,等他气消了些,你再好好跟与他解释。”

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这事总要理个清楚明白,更何况林思慎估摸着自己这回恐怕还真躲不过了。

她有些犹豫的蹙眉道:“可是”

柳卿云打断了她的话,拽着她就往门外走:“没可是,你赶紧回琉光阁躲着。”

老夫人也在一旁附和,两人一走一右护着林思慎,要将她送回琉光阁。

可才踏过门槛,院子外便突然传来一声冷哼,九王爷的声音幽幽飘了过来:“走?走去哪?做了这等丢人现眼的事,还想要躲祸避难,林将军还真是生了个好儿子啊。”

话音落下,一脸阴沉的林铮和九王爷,就并肩踏入了院子中。

林铮的面色阴沉压抑,盯着林思慎的眼神仿佛要吃人一般,而他身旁的九王爷也差不了多少,一脸愤恨不满的瞥着林思慎。

老夫人和柳卿云见二人出现,不约而同的踏步上前,挡在了林思慎身前,唯恐林铮压不住脾气,当着众人的面对林思慎下狠手。

林思慎倒是神色平静,她的目光扫过九王爷身后,没见着沈顷绾的身影,心中下意识的有些失落。

林铮本就是个暴脾气急性子,见林思慎躲在老母和妻子身后,当即忍不住咬牙切齿的怒声呵斥道:“林思慎,为父平日就是这么教导你的,惹了祸就挡在你祖母和你娘亲身后?你还算不算是个男子汉大丈夫?”

此话一出,林思慎深吸了一口气,她缓步绕过了祖母和柳卿云,不顾她们的阻拦,屈膝笔直的跪在了林铮跟前。

九王爷见状瞥了林思慎一眼,冷冷一哼,出言讽刺道:“瞧林将军这话说的,她若不是男子汉大丈夫,哪来的本事在绾儿的眼皮子底下,跟一个婢女勾勾搭搭,就连孽种都有了。”

林铮手中还握着马鞭,他沉着脸居高临下的瞪着眼前林思慎,一听九王爷的讽刺更是怒从心起,口中怒骂了一声:“丢人现眼的逆子。”

话已落下,他就高高举起马鞭,想也不想就用尽了力气对着林思慎肩头狠狠一抽。

伴随着一声闷响,咬紧牙关的林思慎面色惨白身子一晃,半个肩膀仿佛麻痹了一般,霎时一道血痕便印在了她肩头。

林铮这猝不及防的出手,莫说别人,就连一旁的九王爷都惊呆了。

同样惊呆的柳卿云则是最先回过神来,她尖声哀嚎了一声,当即冲到林思慎跟前,将她护在了怀中,红着眼抬头瞪着林铮:“你这是做什么?你出手这般狠辣,是想要打死她吗?”

林铮握着马鞭的手顿了顿,他看了眼林思慎肩头上的伤,下意识地偏开头去,蹙眉低声呵斥道:“你还好意思护着她,就是因你妇人之仁,平日对她宠溺纵容,这才让她做出这等丢人现眼地荒唐事来。”

柳卿云心疼的看着林思慎,摸了摸她苍白的面容,目光落在她浸满鲜血的肩头。

猩红的血液刺入眼眸,柳卿云怔在原地呆呆望着,片刻后,她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茫然的眼神骤然冷硬了起来。

她猛然站起身来,一言不发的冲到林铮跟前,拼命夺过了他手中的马鞭。

林铮没想到柳卿云突然发了疯似的,松开手惶惶退后了两步,口中惊慌问道:“你云儿你这是做什么,我管教儿子呢,你发什么疯。”

柳卿云看上去还真像是疯了一般,她双手紧攥马鞭,转头用尽了力气丢出院外,而后转头盯着林铮,哽咽着尖声吼道:“林铮,你说我妇人之仁,这么多年来,若不是有我和娘护着,你早就将她打死了。你会管教孩子,你懂得如何管教?你平日对她不是打就是骂,一点小错就能将她打得皮开肉绽。”

“何止是慎儿,还有韬儿和略儿,你对他们又是如何管教的。当初你不顾我和娘的阻拦,非要带着他们上战场,然后呢?你害死了略儿,又害的韬儿断臂。这些年来,我知道你心中愧疚,我不敢当着你的面提,可我没敢忘。你究竟还想做什么,你是不是非要将慎儿打死才甘心。”

当年林思韬和林思略出事时,柳卿云几乎觉得天要塌下来了,她成日痛不欲生以泪洗面,若不是林思慎出生,她恐怕早就想不开走了弯路。

她也恨过林铮,可她同样深深爱着林铮,她知晓林铮心中的痛苦愧疚不比她少一分,因此从不敢在林铮面前提起过林思略。

可这并不代表她忘了,她怎么能忘了,她又怎么敢忘了。

多年的压抑和不满,今日一次发泄了出来。林铮当着柳卿云的面,抽在林思慎肩头那一鞭子,就如同狠狠抽在了她心上,彻底将她打醒了过来。

她身为一个母亲,究竟还能忍受自己的孩子受多少伤,流多少血。

更何况,林思慎是她的女儿啊。

为了将军府,她那本该捧在掌心疼爱的女儿受了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难。

可她一无所知的夫君,甚至不听林思慎解释一声,就为了一个外人几口咬定的构陷,毫不留情的对林思慎出手。

柳卿云额头的青筋不停跳动,她悲愤怨恨到了极点,上前揪着林铮的衣领,指着林思慎,满脸哀色的恨恨道:“她就在这,你为何不听她说一句话,你为何不肯好好听她解释。外人随口一句话你就信了,可你知不知道她绝不可能做出那等荒唐事来,她可是你的”

“娘!”

一声突兀的高喊,打断了柳卿云的话,她脸色僵硬苍白的缓缓回过头来,看着那抬眸满脸复杂望着自己的林思慎,这才察觉过来自己刚刚说了什么。

若不是林思慎及时叫住了她,她恐怕就已经说出了这个深藏多年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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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8章 248

眼前这一出闹剧, 让一旁的九王爷看的有些目瞪口呆,原本他是来向林思慎兴师问罪,可现下却被迫看了林铮和夫人演的一出闹剧, 闲些忘了此行得目的。

林铮对林思慎下了狠手后,心中本就有些后悔, 又被柳卿云一阵歇斯底里的怒斥,将那些旧事翻了出来,连带着他深埋多年的愧疚也一同揪了出来。

他一言不发的低着头, 任由柳卿云在自己胸前捶打,见柳卿云不小心踉跄了一步,还忍不住伸手护了护。

柳卿云打的累了骂的也累了, 发泄一通后, 红着眼瞪了林铮一眼, 转身便气冲冲的要走, 可没走了几步她又折返了回来,当着众人的面将林思慎给拽了起来, 搀扶着她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林铮此时哪里敢拦着,他黯然的抬眸看了眼柳卿云的背影, 张了张唇却一句话也没说出来,只能无奈的垂头幽幽叹了口气。

院内一片鸦雀无声, 好歹见过大风大浪的老夫人率先回过神来, 她沉着脸走到林铮跟前,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 而后转头神色缓和的看向九王爷, 歉意道:“九王爷,今日这事是老身对儿孙管教不严,闹了这荒唐一出, 让王爷看了笑话。”

九王爷尴尬的轻咳了一声,对眼前这位年过古稀的老太君,他也颇有些敬重,她点了点头,阖眸道:“老夫人言重了。”

老夫人挺直了腰杆,沉声正色道:“这事今日恐怕是没法说清楚了,不如王爷暂且回王府去。待老身将此事查个清清楚楚,再亲自领着慎儿上门,给王爷与郡主一个交代。若慎儿真做了那等对不起郡主之事,老身也绝不护着她,是打是罚还是禀明圣上和离,将军府绝不敢有何异议。”

老夫人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九王爷也不好继续抓着不放:“既然老夫人都开口了,那本王就暂且回府。此事到底是你们威远将军府的家事,待你们将此事查明之后,再行商议如此处置吧。”

因柳卿云的突然失控,此事不得不暂且搁置,九王爷也只能无功而返。

老夫人将珍珠安置好后,恨铁不成钢的瞪了林铮一眼,领着他就去了佛堂教训。

林铮虽然脾气大,可当着自己老母的面哪里还敢逞威风,垂头丧气亦步亦趋的跟上了。才踏入佛堂大门,老夫人便让婢女将门关上,退到院子外守着去。

林铮一脸茫然的看着老夫人:“娘”

才喊了一声娘,老夫人便举起拐杖在他心口恨恨一戳,怒声道:“你这个不成器的东西,还不给我跪下。”

林铮闻言没有丝毫犹豫,双膝一曲便老老实实的跪在了老夫人跟前,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仰面委屈的哀声唤了句:“娘。”

老夫人这回是真气坏了,沉着脸扭开头怒声倒::“别叫我娘,我没你这不成器的儿子。在外人跟前你不逞威风,倒成日在自个的儿子跟前逞威风,你可真够本事。”

林铮有些不服:“慎儿她做了对不起郡主的事,难不成孩儿不能教训她?”

老夫人见他还敢喊冤,当即恨铁不成钢的斥责道:“她若做了错事你教训她是应当的,可你也莫要忘了她现下是郡马,还是皇帝亲封的兵部侍郎。你私下教训也就罢了,可你还当着九王爷和府上婢女的面,对着她非打即骂,你可曾替她想一想?”

此话一出,林铮似乎有些愣住了,他垂下头想了想,觉得老夫人说的也有些道理。

老夫人无奈的摇了摇头,缓步走到一旁坐下,苦口婆心劝道:“更何况,这事都还没查清楚,仅凭珍珠那丫头一家之言,你就不问青红皂白的打骂慎儿。若是日后查清慎儿是被人冤枉的,你怎么有脸去面对慎儿。”

林铮沉默了半晌,而后抬眸看着老夫人:“可是娘,珍珠那丫头是您看着长大的,她向来乖巧懂事,自小就在咱们将军府里待着,她怎会用这等事凭白冤枉慎儿。况且,慎儿以前有多瞎胡闹您也是知晓的,她能做出这等败坏门风的事来,孩儿可半点不怀疑。”

老夫人幽幽叹了口气:“你在官场在朝廷待了那么多年,怎么还是如此蠢钝,你难道不知人心是会变的。”

林铮闻言脸色一变,诧异问道:“娘,您说这话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您是说珍珠那丫头诬告了慎儿?”

老夫人摇了摇头,沉吟道:“这事,我也暂且没看出蹊跷来,不过慎儿说了,她与珍珠并无私情。而且珍珠这丫头我细细一想,总觉得她似乎有段日子不对劲了。”

林铮一脸茫然的问道:“她有何不对劲的地方?”

老夫人眯着眼想了想,一脸正色道:“这事发生之后,我才寻思了起来,珍珠这丫头还真是有些变了,可我也说不上来是哪里变了。”

这厢老夫人正在与林铮商议,另一厢柳卿云则是将林思慎带回了琉光阁,叫来了墨竹,让她替林思慎看看肩头上的伤。

有一段日子没回琉光阁了,今日这一回来林思慎竟有恍如隔世之感,屋内摆设一如从前,空气中泛着沈顷绾身上那股淡淡的清香,没来由的让她觉着安心。

她坐在云塌上,任由墨竹褪去她身上的外衣,替她料理着肩上的新伤。这些日子新伤旧伤不断,许是习惯了,上药时她竟忍着痛哼也没哼一声。

柳卿云在一旁看着,目光划过她血肉模糊的肩头,落在她裸露在外,布满伤痕的肌肤上,红着眼眶不忍的偏开头去。

墨竹替林思慎料理了伤口,就识趣的关上房门退了出去,让林思慎和柳卿云独处。

正当林思慎有些出神之际,柳卿云突然默默坐在她身旁,轻声问道:“你那涂伤祛疤的药膏呢?”

林思慎愣了愣,从衣袖之中取出了瓷瓶递在柳卿云跟前。

柳卿云接过瓷瓶,掀开林思慎的衣袖,取了药膏亲亲涂抹在她手上,垂眸轻声埋怨道:“你也不知小心些,女儿家在身上留下那么多疤痕,日后若是让夫君瞧见”

林思慎眼角余光瞥了柳卿云一眼,低声打断了她的:“这药膏是郡主亲手调配的,祛疤去痕有奇效。”

柳卿云手一顿,头也不抬:“你心里就知道惦记着她。”

林思慎没说话,默默垂下头去。

柳卿云没来由的有些气恼了,她停下手蹙眉盯着林思慎:“你可想过,沈顷绾知晓你是女儿身,也知晓你是被冤枉的,可今日九王爷来府上兴师问罪,她怎么不跟着回来拦着?”

林思慎眸光微微一黯,勉强勾起唇角笑了笑,替沈顷绾找借口解释道:“许是有什么事耽搁了,又或是九王爷瞒着她,她并不知晓。”

这话说来,林思慎都有些心虚了。

柳卿云自然知道她是在自欺欺人,当即恨铁不成钢的咬了咬牙:“真不知该说你这孩子是傻还是蠢,都到了此时还替她找什么借口。你这事如今闹得是满城风雨,她若真惦念着你,昨日怎么就老老实实的跟着九王爷回王府去,连半句话都没为你辩解过。”

林思慎摇了摇头,蹙眉低声道:“娘,您别说了,她心里有我,我知晓的。”

柳卿云轻哼了一声:“她心里有你,怎会忍心见你受苦。今日若不是我发了那一通脾气,还不知你爹和九王爷会给你多少苦头吃。”

林思慎垂着头没说话,只是下意识的摩挲着腰间的玉佩,她突然觉着有些无力,不知该怎么替沈顷绾辩解。

柳卿云无奈的摇了摇头,低声嘀咕道:“说到底,她就是没将你放在心上,你还傻乎乎的替她辩白。也不知我上辈子造了什么孽,生的孩子一个比一个傻,你大哥成日替一个卖豆腐的姑娘卖苦力,人家嫌弃他了,他还乐呵呵的”

说到这柳卿云突然楞了楞,林思慎抬眸望着她黯然失神的神情,知道她这是想起了二哥林思略。

林思慎深吸了一口气,轻声笑着安抚道:“您就放心吧,大哥现下是在卖苦力,可过不了多久就能领一个娘子回府,到那时您恐怕开心不过来了。”

柳卿云轻轻摇了摇头,回过神来抬手摸了摸林思慎的脸颊:“你大哥我倒是不担心了,他这些日子好了许久。我如今担心的是你,你日后可该怎么办呐。”

林思慎故作轻松的耸了耸肩,勾唇眨眼笑道:“什么怎么办,我这不是挺好的吗?官任兵部侍郎,深受陛下器重,有权有势有名气,身旁还有不少貌美如花的姑娘,多少人都求之不来”

柳卿云闻言蹙眉,忍不住轻轻拧了拧林思慎手上的皮肉,苦笑嗔道:“你这孩子,怎么还有心思说笑。”

林思慎夸张的呼了一声痛,而后瞥了瞥唇角,望着柳卿云笑道:“娘,孩儿真的没后悔过,也没怨过您。反之,孩儿感激娘。”

柳卿云垂眸揉了揉眼角,拍着林思慎的手臂道:“行了,你先歇歇吧,娘在外头给你守着,天塌下来你也不必担心,有娘护着你。”

林思慎点了点头,眸中闪过一道晶莹泪光,她默不作声地俯身轻轻抱住了柳卿云,不等柳卿云反应过来,她便抽身离开。一脸困倦的打了个哈欠,含糊道:“不瞒娘说,孩儿还真是累极了,怕不是要睡上一天一夜才够。”

柳卿云站起身来,转头看了她一眼:“行,你安心歇着吧,娘不打搅你了。”

说完柳卿云就开门走了出门,将房门合拢时,一道余晖洒落在林思慎噙着笑意的面容上,可伴随着余晖阻绝光亮散去,林思慎面上的笑意也随之一点一点消散,最后只余下一片木然,淹没在昏暗之中。

第249章 249

柳卿云走后没多久, 林思慎就躺在云塌上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期间她总觉着身子像是被一块巨石压住了一般,身子又沉又重, 睡得实在是难受。

不过她这一觉睡得实在是久,原本柳卿云还在琉光阁照看着,夜里在一旁的厢房歇下, 生怕有人来打搅林思慎。可待了一夜后, 眼看都到了午时, 林思慎却还没有醒。

昨日才和林铮发了一通脾气, 又一夜没回去, 柳卿云心底还是有些担忧。墨竹见她心事重重, 也猜出她的心思, 便提议让她回去歇息, 有自己在琉光阁守着便好。

柳卿云纠结了好一阵, 到底还是回去了,离开前细心叮嘱墨竹好好照顾林思慎, 等林思慎醒了, 再行禀告于她。

等林思慎昏昏沉沉的睡醒时,天色已近黄昏, 墨竹替她端来了洗漱的清水, 又去厨房端了些清粥来。

洗漱过后吃饱喝足, 林思慎这才慢慢恢复了精力,她没急着做其他事, 而是让墨竹准备些热水让她沐浴。

这些天一直在赶路,哪有空闲时间沐浴,再加上这一天一夜睡得她满身大汗,身上得酸臭味她自个都能闻见。

墨竹一刻不停得忙碌着, 替她备好了热水又替她备好了换洗的衣裳,还细心叮嘱林思慎伤口不要浸水,这才空闲了下来,在浴房门前守着。

林思慎褪去了身上的衣裳,浸泡在浴池之中,池水里还泡着墨竹放下的药草,枯叶在水面上缓缓舒展开来,淡淡的药香充斥着鼻腔,

缭绕的雾气将林思慎整个人笼罩其间,她背靠着池沿,迷迷糊糊的阖着眸,裸露在外间的肩头上,趴着一道深长的血红疤痕。

温热的水浪冲刷着林思慎疲倦伤痕累累的身子,仿佛能一点一点的冲去她的疲倦,她好不容易静下心来,长叹了口气仰头闭上眼。

今日醒来后,她并为问过墨竹沈顷绾可曾回来,因她不必问心中也知晓答案。

从昨日回京到今日,恐怕整个京城的人都知道她回来了,可沈顷绾却没有半点动静。林思慎不知她究竟是被何事绊住了,以至能将自己暂且抛诸脑后。

林思慎迷迷糊糊的想着,一不留意肩头便浸入了水中,一抹淡淡的血色在池水中逐渐晕开扩散。

待她察觉到刺痛垂眸望去时,一阵清风突然徐徐拂过她的面容,她怔了怔下意识觉着有些奇怪,浴房门窗紧闭,又哪来的风。

林思慎心中一惊,抬手护住胸口,当即凝神蹙眉环顾四周。

空荡的浴房内垂落着数不胜数的雪白轻纱,但凡有人进入躲藏,无论多小心谨慎,必然会使轻纱飘动,可入眼的轻纱皆是静止不动,唯有林思慎身后的屏风旁,那一片雪白的轻纱正微微飘动着。

林思慎警惕的转头紧盯着屏风后,隐约间,似乎还真的瞧见了一个朦胧的身影,一动不动的躲藏其后。

林思慎紧盯着屏风后那道若有似无的身影,短暂的惊愕过后,她的神色却突然趋于平静,她默不作声的看了一会,缓缓沉下身子,悄无声息的潜入了水底。

在水底躲藏了一会后,一道清瘦高挑的身影果然自屏风后走了出来,缓缓走到了池边,垂眸望了过来。

波光粼粼的水面上映照着一个女子的身影,一袭白衣眉目如画,她的面容随着水纹荡漾,朦胧却不改绝色,清冷而不染铅尘,犹如画卷上走出的无双谪仙。

来的人,正是姗姗来迟的沈顷绾。

心心念念的人就在眼前,林思慎却躲藏在水下闭上了眼,心中那一丝没来由的委屈,在见到沈顷绾的这一刻,瞬间涌了上来,让她不禁有些鼻酸。

沈顷绾就站在池边,目光透过水面上漂浮着的一瓣又一瓣的药叶,落在林思慎的面容上,唇角始终噙着一丝无奈却又温柔的浅笑。

见林思慎一直闭着眼憋在水底不肯出来,沈顷绾幽幽叹了口气,无奈蹲下身去,垂手穿过水面,微凉的指尖轻轻捧住林思慎的面容,温柔的抚慰着。

林思慎在水中睁开眼,她望着沈顷绾那宠溺而无奈的目光,突然蹙眉毫无预兆的抬手扣住了沈顷绾的手腕,再微微用力往下一拽。

伴随着一声响动,水花绽开,沈顷绾猝不及防的跌落水中,还不等她反应过来,一句温热的身子便紧贴了过来,有些粗鲁的将她抵在池边。

肩背狠狠撞上平滑却坚硬的石壁时,沈顷绾眉头微微一蹙,咬着薄唇闷哼了一声,神色却隐忍而平静。

“郡主可真会挑时辰回来。”

林思慎抵住沈顷绾的身子,因在水中待的有些久,她的呼吸也急促了不少,说话间热气喷在沈顷绾的浑圆白皙的耳珠上,瞬间将其染上一层红晕。

沈顷绾没说话,她微微一垂眸便看到了林思慎肩头那道鞭痕,她先是怔了怔,而后指尖自林思慎手臂下绕过,轻轻扣在林思慎肩头伤口侧。

因沾了水又泡了许久,林思慎肩头的伤红的有些异常,血水不断的涌出,自林思慎后肩滑落,很快便在她背上留下一道又一道的血痕。

沈顷绾紧蹙眉头,她盯着林思慎的伤口,语气略显严厉的轻斥道:“伤口未好便沾水,你怎的这般不留心?”

林思慎扣着沈顷绾的手松了松,她趴在沈顷绾耳边,闷声问了句:“郡主可是心疼了?”

沈顷绾眉头愈发紧蹙,她咬着薄唇凝望着望着林思慎的侧脸,沉声道:“你若心中有怨说出来便好,好端端的折磨自己作甚?”

此话一出,林思慎骤然松开了沈顷绾的手,她赤脚走到一旁,偏开头自嘲一笑道:“见不到你,有怨又说与何人听?”

说完她微微一顿,垂眸看了眼肩头,眸光一黯道:“更何况我只是没留意罢了,又何来折磨一说。”

浴池里泡着药草,水又有些温热,伤口浸在水中怎会不痛。可林思慎强忍着痛,若无其事的靠在一旁,目光穿过层层轻纱不知落在何处。

她到底是有些怨沈顷绾的,否则又怎会闹小脾气。

沈顷绾默默望着她,轻叹了口气后,抬手握住了她的手,牵着她往一旁的阶梯走去:“你随我来。”

林思慎还在生闷气,甩了甩手想要挣脱,可沈顷绾眉头一蹙加了几分力道,握紧了她的手不让她挣开,默然不语的拽着她往池边走去。

虽然林思慎有脾气,可面对着如此坚持的沈顷绾,她瞬间就泄了气,乖乖的任沈顷绾牵着,踏出浴池走到了屏风后。

一出水林思慎便突然轻轻一颤,猛然回过神来,她垂眸看了眼雪白的身子,脸微微一红手足无措的抬手捂住了胸口,夹着腿挪着小碎步跟在沈顷绾身后。

她身上的水滴不断滑落,跌在一尘不染的石板上,留下了一行水痕。

虽然早已坦诚相见过,可今日不同以往,沈顷绾虽说身上的衣裳都被水打湿了,可到底还是穿着,况且她还这般一本正经,林思慎心下没了底,莫名的羞怯起来。

沈顷绾牵着林思慎没回头,自然也就没看到林思慎面红耳赤的模样,走到屏风前她止下步子,抬手拾起屏风旁放着的沐巾,似乎打算替林思慎擦拭身子。

可还等转身,林思慎却突然挣开了手,待她回身看去时,却见林思慎红着脸垂着头,一手挡着心口,一手护在小腹下,俨然一副羞极了的模样。

沈顷绾唇角微微一勾,很快会恢复了平静,她走到林思慎跟前,抬手用沐巾

在红嫩修长的脖颈上擦了擦,拭去水珠后,瞥了她心口一眼,轻声嗔道:“还不挪开手。”

林思慎想伸手去抢沐巾,可又怕露了底,只能耷拉着脑袋哼了一声:“我我自己来便好。”

沈顷绾望着她,眸中闪过一道狡黠的亮光,语气却是出奇的平静淡然:“都成婚多久了,你还这般羞涩,我又不是未曾见过。”

沈顷绾越是这般说,林思慎就越是红脸,尤其是眼角余光瞥见沈顷绾唇角那一抹戏谑笑意,让她愈发心底不痛快。

可很快她便想到了法子怎么让沈顷绾红脸,她盯着沈顷绾身上湿漉漉的衣裳,眸光微微一闪:“郡主身上的衣裳也打湿了,不如也一同褪下将身子搽干。”

沈顷绾闻言微微一怔,她低垂着眉目,好似有些羞怯。不过很快,她微微一咬薄唇,放下了沐巾,缓缓抬手解开了衣襟。

林思慎眼睛有些发直地盯着沈顷绾,看着她动作轻柔似有意无意挑拨般,一件一件褪下身上的衣裳。

湿透了的衣裳自雪白纤细的腰背缓缓滑落,在林思慎直勾勾的注视下,沈顷绾贝齿轻咬薄唇,片刻之后,便衣裳褪尽与林思慎坦诚相见。

在层层轻纱的阻绝之下,沈顷绾再度拾起沐巾,玉足轻轻一点走到林思慎跟前,她倾身贴近林思慎耳畔,清冷的面容覆上了一层魅意,眉眼间半是羞怯半是娇柔,她檀口微启低吟轻问道:“如此,夫君可满意了。”

林思慎没想到沈顷绾如此痛快,她红着脸偷偷瞥了眼沈顷绾雪白的脖颈:“满满意了。”

沈顷绾敛眸轻声一笑,指尖爬上林思慎的手背,若即若离的轻轻触碰,划过她的手臂肩头最后停在她的锁骨上轻轻一点,又嗔问道:“那夫君可还气我?”

作者有话要说:  没错,郡主就是打算这样安慰小0子。感谢在2020-09-03 23:48:17~2020-09-05 23:55:1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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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0章 250

正所谓, 月白风清花袭人,纱窗青灯透双影。也不知从哪偷偷溜进来的清风,将那一层层柔软轻纱, 撩拨的此起彼伏, 恰如林思慎此时心境。

眼前温香暖玉春光无限, 林思慎免不得心生旖旎, 更何况沈顷绾眼波流转含羞带怯, 时不时有意无意的轻扫她一眼, 更惹得她心跳加速手足无措。

平日沈顷绾清冷的犹如高不可攀的月下仙子,可一旦显露出妩媚勾人的姿态, 林思慎就鬼迷心窍的把持不住。

“如此,夫君可满意了。”

尤其那一声婉转低吟, 勾的林思慎浑身酥麻战栗, 她红着脸偏开头去,强迫自己不去看眼前这千娇百媚的美人儿,还故作镇静的开口质问道:“郡主为何”

可话还未说完, 林思慎就被自己脱口而出的声音惊住了,这声音沙哑而陌生,仿佛是勉强从干涩的喉咙里挤出来一般, 隐隐还带着一丝颤抖情动。

沈顷绾不过略施美人计, 自己就这么中了招心软了, 实在是没出息。

林思慎暗暗啐了自己一声,正想清清嗓子继续发问,可一转头沈顷绾白皙修长的五指便捏住了她的下巴,指尖有意无意的在她下颚摩挲着,动作温柔的像是在安抚一只炸了毛的小猫。

林思慎一垂眸,就正对上了沈顷绾温柔缱绻的双眸, 那满含柔情的目光。躺在胸腔的一颗心,突然不受控制的狂跳起来,她知晓自己中了沈顷绾的美人计,可却无力抗拒,情愿沉溺在沈顷绾的温柔之中。

甚至,她竟一时忘记了自己刚刚,是因何事对沈顷绾心生不满。

沈顷绾咬着薄唇,媚眼迷离的静静望着林思慎,檀口微微开合,柔软的粉色舌尖,在贝齿后若隐若现,她轻唤了一声:“慎儿。”

林思慎脸憋的通红,她本想闭上眼静下心来,可不知怎么,一双眼睛却不受控制,像是长在沈顷绾身上了似的,怎么也挪不开,满心满眼都是沈顷绾妩媚娇柔的面容。

她凝望着沈顷绾,轻哼了一声应道:“嗯?”

话音才落,沈顷绾突然眸光一闪,细密微卷的睫毛微微一颤,她倾身覆了上来,微凉的薄唇印在了林思慎的唇角。

沈顷绾的吻温柔而绵密,从唇角下颚慢慢覆至唇瓣,缱绻的犹如轻抚。她的指尖亦是如此,蜻蜓点水般,在她肩项锁骨处轻触游离。

林思慎忍不住身子微微一颤,沈顷绾的温柔安抚,让她如同跌入了一片柔软的云彩中,整个人轻飘飘的被托上了半空,她下意识的抬手扶住了沈顷绾柔软纤细的腰肢,缓缓闭上眼。

这些日子来的疲倦一洗而空,林思慎的急促的心跳也逐渐趋于平静。

情之所动也好,安慰补偿也罢,至少这一刻林思慎需要这般温柔的抚慰,而至于那些让她辗转难眠的烦心事,她只想暂且抛诸脑后,就这么甘心沉溺在沈顷绾缠绵悱恻的轻吻之下。

直到沈顷绾缓缓抬手勾住她的脖颈时,手臂不经意触碰到她肩头上的伤,伤口突兀的刺痛感,瞬间便将林思慎思绪拉扯了回来。

与之一同袭上心头的,还有这些日子来积压的委屈与怨恨,她猛然睁开眼,目光深深望进了沈顷绾那迷离湿润眸子里,明明望见满眼温柔情动,可她心中却莫名有些烦闷。

既然沈顷绾待她如此深情,又为何要事事瞒着她,为何总为顾全大局,将她抛诸脑后。难不成就算沈顷绾如此深情款款温柔似水,可只不过是将她当作消遣感情的一颗棋子?

念及此,林思慎眉头紧蹙,她突然抬手有些粗鲁的扯下了沈顷绾勾在她脖颈上的双手,然后反客为主,半逼迫半推搡的将沈顷绾逼退几步,将她抵在了屏风上。

带着一丝泄愤的意味,林思慎俯身吻上了沈顷绾的唇,她的吻比起沈顷绾来可蛮横急迫了不少,唇齿相依之时,她甚至忍不住恨恨的咬住了沈顷绾的唇角。

淡淡的血腥味逐渐散开,唇瓣上的刺痛让沈顷绾黛眉微微一蹙。林思慎突然变得极具侵略性的动作,让她有些措手不及,可她并未推搡开林思慎,而是轻叹了一声,缓缓闭上双眼,柔顺的默默纵容。

可林思慎见她这般模样,却愈发恼怒,动作也越来越粗鲁,她握紧沈顷绾的手,指尖轻轻摩挲着她的手背,然后攥进了她的指尖,猛力往下一拽,俯身贴近她的脖颈,喘息着低声恨恨问了句:“郡主问我可满意?”

沈顷绾微红的面容突然一僵,像是明白了什么似的,突然蹙眉挣扎了起来。一贯风轻云淡处事不惊的神情,突然浮现了一丝羞涩与惶然,她蹙眉急声轻斥道:“林思慎,你你敢”

挣扎间,屏风一侧的一面轻纱突然被扯落,正巧覆盖在她们身上,将她们笼罩在一片昏暗的小天地。

轻薄的白纱包裹着她们的身躯,紧贴着勾勒出了两具轻盈起伏,惹人遐想的曲线。

薄纱之下,沈顷绾似乎与林思慎推搡了一会,可旋即她便突兀的发出一声痛苦低喃,身子随之猛的一颤僵硬住了。

她雪白的面容红的想要滴血一般,羞耻与悲愤交织,她紧紧咬着薄唇,咽呜着从口中吐出一个字:“不”

她瘫软在林思慎怀中,万分抗拒的想要抽手离开,可林思慎却紧紧扣住她的手,微红的双眸得逞的打量着她脸上破碎惊慌的神情,低声轻笑喃喃道:“这般,才算是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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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在门外的墨竹盯着漆黑的夜色,有些昏昏欲睡,被一声突兀的虫鸣惊醒后,墨竹揉了揉太阳穴,她看着天色,心中暗自嘀咕了一声。

公子沐浴的时间似乎有些过于长了,怎么还没有半点动静,难不成是出了什么意外。

念及此,她缓缓站起身来,缓步走到门前。

本想抬手叩门,可却好似不经意间听到了些不该听到的奇怪声响,她怔了怔还以为是听错了,可当她贴近细细一听。

那奇怪的声音突然清清楚楚的钻进了她的耳朵,墨竹有些慌忙的站直了身子,忍不住退后了几步。

她难以置信的盯着紧闭的房门,红着脸怔怔的想了许久。

这屋内不是只有公子一人?

作者有话要说:  就稍微那个一下吧,唉,希望不要被感谢在2020-09-05 23:55:18~2020-09-08 02:50:1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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