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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时云鎏也会闹些小脾气,可林思慎最为知晓如何哄她开心,三言两语甚至一个草编的蚂蚱,就能让她开怀。

从林思慎踏足她屋内那日起,外头就流言四起。

那些流言蜚语自然也传入了云鎏耳中,他们说将军府的小公子迷恋上了一个青楼女子,也不知是被那女子下了什么迷魂汤,每日待在凝香楼乐不思蜀,惹得林将军大发雷霆。

听着那些传闻,云鎏心中只觉欢喜,也是那一刻起,她这才察觉原来自己早已对林思慎芳心暗许。

明白自己的心境后,云鎏就这么无可救药的爱上了林思慎,她所有的清傲矜持,在林思慎面前荡然无存。

她每日最爱的事,就是每日依在云榻上阅书,侧头听着门外的脚步声。

待她合上书欢喜一笑时,林思慎就揣着糕点和兵书,及时的叩响了房门。

她那时总是想着,那样的日子,若真能一生一世就好了。

可偏偏,沈顷绾出现了。

云鎏一直都知晓,林思慎有心事,只是林思慎不说她便不问。问来的不一定是她想说的,她想说的又何必多费口舌去问。

沈顷绾回京的那一天,林思慎急急忙忙的翻窗离开了,她的神色是前所未有的凝重,似乎还透着一丝忧虑。

也是从那一天起,在云鎏还没有任何准备前,一切都悄无声息的变了。

林思慎带着沈顷绾来见她的那一日,她和何等的欢喜,她不仅终于等来了林思慎,还亲耳听见她在沈顷绾面前承认,她对自己的情意。

她是何等的欢喜。

那日夜里,她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穿着亲手缝制的嫁衣,静静坐在床榻上,在红烛的映照下,终于等来了她心中念着的那个人。

梦醒后,她一如往常的躺在云榻上,等着门外的脚步声。

有时她翻着书页也会走神,想起那夜的梦,便羞红了脸,咬着薄唇以书掩面,偷偷藏着自己的欢喜雀跃。

可事与愿违,她终究没有等到脚步声,没有等来将军府的聘礼,没有等来林思慎的承诺,甚至没有等来一句解释。

只等来了林思慎要和青阳郡主沈顷绾成婚的消息。

不曾想,那日的欢喜,竟只是她一人的空欢喜。那日的梦,也只是她一人的幻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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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6章 286

也不知被云鎏抱了多久, 任凭林思慎如何安抚,云鎏都不肯松手也不肯开口,她只是埋头在林思慎的怀抱之中, 用尽了力气般紧紧的抱着她。

林思慎肩头的衣裳,已经被云鎏的泪水浸湿的大片,隔开布料, 肌肤都能感觉到那渗透的温热泪意。

林思慎垂着头不敢动弹, 被云鎏揽着的脖子又酸又麻, 她踌蹴了许久,满心复杂的轻叹了口气安慰道:“云鎏, 错又不在你,你不必如此自责。”

云鎏一言不发的在林思慎怀中摇了摇头,微凉的侧脸在她脖颈上轻轻蹭过, 留下了一道湿润水痕,转瞬又被风吹干。

就在林思慎的脖子麻痹的几乎快没知觉的时候, 云鎏终于松开了她后退了两步。

云鎏的脸色仍是挂着泪, 她红着眼抬眸深深看了林思慎一眼, 神色间带着一丝凄凉决绝, 她徐徐欠身道:“云鎏有一事相求, 还请林公子应允。”

林思慎下意识抬手揉了揉酸痛的脖子, 毫不犹豫表示:“你且说就是, 我若能办到定当全力以赴。”

云鎏垂下头去, 一字一句轻声道:“还请林公子允云鎏离京。”

林思慎闻言先是一怔, 而后思忖着笑道:“你这是想回庆州了?这事倒也好办,你何时要走,我即刻派人”

林思慎话还未说完,云鎏便闭上了眼, 勾唇苦苦一笑,打断了林思慎的话:“云鎏不是想回庆州,而是想回徽州。”

“徽州?”

初闻徽州,林思慎还有那么一瞬的愣神,不过她很快就想起云鎏是徽州人,心下当即了然云鎏要回徽州的意思。

迟疑许久后,林思慎神色复杂的望着云鎏,轻声开口问了句:“去了徽州,你可还会回京城?”

云鎏摇了摇头,一抬眸睁开双眼,目光已是一片幽深平静。她深深的凝视着林思慎,所有要将过往的一切不甘贪恋,都抛诸于脑后。

她对着林思慎欠了欠身,轻启薄唇神色毅然道:“云鎏此去,从今往后便不会再回来了。”

也许她早该如此了,明知林公子心中没她,却还这么一直纠缠。口口声声说不会让林公子为难,可却险些害死了她。

如她自己所言,她的欢喜甚至她的命,对林思慎来说都是负累。既然如此,她又何必再纠缠下去,何必再让林公子为她蹙眉,为她劳心费力。

这些两月来,她终究是想清楚了,只有她释怀她放手,才能让林思慎轻松一些。

至于她的念想,藏在心中便好,哪怕这一世都这么藏着,她也情愿。

林思慎看着云鎏,心中说不上是什么滋味,酸酸涩涩的堵的她有些心慌。她默默偏开头去,张了张嘴又不知该说些什么。

看着林思慎有些落寞的神色,云鎏眼底又有些发热,她咬紧薄唇忍着了泪意,面上扬起一抹温柔笑意,颤声哽咽道:“林公子不仅是云鎏的贵人,还是云鎏的恩人,云鎏此生都不会忘记公子。”

林思慎没说话,她一动不动的偏头望着不远处的烛台,负在身后的手不知何时,已是死死握拳攥紧。

云鎏苦涩一笑,垂下头低声道:“其实这些年来,我也攒了不少积蓄,等回了徽州,我就将家中老宅买下来好好打理。”

说到这,她顿了顿又继续道:“还要去去爹娘坟前祭拜,自从离开徽州后,我这不孝女竟是一次也没回去祭拜过爹娘。如今了却一切,清清白白的回去见他们,也好告慰他们的在天之灵。”

她话音才落下,林思慎就深吸了一口气,面上扬起笑,转头望着云鎏道:“好,如此也好,我记得你向来喜欢清静,京城此等是非之地,到底是比不上徽州清静。只是你一人回乡孤苦无依,免不了被人闲言碎语,我在徽州倒还有几个老朋友,我知会他们关照着你”

“不必了,林公子。”

云鎏胸口微微起伏,竟是再次打断了林思慎的话,她悲痛的望着林思慎,通红的双眸又泛起了泪花,她决然又带着几分哀求道:“云鎏知晓林公子是好意,只是云鎏不想再与公子牵扯,还请公子成全。”

云鎏的话让林思慎愣住了,她没想到云鎏竟是这般决绝,从此以后不想与她有任何牵连,甚至于拒绝她的一切好意。

可她心中到底还是对云鎏存有几分愧意,当初云鎏曾与她说过,徽州有不少人知晓她在京城凝香楼,如今她孤身一人回乡,必定会有多事之人为难于她。

林思慎比任何人都了解,外头的风言风语有多伤人,何况云鎏孤苦无依,身后更是无人依托。

她也知晓云鎏这般并不是绝情,而是想要斩断对她的妄念情丝。可她终究是放心不想云鎏的,犹豫再三还是忍不住道:“云鎏,我绝不会干涉你的抉择,只是稍稍提点他们帮衬你而已,你不必觉着为难。”

云鎏面色惨白的摇着头连连后退,她流着泪近乎哀求道:“公子,你可知你越是这般,云鎏就越是狠不下心来,就当云鎏求你,从今往后你就莫要再管云鎏了,就当就当云鎏从未出现过。”

眼见云鎏这般痛苦,林思慎只得狠下心,一咬牙答应了下来:“好,这样你若能好受些,我我答应你就是。”

听得林思慎答应,云鎏身子一颤,眸中光彩点点散去,最终趋于空洞木然,她缓缓垂下头,声若蚊鸣般喃喃低语:“明日云鎏就回离京,今日这一见,许是云鎏与公子最后一面。”

云鎏说的这般决绝,可是下定了决心此生不在与林思慎相见。可越是如此,林思慎就越是愧疚,她心中藏着的那个秘密,到底还是没有宣之于口。

这一瞒,难不成真要瞒云鎏一世?如此瞒骗云鎏,林思慎下半世又如何心安。

虽然林思慎说不准云鎏此生是否会再觅良人,可她终究是云鎏的心结,这个结是她亲手系上的,也终究要由她来解开。

林思慎心中五味杂陈乱成了一锅粥,不过她也下定了决心,将自己的身份告知云鎏,将这个谎言亲口戳破。

她深吸了一口气,神色肃然的上前一步,沉声道:“云鎏,有些话我此时若不说,恐怕这一世都没机会了”

“公子,藏在心里的话你就继续藏着吧。”

可云鎏却神色平静的摇了摇头,抬眸对着林思慎灿然一笑,她仍是不想知道林思慎的那个秘密:“你就容许云鎏自私这么一回。”

自私一回,哪怕此生不复相见,林思慎心中也始终会念着她,这般算是她最后的一点坏心思。

林思慎如何不懂云鎏的心思,只是她心中实在难受,替云鎏难受,也为自己羞愧。她蹙眉缓缓闭上眼,攥紧了拳头苦笑道:“如果这是你所愿,那好,我答应你。”

云鎏最后望向林思慎,这个她安放在心中那么多日夜的人,终究是与自己缘深情浅。一直以来,她都看不穿林思慎身上缭绕着的那层浓雾,从一开始她就看不穿。

早知是天意注定,可她偏偏不信命,如此吃尽苦头再回头,却已是为时已晚。

不过还好,她不悔,此生都不悔。

云鎏面上浮现一丝温柔浅笑,她施施然欠身:“只愿公子这一世云消雾散,所求所愿皆有天应,云鎏就此拜别。”

林思慎有些不记得自己是怎么从云鎏屋里走出来的,只不过当她踏过门槛,有些恍惚的踩在一根枯枝上,细微的断裂声让她提起了心神,她才打算转身,身后便传来了云鎏的一句轻柔低语。

“公子,别回头。”

林思慎身子一顿,胸口闷闷的发痛,可她狠心遵循着云鎏的吩咐,一次都没有回头,一步一步的缓缓离去。

在她身后,云鎏一袭白衣依在门前,被大片皎白的月光笼罩,清丽白皙的面容上,仿佛散发着一阵温润的柔光。她薄唇微勾温柔浅笑,狭长漂亮的眸子里却噙着一丝泪光。

她就这么定定的望着林思慎的背影,许久许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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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7章 287

与云鎏拜别后, 林思慎心中五味杂陈,她回到黎洛门前敲了敲门,听得屋内黎洛应了一声, 便推门走了进去。

一进屋,她就瞧见黎洛正端坐桌边斟茶自饮,不离身的长剑摆放在一旁。

林思慎一言不发的走到黎洛身旁坐下, 还不等她开口, 黎洛就抬眸瞥了她一眼, 启唇淡淡问道:“云鎏姑娘可是要走?”

林思慎点了点头,抬手扶着太阳穴揉了揉, 随口问道:“你怎知晓,莫非她与你提过?”

“这两月来,云鎏姑娘可是一句话都没说过。”

黎洛否认, 而后替林思慎斟了一杯茶,推到她手边, 沉吟着解释道:“不过我与她也相处了不少时日, 她心思通透不难猜想。”

林思慎点了点头, 无奈叹道:“她若能看开, 此时离去也好。”

黎洛静静望着林思慎半晌, 突然眸光一敛, 轻声冒出一句话来:“云鎏是个好姑娘, 只可惜”

林思慎自嘲一笑, 接过话来:“只可惜遇人不淑, 偏偏撞上了我。”

见她这般说,黎洛眉头一蹙,转移了话题:“就不提云鎏姑娘了,你今日来, 可是有什么事要我替你去办。”

林思慎回过神来,想起了今日的来意,当即正色道:“黎洛,你可还记得,我府上那位名唤珍珠的婢女。”

黎洛冷淡的点了点头:“自然记得。”

林思慎挑眉一笑道:“她今日露出了马脚,是户部尚书府上的二公子文轩扬,暗中指使她构陷于我。”

黎洛微微颔首,平静问道:“那她腹中孩儿的生身父亲,也是那位尚书之子?”

林思慎抬手揉着酸痛的脖颈,思忖道:“倒也说不准,不过必定与他脱不了干系。”

黎洛没再问,毫不犹豫的开口问道:“你想让我如何做?”

林思慎勾唇一笑,眸中光亮晦暗不明:“明日我会让人去尚书府递一封信,届时文轩扬兴许会有所行动,我需人手盯紧他。此事绝不能露出马脚,交由旁人去办我总归不放心。”

说到这,黎洛几乎没有半点犹豫,神色平静而果断:“好,那这事就交由我去办。”

虽然黎洛办事向来不问缘由,可林思慎还是将心中所想告知于她:“其实文轩扬不过是个小卒罢了,他身后的文尚书才是二皇子的心腹,而文尚书私下又最为疼爱他,只要能拿捏住文轩扬的把柄”

林思慎没有继续说下去,不过黎洛已经明白了她的意思,她点了点头道:“你放心吧,有我在,此事定会万无一失。”

交代了此事,又见过了云鎏,林思慎就没打算再留下去了,已是深更半夜,她也该早些回去歇息了。

林思慎起身要走,黎洛照旧将她送出门,两人途经院子时,林思慎下意识的看了眼侧屋,只是屋子里已经熄了烛火,想来云鎏应当歇下了。

林思慎脚步微微一顿,望着那漆黑一片的屋子,神色复杂的轻叹了口气。

见她神色颇为忧虑,黎洛当即心领神会,目不转睛的开口淡淡道:“有些事你若不便出面,便让我去办吧。”

黎洛果然是最为了解林思慎的人,都不用林思慎开口,她便知晓林思慎是为何事发愁。

林思慎闻言停下脚步,抬眸看了黎洛一眼,两人就这么相视无言。

半晌后,林思慎才勾唇一笑,正色道:“黎洛,想来这事交由你出面最为合适,她在你这住了许久,你们好歹也有些交情。”

黎洛颔首,不过神色却是有些犹豫:“不过云鎏姑娘是个心思剔透之人,你我都知晓,但凡由我出面,她必定猜想得到是你授意。”

林思慎面容倦怠的闭上眼,苦笑道::“无妨,别太显眼,稍加避讳一些就是,这也是我如今唯一能替她做的事了。”

两人说着话,就这么走到了门边,林思慎冲着黎洛点了点头,转身就要走。

没走两步,依在门边幽幽望着她的黎洛,突然轻声开口道:“你既知晓云鎏姑娘的心意,从今往后她的事,你就少些过问了。”

林思慎闻言未曾回头,只是抬手轻轻一挥,就这么踏入夜幕之中,逐渐没了踪影。

身子根基被毁到如斯地步,林思慎极为擅长的轻功,也只使得出往昔的两成,且气力短,时不时胸闷难忍,半途还要停下歇息。

正当林思慎靠在一个幽静无人的小巷闭目养神之际,一股颇为熟悉的幽香突然随风吹拂到了她鼻子边。她神色一凛,猛的转头看向了不远处的巷子口,蹙眉沉声道:“出来。”

话音才落,一袭红衣突然从墙角后冒了出来,一脸戏谑笑意的孟雁歌施施然走近了几步,上下打量着林思慎,啧啧了两声道:“看来你还真是功力大退,我都藏了好半天,你居然才发现。”

林思慎没理会孟雁歌的调侃,而是紧蹙眉头盯着她,狐疑道:“你跟着我做什么?”

孟雁歌意味深长的眨了眨眼,突然亮出手,冷不丁的冲着林思慎抛出一个物什:“接着。”

“什么?”

虽然不知孟雁歌葫芦里卖着什么药,但林思慎还是伸手接下了她抛来的东西,握在手中定睛一看,才看清那是一个漂亮精细的青白玉瓷瓶。

孟雁歌三步并做两步,负手走到林思慎身旁,循着她的目光也盯着瓷瓶,神秘兮兮道:“瞧你那跑了没几步就胸闷气喘的样子,试试吧,说不定有奇效。”

林思慎眉尖一挑,握着瓷瓶晃了晃:“你配的药?”

孟雁歌没回答,只是耸了耸肩笑声调侃道:“放心吃吧,这药可毒不死你。”

林思慎没说话,打开瓷瓶往掌心倒出了两粒指甲盖大小,泛着阵阵清香的白色药丸。她盯着药丸看了许久,目光一转又落在瓷瓶上,不动声色的勾唇浅浅一笑。

见她盯着药丸好半天也没动静,孟雁歌眯着狭长的桃花眼,眼中满是戏谑笑意:“不敢?你该不会真以为,我会下毒害你吧。”

林思慎摊手递到孟雁歌跟前,神色平静的表示:“孟雁歌,这药若真是你的?那你吃一粒给我瞧瞧。”

孟雁歌闻言先是一怔,而后不满叉腰横眉道:“好你个林思慎,好歹相识这么多年,你竟真不信我。”

林思慎收拢掌心,摇了摇头盯着孟雁歌幽幽道:“我不是不信你,只是这药来路不明,我可不敢吃。”

孟雁歌眸光一敛,环臂靠在林思慎身旁,闷声埋怨道:“我给你送的药怎么就来路不明,我看你这分明就是不信我。”

林思慎面无表情的将瓷瓶送到孟雁歌眼前,白皙纤细的指尖指着瓶身一晃,沉声道:“你别装委屈了,这可是上好的青白玉,少说也值一百两,我可不记得你何时这般讲究了。”

听林思慎这么一说,孟雁歌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她伸手抢过那瓷瓶,翻来覆去的打量着,口中嘀咕道:“这小小一个瓶子当真这般值钱?”

看着孟雁歌那双眼发亮的模样,林思慎不动声色的打量了她一眼,蹙眉沉声道:“这玉石质地通透,恐怕远不值一百两。”

孟雁歌倒是毫不犹豫,当即喜笑颜开的抓过林思慎的手,一股脑的将药丸都倒在她掌心:“那这药给你,瓶子我留下。”

林思慎淡淡瞥了眼掌心,声线骤然冷了几分:“这究竟是何人让你送来的?”

孟雁歌似乎无意隐瞒,她似笑非笑的望着林思慎,摊开白皙的掌心,扬眉道:“五十两,只要你给我五十两,我就告诉你那人是谁。”

林思慎闻言很是疑惑:“孟雁歌,你何时变得这般财迷了?”

孟雁歌撇了撇唇,一脸认真道:“这你就不用管,只要你给我五十两,我就告知你那人是谁。”

林思慎好气又好笑,不过到底还是从钱袋掏出了一张银票,丢在孟雁歌手中:“说吧,是何人让你送的药。”

孟雁歌倒也讲信用,她将银票塞回衣袖,勾唇一笑眨了眨眼道:“还能是何人,自然是你家那位”

说到这,她有意停顿了一下,而后神神秘秘的冲着林思慎招手:“你凑近前来。”

林思慎将信将疑的凑近了一些,耳畔拂过一阵潮湿温热的香风,孟雁歌带着几分戏谑的声音随之飘来:“是你家那位郡主娘子,特意吩咐我给你送来的。”

林思慎没有丝毫停顿,快速的直起了身子,有些诧异的盯着孟雁歌:“是她?”

孟雁歌点了点头,环臂慵懒的靠在墙边,啧啧了两声叹道:“要炼这药可是费不少功夫,若换做我恐怕都得用十天半个月才能炼成,可她却花了两日就炼成了。今夜她将这药给我时,已是心力交瘁疲惫不堪,说句真话,我还从未见过她这般模样。”

林思慎一言不发的盯着掌心那捧药丸,眉头紧蹙神色复杂,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见林思慎许久没开口,孟雁歌眼角余光偷偷瞥了她一眼,有意无意的提醒道:“我离开时,正巧撞见那位闻大将军神色阴沉气势汹汹的去找她,若不是急着给你送药,我倒还想留下看看他们究竟会说些什么。”

“闻行任?”

林思慎猛的一抬头,神色凛然的盯着孟雁歌,急声问道:“你是说闻行任去见沈顷绾了?”

孟雁歌眸光一闪,勾起肩畔的一缕青丝绕在指尖,漫不经心道:“就在城郊西边十里的枫树林,我虽不知闻大将军和你那郡主娘子之间有什么恩怨,不过看他那模样好似来势汹汹气急败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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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8章 288

孟雁歌说的云淡风轻, 目光却一直落在林思慎面上打转,暗暗打量着她的神色。

见林思慎面上神情晦暗,孟雁歌又若无其事的添油加醋道:“我可是听人说起过, 闻大将军此次被削去官职,有你那郡主娘子的几分功劳,指不定闻大将军就是去找她寻仇的。”

林思慎闻言眉头微微一蹙,她攥紧了掌心的药丸, 一拂袖负手淡淡道:“我和沈顷绾已经和离了, 她与闻行任之间的事与我无关。”

听闻她这般冷言冷语,孟雁歌神色略显诧异,她古怪的盯着林思慎看了半晌,幽幽道:“没曾想,你这人竟如此之快就变心转性了。”

孟雁歌话里话外, 都透露着她对林思慎和沈顷绾的过往颇为了解。

林思慎心念一动,面色不改轻描淡写的反问道:“你这话从何说起?我向来就如此, 何来的变心转性?”

“向来如此?”

孟雁歌目露鄙夷的反问了一句, 而后勾唇讥讽道:“往日你可是与你那位郡主娘子情投意合如胶似漆,这才一和离就翻脸不认人了, 我还道沈顷绾是那无情之人, 却不想你才是那负心薄幸的伪君子。”

孟雁歌并不知晓林思慎服食忘情草一事,自然也不知林思慎已经忘了昔日与沈顷绾有关的所有事。

从陇右回来后的这段日子, 她成日赖在黎洛那不走,两耳不闻窗外事, 哪还有心思去关心林思慎和沈顷绾的婚事。

哪怕后来偶闻她们二人被皇帝降旨和离, 孟雁歌都还以为她们是情非得已,只是被那老皇帝棒打鸳鸯了硬生生拆散了。

今日沈顷绾找她送药,她也只是猜想这两人在闹别扭, 这才想着在林思慎跟前夸大其词,好引她去见沈顷绾,助她们从归于好。

却没想林思慎像是变了个人似的,听闻沈顷绾可能有危险,也依旧面不改色,着实冷淡的有些古怪。

几次三番从旁人那探听到,自己当初与沈顷绾之间的情缘纠葛,林思慎却还是有些恍惚,她若有所思的轻声问道:“你就真觉着,我往日与她恩爱是真?”

孟雁歌闻言好气又好笑:“我懒得理你们是真是假,总之那闻大将军今夜瞧着实在古怪,你若真能狠下心不去管,那也轮不到我去管。”

说完也不等林思慎反应,孟雁歌又徐徐站起身,没好气的瞥了林思慎一眼,身形一掠,一抹红衣瞬间就消失在转角处。

只余下一阵随风细语,冷冷淡淡的飘进了林思慎耳中。

“我言至于此,去与不去随你心意。”

孟雁歌来的快去的也快,丢下一捧药丸几句话,就这么消失的无影无踪了,只余下林思慎一人,独自靠在墙边若有所思。

林思慎从衣袖中探出手来,缓缓摊开了掌心,目光落在了那些泛着阵阵幽香的白色药丸上。她盯着看了许久,几经思忖犹豫后,终是伸手捻起了一粒塞入口中。

药丸清香微甜入口即化,仿佛化作了一股清气,顺着她喉管一路钻进了胸腔,瞬间便驱散了不少郁气,竟让林思慎神清气爽了不少。

林思慎深吸一口气闭上眼,这些日子来一直沉甸甸的身子,似乎也随之轻快了不少。

看来沈顷绾托孟雁歌送来的药,的确是有奇效。

林思慎将剩下的药丸收入衣袖,靠在墙边仰起头,盯着天上那被乌云遮掩了光华的明月。

直到乌云散开了些,一抹皎洁月色倾洒在身上,林思慎突然猛的站起身,偏头看向了城门西边方向,没有丝毫犹豫的掠身而去。

其实林思慎稍稍一想,也知自己此举是鲁莽了些,毕竟今非昔比,她的身手不比当年了。可听孟雁歌说沈顷绾兴许有危险,她心中却还是莫名一紧。

不过她此去,倒也不全然是担忧沈顷绾的安危。

她觉着,沈顷绾若只是托孟雁歌替她送药,绝无可能会在城外约见孟雁歌。深夜出城,必定还有别的事,兴许沈顷绾在城外还要见别人,只是顺道将药交给孟雁歌让她送来罢了。

这般想着,林思慎很快就暗中溜出了城门,一路往西郊的枫树林赶去。

也多亏了沈顷绾让孟雁歌送来的药,这一路上林思慎竟难得的感觉胸口一阵畅然,不再似前些日子那般胸闷气短,脚步也随着轻灵了不少。

不过一刻钟左右,林思慎就抵达了孟雁歌口中的那片枫树林。

才踏入树林之中,林思慎就隐隐觉着不对劲,这四周似乎有不少生人的气息。

林思慎本打了退堂鼓,可她心中到底存了疑虑,好奇这树林之中究竟藏了什么秘密,因此一咬牙,也暗中潜入了进去。

虽说林思慎功力大减,但她耳目依旧灵敏,悄无声息的避开几个暗桩之后,她逐渐逼近了树林深处。

没多时,她瞥见深处好似有火光,循着那方向悄然靠近后,在枫树林深处,见到了人影晃动,耳畔还若有似无的传来人低语交谈的声音。

林思慎在四周绕了几个大圈,找准了时机潜入了进去。

随着逐渐逼近,火光越来越亮,林思慎又悄然逼近了些,寻了个隐蔽的角落,悄然藏在了一簇灌木丛之后,抬手轻轻拨开了枝叶,定睛看向不远处。

只见就在不远处的空地之上,正用枯枝点起了一堆篝火。

一个身形纤细清瘦的白衣女子,背对着林思慎席地而坐,都不用看她模样,光凭这一个背影,林思慎就认出这女子正是沈顷绾。

而在沈顷绾对面,站着一个身形高大相貌俊秀的男子,此人正是那与林思慎有新仇旧恨的死对头闻行任。

闻行任身旁还跟着三人,从他们的站姿和细微举止来看,应当都是久经沙场的将士,想来八九不离十,就是随闻行任征战四方的老部下。

林思慎离的虽有些距离,可闻行任正巧站在火光最亮处,因此能清晰的看清他面上神情。

他神色似乎有些慌张,目光下落直勾勾的落在沈顷绾身上,上前一步,语气急切的笛声道:“郡主,快来不及了,您还是让我”

沈顷绾背对着林思慎,身子从始至终都没有动过分毫,像是被人点住了穴道一般。只是在闻行任走近后,她突然冷冷淡淡的轻斥了一声:“退下。”

林思慎隐在暗中,不动声色的一挑眉,听出了沈顷绾言语中不同寻常的轻颤。她疑惑的盯着沈顷绾的背影,竟诡异的瞥见从她身上升腾起一阵袅袅薄雾,在火光的映照下朦朦胧胧,如同幻觉。

闻行任被沈顷绾短短二字喝退,虽不敢再靠近了,可却仍是不死心的紧盯着她,目光之中蠢蠢欲动的跳着一丝诡异光彩。

一旁的手下见闻行任迟迟没有动静,便上前一步伏在他耳边低语道:“将军,不能再等下去了,四皇子吩咐过,拖的越久这药效”

“闭嘴。”

闻行任闻言横眉怒瞪了他一眼,而后转身环顾身旁那二人,冷声道:“你们先行退下吧,都给我看好了,绝不许任何人靠近此处。”

那三人闻言异口同声的附身领命,而后四散开来。

许是忌惮着沈顷绾,他们三人分开而行,却偏偏没敢绕到沈顷绾身后,也因此躲在沈顷绾身后的林思慎,没有暴露身形。

林思慎眼见那三人身影逐渐消失,心中暗暗松了口气。

篝火旁就只剩下闻行任和沈顷绾,沈顷绾依旧是一动不动的席地而坐,闻行任隔着篝火痴痴的望着她,情不自禁的咽了咽口水,低声道:“郡主,今日之事实非卑职本意,烦请郡主莫要怪罪卑职。”

说着,他深吸了一口气,大着胆子逼近了一步。

沈顷绾语气依旧不起波澜,清冷的仿佛不掺一丝情感:“闻行任,这话从你口中说出,你就不觉心虚。”

闻行任脚步一顿,面色阴沉的垂下头咬牙道:“这是四皇子的意思,我我只是奉命行事。”

沈顷绾闻言语气又骤然冷了几分:“好一个奉命行事。”

此话一出,闻行任猛然抬头,他死死盯着沈顷绾一步一步走近,犹如野兽嘶吼般,厉声质问:“我有何错?这些年来,我为郡主赴汤蹈火征战沙场多年,立下了多少汗马功劳。可可就为了区区一个林思慎,郡主就将我弃如敝履,我怎能甘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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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9章 289

听着自己的名字从闻行任口中喊出, 林思慎的心猛地一颤,她屏住了呼吸往暗处躲了躲,目光透过枝叶缝隙, 盯着不远处篝火旁的两人。

闻行任显然有些失控,俊秀的面容因嫉妒不甘而变得有些扭曲,他双眼通红死死的盯着沈顷绾,只等她一句回答。

可沈顷绾只冷冷望着他, 清冽的双眸在跳跃的火光映照下, 一如既往的冷冽如冰。任凭闻行任在面前愤怒逼问,她面上神色都未曾有一丝动容。

满腔怒火的闻行任,犹如被当头浇了一盆冷水,他突然觉得自己在沈顷绾面前,就像个毫无体面彻头彻尾的疯子。

绝望过后, 闻行任心中的愤怒却并未平息,深深的不甘和屈辱, 仿佛吞噬了他所有的理智。

他一步一步的走到沈顷绾身前缓缓跪下, 痛苦又痴迷的望着沈顷绾清冷绝美的面容,不甘心的低声喃喃问道:“郡主, 你为何要这般待我, 难道我在你眼中,连一颗棋子都不如么?”

沈顷绾缓缓摇了摇头, 她鬓角的青丝已被细汗打湿,苍白的肌肤泛着一丝诡异的红晕。

她压制着体内冷热交织的两股真气, 抬眸平静的看着眼前痛苦不堪的闻行任, 轻启薄唇道:“闻行任,我早便提醒过你,命里有时终须有, 命里无时莫强求。这世间之事,并非皆是你情我愿。”

闻行任闻言却愈发愤怒绝望,他抬手攥紧胸口衣裳,恨声质问道:“那为何偏偏是那林思慎?难道是她郡主就愿?”

听闻林思慎,沈顷绾的目光仿佛有那么一瞬的恍惚,而后转瞬就恢复了平静,她没有出言安抚失控的闻行任,反倒是落落大方的承认:“没错,唯有她我才情愿。”

躲在沈顷绾身后的林思慎,将沈顷绾这句话听得清清楚楚。

林思慎被惊的倒吸了一口凉气,难以置信又茫然失措的盯着沈顷绾的背影,胸腔里静静跳动的心,似乎跳漏了一拍。

就在她失神之际,闻行任似乎开始有所僭越了,被冲昏了理智的他,盯着眼前面色微红神情清冷的沈顷绾,心头突然难以抑制的涌上了一个龌龊的念头。

沈顷绾如今已经动弹不得了,这枫林又处处都是他的人,只要他胆子大一些,便能占有这个犹如九天仙子般高不可攀的女人。

念头一起,闻行任望着沈顷绾的目光,就变得有些诡异了。

他跃跃欲试的往前挪动了半步,沈顷绾身上的幽冷体香随之扑入鼻腔,他偷偷咽了咽口水,颤抖着伸出手想要触碰沈顷绾冷若冰霜的面容。

沈顷绾黛眉微微一蹙,眸中掠过一丝厌恶和羞恼,她启唇冷声道:“闻行任,你应当知晓你这么做的后果。”

对于沈顷绾的提醒和威胁,闻行任充耳不闻,他满脑子都是那个龌龊的念头,他的确有些害怕,可他耳边有恶魔般的低语。

就仿佛另一个自己,正在不断的怂恿督促他,去做一件他做梦都不敢做的事。

闻行任痴痴的望着沈顷绾,颤抖的手一点一点的接近:“郡主,你可知在青州看到你第一眼起,这天下间所有的女子,在我眼中都变得索然无趣黯淡失色。这么多年来,我日日夜夜苦思冥想的人都是你。”

就在闻行任那炙热而又粗糙的手,触碰到沈顷绾肌肤的那一瞬,面容冰冷的沈顷绾眸光一沉,染着一丝红晕的面容瞬间变得苍白无色,随之她玉手轻抬,出其不意的在闻行任胸口轻轻一推。

几乎同时,从暗处疾身掠出的林思慎掌心一翻,伴随着一道寒光乍现,手中匕首已然没入了闻行任肩头。

闻行任面色一僵,几乎还来不及反应,就吃痛的闷哼了一声,身子不受控制的倒飞了出去,肩头血流如柱的倒在了几步之外。

林思慎站在沈顷绾身旁,望着倒地不起捂着肩头低吟的闻行任,先是怔了怔。可旋即,一旁沈顷绾身形一晃,无力的往后倒去。

林思慎回神来,眼疾手快的伸手揽着了她的肩头,垂眸定睛一看,这才发现沈顷绾此时已是面色惨白,唇角渗出了一道血痕。

林思慎脸色一变,神色复杂的蹙眉道:“郡主,你怎么”

沈顷绾在她怀中仰起头来,清冽的眸中闪过一抹亮色,染血的薄唇微微上扬,语气温柔却又带着一丝委屈:“我还以为你不会出手。”

在她的目光下,林思慎有些别扭的偏开头去,口中低声叹了句:“原来你知道我在?”

沈顷绾没说话,只是眼底含笑定定的望着林思慎。

今日这事发生的又突然又诡异,只不过林思慎来不及细想,她轻咳了一声,打量着沈顷绾的脸色道:“此地不宜久留,这附近还有闻行任的手下,你你还能走吗?”

沈顷绾摇了摇头,轻叹了一声,抿着薄唇道:“这一时半会,我恐怕无法行动。”

林思慎闻言有些犹豫,她试探着问道:“那,不如我背你”

话还未说完,沈顷绾突然抬手轻轻勾住了林思慎的脖颈,侧头亲昵的贴在林思慎心口蹭了蹭,寻了个最柔软舒适的位置依着,倦怠的闭上眼。

林思慎身子一僵,被沈顷绾蹭过的地方酥酥麻麻的,她心中五味杂陈,偏又不能将沈顷绾推开,只能俯身将她拦腰抱起,口中还不忘无奈道:“郡主倒真是不客气。”

说着,她环顾四周,想寻个方向离开。

沈顷绾合眼靠在她怀中,勾在她脖颈上的手一紧,薄唇微勾轻吐出两个字:“往北。”

往北似乎的确是最易脱围的方位,短短思忖片刻后,林思慎便抱紧了怀中的沈顷绾,脚尖轻轻一点跃开几丈,也不知她是有意还是无意,竟是踩在了昏迷的闻行任淌血的伤口,借力一蹬飞身掠向前方。

只是没跑多远,便有人发现了她们的踪迹,伴随着一声哨响,几道蛰伏在黑暗之中的身影紧随其后,直追向林思慎。

如若是林思慎一人,她倒还有些机会逃脱,可偏她还抱着沈顷绾,虽说沈顷绾柔若无骨压根就没多重,可林思慎的功力大退,耐力不比以往。

林思慎抱着沈顷绾自枫林之中纵越穿梭,她眼角余光瞥向身后越来越近的几人,轻喘着低声问了句:“郡主,你今夜让孟雁歌送来的药,我多吃几粒应当无妨吧?”

沈顷绾蜷缩在她怀中,苍白的面容在黑暗之中,又悄然染上了一抹诡异的红晕。她蹙眉紧咬着薄唇,身子轻轻颤抖着,勉强自口中轻哼出二字:“无妨。”

林思慎闻言松了口气,只是她不敢停下来,只能求助沈顷绾给她喂药:“药丸在衣袖之中,我脱不开手就劳烦郡主了。”

沈顷绾在她怀中动了动,寻到了她衣袖口,顺利的取了三颗药丸,抬手摸黑递到了林思慎唇边。

林思慎一张开嘴,沈顷绾便将药丸送入林思慎口中。

不经意间沈顷绾的指腹似乎触到了林思慎的柔滑的舌尖,那转瞬即逝的柔软湿热,让沈顷绾紧咬住薄唇,口中抑制不住的低吟了一声。

那曼妙喘息的一声低吟,让林思慎身形一晃,心中是说不出的异样之感,她咽下口中的药丸,原本慢下来的脚步加快了几分。

她虽然没有开口,可耳珠却在黑暗之中悄无声息的红了个遍。

沈顷绾给的药果然有奇效,林思慎吃下后往北一路绝尘而去,很快就将追来的人甩在了身后。

许是两人好运,脱离追兵后,竟摸黑寻到了一个废弃的山林木屋,林思慎也实在累的跑不动了,便将沈顷绾抱入木屋之中,打算在此地停留一会再做打算。

木屋之中遗留的烛台尚可一用,可林思慎怕追兵发现踪迹,便没点上。

她将沈顷绾安置在木屋靠窗,地上的一张残破草席上,而后盘腿坐在她身旁。

两人都置身于一片黑暗之中,唯有借着窗外微弱的月色,才能辨轻彼此。

林思慎靠在沈顷绾身旁,中间不近不远的隔开了一些距离,她轻喘着拭去额头的汗,偏头看了眼沈顷绾,随口问了句:“郡主,你中的这毒倒真是古怪,身子又冷又热的。”

抱着沈顷绾的时候,林思慎就发现她不对劲,身子一会儿冷的像快冰,一会又热的有些烫手,气息也很是奇怪。

若说她是被人下了那等药,可又有些不像。

沈顷绾这一路都没开过口,被林思慎放下后,也只是靠在墙边一言不发。

直到林思慎问起,她这才终于偏头看了林思慎一眼,黑暗之中她那清冽的眸子仿佛噙着一层水雾般,秋波流转水光涟涟,她柔声问道:“你难道不知我中的是何毒?”

林思慎心猛的一跳,她急忙偏开头去避开了沈顷绾的目光,往旁边挪了挪,尴尬的轻咳了一声,讪笑道:“我不通医术,这毒我恐怕解不了,不如”

“解不了?”

沈顷绾的目光轻轻落在林思慎身上,突然浅浅一笑,尾音微扬勾魂摄魄的轻声问道:“你不是替我解过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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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0章 290

在狭窄昏暗的木屋内, 沈顷绾那轻飘飘一句惹人遐想的暧昧之言,让林思慎是又惊又羞。黑暗之中,沈顷绾美目盼兮媚眼如丝的一双如水清眸, 仿佛泛着点点水光,勾魂摄魄般一动不动的静静望着她。

这女人面对着闻行任时,姿态分明那般清冷倨傲,可怎么一见她, 就妖娆娇媚的如同狐狸精般, 无时无刻的都像在引诱着她。

林思慎脸红心跳手足无措的快速偏开头去,不敢再看沈顷绾一眼,心口处有一股异样的热流蔓延至全身,这种感觉有些熟悉却又分外陌生。

沈顷绾在一旁一言不发,可她的目光却仍是勾魂摄魄暧昧缱绻, 惹得林思慎心中涌上一股冲动,让她情不自禁的, 想要贴近身旁这个魅惑勾人的女人。

不过好在她还尚存了几分理智, 她伸手偷偷在手臂上狠掐一把,吃痛的闷哼一声后, 头脑迅速的回归了清明。

为打破这暧昧诡异的气氛, 林思慎急忙轻咳了几声掩饰自己的异样,她急不可耐的往一旁挪了挪, 离沈顷绾再远一些。

而后才岔开话题问道:“郡主,在下有一事不明, 不知郡主可否替我下解惑?”

沈顷绾慵懒的靠在窗下, 修长纤细的身子微微蜷在一起,她的目光流连在林思慎身上,稍稍打量, 便一眼看穿了林思慎此时的窘迫和不安。

红艳的薄唇微微一勾,沈顷绾似笑非笑的自口中轻吐出几字:“你且问就是。”

林思慎闻言深吸了一口气,眼角余光忍不住偷偷瞥向一旁,却不想这一望,正巧对上了沈顷绾那秋波荡漾的眸子。

林思慎心猛的一跳,慌乱的收回了目光,稳住心神连声问道:“为何闻行任与郡主反目成仇?对郡主下毒之人,可是四皇子?”

沈顷绾颔首,语气轻柔平淡:“今日约我在城外相见的人是四皇兄,早些时候他借父王之手对我下了毒,我一时不察落入陷阱,待发现异样时,已被闻行任困住无法脱身。”

之前林思慎躲在暗处偷听,从沈顷绾和闻行任的只言片语之中,猜测到的,也的确与沈顷绾说的相符。

只不过她心中有些怀疑,只因今夜这一切,似乎都太过巧合了。

孟雁歌不早不晚的替沈顷绾给她送药,还有意透露了沈顷绾的处境,引得林思慎前往枫林一探究竟。也正是凭借着那些药,林思慎才勉力带着沈顷绾逃走。

所有的一切都严丝合缝,巧合的有些过分,林思慎不得不怀疑,这一切是否为沈顷绾给她设下的圈套。

可这一切若真是沈顷绾布局,那但凡有一处出错,林思慎没有收下药,或是她来的晚了一些,沈顷绾恐怕就会遭闻行任欺辱。

就算沈顷绾机关算尽城府极深,应当也不能盘算的如此精妙准确。更何况,她瞧上去真的中了毒,她也可能用自己的安危清白,去设这么一个看上去对她来说,并无益处的圈套。

林思慎心绪纷乱,好一番细思过后,她只能将这一切都归咎于巧合。

她长舒了一口气,心头很快又浮现起一件事,她垂下头低声问了句:“闻行任与郡主反目成仇,可是因此前郡主在陛下面前谏言之事?”

沈顷绾闻言轻哼了一声,像是默认了。

“如若是因此事那他不仅心胸狭窄还目光浅短。”

林思慎有些别扭的咬着唇,闻行任因这事与沈顷绾反目为仇,那岂不是为了她。以闻行任对沈顷绾的痴情,也就难怪他会这般嫉妒林思慎。

听林思慎说闻行任气量小,沈顷绾突然眉尖一勾饶有兴趣的问道:“怎么说?”

林思慎轻声一笑,有些放松的靠在墙边,环臂幽幽道:“他才被敕封镇远将军,就在京城争风吃醋重伤了我,就算陛下出面平息纷争,他也已经落人口实,还与我林家结了死仇。且不论百姓如何看他,文武百官顾忌我父亲的面子,也会对他敬而远之。他往后在京城的处境,只会日渐尴尬。”

“而被削官职对他来说,原本是件好事。旁人只会道他实在可怜,替他不值,为国出生入死征战沙场却落的如此下场,他无故伤我一事,反倒会被人抛诸脑后。”

“如今朝中武将,唯有他以勇猛善战著称,陛下对他尤其重视,而之所以削他封号贬他官职,不仅是为了安抚我林家,也为磨炼他的心性。只要他重回边关,再多立些战功,日后陛下定当会重用于他,只可惜”

沈顷绾正认真听着,林思慎却卡壳了般,话音突然戛然而止,她有些愣住了,诧异的偏头看了沈顷绾一眼。

就在刚才,林思慎才猛然察觉到,自己似乎说的太多了。而且说这番话时,她竟对沈顷绾丝毫不设防,就这么在她面前滔滔不绝长篇大论。

沈顷绾笑而不语的瞥了她一眼,像是没有察觉到她的异样般,轻声启唇道:“你说的不错,我当初便是向皇伯父谏言。闻行任虽勇猛善战,可却有些心胸狭隘急于求成。往日得益于谋士在他身旁指点一二,他才没有行差踏错,可他终归难当一面。”

林思慎闻言垂眸有些出神,竟是未曾发现原本隔她两步之远的沈顷绾,好似悄无声息的,离她越来越近了。

“我还曾提点过他几句,原本以为经此一事,他会重振旗鼓收敛锋芒,却不想他竟自怨自艾怨天尤人。如此心性,他迟早有一日铸成大错。”

听闻沈顷绾如此叹息,林思慎一转头,半是戏谑半是认真道:“他今日不就已经铸成大错,得罪了郡主,恐怕日后他也没好果子吃了。”

沈顷绾温柔潋滟的眸子掠过一丝亮光,她勾唇浅浅一笑道:“说来,今日倒多亏的林公子出手相救。”

“举手之劳,郡主不必如此客气。”

林思慎闻言笑了笑,出于礼节随口应了一句。

正说话间,窗外拂过一阵山风,沈顷绾肩畔一缕青丝随风落在林思慎肩颈上,不经意间轻扫而过。

林思慎下意识的抬手一抚,那触感柔软滑顺的发丝自她指尖轻柔穿过,她先是一怔,而后猛然偏头看了眼已经靠在她身旁,抿着娇艳薄唇似笑非笑的沈顷绾。

眼前的女子美的惊心动魄,清冷与妩媚杂糅的浑然天成,一颦一笑都勾的人心颤。

沈顷绾神情魅惑,鲜红欲滴的红唇微微开合,眉眼迷离的口吐兰香:“救命之恩当以身相许,可顷绾早已许身公子,如今又该何以为报。”

林思慎看的有些呆了,她不得不承认,沈顷绾姿容太过出尘绝艳,尤其当她双眸迷离软语低言之时,莫说男人会为之心动,就连她一个女人都忍不住心跳加速。

她明明应当躲开的,可不知为何,她就像是被当头棒喝般,整个人昏昏沉沉僵坐在原地,心仿佛要从嗓子眼跳出来了。

她的目光不受控制的落在沈顷绾的双唇上,眼见她越来越近,近到她能感觉到沈顷绾有些纷乱的喘息,那着丝丝清香的热气扑在她面上。

沈顷绾原本苍白的面容上染着一丝绯红,清冷的眸子像是被雾气打湿了一般,湿润而迷乱。她望着一脸呆愣慌乱的林思慎,轻叹了一声,阖眸微扬起头在林思慎唇角落下浅浅一吻。

林思慎也不知自己为何没有躲开,她的身体甚至先她一步,抬手自然的扶在沈顷绾柔软纤细的腰肢上,掌心轻柔摩挲着。

沈顷绾身子一软,唇间抑制不住的婉转低吟了一声。

也正是这一声低吟,让林思慎心下一颤,她望着眼前眉目低垂面色略显羞涩的沈顷绾,突然回过神来,扶在沈顷绾腰间的手顺势轻轻一推,挣扎着猛然站起身来。

林思慎难以置信的望着沈顷绾,抬手抚在自己唇上,那上头似乎还留着一丝柔软余温,火烧般烫的林思慎甩开手去。

有时人身体下意识的反应,比头脑还要准确迅速,林思慎下意识自然而然的动作,似乎已经揭露,她曾与眼前的这个女子有过肌肤相亲。

体内翻涌的莫名悸动,与刚刚那唇齿相依的一吻,都让林思慎心乱如麻,她脸色惊慌的后退了两步:“这”

说着,她便步步后退想要夺门而出,沈顷绾并没有起身拦住她,而是在她身后幽幽问了句:“你又要逃走,丢我一人在这荒野之中?”

林思慎脚步一顿,头也不敢回的低声道:“我不走,我在门外守着,郡主大可安心。”

让人意外的,沈顷绾竟没有挽留,其实她想要的已然得到了,林思慎的反应让她欣喜又满意。

她勾唇一笑,眸中闪过一道晦暗的光亮,施施然柔声道:“既然你不敢留在屋内,那也好。”

林思慎心绪复杂的推开虚掩的门,逃似的跑出屋外,可才在屋外站定,一股萧瑟的寒风就从四面八方卷来,从衣领衣袖的缝隙灌进林思慎的身体,瞬间便将她整个人都冻僵了。

来时跑的急,林思慎压根没发现山风如此喧嚣寒冷,她站在冷风之中瑟瑟发抖,心中天人交战般,不知该不该进屋去。

是温香暖玉抱满怀,还是继续站在冷风之中受罪,这个选择似乎并不难。

屋内的沈顷绾神色倦怠慵懒的靠在窗下,不慌不忙望着那闭紧的木门,修长纤细的手指在手背轻轻敲击,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约莫一刻钟的功夫,她指尖一顿,门外就传来林思慎屈辱又无奈弱喊声:“郡主,我我能进屋吗?”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更的比较晚,你们就不要等啦,起床之后再看,乖啦。感谢在2020-11-14 01:57:18~2020-11-15 01:04:3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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