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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1章 391

伴随着记忆一股脑的涌入脑海,林思慎头疼欲裂,却又深陷其中无法自拔,眼前幕幕皆是过往,一时不免有些忘了自己现下身处何等境地。

沈顷绾惊喜之余不免有些担忧,此次林思慎能恢复记忆,着实在她意料之外,就连她也不知其中究竟发生了什么。

她暗自猜想,应当是她以毒攻毒的法子奏效,两种皆有致幻扰乱心神的剧毒交融,阴差阳错之下将林思慎体内断情草残留的毒素压制住了,这才让林思慎恢复了记忆。

而就在二人双双走神之际,一旁服下了百毒丸的巫医,却在痛苦之中苦苦挣扎,剧毒正在一点一点的腐蚀着他的五脏六腑,百毒丸毒发极慢,可也正因慢,才让中毒之人更受折磨。

巫医实在是受不了了,他拼尽最后一点力气,挣扎着缓慢的爬到沈顷绾跟前,全无半点体面,痛苦虚弱的哀求着沈顷绾能给他一粒解药。

他的出现,将深陷记忆之中的林思慎唤醒,如同从睡梦之中猛然惊醒一般,林思慎瞬间便恢复了神志,想起了当下自己与沈顷绾的处境。

她抬手揉了揉太阳穴隐隐跳动的青筋,瞥了趴俯在沈顷绾脚边的巫医一眼,努而后神色复杂的望向沈顷绾,欲又止道:“郡主,我”

见林思慎双眼恢复清明,沈顷绾心下暗暗松了口气,她勾唇淡淡一笑,敛眸道:“不必多说,我明白你心中所想。”

当务之急还是应当先离开此处,至于其他也只能留待全然身退后,再详加细谈。若继续耽搁下去,只怕情形生变。

沈顷绾取了一粒解药让巫医服下,而后将瓷瓶交给了林思慎。

那解药见效极快,服下解药没一会,巫医痛苦的神色顿时轻松了不少,腹内的剧痛也消弭不见。

不过虽然性命受制于人,可巫医这老狐狸绝不会甘愿受制于人,方才服下解药时,他就偷摸咬下了一半藏在口中,只待脱身之后凭借这半颗解药,自己研究出解毒药方。

好以此摆脱林思慎和沈顷绾的掌控。

尽管他表面上对二人极为服从恭敬,可沈顷绾一眼就看破了他的小心思,默不作声的缓步走到他身旁。

眼见沈顷绾面无表情的垂眸望着自己,冷冽的目光中闪烁着一丝慑人的寒意,巫医心下顿时一惊,当即明白沈顷绾已经看穿了自己的心思。

果不其然,沈顷绾淡淡望着他,轻飘飘的撂下一句话:“先生该不会以为,离了先生我二人便踏不出这王府大门了吧?”

巫医闻强装镇静,可不等他出狡辩,沈顷绾便冷哼一声,抬袖一挥,指尖自他喉头划过,伴随着一阵难忍的剧痛,他登时吐出了口中藏着的那半粒解药。

林思慎原本就心思郁结,又见巫医吐出的半粒解药,当即眉头紧蹙上前一步,眼中杀意尽显:“未曾想事到如今,你竟还敢动这等小心思。”

巫医见事情败露,当即神色慌张跪地求饶:“郡主,林大人,小人一时鬼迷心窍,还望二位大人饶恕小人这一回。”

沈顷绾轻轻一挥袖,居高临下的睥睨着他,负手幽幽道:“看来仅凭百毒丸,是无法让先生乖乖听话。”

巫医闻脸色一白,颓然的跪坐在地,悔恨交加的闭眼长叹了口气。

约莫过了午时,巫医才终于杵着拐杖颤颤巍巍的从屋内走了出来,在墨竹充满敌意的目光下,他面容苦涩的垂下了脑袋轻咳了一声,一句话也没说快步离开了。

不出所料,他是受了沈顷绾和林思慎的指使,去向四皇子复命。

墨竹见他背影远去,急忙敲响了房门,良久后林思慎应声答应,她这才推门走了进去。

一进屋,墨竹便见林思慎与沈顷绾面对面端坐在桌边,二人神情皆好似有些异样。

墨竹迫不及待的上前一步,才一开口:“公子”

“墨竹,我没事了。”

林思慎就出打断了墨竹的话,悄摸抬眸的看了沈顷绾一眼,像个做了错事的孩子般,小心翼翼道:“不如,你替郡主把把脉。”

墨竹闻有些犹豫,沈顷绾的医术可比她高的多,让她给沈顷绾把脉,她终究有些忐忑,只怕自己班门弄斧。

沈顷绾缓缓摇了摇头,她知道林思慎还是不死心,轻声叹息道:“慎儿,我方才已经说过了,我无恙。”

林思慎颇为坚持,沈顷绾话音才落就迫不及待的站起身,拉着墨竹道:“既是无恙,那让墨竹探探脉象也无妨。”

见她如此坚持,沈顷绾垂眸一笑,坦然的挽袖将手置于桌面,露出了雪白的皓腕:“若让墨竹替我把脉能让你安心些,也好。”

见二人如此,墨竹也就只能赶鸭子上架,深吸一口气后,有些忐忑的坐下,抬指搭在沈顷绾腕间。

才合指贴上,墨竹就觉得有些不对劲,常人肌肤都散发着淡淡余温,可沈顷绾的肌肤却冷的像扶在一块寒冰上,冻的她指尖下意识一蜷。

随之时间一点一点的流逝,墨竹一动不动久久没有开口,但她的神情却从惊讶到茫然,而后紧锁眉头沉思。

又过了许久,墨竹才终于缩回了手,她神情复杂的抬眸看向沈顷绾,却见沈顷绾泰然自若的理着衣袖,唇角始终噙着一丝浅笑。

一旁的林思慎见墨竹收回手,忙追问道:“如何?”

墨竹站起身来,咬着唇垂下头去,有些惭愧道:“恕奴婢学艺不精,奴婢探不出郡主脉象有何异样。”

林思慎闻甚是讶异:“怎会没有异样,她方才明明呕血”

沈顷绾缓缓站起身来,轻启薄唇柔声道:“慎儿,我说无碍便是无碍,你就莫要胡思乱想了。”

不等林思慎开口,一直垂着头的墨竹突然出声道:“过一会王府的人就该送晚膳来了,奴婢去门口守着。”

说完就快步离开,压根就没给林思慎多想的机会。

待出了门后,墨竹才终于松了口气,她有些茫然的抬起头,神色复杂的盯着紧闭的房门,张了张唇良久后也只发出了一声叹息。

她不是探不出郡主的脉象有异,她只是不敢告诉林思慎而已。

明明郡主瞧上去与平日无异,可她的脉象却虚弱的如同一个时日不多即将命归西天的人。

想来郡主应当就是料定她不会对林思慎说实话,才坦然的让她把脉吧。

墨竹不知为何有些难受,她不知道郡主为何会如此,也想不明白为什么郡主如此虚弱,却还能泰然自若镇定如斯。

难道真是她学艺不精?

又或是说,这其中另有隐情?

作者有话要说:没想到有一天会被人举报,还是全文举报,理由居然是因为我文案标的是主受,而举报人觉得这是主攻。

关于这个,我可以解释,文章默认是主受,没有特意去修订,写文的时候标签会默认添加。

举报的确是所有人的权利,但是希望大家不要滥用权利,虽然说清者自清,但是作者的确会受到影响,哪怕只是心态上的影响。

如果觉得剧情雷,觉得文笔不好,觉得更新慢,在评论区吐槽都很正常,弃文也好避雷也好,都是可以理解的。

但是因为小说更的慢,因为某段剧情不喜欢,因为人设不喜欢,就去举报全文,这样的行为非常的不负责任。

举报要基于事实去举报,应该在反复确认无误之后,正常的履行自己的权利去检举。因为偏激,因为偏见,因为没有称心如意就随意举报,不就是在滥用自己的权利吗?

说这么多,其实并非我很在意被举报这件事,一开始收到站短我的确很生气,但是看到举报理由我真的又气又想笑,我只是觉得有些荒唐。

如果那位举报我文的读者看到了这里,我真的很希望你能认真的想一想,你的行为是对还是错,我会不会因为你一时气愤之下的举报,而受到影响。

当然,我觉得你应该看不到,因为你说压根就没买几章,没买几章就举报我全文涉黄有害,那您还真是敢。

另外,最近我更新的特别慢,答应完结也一直迟迟没有完结,这是我的问题,我没有兑现承诺,我很惭愧,我没有任何理由替自己辩驳。

以前写文对我来说,是一件很快乐的事情,虽然我一样随意,但那时候起码是快乐的。但是不知不觉,因为情绪上的影响,因为生活上的影响,我变得越来越抗拒这件事,当然,我现在正在努力调整。

谢谢你们一直以来的等待,以及你们的包容,我相信能看到这番话的人,都是真心喜欢这篇文的人,毕竟你们能坚持那么久,我想,我不会再让你们失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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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2章 392

是夜,一轮弯月高悬,于天地间倾洒下皎洁清冷月色。

在朦胧月色映照下,王府东侧一栋空荡荡的庭院内,只有婆娑树影正随风摇曳沙沙作响。

昏暗的屋内没有点上一盏烛光。

沈灵玉虚弱的躺在床榻上,白皙稚嫩的脸庞上遍布着叫人触目惊心的红疹,他半阖着眼,漆黑的眸子一动不动的盯着不远处的窗台。

借着月色,他隐约能瞧见窗外摇晃的树影,头脑迷糊间,那些不时晃过窗外的树影,此时看在眼中,竟像是一双双若即若离伺机而动的黑手,在这分外寂静的深夜,显得有几分瘆人。

沈灵玉瞧着心中有些害怕,他嗓子渴的快冒烟了,可却发不出一声,也动弹不得,他又怕又难受的紧,却只能硬生生憋着。

他身旁无一人照看,就连平日陪在她身旁照料他的侍女碧玉,也被四皇子带走了,说是怕天花在府中散播,牵连了无辜之人。

四皇子只许下人白日给他送来三餐,下人口鼻捂的严严实实,一不发的喂他吃几口饭菜,喂他喝下汤药就匆忙离开。

除此之外,他就这么被独自一人撂在这,犹如放任自生自灭。

旁人也许无论如何都不会相信,依他沈灵玉的身份竟还能被如此怠慢,他可是四皇子的独子,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世子皇孙。

可事实便是如此,哪怕沈灵玉是他沈忻询膝下唯一的子嗣,却也不曾得到过沈忻询哪怕一丝的偏爱。

分明是父子,沈忻询却待他犹如陌路人,许是连陌路人都不如,毕竟沈忻询对陌路人可不会动辄打骂斥责。

若说待他严苛打骂斥责乃是望子成龙倒也好,可父亲对他的打骂从来就不问缘由,哪怕他什么都没做,只是恰巧迎面撞见了回府父亲,都会莫名狠狠的挨上一巴掌,和一句冷冰冰的呵斥。

沈灵玉自记事起就知道,父亲很是厌恶他,就连望向他的眼神,都是满满的毫不掩饰的憎恶。

他也曾怀疑过,自己或许并非父亲的骨肉,可陪伴父亲多年的老仆从曾说过,他无论是模样还是性子都像极了曾经的父亲。

一样的性子沉闷,一样的少年老成。

他还曾想过,或许是因他的生身母亲与父亲不合,父亲才如此厌恶他?

可他不知自己的生身母亲是何人,父亲不曾提及过,王府的下人也对此讳莫如深。

偌大的天地间,能真心待他的也就那么寥寥二三人。

喂养他长大的乳母算是一人,可她却早早病逝,碧玉姐姐自然也算一人,毕竟是碧玉姐姐看着他长大的,一直悉心照料着他。

但她们到底是下人,与他身份天差地别,待他好也难免掺杂几分杂念。

除此之外,就只有姑姑是真心实意的待他好。

虽然仔细数数,姑姑其实也没见过他几面,可他心里清楚也看得明白,姑姑是真的疼爱他在意他。

每次也就只有姑姑从青州赶来岭南时,父亲才会待他好那么些许。

一如旁人说的那般,他的确少年老成,他看出父亲在利用姑姑,也看出父亲其实很忌惮姑姑,有时他甚至能看穿父亲暗暗对姑姑生出的嫉妒之心和杀意。

在岭南时,每隔两月姑姑都会给他写上一封信,还会随信送来些小礼物,有时只是书卷画册,有时是一些并不贵重但不乏有趣的小物件。

而无一例外,姑姑送给他的东西,父亲都会收走,隔日才会交到他手上。

不过那些信就算父亲看上千遍万遍,也该是看不懂的。

毕竟,那可是他与姑姑之间的秘密,也是他唯一的秘密,除了他与姑姑之外无人能看懂。

一想到姑姑,沈灵玉黯淡无神的双眸突然亮了几分,他蜷缩起身子抱紧身上的锦被,那温暖犹如被环抱着的感觉,仿佛让他回到了几年前的某日午后,姑姑将他抱在膝上,一字一句教他认字的。

那是他迄今为止,屈指可数却弥足珍贵的一丝温情。

沈灵玉迷迷糊糊的想着,可就在他几乎快要陷入昏睡时,突然听到了一丝细微的响动,他头脑瞬间便清醒了过来,茫然的抬起头来。

就在他抬头的瞬间,一杯盛满了清水的茶盏悄无声息的送到了他眼前。

沈灵玉眸光一闪,怔怔的望着眼前凭空出现的白衣女子。

方才还想着的人就这么出现在跟前了,惊愕过后,沈灵玉微红了眼眶,他强压着心中的委屈和欣喜,用虚弱干涩的声音,轻唤了一声。

“姑姑。”

沈顷绾微微颔首,俯身伸手轻轻将沈灵玉扶坐起来,而后将茶盏送到他嘴边,柔声细语的问道:“可还难受?”

虽然万分口渴,可沈灵玉却没有喝下送到嘴边的水,他先是警惕担忧的盯着窗门看了几眼,而后抬手揪着沈顷绾的衣袖,低声急切道:“姑姑还是先离开吧,可莫要让父王的手下发现行踪。”

掩在面纱后的薄唇微微上挑,沈顷绾不疾不徐的启唇道:“被他们发现行踪又如何,难不成我来探望病重的侄儿是有何不妥?”

沈灵玉闻一怔,他舔了舔干裂的唇角,尝到了一丝淡淡的铁锈味,不过他并未在意,而是认真思忖着反问道:“姑姑可是在考我?”

沈顷绾狭长的眸子微敛,似笑非笑的反问道:“此话何解?”

沈灵玉犹如面对考题般,神色肃穆斟酌着字句道:“我并非染上天花,之所以突发病症是父王派人暗中下了药,他向来不在意我,可昨日却让人送来参汤,之后没多久后,我身上便起了些红疹,今日好端端的就突然晕死过去。凑巧的是,偏偏姑姑今日来了府上,我猜想父王应当是想利用我染上天花做些文章,以此牵绊住姑姑。”

说完,沈灵玉像是做错了事般,垂下头低声道:“姑姑,其实父王让人送来参汤时我便有些怀疑,可那人非要看着我喝下才肯走,我是不得已才喝下,那时我还不知父王这般做是想为难姑姑,若是知晓”

没等沈灵玉说完,沈顷绾突然黛眉一蹙,一字一句道:“就算知晓你也必须喝下。”

沈灵玉身子一颤,抿了抿唇神色复杂的抬眸看着沈顷绾,欲又止的问道:“姑姑,父王可又是想利用林大人胁迫姑姑?”

沈顷绾无声的叹息了一声,淡淡一笑道:“连你都看出来了。”

沈灵玉点了点头,稚嫩的面容上满是与年纪不符的沉着镇定,他看似惋惜般,轻叹一声道:“自从入京后,父王就越来越急功近利了,行事鲁莽为人也愈发自大,还不及当年在岭南头脑清明。”

沈顷绾静静的望着他,突然轻笑一声道:“灵儿,若是异位而处,你是你父王的处境,你会怎么做?”

沈灵玉眼眸清澈干净,他想也不想的斩钉截铁:“我自然是乖乖听姑姑的话,只要不与姑姑为敌,便不会落得如此境地。”

沈顷绾闻唇角笑意悄然敛去,她缓缓将茶盏放在一旁,垂眸漫不经心的反问了一声:“是么?”

尾音清清冷冷落下,沈顷绾拂袖一挥,神情波澜不惊不见喜怒:“你好好休养几日,我过些日子再来看你。”

沈灵玉察觉到了沈顷绾神态语气细微的变化,他小心翼翼的拽着被角问道:“可是灵儿方才说的话让姑姑不快?”

沈顷绾摇了摇头,抬手轻轻摸了摸他的额头,柔声道:“莫要多想,好好歇息。”

“嗯。”

沈灵玉耷拉着脑袋乖巧应下,将半张脸埋在锦被中,他屏住呼吸,目光始终跟随着沈顷绾,直到见沈顷绾离开,才终于呼了口气。

过了许久,望着空荡荡的屋子,沈灵玉突然自自语般喃喃道:“成大事就该懂得何时示弱,懂得隐藏自己的野心,哪怕是至亲之人都不能倾心相交,需用真心掩盖野心,这难道不是姑姑的教导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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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3章 393

林思慎也不知自己是怎么熬过这一夜的,她躺在云榻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脑海之中思绪翻涌,皆是与沈顷绾有关。

而此时最让她担忧的,是沈顷绾为了救她究竟付出了何等代价。

她忘不了揭开沈顷绾面纱那一瞬,瞥见的那一抹嫣红血迹,也忘不了那一刻沈顷绾下意识偏开的目光。

自觉告诉林思慎,沈顷绾一定有什么事瞒着她。

林思慎就这么一直瞪着眼发呆到天明,一直到墨竹前来叩门,她才回过神来幽幽叹了口气,勉强打起精神爬起身来。

今日若不出意外,她应当能回到将军府,不过在此之前她必须与巫医联手,在四皇子跟前演上一出好戏,要让四皇子毫不怀疑的相信,自己已经彻底被他掌控住了。

门外守卫森严,林思慎洗漱用膳过后,只得与墨竹在院子内百无聊赖的溜达了两圈,顺道等着四皇子找上门来。

等了约莫半个时辰,才下朝的四皇子果然偕同巫医登门。

性命受制于人,巫医也别无他法只得听从林思慎和沈顷绾的吩咐,在四皇子跟前百般保证,林思慎已经被秘药控制了心神,彻底沦为了他手中的提线木偶。

四皇子此番前来,便是想要试探试探林思慎,以此确定巫医所是真还是假。

林思慎对此早有准备,四皇子又不知巫医早与她串通一气,在两人的一唱一和之下,还真就被瞒了过去。

昔日林思慎在四皇子跟前,表面上虽称得上恭敬,可却难掩厌恶和防备。如今被控制了心神,才是真正的听计从分外温顺。

站在他跟前的林思慎没了半点往日的疏离冷漠,低眉顺目的像一匹被驯服的烈马,偶尔抬眸望来,便是满眼渴求的盯着他手中的瓷瓶。

四皇子有些得意忘形了,他把玩着瓷瓶缓步靠近林思慎,居高临下的抬指勾起林思慎的下巴,指尖划过她下颌滑腻雪白的肌肤,留恋的轻轻摩挲着。

哪怕如此冒犯,林思慎也只是轻轻偏开头去,面上虽有些羞恼神色,却又似乎迫于药效发作,咬着薄唇浑身轻颤着,眼底似乎翻起一丝泪意,屈辱的低声央求着:“求殿下赐药。”

在四皇子眼中,这世上再没有比逼迫一个从不低头之人,温顺的垂下她高傲的头颅,更让人心驰神往之事了。

尤其这人是林思慎,只要她低头,想来沈顷绾早晚有一日也能在他跟前低头。

四皇子心满意足,他啧啧了两声,故作遗憾的叹了口气,俯身缓缓贴近林思慎,他望着林思慎近在咫尺修长雪白的脖颈,暗暗吸了口气。

如他所想那般,林思慎从不涂脂抹粉又总是男儿打扮,身上自然没有寻常女子身上那扑鼻的脂粉味,而是有一股雅致清淡的松木香味,只有凑的极近时才能嗅到。

四皇子贪恋的深吸了一口气,眸光一黯,啧啧两声故作遗憾道:“慎儿,你说你这又是何苦,若不是几次三番辜负了本王的一片心意,本王有怎会用此等手段来对付你。”

他已是如此肆无忌惮的冒犯,林思慎却仍是麻木不仁一动不动的站着,没有丝毫的躲闪,目光仿佛粘在他手中的瓷瓶上。

反倒是一旁的墨竹有些看不过去了,她攥紧拳头咬紧牙关偏开头去,哪怕知晓林思慎是在做戏,也忍不住想要冲着四皇子的脸,狠狠砸上一拳,让他滚远一些。

许是有人在旁,四皇子适可而止没再为难林思慎,而是与她提起偷换兵符一事,林思慎稍有些迟疑,几番纠结后,最终还是松口应下,这才从四皇子手中要来了瓷瓶。

不得不说林思慎确实演技精湛,若不是墨竹事先知晓她的打算,恐怕真会以为她已经被四皇子控制了心神。

有巫医信誓旦旦的保证,四皇子也被林思慎骗了过去,没有丝毫怀疑就将林思慎给放走了,他倒不怕林思慎阳奉阴违,反正那瓷瓶里的药用不了多久,过个三五天,林思慎还得上门求药。

当然,就算林思慎不服从,四皇子也另有他法,毕竟何钦与他的养女都在自己手中,林思慎不从,他也有办法让林将军亲手送上兵符。

经此一事,四皇子自以为胜券在握,在沈顷绾眼皮子底下捏住了林思慎,控制住了林将军和林思慎,想来沈顷绾对他也会有所顾忌。

望着空了的厢房,四皇子眸光一闪,转头看向身后的巫医,笑道:“先生还真是本王的贵人。”

巫医垂下头去,嘿嘿一笑道:“只要殿下莫忘了答应老朽的事,老朽自愿为殿下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自然,他日事成,本王绝不会忘了先生的功劳。”

正当两人各怀鬼胎相视一笑之际,府上管家匆匆赶来请示四皇子:“殿下,林思慎已经离府,那府上天花一事”

四皇子一拂袖,有些不满的负手道:“这等小事还要问过本王,你就对外称是庸医误诊,将那大夫杖责五十丢出府去就是。”

打发走管家后,四皇子又再度向巫医求证:“先生,你说慎儿中的毒绝无解药可是真话,须知本王那位堂妹青阳郡主可是医术圣手,保不齐她还真有法子替慎儿解毒。”

此话一出,巫医也难免有些不甘心,他原本以为百毒丸没有解药,可青阳郡主却有,他以为自己毕生心血无人可解,偏青阳郡主也能解。

他至今是想破了头也没想明白,这青阳郡主究竟是什么人,怎会有如此本事。否则,他又怎么落得如此田地,以至于受制于人。

擅毒之人偏被毒所困,当真是可悲可叹。

那位青阳郡主哪里是什么医术圣手,怕不是大罗神仙下凡才对。

巫医心中唏嘘感慨,口中却又振振有词:“殿下,老夫可以性命担保,此毒世上绝无解药,只要沾染上唯有一死才能脱身。”

回将军府的马车上,林思慎一直黑沉着一张脸,手中握着的瓷瓶险些就要被捏碎了。

她从未有今日这般憋屈,被四皇子肆意冒犯之时,她心中早已起了杀意,偏要装作一副不得不从的温顺模样。

若不是为了大局着想,她真恨不能当场杀了四皇子,以解心头之恨。

墨竹知她此刻心境,却又不知该如何开口安慰,只能默默担忧的望着林思慎。

一路无。

直到快到将军府门口,林思慎才终于闷声开口:“墨竹,待回府之后我要沐浴更衣,这身衣裳也拿去烧了。”

墨竹点头应下,片刻后又欲又止的轻声提醒道:“公子,这身官服怕是烧不得”

林思慎张了张嘴,良久才终于扶额泄气道:“那便拿去洗个十遍八遍。”

又沉默了一阵后,林思慎这才深吸了一口气恢复平静,她转头望着垂着头的墨竹,轻声问道:“墨竹,你与我说实话,你可有事瞒着我?”

墨竹头也没抬,想也不想就闷声否认道:“奴婢没有”

林思慎摇了摇头,满脸复杂道:“我一眼就能看出你有没有,你瞒不过我。”

墨竹闻身子微微一颤,抿着唇一不发。

林思慎深吸了一口气,沉声正色问道:“别想着瞒我,实话告诉我,你可是看出郡主脉象异常?”

墨竹偏开头去,无奈轻声道:“公子还是别问了。”

林思慎虽然早已猜到墨竹也在瞒着自己,可见墨竹现下这般神情,心下顿时没了底,她脸色一白:“你果然看出来了。”

墨竹死死揪着裙摆,心中天人交战,理智告诉她这等事应当瞒着林思慎,可一想到沈顷绾如今的处境,她又有些不忍。

以公子与郡主之间的情意,若郡主真出了什么事,恐怕日后公子也会对她生出几分怨来,怪她瞒着自己。

林思慎了解墨竹,也知晓她此刻的动摇,便又追问道:“墨竹,我既然都这般问了,自然是猜想到了几分,你们难道真以为这样瞒着我,是对我好?”

墨竹咬着牙,半晌后才终于松了口:“公子,奴婢不敢断,不过奴婢的确发现郡主的脉象虚弱异常。”

说罢,她抬眸看了林思慎一眼,却见林思慎脸色惨白神色极为不安,她便又急忙安抚道:“许是奴婢医术不精,公子莫要担忧,还是待姨娘回府后,请姨娘去替郡主瞧瞧。”

林思慎只觉浑身突然上下一阵发凉,她缓缓垂眸盯着自己颤抖的双手,似哭又似笑般低声喃喃自语道:“实话实说就好,你们为何非要瞒着我,逼得我胡思乱想。”

林思慎了解墨竹的性子,她能这般说想必也是照顾着自己才斟字酌句,实情只会比她所说更加紧急严重。

见林思慎这般模样,墨竹心底着实难受,她犹豫着开口想要安慰:“公子”

林思慎却突然猛的一抬头,打断了她的话,神情痛苦又坚毅一字一句道:“叫车夫回头,我现在就要去见她。”

墨竹闻一惊,急忙道:“公子,四皇子派来的人一直跟在后头,此时若去找郡主他怕不是要起疑,公子还是先以大局为重”

林思慎眼眶憋的有些红了,什么话也听不进去了,她固执的摇了摇头,重复道:“叫车夫回头,我现在只想去见她。”

什么大局为重,什么未雨绸缪,她通通不想理会,全都抛诸脑后,她只想知道沈顷绾此刻究竟如何了,可是独自一人疗伤,独自一人承受痛苦。

她从未如此任性过,可她丝毫不觉得这般错了,她只想着也许她早就该如此任性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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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4章 394

眼看着马车就快驶近将军府门前,林思慎却突然下令让车夫掉头,转而直奔向九王爷的府邸。

四皇子派去暗中监视林思慎行踪的探子尾随其后,在亲眼见到林思慎进了王府后,忙差人折返回去通禀。

除了四皇子的人手外,暗中似乎还有几双眼睛正窥探着林思慎的动向,她才一露面,消息便辗转传到了好几方势力手中。

王府不远处的西市有家卖阳春面的铺子,在街角支着摊子摆了些桌椅,虽说摊子简陋,可却不偏不倚正对着王府大门。

平日生意不温不火,偏今日客似云来,不一会桌椅就占满了人。

摊主忙的脚不沾地,好不容易把面都端上了桌,一转头这才发现疏忽了角落里一位粗布麻衣其貌不扬的女子。

这女子来了许久,点了菜后就一声不吭也不催促,客人一多忙起来,摊主都忘了还有这么一位客人。

见因自己疏忽而冷落了客人,摊主急忙下了面,又端去两叠小菜送去赔礼,语间却又不经意透露出了这女子的古怪处,惹来不少客人偷偷侧目。

女子垂着头一不发,饶是摊主好话说尽也没理会,只往桌上拍了些碎银,就起身匆匆离去。

等了这般久,刚上桌的面和小菜一口未动,付了银两就走,这举动无不透露着古怪之处。

摊主收了银两,盯着那女子的背影啧啧称奇,丝毫没注意身后有几位客人也放下了银两,悄然跟向那女子离去的方向。

离去的女子很快就发现身后有人跟随,可她却不慌不乱快步钻入了七拐八拐的巷子,好似想要甩开身后的人。

那些人见状愈发起疑,便也加快了脚步跟上去,直到将那女子堵在了一个无人的死胡同。

女子背对着他们一动不动的站在墙角,狭窄的胡同已经被尾随而来的几人堵死了,看上去似乎是走到了绝路。

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寂静的只能听到细微紧迫的呼吸声。

那几人对视了一眼,都察觉到了不对劲,他们悄悄按住藏在袖中的匕首,缓步向女子逼近。

也不知究竟是谁先出的手,就在一片乌云飘过头顶的那一刻,胡同顿时暗了不少,伴随着身影交错,几声闷响接连响起。

阳光再度洒下时,胡同内那几人仍是站在女子跟前,一动也不动的举着手中的匕首,他们面上凶狠的表情未变,只是脖颈间皆是缓缓淌过一道纤细的红线。

女子不知何时已经转过身来,她缓缓抬起头来,衣袖间隐约可见露出的一角锋芒,却是不沾丝毫血光。

一声微弱的响起,那几人不约而同的应声倒地,死不瞑目的瞪着眼,只怕是至死也不知方才究竟发生了何事。

女子面无表情的瞥着地上的几具尸体,抬手抹去了面上的易容,露出了原本清丽的面容。

她正是一直暗中养伤,许久都未曾露过面的黎洛。

林思慎曾说过,随着时局的动荡,那些隐蔽在暗中的牛鬼神蛇会嗅着气味跑出来,她若继续放任不管,只怕那些人还真以为她是个软柿子,任谁人都能拿捏的。

躲在暗中倒也就算了,竟还敢如此明目张胆的窥探她的动向。

这厢,黎洛正与罗网马不停蹄的替林思慎拔除暗中的眼睛,而那厢进了王府的林思慎,却在沈顷绾门前吃了个闭门羹。

不过一门之隔,林思慎明知沈顷绾此时就在屋内,绿荫和兰青却口口声声说沈顷绾不在里头,死活拦着她不让进。

若是平日林思慎也就让步了,绝不会在王府大吵大闹,让沈顷绾为难,可今日她铁了心要见到沈顷绾,甚至不惜强闯。

兰青从未见过脸黑的像木炭,说话冷冰冰的林思慎,一时真有些被她吓住了,哪敢再拦着林思慎,只能躲在绿荫身后瑟瑟发抖。

可绿荫却没那么容易被唬住,她挡在门前质问林思慎,不卑不亢有理有据,也是不退半步。

也不知绿荫是否出于私心,她明褒暗贬的将林思慎批了个狗血淋头,一字一句刺的林思慎的心凉了半截。

林思慎隐约知晓绿荫对她的敌意因何而来,因此心中更是忐忑,也更不甘被这么被沈顷绾拒之门外。

逐渐平复下情绪后,林思慎缓缓望向绿荫,语间带着些许央求:“绿荫姑娘,我今日来只想见她一面,只看一眼我便走。”

绿荫神色复杂的瞥了她一眼,目光之中隐约有些怨恨,她深吸了一口气冷冷道:“林大人还是听我一声劝尽早离开吧,若是等王爷回府,知晓您今日在郡主门前大吵大闹,恐怕林将军的脸面也挂不住。”

林思慎双目黯然无神,她抬眼望着紧闭的房门,心如刀绞却又毫无办法,她在门外闹了这般久,沈顷绾都没有露面,可想她此刻的确不想见到自己。

昨夜的缱绻柔情尚且在目,今日便突然闭门不见,无论是因何缘由都让林思慎更加不安,就算沈顷绾真的不肯见她,她也不打算无功而返。

林思慎直挺挺的站在台阶下,仰着头望着绿荫,咬牙一字一句道:“除非见她一面,否则我绝不离开。”

绿荫闻眉头一蹙,一旁的兰青探出头来,又气又恼道:“你你这不是耍无赖吗?哪有一个大男人守在人家姑娘门前不走的。”

林思慎抿着唇沉声道:“我本不是什么大男人,你们就当我是无赖吧。”

兰青被噎了回来,有些不悦的跺了跺脚,转头求助的盯着绿荫,凑到她耳边低语道:“绿荫姐姐,这可怎么办呐,咱们还得给郡主换药呢。”

绿荫一不发的点了点头,转头盯着林思慎沉声道:“林大人就真的不肯走?”

林思慎没有应答,只是倔强的抿着唇角,眼也不眨的盯着房门。

绿荫咬了咬牙,冷声道:“既然如此,林大人就莫怪我不念情分。”

说完,绿荫便推了推身旁的兰青:“快去叫忠伯来,让他老人家带上人手,将林大人请出去。”

绿荫将那请字念的极重,可见她说的请并非是真的请,而是不留情面的要叫人将林思慎给轰出去。

一直站在林思慎身后没有出声的墨竹闻,终于忍不住上前一步,她蹙眉盯着绿荫:“绿荫姑娘这般做有些过分了吧?”

“过分?”

绿荫气极反笑,她冷眼盯着为林思慎出头的墨竹,掀唇道:“过分的应当是你们吧,你们可别忘了,这里是王府不是威远将军府。”

墨竹不甘示弱的淡淡一笑:“我家公子与郡主之间的情分,你我都再清楚不过,绿荫姑娘今日对我家公子如此不客气,只怕是仗着郡主尚不知情,将心中私怨发泄在我家公子身上吧?”

绿荫猜到墨竹是想要激将法,从自己口中套出话来,因此并未中招,而是面无表情道:“随你怎么说,总之王府还轮不到你们林家在此放肆,在王爷回来前,你们还是尽早离开,否则便不是请你们离开那么简单了。”

墨竹不退半步,语更加刻薄道:“我原本以为绿荫姑娘是明白人,如今看来也不过是为了一己私怨仗势欺人的恶仆。”

绿荫是个聪明人,她虽不会中了墨竹的激将法,可兰青就不一定了。

一听墨竹如此不屑的贬低绿荫,兰青当即要为绿荫出头,她双眼含泪失望的望着墨竹:“墨竹姐姐你怎能这么说呢?亏我还一直将你当做亲姐姐般敬重。”

绿荫也知兰青憨傻,墨竹略施小计她就会蒙头跳下去,便急忙拉住她,呵斥道:“兰青你进屋去,不要在这胡乱语。”

说着,她便要伸手去捂兰青的嘴,可兰青先一步扭身躲开了,后退两步躲在漆柱后,带着哭腔喊道:“我不要,我方才就想跟他说了,若不跟他说,他如何知晓郡主现下的处境,他又怎会心疼郡主。郡主分明是在意他的,可我不明白为何你们总要瞒来瞒去,这也瞒着那也瞒着,难道就不觉着累吗?口口声声说为了对方好,可既是真心相爱,不就是该坦诚相待苦难同当吗?我若是有了欢喜之人,我就跌了一跤我也要同他讲,好让他心疼我哄哄我,难不成我这般想才是错了吗?”

兰青的话掷地有声,几句反问更是将在场的几个人都震住了,他们大抵也没想到平日憨傻天真的兰青会说出此等话来。

简简单单却又分外赤忱,可偏是这份简单,尤其对林思慎与沈顷绾来说,更是分外难得。

她们思虑太多心事太多,哪怕是一桩再简单不过的小事,甚至是随口说一句话,也会在心中先思忖千遍万遍,只求个周全得体。

望着哭的梨花带雨一脸委屈的兰青,林思慎怔了好一会才回神来,她张了张嘴欲又止,好半晌才化作一声无的叹息。

她没想到有一日,自己竟会被兰青这丫头一句话点破,念及此,她苦笑着摇了摇头,缓步走到兰青身旁,摸了摸她的头,柔声道:“兰青,你这般想没错,是我们错了。”

第395章 395

郡主为了林思慎几次三番负伤,独自一人承受反噬,而始作俑者林思慎却对此毫不知情,绿荫着实替郡主觉着不甘。

她之所以对林思慎如此强硬,也是因为心疼郡主才迁怒于林思慎,可她心中再清楚不过,林思慎在郡主心中占据着何等地位。

虽然郡主回府时再三吩咐过,今日无论何人前来求见,都一应拒之门外。不过想来这人若是林思慎,郡主应当也不会出责罚她们。

念及此,绿荫的态度明显软化了下来,她没再阻拦兰青,而是神情复杂一不发的偏开头去。

担惊受怕了一整日,兰青再也忍不住了,一想到郡主就呜呜低声哭了起来,眼泪扑簌的从眼中滚落。

见她哭的这般厉害,林思慎心中愈发不安了,她急忙追问道:“兰青你先别哭,你好好与我说,郡主她究竟怎么了?”

兰青哭的上气不接下去,话都说不利索,含糊说了一大通林思慎是一个字也没听清。

绿荫实在看不下去了,上前一把将兰青拉入怀中,一边温柔的替她抹着泪,一边冷声道:“林大人若真想知道,那便自己进屋瞧个究竟吧。”

林思慎等的便是绿荫这句话,她话音才落,林思慎就迫不及待的走到门前,有些忐忑的犹豫半晌后,抬手将房门推开了。

才敞开一道缝隙,屋内就扑面而来一阵刺骨寒意,犹如瞬间掉入冰窟,让林思慎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下意识的搓了搓手臂。

虽是初秋,可京城的天气依旧闷热,夜里仍需铺着凉席执着蒲扇方能入睡,可沈顷绾屋内却明晃晃的摆着几个火炉。

每个火炉上都架着铜壶,正时刻不停的煮着沸水,空气之中还弥漫着一股浓重的药香味。

眼前这般景象似乎曾见过,林思慎驻步片刻后,抬眸望向一旁的屏风,瞥见了屏风上若隐若现的人影。

林思慎没再犹豫,径直快步走了过去,绕过屏风后,沈顷绾的身影果然映入了眼帘。

只见屏风后,沈顷绾正一动也不动的,背对着她浸泡在浴桶之中,身上只穿着一件薄薄的亵衣,周身缭绕着一层氤氲的寒雾。

在望见她的一瞬,林思慎顿时红了眼,浑身止不住的颤抖,脑海之中一片空白,只剩满心的恐惧和不安。

林思慎也不知自己是怎么鼓起勇气的,一步一步挪到了沈顷绾跟前,她眼也不敢眨一下,死死的盯着沈顷绾的面容。

不久前还在她跟前佯装无事巧笑盼兮的人儿,此时却是双目紧闭,面色苍白如纸,如死人般没有丝毫气血,就连气息都微弱几乎让人感受不到。

换做平时被林思慎闯入屋内,沈顷绾此时应当会睁开眼,侧头似笑非笑的望着她,用那漫不经心却温柔戏谑的语气调笑她,嗔骂她一声不知礼数。

可现下她却一动不动,仿佛并未察觉有人靠近一般,毫无意识的浸泡在满是药材的浴桶之中,没有抬眼亦没有嗔笑怒骂。

眼前沈顷绾的面容突然变得模糊不清,林思慎抬手用力的揉了揉眼,却只摸得一手的泪。

林思慎并未在意,只是抬袖随意擦去,而后缓缓俯身靠在浴桶旁,颤抖着小心翼翼的摸了摸沈顷绾的面容。

触手的肌肤冰冷刺骨,仿佛摸着一块冷硬的寒冰,林思慎怔怔的望着她,双手轻柔的捧着她的面容,有些得意的掀唇笑了笑,可出声的话语却哽咽沙哑:“你瞧,我就知晓你骗了我”

林思慎自顾自的说着,突然站直了身子将外衣一一褪去,而后毫不犹豫的踏入浴桶之中。

浴桶中的温水早已寒冷侧骨,甚至已经凝结起了一层碎冰,才一入水林思慎就被冻的浑身颤抖,可她丝毫不管,跪坐着伸手紧紧的抱着沈顷绾,脸颊贴着她的脸颊摩挲着,仿佛要在这冰寒中,给予她哪怕一丝的暖意。

恐惧和愧疚一同撕扯着林思慎的心,疼得她几乎快要喘不上气来,她曾细想过自己与沈顷绾无数次的可能,最坏的结果也不过是沈顷绾弃她而去,亦或是她在这乱局之中难保自身周全。

可她唯独没想到的,便是沈顷绾会离去,彻底的离她而去。

一直以来,林思慎有过许多梦魇。

被她下令活埋的二十万寮军冤魂来向她索命。

为她而死的手下心有不甘死不瞑目。

有一日她的身份被人揭露,她苦苦相护的亲人受她牵连。

直到如今林思慎才明了,对这几桩事的恐惧和痛苦,尚且不及沈顷绾会离她而去的万分之一。

林思慎抱着沈顷绾哭的不能自己,力道之大仿佛要将她嵌入自己心口,哽咽着在她耳边低语道:“你说你分明是个让人望尘莫及的聪慧女子,可怎会傻得这般让人心疼?我不值得你这般待我,你难道就不明白么?”

而被她死死拥着的沈顷绾,也不知是不是被她折腾醒了,黛眉悄无声息的蹙了蹙,垂在水中的指尖轻轻一动,似乎想要抬手去扯林思慎的衣袖,但很快又无力的垂落了下去。

就在林思慎心如刀绞悔恨恸哭之际,耳畔突然毫无预兆的传来沈顷绾虚弱又不失一丝羞恼的嗔骂。

“这番话不如待你勒死我之后再说可好?”

此话一出,林思慎身子猛然一颤,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喜出望外的垂眸一看,只见蜷在她怀中的沈顷绾黛眉紧蹙,雪白的面容上竟是恢复了些许血色。

“郡主?”

林思慎怔怔的望着沈顷绾的面容,大喜过望竟是许久都没回过神来,半晌后她才终于反应过来,急忙松开了手,摸着她的面容急声道:“你可知你方才吓死我了,我还以为”

沈顷绾并未睁眼,只是无力的靠在林思慎肩头,强撑着一丝力气故作轻松的反问道:“以为什么?以为我香消玉损了?”

林思慎闻脸色一白,急不可耐的抬手捂住她的唇,仍带着一丝哭腔惊惶道:“你不许这般胡乱语,我这就去喊墨竹来。”

“你别走,留在这。”

就在林思慎打算起身时,沈顷绾却拼尽力气抬手,指尖攥着林思慎的袖角,语气格外的柔弱,却也难掩一丝颤抖和孱弱。

林思慎从未见过如此柔弱的沈顷绾,方才还因沈顷绾醒来时的欣喜,顿时被一丝不安打破,她抱着沈顷绾轻声道:“我不走,我只是让墨竹过来给你瞧瞧。”

沈顷绾在林思慎肩头轻轻蹭了蹭,细密的睫毛轻颤着,却始终没有睁眼,她带着几分笑意问道:“你可见我面上恢复了些许血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