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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林思慎心不在焉的点了点头,心中的不安感愈发强烈起来,她隐隐察觉到了什么,却又不敢开口问。

沈顷绾阖眸好气又好笑的嗔道:“这便是方才被你勒的。”

林思慎闻神色一僵,被沈顷绾逗的有些想笑,可又心酸的笑不出来,踌躇许久她才低声道:“我方才怕极了”

沈顷绾薄唇轻轻一颤,突然轻声问道:“慎儿,你可记得当初你我成亲时,你对你的许诺?”

若是早几日问,也许林思慎真想不起来了,可如今她已经记起了当初的一切。

林思慎点了点头,抱紧沈顷绾一字一句颤声道:“当然记得,成亲时郡主曾许诺护我周全,护将军府周全。”

沈顷绾淡淡一笑,又问道:“那我可有食?”

林思慎闻鼻子又是一酸,她垂眸望着沈顷绾的面容,轻声道:“未曾,郡主从未食。”

沈顷绾垂头,面朝下以额抵住林思慎肩头,在林思慎瞧不见的角度,她终于缓缓睁开了眼,昔日清冽潋滟的眸子,此刻却黯淡朦胧,仿佛失去所有的光彩。

“那我今日再度许诺,我此生会伴你终老亦绝不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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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6章 396

这般甜蜜语海誓山盟,林思慎本该欣喜万分,可此刻她心中的不安却盖过了喜悦,她揉搓着沈顷绾冰冷的背脊,颤声开口道:“我信郡主不会食,可郡主若要伴我白头,也该身子无恙”

话还未说完,怀中的人儿却突然脑袋耷拉了下去,无力的趴在她胸口,拽着她衣袖的手也缓缓滑落,似乎是再度失去了意识。

林思慎察觉到了情况不妙,急忙捧起沈顷绾的脸,果然见她双眼紧闭气息紊乱,苍白的面容上难掩痛苦神色。

林思慎顿时慌了神,一时也顾不得其他,她死死的抱紧沈顷绾,几乎是嘶吼着高声疾呼墨竹。

门外三人听到了动静,急忙冲入了屋内,却见林思慎只穿着亵衣泡在浴桶之中,死死抱着怀中的沈顷绾,泪如雨下神色惶恐,整个人像是丢了魂般。

一见这情形,墨竹也着实被吓了一跳,险些以为沈顷绾已经香消玉殒了,短暂的愣神过后,赶忙一把从水中捞起沈顷绾的手,探了探她的脉象。

虽然脉象虚弱,不过好在性命无虞。

绿荫和兰青好似对此见怪不怪,她们有条不紊的忙碌起来,一刻也不停的换水换药,期间一不发,对林思慎和墨竹的发问置之不理,只默默忙着手头上的事。

她们二人轻车熟路,就连替换浸泡的药材,都是提前用油纸包好,整整齐齐的放在一个木箱之中,需要时只消取出一包,径直倒入浴桶之中即可。

可想这等事又何止一两次。

林思慎怔怔望着忙碌的二人,半晌后垂眸看着怀中虚弱的沈顷绾,怜惜的轻抚着她的面容,心中突然涌起一股深深的无力感。

天知道她有多想替沈顷绾分担此刻的痛苦,可偏偏她又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沈顷绾受反噬折磨。

也许沈顷绾正是怕林思慎如此想,才有心一直瞒着她,可如沈顷绾这般聪慧的人,怎么就不明白,她越是瞒着,知道真相的那一刻林思慎就越是悔恨痛苦。

难不成她还打算瞒一世?

换完药后,绿荫和兰青并未离开,而是站在屏风旁守着。

新换的温水似乎将沈顷绾身上的寒意驱散了一些,林思慎不停摩挲着沈顷绾的脊背,深吸一口气后,红着眼看向绿荫,低声问道:“我既见到郡主,不知二位姑娘可愿替我解惑?告知我这其中缘由?”

兰青闻眉头一蹙,偏头看了绿荫一眼,而后着犹豫道:“郡主早已吩咐过,此事不可告知”

可她话还未说完,绿荫就面无表情的打断:“多年前,郡主曾偶然习得一部失传近百年的功法,名为玉蟾神功。此功法能移花接木替人祛除病痛,不过施功者会受极大反噬,稍有不稍便会丧命于斯。”

见一向守口如瓶的绿荫,竟毫不遮掩的将此事宣之于口,兰青不免有些讶异,她悻悻然的缩了缩脖子,暗自嘀咕了一声:“这次可不是我碎嘴。”

一旁默默听着的墨竹闻抬眸,有些难以置信的问道:“世上还有此等诡秘功法,为何我从未听闻过?”

绿荫摇了摇头,正色道:“正是因此功法损己利人,所以才会失传多年,郡主当初得此功法,乃是王爷出巡时擒住了一个盗墓贼,从他身上搜出孤本,王爷不知其中奥妙,只以为是本失传的古书,便赠予郡主。”

墨竹惊愕许久,而后轻声道:“如此说来,郡主便是用这玉蟾神功救了我家公子?”

兰青撇了撇嘴,不满的哼了一声:“郡主救你家公子可不止这一次。”

林思慎闻缓缓攥紧拳头,她神色复杂的抬起头来,沉声问道:“那这反噬又究竟是怎么回事?”

绿荫瞥了林思慎一眼,淡淡道:“郡主习得功法后,曾道此功法过于凶险,决不能让它流传于世,便将记录功法的古书焚毁。至于反噬,我只听郡主提及过,施救之人不仅与被救之人同担苦痛,且所受反噬要强之百倍。”

林思慎到底是明白了,她脸色愈发苍白:“也就是说,郡主若要救我,所受折磨要比我多上百倍?”

绿荫点了点头,斩钉截铁道:“不错。”

那日钻心刺骨的折磨,让林思慎至今都心有余悸,可更让她想不到的是,沈顷绾现下所承受的折磨,会是那般的千倍百倍。

沈顷绾明知会如此,却义无反顾的救了她,明知自己会受此折磨,明知

林思慎木然的垂下头,望着沈顷绾那苍白如纸的面容,颤抖着环住她的双肩,强忍着心中的恐惧低声道:“墨竹,你即刻回府修书乳娘,让她马不停蹄赶回来。”

“我这就去。”

墨竹也知晓不能耽搁,当即点头应下,转身匆匆离去。

绿荫蹙眉半晌,轻声提醒道:“郡主身负神功之事决不能泄露,想来林大人应当明白其中利害吧。”

林思慎颔首,轻柔的勾起沈顷绾额角的一缕发丝,可却在她发间摸到了刺骨的冰凌,指尖稍稍一颤后,她低声应道:“乳娘乃是我亲近之人,郡主也曾见过她,绿荫姑娘安心就是,我如今只担忧郡主的安危。”

“那就好。”

绿荫点了点头,见林思慎一心扑在沈顷绾身上,也无心再理自己,便拽了拽一旁的兰青,冲着她使个眼色:“林大人,我们就在门外守着,一会儿若是水凉了,你唤一声便是。”

林思慎没回话,只默默抱着沈顷绾一不发,绿荫见状也没再开口了,拉住兰青就出了房门。

转眼屋内就剩下林思慎和沈顷绾二人,无人再来打搅。

林思慎垂眼望着沈顷绾,颤抖的指尖一寸一寸的摩挲过她的额头眼角,划过鼻梁最后落在她冰冷苍白的薄唇上,也不知想到了什么,她突然故作轻松的调笑道:“你说我若也会玉蟾神功该多好,你我二人你救我我救你,也不知是个什么场面。”

话音落下,却无人轻嗔笑骂。

林思慎扯着唇笑了笑,可笑着笑着却又落下泪来,她俯身将头埋进沈顷绾脖颈间,哽咽着委屈道:“我不喜欢你这般一句话也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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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7章 397

每当新换的水凉透后,林思慎就会唤兰青和绿荫进屋换水,重新放入药材浸泡。

就这么周而复始也不知多少次后,沈顷绾身上的寒意终于减退了,面色也恢复了些气血,不过她此时并未醒来,仍旧在昏迷之中。

就这么一番折腾,已经到了后半夜,林思慎几乎一整日滴水未进,在冷热交替的药水中陪着沈顷绾泡了好几个时辰,嘴唇冻的青白,肌肤也泡的发皱。

询问过绿荫后,林思慎便打算替沈顷绾换下身上的湿衣裳,先将她安置躺下歇息。

可从浴桶中起身的那一刻,林思慎腿麻的站不住脚,险些一头栽倒,好在一旁的绿荫及时出手搀扶。

待林思慎道过谢后,绿荫便识趣的退了出去,在屏风外等着。

林思慎将沈顷绾抱了出来,亲力亲为的替沈顷绾褪下了身上的湿衣裳,小心翼翼的擦拭着她身上的水珠,动作无比轻柔,仿佛是怕手中细软的绢布都会不小心伤着她。

替沈顷绾换上衣裳后,林思慎唤来了绿荫,两人合手搀扶着沈顷绾在床榻上躺下。

绿荫细心的掖好被角,一转头就瞧见林思慎浑身湿漉漉的站在她身后,眼眶通红失神般的盯着沈顷绾的面容。

片刻犹豫后,绿荫快步走到衣柜旁,从中取出了一套干净的亵衣,送到了林思慎跟前,有些犹豫道:“林大人,我一时也找不出男子的衣裳,不如大人就用郡主的衣裳换上,先应应急,免得着凉染上风寒。”

林思慎虽与郡主亲密无间,可到底还是个男子,要她换上女子穿过的衣裳,尤其是这等贴身衣物,想来应当也不会情愿。

说这话时,绿荫在心中盘算着,若林思慎觉着为难,她便只好去叨唠忠伯,央他去寻一套衣裳来。

可让她没想到的是,林思慎几乎没有半点犹豫,径直接过了她手中的衣物,而后垂眸用有些沙哑的声音道:“多谢绿荫姑娘,还请姑娘先行回避,待我将这衣物换上。”

绿荫望着林思慎怔了怔,而后点了点头,快步退了出去。

想着林思慎陪了沈顷绾大半日,似乎连一口茶水都没喝上,绿荫便使唤兰青去泡一壶热茶,再让厨娘起身温些热菜送来,也好让林思慎填填肚子驱驱寒。

约莫过了一炷香的功夫,待两人备好饭菜热茶叩开房门后,却被眼前所见惊在了原地。

只见开门之人亭亭立于眼前,雪白的亵衣完美勾勒出她纤细修长的腰身,尾稍微微上挑的眉眼相得益彰,玉柱般挺直的鼻梁,略显苍白纤弱的薄唇。

许是发丝被弄乱打湿,林思慎方才取了簪子松了发髻,披散这的墨黑长发与白皙细腻的肌肤,愈发显得黑白分明。

一眼望去,恐怕无人会将她认作男儿身,只以为是个弱柳扶风的绝色美人儿。

见到这般模样的林思慎,绿荫虽也诧异,不过很快就稳住了心神,而一旁的兰青却看呆了眼,呆呼呼的站在一旁一动也不动,瞪大了眼直勾勾的盯着林思慎。

察觉到二人异样的目光,林思慎颔首轻咳了一声,打破尴尬率先开口道:“我与郡主身形相当,这衣裳穿来倒也合身。”

她声音有些沙哑低沉,也不知是故意压低,还是着了凉。

绿荫垂眸看了眼手中提着的食盒,轻声道:“林大人劳累半日,还是先吃下东西填填肚子,再喝上一盏热茶润润嗓吧。”

说着,她悄悄扯了扯一旁呆若木鸡的兰青,一同将饭菜热茶放在屋内,而后领着兰青退下了。

兰青走出门好半天,仍是有些失神,好半晌后她才冲一旁的绿荫叹道:“绿荫姐姐,我怎么到今日才发现,林公子居然生的这般俊俏,也难怪郡主谁也瞧不上眼,偏偏瞧上了他。”

绿荫闻哑然失笑,她还以为兰青与自己想的一样,看来倒是她多虑了,真不知该说兰青蠢还是天真。

与兰青不同,绿荫能深得沈顷绾器重,自是因她聪慧过人心思细腻且忠心耿耿,与林思慎接触多年,兰青早便怀疑起林思慎的身份。

都说林思慎男生女相,可一个男子再怎么娇媚终归与女子又分别,不过她虽心中怀疑,可却从未道与外人知。

她是沈顷绾最信任的手下,而林思慎是沈顷绾捧在心尖尖护着的人,除非有一日林思慎对沈顷绾有威胁,否则无论如何她也不会对林思慎做出什么不利之事。

绿荫并未理会一旁喋喋不休的兰青,只是默不作声的推开了房门,转身淡淡道:“别瞎想了,好好歇息吧。”

桌上的饭菜林思慎实在没心思动筷,她只喝了小半杯茶水,就合身躺在了沈顷绾身旁,紧紧的将她抱在怀中。

虽然沈顷绾身上的寒意消退不少,可她身上依旧不停的散发着彻骨的冷意,哪怕床边摆着烧的通红的火炭,哪怕身上披着厚厚的锦被,林思慎依旧感觉自己像是躺在冰窖一般,控制不住的瑟瑟发抖。

她且有些难以承受,更何况沈顷绾。

后半夜林思慎一直没合眼,她借着桌上微弱的烛火,一边察看着沈顷绾的呼吸,一边暗暗搓着手,待稍有暖意就将手贴在沈顷绾身上摩挲,虽说是无用功,可她却妄想着这样也许能让沈顷绾好受些。

就这么一直到天亮,直到沈顷绾身上的寒意散去大半,林思慎才终于支撑不住,昏昏沉沉的闭上眼,意识不清的睡了过去。

没一会儿,林思慎就做起了噩梦,梦中她同样抱着浑身冰冷的沈顷绾,无论她怎么呼喊沈顷绾都没有醒来,待她探手察看,沈顷绾却没了呼吸。

林思慎在梦中哭天抢地,最后满头大汗流着泪醒了过来,没等睁眼她就咳嗽了一声,呼吸牵动着心肺一阵钻心刺骨的疼。

可她哪里心思顾忌自己,迷迷糊糊的就下意识的在身旁摸了摸,但却摸了个空,只剩下有些发凉的被窝。

“郡主。”

生怕方才做的梦成为现实,林思慎睁开眼猛然坐起身,嘶声竭力的大喊了一声,只是出口的声音沙哑刺耳,几乎听不出原本的音色。

眼中噙着的泪水模糊了视线,所见皆是一片朦胧,就在林思慎心急如焚的想要翻身爬起来找人时,一只手温柔的勾起了她的下颚,轻轻的擦拭着她眼角的泪水,紧接着一个熟悉的声音温柔的在耳畔响起。

“别怕,我就在这。”

林思慎几乎瞬间就平静了下来,她急不可耐的抓住抚在眼角的手,随手揉了揉眼定睛望去,果然瞧见了眼前的人正是沈顷绾。

沈顷绾面色依旧苍白,不过显而易见的比昨日气色红润了些,她微微垂着头阖眸坐在床榻边,隐约可见唇角勾起的一丝浅笑。

林思慎眼里满满当当的只装着沈顷绾,丝毫没发现一旁还站着一个人,伸手便摸向沈顷绾,焦急问道:“你身子如何了?可还觉得哪里难受?”

昨夜林思慎到底是着凉了,声音沙哑艰涩,旁人压根就听不清。

沈顷绾按下了林思慎摸向她腰间的手,苍白的面上莫名浮现出一抹无奈又略显羞涩的神情,咬了咬薄唇轻嗔道:“你乖些,你昨夜染了风寒,还是先躺下好好歇着。”

她话音才落,就有人在一旁淡淡开口道:“我看她现下哪还有心思躺着歇息,不如正好让她起身将熬好的药先喝了。”

“乳娘?”

林思慎一听这熟悉的声音,如同找到了救星一般,一转头果然瞧见布衣素钗的席浅,正环臂施施然的站在一旁,眉头微蹙神色紧凝的望着自己。

席浅一身风尘仆仆,发丝上还沾着细碎的晨露,似乎是连夜匆匆赶来。

她蹙眉望着眼前二人,轻轻摇了摇头道:“好在我前几日就打算返京,正在路上就接到了小竹的消息,说你又闯出了祸事。”

林思慎闻愧疚的低下头去:“我疏忽大意被四皇子暗算,因此连累了郡主,这的确是我闯下的祸事。”

席浅虽然心疼林思慎,可丝毫不偏袒,当着沈顷绾的面毫不留情的指责道:“枉费你布局多年,却还如此麻痹大意,敌人会不择手段你早该提防,若不是有郡主在,你恐怕早被人暗算得逞。我本打算过些时候就带着小竹离开,可你这般如何能让我安心?”

林思慎这次的确太过马虎大意,因此被席浅斥责的无地自容,埋着头一脸的愧疚悔恨。

林思慎算是席浅一手带大的,对她来说,席浅是她的母亲亦是她的师父,所以哪怕席浅当着沈顷绾的面管教她,她也不会觉着有半点难堪。

而沈顷绾对席浅这个前辈颇有些敬重,更何况她如此通透明事理,自然不会替林思慎说话,只在一旁一不发,默默阖眸听着。

见林思慎耷拉着脑袋一句话也不说,席浅的气也算消了一大半,她再没继续责怪林思慎,而是一转头将矛头对准了沈顷绾,她沉声思忖道:“青阳郡主,我本一介草民不该对你堂堂郡主出不逊,可今日有些话我不吐不快,也请郡主莫要怪罪。”

沈顷绾对此未有一丝不悦,反倒是颔首轻启檀口道:“还请前辈赐教,晚辈必当洗耳恭听。”

林思慎没想到席浅还要说教沈顷绾,护妻心切,想也不想就抬眸道:“乳娘你可不能”

席浅闻没好气的瞥了她一眼,蹙眉轻斥打断道:“你闭嘴。”

林思慎身子一抖,有些不服气的还要说些什么,沈顷绾却握着她的手轻轻一按,示意她不要顶撞席浅。

席浅望着眼前低的沈顷绾,幽幽叹了口气,语气也软了些:“郡主本是一等一的聪明人,可怎么就一而再再而三的犯傻,我早便提醒过郡主,那等邪功反噬极大切记不可再用,虽说你是为了慎儿,可也该顾忌自己的安危。”

意外的,席浅并未说教沈顷绾,一番话竟透露出对沈顷绾的一丝心疼。

沈顷绾面上露出些许诧异,不过她并未说什么,只是侧耳静静听着。

席浅摇了摇头,苦笑感慨道:“多年前我隐居避世,为的就是远离那些口口声声仁义却尔虞我诈的小人,可哪怕是在那山清水秀民风淳朴之地,亦能见人情凉薄纷争不断,少见本心纯粹之人。反倒是郡主,旁人都道你心机深沉计谋多端,我偏从你身上瞧出一丝纯粹真情,单凭这一点,便教我颇为敬服。”

林思慎她没想到乳娘话音一转,居然是在夸沈顷绾,心下顿时松了口气。

沈顷绾静静听完,突然勾唇淡淡一笑,她悄然握紧林思慎的手,肌肤相贴十指紧扣,风轻云淡道:“前辈,旁人道晚辈心机深沉不假,计谋多端也不假,晚辈这满腔真情也不过尽负慎儿一人,前辈只见晚辈待慎儿真心,殊不知倘若没有慎儿,恐怕晚辈就是前辈口中尔虞我诈的小人。”

林思慎闻一怔,她垂眸望了眼沈顷绾与她交扣的指尖,又抬眸望向沈顷绾的面容,眼中闪动着一丝亮光,而后咧嘴灿然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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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8章 398

见眼前二人情难自已执手相望,丝毫不顾及自己在场,席浅无奈摇了摇头,好气又好笑的打断了二人:“现下可不是你们互诉衷肠的时机,你们就不打算与我说说这两日发生了何事,也好让我理清头绪。”

林思慎醒来前不到半盏茶的功夫,席浅才匆匆从城外赶来,也不等先回将军府一趟,就径直奔向王府。

见到沈顷绾后,她只来得及探过沈顷绾脉象,两人也并未过多交谈,只是从墨竹的传信,已经沈顷绾的只片语中,大致猜出这又是林思慎连累的沈顷绾,以至于让沈顷绾被反噬所伤动摇了根基。

但这两日林思慎和沈顷绾究竟经历了什么,她却是不知情。

被席浅打断后,林思慎和沈顷绾才终于回过神来,她们相视一眼,便将这些日子的遭遇事无巨细通通告知了席浅。

听罢二人一番讲述,席浅蹙了蹙眉头,沉吟良久后开口道:“你们口中所说的那位来自苗疆的巫医,我多年前曾与他结怨,他名唤欧崖,此人医术精湛尤擅蛊术,只可惜他心术不正睚眦必报,在苗疆早已臭名昭著。没想到他竟千里迢迢的跑来了中原,与四皇子串通一气为非作歹。”

林思慎笑道:“此人虽然诡计多端,不过已经不足为惧,郡主用百毒丸控制了他,为了性命他只能屈服于我们,若不是如此我恐怕也不能从四皇子手中轻易脱身。”

席浅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而后看向沈顷绾道:“我想与慎儿单独一叙,不知可否请郡主移步片刻。”

沈顷绾闻点头应下,而后徐徐起身离开屋子,独自一人行至庭院之中,可才一站定,她便忍不住身子一颤,蹙眉轻咳了一声。

紧接着喉头一甜,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在唇舌之中逐渐弥漫开来。

沈顷绾若无其事的缓缓抬手,如葱白般纤细修长的指尖在唇角拭过,指腹旋即沾染上了一抹血色。

只垂眸淡淡扫过一眼,沈顷绾就从袖中取出一方丝帕,风轻云淡的抹去了指腹的血迹,平静的仿若无事发生般。

屋内,席浅和林思慎一站一坐,两人四目相对久久没有语。

林思慎一直在等席浅开口,可等了半晌席浅也没说一句话,只蹙着眉头神色复杂一不发的盯着她。

席浅不开口,林思慎就耐心的等着。

就这么过了好一会,席浅突然幽幽叹了口气,俯身坐在林思慎身旁:“方才有郡主在,有些话我也不方便直说,不过你这傻孩子难不成就没看出郡主有些不对劲?”

林思慎闻怔了怔,不过很快就垂下头去,苦涩一笑喃喃道:“乳娘,我怎么会看不出,可她若不愿说,我也不忍去逼她。”

说完,林思慎咬了咬唇,忍不住追问道:“乳娘,您能否与我说句实话,郡主的伤势究竟如何?”

席浅无奈摇了摇头,没好气的反问道:“伤及心脉动了根基,你说如何?”

林思慎脸色顿时又白了几分,她黯然垂下眸子,自口中艰涩的吐出一句叹息:“果然果然如此。”

席浅怜惜的摸了摸林思慎的脑袋,嗔骂道:“你们二人啊,一个不忍说,一个不忍问,倒都还沉得住气。”

被席浅这么轻轻一抚,林思慎终于憋不住了,她像个孩子般转头抱住了席浅,埋在她怀中,压抑多时的苦闷懊恼尽数倾泻,委屈又害怕的哭出了声:“乳娘,她若是出了什么事,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呐。”

林思慎看似柔弱,可实则性子极为倔强,幼时哪怕受了天大的委屈,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也不会轻易落泪,实在憋不住才会独自躲起来偷偷抹眼泪。

席浅可从未见过林思慎这般放任情绪,在人前将自己心底最柔软一面展现,她心下顿时一阵抽疼,忙回抱住了林思慎,如同当年前哄着还是孩童的林思慎入睡般,轻拍着她的脊背,柔声细语的哄道:“莫要害怕,只要有乳娘在她就不会有事。”

怀中的林思慎仍在轻声抽泣,席浅无声的长叹了口气,语重心长道:“平日都是郡主护着你,不过如今她恐怕得好好休养一段日子了,不能过度操劳,正好也换你好生护着人家了。”

林思慎闻从席浅怀中抬起头来,重重的点了点头,虽还带着一丝哭腔,却字字坚决目光毅然:“从今日起,我不会再让她替我担忧,无论是她也好将军府也好,我绝不会让人再伤她们半分。”

席浅抬袖替林思慎擦拭着眼角的泪,面露笑意的调侃道:“你说你这孩子,从小就像个小大人似的,怎么越长越回去了,都多大年纪了还哭哭啼啼。”

林思慎有些羞怯的垂下头去,眨去睫毛上细碎的泪珠,低声央求道:“乳娘,近些日子您就留在王府吧,好替她养养身子,别得您也不用操心,有您在她身旁我才能安下心来。”

席浅点了点头,爽快的应承了下来:“也好,我本就打算留些时日。”

两人一番交谈后,林思慎实在放心不下在外头待着的沈顷绾,便换上衣物与席浅一同出了门。

一出门,林思慎就瞧见沈顷绾正独自一人站在院内远眺出神,直到她快走到沈顷绾身后,沈顷绾才施施然一转身,绝美的面容勾起一抹浅浅笑意,轻启檀口柔声问她:“聊完了?”

“嗯。”

林思慎点了点头,走到她身旁小心翼翼的牵起她的手,循着她方才看着的方向往远处望去,笑着问道:“郡主方才在看什么?”

沈顷绾垂眸望着二人交叠紧扣的双手,眼底流转过百种柔情:“在看云卷风舒,看飞鸟衔叶。”

林思慎笑了笑,望向沈顷绾的目光满是缱绻柔情,她柔声询问:“不知在下可否与郡主同赏美景?”

眼角余光瞥见站在石阶上的席浅,沈顷绾好气又好笑的曲指轻轻敲了敲林思慎的脑袋:“不正经,你身子不难受了?”

林思慎唇角微微一撇,故作轻松道:“只要见你安生无事,我就无药自愈通体畅快。”

席浅不知何时走下了石阶,行至二人身后,无奈开口打趣道:“你们倒也不必当着老人家的面打情骂俏,我年纪大了,可瞧不得这等场面。”

林思慎闻回过头,笑嘻嘻的望着席浅眨了眨眼:“您哪里是老人家,您风华正茂风韵犹存,恐怕就是年轻男子瞧见您,都要以为您是哪家未出阁的姑娘。”

席浅眉头一蹙,没好气的白了林思慎一眼,抬手就在她脑门弹了个脑瓜崩,面露愠色管教道:“胆子愈发大了,连长辈都敢打趣”

“哎哟。”

明明席浅力道不大,林思慎却夸张的捂着额头痛呼了一声,急忙讨饶道:“乳娘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一旁的沈顷绾被林思慎这怂包模样逗笑了,舒展了眉头,抬袖掩住口唇轻笑出声。

绿荫适时的端上了热茶糕点,招呼着几人在凉亭落座。

林思慎和沈顷绾难得的偷来这半晌闲适,与席浅一同谈天论地,听她说起当初周游天下时的遇见的趣事。

茶过三巡后,九王爷抱着居安领着忠伯来找沈顷绾,正巧撞见了三人。

许是好几日没见林思慎,才一进门,一向乖巧的居安就在王爷怀中轻轻挣扎了起来,待九王爷将她放下后,小家伙就直奔凉亭。

跑到林思慎和沈顷绾跟前,小居安摇摇晃晃的仰着头,圆滚滚黑亮亮的眸子里满是欢喜,她先是软软糯糯的问好依次叫了爹爹娘亲,然后张开小手求抱抱。

林思慎的心都要化了,只可惜她才一伸手,沈顷绾就抢先抱起了小家伙,柔声细语的哄道:“居安乖,爹爹今日身子有些不舒服,只怕是不能抱你了。”

居安再小些的时候,席浅曾在将军府抱过她几次,未曾想她竟记得席浅,不等沈顷绾让她叫人,她便乖巧懂事的唤了声姨奶奶。

居安的出现,让几人有些忽略了还站在院门前的九王爷,原本九王爷还吃味于居安对林思慎如此偏爱,可当他不经意瞥见亭落中端坐的席浅后,整个人犹如被人点住了穴道,呆站在原地,直勾勾的盯着席浅挪不开眼。

亭落中的女人身着布衣,只以一支木钗束起发髻,面容清丽温婉,难掩盖不住那满身的风韵,以及眼角眉梢的一抹傲气。她瞧上去颜若少女,唯有眼角那几乎淡的看不见的细纹,才能让人窥探出她其实年岁不小。

九王爷盯着席浅眼睛发直,一旁的忠伯实在看不下去,才轻咳一声在他耳边低语道:“王爷,这便是绿荫那丫头提起的女大夫,听说是郡主的好友,近日要在府上借助几日。”

忠伯的话并未让九王爷回过神,直至亭落中的陌生女子抬眼扫来,九王爷才猛地缩回了目光,局促的拢着衣袖不知该转身离开还是走近。

堂堂一位威风八面的王爷,方才还正吃味气恼,现下却脑子空空,眼神举止局促的像个半大的小伙子,在女子的注视下连手都不知摆在哪。

林思慎显然也注意到了九王爷的异样,她先是有些古怪的挑了挑眉,而后幸灾乐祸般垂眸偷偷一笑,凑到沈顷绾耳边憋不住调笑嘀咕道:“郡主,瞧见没老树开花了。”

话音才落,沈顷绾和席浅两道目光犹如刀子般齐刷刷望来,没等坏笑的林思慎收敛笑意,小腿便不知被谁踹了一觉,踢在腿骨上疼得林思慎忍不住叫唤了一声。

作者有话要说:晚安。

第399章 399

自从爱妻亡逝,算来至今也快有二十个年头了,可九王爷一直孑然一身,既不续弦也不纳妾,身旁更是连个红颜知己都不曾有。

都说九王爷不近女色,其实倒不尽然,他并非不爱女色,只是这些年来他也算见过各式各样的女子,可却从未有一个女子能让他动心。

哪怕过去多年,他依旧清晰的记得亡妻的一颦一笑,任凭别的女子如何貌美如花娇媚似火,在他心中甚至也抵不过曾经爱人的一根发丝动人。

就算守着亡妻的牌位度夜,也胜过拥着别的女子欢愉。

可今日,他就这么冷不丁不经意的瞥见了席浅,本以为早已死了的那颗心,在望见席浅的那一刻突然狂跳不止,仿佛有一股热气钻了出来,不安分的上蹿下跳。

若说貌美,其实席浅也算不得什么一等一的美人,可哪怕在沈顷绾这等惹眼的绝世美人身侧,她的风韵也没被掩盖。

她身上,似乎是有种历经沧桑最终归于平静的淡泊,不受浮华喧闹所侵蚀的恬静,那是岁月独特的馈赠,也是林思慎乃至沈顷绾身上,都瞧不见的韵味。

只是头一回见面就如此失礼,九王爷回过神后愈发局促,他在院门前踌躇许久,才终于一咬牙挺直了胸膛,不动声色的理了理衣领拽了拽衣摆,面上扯出一个自以为随和的笑容,大步流星的走上前来。

他一走近前来,落座亭落的几人便跟着站起身来。

沈顷绾施施然欠身,垂眸唤了声父王,一旁的林思慎捂着痛腿,也尴尬的起身行礼问好。

九王爷扫了她们一眼,心不在焉的点了点头,满门心思都放在了席浅身上,可他又不能再明目张胆的盯着人家看,只能时不时偷偷用眼角余光瞥上一眼。

“草民席浅拜见王爷。”

席浅从容不迫的缓缓欠身行礼,面上神色平静的瞧不出一丝波澜,语气亦是不卑不亢,丝毫没有小民见到显贵时的惶恐。

席浅,九王爷在心底默默念了遍她的名字,而后伸出手想要虚扶起席浅,又怕这般过于显得殷切,手伸了一半又装作一拂袖缩了回去,点了点头故作镇定道:“无需多礼,起身吧。”

话一说完,九王爷就暗自觉着,自己这语气似乎有些过于冷淡,怕不是要让人家以为自己正端着王爷的架子呢。

九王爷有些懊恼,心下筹措起用词,好显得自己随和一些又不能殷切的过了分,犹豫了一会后,他好不容易想开口与人套套近乎,一旁的林思慎便笑嘻嘻的走了过来,似乎要说些什么,也正巧将九王爷还没开口的话堵在了嘴里。

九王爷没好脸色的瞥了林思慎一眼,正要不满,就见林思慎笑意盈盈的走到席浅身旁,亲昵的拉着她的手介绍道:“王爷,这位乃是下官的乳母,亦是家母的义妹。”

听林思慎这么一说,九王爷心顿时沉了下去,想来也是,这般年岁的女子应当早就成亲有了孩子,哪会像他这般孑然一身。

九王爷面上一散而过的失落,林思慎看得真真切切,她暗笑这偷偷用手指戳了戳席浅的手臂,揶揄的冲她使了个眼神,不出意料被席浅一击眼刀瞪了回去。

林思慎轻咳了一声,意有所指的对九王爷道:“王爷,乳娘她常年独自在外游历,因与郡主同好医术,两人便皆为忘年之交,这些日子想要在王府中借住一段日子,还请王爷通融。”

平日九王爷最不喜有人说话拐弯抹角,可这回他听出林思慎话语中的暗示,心下顿时了然,便接着话头装作随口问道:“一个女子常年在外独自游历,难道家中夫君孩儿就不担忧么?”

话头是林思慎挑起的,可当九王爷问及席浅的夫君孩子,林思慎却又脸色一变,面上笑意也瞬间淡去。

见林思慎迟迟没有作答,一旁的席浅倒反倒面色平静的开口道:“启禀王爷,草民的夫君早年离世,八月怀胎的孩儿不等出世也夭折了。”

此是席浅心中痛处,再提及心中难免不好过,可早已过去多年,放不下也该放下了,所以她才能平静提起。

九王爷闻并未觉着欢喜,反倒有些黯然失落,许是想起了逝去的亡妻,他歉意的垂眸道:“本王唐突冒犯了,还请姑娘节哀顺变。”

都快年过半百了,还听着九王爷一口一个姑娘的称呼,席浅心下有些别扭,却也不好说些什么,也就默默认下了。

今日林思慎这般,倒也不是看热闹不嫌事大,虽然九王爷一直与她不对付,可九王爷的为人她是清楚的。

九王爷胸无城府,为人鲁莽性急,但却不畏强权不欺凌弱小,不失为一个刚正清廉之人,且还是个实打实的长情好男人。

乳娘孑然一身多年,身旁又无人照料,随着她年岁渐长林思慎终归是不放心的,倘若九王爷真的老树开花一眼相中了乳娘,她也想成人之美撮合二人。

虽是好意,可方才是她挑起话头,才让九王爷提起了席浅的亡夫,还有席浅那个都快要出世,却可怜胎死腹中的孩子,无疑于是她亲手揭开了席浅的旧伤。

林思慎深知席浅会因此神伤,心下顿时愧疚不已,也就不敢再开口多说什么,只是小心翼翼的观察着席浅的神色。

席浅面上看不出丝毫悲痛,可眼底却掩不住一丝落寞,林思慎见状更是悔恨,无地自容的耷拉下脑袋。

沈顷绾抱着居安旁观一切,轻而易举的就猜到林思慎此时在想些什么,只是碍于九王爷和席浅在场,也不好当面说什么。

倒是九王爷,为怕席浅思及旧事坏了心情,竟是厚起脸皮主动提议道:“席浅姑娘,本王为绾儿在后花园建了座药庐,方才听慎儿说姑娘与绾儿同好医术,不知姑娘可有兴趣随本王去见见药庐风光。”

药庐的确是九王爷雇人修缮的,可他嫌药味重从未去过,今日为了讨好席浅,竟是主动提议陪她过去。

也不知是不是不好拂了九王爷的面子,席浅偏头扫了眼身旁耷拉着脑袋无精打采的林思慎,欠身应下了:“既然如此,那就有劳王爷带路。”

九王爷领着席浅走后,沈顷绾便将居安交给了绿荫,吩咐她带着居安去书房待上一会。

待亭落只剩林思慎和沈顷绾两人后,沈顷绾这才不疾不徐的走到林思慎身旁,语气轻松的戏谑道:“方才还见你生龙活虎,怎么突然就没了精气神?”

林思慎闻神色沉重的长叹了口气,望着沈顷绾犹豫问道:“郡主,我方才那般可是有些太过分了?”

沈顷绾眉尖一挑不置可否,自口中悠悠吐出一句话:“急功近利,昭然若揭。”

林思慎神色一黯,暗恨自己又做了错事,越想越自责抬手便想给自己一巴掌:“我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巴掌没落在脸上,就被沈顷绾截住了,她轻轻拉着林思慎的手腕,柔声道:“虽说有些不妥,可念在一片你好意,想必前辈也不会怪你。”

林思慎摇了摇头,闷闷道:“可我终究揭了乳娘的旧伤,我知道乳娘不会怪我,可我怪我自己蠢。”

沈顷绾没有顺着林思慎的话安慰她,而是转移了话题:“父王瞧上去似乎的确对前辈有意,我从未见他对人如此失礼,可见他是情难自控。”

林思慎闻问道:“那郡主如何想?”

沈顷绾淡淡一笑:“娘亲走后,父王就一直执拗的拒绝旁人靠近,我虽陪伴在他身旁,可往后也只会聚少离多。同你一般,我也希望有知心人能陪在他身侧,与他恩爱扶持,不至让他孤独终老。”

林思慎思忖片刻双眼一亮:“那郡主也要当红娘?”

沈顷绾无奈摇了摇头,风轻云淡道:“此事你我二人都不要妄加干涉,就任它顺其自然吧。”

林思慎闻怔了怔,而后蹙眉长叹了口气,感慨道:“郡主看的通透,倒是我愚钝,明知此事不能强求只待看乳娘心意,却还是妄图撮合。”

沈顷绾颔首,若有所思的问道:“慎儿,你今日可要回将军府?”

提起回府一事,林思慎神色顿时凝重了不少,她沉声道:“今日四皇子又重提让我尽早偷换兵符一事,想来二皇子也等不及了,一旦他收到风声知晓我回了将军府,就一定会联络我碰面。”

沈顷绾眸光一闪,淡淡启唇道:“那你可有收到风声,二哥藏在龙岭的叛军已经倾巢而出,为避人耳目,他们分散各地一同往京城方向赶来。那些叛军白日修整夜间赶路,应当不出半月就会齐聚城外,到时他们定会藏匿起来,只待二哥一声令下攻城逼宫。”

林思慎点了点头,蹙眉道:“我已经收到了从各处传来的消息,益州、禹州、丰州、衢州都有散落的叛军踪迹,他们颇为小心谨慎,哪怕绕路也只往人迹罕至的山林中钻,一路行来并未惊动地方百姓。”

沈顷绾唇角笑意冷了几分:“只怕惊动了他们也会先杀人灭口,只要等他们汇聚京城,到时就算有人察觉也来不及了。”

林思慎深吸一口气,悄然握紧了拳头:“所以兵符至关重要,若父亲没了兵符,单凭京城的守军压根就拦不住叛军,一旦攻破城门二皇子的叛军长驱直入,一切皆成定数。到那时,狡兔死走狗烹,二皇子势必会清算将军府。”

说到这,林思慎突然苦笑着摇了摇头,叹息感慨道:“我总以为当今的皇帝只会玩弄权术猜忌臣下,并非一位贤明的君主,可若与那两位皇子相比,至少他在位尚且能平衡多方势力,天下不至于大乱。”

沈顷绾闻面无表情的坐下,随手执起桌上的白玉盏,凝望着杯盏之中微微荡漾的水面,清冽的眸中突然乍现一道寒芒:“皇伯父并未庸君可也并非明君,随着年岁渐长他愈发喜怒无常猜忌无度。为巩固权势,他如今正打算放权宦官,若任他继续掌权,只怕离宦官专政天下大乱的日子也不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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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0章 400

林思慎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沉吟片刻后回过神来,抬眸冲着沈顷绾浅浅一笑,柔声道:“乳娘会在王府暂住几日,郡主不必操心别的事,留在府上安心养伤就是。”

沈顷绾闻眉尖一挑,似笑非笑的打量着林思慎,轻启檀口悠悠道:“你叫我不必操心,难不成是另有妙计对付他们二人?”

林思慎垂下眸去,眸中光芒一黯,踌躇着轻声开口道:“我只想按计划行事,只要我不出差池,想必就不会再牵连郡主。”

她到底还是介怀自己连累沈顷绾至此。

沈顷绾默默凝视着她,良久后突然轻笑出声道:“也好,那我就难得的当上几日闲散人,瞧瞧你如何与虎狼共舞。”

微微徐徐拂过庭院,也不知从哪偷来一阵花香,林思慎悄悄耸了耸鼻尖,上前牵住了沈顷绾的手,鼓足了勇气望向她含笑的双眸。

“郡主,往日都是护着我,这次就换我来护着你吧。”

迎着林思慎那温柔又无比坚定的目光,短暂愣神过后,沈顷绾清冽的眸子轻轻一眨,勾唇应下。

“好。”

席浅暂且留在王府替沈顷绾养伤,与沈顷绾依依惜别后,林思慎独身一人离开,回到了将军府。

林思慎先是去见了祖母,安抚好她老人家后,才急匆匆的回到了竹院,被四皇子牵绊住的这几日,林思慎手上积压了不少事要处理。

可她才在书房坐下,屁股都还没坐热,不知去了何处的柳卿云就闻询找来了,倒也没什么急事,只是说这几日眼皮一直跳,心下怕林思慎会出什么事,见她安然无恙才安下心来。

柳卿云絮絮叨叨了一大堆,林思慎听的头都大了,找着借口搪塞好不容易才把她给哄走了,可一转头林思韬又找上门来。

林思韬这段日子一直陪着林思略,除了看好林思略不让他私自回寮国之外,也与他联络联络感情,好让他记起更多事。

据林思韬所说,林思略所藏身的山林外,近日似乎有不明身份之人徘徊,恐是寮国探子收到风声知晓林思略藏身于此,前来试探踩点。

林思韬打算将林思略转移至别处藏身,因此来向林思慎知会一声。

其实此事林思慎早该知晓,手下也曾几番传信告知,可因被四皇子困住了几日,此事也就这么被耽搁了下来。

与林思韬商议过后,林思慎让他替自己代为传达了几句话,也让林思略知晓,她派去寮国的人已经接近了司徒丞相,只待取得信任后,再伺机营救林思略的恩人。

交代完此事后林思韬便也离开了,只是他前脚刚走,林铮后脚就也找来了。

同柳卿云一样,林铮这些日子也颇为煎熬,他已经知晓林思慎是女儿身,也看出四皇子似乎对林思慎有企图,可偏偏为了自己的老部下能活下来,他又不得不让林思慎去了四皇子府上。

自从林思慎去了四皇子府上,他就忧心忡忡茶饭不思,生怕因自己的一念之差害了林思慎,心中自是又悔又恨,得知林思慎回府后,他就迫不及待的找了过来。

见林思慎安然无恙,他一直悬着的心才终于了下来,可他仍是有些不敢面对林思慎,交谈之间一惴惴不安的搓着手。

“你没事就好,否则为父就是死,也无颜面对林家的列祖列宗。”

好在林思慎有所隐瞒,倘若他知晓四皇子的确对林思慎下手,还险些得逞,恐怕依他的脾气还真敢提刀去找四皇子算账。

林思慎这次回府还有一件事迫在眉睫必须要做,那便是偷换林将军身上的兵符,可这事说难也不难,说容易也不容易。

林将军一直将兵符揣在胸口随身携带,就连沐浴时也需放在能瞧见的地方,要想从他手中换取兵符,就算是林思慎也觉得棘手。

不过倒也不是毫无办法。

面不改色的与林铮交谈几句后,林思慎突然吞吞吐吐的提议,今夜想与林铮林思韬一同喝上几杯,正巧借着酒劲,有些话想与他们坦白。

林铮以为,林思韬并不知晓林思慎的身份,她这是想找机会将此事告诉林思韬,让他一同陪着。

因此林铮毫不犹豫的答应了下来,还道这就出门去备上几坛好酒,三人今夜正好喝个痛快。

送走林铮后,墨竹正好送来茶水,林思慎没等喝上一口,就急忙嘱咐她盯着后院,一旦巷子里摆出君子兰就即刻通知她。

墨竹将茶壶放在书桌上,转身从书架后的暗格里取出了这些日子收到的密信,不紧不慢道:“公子不必等了,后巷的君子兰已经摆了好几日都没人收走。”

林思慎闻怔了怔,送到嘴边的茶盏又放下,皮笑肉不笑道:“看来有人已经等的急不可耐了。”

墨竹将密信一一放在书桌前,而后微微侧头好奇问道:“公子难道就不问问这两日府上有何异样?”

林思慎放下茶盏,不紧不慢的走到书桌旁落座:“哦?看来这两日府上发生了热闹事?”

墨竹正色道:“公子动身去往四皇子府邸当夜,有巡夜的守卫称在将军院子里发现刺客,追过去后却并未发现人影,便以为是自己眼花看错了。”

林思慎不以为意的挑眉,随手翻起了桌上的密信:“除此之外,可还发生了什么怪事?”

墨竹蹙眉接着道:“常往府上送菜的小贩换了人,那人称小贩家中有事,因此换他代劳几日,还有”

没等墨竹说完,林思慎就接过话,淡淡笑问道:“还有一个有名的戏班自荐,要来府上替我娘排几出戏曲?”

墨竹被抢了话,有些诧异的蹙眉:“公子怎么知晓?”

林思慎面上笑意一敛,将手上的密信拍在桌上,冷哼一声道:“这上头都写的一清二楚,看来他还真是一刻都等不了。”

墨竹见林思慎脸色阴沉了下去,抿了抿唇轻声问道:“公子,这些都是二皇子的手笔么?”

林思慎缓缓闭上眼,有些疲惫的靠着椅背幽幽道:“除了他还有何人。”

墨竹的担忧几乎挂在脸上:“那公子今夜还要去见他?”

林思慎猛然睁开眼,漆黑的眸子里乍现道道寒光,她掷地有声道:“见,当然要见,不见他又如何送他一份大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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