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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小子,瞧这醋味酸的,没救了!

不过,天兽倒是有点担心这小子会冲进南星公主帐篷讨说法。这是这小子能干出来的事!

三皇子但凡有这点执行力,它就要老泪纵横了。

但是七王子却不行。

谁知,这小子进屋后,就去沐浴,很快打坐去了。

天兽就想,行吧,这也是个没出息的。

虽然这样会有点无趣,但是能不给它添麻烦,那自然更好。

天兽便也移开了目光。

很快,夜色完全笼罩天际。

今晚月影稀薄,天空倒是繁星满布,夜色极好。

天兽眼看着南星公主与三皇子一起出门,踏着花海徐徐而行。

逐渐去往幽影湖。

它心中十分欣慰,就是要如此培养感情才好。

谁知一打眼就见到七王子那小子,黑着脸阴沉沉的隐身,远远地跟了上去。

看吧!!

这小子又要来搞事。

天兽伸出去想阻拦的手顿了顿,还是停住了。

罢了。多吃吃醋,或许更容易促进感情。这是那些妃子们常说的话,可能确实有一定道理?

天兽绝不承认,它只是想看戏而已!

第96章

顾南星随着公冶晋容, 很快来到幽影湖的森林边。

此时迷雾已经汹涌地弥漫开来。

今晚的雾气似乎尤其的浓郁,灵力也比平时更足。

“星儿,前方迷障重重, 容易迷失。你最好牵着我的手!”

公冶晋容如此道。

这话反派跟她说过不止一次,毕竟之前那半月她都拉着反派的手进到了幽影湖边。

聂春寒躲在暗处, 几乎快气晕了。

他说危险那当然是在骗…星儿。他喜欢星儿依偎着他一起趟过迷雾的那种依赖感!

公冶晋容这自然也是在骗人。

然而以星儿那对阵法毫无见识的眼神, 还有被他骗了这么多次…聂春寒此时有种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憋屈感,早知道就…不骗她了。

“好!”

那女人果然应了一声好,不过, 她只攥住三皇子一截袖子!

聂春寒在暗中拼命压了压, 才将嘴角涌起的笑意碾平。

在天兽眼中, 却觉得这小子吃醋快吃疯了, 瞧这脸颊气到变形的模样。

真是…够有看头的!!

所以为啥它会留着这小子, 就为了给它找点乐子消遣。

公冶晋容以阵法旗开道, 或许今晚这迷雾略有不同的缘故, 两人很是花了一番时间, 才来到幽影湖边。

此时报钟花刚巧开放, 三色堇娇嫩的花朵从草丛里像娇俏的小姑娘般探头探脑。

没一会,就开遍了湖岸边的草坡毯子。

顾南星心想, 要是堇儿在这一定又会很开心。

三皇子今日穿了一身漂亮的缥色衣裳,浅青色衬得他人如冠玉,少了平日的清冷气息, 而多了些贵公子的风流之态。

他的头发也只是拿同色发带束了, 插上一枚青碧色的玉簪。

这人在夜色下衣袍随着山风轻轻飘动的感觉,竟有些温柔缱绻之意。

这一身怎么说呢, 还真对上了顾南星的审美。

不过,她也只是赏风赏月赏了一会美人。

就笑问:“接下来要如何, 要等到子时再破阵?”

公冶晋容一笑,取出长琴来夹在铺好的毯子跟前。

“等子时到了,也只能去湖边转转碰碰运气,不一定能见到紫羽花。”

他又摆上香炉,点火焚香。

手扶长琴时微笑望过来。

“星儿不为这幽影湖边的星月,而是只为紫羽花而来吗?”

顾南星知道他问这话的意思,没什么良心地道:“当然是为紫羽花而来。”

此话让公冶晋容含笑给了她责备一眼。

顾南星报以闷笑。“不然呢!”

公冶晋容悠悠拨动琴弦,轻轻含笑一眼掠过。

“我以为星儿多少对我有心!”他淡雅的开玩笑的语气。

顾南星坐过去。

“我没有!”她笑着望过去。

她知道公冶晋容不会生气。他果然没有,反而轻笑了一声,随即琴声如流水般趟过宁静湖面。

一会他的琴音住了,微微侧身过来。

顾南星此时正在喝着小酒,歪着枕头。

她装作一直在看湖面,但要说没有丁点欣赏眼前这美男子的心情,那自然是假的。

就是时时感觉后背发凉。

她怀疑是自己心虚的缘故。易地而处,她有可能会摘了反派的脑子!

“星儿似乎也擅琴,有没有雅兴弹一曲?”

公冶晋容问。

顾南星心想,这些琴棋书画的又来了。还好不是吟诗作词!

“古琴…我不大行,古筝倒是可以。”

顾南星赌公冶晋容没带古筝,他似乎并不弹筝。

谁知,这人居然顺手收了古琴,摆出来一把极为精美的古筝出来。

这筝一看就出自制琴好手,应该价值不菲。

顾南星看到这琴,还真有些见猎心喜,过去手指抚了抚琴,叮叮咚咚的声音,高音清越,低音沉着有力。

果然是一把好琴!

“然而我并没有准备义甲!”

“无妨,我备有几副。不只是合带!”

三皇子准备还挺齐全,竟然一下子摆出来三五副制作精美的义甲。

而且,还真巧,都适合她佩戴。

顾南星挑了一副银甲戴了,坐于琴前,她又为难了。

弹什么好。

此时也不知为什么胸中豪迈顿生,就想弹点炸裂的曲子。

但是这一首原主的记忆中没有过,她也没从其他妃嫔那儿听来过。

“三皇子,你开个结界。”

“要不然,我就不弹!”

那结界还要最高级别,否则,她担心惹麻烦。毕竟天帝是个什么样的人,并且已经对她起疑。虽然二位尊者自打来了洛川岛,便宣布闭关,至今未曾出关。

但万一就给碰上了呢。

那结界至少隔音,没有音律传出去,应该不至于会怀疑吧。

总之,今晚这么一把好琴,她真的有点手痒。

其实按道理她开启紫羽就没什么事了,但她并不想让三皇子察觉这紫羽的存在。

于是一梭子弹了个浑浊的音,看着公冶晋容。

也不知道这人怎么了,盯着她闷笑了一声,然后愉悦的开启了他手中龟甲。

顾南星顿时活动活动手指,回头冲他一笑。

“接下来这曲子你只怕闻所未闻,我有个条件,你听过就算了,不许自己去弹,更不许让外人知道。就当做,我从来没弹过,你也没听过!行不行?”

公冶晋容坐起身,到了她另一侧侧前方。

郑重点头。“这是自然,过你手入我耳,再无第三人知。”

他说完又是一笑,眸光如缀满星子,神情甚为愉悦。

《战台风》曾经考级时,弹过很爽又很难的曲子。当时因为被父母逼着弹琴,心底老大不愉快。但现在再捡起来,顾南星又很感谢当年父母能这么逼一逼她。

成年了,总得有点什么才艺纾解心情。

就比如此时,这紧张刺激又磅礴的音调,从指尖飞泻而下,心情也跟着磅礴大气起来。

顾南星从其中感受到了一种久违的舒展。本来以为曲谱会忘了的,结果循着记忆,倒也没怎么弹错音。

估计偶尔有一两个错的音?总之没有老师盯着,没事儿。

一曲弹完,她觉得不过瘾,还又弹了两遍。

只觉得手指有点抽筋了,她在抚琴,让琴弦安静下来。

然后看向公冶晋容。“怎么样?会不会太吵!”

毕竟这曲子的激烈与典雅的古曲自然是有些不一样的。

古人未必能听得惯。但是转念想想,天帝这个后世曲风爱好者的带领下,这界面的琴音也好歌声也好,也都不是完全的古调。

估计公冶晋容也欣赏得来。

只见他浅淡一笑。“不会!”

这反应倒是有点平淡,顾南星以为他欣赏不来。

不过无妨,反正她自己爽到了就行。别人的审美,她没有权力指摘。

然则,等她摘了指甲,去一旁喝酒时。

公冶晋容到琴前,不见他收琴,他反而竟然也戴了指甲。

“我虽不擅筝,偶尔闲暇,倒也略有涉略。”

见她惊讶的神色,他如此解释。

顾南星顿时明白,这人只怕精通各种乐器。他这样的人,但凡说什么略有涉略,那就是精通。

果然,公冶晋容一落下琴音。

她就呆住了,甚至还有些汗颜。

《战台风》这人比她弹的还好。

并且就听过三遍,曲调都记住了,其中她此时发觉错了的两个音,居然…被他给补正确了。

到了这些音调时,他还会微微看过来一眼。

那种笑意浅淡舒雅,但顾南星忍不住扶额。

这边会惹来他一声闷笑。

这还只是第一遍,等到第二遍,这人那曲调之宗的庞然大气,以显然有了名家之风。

顾南星当时就想,大约有些人的存在,生来就是让人嫉妒的。

到了第三遍,她竟隐然能从这曲调之中听出来剑意。

这人竟然融曲进入剑意之中,有种恍然要悟,却似乎总隔着一层的感觉。

这个状态,她略微有些懂。毕竟上辈子为何会猝死,因为她是搞设计的。有时候追寻的就是个感觉,还有令人疯狂的改稿!前者让人□□,后者直接让人想死。

她就想着,那就再帮他一把。

当日那纵身跳下火海一跃,她心底自然是感激的。

顾南星又戴上了指甲。

公冶晋容让出琴来时,脸上还氤氲着杀气。这让他发丝张扬微散,锋锐的五官深具冲击性。

对了她的审美。

只是她也就看了两眼,后背就感觉凉飕飕的。

她也没在意。一曲改版的《十面埋伏》,用古筝弹来,也杀意锋起,气势磅礴。

这曲子这修真界应该还是没有。至少,原主这种才女都没听说过,因而估计是没有的。

她这一曲下来,果见公冶晋容若有所悟的神色。

只等她弹完让到一边,他便深呼吸一口气,略有些迫不及待的神色坐在琴前。

他就听过一遍,曲调竟然全都记住了。

并且…有比她弹的好,弹的有气势!那种积累紧张感勃然而出,让四周树叶沙沙作响。

竟然大自然也因此有所回应!

等他第二遍琴音落下,沙沙作响的树叶竟然化成一片片碎叶,恍如有一把极细极快的刀,在顷刻间把每一片叶子切成了千万片。

并且还只浅浅切了一边的叶片,另外一侧完好无损。

将叶子展开,拉着丝的!

这份控制力,顾南星为之骇然。她的灵力控制,绝对无法做到如此精准的程度。

这个公冶晋容不愧是男主,真的很厉害!

天兽在窥视时,见到那南星公主说什么不开结界便不弹,它心底便嗤之以鼻。

独孤家和墨家的结界法阵龟甲,此前它的确有些棘手,让它听不到声音。

但自从在桃花海阁吸收了那玄灵之气,又加上近日在洛川岛所得。

区区一片龟甲的结界,又岂能真正组织它。

故而它全都听了个真切。

要说,不愧天命之女,这女子这杀气冲天的曲子,还蛮合它口味。

不过,在见到这三皇子竟然从琴音之中凝聚剑气,似悟到了一重新境界这种事。

它心底多少有些微酸。

这是它做不到的事。琴棋书画,它也略通些,但它没有人类那样敏锐善感的心,便很难从中真正领悟到什么。

好在神子此等仙缘之人,十万年前它就见过两个。

那两人还都是无极圣境修为,最终结果如何,还不是寿数一到,便灰飞烟灭。

这神子纵有些才能,其极限也不过无极圣境修为。当然它不会给他达到此种修为,对它造成一定小威胁的机会!

只等那救世神女出世,至少这个神子,他也得要抹杀了。

南星公主这种废柴,到时可以免她一死。

而这过程,它见到在左近暗伏着那七王子。

那结界开启,就气到脸黑无比,手中攥着阵法旗本要破阵,它还没去拦着这小子破坏神子感情呢。

这七王子居然又黑着脸自己住手了,只是看向湖边的目光,简直郁气快要化作流水冲出来。

天兽就本着‘一日善心’的心情,一拂动,让这小子也听到了那琴音。

然后看这小子面色纷呈变幻,最后完全化作深深的妒忌,眼圈都渐渐地红了。

这醋性!!

天兽心想这也是没谁了。这小子真够能酸的!

如此下去,只怕迟早要化魔。

不过令天兽觉得奇怪的是,这小子都醋成这样了,浑身灵润倒是没乱。这意志倒也算坚定。

顾南星这边听着公冶晋容来回弹了两首曲子数遍后。

他忽然按住琴音,闭上了眼睛,灵润在他周身微微蒸腾,这是进入忘我之境。

她便在一旁默坐着,不敢发出一丝声响。

直到子时的报钟花响起。

公冶晋容唰然睁开眼睛,他目光晶亮,心中既惊且喜,近日他已经摸到一些化圣境的门道,却只差那模模糊糊的一缕玄妙之机,总是无法把握。

想不到竟是星儿给他送来这场机缘,这琴曲之中蕴含的情感有着不同寻常的昂扬,他能从中悟到一种欲天相斗的激烈情感,又从那刀光剑影之中感受到了一种刺骨的杀机。

他想,只要找到一个剑意汹涌之地,不用多久,他应该能将修为突破到化圣境。

此时他心中的感激与欣喜同时盈满心怀,还有数不尽的温柔。只因他知道,是星儿故意送他这场机缘。只是感激的话还未出口。

身旁的蓝衣女子就言笑晏晏与他一笑,不怎么在意地表情歪在靠枕上饮着小酒,悠悠地笑着道:“你不必谢我,我只不过是手痒了弹弹琴罢了。这曲子你以后可以单独弹,当然,最好还是不要让人知道了。”

“这是自然。”公冶晋容含笑郑重盯了两眼,回身望了望湖水,又是一笑,“星儿的心情和顾忌,我都懂。”然后,他收了琴。

顾南星倒是不知道他懂了什么。

随即三皇子站起身。“子时已至,我们沿湖走走碰碰运气。”

这下总算可以办正事了,顾南星道:“希望今天能有好运气!”

她担心如果每天都来跟三皇子碰运气,那反派估计能酸死的吧…

今晚回去,估计某人已经开始怨海滔天。

第97章

顾南星跟着公冶晋容一起漫步幽影湖边。

心想她要仔细观察, 对方是如何找寻到这紫羽花所在之地的。

不只是她。

空中的天兽都是如此想。

它来这岛上盘踞月余,至今没有机会见到这紫雾仙子的本体紫羽花所生长之地,也是她当年飞升之地。

三皇子前三次送这紫羽花…它当时也不知是否心窍都被塞住了。

居然也没怎么在意。

毕竟满脑子想着怎么撮合这一对, 生出救世神女来。

对于紫雾仙子的事,就没那么在意了。毕竟就是几捧没什么灵润的紫羽罢了, 又不是什么绝世秘宝出世。

此时, 它倒是略微上了心。

它得看看紫雾仙子是否也跟碧桃仙子一样,暗中给它下绊子祸害它。

这一回,顾南星运气不错。

但她还没怎么看明白, 就听见公冶晋容微微疑虑一声, 随即看过来, 猛地拉住她的手。

两人此前还踩在湖面, 这一拉手往前那几步。

顾南星只见脚下生花, 是真正的花朵从脚底绽放盛开。

随即眼前画面一转, 一大片一大片紫色荻花状的花海便出现在眼前。

此地月明星稀与外面的夜空还不太一样, 月夜下的紫色花海恍如纱带般随着微风柔和摇摆, 花海的远处是一片暗夜里幽亮的湖水。

除了这紫羽花、湖水, 和沙沙风声,就再没有别的了。

眼前一切祥和静美, 宛如大师手下的静美油画。

这里除了这能让人一颗心瞬间安静下来的景色外,灵润什么都挺一般,看不出来有什么特别的。

顾南星心底都打鼓, 这里难道真的是那紫羽秘境?

而且, 她也很无语。刚刚完全没明白发生了什么,就进入了此方空间。

只记得公冶晋容袖中应该有阵法旗朝着空中某处搭了一下, 画面就变幻了。

她心想,下次估计还得带着反派一起过来看看, 能有什么发现。

单纯靠她这种法阵知识等于无的人来说,只能跪地认输。

至于这结界所在地是否紫羽秘境…她心里没底。

实在此地灵润真的很一般,甚至不如外面那幽影湖附近。

天兽此时也是如此认为。不过它知道此地灵润不足的原因,应当是紫雾仙子本体已经飞升,如此遗留在此地的紫羽花便失去了灵性,自然吸收不来多少天地灵气。

这地儿看着也就景色优美些,还是对于凡俗人类而言。

至于它这种仙尊瑞兽,它更喜爱阴冷漆暗的地底。此地对它而言不过尔尔。

但是见到那南星公主在那笑眯眯地说着什么,这里景色真好,要是能再有机会来此一游就好了,如今有点舍不得走。

三皇子很上道的立即就答允还陪她来。

天兽因此暗搓搓在此结界撒下一种、两种…罢了七种迷香花种子全都种下去。

每天开一种,接下来七天不管哪一天,这对儿进来,就休想不迷糊地搅和到一起。

只希望这次三皇子能与这南星公主能怀上孩子。

再要是怀不上,天兽便打算偷偷查看一番二人是否孕事上有碍了。

天兽此时察觉,这结界外,那七王子站在两人消时所在之地,不知道看着湖面倒映的银河星海在想些什么。

他面色阴沉沉地站了一会,就背着手从原地离开了。

估计是进入了那结界的缘故,气得跑走了。

这回天兽没有再开恩放他进去结界,想也知道,这小子进去肯定要搞事。

而结界内,没有迷香花相助。

果然那两人就聊些没用的修真界趣闻之类的话题,两人绕着那湖转了一圈,南星公主摘了一捧紫羽花,很快便从结界离开。

并约好明晚再来。

天兽心想!

明晚再来,可就不能如此空手回去了。

估计怎么也得揣个孩子。

它特意去岛内高处查看了一番,生怕紫雾仙子闹什么幺蛾子,明晚或者接下来几晚弄出个秘境来。

到时这两个肯定被宝物吸引目光。虽然它也可以在秘境弄些陷阱缠住两人,但紫雾仙子这种远古大能的秘境,天兽心底还是露怯,担心秘境不为它所控,譬如那碧桃仙子的秘境它就吃过一回亏。

这回可是开创这片天地的远古大仙的秘境,即便强大如它亦不敢托大了。

仔细查看过一遍,发现的的确确不存在什么秘境以后。

天兽便心情舒畅地等待第二晚的来临。

顾南星回到帐篷,略作洗漱,就装作修炼打坐状。

很快手持紫羽,飞入东边小庄园。

刚进门,就见玉咖依靠在园子里的树木下笑。

“今日我们七王子似乎不大高兴,王子妃!”

王子妃这种称呼,这人居然直接喊了出来。

顾南星有点无语。

至于反派会不高兴,那…几乎很正常吧。

这便是她马不停蹄赶过来的原因之一,主要还是通知聂春寒,明晚要跟进她与三皇子的…‘约会’,因为单纯靠她这个废柴,真的破不开那紫羽秘境的结界迷障。

她就是担心,这要求会不会有点太…过分!

“你们七王子在哪?”

“书房!”

顾南星去往书房,就见到某人双手抱胸正站在后窗的窗扇边,窗子是推开的,屋内没有点灯,月色半明半暗地映照着他的身影。

总感觉他没露在月光下后背,几乎浓重地与黑暗融为了一体。

“我回来了!”顾南星笑着走过去。

“哼!”一声凉彻心扉的冷哼,就从某人那儿传递了过来。

“生气了?”

还是一声冷哼,不过这次给了她一个轻蔑视线,意思他不是这种吃醋的人。

随即聂春寒点亮了一盏灯。

“明晚,我还得约三皇子逛幽影湖?”

顾南星这话才说出来,灯盏就灭掉了。

是被某人周身飚起的冷压给灭掉的火!

幽暗月影下,反派的脸气得脸似乎都扭了一扭。

这醋劲儿!

顾南星忍着笑:“没办法啊,我不知道那紫羽秘境如何打开。仿佛见到三皇子若有所悟,阵法旗朝空中某处飞速拂过,结界就出现在了面前。我不懂阵法,今晚等于白去。明晚你悄悄跟着,观察一下这结界怎么打开?”

“不必了!”

结果反派却如此冷冷地道,随即一眼幽幽地看过来。

“我已经知道那紫羽秘境如何打开!”

顾南星心想,莫非这小子今晚就跟了去了。而她竟然完全没察觉,此时倒是想起来,公冶晋容偶尔会斜往后看那么一眼。

估计他察觉到了聂春寒在跟踪。

堇儿此时跳出来。“娘,爹爹一直跟着你和三皇子伯伯的甜蜜约会哦。那个紫羽秘境,爹爹知道怎么打开了,孩儿也知道了!”

最后这句忍不住挺了挺她的泡泡身子,显得很得意。

只不过那句甜蜜约会,让反派本就阴云密布的脸颊,顿时面色更黑,额角青筋都跳了跳。

然后控诉而幽怨的视线,就斜视了过来。

眼圈似乎还有些红。

这醋吃的!真是没谁了。

“我现在有些乏了,想要去沐浴。”

顾南星这么一说。

玉咖便到了窗边。

“沐浴的水已经放好,王子妃。”

“多谢!”

随即顾南星施施然出书房门,转去浴室沐浴。

反派一直幽幽地盯着她出门,也没怎么吱声。

不过等她泡进去浴池,还是听到他脚步声走了进来。

很快换了浴衣,他踏着水流进来。

这回倒是不用她去靠近他,他坐过来,揽住她在怀。

然后将下巴搁在她肩膀上,脸颊而她的贴合在一起。

闷了许久,只听他说了一句。

“我亦擅琴!”

顾南星顿时差点闷笑出声,虽然死命忍着,但肩膀还是忍不住抖动。

于是耳垂被某人惩罚似的咬了一口。

第98章

“那曲子你也听见了?可三皇子开的那结界十分玄妙, 你能破开?”

她觉得不应该,那个结界异常稳固,就连天兽也只能看到影像而不能听到声音。

这件事, 倒是令聂春寒浑身一凛。

他当时碍于这结界,气得不行时, 被天兽的灵润一扫, 便一切皆清晰可闻。

那时便心神震骇,哪怕如今想起来,还是觉得后背生寒。

天兽远比他想象之中还要强大得多!

而且。“天兽近期似乎变强了, 以前它应该绝对无法突破墨家这龟甲结界!”

此话让两人面色都未免一白。

那天兽的实力本来就十分可怖, 竟然还能变强, 以后还怎么打。

堇儿却跳出来笑道:“爹爹, 娘, 你们不用担心。那个天兽能变强, 是因为随同孩儿在桃花海阁秘境吸收了天地玄灵之气。不过, 孩儿吸收的是天地玄灵的精华, 它吸收的只是稀薄的天地玄灵之气, 那是仙子用来蒙蔽它的。孩儿以后肯定比它更强大,一定能打败它!”

聂春寒:“……”

顾南星:“……”

两人无语了一瞬, 双双灵力将孩子按了回去。

天兽应该由他们来打败,靠孩子像什么话。

顾南星是如此想的。聂春寒知道孩子救世的命格,心中却又多了一重压力。

他的孩子, 怎么能因救世而死。天兽这种邪祟之物, 凭它也配与他的孩儿同归于尽!!

必须赶紧强大起来。

两人都无心再懒散沐浴,清洗一下出来。

顾南星便决定回去打坐修炼。

聂春寒也是如此决定, 虽然其实他此时只需要寻找一丝玄妙契机突破到化圣境,简单的修炼打坐已经没什么大用。

但他决定还是多努力一分是一分。

不过等星儿一离开, 他才想起来,她说的什么约好公冶晋容明日再去游览幽影湖。

当时他说不必了。星儿眉头挑了挑,估计不太好意思拒绝公冶晋容。

但是这能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两人那琴瑟和鸣,互相知己情深的一幕,他怎么看怎么牙酸。

再来一回,他担心自己会呕血。

琴和筝他也擅长,星儿若想要找自己,寻他也是一样。

就不必…对公冶晋容的琴技连连惊叹之色了。

那种眼神,他只想让星儿永远只投注向他一人。

隔日,聂春寒惦念这事,本打算请人叫星儿过来,把这约会给封死了。

谁知星儿一大清早就跑过来了。

然后连同老六一起一人一猴高高兴兴去药房。

聂春寒想起来,这是他们两个要服用那淬体药的日子。

他便暂时没说。

一会两个服了药,自去练功室打拳。

弄得那可怜的房子晃动不休,若非他使用不少灵晶进行加固,只恐这庄园都得被他们两个给拆了。

聂春寒心底却十分喜欢星儿不跟客气的这举动。

只恨不得她越依赖他越好。

他原本想着,等到天黑时分,星儿打拳尽兴了。

趁她沐浴之际与她谈谈,那约会拒绝了公冶晋容吧。

谁知,夜幕降临之时,却接到情报。

远在白帝城的天宫似乎发生了异动,从祭祀大殿周围开始,灵润蓬勃而出,短短数日,竟使得不少屋宇拱起的林木给推倒了。

这可是天宫巨大阵法之下稳固的殿堂,岂能轻盈被林木给拱翻。

估计那大阵都出了很大问题。

聂春寒见到几位天宫皇子,络绎不绝各种灵鸮飞信送来。估计他们的情报应该比他更精准。

不说那大阵如何,这些林木如今正在旺盛生长,从天宫弥漫往下,已经开始长去白帝城。这其中都是许多早已绝迹修真界百万年的灵木,遍地的鲜花异草,也是常人闻所未闻的罕见品种。

最要紧,整个西山的半坡平原,全都长满了野花野草,那一片反倒是生长最为旺盛之地。仿佛整个地底喷涌的灵力,都为那一片平原而来。

奈何北海距离天宫十分遥远,此次送来急信也只是寥寥数语讲了这些。

若是有拍摄玉镜拍到那些花花草草,聂春寒怀疑,这其中估计有星儿所要的药草。

她就钟爱这些没人要的野花野草!

聂春寒看完这些情报,天色已经完全黑了。

他出书房门,却得知。

“王子妃见你事忙,便吩咐我们不来打扰,她自行先回去了。”

聂春寒得到这种回复,气的闭了闭眼睛。

他有九成把握,星儿却不过情面,今晚会跟公冶晋容去幽影湖约见。

不过,一想公冶晋容此时估计也被天宫的种种异象吸引心神。

只怕无心应邀,应该会拒绝这次约见。

然而,令聂春寒气得发晕的是。很快,他就得知,公冶晋容竟然推了那些情报,施施然出门约了星儿。

两人竟然朝着花海吟风踏月去了…

这个公冶晋容,他何至于此,此种公务如此重要,他怎么能放下!

如此贪恋美人,而忘却公务。简直昏庸!

他心底骂骂咧咧,整个人遁飞而出。

在空中发觉天帝那边应是听到这重要消息,此时灵力一阵蒸腾,出关了。

很快聂春寒又发觉北侧的魔族行宫之中,父王也出关了,估计都在关注此次异动。

天宫毕竟是整个天兰大陆的灵脉之地,此地出现任何异动,都不得不让人警醒。

天兽此时从那源源不断的情报之中略略截获一二,也得知了天宫的异动。

虽然心底有气,但是它早就知道,十万年前公冶无恨和聂辛这对奸邪人类,当时一定设下什么埋伏,好等着日后祸害它。

它设想过很多情况,认为最有可能发生秘境之地是两人定情时那温泉宫所在之地。

不过那处秘境早被它祸害的差不多了,绝难留下什么有用之物。

谁知,这夫妻二人真是好胆。

竟然把给后世的馈赠,定在天兰大陆的灵脉之上。

他们也知道,整个界面已经进入末世。这是要集齐大陆最后一口灵气,去浇灌培育那救世神女,企图以这小娃儿出世与它作对!

岂知,它也在期待那救世神女出世,好一口吞了飞升成仙。

不过,这对儿奸诈夫妻应该还设有别的绊子来害它。

天兽本有心立即去查探一番。

但是看到神子与南星公主施施然朝幽影湖而去。

想到今晚设置的那些迷香花,天兽暂时留了下来。

无妨,今晚才是至关重要一环。

天兽虽不太能感觉到祥瑞之气如何,但总觉得今晚星光璀璨,四处柔风别样的温柔,远近各路仙光若隐若现,仿佛在期待着什么来临。

估计那救世神女,应该就是在今晚降临人间。

天兽甚至怀疑,上回那两个在幽冥焰火秘境之中,并未行夫妻之实。

毕竟被迷雾阻挡,它也没看见。

否则以神子一身仙缘,不可能迟迟无法与救世神女结下父女之缘。

今晚!!

一切皆在今晚。

天兽的心情异常舒畅,哪怕那对夫妻给天宫整那么一出,它心底都不甚在意。

谁知,这两人到了幽影湖附近走了走。

那南星公主这个不成器的忽然提议。

“不如去别处走走?”

“星儿不想再去看看那些紫羽花?”

“那个昨晚看过了,虽然觉得很美,但也没必要每天都对着。你也可以说,我这人喜新厌旧!”

公冶晋容一笑。“行,那便去别处看看。”

天兽气得多睁开了一百只眼睛。

这个南星公主果然是个花蝴蝶,昨晚还说那紫羽如梦似幻,简直美妙至极,希望日日能徜徉其中就完美了。

谁知瞅瞅。

这才隔着一晚,这女人就变了心。

难怪那七王子会被抛弃,之前再如何恩爱,也顶不住这南星公主喜新厌旧…

如此下去,只恐这七王子也不会太长久。

今晚无论如何,要成就二人好事。

天兽实在对这个南星公主的人品产生了巨大怀疑。对这种花蝴蝶似的女子,居然能生出救世神女这种圣洁之主,它甚至感觉是天命在故意愚弄它,好让它怀疑此女是天命之女的可行性。

但它怎么可能会上这种当。

眼瞅着二人竟然真的渐渐离开幽影湖,翻山越岭朝着其后的平原处的花海游览。

天兽无法,值得设置各种迷阵,一路引领着二人。

因为这些仙雾有紫雾仙子一缕仙机在,它设置迷阵还颇费了一番周章。

但好在临近子时,总算把这二人又引到了幽影湖。

只见那三皇子阵法旗打开一个迷阵。

眼见满湖翠色,那南星公主十分惊讶的神情。

“居然又回来,看来倒是有缘。”

这话说着的功夫,朝空微微看了一眼,仿佛在欣赏漫天星光。

此时子时已到,报钟花竞相开放。

今晚此地的报钟花也十分喜庆,远远近近一片艳红随风摇曳。

天兽心想,这应是来自大地对救世神女出世的祝福。

果然一切皆在今晚!

“子时已至,星儿要不要去紫羽秘境看看?”

“既然来都来了,那就去看看吧。”

这勉强的语气,令天兽忍不住地摇头,果然是个花蝴蝶。

随即眼瞅着那神子望了望天空,又看了看倒映着星光的湖面。

忽然手中一支洁白阵法小旗袖出。

天兽只觉这其中或有玄机,但是一时竟没看明白,心底难免有些不高兴。

看来这神子所谓的碰运气遇到那紫羽秘境不过是哄人之语,他完全知道该如何打开这秘境。

偏偏它却看不出玄机。

不过此时自然以救世神女的出世为先,这点小事也不会影响天兽的好心情。

然则,随着那结界灵润扑面而来。

两人快要隐没之际。

西北方向忽然轰天巨响,一柄清涟涟似突破九重地界,轰然洞开飞纵向空中。

剑身之巨,竟似有半个洛川岛那么大,巍巍荡荡雄浑的立在天空,恍如能劈开裂地。

其周身散开的森林剑气,令周围草木都未知瑟瑟发颤,许多叶面直接劈碎成了丝绦。

那巨剑在空中微微颤动一瞬,忽然嗖地变小,从空如流星般坠落。

切入远方的高山之上时,却举重若轻,锋锐的剑气散开,只微微让整个洛川岛颤了一颤而已,那山头纹丝不动,不曾被损坏半分。

但是一股浩然剑气,却自山峰像四周如海啸般席卷。

顾南星见到三皇子陡然后背挺直,目中眸光灿灿的模样。

并能感觉一丝玄妙至极的气息缠绕他周身。

虽然她此时还不到化圣境界,但是也知道,这玄妙气机,应该是大罗金仙突破化圣的绝妙机缘。

她不由笑着催促。

“你还不快去!”

此时譬如十二皇子等剑修,都从各方嗖嗖朝着那雪白长剑所落山峰赶去。

谁都知道此等绝妙机缘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她在其中还见到了魔族四王子,甚至一道粉衣身影悠然从后而来,却激射最快,顷刻间落在了众人前头,这是那桃花公主宁绝尘。

想不到他竟然是个剑修!

“今晚我本更愿陪星儿踏月赏花!”

三皇子却如此道,含笑看过来的眼神,写满了真诚。

顾南星耸耸肩,一掌拍过去。

将他朝着那山峰拍射而去。

三皇子笑着道了一声歉,到底飞速朝着那雪白长剑飞去。

实则顾南星发觉了,他飞射而去的速度,比其他所有人都要快,就想那宁绝尘。

两人一骑绝尘,后发先至,眨眼便落在那大剑两侧分立而坐。

显然这大剑应该有一缕气息缠绕二人,将他们牵引了过去。

若不然,单纯三皇子这么一犹豫,早被不知道多少人抢了先。

天兽在空中它没阻挠吗?

它自然伸手了!

然后竟差点被无形剑气斩断一只爪子!

它气得本体在地底嘤咛了一声。它感应到了,这大剑的气息,乃是当年那位仙尊最厌恶的‘好友’青鸢仙尊的剑气。而这青鸢仙尊与紫雾仙子是仙界的绝世爱侣,这种事,它当年年幼也略略听过一些。

没想到紫雾仙子这秘境竟然还有天上仙尊落下的一柄仙剑隐藏。

这却是它无论如何也不敢触碰其威的存在。因为这仙剑可斩一切邪祟,而它…就是邪祟!

一想到这仙尊显然为这界面的两位剑修送来了机缘。

假以时日,这三皇子和桃花公子必然会成为绝世剑仙!

这是它无论如何不允许之事。

不过此二人此回顶多能突破到化圣级修为,倒也无惧。

只等那一缕剑气散了,天兽决定先灭了那桃花公子。此等被仙缘钦定襄助之人,只能死!

至于那神子,若非还得培育救世神女,他更想灭杀。

只因这青鸢仙尊的机缘,明显是冲着神子而来。这位以后绝对会成就不世仙道,登顶剑道巅峰。

不过也无妨。只要那救世神女出世了,哪怕此子届时成就无极圣境,它照杀不误。

这片界面,被它统管百万年,什么时候冒起过水花!

天兽眼看着那见光冲天形成结界,只怕接下来七七四十九日不会散开。

又见徐徐回身往行宫而去的南星公主。

知道今日这么一搅扰,南星公主与神子合欢之事,又是一场空。

它心底虽然异常不痛快。

却也只能冷哼一声,转瞬朝着天宫赶去。

它得去侦察一番,若是那对夫妇给它下了什么绊子,它必须提前破坏。

顾南星回到行宫附近,便觉天兽一缕可憎气息朝南疾速离开。

心想,只怕这天兽得知天宫出现异动的事,跑去查看去了。这东西似乎对大陆各处秘境之事尤其有兴趣,从四国海还到桃花海阁,再到这洛川岛,总能见它不厌其烦地跟着。

也不知是否她的错觉,这东西尤其喜欢盯着她!

堇儿说过,她出世之前,有先天混沌之气遮掩,这东西发现不了她的存在。

因而估计天兽应该还不知道堇儿的存在。

但是这么盯着她…目的又是为了什么。顾南星心中想了许多,却也想不出个头绪。

总之,如今眼见那气息离开。她也仍旧不敢放松。

回到帐篷装作打坐模样,这才切换紫羽遮掩天机后。

一出来,立即跑去纵身期望幽影湖。

她知道反派就在那儿。

果然人一进入迷雾,就被他重重握住了手,一声凉凉的冷哼立即响起在她识海里。

幽夜下他的面容虽然不甚清晰,但是那浓重的酸味,却嗅嗅就明白了。

“下次不会了!”

她笑着握了握他的手。

结果只得到了一个斜视过来的冷眼。

“时候不早了,咱们快些。今晚有仙道剑尊坐镇,一切邪祟不能靠近,那个天兽也不能。爹爹,娘,咱们快。孩儿化形其实……”堇儿捞着小胖手,有点小紧张。“有点危险,孩儿有点怕怕!”

听她这话,顾南星和聂春寒二人对视一眼,都同时温柔地用灵力揉了揉孩子。

随即一家三口很快解开紫羽秘境,进入其中。

第99章

紫羽秘境还是一样静谧安宁, 灵润淡淡。

不说顾南星,就连聂春寒心底都嘀咕。灵润如此淡薄之地,怎会是孩儿化形的圣地?

等顾南星踩着湖面展开舞步时, 只见水面一蓬蓬紫羽轻盈展开,恍如水底倒映了另一片紫羽花海。

这比在幽影湖跳咒舞时幻象给出的反应要灵敏许多。

顾南星心底觉得有门, 努力使自己维持张弛有度的状态, 因为只有这样,才能更好地展示舞技。

她要为孩子,把那紫羽圣地唤出来。

聂春寒眼见着那蓝衣身影从起初舞姿略显僵硬, 到渐渐舒展自如。

很快, 随着舞步变得激烈起来, 往常到了这里, 她都会有些紧张, 因为很容易出错。

但是今日只见星儿一举一动庄严有力, 或徐步展臂, 或如白鹤便用力纵跃起舞。力量、速度和柔韧有力的舞姿搭配都堪称完美。

一蓬蓬紫羽如回应她一般, 在她的脚下浓重地绽放。

堇儿鼓起大泡泡柔柔的声音。

“娘跳得真好啊!”

聂春寒揉揉她‘小脑袋’, 星儿应当与他一样,为了孩子不惜牺牲一切。这种炙热的柔情, 是此前的他不曾领会的。

他决计不会让孩子为了救世而死。

进入这紫羽秘境,虽然此地灵润稀薄,却让他感受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灵润。

这正是他化圣境屡屡寻觅的玄机。

聂春寒心想, 一会等孩儿化形成功, 他也要借此圣境,突破到化圣境界。

之后再吸收几块魔灵玉, 让修为快速提升,很快, 他便可以突破的帝尊境界。

到那时,也不必再忌惮天帝那老儿对星儿的觊觎。

“爹爹!”

此时堇儿有些激动的声音提醒。

聂春寒嗯了一声,向前走了两步。

随着星儿的祭舞快要结束,只见湖岸边紫羽花无风自动,那柔软如云般的紫羽腾地飞了起来,朝着湖心舞动之人环绕而去。

随后,星儿最后一个向天祭告的双手展臂,又庄严肃穆托着手中扇子在眉间一拜。

环绕她的紫羽幻化的云便往后退开一射之地。

她再拜,紫羽以十倍的距离又退开。

第三拜落下。

蓬地,整个界面微微一闪。

弯月在空中微微一荡,随即银河彷如流泻而下,倾注到了这湖面之中。

浓郁的灵力化成雾气,浓重的此种地底喷涌而出。

一丛丛鲜花,沿着湖岸朝外毯子似的铺开。

之前环绕湖岸的紫羽重新抽枝发芽,只有东边一片临接湖水,其余似乎都为那些鲜花让出路来,后退了几里开外仍旧环绕着湖水。一阵之后,一蓬蓬紫羽嗖嗖绽放,如嵌在这小空间的一方浅紫玉璧。

“那个是仙子保护我的玄灵之力,爹爹!”

堇儿指着那紫羽玉璧开心地道。

然后又指着这一圈毯子似的开放的鲜花。

“这是娘的咒舞引来的仙法,它们的花香可以蒙蔽一切邪祟!”

“娘,好厉害呀!”

眼看着星儿飞身过来,星儿一个‘熊抱’朝着她娘怀抱冲过去。

这孩子!

聂春寒过去擒住星儿的手,只觉比平日要更冰凉些。

看来刚刚她全神贯注跳那咒舞时,心情其实很紧张。

“好歹算是成功了,这里应该就是紫羽圣地了。”

顾南星一丝灵力揉着怀中的堇儿,总算松了一口气,将肩膀放下来。

“爹爹,你将真魔之力放出来,或许仙子还有什么赏赐呢!”

堇儿此时小胖手叉着,又高兴又得意。

她说这话,谁都能听出来还有一丝狡黠之意。

不过聂春寒还是满足了她。

真魔之力被他运功释放,化作微风绕圈卷过。

堇儿却‘摇头’。“不是的,爹爹,你得使用真魔术法哦,只有真魔之血觉醒才能施展的术法。”

聂春寒顿时有点犹豫。

他这真魔仙法施展开来,会看起来有些阴邪。

这便是神族总是诟病魔族的地方,神族的仙法和招式大都圣洁美丽,魔族的总是如阴沉寒夜里的寒鸦一般阴暗喋血。

他担心…星儿会不喜欢。

不过,星儿的喜好似乎总是与旁人不同。

何况他这些仙法,总有一天会让星儿见到。

聂春寒略犹豫了一下,到底浑身真魔之力一展。

一卷卷黑如墨漆,闪动着些许幽暗蓝光的触手,便自他身后骤然展开。

在暗夜里挥舞着,无声而快速地环绕整个秘境之内。

“喔!”

他有些紧张地盯着眼前的女子。

只听她一声不知如何形容的感叹声,绕圈看向四周后,回身对着他的目光。

其实他有些闪躲,生怕她不喜欢。

谁知道,那眼神亮晶晶,甚至还微微舔了舔嘴唇。

那种晶亮混杂着邪恶的小眼神,他还能不明白。

她不但喜欢,还喜欢的要命。

这女人!!

聂春寒不承认自己心底此刻溢满了欢愉。

不过很快他就差点被气死。

只见那女人靠近过来,暗搓搓的声音。

“你们祖上,有没有可能有蜘蛛精血统,譬如黑寡妇!”

聂春寒简直不想跟她说话。

什么蜘蛛精,她家才有蜘蛛精血统!

但魔族的确在远古与妖族是近亲,这一点却也不可否认。

“没有别的意思,我其实还挺喜欢蜘蛛精的,我发誓!”

那女人提到妖精,居然还一副眼前一亮的模样。

估计是真喜欢。

但是蜘蛛这种东西,尤其黑寡妇毒辣无比,修真界人人厌弃。在远古,蜘蛛精可都并不是什么好东西,被视为妖邪。

这女人!!

她偏偏就喜欢。

聂春寒已经完全不想跟她说话,除了报之以冷眼。

她的爱好,就能不能正常点。哪怕正常一次!

“你不懂,我刚…那什么的时候,还以为真的会遇到化形的妖精,心底非常期待。谁知道,在远古那场大战,妖族竟然便断了传承。老六虽然是个妖兽,却不能化形,唉。”

那女人追着他碎碎念,看得出来她是真遗憾。

至于妖族,除了像紫雾仙子这种草木之妖,实则远古的妖精都十分邪恶。

可能要是丢她去远古,被妖邪追着吸几次血,估计就不会这么爱妖精了。

“爹爹,你看,仙子果然还有赏赐耶!”

瞧吧,连堇儿都懒得搭理她这些没用的碎碎念。

聂春寒往回走,就是因为感应到了一团浓郁的灵润,在靠湖的这片紫羽花边轻动。

此时只见灵润骤然闪动后,一间由紫羽草茎为骨,鲜花点缀的屋子,东倒西歪地立在那里。

这建屋子的手法只能说有些拙劣。

但是他用力推了推,发现倒是十分牢固。

屋内置有一张床,也是由浅紫色的紫羽草茎织就,他试过…很结实。

虽然立即脸颊有些发热。

他明白紫雾仙子赐下这小屋,意味着什么。

那女人倒是只朝屋内看了一眼,就打量这屋子的形状。

然后笑着道:“这屋子的形状,怎么看着像当年那间西厢房。塌了那间!”

后边四字,是在他出屋子门后她特意加上的。

然后耸动着肩膀,无声地笑。

当年把屋子弄塌了这事…如今想来,聂春寒还是有点脸抽抽。

虽然也想笑,但是极力抿住唇。

堇儿此时一个咕噜跳进他怀抱里。

“爹爹,你接下来要好好跟娘恩爱哦。”

“否则,我真的就要变成丑八怪了!”这话说得很大声。

想了想,又加了一句。

“而且,还很危险!”

这就明显听出来是谎话。

这娃儿才这么丁点大,就知道骗人了。

那紫羽玉璧,和弥漫起来的浅红花粉霞雾,双重玄妙之力纠缠之下。

他此时已经一丝不闻那天兽的腥臭气息。

之前他察觉天兽朝南纵飞而去,但是仍旧有一丝灵润在天空俯视,应该还是留了一只眼查看这洛川岛一切。

至于天兽往南,应该是去窥视天宫发生的异动。

聂春寒此时发觉,这天宫异动巧合地在此时此刻引动,并且传到这北域。

或许一切并非巧合。

应当是又有仙子或者先祖相护。他怀疑是后者,毕竟天宫这动静,估摸跟十万年前两位帝尊的布置脱离不了关系。

天兽的主要心神被天宫吸引注意,此时正好方便孩儿化形。

他此时能感应到,这一方小天地有一种玄妙以及的灵润正从地底向着天空互相蒸腾交融。

只等二者融合后,应该便是孩儿需要的天地玄灵之气了。

这玄灵之气动静确实有些大,孩儿此前应该是担心害怕那天兽窥视。

这会儿,应该是不要怕了。

但是得赶紧。

聂春寒此时也担心那天兽去而复返,毕竟那东西仿佛有着在此界面随意移形换位的仙法异能。

只是这两人之间的…恩爱。

他觉得,还是需要一个盛大婚礼才对得起星儿。招摇森林那次不算,那是迫不得已。

星儿倒是笑眯眯地盯了他一眼,就坐下来一束束花采下来,做了个一个花型拱门,又在门边两旁一个个花束像栅栏似的往前,延伸到了这间东倒西歪的屋门前。

然后她微微斜视一眼过来,就躺倒在花丛中,双手枕着脑袋,极为惬意地翘着腿看着天上星海。

那一眼的眼神,示意让他过去。

如果不过去,估计要给他好看。

“爹爹,你快去,哼。我要去做准备了,之后就没空管你了。总之,爹爹,我不要做丑八怪!”

堇儿这会儿有点焦急了,跺跺脚,揪住他一个手指往前,拉着他到了星儿身边。

就一个猛子扎入他丹海,随即立即‘正襟危坐’,庄严肃穆的在海面沉浮着。

看样子孩儿是的确有些紧张接下来的化形。

他当然那舍不得孩子这关键一步出什么岔子。

第100章

此时夜空银河璀璨, 远处湖面静谧如镜倒映着星河,毯子似的铺开的花朵,花香沁脾, 一旁的紫羽花在微风中发出优美的沙沙声。

顾南星觉得这里挺好。

只有两个人,和这绝美的天地景色。所有一切美好都独属于他们, 这才是她心目中婚礼的真谛。

仙子真的很懂她。

随即, 她又惊见一种迷香花抽枝发叶,愉快地破土而出,很快开出一簇簇小白花来。

当时聂春寒正好走过来, 两人见到这小白花, 都是忍不住对视一眼。

聂春寒自然是绷着个脸, 这会儿严肃的没话说。

但他神色之中其实有些羞意, 与她多对视一眼就会立即避开。

顾南星不觉莞尔。

今晚看来如果她不主动点, 单纯靠她爹, 娃儿可能真要变成丑八怪。

她微微动了动, 还没坐起来, 身旁聂春寒双手就动了动, 似乎已经做好了她投入到他接起她来的动作。

顾南星偏偏跳起来,坐在他身边。

果然见到他双手有些怨气地握了握, 但是目视前方,装着不在意。

顾南星故意默坐了坐,再轻轻一跳, 落到他怀里。

果然他十分敏锐地环抱住了他。

不过她咬唇笑望着他时, 挨了他的白眼。估计知道刚刚她在故意驴他!

最近两人其实都在玩这种偷袭的游戏,顾南星自己偷袭得有劲, 她也知道,反派其实也乐在其中。

此时他嘴角就有点压不住地要往上翘了, 但却还是装作一本正经望着前方波光粼粼的湖面。

每次这种小欢愉,都能让他乐上一阵子。

顾南星含笑懒散地靠在他怀中,然后从储物戒之中掏啊掏。

一会儿翻出个玉盒看两眼。

这些玉盒里面都是一些拉拉杂杂的小工艺品,当时去往天宫的路上,在各小城流连时,她兴之所至随便买了不少精致好玩的小东西。

都不值钱!

所以反派每看一眼玉盒,就会露出种无语的神色来。

这些东西,他这种金尊玉贵的王子肯定是不屑买的。

他看了一阵,就面无表情袖出一个白玉盒子来递给她。

顾南星打开一看。一盒子全都是各种钗鬟首饰,每一个都亮光闪闪,灵润十足,一看就价值不菲。

这些首饰之类的,他之前就送过她不少。

不过这一盒子倒是很有这北地雪域的特征。估计是最近不久搜罗来的好东西。

顾南星翻捡了一下,没找到自己想要的。

就随意收了这玉盒,继续在自己那一堆花花草草中间寻找。

找了一会,打开一个盒子,从两个拳头大的小桃花灯下,她见到了自己想要的。

“总算没记错,找到了!”

她松了一口气,手掌却按在桃花灯下,仰脸看反派。

他其实早就一眼看见了,此时装作什么也没见到,默垂着好看的眉眼盯着她。

“是什么?”而且还配合了她一下。

顾南星一笑,将手掌翻转给他看。

一对对戒在她手心里相撞着发出细碎的声响,露出在眼前。

那就是一对银戒指,其上嵌上些细小的洁白灵晶,这种灵晶还不是上品。

但是这戒指的形式,有可能是被穿越者影响,它是流线型的造型,一片叶子环绕一圈的模样。银戒指的手工艺十分精致,镶嵌的细碎灵晶亮晶晶地闪烁,十分精美。

当时会买这对戒指,就是觉得这个形状有些独特,让她猜测良多。

而且它们真的不值钱,两个戒指加起来才一百中品灵晶。

“好看吗?”顾南星故意问。

“嗯。”反派低沉地应了一声。他这种看惯了富贵的人,其实东西什么样也不在意了。

“也不知道适不适合你的手,当时是按照我的无名指和中指来打造的,没想过…会有用上的一天。”

聂春寒看着她这么碎碎念,心底还略有些紧张。

要是不适合怎么办。

结果那大一点的戒圈却刚好戴在他的左手无名指上。

“居然刚巧合适!这可真的是缘分。”

“你这手,也太好看了。这么便宜的戒指也戴出来了轻奢效果!”

那女人对着他的手流水口,挺色的。

随即,她将另一枚戒指托到他面前,冲他挑挑眉。

聂春寒便取了戒指,她的左手已经伸到了他跟前。

无名指微微翘起,眉眼斜望着他,眸光灿灿的,看着竟有些小女孩的天真。

这女人!

聂春寒给她将戒指戴上时,也不知为何,只觉得这个动作有些神圣。

修真界当然也有以对戒作为定情信物的,他很开心,她能想到这个。

这女人…这方面似乎并不开窍,从来不买这些。

只见她看了看那戒指,然后与他的左手紧紧交握又互相看了一眼。

“好了,我们现在是夫妻了!”

然后给他来了这么一句。

聂春寒根本不想跟她说话。这只是定情信物,成婚哪能如此草率。

但是显然,那女人坦荡的眼神写得明明白白,她的所谓成婚仪式到此就完成了!!

这怎么能行。

没有媒妁之言,无正婚之人,没有宾客齐声来贺。

没有拜天地,没有红纱帐,没有大红高烛!

没有饮交杯,没有起誓言。

这些…一切都没有,又如何算得上成婚。

虽然知道这女人有点儿不正常,但是不正常到这份上,就有点过分了。

聂春寒只等她站起身,就愤慨从戒指之中,掏出一个紫纱包裹的盒子递过去。

那女人展开见到一身红衣时,惊讶得很。

然后在身上比了比。

“居然刚好合适!”

这当然是适合她的尺寸,本来就按照她身量量身打造。她近日的衣物,哪样不是他让人精心准备的。

不过,这女人最让他欢喜的是,她丁点不扭捏。

愉快地道:“我去换衣裳。”

向着小屋走了两步,回头来看。

“我的还在制,暂且没有。”

顾南星看着反派说这话时有点小愤怒,不觉一笑。

这人就是有点儿强迫症,处处恨不得弄得完美才好。

但他今日刚好红衣玉带,实则也契合此情此景。

她去屋子里,换上了这身又柔软又精贵又美丽的大红嫁衣。这衣衫的样式,是在肩膀两旁分别缀着两个红纱带,再戴上大红的披帛,手臂微微露出一段,反派很精心地准备了缠绕着绿宝石的金色臂钏。

如此一身,随风飘带飞飞,极美。

等她换好了衣衫,反派敲门进屋。

见她就想这么出门,他气得不行似的闭了闭眼睛。

随后摆上一条凳子出来,斜眼看过来。

意思,坐下!

他要大展身手了。

顾南星忍着笑,真的老实坐下。

随后反派给描了描眉,在眉间贴上红晶的花钿,甚至口脂也给她抹了些。

而且,他竟然还会梳发,给她起了一个髻,戴上了金色掐丝的花冠。

做完这些,他手指托起她脸颊左右看了看,觉得满意了,才冷冷地出门去了。

那背影看着有点小愤慨,但是背着的双手,却无不显露出深深满足感。

这小子挺爱梳妆打扮的,却又不好意思表现出来。

她直觉,以后堇儿出生,会被他每天换个花样打扮起来。

她出门来时。

反派远远地站在湖边,背着双手,背对着她的。

但从他的手掌微微用力,以至于青筋显露的情况来看,这小子竟然还有些小紧张。

顾南星不觉一笑。

她踩着花毯,徐步过去。

到了近前,他回身,面色说不出的肃穆,目中却充满了柔情。

顾南星伸出手,要去握住他的手吧。

居然挨了一个白眼。

随即某人抖抖袖子,一截红绸牵带从他手中露出来。

顾南星这下是真的惊讶了。这小子,竟然连这都准备了。

不过仔细一看,又并不是。这闪着晶亮光芒的红绸带明显是某人撕了一件红衣,随后自己扎的一条花带。

这满满的仪式感!!

顾南星含笑,牵了红绸一端,另一端被聂春寒牵着。

因为靠得近,她能看出来,他此时夜色下的面色有些轻粉。

为了掩饰这一点,他表情冷得能放出寒冰来。

不仔细看,还以为他是她抓上山来的压寨夫人!

两人踏出脚步时,就连顾南星都有些遗憾,这会儿要有些背景乐就好了。

谁知。

仿佛对他们的心灵的回应,一串叮叮当当的声音,自脚边传来。

只见沿着他们往前延伸的路两边,挨挨挤挤开满了一束束轻粉的铃铛花。

这些花朵初绽时会随着微风发出阵阵悦耳的叮当声。

此时,它们正在绽放。以他们的脚边往前延伸,从大朵的话到含苞待放,到抽枝发叶,渐进式的迤逦着。

于是,他们每走一步,边都有这可爱的叮当声相随。

两人不觉都忍不住莞尔。

行过这一段,到了高处。

两人三拜天地。

聂春寒拜下去时十分肃穆庄严,仿佛含着深深誓言一般。

她偷望过去一眼,就立即被他赏赐了一个眼刀。

意思让她认真点。

顾南星一笑,她也恭敬地拜下。她这样的人,此时此刻,也忍不住祈求一份天长地老。

如果是身旁这人,她愿意遵循这誓言。

之后夫妻对拜时,顾南星见到对面那人,眼圈明显有些红了。

她不觉心中也有酸胀感动,深深拜下!

接下来既然不需要大宴宾客,自然是送入洞房。

到这时,反派又有些扭捏,站着很直,只是眉眼微微斜视过来。

顾南星含笑,她扯动红绸先走一步,回头看时。

那人柔情眉眼迅速移开,并排一步往前。

到了花形拱门时,顾南星轻巧一个跳跃。

便被身旁之人轻巧地抱在了怀里。

顾南星摇了摇手里的红绸,笑望着月影下那张绝美的脸。

“接下来,我就不走了!”

“嗯。”低沉而愉悦的声音。

聂春寒抱着她,低头穿过花型拱门,一步步在走向小屋。

进门了后。

只见两支大红烛已经点亮,正在窗边的不知什么时候摆上的桌案随风摇曳着火光。

这估计是刚刚进门前那瞬间,有灵润闪动的原因。

之后,两人饮了交杯。

原本以为,这就可以洞房花烛了吧。

并不是。

某人袖出两卷金光闪闪的红纸来,摆上了笔墨。

修真界成亲时,的确有在洞房写下誓言的习俗。

一般来说,都是吟诗作赋。

不懂作诗的,一般在婚礼前会让亲友作一首背熟了,在新人面前写下便是。

只见灯影下的红衣美男,唰唰几笔便落下一首诗。

那诗词充满感情,大有山无陵天地合乃敢与君绝的激情之意。

随即他笔墨递过来,微微斜视。

那眼神的意思,不写个差不多的,他可是要生气的。

而且这小子浑身气势惊人,看得出来他真的很期待。并且写不好,是真的会郁气冲天。

这种大好的日子,哪能生气呢。

顾南星接过笔,心底忍不住哀嚎。她所能知道的关于爱情的诗词,真的都只能背一句。

难道就还写那愿作鸳鸯不羡仙?

或者多写一句譬如‘愿我如星君如月,夜夜流光相皎洁。’这样誓言般的诗句?

顾南星刚想要这么写,就被旁边一个警告的眼神盯过来。

意思想敷衍他试试看!

“……!!”这是在为难我胖虎。

顾南星咬着笔杆,诗词她是绝对背不出一首完整而应景的了。

看着眼前之人期待却有点小愤慨的眼神。

她想想,便开始落笔。诗词是不行,但是某句尼采的名言,一直被她奉为圭臬。

也是她心目中爱情的真实写照。

她展笔。

第一个字落下来,反派的面色就变了变,往难看的方向变的。

前三个字写出来,身旁已经有怨气浮出来了。

顾南星不管他,飞快写下三行字。

“我要单独而绝对地拥有你,不光要单独的爱,而且要单独的被爱!”

这一行字写下来,身旁之人就安静了。

绝对的安静。

还有疑惑,疑惑又深受震动的模样。

毕竟这不是什么诗文的格式,又是如此大胆而热烈的直抒胸臆,把自私和独占毫不犹豫地展示在人前。

这些话,是修真界之人绝不会坦诚说出口的。

但顾南星觉得,反派应该与她的心情是一样。因为她从他身上看到与她自己相同的特质,那就是激烈和决绝,爱能爱到发疯,恨也能恨到决绝永世不见。

果然,只见他静默片刻,就拾起来轻吹墨迹,看似十分沉静。

可是手背青筋虬杂,额角也隐然有青筋跳动。浑身气势深沉却有压抑不住地涌动!

他将它们如宝贝似的收起来,用宝盒装了。

“我之心亦同你心!”

他面向窗外,只是斜眼望着她,语声喑哑低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