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0-120(1 / 2)

第111章 做人

萧殷时发泄后知道适可而止的道理,但忍耐压抑得太久,只要风檀在他跟前,他就想亲近和占有。

子时方至,光彩耀目的梅花灯阵围绕在池边亮起,绉纱扎就的五瓣腊梅散发出盈盈红光,池水表面反射出粼粼波纹,连带着上面铺满的花瓣都泛着水润珠光。

风檀身上的衣衫再度浸在池中湿透,清如薄纱的料子贴在身上,萧殷时看着她眼底冷清的桀骜,哪哪都透着不逊。

梅花灯阵光耀池周,男人沉敛着的细小表情变化都无所遁形,风檀在他眼中看到不亚于方才那次灼烈的欲|望,心中余悸愈深。

她想嘲弄他是个头次开荤的愣头青,说不定看得春宫图和话本子还没她多,所以活儿才烂成这样。但是话在嘴边又不敢怼出去,她知道,她要是说了,萧殷时定会借题发挥,把她给怼得死去活来。

风檀手指抵上萧殷时吻上来的唇,说话腔调里有不自觉的紧张,“那崇明帝应了没有?”

萧殷时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的脸庞,她面上没什么表情,可心底还是害怕的,她害怕崇明帝会放弃她。

其实在大晄官场的时候,萧殷时就看出来了,就算风檀说着狠话,她与崇明帝之间的牵绊也是打断骨头连着筋,她心底依旧孺慕父亲。

毕竟崇明帝虽与风檀道不相同,但在做父亲这点上,他对风檀实在没得说。

“崇明帝说,他的女儿”萧殷时哂笑一声,双掌掐上风檀的腰,将人提着坐到他身上,“绝不和亲。”

舒爽感冲上头皮,让人周身每根神经都战栗不休,萧殷时不准备委屈自己,那么要再吃苦头的就是风檀,他剥下人皮后把畜生事干了个彻底。

她在水中浮浮沉沉,被男人咬着耳朵来回厮磨,低喘声含着眷恋,吐息依旧无情,“时也,命也,早点认命,比什么都好。”

风檀咬紧牙关,说话艰难,“你给我安排的命我不认。”

“是吗。”藏着危险一样的喘息随着一下下的动作加重,萧殷时把风檀抱起来,让她被迫抓紧了自己的胳膊维持平衡。

风檀眼底殷红,睫毛抖个不停,萧殷时擦掉她落在脸上的泪珠,咬着她唇|瓣说见不得人的荤话。他没想着性虐风檀,也没想着轻易放过她,在温泉交缠过一次后,抱着人又回到了床榻。

风檀体力一直不错,但是高强度的体能和情绪的消耗让她筋疲力尽,躺进软被中就迷糊着睡去,朦胧中感受到有人撩开了锦被,继而掰开了她的腿。

霎时就清醒过来,风檀抓住萧殷时的胳膊不肯再来,怒气蓬勃地从心口发出来,“你做个人!”

萧殷时出了汗的身躯覆着一层油润的光,脊背和胸膛上都是风檀发了狠抓出来的红痕,配着枪痕剑痕等形形色|色的伤口,倒像是他也被残虐了一遍。

乳白色药膏取出来放在指尖,萧殷时无视了风檀的反抗,压着她的腿将红肿伤处里里外外涂了一遍,手抽出来的时候,风檀一巴掌甩到了他脸上。

今夜一而再再而三的丧失人权,又惊又怕又羞耻地被来回挞伐,激绚的快感与微末的痛觉来回交错,风檀其实已经很崩溃了。连涂药的小事都无法做主,她的意愿在萧殷时那一点也不重要。

脸上火|辣辣的疼,风檀的巴掌蓄满了力气。萧殷时舌尖抵了下腮帮,一把将风檀摁着躺倒,握着腿分开拉到身前,道:“不知死活。”

恶劣至极的危险再度侵略过来,风檀知道她越反抗他越兴奋,她不反抗他也兴奋,萧殷时就是属变态类型的,他是真疯,也是真的暴虐。

他治下韬略有方,品性却狠戾到令人发指。风檀被冲撞得有些自我放弃地想着,他最好今夜是能弄死她,否则她一定会报复回去。

风檀不知道,崇明帝此来一遭,深切地让萧殷时知道了风檀在大晄中人的重要性。御龙营里的士兵希望风檀回去,鱼汝囍、晋安、郑清儒、凤霆霄或许还有一些朝臣,他们或因感情或因欣赏也想让她回去。她在他们心中都太重要了,萧殷时强制攻占着挛缩不停的嫩肉,漠然勾了勾唇角,绝不放人。

风檀生在大晄,长在大晄,大晄是她的根基,也是她的故乡。

她想回去,不能够了。

温汤浸玉与疾风骤雨在风檀体内交替进行,风檀不知道他到底弄了多少回,终于结束的时候,她落到枕头上立刻昏睡了过去。

刚才的药膏算是白抹,萧殷时看着肿得不成样子的地方,皱着眉头又擦了一遍。他低头亲了亲风檀的额间,抚弄着她汗津津又红润润的脸庞,看她怎么都不醒了,低声笑骂了句,“真是个废物,挨个操也能累成这样。”

***

凛冬初至,山海关外的索塔哈已是冰天雪地。气候变迁得超出预期,还没到三九天最寒的时候,今年就冷得牧民全都缩回毡篷里煮奶茶过冬,圈着的羊群里,刚出生的小羊羔已经全被冻死。

火盆里的炭火燃得不紧不慢,索塔哈可汗博日格德在大帐中问随侍特木尔,道:“阿日斯兰传回什么信了没有?”

特木尔道:“回可汗,还没有消息。”

闻言,博日格德叹息一声,道:“苦了这孩子了他不像他的两个哥哥,身后母族昌盛,他的军功得自己挣,若是事成便是天大的功德。”

特木尔知道可汗最心疼这个小儿子,苦于阿日斯兰生母身份低微,不能表现得太明显为他惹来杀身之祸,阿日斯兰从小到大还没离开过草原这么久,宽慰道:“三王子是索塔哈最智慧的勇士,他会保全自身,也会为索塔哈带走寒冬。”

“三冬无战事,就是牧民们难熬的很啊,”博日格德面露难色,顿了顿又道,“传信给阿日斯兰,让他务必抓住一切机会,记住,用王族最快的信鹰。”

瑰丽的红葡萄酒液漾在酒盏中,阿日斯兰阖上信笺,饮了一口冷酒,抬眸看着眼前穿着锦袍缓带的男人,眯了眯眼,道:“楚王殿下是怎么知道我身份的?”

凤霆霄道:“因为我们有共同的敌人,也有共同的盟友。萧氏皇族除了大皇子萧湛皆被新帝屠戮殆尽,挂于城楼前。萧湛现下就是一个四处奔逃的过街老鼠,他允了你一诺,也求了我一诺。”

天在下雪,阿日斯兰肩头覆盖着一层薄薄雪花,面具下的表情让人琢磨不清,他看着天空零星的雪片,想起故土难捱的寒冬,道:“好,既然你我目标一致,楚王于我而言有何臂助?”

“我要你以身入局,带她离开大桦,我手下铁骑助你一臂。”凤霆霄收起玩世不恭的风|流模样,倾身离开倚靠着的红墙,眼底阴暗暴露出来,“宫变之时,最好杀了他。”

阿日斯兰抬臂与他碰杯,酒盏清脆一响,红葡萄酒液泼到手边,颜色红得像血。

两人短暂的秘会结束,阿日斯兰往帝王寝宫方向离开,楚王看着他的背影,啪得捏碎了酒盏。

阿日斯兰到殿外驻守的时候,风檀方睁开涣散的眼睛,看着殿顶漏下的微光,好半晌才反应过来自己在哪。

大殿中静悄悄的,风檀下榻,这才发现自己穿着一层纯白的柔软寝衣,她走到殿中,为自己倒了杯清茶,有些迷蒙地推开殿门,抬眸撞进一双古茶色眼睛。

阿日斯兰颔首一礼,道:“今日,姑娘不能出去。”

他这句话说得古怪,细品能咂摸出几个不同意思来,风檀直觉他有话对她说,把声音提高了些,像是在闹脾气,“你,给我进来说个明白。”

殿门开着一道缝,两人说话得压低声音,风檀环视了圈已经洁净的寝殿,问阿日斯兰:“现下是什么时辰?”

“喏,夕阳西下,快戍牌了。”阿日斯兰俊眉微挑,示意她看透射进窗棱的光芒。

风檀有些吃惊,道:“我睡了一|夜又一日么?”

看着她脖颈上褪|去暗紫留有微青的吻痕,阿日斯兰不自在地挪开了眼睛,清咳了声道:“不是,你睡了整整三日。”

就算身体透支得再厉害,风檀也绝不会睡这么长时间,眸光落在燃尽的兽首香炉上,忽得一厉,道:“他给我下了迷|药?”

阿日斯兰又一颔首,听她很快反应过来事情有猫腻,凝眉看他道:“他的目的是什么?”

阿日斯兰道:“大晄使团与萧殷时谈判了整整三日萧殷时不肯答应任何条件,也不肯让他们来看你。崇明帝怒火攻心,心火不顺,当场晕厥了过去。皇帝随侍,那个掌印太监,叫”

风檀有些急躁,接上他的话音,“盛洪海。”

阿日斯兰道:“哦,对,盛洪海,他知道不能再让崇明帝呆在这受窝囊气了,当即做了决定,带着皇帝和使团归晄朝。这会儿么,约莫到城楼下?”

风檀眼眶一红,厚衣裳一件也不穿就要往外走。

阿日斯兰拽住风檀的胳膊,道:“哎哎哎,素来听闻你谋定而后动,怎么今日急躁成了这样,不就是你父亲被气晕了嘛,我瞧他四十多岁的人,身体好得很。”

风檀怒道:“松开!”

阿日斯兰握着她的胳膊,拿下腰间跨着的大刀递到她手上,转眸盯住风檀有些心绪不宁的脸庞,道:“你走了,可就把我暴露了,咱俩好歹也是狼狈为奸的战友么,你可不能一走了之,更何况,你当萧殷时傻的能让你出寝宫?殿顶殿周岗哨密布,你想靠自己出去,难如登天。”

要想从宫门深禁去往京都城楼没那么容易,风檀渐渐平静自己有些着急的情绪,道:“说了这么多话,你有什么招?”

阿日斯兰收敛了不正形的态度,严肃道:“一会儿你唤个宫女进来,把她打晕,换上她的衣服。然后给我一刀,要重一些,我得晕在这儿你才能逃去城楼,否则萧殷时才不会信。啊,对了,今日萧殷时正好登基大典,他不会那么快赶过去。”

风檀握着大刀,审视着阿日斯兰,“为什么帮我?”

阿日斯兰又露出他那口洁白的牙齿,笑容咧咧地道:“因为哈我也不知道。”——

作者有话说:萧殷时不做人1.0版本结束,2.0版本开启

第112章 城楼

京都新雪,哪哪都是一片耀眼的白。薄暮时分,傍晚的霞光笼在万计屋檐瓦舍之上,将整座京都城映衬得古韵非常。天际冬鸟盘旋,离人的车队轧上城楼前的碎石路,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

晋安坐在马背上,一步三回头地回望城楼方向,眸中忧思难掩——陛下铩羽而归,被那恶人气得直吐血,檀哥儿在他掌中又能讨到什么好?鱼汝囍也是被气红了眼睛,扛着红缨枪直奔出城,去麟州找风冰竺了。

哎!晋安又叹一口气,无精打采地又回头看了一眼,城楼半人高的砖石后突然出来一个身影,他又“哎?”了一声,怎么这人这么像檀哥儿啊。

风檀站在城楼上,高喊了一声,“晋安!”

晋安这才回过神来,高兴地扬起手臂挥手,道:“檀哥儿!我在!我在!”

他打马离开车队,回到城楼下仰望着风檀,眼眸里全是亮晶晶的光芒,张开手臂,欣喜地道:“檀哥儿,你快跳下来,我接着你,咱们回大晄!”

闻言,距风檀身后数丈的罗煞军和城楼上的守卫军如临大敌,这位姑娘一路上法子多得很,最后跑不过他们拿刀架在了自己脖子上,威胁他们不许靠近她,还得打开城门。城门是决计不能打开的,两方各退一步,他们也就只好让她登上了城楼,可她要从城楼跳下去跑了,那麻烦可真就大了。

他们心中惴惴,风檀心中苦笑,她现在没有轻功,这么高的城楼,跳下去可真就摔死了。况且从京都出大桦地界还远着,她走得出京都城也走不出桦朝疆域。

只是遗憾,他们来这里寻她一趟,她却连一起呆个一时半刻的机会都没有。

风檀目光望向缓缓驶离的大晄车队,想开口又犹豫地说不出话来,晋安知道她想问什么,道:“陛下虽然还没有醒,但是脉象平稳,不会有大事的。”

风檀放下心来,脑海里又想起红袖阁的大火,想起几位娘子血淋淋的人头,复杂的情感激烈厮杀,两方谁也不肯饶过谁。

她对晋安颔首示意知晓,看着他清瘦了不少的脸庞,笑了笑,对他行了个官礼,道:“晋安,一路保重。”

雪又下起来了,雪花沁在空气中如同白羽落在城楼上的风檀身上,晋安终于想起檀哥儿她是个女儿身。

忽而又想起当年少年一身青衫落拓,官袍加身如修竹,与他一同在六科廊嬉笑怒骂共事的日子来。

眼圈霎时就红了,那样风光霁月的一个官场新贵,妄图扭转腐朽山河的簪花少年郎,她还没参加过贡考,届时拔贡九卷到都堂,科名加身,金榜题名,本该一世无双。

官场才是属于她的地方,若是身为女儿身心怀壮志不能施展也就罢了,偏是被囚禁在敌国作

晋安拳头捏得咯吱响,忍着愤恨向风檀回了个官礼,眼泪就不争气得落下来,混在飘扬的雪花中像是凝结了冰晶,道:“檀哥儿,上次作别时我便说过,我晋安候在帝京,等你杀回朝堂!”

两个少年人对视,离别愁肠烧红了眼睛,他们不知道一别之后何时再能再见,甚至能不能见,但是都刻意规避了最残忍的可能,乐观得留下一线希望。

风檀眨眨眼将泪意逼退,莞尔应道:“好,咱们朝堂见!”

晋安抹了把眼泪,高嚎着嗓子唱起他最喜欢的歌来,“待到秋来九月八,我花开后百花杀,冲天香阵透长安,满城尽带黄金甲!”

一如上次离别,他又在给风檀鼓气,晋安从来都是风檀砥砺前行的温柔乡。

扬着大晄旗帜的车队在漫天大雪中渐渐远离,风檀站在城楼上,手指不自觉扣紧砖石,同无法救出风有命一样,她同样救不出自己。

她痛恨这样的窒息感。

但当初她又别无选择。萧殷时从来不出选择题,他当时以孟河纳布尔为棋,呈现在风檀面前的就已是一局死棋,他没想着让风檀从棋盘中杀出一条生路。

起心动念皆是因,当下所受就是果。风檀借着萧殷时的臂助升官,最终又被囚在了他的股掌之中。

少年人已在末路,亲人和朋友想尽办法而不如人意,要说没有庞大的失落与颓唐笼罩是不可能的。

风檀心中惶惶,站在城楼上的身影清瘦孤绝,漫天大雪中故人身影逐渐模糊不见,脚下就是她走不出去的分界线。

这次受到的挫折远不如崇明十七年的大火之夜,风檀破碎谈不上,心理重建却是必须的,她要给自己在困局中找到一条自由路。

善于斗争,勇于斗争,她能打倒高聿,就能从萧殷时这里回到故土。两脚踢翻尘世路,星星之火,也能燎原!

风檀眼神逐渐坚定,身后纷沓脚步声传来,众将士恭敬的声音异口同声,“陛下!”

新君登基,帝袍华丽,泼墨长袍上绣着沧海龙腾的图案,袍角汹涌的金色波涛被行走时的风带着飘起,不过十二硫冠冕应当是刚戴上却没戴好,在疾速前行中摇摇欲坠,瞧着竟有些滑稽的意味。

萧殷时走到距风檀三丈远处停下脚步,甩了碍事的帝王冠冕,眸中有嗜血的狠戾,声音沉郁,慢声威胁道:“风檀,你若敢往前再走一步,所有人都要给你陪葬。”

跟在他身后的朱七接住被随意扔下的帝王冠冕,心中哀怨不已:登基大典啊主子,这可是您的登基大典,自古以来帝王登基哪个不颇为重视,倒是您可好,为了风大人啊又叫错了,这位风姑娘,抛下群臣不管,骑了匹骏马就往城楼方向赶!虽说英雄难过美人关,可像主子这样的枭雄不该断情绝爱才更符合他的品性么!

朱七忧思不迭,风檀看着萧殷时这副有些气急败坏的模样倒有些解气,勾着唇角讽刺道:“大桦还有我的人么?你要谁给我陪葬?”

萧殷时紧紧攫视着风檀,道:“大晄车队还没有走远。”

自古以来就有两国相交不斩来使的规定,可萧殷时行事从来都只按他自己的规矩来,风檀清楚的知道,他说得出就做得到。

不过她站在这儿只是为了送别晋安一行人,怎么就给了萧殷时她要跳楼的错觉?

轻生?风檀才不会。

风檀看着他如临大敌的表情古怪,萧殷时向来稳重如山,很少有这么狼狈窘迫的模样,恶狠狠的主意随心而发,受了萧殷时如此多的磋磨,能报复回去的时候绝不手软。

她转过身来,向后退了微末,只要凌空的后背往下倾倒一点就能坠下城楼,没了轻功作保,风檀的心跳有些剧烈,嘴角勾出几分看不见的弧度,“萧殷时,人各为己,我在这活得实在没意思,死后哪管旁人如何?”

萧殷时看着风檀的表情,她似笑非笑地勾着唇,雪花落了满头,像生了羽翼的鸟,要飞翔到辽阔旷远的苍穹。

风檀脾性如何,他是知道的。明知她是在忽悠他,心还是不自觉纠紧了一下,但也就这么一下,他便恢复了往日的冷情,沉声道:“那你要怎么才肯下来?”

风檀站在高空,往后看了一眼城楼之上距大地的高度,因了距离之远,地上的物什在视野中都小了不少。她估摸出萧殷时应当是与凤霆霄交手时,没好的内伤和外伤都再度加重,加之后来的一|夜放纵,所以没有十分把握能接住她。

风檀居高临下地睨着萧殷时,又看向他身后匆匆赶来的萧轹灵,她披着一件产自西域的淡粉色琐袱斗篷,内搭一身天鹅绒长裙,头上发髻高挽,一支细长挽蝶银簪斜插入发间,脸庞白如凝脂,整个人娇如春花。

对上她的眼睛,风檀扯着嘴角笑了一下,道:“我要她的皇后之位,你给不给?”

话音方落,萧轹灵一向淡然的眸子里出现了慌乱,下意识地看着身前伫立着的高大侧影。

一长道褐色痂块在萧殷时英俊的脸庞上格外明显,细看不难猜这是女人的指甲抓出的伤口,萧轹灵心口一痛,心脏纠紧等着萧殷时的回答。

萧殷时幽邃的眼眸里倒映着风檀好整以暇的神色,她很久没这样狡黠过了。不过,风檀哪里是稀罕皇后之位,分明是一副挑事不嫌事大的模样。

昏罗帐中翻来覆去操了她一宿后,他设想过她醒来后像个贞洁烈妇一样要死要活该怎么应对。现下她的顽劣倒是省了他不少事,还有劲闹腾总比像是潭死水一样好,无非就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罢了。

萧殷时漆黑的眼仍攫视着风檀,话说得轻寒又寡淡,“这个要求不行,你换一个。”

男人的回答并不意外,他从来没注重过女人名分名节,给了萧轹灵皇后之位的理由,风檀近日也猜出了些。萧氏皇族中除了大皇子萧湛还活着,其余人都已被屠戮殆尽。

他要借萧轹灵的手找到萧湛,他不会允许萧湛如他一般卷土重来。萧轹灵作为内应助他打入京都,提出的要求大概就是要他一个正妻名分。

雪势渐大,如鹅毛般铺洒在人间,风檀的发丝被冬风吹得在身后舞动,有种遗世而独立的孤绝。她看着淡定自若的萧轹灵,恨意掩在眸底,对她道:“那就要她躬身扶我下来。”

这话里有赤|裸裸的羞辱,萧轹灵即将登临皇后之位,却要躬身以宫婢之仪去搀风檀下来,风檀只是在甩她的脸,诛她的心。

女人之间的争斗,风檀从来都是不屑一顾,她如此做派,倒是让萧轹灵觉得风檀其实也不过尔尔。

不过她向来能够忍辱,温声道:“好。”

萧轹灵看了眼目光紧紧跟随着风檀的萧殷时,红|唇抿成一条直线,上前躬身作礼后,手指递到风檀跟前。

风檀低垂的眼睫下狠意浮现,她触上萧轹灵的手指后对她挽唇一笑,倏然紧握着她的手向后仰倒,将她拽着一起坠下了城楼。

“啊!”萧轹灵尖叫的声音回响在整座城楼前,把抓着她手臂的风檀震得耳膜鼓动。

萧殷时一向运筹帷幄,风檀的举动实在他意料之外。

这狼崽子怎么敢真的跳的?!——

作者有话说: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萧殷时不会一直占上风,遭到这样的毒手,阿檀的反抗也将是致命的!

不过放心,她很惜自己的命,玩命也是先玩别人的命。

久等了,发个包包补偿!谢谢评论区宝宝们的鼓励!

第113章 玩命

两人身体在城楼前疾速下坠,衣衫被风吹舞得猎猎作响,风檀扣着萧轹灵的双臂把她压在身下,俨然是要萧轹灵当个肉垫的架势。

萧轹灵骇得全身颤抖,她在混乱做舞的发丝中看到风檀对她再度扬唇一笑,而后伸臂拔下她的发簪,用力刺入前胸心脏位置。

风檀的杀意密不透风地将萧轹灵包裹,胸|前温热的血液溅出来,让她眼角染上猩红,痛恨烧红了风檀眼眶,握着她发簪的手指倾注了全身力度,她能感知到刺入眼前人血肉的深度。

还不够,没插入心脏就有生还的可能。

若没有萧轹灵从中作梗,先生会活在世上,她们的进程不会淤滞不前。

萧轹灵该死!

生死之际,萧轹灵的手指紧握着插入胸间的发簪不肯撒手,她倾注上全身上下所有的力量与风檀对抗。

风檀太疯了,实在是太疯了!她怎么都没想到她一个轻功被废的人会为了报仇做这么决绝疯狂的事情!

两人眸光锋芒相接,萧轹灵握着风檀的手指尖泛着青白,尝试激怒她,“风檀,一簪毙命的话,你先生死的可没我这么舒服!”

是了,风有命身受数刀,伤口见血见骨,长刀刺穿后背紧紧挡在风檀跟前,她死得无比痛苦。

风檀受不住这样的激将,天下最不配提起风有命的就是萧轹灵,她逆着萧轹灵的劲道将簪子再度推进些许,触到了跳动的心脏。

眉眼间浸满狠戾底色,风檀眸中似有烈焰,它们燃得比血还红,“贱人贱命,就该摔得粉身碎骨,五脏爆流。”

银簪触碰到心脏位置,萧轹灵口中涌出一口鲜血,死亡的威慑袭来,她避无可避。

忽而身上一轻,连带着插在胸膛即将入心的银簪一同被扯出,在下坠的视线中,她看到风檀被萧殷时拦腰扯入怀中,蕴着真气的保护层让萧殷时唇角流出细小血线。

预想到的粉身碎骨没来,萧轹灵掉入事先备好的巨大网兜中。棉布受到强烈的冲击,抻在四周的士兵都被震得身形微晃。

她的手指按在胸口汩汩流出鲜血的伤口上,侧首看向风檀的方向。

另一边,风檀恼恨地把簪子插向萧殷时,只差一点她就能够为先生雪恨,却又被这个浑蛋半道拦截。

萧殷时显然也是动了大怒的,他的脸色冷得像是寒川冰刃,夺过风檀的簪子甩到一边,将人摁死在城墙上,道:“风檀,你是不是不知道怕字怎么写?”

他看起来像是强弩之末,唇边的鲜血又涌出来了些,但这并不妨碍他凶煞骇人的模样超出既往,“往后仇人尽在咫尺,哪种手段杀不得?!”

哈,他还怪上她玩命了?他哪来的脸?

风檀眼里的怒意也很狂烈,一把推向萧殷时,他今日也很好推,顺着风檀的力道往后退了几步。

风檀的脸庞微微扬起,与他的目光撞在一起,连句骂人的话都懒得给他,转身走回城门。

“风檀,”萧轹灵站起身来,唇色苍白得厉害,胸|前的鲜血染红了粉色的宫装,“这么恨我啊。”

她走到风檀跟前,压低了语气,话里含了点挑衅的意味,“下月立后大典,凤印在手之后,我会派御林军守好宫闱,你没有机会了。”

风檀眼睫上覆着薄雪凝成的水珠,将她本身清冷的气质再添几分,眸中烧着的烈焰已经冷却下来。她缓缓走到萧轹灵跟前,看着她余悸未消的眼瞳,眼神睥睨,侧首贴耳道:“我会杀了你。”

——在你最得意的时候。

萧轹灵在风檀这样的气势中心脏纠紧,即便知道她被废了功夫,心中仍生出了些畏惧。

风又大了起来,风檀离去的背影纤细笔直,像一株孤傲的春竹,历经凛冬暴风雪后,又再现出了勃勃生机,她在斗争中的成长速度让人瞠目。

萧殷时看着她的身影,锋利眉眼间,方才生出的怒意不知怎么弱化了一大半,只是眼底戾气翻涌,化成了更深的冷然。

又生出了种无法掌控的感觉啊。

但明明她的亲人和朋友都被他逼退了。

大晄车队还没走远,要赶尽杀绝,除掉后患么?

他漠漠地想着会因此引发的一些列可能,桦朝朝局未稳,此刻的确不是引起两国交战的最好时机。

隔着数丈之遥,风檀好像感知到了什么,回眸看向萧殷时,声音冷淡,“萧殷时,你敢让他们尸横遍野,我就再没什么可顾忌的了。”

风檀差点忘了,这男人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他什么事干不出来?他浑身外放的杀意渐渐隐下,眸光中割人的锐利感却没褪下一点。

萧殷时示意朱七关闭城门,跨步走上一旁候着的皇家三十二骑高头马车,撩帘对着风檀道:“怎么,要我请你?”

风檀抿了抿唇,看向环绕过来的罗煞军,慢慢踏上马车。

大雪中行路不快,风檀刚进来就被萧殷时拽住胳膊扯到跌坐到他跟前。

萧殷时低垂着眼睫看风檀,“风檀,拈花惹草的时候,想想自己的处境。”

风檀胸中那股怨气还没消散,她不想找事但事总是找上门来,对萧殷时的行为已是忍无可忍。但出口驳斥总会关系到晋安的安危,所以憋着股气隐而不发。

卧榻旁侧铜盆里有事先备好的温水,萧殷时看了她会儿,拿起白布擦拭风檀脸上溅下的鲜血,道:“从内宫到城门总共要经过十二道关卡,最难的当属如何从寝殿出来。你打晕了前来伺候的宫女并且换上了她的衣裳,又重伤了看守你那支罗煞军队伍的首领才得以出宫,所以宫中有你的内应。”

萧殷时锁视着风檀的脸庞,看着她微颤的瞳孔,低笑道:“抖什么?”

男人说罢再不吭声,只留温热的布巾在脸上轻柔擦拭,风檀被他这番话弄得心头惊疑难捱,握住他的手臂离开自己的脸庞,否认道:“没有。”

“没有啊,”萧殷时嗤笑一声,漆眸里是明晃晃的不信,“有没有都无妨,杀了没什么所谓。”

风檀瞳孔重重一震,道:“你要杀谁?”

萧殷时道:“监管不力乃失职之罪,相干人等一个不留。”

黄金台下脑浆四射的场面记忆忧新,萧殷时并不在意造下多少杀孽。她跳下城楼,他方才忍而不发,如今是在用这种方式惩戒她。

两人目光对峙,风檀专注地盯着萧殷时,她实在想不明白这个世上怎么会有人狠辣成这样?

仁义礼智信半点不沾,贪嗔痴慢疑五毒俱全。

她一眨不眨地探索着他的模样太过迷人,萧殷时擦拭风檀脸颊的动作逐渐变得轻缓,那种想要吞噬她的欲|望逐渐滋生。

风檀道:“你为什么会是这么坏?”

风檀身边有真挚无私的友情、亲情以及师生情,她从小饮爱成长,所以风檀未经他人苦,就从不去劝他人善。她试着勘透萧殷时,却发现这人或许不经历反复的翻覆重来,生来就是最恶之恶。

他的恶劣本性与生俱来。

男人罕见怔愣,随后促狭一笑,手指拉着风檀的衣带把它扯开,简洁回答道:“宁肯我负天下人。”

风檀握住他的手指,坚执道:“你不能杀他们。”

萧殷时抻着她的衣带将人扣到榻上,冷笑一声,“无论何人,若有放走或带走你的可能,那便留他不得。”

“还有,你哪来的资格跟我谈条件啊,风檀。”

风檀脸色白得彻底,她与阿日斯兰的计划决不能中道崩阻,阿日斯兰不能死,且她好像没有掣肘萧殷时的手段了。

马车走得不快,约莫距到皇宫还有三四刻钟,风檀在脑海中快速思考如何为阿日斯兰谋一条生路,昏昧光线中萧殷时嘴角的血线已经干涸,五官显得侵略性极强。

她忽然意识到这人是强弩之末,再强大的身体都经不住他这样折腾,只是不知还有几成内力?

从城楼抱着人下坠,会同临漳海域御敌时一般,用光他十成十的内力么?

看着她被吓得一霎就失血的脸色,萧殷时扯下风檀的衣带扔到一边,长指剥开风檀的外衫,俯身亲吻她的肩头,“我们做一场,你会有更多想法子的时间,如果你在被插牢的时候也能思考的话。”

风檀取出狙击步枪蓄力击打萧殷时的头颅,萧殷时握着她的手腕轻巧躲开,步枪砰的一声撞到车壁上。

萧殷时用风檀的衣带将人双手交叠绑紧,薄唇落下的弧度汹涌,“下次再玩命,先看看自己够不够格。”

仅是对着这张脸,就让萧殷时硬得不成样子,他的吻碾转在风檀的唇|瓣上,前几日胯骨相撞时她隐忍又好听的轻吟就是从这发出来。

萧殷时的吻永远执着于唇舌勾缠,风檀拧着眉忍受他在自己口中呷弄舔砥。萧殷时预想中的反抗没有发生,眼神更暗了些,她顺从的时候倒是有些柔婉的意态了,是因为知道反抗也是徒劳了么?

他抬眸看了风檀一眼,又顺着她的颈部线条亲吻,手掌抚在她的颈后让她仰首抬得更高些。

几息之间,萧殷时覆着风檀的身体渐软无力,忽而意识到不对,一口咬在风檀颊边,让她的侧脸渗出了点血丝,下一瞬就被风檀重重翻压在身下,一柄短厉刀横亘在脖颈前,口中被恶狠狠塞上了条布巾。

风檀终于呼出绵长且松懈的气息,低声用讽刺的语气回答他那句玩命够不够格的话,“够啊,怎么不够。”——

作者有话说:本来累得一根手指也不想动弹,上来看到大家还在等更,请假变成咬牙写完了!

阿檀被这样那样压榨之后,浑身上下都设防,要翻身农奴把歌唱!

(今天先翻一小下,时机到了再翻一大下)

第114章 做局(1)

轿中雕栏精巧,四角大白云铜炉里燃着寸长银炭,它们通体火红,不会散出一点烟。长案文书摆的随意,其余一应物什豪华奢靡,用得都是宫廷最高规格。

如同雪狮子烤火酥了一大截般,萧殷时近日来接二连番的不顾重伤造作身体,导致他内力耗尽,中药后全身力气悉数卸下。不过他尽管被风檀压在身下,神情也没出现什么大的变化,也就在风檀往他嘴里塞布条的时候把眉皱了。

男人漆眸中倒映着风檀皮笑肉不笑的脸庞,她将衣服拢好,想了想还是把他口中的布条取下来,俯身的时候发丝不经意轻拂了一下他的脸。

微痒触感与清香气息漾在周身,萧殷时手指微微一缩。

“屋檐滴水代接代,江水后浪推前浪。”风檀掐着他的下巴迫他张口,将手中的褐色药丸投了进去,“萧殷时,你该收敛收敛了。”

萧殷时喉结未动,风檀又倒了杯茶水想一股脑给他灌进去,他用力侧首别开,又被风檀摁紧脖子张开口来,于是药丸混着茶水一同涌下喉管。

几片茶叶贴在颊边,茶水顺着脖颈洇湿袍服,轮廓分明的俊脸上红色指痕清晰,萧殷时何时狼狈成这个样子过,风檀看得爽朗一笑,连日来的胸中郁气消散了一点。

茶水渍混合着男人唇边干涸的血线流下,萧殷时眼神暗沉,被强灌药茶之后再度开口的声音哑涩,道:“你喂我吃了什么?”

风檀的笑里掺杂了几分不齿,道:“拜你的皇后提醒,避子丹。”

那日凤霆霄和鱼汝囍闯入寝宫,鱼汝囍趁着凤霆霄和萧殷时对战分身乏术的时候一股脑给了风檀很多孟河纳布尔新制的药。孟河纳布尔向来周到,他为风檀研制了一颗可避子的药。

君子藏器于身,待时而动,风檀将这些药都带在身上。

自从床榻上醒来后,风檀还没来得及喝下这颗药丸就匆匆来到了城楼,不过方才主意突来,她转念一想,这药凭什么她喝,趁着这个机会喂给萧殷时才是。

萧殷时闻言没有露出什么愤怒的情绪,看着风檀解了气的脸庞,沉声道:“时效。”

风檀道:“三年。”

风檀整蛊萧殷时也知道有个度,否则弄巧成拙吃不了好果子的还是她,这男人心狠手辣的程度她心中比谁都清楚,无论他对她的感情如何,都不妨碍他磋磨她,他的爱意可从来不是她的保护盾。

“三年”萧殷时咀嚼着这两个字,又慢慢道,“中途不会挺大肚子,也就是说可以玩法不忌得干|你三年。”

“啪!”风檀一巴掌打得他的脸歪向一侧,短厉刀在咽喉处划出一道红痕,她胸中戾气滋长,实在是想杀了他。

风檀知道杀了他,她会毫不犹豫地被他的手下拉去陪葬,所以短厉刀未再进喉间。

轿外朱七听到里边响动,提声问道:“主子有吩咐么?”

轿内两人目光相撞,风檀暗掐着他的咽喉,对着轿外道:“你主子没事。”

“啊,”朱七顿了顿,又道,“好。”

下一瞬,轿门被他噌得拉开,朱七乍然看到轿中一幕,吃惊得张大了嘴巴。

萧殷时胸膛半裸,双手被紧缚着挂在雕栏上,脸上一片潮红。风檀跨坐在他身上俯身交颈,两人你侬我侬的模样让朱七呆怔在轿口。

寒风夹杂着雪花灌进轿中,风檀侧首看向朱七,道:“非礼勿视啊,朱七。”

朱七回神,逃也似得离车轿远了些,心中震惊连天,他主子,怎么会是下面那个?!还是被绑在下面的那个!表情还那么享受?!

风檀恢复成无动于衷的神情,看着身下萧殷时仿佛很受用的模样,心中恶寒滋生,立刻从他身上下来。

萧殷时道:“怎么不继续?”

他一本正经发问的模样让风檀气笑了,她敛下所有情绪后才道:“今日我只为送别故友,并无外逃之意,无需牵连无辜之人,你不能杀害他们。”

萧殷时迎着她的视线低笑,“风檀,你这是谈条件的态度么?”

正如萧殷时所言,不掣肘住他根本没有资格跟他谈条件,他听都不会听,一会儿到了皇宫手起刀落就把人弄死了。

风檀不理会他的调侃,漠然道:“大晄使团中都是我的亲人和朋友,他们即将离开桦朝,你用迷|药把我弄昏好几日,就是为了防止我逃出你的势力范围。如今他们走了,你的目的已然达到。他们千里来救我,还不允许我送一送了么?”

知道跟萧殷时讲道理根本行不通,他没有这种感情不会懂的,果然男人闻言眼底泛起了轻嘲,道:“不允。”

风檀深深呼吸了一口气,道:“那你要怎样才肯放过宫殿里的人如果你执意杀人的话,我也不怕现在就要了你的命,索性大家一起玩完好了。”

风檀这话说得出就做得到,萧殷时被她逼的不得不选择应下她的交易,挑眉问道:“什么条件你都能应?”

风檀拧眉看他,“你说。”

男人眸中恣意浮现,眼睫越垂越低,喉结滚了滚,手指费劲地抬起来指向风檀的唇,“我要插进这儿。”

玩弄权术的欲|望体验了好几世,权欲已经无法让他得到满足。这辈子他最大的欲|望只在风檀身上。那夜她在忍不住时张着红|唇喘息,他实在没忍住用手指搅了进去,这也让他手指差点被咬断,同时更阴暗的想法悄然滋生。

男人含着呷弄笑意的目光注视风檀,他知道她在此之前尽管未经人事,但混迹红袖阁多时,该懂得什么都懂。同样的,下三滥的玩法,萧殷时几世间什么都见过。

风檀眸光一厉,又抬手狠狠扇了他一巴掌。

萧殷时今天挨得巴掌太多,脸庞高高肿起,怒意也终于是被这狼崽子激出来了,舌肉抵着腮边顶了顶,道:“只此一条,应不应随你。还有啊风檀,你今天扇了我几次巴掌自己记好了否则到时候玩过头,会玩死你的。”

风檀扬起的巴掌顿住,终归是被他这话恐吓得生了几分忌惮,交易既成,风檀没什么跟他呆在同一空间的欲|望,也不想立刻被困回寝宫,她已经失去自由很久了。

她俯首看着萧殷时,卑劣的计策就生了出来。

萧殷时看着她脸色不善有又古怪的模样,道:“又在打什么坏主意?”

风檀道:“一会儿,你恢复力气了,还要困着我在寝宫么?”

萧殷时道:“看你表现。”

既得利益者的无耻嘴脸让风檀不再犹豫,她冷笑了一声,垂首慢慢脱下他的帝袍鸾带,道:“萧殷时,你确定要在身为鱼肉的时候还这么猖狂吗?”

男人覆着肌肉的胸膛下是紧窄的倒三角腰腹,风檀看得脸颊一红,手指在下腹处犹豫一瞬,又一不做二不休,把萧殷时彻彻底底地剥光了。

因了柔软手指的触碰,萧殷时喘息一声,知道她没憋什么好气给他,威慑道:“风檀,你别过火。”

萧殷时一字字吐出威胁,风檀心中悸动,她惧怕他的手段,但又想出一口恶气,两个念头在脑海中来回权衡,最后还是不准备委屈自己。

她没什么好失去的了,也没什么能被他拿捏的,大不了被他捉去蹂|躏一场,光脚的才不怕穿鞋的,“上得山多终遇虎,萧殷时,你没在女人身上栽过大的,所以不尊重我”

她轻佻地拍了拍他的脸庞,“以刑止刑。既然这么爱脱别人衣裳,亵玩我的时候也没问过我乐不乐意,今天就让你尝尝被人羞辱的滋味有多好受。”

他爱脱别人衣服风檀就把他衣服脱了个彻底,光着身躯被风檀五花大绑,最后她仍觉得不大满意,拿着他的衣带在他那根东西上绑了个漂亮的蝴蝶结。

再抬眸,萧殷时的脸色已黑如炭底,足够卑劣的扇脸与羞辱让他在被挟持后的游刃有余完全褪|去,风檀的玩世不恭行径彻底惹恼了他。

萧殷时的眉心紧紧拧在一起,色字头上一把刀,他知道她行事活泛,但今日她接二连三的出人意料到底让他眼尾气出了红,“做事超过了度,是要付出相应代价的。”

风檀紧扣着萧殷时的胸膛,感受着他的心跳,就像他曾经做的那样,将布巾重新塞回到他嘴里,“跳得这么剧烈,生气啊,气坏了也没人来救你的。”

她像个恶霸一样用挑衅的语气说话,撩开轿帘前好笑地看了他这副模样一眼,随后对着外边的侍卫郎朗道:“你们主子体力不大好正睡着呢,轿子放这候着他醒吧。”

外边又听到朱七的询问,风檀说了什么话,便再没声响了。

朱七警惕性向来很高,但任谁也不会想到强大到不可一世的帝王会被掣肘成这副模样。

轿内。

昏昧光线中,萧殷时喉结滚了滚,额角青筋暴起跳动。

驯服与反驯服。

这他|妈是谁在驯服谁——

作者有话说:评论区有小红包掉落呀,感谢还在支持的宝宝们!感谢给我每天码字的力量!

阿檀还是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

虽然今天手段下三滥了点(尺v尺)

第115章 做局(2)

扬起的雪雾代表着寒冬已至,天色黑尽,一乘小轿落在宫城午门前。小厮撩开轿门,一个长相富态衣着光鲜的年轻男子摇着折扇下轿,眯眼看向前来迎候的蓝袍太监,面色不郁。

蓝袍太监是个会来事的,道:“城主辛苦!公主知道城主大人一路来朝舟车劳顿,特向陛下请示拨了最奢华的锦璀宫招待,请跟奴才来!”

小太监卑躬屈膝又油腔滑调的模样愉悦了谈胤胤,他从善如流地下轿,边走边询问道:“大桦新君登基,三日后举行新婚立后大典,届时万国来朝,预备热闹个几日啊?”

蓝衫太监弯腰提着宫灯为他照路,一行人在雪地中前行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陛下传旨六宫一切从简,但前朝来使总不能薄待,所以从今夜一直到后日大典,都作极乐长宴。”

“呵,是够长的,”谈胤胤在欢宴流光城里许久不曾出来,心中早就无聊得紧,富贵窝里呆久了是会麻木的,桦朝帝后初立广邀来客,他二话不说应了帖子就来到大桦凑热闹,“今夜是什么安排?”

太监道:“歌舞宴。”

谈胤胤道:“老把戏,无聊你主子呢,要什么时候来见我?”

“主子在储秀宫同教习嬷嬷学大婚礼仪,酉时方出。估摸着时辰,您到宫中安置好了,主子也就来了,只是孤男寡女会引人口舌,所以会同储秀宫的其他秀女们以夜宴游园的名义前来一观。”

萧轹灵行事向来谨慎,谈胤胤对她的安排不置可否。

说话间一行人已迈过门槛进入庭院,灯会辉煌的通楹大厅内人头攒动,进宫的秀女们娇笑声如银铃传入耳中,谈胤胤又问道:“好家伙,二爷不、是陛下,这是选了多少秀女入宫啊?”

蓝衫太监任职四品司设监掌司,对宫闱之事耳目顺通,“后日册封之人总共有十,除了皇后之外,还有四妃五嫔,她们或是出自簪缨世家,或是从龙有功的官员之女,往后造化不可估量。”

谈胤胤长长地哦了一声,帝王之术,权衡之道,前朝与后宫之间的联系千丝万缕,恐怕萧殷时选下的每一个后妃都是深思熟虑过的,他从来不养闲人。

不过,那日斗兽场中观萧殷时的表现还以为他有断袖之癖呢,扣着那个容貌惊为天人的臭小子一顿强吻说起这个,萧殷时看上的那死小子把他城中的黄金偷运走八|九成,也不知这笔帐萧殷时给他算了没有。

谈胤胤磨牙冷哼一声,正要发问,萧轹灵已从殿中迤逦而出,遥遥见了个礼,道:“谈城主安好。”

谈胤胤看着她的模样眸光一亮,数年不见,她已出落的像株清水芙蓉,气质一如既往的温婉端庄。

等萧轹灵走近,谈胤胤才道:“就在这谈?”

萧轹灵歉然一笑,引着他到廊下坐定,周边备好的火炉暖融融的烧着银炭,石几上温着壶酒,侧首便可观赏院中雪景。苍老的松树枝盘旋蓊郁,松盖呈漩涡状,雪铺在上面如羽毛华盖,倒也不失雅趣。

内侍退避三尺,萧轹灵为谈胤胤斟酒一杯,举起自己面前的酒杯,道:“信中寥寥数语不得表我谢意,轹灵以酒表谢!”

说罢,她举杯一饮而尽,谈胤胤哼笑一声,也从善如流地饮下,这才开口,声音阴恻,“公主,你可别说什么谢不谢的,咱们两个之间不过是一场交易,你交代我的事情我都办了,人没杀利索可不关我的事,倒是你应下我的事,到底什么时候能有个着落啊?”

萧轹灵警惕地看了四周一眼,将酒杯放到石几上,注视着谈胤胤的眼眸道:“谈城主,你借我人手和面具之时告知我行事天衣无缝,没人会查出我是凶手,但你可知她们都顺着线索查到了我,你办事实在是一言难尽所以我应下你的条件,现下也只能完成一半。”

萧家人骨子里就是奸诈的,父亲临终前对他说的这句话果然没错,谈胤胤冷笑起来,道:“只要做了,肯定会留下蛛丝马迹,那她们查到也只能说是你时运不济。我们交易已成,你若想要赖账,也得问问我欢宴流光城应是不应。萧轹灵,你不想当不成皇后吧?”

这话算是戳到萧轹灵肺管子了,她胸膛上下起伏,手指紧紧蜷缩起来,“当日我要杀的人,同偷运走你欢宴流光城财宝的强盗是同一人,你不是对她也恨得咬牙切齿,想要除之而后快么?”

谈胤胤怔愣住了,好半晌才道:“原来是他啊。”

生了浅浅黑髭的下巴微微扬起,谈胤胤锁视着萧轹灵,思忖了几息后,道:“既如此,那我允了。不过话又说回来,你这婚宴就婚宴嘛,怎么周围布防这么多御林军,跟要逮捕什么人似的。”

他一句无心之言,倒让萧轹灵眸光闪烁,谈胤胤饶有兴趣地看着她,道:“我猜中了?那我再猜猜听闻萧殷时率兵攻入京都城时顺利得很,甚至就连已逃出京都城的你老爹和你老弟都给抓回来砍了头,你小时候寄养在他母亲名下,关系深厚自然没事他要逮捕的只能是你这一脉中最厉害的萧瀛。”

谈胤胤拍了拍掉到膝上的雪花,摸着下巴道:“不过萧瀛不傻嘛,他怎么肯轻易出现,我好奇得紧,跟我说说呗,你们到底要干什么啊?”

“谈城主,言多必失,莫须有的猜测还是别说了。”萧轹灵神色复杂,谈胤胤总是有扮猪吃老虎的本事,否则也驾驭不了欢宴流光那座毒城。

她站起身来准备告辞,谈胤胤忽而话锋一转,抬眼时眸中机锋毕现,“佛口蛇心的萧家女郎,看在你大婚的份上,我不会要求你立刻应诺,但你也别跟我打什么马虎眼,咱们坏人办事的那套章程——杀人灭口嘛,你可别对我使,我于萧殷时而言的用处可比你大,他舍不得我死。”

谈胤胤这话说得不错,字字句句踩在萧轹灵的心口上,她深深看了他一眼,颔首背身时眸中渐生戾气。

那边新入宫的秀女们已经参观完这座宫殿,三三两两的揽臂而出,唯有一个穿着青衣的少女孤零零地跟在后边,像只落单的孤雁。

萧轹灵走上前去,揽着她的手臂,柔声道:“管姑娘,脸色这么苍白,可是身子不舒服?”

管芷璋摇头,道:“心口痛,老毛病了,无碍。”

她是前朝礼部侍郎管劭的女儿,新君登基后残忍地将萧氏皇族成员削首折磨,管劭愤然上谏,被处以廷杖五十之刑。行刑的锦衣卫没压着劲,采用的是着实打,管劭便活生生地被打死在了午门。

管劭赍志以殁,报恨终天。新帝听闻噩耗后颇为惋惜,朱笔一挥,谕旨厚待他的女儿,封为安嫔,与其余四嫔一同入宫。

“心口痛可不是小事,”萧轹灵抚着她的手背轻拍,声音里带着让人安定的力量,“得空找御医瞧瞧才是。”

前边穿着粉色宫装的人回首戏谑道:“管妹妹家中新丧,心口不痛才说不过去呢。公主,要我说佞臣的女儿您就别搭理了吧,平白惹得一身腥。”

正开口的这位是内阁首辅宓澍的嫡孙女宓蓉,她父亲也已入主内阁,哥哥在殿试及第的进士中名列第一,也就是新晋的状元郎,现下任职翰林院修撰,家中男丁官运亨通,煊赫一时。

萧轹灵松开管芷璋的手臂,踱步到宓蓉跟前,“你我往后同为后宫中人,理应和善为先,前朝之事后宫莫要多舌。”

宓蓉出自簪缨贵族之家,她虽刁钻,但也知进退,冷了脸庞不再言语,倒是挽着她手臂、名叫黎雪的少女冷嘲一笑,道:“公主,宓姐姐说得可是一点没错,她父亲被仗死在了午门,还想搏得一个直臣的名声,如此虚伪!陛下可怜她才要她入宫的,否则以她家那点机缘,怎么能配和我们平起平坐?”

“啪!”管芷璋甩了梨雪一巴掌,心口痛意加剧,“我父虽死,但绝不能被人折辱!”

在场的几名少女都吃惊得倒吸一口气,她们同在储秀宫中一月之余,实在没想到这忍气包子还有这么泼辣的时候。她们年纪不过双十,刚被送入宫中脾性都没怎么收敛,许多骄矜犹在,其中一个看不过眼,怒斥道:“管芷璋,你怎么敢甩人巴掌?!”

梨雪捂着脸颊,也是一副难以置信的模样,眸中迸发出炙热的光,“给我摁住她!”

几人顿时乱做一团,你上我前踩踏在雪地中扭打,萧轹灵想护住管芷璋,混乱中不知被谁怂倒,小石子磕进膝盖里,疼得起不了身。

管芷璋身体本就虚弱,对抗不来三个回合就被其余几个沆瀣一气的少女掣肘住了,她们身后倚仗的家族都比无父的管芷璋厉害,教训起她来气焰更胜,四人压制住她的两只胳膊,迫她跪到梨雪跟前。

随侍的宫女太监们上前劝阻,也被黎雪怒斥驳开,她的脸颊已泛起一片通红,并高高扬起了手臂。

萧轹灵跌在雪地里看向谈胤胤,谈胤胤无所谓地又热下一壶酒,指尖有一搭没一搭的点在石几上。

有意思,看萧殷时的后宫大乱斗可比看那劳什子的歌舞宴会好看多了。

不过这群女人到底是还没规训好,不知君王寡恩,再过个几年,都得被收拾成循规蹈矩乏善可陈的模样。

扬起的巴掌伴随着风声袭向管芷璋门面,半空中有弹丸飞速旋击向黎雪脑门,她被震得痛叫了一声,连带着身子都退后两步。

下一瞬,第二颗弹丸袭向萧轹灵脑门,第三颗弹丸袭向谈胤胤脑门。

清脆的弹击声接二连三响起,突发变故□□院中人同时倏然转首,目光灼灼地盯着殿门出现的人影。

风檀拿着支木质弹弓,射击的动作还没收回,举臂单眯只眼从左到右缓慢轻扫过场中人的额头。

黎雪率先回过身来,道:“你是个什么东西,敢打我?狗东西,还不进”

她话还没说完,又一颗弹丸射了过来,风檀力道没收着,半颗门牙从她口中掉落。

风檀这才提着灯笼踏入殿院,俯首看了眼萧轹灵,又侧首看向谈胤胤,道:“路遇此处,看到讨厌的人,就想一人给一个脑瓜嘣。”

谈胤胤从廊下径直走过来,额头泛着一片浅红,他目光紧紧盯着风檀,看着灯笼散发的茫茫暖晕中,似是笼着天光的少年脸庞,瞳孔一缩,道:“是你?!”——

作者有话说:阿檀不会被英雄救美,阿檀要当英雄去救美!

也不是,她才不会无的放矢(˙-˙)

第116章 做局(3)

斗兽场、异形志怪、鬣狗猎杀、女奴身下扯了一地的肠子以及被她用虎牙刺穿心脏的尚姑姑血腥记忆又开始在风檀脑海中走马灯似得疯转,她看着谈胤胤,微微笑道:“是我。”

黎雪揉着额头,目光凛然,走到风檀面前道:“你谁啊你?”

她又急不可耐地看着同样被打了的萧轹灵,道:“她是谁啊?”

萧轹灵明白黎雪的意思,她这是在确定身份看惹不惹得起,于是劝诫道:“黎雪,算了,别闹出事端,回储秀宫去吧。”

谈胤胤倒是回答了黎雪的问题,他目光一直落在风檀身上,打趣道:“她啊,来自晄朝的俘虏,是也不是?”

风檀道:“这话倒是没错。”

两人说话明枪暗箭只有当事人才清楚,黎雪不知个中仔细,又自小被养得一副骄矜性子,她被这话糊弄住了,气愤之意再到胸腔,扬着柳眉道:“来自敌国的俘虏,还敢嚣张得对我们不敬——”

她垂眸又看向萧轹灵,道:“公主殿下,咱们怕她做什么?无非就是长得好看了些才没有镣铐加身。”

黎雪说话时被打掉的半颗门牙往嘴里灌风,她噙着的眼泪慢慢掉下来,秉着的情绪到达顶峰,声音尖利道:“以牙还牙!就算告到宫正司那儿,也不是我的错!”

她出生在武将世家,也学了些功夫在身上,气势迫人地走向风檀,周身全是杀气。

风檀稍向后退了两步,侧身对着庭院殿门道:“行一。”

阿日斯兰闻声现身,他身前缠着纱布,如风掠到风檀跟前,握住黎雪挥打下来的手臂,稍一用力,便让她跌倒在了雪地上。

黎雪拧紧眉头,怒视着挡在风檀跟前的高大身影,道:“你又是谁?”

谈胤胤饶有兴趣地眯起眼眸,道:“他嘛,俘虏的护卫军。”

黎雪瞪大眼睛,俘虏就是俘虏,怎么身后还会跟着护卫军?!这是什么奇怪搭配?

谈胤胤好笑地弯了弯唇,派一人可抵十人的罗煞军在宫中亦步亦趋地看守,萧殷时这是玩得哪出?他一个连杀死亲娘的女人都毫不眨眼就娶的恶徒,莫非学那阎罗殿里的厉鬼上凡间,真动春心了么?

“俘虏的护卫军,”黎雪咀嚼着这几个字,她虽易生坏心,却并不生莽,撑着身体从雪地上爬起来,“咱们这笔账,回头跟你算!”

她愤然拂袖离去,剩下的人也不想自讨没趣,撤了压制着管芷璋的力道,跨出院门匆匆离开。

萧轹灵与风檀错身而过,风檀看着她的背影,道:“捏鼻子吹螺号,忍气吞声的滋味是不是不大好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