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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女桃夭 飞翼 10060 字 1天前

☆、第26章

“怎么了?”

靖王见阿妧眼睛圆滚滚地看着自己, 面无表情地问道。

就跟方才踹了个姑娘的人不是他一样。

当然,也有可能是靖王殿下实在踹了太多的人, 如今历经风雨, 已经再也不需要吃惊什么的了。

既然靖王殿下自己都觉得不是什么大事儿, 那十姑娘自然也不会觉得那是大事,因此对那哭哭啼啼趴在地上的少女视而不见,只一门心地去看乐阳郡主。

此刻这位身份尊贵的小妾已经叫宁国公太夫人几鞭子给抽得脸上都是伤痕, 连惨叫的力气都没有了, 又疼又气又流血,整个人仿佛呆傻了一般趴在地上。抽了她几鞭子, 宁国公太夫人方才冷冷地收手, 看着她厉声道, “你给我听好了!往后把你那狐媚子的手段都给我收了, 不然你们侯爷心疼你,我回头打死你!”

她就抚着胸口大声说道,“早些年不爱理睬你, 当你阿猫阿狗随意死活, 你还真把自己当个人物了!不过是个小妾,亲手本夫人打了你,都是抬举了你!”

“母亲。”南阳侯夫人断然想不到太夫人竟然是来打乐阳郡主的,急忙上前扶住了她。

“早些年, 我也想过来呵斥她,只是那时还想着你们夫妻之间或许还有转圜之地,若我出手打了他的爱妾, 难免往后那混账会迁怒到你的身上,你们夫妻之间的情分就算是完了。如今我是瞧明白了,不管我动不动手,收拾不收拾这么个贱人,你们两个……”

太夫人伤感地拍拍脸色暗淡的南阳侯夫人的手,轻叹说道,“既然那混账对你没了情分,那咱们还顾忌他做什么?莫非这事端,还能更坏?”

当年乐阳郡主才进门,宁国公夫人就想教训这狐狸精。

然而她唯恐责罚了乐阳,回头南阳侯就会以为是南阳侯夫人在她面前下了舌头,夫妻之间为个狐狸精起了芥蒂。

可谁知,就算是没有动手,南阳侯夫妻之间的感情她瞧着也完了。

既然如此,为何还要容忍?

她还没死呢,难道南阳侯还敢休了自己的妻子?

不……次子那样精明的人,是不会去得罪妻子的母族的,虽然如今南阳侯夫人的娘家恨他恨得牙根儿痒痒,可南阳侯却总是有法子叫人对他爱恨交织。

“只是劳烦了您。”南阳侯夫人见乐阳郡主这般狼狈,心中快意的同时,还是有些愧疚。

太夫人干的这些事儿,本是她应该做的。只是她为人虽然傲慢,却总是有自己的骄傲,不愿去收拾侍妾脏了自己的手,想着眼不见心不烦,不见乐阳郡主也就算了。

“本就是我对不住你。”太夫人就低声叹道。

她是亏了心的。

早些年不愿为南阳侯夫人出头,虽有恐他们夫妻失和的缘故,可莫非就没有一点半点儿……不愿为了个女人与南阳侯母子之情有了裂痕的缘故?

如今出手教训乐阳郡主,又有几分是为了儿媳,有几分是恐儿子后宅不平闹出风波连累仕途?

她有私心,因此惭愧。

“叫她在这里趴着!”见有些惊慌的下人想要去扶起奄奄一息,生无可恋的乐阳郡主下去看太医,宁国公太夫人就冷笑了一声,命那几个下人都在一旁跪着,这才攥着尚且带着血迹的鞭子走到了一旁,正对上阿妧的大眼睛。

她眼角一跳,见小团子眼里没有什么对自己的畏惧,反而带着深深的劫后余生的庆幸,就觉得这小傻子没准儿还真的挺傻的,才要开口叫这小东西一边儿去,就感到自己的腿被抱住了。

“老太太饶了母亲吧。”那被靖王踹到一旁的少女就扬起了头。

那是一张眉目纤弱,殊丽非常的脸,此刻那美丽的脸上都是氤氲的水汽,哪怕满脸是泪,却依旧清丽得令人心神摇曳,令人怜爱非常。

她单薄的肩膀在颤抖,水濛濛的眼睛里都是央求,只一眼就叫人感到怜惜极了。

“母亲?她是谁?”太夫人就冷冷地与南阳侯夫人问道。

南阳侯夫人看都不看地上对太夫人连连央求的少女,只淡淡地垂了自己的眼睛说道,“这是乐阳之女。”

“回老太太的话儿,我是,我是阿妤。”那少女见南阳侯夫人用厌恶的目光扫过自己,缩了缩羸弱的肩膀,仿佛不堪重负一般伏在太夫人的面前,头上一只珍珠步摇微微摇曳晃动,与她光洁的脸在春光之下映衬,低声说道,“母亲常与阿妤说起老太太,说老太太是这世上最慈爱的祖母,是父亲最尊重的母亲。阿妤一直,一直都想给老太太请安,只是不知老太太会不会讨厌阿妤,因此才不敢。”

“掌嘴吧。”南阳侯夫人不屑与阿妤说话,太夫人却冷冷地吩咐。

那少女扬起了满是泪痕的脸,一脸诧异。

阿妧就垂了垂自己的小脑袋。

那个什么……

做庶女的,怎么能称呼生母为母亲呢?

怪不得太夫人要抽她。

应该叫姨娘才是。

只是乐阳郡主那般心高气傲,怎么会叫女儿管自己叫姨娘呢?

“教子不严,那狐狸精也赏十个耳光。”太夫人又点了点那地上好不容易缓过来气儿的乐阳郡主。

她此刻真是最为威严的时候,自然不会有人敢怠慢了这位老太太,一旁宁国公府跟来的丫鬟仆妇就偷眼去看宁国公的脸色,见这位国公爷一点儿都没有阻止亲娘抽打弟弟爱妾爱女的意思,还兴致勃勃地点头,还低声吩咐了一旁吓得噤若寒蝉的南阳侯丫鬟们给上了瓜子点心茶水的,此刻兴致勃勃地正磕瓜子儿。

见宁国公都不怕事儿闹大,两个丫鬟就上前,将尖叫了一声拼命抱着太夫人不放的阿妤给拖过来了。

“老太太饶了我!”阿妤才叫了一声,就只觉得脸颊一痛。

她头一偏,模糊的泪光里,就见竟然是一个卑贱的丫鬟给了自己一耳光。

“都给我记住了!这府里,凭她是金姑娘玉姑娘,能有资格被唤一声母亲的,只有你们太太!”

太夫人厉声中,转眼阿妤就被抽了极耳光,一张美丽昳丽的脸都红肿了起来。

只是虽然脸上红肿,可是柔弱的气质依然叫她楚楚动人。

阿妧就觉得,挨了打还能美美美的姑娘,也真的蛮难得的

“吃不吃?”靖王抓了一把桌上的瓜子儿,大手用力一搓,轻轻一吹,顿时就露出许多雪白的小瓜子儿来。

阿妧迟疑了一下,胖爪子捏了两枚瓜子儿喂给靖王殿下。

这是人家给扒的瓜子儿不是?

小团子殷勤地给自己吃瓜子,靖王殿下从前哪里有过这样的待遇,看了瓜子与那肉嘟嘟的小爪子片刻,他垂头张嘴。

“哎呀!”胖指头也被咬了一口,阿妧急忙缩手,害怕地缩了缩。

那个什么……那一瞬间,仿佛自己会被靖王殿下给吃掉。

“很好吃。”靖王殿下却心满意足,捏了捏小团子的小爪子。

他将大手摊开,随意地放在阿妧的面前,垂目看她乖乖地坐在自己的膝上,一颗一颗往嘴里塞瓜子儿吃。

靖王殿下觉得他能看一天!

“老太太不要打我了。”阿妤穿得可比别人单薄多了,她甚至连个披风都没有,穿着束起了纤细腰肢的裙子,仿佛盈盈不及一握的弱柳,那羸弱与楚楚的风姿令人心中无法对这少女有更多的呵斥与责难。

她的脸上都是晶莹的泪水,透过了那迷蒙的泪水看到太夫人的冷酷,还有南阳侯夫人的冷眼旁观,仿佛是明白这些人是绝不会对她有一点的心软,不由拿眼睛去看坐在一旁的靖王。

“殿下救我。”

她伏在地上艰难地移动身体爬着爬着,一只纤细的手颤巍巍,艰难地向着靖王探去。

小团子坐在靖王的腿上,一边吃瓜子,一边外头往下去看那挣扎又期盼,仿佛面前的靖王是救命稻草一般的女孩儿。

哦……

原来电视剧也不都是骗人的。

还真的有这种拼命要爬到谁谁谁面前的剧本呢。

“心疼?”她歪头去问靖王。

说实话,若不是知道这阿妤的来历,当看到无助柔弱的少女这般央求,还真的蛮叫人可怜的。

不过……乐阳郡主生的闺女……

“渴不渴?”靖王对几乎很快就要呕血爬到自己面前的柔弱被迫害的少女视而不见,从一旁端了茶来。

“要要要!”小团子吃了许多瓜子早就渴了,急忙伸出小爪子去接。

不知是从何时起,仿佛是靖王愿意大清早儿就来跟自己玩儿,阿妧就对靖王多了几分亲近。

她发现靖王是真的喜欢着自己这个小妹妹,因此就格外会顺杆儿爬地撒娇,只是却见靖王开了茶碗儿,却没有递给自己,而是垂头自己先尝了尝,这才将那精致的青花茶碗转了转,送到小团子的面前,沉声说道,“不是很烫,你可以喝。”

他稳稳地将茶盏交给阿妧,示意道,“喝吧。”

阿妧呆呆地捧着茶碗儿,垂头艰难地看了看,又纠结地看了看靖王,愁得脖子上的狐狸毛儿都要掉了。

这个……

靖王殿下方才是用哪边儿喝的来的?

喝,喝到他的口水该怎么整?

作者有话要说:  一更君~

☆、第27章

“怎么了?怕烫?”

见小团子纠结得不行, 靖王伸手,将茶盏接了过来。

阿妧默默地松了一口气。

高贵的皇子大人却将茶盏凑到嘴边, 吹了吹, 又尝了一口, 重新放在了小团子的手上。

“吹凉了,可以喝了。”

他真是一位关爱团子的英雄!

可是阿妧捧着茶盏都惊呆了好么?

这仿佛口水更多了可怎么整?

“多,多谢殿下。”对于靖王如此对自己的用心, 哪怕哭着也得把茶喝了不是?小团子颤巍巍地默念一百遍“没有口水”, 一边哆哆嗦嗦地把茶盏往自己的嘴边儿送。

可巧儿此刻儿下头一声略带凄厉的哭喊,吓得阿妧顿时抖了抖小身子, 手中的茶盏一下子就从手里摔了下去。她急忙去抓那茶盏却眼睁睁地看着它摔在地上四分五裂, 呆呆地看了一会儿, 不由还有些失望了。

她都做好心理准备了。

都准备好了不嫌弃靖王殿下了。

“殿下, 殿下您不记得了?我是阿妤啊!”

那少女仰着头几乎就能触碰到了靖王,还流着眼泪用一种被辜负了的哭声叫道。

不知道的,还得以为靖王是个负心汉。

只是她虽然柔媚美丽, 这年头儿做美女的其实都有几分特权, 只是靖王显然是个不爱美色爱团子的乖僻的人,别看小团子可以坐在他的腿上,自家的腿叫美人儿抱一下都不成的,自然有几名侍卫上前将那纤细的少女给拖到了一旁, 然而那少女哭得悲悲戚戚的,还是叫阿妧与宁国公八卦地同时抖了抖耳朵,顾不得别的, 都好奇地去看靖王。

阿妧叫新爹使了一个眼色,不知怎么自己也当真是特别想知道靖王与阿妤的渊源。

“从前认识么?”小团子急忙问道。

靖王沉默了。

他知道个屁!

“不认识。”

“丢脸!”宁国公太夫人听阿妤哭得楚楚可怜,还泪眼朦胧去与靖王求救,那看靖王如同看天神,顿时气得肝儿疼。

从阿妤身上,她就知道当初乐阳郡主是怎么勾搭她那个瞎了眼的儿子的了。

必定是落魄至极,连滚带爬地抱住了她儿子的腿。

“您别生气。”南阳侯夫人一点儿都没有将阿妤的哭闹当一回事儿,此刻甚至只是冷眼瞧着,面上连一点的伤心都没有。倒是一旁的那穿着鹅黄色衣裳的少女,见宁国公夫人气得不行,急忙给太夫人抚了抚胸口,柔声说道,“气大伤身,老太太又何必呢?不过是些许小事,老太太教训一番也就完了,莫非还认真地与她们生气不成?好了,外头到底还有些冷,您动了怒,若再吹了风,于身子骨儿也不好,母亲哪里能安心呢?”

她温柔地劝着宁国公太夫人,面容宽和,善解人意,看起来……

与冷漠骄傲的南阳侯夫人并不相像。

阿妧正抱着靖王的手臂探头去看那阿妤,听到这里,忍不住回头看着自家的那两个异母的嫡姐。

说起来,仿佛她们的性情都不像南阳侯夫人,反而更和软一些。

“我也是气急了。真是大清早的都想不到,这世间还有这等女子做耗。”

“那也别生气。生气了,不过是亲者痛仇者快罢了。”那银红衣裳的少女也笑嘻嘻地说道。

因见阿妧坐在靖王的怀里好奇看来,那少女对上阿妧的脸,愣了愣,之后转过了头去。

她并没有对阿妧露出不善,可显然也没有亲近的意思。

阿妧也不觉得自己被冷淡了,反而专心地自己探身去扒拉桌上的一盏茶水,争取不要叫靖王再帮自己尝一下了。

见靖王没有动作,她顺利地摸了茶水,抱着茶盏幸福地喝了两口,吧嗒了一下嘴儿,眼睛亮了。

这茶是甜的啊!

她探头往里看去,就见里头还有红枣桂圆儿,茶水还是红彤彤的,显然是南阳侯府的下人很有眼力见儿,见她坐在靖王的怀中很得宠的样子,因此还给上了甜甜的八宝茶。

因之前对靖王给自己吹茶自己还不乐意喝有些羞愧,她急忙扭着小身子把茶盏捧到靖王面前献宝道,“甜的!可好喝!”她就跟要与小伙伴儿分享自己发现的新鲜事儿一样,胖嘟嘟的小脸儿幸福得鼓了起来。

见她幸福得摇头晃脑,一向不怎么喜欢甜食的靖王心中却微微一动。

这是小团子捧给他的茶啊……

他目光温和了许多,伸手接过茶盏,仰头将红枣茶一饮而尽,随手将茶盏放在一旁。

“很好喝。”他喝干净了,自然是对小团子的认同。

胖团子惊呆了。

她还没喝完呢!

怎么都抢走喝掉了?!

忧伤地看了靖王一眼,见他还摸摸自己的头,小团子一下子就憔悴了。

“行了,拖下去吧。一副狐媚子的样儿,看了碍眼。”见乐阳郡主此刻挣扎着爬起来,与阿妤牵着手凑在一起哭,那副抱头痛哭的模样就跟天崩地裂一般,太夫人本不过是盛怒而来,如今该打的打了,该骂的骂了,一时气儿就消了。

只是她还是见乐阳郡主不顺眼,想到次子因她生出那么多的乱子,内帷不宁,就摆了摆手就叫那些下人要将乐阳郡主给拖走。只是还没有人去拉扯乐阳郡主,却见远处的大门外,正有一道高大英挺的身影大步而来,几乎是转眼就到了她的面前。

“给母亲请安。”南阳侯身上还穿着朝服,显然是连换衣裳都来不及就来救自己的爱妾,此刻脸色冷峻,毕恭毕敬给太夫人请安。

就仿佛他的出现就是主心骨儿,乐阳郡主母女顿时哭得越发可怜。

南阳侯回头扫过乐阳郡主那全是血痕的脸,收回目光,低声问道,“母亲这是做什么?她若不好,儿子自然责罚,母亲为她动怒,若伤了身子就是儿子的过错了。”

他抬眼看了南阳侯夫人一眼,皱眉说道,“母亲恼怒,你怎么不劝一劝,反倒在一旁幸灾乐祸?”他声音冰冷,还带着几分责备,顿时就叫南阳侯夫人冷笑道,“她挨了打,我拍手称快还来不及,为何要劝?劝得她美貌如花,在你面前做狐媚子么?!”

“你这说的是什么话!”

“人话,听不得么?!”南阳侯夫人身份不逊色南阳侯,自然高声说话。

“几个孩子都在,你闹什么?!”南阳侯英俊的脸上就露出几分怒色。

“你做都做了,还怕我闹不成?!”南阳侯夫人的声音越发拔高了。

阿妧就觉得这两位你一句我一句的,还都蛮熟练的,只怕这争执也不是一回两回的了。

不过她此刻就没有看热闹的心了,总觉得这场争执里头,南阳侯更不是人些。

南阳侯夫人再尖锐,也是个受害者,为什么不能表现出愤怒呢?

难道狐狸精挨打,还要圣母地去劝说为自己出头的人息事宁人?

“侯爷不要为了妾身与夫人再争执了吧。”见南阳侯回来,乐阳郡主哪怕脸上都是伤痕也不在意了,将女儿阿妤给放在一旁,扑上去柔弱地牵住了南阳侯的衣摆,含泪虚弱地央求道,“当年之事,本是妾身情不自禁,令夫人受了委屈伤了心,不论夫人对妾身如何羞辱,妾身也绝不敢反驳。虽老太太打了妾身,可妾身明白,众口铄金,积毁销骨,只怕老太太是听了外头的谣言,因此才会恼怒妾身。”

“都说家和万事兴。侯爷,妾身吃些委屈不要紧,今日之事,就算了吧!”

她低低地哭泣,将眼泪都揉进了南阳侯的衣摆里。

南阳侯夫人已经气得浑身发抖。

众口铄金,积毁销骨?

还谣言?

这是在说她在太夫人面前说她坏话儿了?

“下贱!”她就指着乐阳郡主骂道。

乐阳郡主并不回嘴,只露出几分畏惧,躲在南阳侯的身后。

阿妧就怔怔地看着南阳侯府里的热闹。

这般心机手段,叫她都觉得有一种百口莫辩的感觉。

除非南阳侯夫人是个比乐阳郡主更柔弱可怜,更会说话的人,不然被南阳侯偏心乐阳郡主,真是太正常不过了。

“够了。”只是出人意料,南阳侯的脸色却格外地冷淡。他抬手将南阳侯夫人指着乐阳郡主的手拍了下来,目光缓缓地落在了乐阳郡主的身上,许久,方才缓缓地说道,“既然你懂事,那今日之事就算了。你既然明白家和万事兴,那很好,到底是我喜欢的女子,心胸开阔,我很高兴。”

他俯身,在乐阳郡主诧异地张大眼睛看着自己的目光里,拇指在她红润的唇边抹去了鲜血,和声说道,“你懂事明理,都说日久见人心,好好儿回去歇着养病,日后母亲定然会明白你的美好。”

他的声音温煦感动,仿佛当真被她的委曲求全给打动了。

如同当年,她哭诉自己的爱慕,令这冷峻的男子的眼中露出动容之色。

可是乐阳郡主却只觉得自己嘴里苦涩无比,恨不能时光流转,把自己之前的话都给吞回肚子里去。

她温柔贴心,委曲求全,可他不是应该更加怜爱她,与老太太讨个说法,与南阳侯夫人为她讨个公道?

这剧本儿不对啊!

作者有话要说:  二更君~

☆、第28章

“去吧, 别落了疤。”

南阳侯看着乐阳郡主,冷峻的脸上露出淡淡的温和。

乐阳郡主只觉得心中温暖, 急忙点了点头。

她也后悔自己说得太过真实, 叫南阳侯当了真。

“侯爷, 侯爷早点回来。”

她说到“回来”二字的时候,隐隐示威地扫过南阳侯夫人的脸。

这男人是他的,她在的地方才是这男人的家, 那么哪怕有一点的委屈, 她也不会在意。

她抢到了这个男人,南阳侯夫人再如何强势, 也不过是她的手下败将罢了。

脸颊上也不知是被打的, 还是羞涩, 红彤彤的一片, 乐阳郡主依依不舍地用纤细的手指勾着南阳侯的大手,直到温存了片刻方才心满意足。

只是她虽然走了,却推了推自己的女儿阿妤叫她跟在南阳侯的身边, 父女两个一同到了太夫人的面前, 南阳侯的目光慢慢地冷淡下来,对正垂泪,捂着脸低声喊疼的阿妤淡淡地说道,“老太太此刻大概不愿见你, 你避到一旁去。”

“父亲……”阿妤一向在南阳侯面前得宠,哪里愿意呢?不由低声央求道,“叫我服侍老太太吧。”

她忍不住去看阿妧。

这个小傻子是当初府中出了名儿的傻瓜, 叫人踩一脚都只知道傻笑的,随意被她欺负,可是如今却可以坐在靖王的膝上。

甚至连太夫人都对她另眼相看。

今日来寻她母亲乐阳郡主的麻烦,不就是因要为这傻子讨回公道么?

雾蒙蒙的眼底隐隐露出几分怨恨,阿妤却急忙垂头不要叫人看到,含着眼泪就走到了一旁,怀着无限的柔情看向靖王的方向。

她当然知道靖王是谁。

皇后的嫡次子,年纪轻轻就因功封王,且在皇帝面前很得倚重,在前朝也有几分势力,若是能嫁给靖王做王妃,那日后自然是风光显赫。

更何况如今靖王正是要娶亲的年纪,他年少,又久在军中,莫非不会喜欢柔媚柔软的女子不成?

因早前就怀了几分希冀,因此阿妤早就对靖王有几分关注。只是可惜靖王在外走动不多,不是在军中就是在宫中。

阿妤在外与各家手帕交交好嬉闹的时候听到了很多靖王的传闻,如今好不容易能与靖王这般亲近,她实在是忍不得的,想了想,见南阳侯正跪在太夫人的面前低声说着什么,急忙怯生生地走到了靖王的面前,目光潋滟地看了靖王一眼,羞涩地弯下了自己雪白的颈子,却只对阿妧露出了一个柔柔的笑容。

“十妹妹,你还记得我么?”

青春年少的少女,将自己的美丽展现给靖王。

阿妧却看着对自己打招呼,却意在靖王的这位异母姐姐惊呆了。

才被踹了一脚,又被赏了耳光,这都不疼啦?

还真是越挫越勇啊。

叫小团子自己说,若她被那么打了一顿,早就没脸见人掩面跑了,可显然阿妤的心理素质相当之不错,还会曲线救国,拿她当话头儿。

不过十姑娘也不是被人踩着垫背的不是?她就哼哼了一声,仗着自己新爹的势,努力做出了不屑一顾的样子,转身揪住靖王的衣襟,拿自己的小屁股来对着这阿妤。她扭了扭自己的小身子,听见阿妤磨牙的声音,急忙拉着靖王去看这少女的脸。

“难看。”靖王抬眼看了阿妤一眼,冷淡地说道。

“滚。”这是下一句,靖王殿下的话了。

“殿下,我与十妹妹许久不见,因此……”

阿妤这回学得乖了,唯恐靖王再给自己一脚,急忙明眸晶莹闪动,退后了一些忍着委屈与哽咽,声音嘶哑地说道,“我与十妹妹到底是姐妹,前些时候十妹妹病了,我担心得什么似的,如今十妹妹好了,我欢喜得不得了,也想瞧瞧十妹妹是不是当真康复了。”

她用关心的目光看着阿妧的背影,见小团子哼哼唧唧说什么都不肯回过头来看自己一眼,她的脸上越发露出几分隐隐的怒意。

当年这傻子还在侯府的时候,她何尝将她放在眼中?

就算阮姨娘不死,可这侯府里,她若是想收拾这傻子,也并不是不能做到。

可是谁知一夕惊变,阮姨娘这短命鬼一下子就死了,这傻子竟然踩着她的母亲,混进了国公府里,还成了长房之女。

这对于常常因自己庶出的身份顾影自怜的阿妤情何以堪?!

“六姐姐也十分想念妹妹,妹妹也忘了六姐姐么?”阿妤目光一闪,就含泪问道。

阿妧一顿,霍然回头看向阿妤的方向。

她记得……宁国公说起过,六姑娘阿萝,是她同母嫡亲的姐姐。

“六姐姐。”阿妧的记忆里没有多少属于那位六姑娘阿萝的记忆,只是不知怎么,想到阿萝,她的心底总是有淡淡的影子,心里又心酸又温暖,叫她有一种无法忘记的想念。

她知道这感情大概是来源于从前的那个真正的痴儿的记忆,可是这种感觉令她感同身受,想到了留在侯府之中的姐姐,阿妧犹豫地扭着自己的手指不知该说些什么好,几乎是不由自主的,她就求助地看向靖王。

仿佛靖王是她的靠山,什么都可以为她解决。

“你家六丫头呢?叫她过来我瞧瞧。”

靖王还未开口,一旁早就等着讨好阿妧的宁国公已经对弟弟开口了。

南阳侯回头冷冷地看了阿妧一眼,冷哼了一声,却并没有说什么,摆了摆手。

不大一会儿,方才有一个丫鬟引着一个垂头的少女快步而来,这少女不过是穿着一件月白色的罗裙,披着一件素净的披风,一把乌油油的长发简单地挽起,懒懒地垂在肩膀上,那漆黑的长发之中只点缀着几样儿银簪,星星点点,却格外的醒目美丽。

明明是不着粉黛,素面朝天,可是那清凌凌的眼,水润的樱唇与雪白的脸,却生得脱俗,哪怕穿着那样简单的衣裳,却依旧昳丽静美得如同天上坠落的仙子。

她走到众人面前的时候,抬起脸的一瞬间,太夫人都屏住了呼吸。

那一瞬的容光仿佛连春光都黯淡了几分。

这当真是世间难得的女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