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冽?
白玉京有些恍惚,见状未能在第一时间回过神,反而下意识抬手,对方从善如流地牵住他的手,搂着腰将他抱进怀中。
宛如从水中掏出来的美人温顺地靠在男人怀中,瞳色涣散地垂眸,然后……
他在一片白茫茫的雪色中,看到了自己手腕上鲜艳的一点红。
白玉京瞳孔竖成一条,骤然惊醒,不可思议地猛然抬眸,刚好对上玄冽深不见底的眸色。
白玉京刹那间心肺骤停。
那双眼中燃烧着冰冷的怒火和深不见底的欲色,除了先前窥视对方灵心,被对方吊起来的那次外,他从未见玄冽露出过这等表情。
而让他汗毛倒立的是,这一次,对方的怒意似乎更甚。
白玉京面色空白地僵在对方怀中,满脑都是不可思议。
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
玄冽虽是渡劫修为,可在霜华这种妖界之中,又有精卫石坐镇,这人根本不可能找到他……更何况是这么短的时间内!
为什么?到底是哪里出现了问题?
白玉京急得恨不得咬尾巴。
“……”
“……!”
电光火石间,他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猛的低头看向手腕。
……不对,有问题的根本不是其中的灵石,而是这个镯子本身!
白玉京脑海中浮现了一个耸人听闻的猜测,整个人随即汗毛倒立,话都懒得说,扭头就要跑。
“唔——!”
玄冽拖着尾巴将人猛然拽回来,俯身支在冰床上,昔日伪装出的冷淡彻底烟消云散,露出了下面深不见底的暗色:“卿卿,你要逃去哪里?”
“……”
白玉京咬紧牙关,反手按在冰榻上,强行支撑着自己,头皮发麻地说出了那个猜测:“这镯子……是用你原身做的?”
只有玄冽的原身,才可能完全不受妖族圣物影响,从而分毫不差地在风雪中定位到白玉京。
玄冽闻言不置可否,只是低头凝视着他。
白玉京刹那间汗毛倒立,指尖扣在冰面上,难得产生了几分怯意。
——他太了解玄冽了,对方不必回答,只一个眼神,他便知道自己猜对了。
白玉京吞了吞口水,颤抖着嗓音问:“……这是你的什么地方?”
手指?还是肌肤?还是……
他尚未思索完毕,男人便用无比寻常的语气回答道:
“是我的眼睛。”
“……!?”
白玉京愕然地睁大眼睛,和身上人的平静形成了巨大的对比。
玄冽面不改色地看着他,仿佛把眼睛取下,作为手镯送给他,从而监视他的一切行为,是什么无比自然的事情。
白玉京一点点低下头,却见血镯之上,幽幽地浮现了诸多诡异如圆月的暗色纹路。
似是对他的注视感到喜悦,又像是在哄他开心,那些圆形纹路在他僵硬的目光中缓缓荡开。
那是血山玉的“眼睛”。
是传闻中,由最浓重的戾气所化的,无法瞑目之相。
可如今,这些“眼睛”却在讨他欢心。
疯子……这人简直是个疯子……
白玉京心下骤然泛起了一阵难言的颤栗,那不是恐惧,反倒是一种不该升起的兴奋。
他清楚地意识到,自己幼蛇时期被惯出来的毛病又犯了。
通天蛇天性慕强且忠贞,因此格外青睐强大且占有欲旺盛的伴侣。
……不能再这么下去了。
白玉京咬紧牙关,平生第一次生出了落荒而逃的念头。
再这么下去,他肯定会变得很奇怪……得赶紧逃跑……
似是看出了他慌不择路的念头,玄冽一顿,竟直接咬破了自己的舌头。
鲜血顺着他的嘴角淌下,宛如从幽冥中走出来的阎罗。
可怖至极,但又英俊至极。
……这个卑劣至极的王八蛋。
美人轻颤睫毛,忍着诱惑别开脸,却被人掐住脸颊,硬生生掰了回来。
心头血浓郁而美味的气息在空中弥漫,白玉京用尽全力才克制住自己,没丢人现眼地直接舔上去。
然而,下一刻,玄冽却掐着他的脸颊骤然低头,堪称凶狠地吻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