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村的大分主要分布在下半个赛季,所以错过澳网1300分的损失不大,也没必要排名保护。
商务方面就有点头疼了,一些活动不方便开展。
inf8目前的主要业务是投资,当然,对老板的服务肯定得周到。钱越多越容易赚钱,才能让源源不断的经费投入到下属的基金会中开支。
让inf8一直有点“吃味”的大概是老板对基金会的亲身参与比它这个主体还多吧。
膝盖要比肩部麻烦一些。好消息是幸村的经验也比之前多。
术后的不适和疼痛困扰了幸村几周时间。只要他没有定时出现,诺亚就会来房间找他,然后控温、协助恢复训练来缓解症状。
幸村无法形容这种感觉。
他一般不把自己软弱和狼狈的一面表现给别人。
而现在他的教练在料理这一切。
说羞赧吧,倒不至于,毕竟幸村坦然地瘫在诺亚身上哼哼唧唧发牢骚这种事没少做。
细想一想,大概是有点“烦人”了。
作为需要时不时在意的,要细心照顾的病人。
未来他作为病人角色的情况会更多,不再是精力旺盛,对他人伸出援手的扶助者。
诺亚在给他报团队的计划,关于他的恢复性训练和出赛时机。
窗外的雨大得跟雾一样,但诺亚已经提前把遮雨棚展开,不会对他们的小花园造成伤害。
幸村拉了拉诺亚的手,四目相对。
诺亚读懂了幸村的眼神——他现在不专心,不想“工作”。
那就算了。诺亚把平板放到一边。
“有不舒服吗?”
幸村摇头,手垫在后脑勺下。
除湿器嗡嗡作响。房间里就像单独的空间,与窗外的“黏腻”感隔绝。
“利奥和我说,他计划今年退役。”
诺亚换算一下加缪的年龄,有39岁了。
“为什么?”
“他觉得自己的竞技水平,已经不足以在这些舞台上展示网球的魅力。”
明明是很别扭的形容,但幸村和诺亚都理解了加缪话语中的含义和情感。
这无关一名运动员由盛转衰的尊严,而是一位热爱者,对离开这片竞技圣殿的遗憾。
“其实利奥在大满贯前几轮还有竞争力,甚至可以尝试250赛事的深轮次。只是对他来说,已经不够了。”
那么对于幸村来说呢?
战胜了智械的人类网球的象征,他要下滑到哪种地步,算无法展现自己的“竞技水平”呢?
谁都无法给出答案。
幸村的忧患根源,在于这次膝伤的影响深远。
它已经触及网球的核心能力——跑动。
没有跑动,幸村犀利的进攻就不可能兑现,一切战术都将随之崩塌。
当然这是最坏的情况。
“我会有办法的。”诺亚轻声说,“相信你的躯体,阿一。”
相信自己。
幸村缓缓吐出一口气,再度镌刻贯彻他生涯始终的信念。
他对诺亚的感激无以复加。这位优秀的大师总会在要紧的时刻拉住他的手,规避掉许多幸村看不到的陷阱。
现在又成为尽心竭力的照料者。
“有时候我在想,我该感激命运的安排,拥有你是命运对我的馈赠。哪怕是在这种麻烦的时候,你也不会离开。”
诺亚的眉眼抽动了一下,就像之前多次的否认,他以无比认真的态度对幸村说:“这从来不是什么馈赠,也和冷酷的命运无关。”
“youdeserveit.(你应得的)”
在黑暗中行走的四年半里幸村是怎么对他的,他现在就如何报答。
与命运无关。
这份措辞让幸村在惊讶中产生了一点懊恼。
他似乎又判断错了诺亚的内心想法。或者说,低估了自己的重要性。
诺亚不擅长表达自己的喜怒哀乐,幸村很难得知一些信息。
而且,他们的交流通常以幸村为中心。
“我刚来的时候,你也不觉得我麻烦。”诺亚做了解释。
“那是因为……”幸村找不到特别适合的形容,遂放弃。
也许是,对人性习惯性不抱有期待,所以才总是忽略自己做过的事情吧。
“口渴了。”有点不好意思,幸村随便找了个话题。
“我去倒水。”诺亚起身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