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5、宣布退役(1 / 2)

安保机器“人”在住宅区的路面上游走,微弱的光束从窗帘外一晃而过。

门被轻轻打开,诺亚趿拉着拖鞋,快步走到床边打开暖灯。

幸村正仰躺着,右手抵在双眼上。诺亚摸了摸他的额头,冰凉的,一手冷汗。

他翻开抽屉拿出一片止疼药,倒了水,“先吃药,我去拿冰袋。”

天色还是深邃的黑暗,墙上的钟指向一点。

“还是痛。”幸村抱怨了一句。

他记得以前没这么痛来着,像一根手指扯着神经,恶劣地一勾一勾。

诺亚又拿了一手冰袋,裹住他的右膝。

须臾,冰冷沁入关节,些许缓解了炎症。

手术前这段时间,总要熬一熬的。

巴黎大师赛的冠军之夜,幸村草草结束就去找医生了。

封闭针不是让伤病痊愈的特效药,它只是掩耳盗铃,封闭了人对患处的痛感。除此之外没有别的“奇效”,因为幸村还是现役,列入兴奋剂的药物是不能碰的。

今年幸村的成绩是23-5,他缺席了年底的戴维斯杯总决赛,世界排名也定格在no.20。

本来比赛的时候那般狂热,不管不顾的非要把决赛打完。落得了现在这个结果。

幸村轻叹,些许心虚地说:“有点后悔。”

“已经来不及了。”诺亚陈述道。

“嗯……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挨到板子才知道疼。”

诺亚抿唇,为这个自嘲的比喻默默发笑。

人在受苦的时候容易性情多变。因为本能在寻找规避伤害的方法。这时候是顾不得什么道理、精神的。

“我有些受不了了。”幸村言语含糊,像还不舍地滞在喉间。

“嗯?”

“……我已经伤退几次了来着?”

“5次。”

“这么少?错觉吗?”

“出状况的次数多,肌腱炎、肌肉损伤、抽筋…之类的。”

“这么能熬吗?”幸村惊讶地笑了笑。

……

“今年的感觉很不一样。”幸村又说。

“嗯。”

“好像没什么竞争力了。”

打非种子也有些“磕牙”。要是碰上抽筋什么的,平白让对面踩着成名怎么想都不开心。

“还好。”这不是决定性的因素,是可以靠内驱动力克服的。

但…伤病不是。

幸村可能熬不下去了。

两人都沉默了一会儿。

“其实我不是很想……总是晚上打扰你睡觉。”幸村的声音不再那么轻松,隐隐有些哽咽。

“没事。”诺亚的目光从膝盖转向幸村的双眼,“唯独这件事,不用担心。”

“啊……”幸村左手枕着头,右臂挡着脸。

……

“其实我想了一些以后要做的事情。”

“嗯。”

“你的书我正在校对和翻译。…后可能会快一点。很多免不了的商务和合作,基金会需要保持运作。最近没什么天灾挺好的,科技发展得很快,想多调研一下助残相关的技术应用。”

“嗯……”

幸村自言自语般倾诉着这些在脑海里盘旋的事情,眉眼也柔和了许多。

“不过最想做的,应该是先和你一起考学吧,顺便,想环球旅游,很久没有放松地画画了。”

“……”诺亚放下冰袋,像要岔开话题,“还疼吗?”

幸村摇摇头,放下手臂,和坐在床边的诺亚对视。

“你想说什么?”幸村问。

“旅游?”诺亚这时背对着,并不看幸村。

“嗯。不是教练身份的那种。”

“……”诺亚抬头仰望,“是吗……”

“你在担心吗?”

“有点,忐忑。”

不再是球员和教练的关系,日常相处和沟通都会发生很大的改变。

这一天终于要来了吗。

“诺亚。”幸村轻声开解,“你知道的,很多职业选手,他们对网球并没有多少热爱,只是为了钱和名气。他们甚至恨网球这项运动。”

“可是,当他们日复一日地为了赢球而训练,直到血液里充满了在网球场挥击的本能,直到人格和个性都被凿砌成网球竞技的样子。他们习惯了,整个人生也已经离不开网球了。”

“这是一种生活的惯性。”

“所以哪怕是最坏的情况,我退役了也不爱网球了,你仍然存在于我的生活里。”

“在这方面,也许你也可以试着相信我一点。”

诺亚静静地听完,手背像是擦了擦脸,转身。

“好。”

简洁的回应。

很明确的信号。

幸村想退役了。

第二天,幸村喝着茶把自己人生大事决定了。“我想在3月5日宣布退役。”

很符合幸村,带有浪漫色彩的规划。

生涯的死亡日,幸村精市的另一个“新生日”。

“在那之前要先通知爸爸妈妈、妹妹八神、蓝、早苗、格拉尔、哈尔伯德、中树、利奥、文太、布莱尔……”

但是诺亚制止了下一步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