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白干第一天（4）
食堂内, 从惩戒部接到消息的莱利赶了过来。
而这里只有卡尔一个人，他靠坐在桌子上，手里拎着那个主管喝过的咖啡杯, 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那只咖啡杯。
那只是一只普通的白色咖啡杯，唯一特殊的地方也只有杯身上的脑叶公司标志——一个被钉子贯穿的大脑图案。
“莱利。”
听见外面的脚步声，卡尔摇晃了一下手里的咖啡杯, 里面残余下的可可随着他的动作一起, 在杯子里抛起又落下，发出撞击杯身时汀泠的水声。
卡尔盯着看了一会才将目光从咖啡杯转向走过来的莱利。
“脑啡呔，嗯。”卡尔将杯子放下, 对莱利说:“主管估计没想到你会对他下药吧，毕竟你看上去那么温和, 毫无危害, 甚至会邀请他一起吃饭。和其他态度恶劣的部长们完全不同，不是吗？”
“只是一点点脑啡肽而已。”
莱利没有辩解, 甚至毫无愧疚，他慢慢走到卡尔面前，然后拿起那只咖啡杯, 然后当着卡尔的面将里面剩下的可可全部倒进了水池。
“现在, 里面什么都没有了。没有什么下药的可可, 也没有我下药的证据。”
卡尔坐在那, 没有阻止莱利。他只是在听到莱利的话时忍不住说:“确实是这样, 虽然我也不会告密，但销毁证据也是个好办法。”
“只要主管没有任何上瘾的迹象。”
卡尔轻声:“你确定自己给的剂量只会让主管有轻微幻觉吗？”
脑啡肽是作用于大脑的物质, 它是一种药物，易上瘾的药物。
“我也不知道。”莱利倒是很老实地回答了，“毕竟虽然我服用过脑啡肽, 但是我没有上瘾。不过就算主管上瘾了，这里可是脑叶公司，这里有足够的脑啡肽给主管。”
“不是吗？”
莱利的声音很温和，但在这种环境，两人对峙的情况下，这种语气只会让人觉得他很冷酷。
淡淡的蓝色光芒从后方射下，属于卡尔的影子朝莱利的方向延伸，直至莱利脚前。
卡尔在这一瞬间想了很多，以前那些脑啡肽成瘾的部长们、那些举办脑啡呔派对的员工们，但很快他就停止回忆那些事。
他讨厌回忆往事，尤其是那些部长们的过往。
卡尔:“你最好没加多少脑啡肽进去，你应该清楚我想干什么，不要干扰我的计划。”
“什么计划？怎么我不知道，是因为你不喜欢我才不告诉我的那个？”莱利一脸无辜，“还是说你已经开始信任那位新来的主管了？”
莱利装作一无所知的模样，耍着卡尔玩。
但卡尔只是瞥了莱利一眼，然后拿起搭在凳子上的外套，往外走去。
他不想继续和莱利聊下去，他讨厌和自己过分相似的人聊天，从最开始，从他们最早见面时就是这样，而现在，他越是和莱利相处，就越是忍不住讨厌莱利。
讨厌一个人并不坏，至少对卡尔来说，这让他有动力继续在这做部长的工作。
毕竟迫害别人更让人愉快。
现在他需要去看看主管的情况，至于莱利，卡尔有别的办法警告他。
————
“咚咚咚——”
在敲门声之后传过来的是一声“主管。”
听声音像是莱利。
艾尔维斯特想着，出声让外面的人进来。
于是，莱利打开门，走了进来。
一进来，他先是用那双蓝色眼瞳在办公室搜寻了一番，在确定只有主管一人后才看向艾尔维斯特。他说:“主管，下午好。”
“有什么事吗？莱利部长。”
艾尔维斯特看见莱利就想起他给自己的那杯可可，在可可里面有什么别的东西吧。
[我真是迟钝，居然毫无察觉。]艾尔维斯特想，[明明以前根本就不会被骗的，我下意识信任这群部长们了，这份信任也毫不意外地被辜负了。就像以前那样。]
就像是以前被那些和他一样的上层人欺骗那样。不，一想到他们是“和”自己一样，他就要呕吐了，难以忍受的感觉。
艾尔维斯特想了很多，但当莱利看他时，他还是立刻回过神，回看过去。
“是有关查尔斯的，卡尔说您问起他的前任搭档，他是福利部的，所以我来向您汇报他的情况。虽然这其实没什么好在意的。”
莱利嘟囔了一句，然后继续说:“据我所知，查尔斯并没有前任搭档，那大概只是他的臆想，精神错乱导致的臆想。”
“没有治疗过吗？他看上去快疯了。”
“查尔斯做过很多精神疏导，但他始终坚信自己有过搭档。但实际上，他当时是新来的员工，是不可能有搭档的。”
艾尔维斯特想起查尔斯在讲述“厨师”的过往时，那副恐惧到极点的样子，那样子与其说是在讲他人的事，不如说是，再说自己的事。
讲述自己无法救下搭档，只能眼睁睁看他被异想体撕碎，无力死去的过往。
如果那是精神错乱，那他的共情能力未免太强了。
他想去问问查尔斯了，亲自问问。虽然这种行为特别不近人情，但他还是想问。
于是他问莱利，“员工们能来办公室吗？”
“当然可以，以前甚至会有员工们自发来办公室送礼物的事。”虽然是很久以前了。
“……行”
艾尔维斯特不着痕迹地扫了办公室一眼，没有突然多出来的东西。
好得很，他们这些部长们区别对待也就算了，员工们也这样。艾尔维斯特甚至感觉自己心梗了，被这些双标的职员们搞的。
他不差吧，没有强制加班什么的，甚至有异想体突破收容还会主动提醒，哪有他这么好的主管。
艾尔维斯特痛苦地闭上眼，然后猛地睁开，对还在旁边等着的莱利说:“那他的现任搭档文森特呢。”
莱利回答:“一开始给他派搭档也是某位医生提出来的，他说一个新搭档或许能缓解他的症状。”
“结果就是您看到的，查尔斯的确稳定下来。而文森特，他知道查尔斯的情况，也很努力稳定查尔斯，在这件事上，他的功劳很大。”
“不，我的意思是为什么是文森特？”艾尔维斯特打断莱利的话，他想知道的是部门分配搭档的原理。
他俩的等级相差很大，查尔斯是四级员工，而文森特只是二级，甚至在最初只是一级员工。
这么分配只会浪费四级员工。
“……”莱利没有立刻回答，良久，他回答道:“大概是因为他的性格和查尔斯所描述的前任搭档很像吧。”
“一样的烂好心，一样的乐观。”
——————
“我才不是烂好心，还有，你才没资格说我，你不也是一样。”
那人说着这句话，站上走廊边的凳子，试图让自己看起来更加有威慑力。
查尔斯反问:“我可没有烂好心。”
“你要不是烂好心怎么会主动提出要当我的搭档，我只是一级员工，而你早就是四级了吧。对上层来说，我浪费了你的能力。”
查尔斯听见他言辞犀利的话语，他不是对查尔斯说，而是对自己。他在骂自己，不该耽误查尔斯。他说:“毕竟有我在，你就不能去管理更高级的异想体，他们还得费心力去培养新的员工。”
那人很平静地说出这句话，没有难受，反倒是查尔斯忍不住生气。
“那我放着你不管？明明是你趴在那些死去的员工身上，哭着说自己想要保护自己的朋友们，想要变得更厉害。”
“所以我邀请你做我的搭档，因为我相信你能做到。”
查尔斯看着他，很认真地说:“在这里，我们只是普通的可以随时被抛弃的员工。但当我听到你勇敢的宣言时，我就像是被光照耀了。”
那些一直被地面，被这座“监狱”所隔绝的温暖的光。
“我觉得如此坚定的你一定能改变麻木的我们，被这群异想体折磨的我们。那光这么漂亮，不该被这里恶心的怪物污染。所以我要保护它，让他能成长到足够抵挡这些东西的时候。”
“在公司里最高的位置是主管，但不是没有员工晋升主管的事，而我相信你能做到，难道你不是因为想要改变这里才说出那番话的吗？”
那人愣了，随后他突然绽放出笑容，就像是查尔斯最开始看见的那种灿烂又漂亮的笑。他说:“是的，我想要改变这一切。”
“但是我知道没有人相信我。”他低下头，虽然仍在笑，但只能感觉到他的沮丧，“但你相信，一想到还有人支持我，我突然就又升起了勇气。”
说到这，他的声音昂扬起来他说:“我相信我可以做到了，我一定要活下去，一定要去坐上那个最高的位置。我要当上主管，改变这一切。”
说完他得意地看向查尔斯，像是在等他的夸奖和恭维。
但查尔斯这时也是个骄傲的人，他见搭档振作起来，稍稍放心。而后轻嗤一声，“只是一级员工谁会相信你，还不快努力工作，等你当上五级员工才有可能成为主管。”
查尔斯喜欢看搭档一往无前的样子，一看到搭档毫无畏惧地面对那些异想体，他就像是被鼓舞了，愿意去面对那些东西。
他是个懦弱的人，上层夸奖他的“谨慎”、“自律”和“正义”，但他的“勇气”很低，他们没提到这点。
他是个不折不扣的小人，他自私自利，唯利是图，只在乎自己。但这种可悲的他居然会被“光”吸引，真是……
“知道啦”他听到那人不高兴地嘟囔，跳下原先站上去的凳子，和他一起离开了。
……
——查尔斯的记录——
茶医生:所以你是主动申请搭档的。
查尔斯:是的，我被他的自信所吸引，我把自己无法完成，但渴望着的东西压在他身上。
查尔斯:但我没想到……我害死了他。是我没能践行我的诺言，我让他死了。
茶医生: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查尔斯:他是一个……特别的、乐观的、多愁善感的人。对我来说，就像是朋友吧，虽然我也忘记朋友是什么样的东西了。
————
“文森特也没有那么烂好心，他单纯是帮他能帮的人。”艾尔维斯特把那些他已经看过好几遍的异想体资料又翻了一遍，对莱利说。
“至于那些不能帮的，他也心里有数。”
莱利不置可否，他说:“只要查尔斯能认真工作，福利部不管他怎么想。他是四级员工，公司不可能让四级员工去做文职做的工作。”
“确实，等会让查尔斯过来。我想问问那个【精灵盛宴】的事。”艾尔维斯特感受到莱利的目光，他知道自己这种理由很单薄，所以在莱利问出来之前就先开口解释，
“我想去看看【精灵盛宴】，但……我觉得萨缪尔不会让我有机会去。”
“那确实，萨缪尔听说我带你去食堂了。”对此莱利很认同，他想到惩戒部部长，眼神飘忽不定，“不知道他要怎么给我增加工作量了。”
而且还有卡尔添油加醋……
“那就辛苦你现在替我跑一趟了。”艾尔维斯特完全不同情莱利，看见莱利受苦，艾尔维斯特甚至觉得很解气。
“好吧好吧。谁让你是主管。”莱利摊摊手，转身准备离开。
在离开前，他故意说:“主管好像觉得我和卡尔很像，希望您不是真的这么想的，毕竟卡尔很讨厌别人和他很像。”
这句话结束，门咔嗒一声关上。
[卡尔去找他了啊，看来卡尔是知道的。]艾尔维斯特心想，[但是卡尔并不认同莱利的行为。]
这算是件好事吧——
作者有话说：明天后天考试，明晚的更新定时了，如果没发出来评论留言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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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白干第一天(5)
“主管, 您找我？”查尔斯像是急急匆匆赶过来的，手上还拿着那把十字架武器，虽然本人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他的衣服被擦过了, 上面的绿色粉尘已经消失不见，只剩下衣服原本的橙色。
“嗯，找你问问【精灵盛宴】的情况。”艾尔维斯特回道。
艾尔维斯特说得太模糊, 查尔斯一时没想明白, 他问:“主管想知道哪些方面的？”
“它们的真实样貌，以及你与他们接触时的感受。”
听到主管的要求，查尔斯陷入沉思, 主管之后一定会收到他提交的关于【精灵盛宴】的报告，但主管没有提到那点, 说明他想要更加细致的描述。
毕竟报告上他只会写工作结果。
但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描述他所看见的, 所感受的东西。那是一种无形的、难以言述的感觉，无法形容但它的的确确存在。
沉默良久, 查尔顿终于开口了:“它们长得很像是童话中的小精灵，但靠近它们的时候，我只觉得自己像是被盯上了。”
“它们在看着我, 它们都在看着我。这是我脑子里第一时间想到的。但我其实并没有那么害怕, 毕竟我感受过更多恶意。”
他害怕是因为文森特在他后面, 尽管他回头时文森特并没有什么异常。但也有可能是文森特没表现出来。
“嗯。”艾尔维斯特说, “除了看着你它们还有什么别的反应吗？毕竟你进去了。”
想到当时的场景, 查尔斯有些头晕目眩，他艰难地张开嘴, 继续说:“它们在靠近我。”
“它们一直试图把我笼罩起来，尽管我一开始并没有意识到这个。说到这个，这也很奇怪。”查尔斯说, “我是谨慎五级，自律五级的员工，我不可能完全没察觉到它们的动作。”
谨慎高意味着精神强悍，怎么会这么容易被迷惑呢。
“但我就是没察觉到，一无所觉，直到我突然清醒。”
“突然清醒？那些粉尘……”
“是，是这样。”查尔斯也跟着喃喃，“应该是那些粉尘在治疗我。”
查尔斯下意识抬起手，想摸摸额头。但手抬到一半就又放下了。
他曾感受到自己额头愈合时的痒。
艾尔维斯特注意到他的动作，但没有说什么。
查尔斯压下自己想要触摸[荆棘之冠]的想法，说:“它们同时还让我变得更加清醒。我甚至感觉我的状态前所未有的好。或许是那些粉尘让我清醒的，我不确定。”
小精灵的祝福。
虽然艾尔维斯特并不觉得这是什么祝福，但他还是想到童话故事里有关小精灵的故事。
[不该看那么多童话故事的，在这里童话都变成了噩梦。]
艾尔维斯特撑着脑袋的那只手敲了敲脑袋，把那些吐槽敲回记忆深处。
“虽然我不知道那是为什么，但我直觉那很糟糕。这不是什么治疗，更像是诅咒。”
“【精灵盛宴】，它给我的感觉像是未完成体，因为它没有位于顶点的领袖，只有无数大小相似的个体。”
未完成体意味着它需要成长，它需要养分。而它们的养分还能有什么。
这里最多的最廉价的东西不就是人吗？
查尔斯也想到这点，他不着痕迹地看了主管一眼，他想知道主管是怎么想的。
如果主管不愿意，或许他们不需要任何牺牲。
查尔斯希望主管能阻止这些牺牲。
艾尔维斯特也清楚这一点，但他同样明白，只要有人会进入那个收容单元，就会有牺牲。但舍弃那个异想体是不可能的。
整个脑叶公司都是建立在无数牺牲之上的，他们，主管们，部长们，不断创造牺牲，不断砍断员工们的未来。
而目的只有一个——生产能源。
所以【精灵盛宴】一定会成长。
看见主管的神色，查尔斯明白了，艾尔维斯特是不会阻止的。他突然陷入了迷茫，他也算是认识艾尔维斯特一段时间了，他不明白为什么艾尔维斯特会默认用员工换取能源。
他明明也真真切切地和那些员工相处过，他怎么会冷酷无情到无视他们的牺牲。查尔斯只觉得后背发凉。
在他看见文森特祈求主管的帮助时，他也心动了。但他同样害怕被拒绝，所以他逃走了。
但看见这样的主管，他突然觉得，他的逃走是正确的，毕竟他经历过被放弃，但文森特没有。
他希望在文森特心里，他们是被上层重视的。因为只有那样，他才能在这个地狱有动力活下去。
“小精灵……”
艾尔维斯特听到查尔斯的喃喃，然后提出一个奇怪的问题。
“你愿意管理【精灵盛宴】吗？”
愿意？
真是奇怪，哪有主动问员工要不要工作的主管。
查尔斯在心里嗤笑，但实际上，他的表情很复杂，像是想哭，又想笑。最终他的表情固定在悲伤上，他说:“我愿意的。”
明明完全不愿意。
艾尔维斯特不想继续聊下去了，他挥手让查尔斯离开，也没说要不要让他负责【精灵盛宴】。
查尔斯想知道主管会不会让他负责【精灵盛宴】，但艾尔维斯特这时已经转过椅子去看监控了。所以查尔斯只能离开。
“咔嗒”这是门被关上的声音。
“咕噜——”这是轮子划过地板的声音。
艾尔维斯特转过椅子，他去看监控只是不想和查尔斯说话。他现在盯着办公室的门。
他在想一件很重要的事。
那些小精灵为什么会放过查尔斯。如果是想获得养料，在收容单元里直接把查尔斯“吃掉”不就好了。
为什么要跟出来？
他可不信那是眷顾和祝福。
怪物的祝福，听着就很可笑。
——————
小精灵们窃窃私语着，用着只有它们彼此才能听懂的语言。
若是此刻有人进入，他们或许惊讶，会感觉到恐惧。
因为那些杂乱的窃窃私语，混杂着翅翼之间碰撞的沙沙声，就像是某种预兆。
它们想要获得更多养料，它们需要一位领袖。
……
在沙沙声中，突然出现一种轻轻的奇怪的声音。它很独特，但又和原来那些窃窃私语相合。
它们原本就是一起发出的，这声音同样也是。
“咔擦咔擦——”
原来这是啃食的声音啊。
在莫名的宛如音乐的协奏下，它们聚拢在一起一起啃食着什么。
无数莹绿色粉尘落下，就像是在下雪一样，诡异又美丽。
但无人知晓，那些绿色粉尘在哀鸣，那是属于某位小精灵的。
没有食物怎么办？
小精灵窃窃私语着。
那就吃掉一个吧。那就吃掉一个吧。
一位小精灵提议道，一群小精灵跟着附和道。
于是它们选出了最弱小一位的食物。
然后……盛宴开始了。
这是属于精灵们的盛宴，纪念死去的食物——
作者有话说：放假约了朋友们跑团ww，是新文文案上的那个事件，准备做成模组带他们玩玩，顺便看看有没有逻辑问题。到时候开那本的时候在作话里再细说他们的操作。
第43章 白干第二天（1）
工作的时间总是很快, 尤其是在脑叶公司里。员工能力不一，加上没有异想体的资料，主管工作进行得尤为艰难。
为了避免那些异想体不高兴, 艾尔维斯特选择了看上去不那么容易出错的[本能]工作。
可惜命运依旧友好而恶劣。
艾尔维斯特安排完工作，看着他所挑选员工们一一进入收容单元，然后开始[本能]工作。接着, 惊悚的事发生了。
艾尔维斯特看见, 那些收容单元旁边的能源生产进度条不断冒出红色脑啡肽盒子——那意味着某一项工作出现问题。
如果只是一两项出现问题倒也没什么，毕竟员工们也不了解异想体，触到异想体的雷区很正常。
但那些收容单元不断冒着红光, 一闪一闪的，就像是员工们集体被异想体讨厌了那样, 完全没办法让异想体产生正脑啡肽。
伴随着“被讨厌”, 员工们开始受到异想体们的攻击。
这是很正常的，毕竟异想体又不会忍耐情绪。既然它们不高兴了, 它们当然会发泄。于是正在工作的员工们遭殃了，他们会直接承受来自异想体的攻击。
于是艾尔维斯特看到，伴随着红光的闪烁, 员工的血量或者精神也开始降低, 有的甚至两者都开始降低。
虽然有一个员工已经被扣一快一半的血, 但艾尔维斯特只是瞥了一眼那员工所在的收容单元便不着急了。
那收容单元的能源收集进度已经过半, 即使之后的工作项目都失败, 异想体给予员工的伤害也不会让他直接死去。
或许是奄奄一息地活着。
虽然如果结果真的是那样，主管就要抓狂了。因为那意味着这个异想体几乎没产生能源, 为了得到这个异想体的信息，他还得再派一名员工进去工作。
想到这，艾尔维斯特就想叹气, 但他的思绪变动得很快，没几秒，艾尔维斯特就没再想之后的工作，他的注意力移向收容单元里属于员工的小人旁边，那串扣除的数字上了。
从监控里看员工们工作果然和实际不太一样。监控里不仅会显示员工们的名字和等级，还会显示他们的血量和精神值。
在他们受到攻击时，他们所受到的伤害也用数值显示。
所有的一切都能在监控里直观的呈现。
但现实里可没有这些东西，员工们受到攻击时也不会像监控里那样毫无反应。他们会害怕，会哭泣，会颤抖，想要离开。
不，或许是强忍着退缩的想法，努力完成工作。
监控里的都被“可爱化”了，坐在办公室里，艾尔维斯特只能看见那些“-1”“-2”的伤害数值。
这很廉价，员工的生命都因为这些东西被数值化，他们的工作也变成理所应当做好的东西。
不管前几任主管是怎么想的，作为现任主管，艾尔维斯特只是觉得可悲。外面的人拼命地想进来，里面的人不管有没有想，都无法离开。
而且……其它的“翼”也没好到哪去。
想到这，艾尔维斯特突然觉得，脑叶公司也挺好的，而且它甚至在后巷招人，虽然是让他们从“后巷”这个地狱，来到另一个地狱，毕竟在这也不是完全保不住命。
“后巷”那说不好就被“宰”了。
不管如何，在艾尔维斯特的努力下，尽管艰难，但今天的工作仍完美结束。他甚至没让任何一个异想体出逃，没有造成伤亡，这不是是非常完美？
艾尔维斯特怀着这种奇妙的自豪感结束第一天，然后开始第二天的工作。
第二天的艾尔维斯特是被叫醒的，被控制部部长安森。
安森原先是站在办公室门外敲门，等待主管回应的。但等了几分钟，他仍没听到主管的声音，
他沉默了。安森试图在心里说服自己，或许是主管没听到敲门声，毕竟他没用力敲门，敲门声也不大。
于是，安森再次敲门，这回他用了更大的力，拳头砸到门上哐哐响，但即使是这么用力，里面仍没有回应他。
直到这时，安森仍是相信主管在里面工作。他不打算开门进入主管的办公室，那是未经允许的行为，他的教养不允许他这么做。
所以他打算听听里面的动静，安森觉得主管可能是太专注于工作了，所以根本没听到外面的声音。但主管没听到不是他擅闯的理由。
看着面前的金属门，安森沉默良久，纠结了一段时间，然后他俯身，把耳朵贴在门上，想听听里面的动静。但很可惜，主管是真的不在里面。
因为没有定时闹钟，主管毫不意外地睡过了。当然，此刻的安森并不知道。
甚至在他什么都没听到的时候，他也只是在心里安慰自己，可能是现在时机不太对，他可以晚点再来一趟。
于是他离开了，他放弃他的计划，选择先回控制部检查各个员工的工作情况。他可以之后把控制部的员工情况一起汇报给主管。
原先安森是这样计划的，但在他来到主管这边的电梯时，在电梯门打开时，他看见了卡尔。四目相对，卡尔先说话了。
“来汇报工作还是……”之前他们商量过的让主管正式接管公司。
虽然卡尔并不觉得安森的目的是后者，毕竟他们现在是准备让主管一点一点接受工作。
但他还是忍不住想问出来，因为听懂他意思的安森一定会露出很难看的表情。
卡尔和安森很熟悉，熟悉到卡尔和安森对视一眼就知道对方想说什么。
不过正因为熟悉，卡尔才喜欢迫害安森，看见一向注意外表的安森破防格外让他愉悦。
而安森同样知道卡尔想干什么，但即使知道，他还是忍不住皱眉，然后回答：“我来汇报工作。你呢？”
“嗯……我来当助理？”
“助理？”
“辅助主管完成工作的助理。”
卡尔说：“主管说他不会用监控，正好情报部那边的事要收尾了，我就过来帮忙。”说着卡尔怂恿道：“要来试试吗？”
“不用。控制部那边事情很多。”听到卡尔的话，安森卡壳了一下，勉强憋出一句，“你记得把工作都做完就行。”
“好好，所以你汇报完工作了？”
“没有，我准备下午再来。”
“……”卡尔了然，他歪头看了看走廊尽头的办公室，说：“主管最近身体好像出了点问题，总是犯困。”
“所以……主管可能是又睡过去了。”安森：“你和福利部那边说过这件事吗？”
“当然说了。”卡尔说：“要进去看看吗？毕竟主管今天还有工作。”
“……打通讯进去吧。”
卡尔耸耸肩，他无所谓。
安森转身，在走廊上找到了通讯设备。然后拨通主管办公室的通讯。
脑叶公司几乎每个走廊都有通讯设备，主管的走廊这也有。但为什么会有？
明明主管的办公室就在眼前，而且……
[他……不记得这里有这个通讯设备啊。]
诡异的通讯设备挂在墙上，安森觉得奇怪，但他没有问出来，而是看了看卡尔，但卡尔没什么表情，就像是这东西本来就在这里一样。
于是安森也没细想，想着可能是自己没注意到就放下了。
卡尔看安森走向那个通讯，他也跟着走。但在安森拨打通讯时，他没有停下来，而是继续往主管的办公室走。
“嘀嘀——”
主管办公室里传来一阵嘀嘀响，那是来通讯的提示。
卡尔贴着办公室的门，在听到铃声时慢慢拧动把手。
门开了——
里面空无一人。
“安森，主管不在哦。”卡尔笑着回头，对安森说。
“什么意思？”安森懵了，他下意识挂断通讯，呆呆地站在原地。
“意思就是，办公室里没人。”
卡尔一边回话一边走到主管的房间门口，然后拧开主管房间的门。
“卡尔，敲门！”
卡尔敷衍地点点头，站在门口看了看房间里，他听到里面的呼吸声，那说明主管在里面。
于是他探头回去看着安森。
“主管好像还没醒呢。”
“卡尔，敲门。”
安森的声音很冷静，但其实他已经生气了，不是因为主管，而是因为卡尔。
“唉。”卡尔叹了口气，他看见安森严肃地盯着自己，眉头又皱了起来，他知道安森又要说他了。
卡尔不想听安森唠叨，于是他关上了门，然后在安森走过来说他之前，抬手哐哐敲门。
卡尔敲门了，这意味着主管很可能等会要叫他们进来。所以安森不能现在训卡尔。
安森清楚卡尔的目的，他瞪了卡尔一眼表达自己的愤怒。
……
“请进。”
这回主管回应了。
安森和卡尔一齐走进房间。
此时，主管刚醒，脑子还不太清醒。他抓了两下头发，随便找了个发绳把头发绑起来。
在扎头发的间隙艾尔维斯特瞥了眼时钟。[8:45]，他上班是[8:30]。
艾尔维斯特眯了眯眼睛，看清来人后站起身来说:“抱歉，我睡过了。”
安森欲言又止，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倒是卡尔说话了。
“没事。您的工作目前并不多，迟到十几分钟不会耽误的。”
“……行，我们去办公室说吧。”
他拿起外套，先走出房间，两三步来到办公室，卡尔和安森紧跟其后。
办公室的监控日常开着，所以一进去，艾尔维斯特就能看见公司各个部门的情况。
而后面的安森和卡尔也能看到。
那些监控里，有很大部分的收容单元都开始闪烁红光，尽管那些闪烁着红光的都是ZAYIH级的异想体收容单元，但这也很危险。
毕竟等级不等于这个异想体的危险程度。
艾尔维斯特看着监控，说:“怎么回事？”——
作者有话说：这个分部和脑叶里的不太一样，我故意这么写的。
以后都是隔日十点更，入v会日更。
打算换封面，我快画完了，预计周日或者周一换。
小剧场
安森:主管主管！
主管:呼呼呼～＃睡觉
卡尔:主管主管＃扯着主管领子叫。
第44章 白干第二天（2）
“应该是知道了要举办聚会的事。”卡尔回答道。
“聚会？”
艾尔维斯特：“因为什么？”
最近好像没有什么值得庆祝的事, 如果说是因为主管那也太牵强了。
艾尔维斯特想起之前在记录上看到的那位备受关心的主管，心里止不住地冒酸水。
没事，他不受欢迎也没什么的, 他不觉得难受。
不过是没有员工关心，被部长们忽视而已，也没什么的。
他在心里想着违心的话, 朝卡尔那看去。
安森也同样看过去, 他也不清楚有这件事，下面的人没有上报过这件事，其他部长也没提过。
和不太了解公司的主管不同, 安森知道，公司的确会定期举办这些活动, 员工们甚至有两个月一次的休假。
但他记得, 现在离那个要举办活动的日期还有段时间，并不是今天。
“这是福利部和培训部提议的, 听说是想让员工们放松放松。现在看来……”
卡尔转向监控那边感叹道：“效果显著，虽然是另一种效果。”
听到卡尔的回答，安森很想单独问问卡尔关于聚会的事, 其余人没说他还能当做是这件事没被正式汇报。
但卡尔为什么完全没和他提过, 安森不相信卡尔不知道他不知道这件事。
但这是主管办公室, 他不能在这和卡尔谈私事, 所以他没有说话, 而是继续安静地听卡尔说话。
而主管却和安森想的不一样，他没有关注“举办活动”这种事。
毕竟举办活动很正常, 这里员工的压力很大，公司会举办活动缓解压力也很合理。
但福利部？
艾尔维斯特有些迷惑，他说：“福利部提议的？”
他记得莱利昨天才说自己会被加大工作量, 怎么今天就要办聚会了。
工作量是增加在举办聚会上了？
卡尔肯定地说:“对哦，这次活动是两位部长一起提出的。不过正是因为是由部长提出，所以员工们觉得这件事一定会被通过。”
“加上员工们平时又没什么娱乐活动，所以一听到有聚会，他们就忍不住到处传，最后变成现在这样。”
卡尔解释得很清楚，艾尔维斯特也明白事情的原委了。但按理来说，这件事应该需要部长们写申请，主管签字通过，经过一整套完整的流程才能正式通知员工们。
艾尔维斯特不太确定在这里是不是这样的，但在他的理解里，主管是公司的最高层，即使他现在还没完全接手公司，部长们也不会直接忽视他才对。
但“我好像没收到申请？”
“因为莱利和伊万杰琳还没写申请，他俩只是商量了一下。其他部长们也不清楚，虽然现在应该知道了。”
毕竟出现这么大范围的工作失败，其余部长们也该察觉到不对了。
卡尔在说到其他部长时看了安森一眼，像是在解释。但安森这时没看卡尔，他正盯着监控里那些收容单元，在心里默默记下里面工作失败的控制部员工们。
卡尔看安森正忙着捉摸鱼的员工们，就继续和主管聊。
“他俩知道下面出的状况应该会直接过来汇报，主管之后直接问他们就好。”
虽然他们不会立刻过来，因为萨缪尔会先去抓他们谈话。
“行。”艾尔维斯特说：“安森部长过来是有什么事吗？”
安森被主管叫到，他把资料递给主管，说:“是来汇报工作的。”
“控制部需要管理的异想体并不多，我们一般负责统合所有员工，这些是上个月控制部所记录的各部门情况，以及各部门所提炼的能源记录。”
安森一口气把他所需要交代的所有内容全部说完，他非常认真，一边说一边把资料分类，递到主管面前。
“除此之外，还有一些关于各部门曾经联合训练的记录，希望能给您一些工作上面的帮助。”
“如果您所管理的异想体突破收容，可以直接指挥员工去镇压，员工们都会听您的指挥。”
“异想体突破收容很常见的事，请不要有任何心理负担。”
安森刻意压低了声音，他试图通过这种方式缓和语气，虽然并没有什么效果，甚至让他变得有些咄咄逼人。
但艾尔维斯特能感受到安森的努力，他点点头，把资料收拢好，问起监控的事。
“嗯，我记得控制部那边负责监控异想体，应该有收容单元内的监控记录？”
“是有记录。我记得您这也有？”安森点点头，但随即他又明白了主管的意思，主管是想问有没有真实的、没有认知视网的记录。
那种记录控制部的确有。
但安森不能答应，他说:“主管，按照规定，您不能观看无认知视网的录像。”
听到安森的话，艾尔维斯特有一瞬间大脑空白，随后他就想起安森不知道他去过楼下，还进过收容单元。
艾尔维斯特沉默了，他试图想一个看上去没那么敷衍的理由，但他实在是不知道怎么说明自己为什么想要那种记录。
这里的监控显示虽然很好，但艾尔维斯特想看更加真实的录像。
他或许是有点魔怔了，他开始想要更加了解异想体。
而真实的录像里能展现员工和异想体的接触，他能从这些接触里获得更多信息，尤其是关于异想体的信息。
但这种话说出来只会惹得安森怀疑主管疯了，所以艾尔维斯特不打算说实话。
安森不太明白主管的想法，但他仍旧试图理解主管的意图，他说：“如果您是怀疑异想体图鉴里面的信息不对，可以直接告诉我们，我们会派员工进入确认。”
卡尔倒是察觉到了，但他只是在那听着，没有出声。
艾尔维斯特看了看卡尔，又看了看安森，说:“不用，我只是不太习惯看这种被改变过监控画面，多看看应该能适应。”
听到主管说自己不太适应，安森突然觉得自己不该那么轻易地答应卡尔，让主管接手公司了。
但他没法反悔，主管已经开始接手公司，主管是“主管”了，他不能阻止主管工作。
他只是控制部部长，他只能辅助主管工作。
现在的他什么也不能做，他只能干巴巴地说出一句:
“如果还有其他问题，您可以随时联络我。”
“好的。”
艾尔维斯特轻轻眨了一下眼睛，他看出安森的情绪有点不对，但他不知道原因。艾尔维斯特瞥了一眼卡尔，用眼神询问着。
卡尔只是把手一摊，表现出一无所知的模样。
良久，安森向主管告别，他现在想去工作了。
看着门被关上，艾尔维斯特不明所以地问:“安森部长最近心情不太好吗？”
“可能是因为您今天没有按时上班？”卡尔像是在开玩笑。
艾尔维斯特转头，一本正经地对卡尔道歉:“你说得对，我确实不该迟到，我应该定个闹钟的。”
“您知道就好。”卡尔笑了，他从口袋里拿出一把手枪，或者说像是手枪。这是之前艾尔维斯特“命令”卡尔做的，给他带一把E.G.O武器。
所以卡尔带来了，他带来的那把手枪艾尔维斯特还见过，它叫[小喙]。
是【惩戒鸟】的E.G.O武器。
之前莱利曾给过他一把，但后来在镇压结束后，萨缪尔部长收走了它。
艾尔维斯特接过这把枪，他问:“E.G.O武器可以无限提取？”
如果是那样的话，脑叶公司还真是深藏不露。
卡尔否定道:“当然不是，一般一个异想体提取的核心只能做很少数量的武器，嗯，不超过五个吧。”
“那也不少了。”
都市里都没几个有E.G.O武器的。
艾尔维斯特啧啧两声，感叹道:“不过也是因为有限制，所以脑叶公司只售卖能源，不卖武器吧。”
都市里卖武器的也很赚钱，虽然不如能源，毕竟能源是所有一切的基础。
艾尔维斯特摸了摸枪身，这把枪表面上看很普通，除了红色的腹部几乎全白，枪身小巧，就像是它的异想体本身一样。
摸上去时，艾尔维斯特并没有感觉到不适，它不像[伪善]那样，它带给艾尔维斯特的只有勇气。
“比[伪善]好多了，[小喙]有多少把？”艾尔维斯特长舒一口气，问道。
“三把。除了这把，我用的也是[小喙]，还有一把在莱利那。”
“你居然和莱利用得一样？”
艾尔维斯特觉得奇怪，之前莱利还暗示他卡尔不喜欢别人觉得他和莱利很像，怎么使用的武器是一样的？
“莱利说过我什么？”听到这话，卡尔立刻意识到莱利来找过主管，“他什么时候说的？”
“……就昨天，你走后不久。你怎么知道的？”
“呵。”卡尔冷笑道，“除了他也没人会这么说，会觉得我和他一样的才是蠢货。”
卡尔嘲讽了两句，随后立刻把话题转到主管这，他问:“主管觉得我和他很像吗？”
不，虽然他之前确实觉得有点像，但他现在完全没这么想。
艾尔维斯特猛地摇摇头。
“没有，我觉得你俩完全不一样。”艾尔维斯特说得很真诚，话语发自内心。
他觉得卡尔和莱利完全不一样。卡尔比莱利更真实，不管是情绪还是话语。
卡尔真的敢阴阳怪气的，不像莱利，表面笑嘻嘻地拉他去吃饭，然后偷偷给自己下药。
而且卡尔给艾尔维斯特的感觉像是有某种特定目的，他是在为某种目标而努力。而莱利……至少目前，艾尔维斯特觉得莱利只是单纯的想这么做，就这么做了，没有目的。
所以，其实艾尔维斯特不讨厌卡尔，每个人都有私心，只要卡尔没有想着套他麻袋，艾尔维斯特就无所谓。
嗯，艾尔维斯特相信他不会套主管麻袋的。
“那就好。”卡尔笑了一下，声音很轻。
……
接下来，艾尔维斯特就开始工作了。
在他工作时，卡尔站在一边，偶尔翻着异想体图鉴，偶尔看看监控，也没有指导主管的意思。
直到敲门声打断两人的动作。
“笃笃笃笃——”
“主管，是莱利和伊万杰琳。”敲门声停下，门外传来莱利的声音。
“进来。”
听到主管的声音，莱利拧开门把手，和伊万杰琳一同走了进来。
“额。”伊万杰琳刚进来就看见了卡尔，他没忍住停下脚步，看了看主管，又看了看卡尔，眼皮耷拉下来。
他真的想离开了。
莱利倒是不觉得尴尬，他温声和卡尔打招呼:“卡尔，早上好。”——
作者有话说：封面完成了，就是看起来有点阴森，我不会画画，光那个脑子标志就磨了一下午＃瘫
寒假有时间画画主管和部长们的Q版（对自己的手残完全没有数的屑→）
第45章 洞察
“早。”
卡尔回了一句, 继续看监控。
伊万杰琳看了看两人，也打了声招呼，然后走到主管这低声说:“主管, 这是聚会的申请。”
说着他停顿一下，组织好语言才开口道:“这次的事是我们没处理好，那些工作失误的员工会被惩罚, 之后不会出现这种问题。”
这时莱利也回过头来, 接了一句:
“对的，那些人已经被记下来了，主管请放心。”
不, 他已经开始担心那些员工们的身心健康了。他记得惩罚是由惩戒部负责的吧。
因为这种事情失职，萨缪尔估计不会轻易放过他们。
虽然心里在这么想, 但艾尔维斯特嘴上还是好好应了:“我还以为会直接取消这次活动？”
毕竟起因是活动。
“这取决于您啊。”莱利说:“您才是主管, 做决定的人。”
伊万杰琳站在那默认了莱利的说法。
众人的目光汇聚在艾尔维斯特身上，此刻, 艾尔维斯特感受到沉沉地压力压在他肩膀上，那是员工们的期待。
艾尔维斯特拿起申请报告，低下头先简单翻阅了一下。
报告里内容很多, 但和一般的聚会报告不同, 这份报告里写了大量关于聚会出现紧急情况时, 如何应对的内容。这些预案写得非常详细, 而且可行性很高。
但最大的问题还是, 这里面根本没有聚会举办的时间和地点。
艾尔维斯特抬起头，忍不住怀疑自己的记忆。是自己翻太快没看见还是说真的没写？
“伊万杰琳部长, 聚会的时间地点好像没有。”沉思良久，艾尔维斯特还是说了。
“啊，这个我不负责, 我记得这个归给莱利了。”伊万杰琳叼着烟说话，烟头没有被点燃，但他仍是叼在嘴里。
艾尔维斯特看向莱利，莱利恍然大悟，解释:“这个时间地点需要您定。因为不能耽误公司的能源收集工作。”
“所以需要您根据实际工作完成情况决定。”
卡尔撇撇嘴，白了一眼，没说话。
这不就是把工作推给他了。艾尔维斯特不敢置信，但他没办法，莱利找的理由太好了，他只能接下。
“行。”
艾尔维斯特在心里哀嚎，手下不停，拿起笔在报告最后面签上字，然后将复印件递给伊万杰琳。
他需要拿着原件作为备案。
见主管已经签完字，伊万杰琳迅速接过报告，也没管待在这的莱利，简单道别两句就转身离开了。
背影匆忙，像是逃命一样。
艾尔维斯特其实也想离开，他察觉到莱利和卡尔之间的矛盾，而他，因为两人各种私心，已经快变成冲突中心了。
艾尔维斯特真的难绷。
在伊万杰琳走后，莱利没有说话的意思，他和卡尔一样，待在办公室里，也不打算离开。
艾尔维斯特也不能开口赶人，他只能继续盯着监控，派员工们去工作。
这次负责【精灵盛宴】的是阿蒂娜，那是之前艾尔维斯特第一天来时，唯一愿意去当诱饵的员工。
艾尔维斯特对她印象很深，愿意相信他一个新来的主管，她的勇气一定很高。
这也是艾尔维斯特选择她的原因。
查尔斯谨慎和自律高，负责【精灵盛宴】出现了恐惧的情绪，那勇气高的阿蒂娜会如何？
……
阿蒂娜没有搭档，这不是因为被排挤或是得罪了上级，是她自己拒绝了。
所以这次工作，她是一个人来的。
……
情报部，【精灵盛宴】收容单元。
紫色的灯光下，阿蒂娜捏紧那把圆锯武器，小心翼翼地往收容单元里走。
那把武器是之前她所参与镇压的【小帮手】的E.G.O武器，萨缪尔部长将这把武器作为嘉奖送给了她。
而阿蒂娜身上穿的衣服也同样出自那个异想体，这件衣服很漂亮，灰色马甲配上洁白的大衣，虽然上面有许多血迹，但丝毫不影响其本身独特的魅力。
收容单元内，小精灵们仍是聚集在一起，但它们并没有形成一团，而是以一种分散又聚拢的状态。
进入其中，阿蒂娜能很清楚的看见每一粒荧光，她没有放下武器，而是一直拿在手里，只是让另一只手拿出工作表。
她今天所进行的工作是[洞察]。
她需要清理一下收容单元。
这有点好笑，阿蒂娜心想。因为她手中的武器就是负责清扫的。
【小帮手】是用这种东西清扫的，她现在也要来清扫。
想到这，阿蒂娜忍不住轻轻晃了晃手里的工作表，往小精灵那看去——她怕自己真的笑出声来。
小精灵们对进来的阿蒂娜不感兴趣，阿蒂娜也没在意，她先是扫了一眼室内，找到放在墙壁上的室内环境检测器。
[洞察]是改善收容单元环境的工作，她需要先确定收容单元内的各项指标。
室内空气——良好
温度——26℃
湿度——45%
这个指标适合大多数生物，但是阿蒂娜并不清楚这是否合异想体的心意。
犹豫片刻，阿蒂娜还是伸手把室内湿度调高了一些。
空气中水汽含量升高，阿蒂娜能很明显的感受到这种变化，她没有停下，而是继续调高湿度。
水汽含量越来越高了，空中仿佛凝结出雾气。但小精灵们并没有什么变化，湿度的改变仿佛对它们没有任何影响。
于是阿蒂娜停下了，她开始慢慢往下调湿度。这个工作消耗的时间很长，毕竟湿度不会立刻降低。
湿度的降低同样没有改变小精灵们的状态，它们仍是像阿蒂娜最先看到的那样，肆意地在空中飞着。
……
湿度被调回最开始的值，接下来是温度……
人类本身无法忍受高温，但阿蒂娜觉得她可以，这种信念让她得到了与她的付出相符的结果。
在她上调温度至40时，她被攻击了。
阿蒂娜原本已经意识昏沉，但就在她准备调回温度时，她忽然感觉有什么东西突然触碰到她的精神，这是一种很奇幻的感觉。
精神不是实物，触碰到应该也不会有感觉才对。
但阿蒂娜就是感觉到了。她能感觉到某种东西破开她的脑子，然后往她的脑子里注入一种奇怪的物质。这种物质在她的精神里弥散开，然后隐匿其中。
如果只是隐匿的话，阿蒂娜或许只会觉得那是幻觉。但不，阿蒂娜能很清楚地感受到它们的扩散。
她感受到自己的精神被舒缓，身体也轻松了许多。
收容单元内，在阿蒂娜看不见的地方。
她身上覆盖着一层薄薄的绿色粉尘。这些粉尘很轻，呼吸便能轻易将它们吹起。
一呼一吸间，阿蒂娜不自觉地将它们吸入，这些粉尘进入身体，展现它们的作用。
独特的治疗作用。
阿蒂娜醒得很快，在温度下降到正常室温后，她也就清醒了。从某种角度，这也多亏了小精灵们因为温度上升而不满的攻击。
毕竟如果不是它们的攻击，阿蒂娜还不一定能察觉到自己的不适，或许会任由温度持续上升，直到死亡。
由于意识昏沉，阿蒂娜并没看清这些小精灵是怎么攻击的，她只是感受到手上的疼痛。那只手正贴在环境检测仪上。
“温度太高了对我自己影响也很大啊，下次还是不要调这么高好了。”阿蒂娜喃喃着，把温度调了回去。
接下来是清洁地面。
收容单元内其实很干净，虽然阿蒂娜身上沾满粉尘，但意外的，整个收容室内几乎看不见这些东西。
就像是这些粉尘会消失一样。
阿蒂娜记下这点，确定收容单元内没有垃圾后开始下一项——调节照明强度。
手指在机器上划了两下，选择[照明强度]这一栏。这些东西都被安装到一个机器上，便于员工使用。
阿蒂娜这回可比上次谨慎，她不像再出错了。
“嘀”
光线开始下降——
室内逐渐变暗，小精灵们身上的莹绿色开始占据视野。阿蒂娜眼睛一点也没眨，她死死盯着那群小精灵们。
渐渐的，收容单元内的光下降至最暗，整个室内只有小精灵自身的光。
小精灵们没有动作，在黑暗中它们行动自如。阿蒂娜看了一会，决定走过去仔细查看。
阿蒂娜慢慢地往小精灵那挪，等走到小精灵附近时，她又被攻击了。
好，看来小精灵其实也不太喜欢这种环境。
阿蒂娜肯定地点点头，又挪回仪器那把亮度往上调——又被攻击了。
这回阿蒂娜可看得清楚。
如果是之前她挪过去被攻击时，她只看到有几个小光点靠近了她，那么这次，她看见的是真切的噬咬。
“呼。”阿蒂娜长舒一口气，这次攻击真的很疼。
她看见那群小精灵里面飞出几个较大的个体，它们飞得很快，目标明确，就是朝着她而来。它们接近她，然后在她的注视下，张开嘴巴，露出洁白的牙齿。
“嗬嚓嗬嚓”
那是咀嚼声，它们在啃食自己，一寸一寸地啃食自己的血肉。阿蒂娜甚至能听到它们翅膀震颤的声音。
但阿蒂娜没有动，她知道如果动了，会招来更多的怪物。
所以她只能任由自己被啃食。
等到它们停下动作，飞回族群时，阿蒂娜的手臂已经被咬得千疮百孔。
但那里并没有流血，小精灵们绿色的荧光粉尘具有治疗作用。
阿蒂娜再次呼出一口气，开始下一项工作。
……
工作结果[良]
监控屏幕上显示了此次阿蒂娜的工作结果。
[洞察]工作是良，比上次差一点。
查尔斯的工作结果是[优]。
艾尔维斯特看着监控，里面的阿蒂娜走出收容单元，她不是一个人出来的，她身边跟着几个发光的小精灵。
艾尔维斯特若有所思地盯着【精灵盛宴】的收容单元看。
“卡尔部长，【精灵盛宴】的分析什么时候能出来？”
卡尔关上手里的异想体图鉴，回道:“看研发部那边关于异想体的研究进度，明天就能出来哦。”
“不过虽然情报部那边已经总结了一部分关于【精灵盛宴】的工作指南，但我不得不提醒您，您需要增加工作次数，否则我们无法做出更准确的推断。”
“我知道了。”艾尔维斯特也很清楚这点，“明天把现有的分析送过来就行。”
“有需要的话福利部也能帮忙。”莱利也凑过来说了一句。
听到莱利的声音，卡尔笑容更灿烂了，他毫不客气地提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