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燕晏庆幸的是,他在筹备逃跑的这两日,太子也忙于登基大典的事情,并没有过多的关注他,他才不至于在太子面前露了马脚。
在跟赫连乌恩约定好的那日,他在约定好的时间前借口去护城河边散步出了门,为了不引人怀疑,他还带了几个小太监一同出门,一路上优哉游哉的,好像真的只是出门散心。
金陵的护城河流经皇宫,是宫里的一道风景线,然后会从东边的宫墙流出去,为了避免宫里的人从河道偷渡出去,或者外面的人从河道偷渡进来,出口那里布满了地刺和铁网,从这里进出的人必然会万刺穿心而死。
也因着这里是最危险的地方,所以警备也最弱,最重要的是,这里贴近宫墙,只要一翻过去就能出宫,因此燕晏就跟赫连乌恩约在了这里。
时间还早,燕晏顺着河流走到东墙下,这边也有个小花园,不过因为比较偏僻,平时也没什么人来,刚好方便燕晏作案。
他一边逛花园,一边偷偷打量这里的警备情况,现在不是禁卫过来巡逻的时间,城墙上只有几个禁卫在懒洋洋地把手,等会他们换班的时候,就是燕晏最好的逃命机会。
燕晏便停在了这里,为了不让宫人起疑,他假装在赏花,在宫人要催促他的时候,他就先生气地揪下花瓣,那架势恨不得把花园里的花都摘了。宫人从太子那里得知他是个骄纵任性的主,看到他这个样子,果然不敢催他了,就怕惹他生气,回头去跟太子告状,受苦的还是他们。
与此同时,赫连乌恩也按计划行事。他带着几个身手不错的手下潜入东门禁卫军换班的地方,用迷药将准备接班的几个禁卫迷晕捆绑藏起来,然后换上禁卫的衣服,等待交接班。
等到燕晏告诉他们换班的时间,他们便像模像样地走上城墙,对值班的禁卫道:“兄弟辛苦了,接下来就交给我们吧。”
别说,宫里的禁卫军还挺谨慎,见他们几个眼生,并没有马上离开,而是打量了一番,狐疑地问道:“我怎么没见过你们?”
赫连乌恩谦逊道:“我们是刚调来的,之前一直在北营,太子殿下手下做事,如今太子殿下准备登基了,就让哥几个回宫里干事。”
先帝驾崩后,这段时间宫里确实换了不少人,想必是太子不放心,所以调了很多自己的人进宫。这也是正常的,毕竟朝代更替,哪个皇帝没有点疑心病,不希望身边的都是自己信得过的人呢?
见赫连乌恩连太子以前在北营都知道,禁卫们就没怀疑他们的身份,直接跟他们交班走了。
赫连乌恩没想到事情进展得这么顺利,他还做了第二手准备,想着如果被识破,就直接把他们打晕了。然后又不由得对燕晏刮目相看,没想到燕晏年纪轻轻的,居然有这么多心眼,这话还是燕晏教他们说的。
确定这一片没有别的人后,赫连乌恩便指挥手下做好准备,随时将燕晏带出宫。
燕晏见时间到了,便装作漫不经心的样子走到城墙下,忽然他听到一道鸟叫声,那正是他和赫连乌恩约好的暗号,他便知道赫连乌恩已经安排妥当了。
他心里一喜,有些激动,又不敢表现出来,怕惊动监视他的人。好在他身后那几个小太监并不知道刚才的鸟叫声是人发出来的,还以为真的有鸟在叫,所以并没有任何反应。
就在这时,他突然一时兴起,任性地指着河流出口对跟着他的那几个小太监说:“我以前听说这底下有很多地刺,还从未见过,你们几个下去帮我看看那地刺长什么样,是否跟传闻里的那么可怕。”
小太监听到他这个要求后都傻眼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是好。然后明显是为首的那个小太监就站出来赔着笑哄他道:“小殿下,那有什么好看的,怪吓人的,咱们还是不要看了吧?这都中午了,咱们出来了这么久,您也该回去用膳了。”
燕晏却坚持道:“我不,我就要看,你们下不下?”
太监们谁没事想下水啊,把自己弄湿又不好受,何况这么冷的天。而且他们也有些警惕,小殿下突然对河底的机关感兴趣,莫非小殿下是察觉到了太子殿下的用心,今日过来这边是提前踩点,方便今后逃出宫去的?那就更加不能让他如意了。
所以他们就露出为难的样子来,恐吓燕晏道:“小殿下,不是奴才们不想下,而是不敢下啊。奴才们听说,以前有秀女想从这里逃出去跟情郎私奔,结果活活被下面的地刺扎得浑身都是窟窿,把河水都染红了,可吓人了。而且还不止一个,听说她们最后都变成了水鬼,底下的地刺都缠着她们的头发,像水藻一样飘在水里,就等着有人经过,将他抓下去当替身呢!”
换做以前,燕晏听到这些话说不定真的会感到不寒而栗,对这里敬而远之,但今非昔比,对他来说,没有什么比被太子囚禁在宫中还要更可怕的事情了。更何况他又不是真的要从河里逃出去,他只是找个借口将这些太监打发了,好到时候他们不能及时通知太子他被人带走了,给他逃跑争取更多的时间。
他固执道:“你们不敢下是吧,那我自己下,我倒要看看,下面是不是真的有水鬼!”
说罢,他便做出一副要跳下河的样子,这可急坏了太监们,急忙将他拦住,低声下气地劝道:“小殿下万万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