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德海眯着眼睛看着刚刚冲过来的魏珠,这人自打上次来求自己帮忙出手一只簪子被拒绝后,总是不经意地出现在自己周围,说是阴魂不散都不为过,当然他也悄悄打听了一下此人。
说来魏珠这个人也挺倒霉,他是康熙九年进宫,当时还是个孩子,被分到咸福宫当差,是个杂扫的小太监,伺候待年的慧妃,但就是他进宫的这一年五月,慧妃薨了。
兔死猢狲散,别的太监有门道,使些银两调到了别处当差,偏生他刚刚进宫,毫无根基,只能一直待在咸福宫慧妃的旧处,守着个空屋子。
直到三年前,他终于找到机会离开了咸福宫,调到储秀宫一个小答应身边伺候,但也恰在此时,宫中再迎科尔沁达尔汗亲王和塔之女入住咸福宫,这个女子虽然没有封号,但是却享受嫔妃的待遇,而且有皇太后和太皇太后两人的威仪镇着,日子自然不错。
可这跟他魏珠没什么关系,当初从咸福宫出来容易,现在想回去就难了,尤其咸福宫现在是个香饽饽,那简直就是难上加难。
而魏珠现在跟的这个小答应也不受皇上宠爱,日子过得紧巴巴的,魏珠这些跟着伺候的奴才自然更不好过,起了旁的心思也属正常,尤其像是魏珠这种流年不利的人,更容易心存怨气。
“我也说过,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张德海笑着拒绝道,“你可能找错人了吧。”
“没有,我肯定没有的。”魏珠一听这话,就急了,上前一步,见张德海皱眉,又硬生生地刹住脚,赔笑道,“我这就小小的簪子,您就帮个忙呗。”
魏珠说着,从怀中掏出一个用淡黄色细棉布包着的物件儿,摊开来是一根红宝石的银簪子。
张德海扫了一下,簪子的造型和花纹算是个老物件,但是胜在红宝石纯粹透亮,虽然魏珠口口声声说贵重,事实上这东西搁在宫中算不得什么。
不过真要是什么贵重东西,张德海还会觉得有诈,不敢接手呢。
这几日一直有人在盯着张德海,李礽自然清楚张德海的行程——在“打听核实”过魏珠的消息后,张德海出门的频率增加了一些,有时候还挑着偏僻的地方绕个远路,他和梁九功猜测张德海十有八九就是在钓魏珠这条鱼。
现今看到张德海贪婪的目光,李礽就知道这事儿十拿九稳了,能窃取宫中之物的人,都逃不开一个“贪”字,只要给得够,还怕鱼儿不上钩吗?
就是张德海自个儿并不知道他自己也是一条鱼,是梁九功想要钓的那条鱼。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这物件应该是哪个娘娘的吧,你还回去,我便只当不知道这件事,也莫再找我了。”张德海说着就抬步绕开魏珠走了。
这东西要是搁往常他就收了,但如今情况特殊,他的干儿子张华还被关押着呢,正值紧要关口,他可得要万分谨慎,必须再三确认这事儿万无一失。
魏珠伸手扯住张德海的衣袖,被张德海一瞪,他又瑟缩了一下,唯唯诺诺道:“张公公若是能帮忙出手,我愿意抽十分之一的银子给您。”
“你这人咋不知好歹,我说了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胡话,你若是再这样子,我便去找你主子告上一状,让你吃不了兜着走。”张德海哼了一声,一甩袖子,将魏珠甩到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