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信送出去后,李礽也松了一口气,接下来就看吴世璠的反应了,他希望一切能顺顺利利的,至少能为建宁公主谋得一丝希望。
康熙要送到的书信肯定能送到吴世璠的案头,他看完了信之后,勃然大怒,大骂自己的两个弟弟认贼作父,竟然替康熙来劝说自己,简直不配为人子,为人孙。
不止如此,他还冒着天下之大不韪,替父休妻,自古以来,顶多只有替子休妻的,哪里听说过替父休妻的?还是自己的亲娘?替吴应熊休了建宁长公主后,还将自己远在京城的两个弟弟从族谱中除名,吴氏断然不会有这种背弃祖宗兄弟的子孙。
吴世璠这么做了不说,还将此事昭告天下,生怕旁人不知一般。
如此荒唐,惹得文人们大骂,笔杆子都快写秃了。
消息传到京城,康熙大骂逆孙吴世璠,犹复鸱张,据六诏之一隅,延残喘以拒命,勒令全力进攻昆明,又听说长公主哭晕过去,赶紧派太医、亲信前去探望。
这么劲爆的消息不只是宫内知道,民间也不知道从哪里也听说了这件事,传得沸沸扬扬,吴世璠的脊梁骨都要被戳烂了,不仁不义不恭不孝之恶徒,任谁听到了都要吐口唾沫。
长公主缠绵病榻数日才见好转,康熙日日派太医前去问诊,最后还自己亲自去了一趟,“姑母好生休息,是那吴世璠不知好歹,与你无关。”
一提到吴世璠,长公主的眼泪忍不住簌簌地落下,哽咽着难以言语,她翻身从榻上下来,跪在了康熙面前,“我有如此不孝儿,真是上辈子做的孽,他竟然……”
康熙赶紧亲自去搀扶长公主。
别看长公主瘦瘦弱弱,但直挺挺地跪在那里,康熙硬是没有拉动人,她捂住胸口,颤声道:“他这是逼我去死,逼他两个弟弟去死,皇上,求您了,让我们痛快地去了吧,求您了。”
说着,长公主挣开康熙的手,重重地磕了两个头,声音沉闷,用力不小。
康熙是见过长公主昔日的风华,每次去宫中赴宴的时候,笑得如娇艳明丽,可自打吴三桂反了之后,他就再也没有见过那样的姑母,她的眉间总是带着挥散不去的愁绪,眼底总是带着惊恐,人也消瘦了不少,犹如行尸走肉一般。
他不愿意看到这样的姑母,每次看到了都好似在提醒他就是这一切的始作俑者。
“姑母,您别这样,朕绝对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康熙双手端着长公主的两条胳膊,用了点力,将人从地上扶起来,坐回榻上。
长公主的额头已经红了一片,浑身的力气都好似被人抽走了一般,伏在榻上,失声痛哭,瘦弱的肩膀颤抖着,“吴世璠做出这种大逆不道的事情,让我如何立足于世间?让我儿如何立足于世间?若是等我们死了,葬在何处?怕不是乱葬岗一床草席盖了了事?”
“怎么可能呢?您是大清的公主,是朕的姑母,朕绝对不会容忍这种事情的发生。”康熙立马说道,真要是这样,他这皇帝都要被人唾弃至死。
“可在世人的眼中,我是吴家妇,我的两个儿子也是吴家子,等到他们想起来这件事,必然会逼着皇上斩草除根。”长公主捏紧拳头,在榻上用力地捶了两下,无力而又愤恨,“反正吴世璠也是想逼死我,迟早都是死,与其到时候让皇上为难,倒不如我们现在死了干净,也算是我与孩子能最后为咱们大清做点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