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泼进纸糊的窗子，窗尚未掀开，便被白金金的光涂的大亮，看样子，不算很早了。

流云动，鸟儿叫，屋外一片生气，屋内却静悄悄的，没有一点声响。

刚睁眼，清行脑袋里的每一处还在渐次苏醒，没有察觉到什么不对劲，很没有眼色劲的乐呵，又问了一句：“发什么脾气呢？”

林欢淡色的唇角抿的很平，都有些发白，狭长的眼微微眯起，眼睫又软又长，惨白的肤色让他显得阴郁，但一动不动的样子很像在闹脾气的发呆。

清行等了一会儿，没等到回话，心生疑惑，便往前凑了些，没被攥住的那只手撑在林欢腿侧，想细细端详这条小蛟闹什么变扭。

林欢看着靠过来的清行，很近，很没分寸。

林风眠以前做很多次，次次都会让他很舒服，但一年后的林欢已经有点讨厌这个动作了，他抽回压着清行小臂的手，转而抵住清行的胸膛，上身后仰，以此拉开距离。

“你别——”

“你别动。”

一人一蛟几乎同时开口，但清行声音大，盖过了林欢。

他不赞同的瞥了一眼林欢，修长的五指按住他的后颈，把林欢固定住，另一只手伸过去，无视林欢的反抗，摸了摸他的腹部。

扁扁的，里面没什么东西的样子。

清行自觉恍然大悟，他冲林欢轻笑了一下，调笑却温和：“饿的不高兴了？”

林欢直盯清行，极细的针尖在心口密密匝匝落下，他撇开脸，手上挣扎着，说“不饿，你离我远一点。”

清行却毫不在意，手一揽，直接将林欢搂进怀里，另一只手托住林欢臀.尖，将他从餐桌前抱下来。

林欢太瘦，整个钻进衣衫里也没多大，又可能因为是蛟，身子软的很，被清行一拉一扯，直接滑进了他怀里。

林欢没料到，抽了口气，下意识抬手就要施法，却被清行一把按了下去，他动作一顿，咬牙问：“你抱我做什么？”

清行看了林欢一眼，没回应，松开林欢的手，站在原地颠了两下，确定他不会滑下去，才边往床边走，边教训这条良心狗肺，不听话的小蛟：“惯的你，还坐桌子，屁股不凉吗？”

林欢看了清行一会儿，倏而阴恻恻的笑了两声，伸出根细瘦的白手指，在清行面前来回晃悠：“秃驴，你信是不信我现在一根手指就能捏死你？”

清行走到了床边，把这位抽风的祖宗放进床里，很是服气的连连点头：“信信信，我好怕啊。”

他说着，半跪在床边，也照葫芦画瓢的伸出一根指头，去纠缠林欢的手指。

清行笑的温温柔柔，立体深邃的五官好看极了，他向林欢轻声求饶：“那你让让我，不捏，行不行？”

“……”

几个字砸在林欢身上，林欢浑身都僵住了，呼吸停滞，好像把气吸进来变成了什么特别难的事情，但那是错觉，都是因为他被这几句话砸的头昏眼花，不能思考。

只会顺着林风眠的意思，只会点头，只会心软。

他把手抽出来，用力按住床板，低着头，不想丑态百出，也不想看见变成秃驴，但依旧会耍赖使坏的林风眠。

指尖扣了扣被褥，林欢便干巴巴道：“我饿了。”

“饿了？”

清行收回手，看着默默把竖起的鳞片闭合的小黑蛟，笑了一下，说：“我去找找有什么吃的。”

说完，清行就要往外走。

“秃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