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第 41 章 “我高兴还来不及。”……
有准男朋友的好处是什么。
大概是沈垣之肚子饿的咕咕叫时有人掐着点送来爱心早餐, 并且在他吃早餐过程中,很自觉的接手了他未完成的工作。
看着坐在落地窗前正背对着他敲电脑的席殃,沈垣之吃完热乎乎的小米粥后, 抿了口温热的牛奶。
“你吃过了吗?”
“嗯。”席殃背对着他应了声:“吃饱了才来找你。”
沈垣之勾着唇笑了一下。
“那你知道要怎么整理吗?”
席殃没回头,轻轻“嗯”了声:“你之前发我的产品资料我都认真看过了。”
沈垣之不信,端着牛奶走了过去。
G市这几天天气回暖, 上午就出了太阳,席殃对着的落地窗前是一个自带的小阳台,沈垣之淘了一个横条花盆,里面种了一些花花草草, 这几天陆续都开了花。
一眼望过去生机盎然, 一幅春意。
席殃背对着他坐在这幅景象中,他今天穿了件深蓝色衬衣,下身是一件普通的黑色西装裤,身型修长, 背挺肩宽,头发往后轻轻抓着。
晨起的太阳落在他身上,暖黄暖黄的, 像是渡了一层薄薄的光。
沈垣之心一动, 找了个椅子坐在他身边。
离上班的时间还早, 沈垣之也不着急, 下巴抵着桌上眯着眼睛晒太阳, 偶尔抿口热牛奶,偶尔凑过去“指导”一下席殃。
“这个调节器是在我入职那天生产出来的,”沈垣之用手指轻轻碰了碰电脑屏幕:“两年后我带着它谈成了第一个合作项目。”
“价值这个数的项目。”
沈垣之比了个“七”,自豪道。
敲键盘的手没停,席殃偏过头看了他一眼, 唇边勾起淡淡的笑:“哇,这么厉害。”
“那可不。”沈垣之抿了口热牛奶,他歪头看向席殃:“当时那个甲方不信任我们,我和黎……”
话还没落音,席殃就立马看了过来。
他很快往后倒了一下,背靠在椅背上,双臂轻轻环抱着,淡淡的眼神自上而下地落在沈垣之的身上,唇边还勾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一副“你敢说我就要闹了”的表情。
沈垣之心里好笑,歪着头也看他,声音噙着笑:“怎么,还没追上你就敢耍脾气了?”
两人对视了一会儿,最后是席殃忍不住笑了。
“我哪敢。”
说完便伸手捏了捏沈垣之的脸。
轻轻的,捏完之后还有指腹亲昵地蹭了蹭。
“哎哎哎。”沈垣之微微偏头,故作生气道:“干什么干什么,动手动脚的。”
席殃笑得更开心了。
他长相偏冷,但笑起来并不违和,唇角扯开的弧度很淡,主要是通过他的眼眸流露,让人一看就觉得很温柔。
沈垣之瞥了席殃一眼,淡淡道:“黎炫他人挺好的,在工作上挺照顾我的,我俩就是朋友。”
“就像我跟薄言那样。”
沈垣之语气一顿:“你知道薄言吧。”
席殃压着唇角点了点头:“知道。”他不开心地低声道:“两个都不喜欢。”
“你不喜欢黎炫就算了,怎么还不喜欢薄言。”沈垣之小声哼哼:“这不喜欢那不喜欢,你……”
“喜欢你。”席殃极其自然道。
沈垣之眼皮一抬,压了下唇角:“别一找机会就说这些有的没的。”
席殃知道他害羞,于是勾着唇不再说了。
“今天有什么安排吗?”沈垣之转移了话题:“周六就要去一中,我们要不要提前准备什么?”
席殃正了神色:“我今天约了于晓天。”
“于晓天……”思索着这个熟悉的名字,沈垣之皱了下眉:“总部的于总?”
“嗯。”席殃点点头:“之前见过一次面,今天去谈谈项目承接方案。”
他语气一顿:“一中项目可能还要外包部分出去。”
沈垣之知道这个,并不惊讶。
但脑海里莫名地浮现出某个人影,他上下打量了下席殃,语气淡淡的:“那你岂不是又能许助理见面了?”
席殃敲着键盘“嗯?”了声:“哪位?”
“许行之。”
沈垣之看了他一眼,慢悠悠说道:“那个在挪威陪你看雪看月亮,从诗词歌赋谈到人生哲学的许行之啊。”
“你装什么傻。”
回过神来的席殃手指一顿,笑眼盈盈地看向沈垣之。
沈垣之说完这句话就后悔了,见席殃还笑,本来是开玩笑的这下真有点生气了。冷冷看了他一眼,准备起身时,席殃轻轻牵了下他的手。
“松开嗷。”看也不看他,沈垣之冷漠道:“不然揍你。”
“和以前一样爱吃醋。”
沈垣之闻言立马皱眉。
席殃连忙笑着揉了揉他的手指:“我和他只是同事,微信都没加,在挪威也是和一群同事一起,没单独相处过。”
沈垣之倒也不是真吃醋,就是有点不舒服,毕竟他没见过席殃的那几年,有人切切实实见过。
但席殃也何尝不是呢,还不是偷偷摸摸吃黎炫的醋,甚至连薄言的醋也吃,这样想着,沈垣之就不生气了,顺着席殃的力度坐了回去。
两人头碰头又凑在了一起。
等差不多要去工作时,沈垣之先去换了身西装,他对着镜子打领带,席殃就去洗杯子,沈垣之给小植物浇完水后,席殃已经提着电脑在门口等他。
默契得像是一起生活很久了。
车行驶在上班路上,沈垣之坐在副驾时,看着认真开车的席殃,在心里这样想着。
“今天我可能一天都不在公司。”
到了地下停车场,车刚熄火,驾驶座的某人就开口道。
沈垣之松开安全带“嗯”了声,开玩笑道:“怎么,席总,想让我陪你啊?”
见沈垣之要下车,席殃默不作声按了车锁。
握着车把手,沈垣之有些意外地挑挑眉。
“干什么?”
席殃不说话,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的唇:“晚上留时间给我。”
席殃声音很低,地下车库环境幽深,特定的环境下,沈垣之觉得席殃就像是在他耳边低吟一样。
想到昨天被按着亲耳朵的情景,沈垣之滚了下喉结,挑了挑眉:“想约我?”
“嗯。”席殃眼眸很沉,偶尔浮现出的光线显得他俊美万分:“先吃饭,然后逛街。”
压着唇角,沈垣之点点头:“行。”
说完,他示意席殃将车门打开。
“准男朋友,”席殃哑着声音凑了过来:“一天不能见,能不能给点甜头?”
灼热的声音像带电似的钻进了耳尖,沈垣之盯着席殃近在咫尺的这张脸心脏后知后觉开始加速,呼吸有些不畅。
这是在公司停车场,周围车有很多他们被遮拦着,而且还停在黑暗里,没有人会注意到他们,但沈垣之还是犹豫了一下。
让人看见了怎么办。
席殃看出了他的犹豫,片刻后,很轻地笑了一下:“逗你的。”
沈垣之闻言抬了下眼,见席殃神色如常,心里渐渐平稳了下来:“晚上见?”
席殃恢复了两人间的正常距离,声音噙着笑:“晚上见。”
——
从电梯出来那刻,沈垣之很快恢复了淡定。
尽管前一秒他还在电梯里差点因为拒绝了席殃而有些尴尬,出了电梯镇定自若地和小助理们打了声招呼后,他很快进了办公室。
关上门的第一件事就是找席殃。
不久前席殃还说过,他很在意沈垣之之前不在人前和他说话,虽然这次是合乎情理的拒绝,但沈垣之有点心虚,他担心席殃多想。
【沈垣之:别多想。】
【沈垣之:我就是还没习惯。】
席殃应该在开车,等了一会儿才回复。
【席殃:没多想。】
【席殃:想到晚上和你见面,我高兴还来不及。】
沈垣之勾了下唇角,没再打扰他开车。
盯着屏幕走了一会神,他以前没想过出柜的事,他待的圈子很小,这些年也没什么机会表露性取向,连薄言都不知道,可以后和席殃在一起了,难道还要像以前读书那样吗。
沈垣之叹了一口气,觉得自己真的无可救药,明明还没和席殃在一起就开始考虑这些。
臭恋爱脑。
沈垣之骂了下自己,很快不再想这些。
今天他也很忙,上午要开月末的例行会议,下午要去挑选几位客户的公司周年礼物,还有一些零碎的事,忙得很。
给自己倒了杯不爱喝的咖啡,勉强提起精神后,沈垣之本想趁黎炫还没来,替他整理下办公室。
结果刚一进去,便和躺在老板椅上的黎炫对上了眼。
“黎总?”
黎炫显然没想到他会突然过来,连忙扯了扯没扣紧的衬衣,沈垣之眼尖,一眼看出他脖上的痕迹就是吻痕,不仅如此,休息室还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把人带到公司了?!
玩这么花?
沈垣之在心里疯狂吐槽,连忙说了声抱歉,刚想退出去时休息室门就被人打开了。
“你疼不……”
沈垣之不敢回头。
因为这戛然而止的男声是那么熟悉。
“沈助理。”
沈垣之猛地眨了下眼,他一边安慰自己可能是想多了,世界上哪里有那么多gay,一边回过了头。
在看见明显刚刚才洗完澡的黎慎言,和面如菜色,明显做贼心虚的黎炫后,呼吸都停了。
“黎总。”
扫过怎么看都不清白的两人,沈垣之很快移开了视线。
“嗯。”黎慎言应了声:“到上班时间没?还没就去买份白粥回来。”
沈垣之还没回答就听见黎炫突然暴怒道:“你没长腿啊,使唤我助理干什么?”
“好好说话。”
“我说你妈!”
话刚落音,黎慎言很快皱了一下眉,黎炫瞬间哑声:“对不起。”
眼见不对劲,在黎炫投来求救的视线后,沈垣之不动声色地往门口退了一步:“老板,我去买粥。”
第42章 第 42 章 “我喜欢的男生回来了。……
这是沈垣之职业生涯最大的一次考验。
以前遇到的那些让沈垣之觉得职位不保的大事在今天撞破老板们的恋情下——
一切都变成了小事。
沈垣之提着一碗热腾腾的白粥站在“总经理办公室”门口比谁都凌乱。
他和黎炫认识的时间不短, 从大一到现在,算算也有好几个年头了,平时虽因为工作需要, 沈垣之对他的生活习性几乎了如指掌。
爱玩游戏,不能吃花生制品。不爱上班,但需要他支棱起来时又很认真, 时常给人一种不靠谱但又靠谱的形象。
至于在私人感情上,沈垣之还庆幸过自己没像其他助理那样三天两头处理这类问题,他以为是出身豪门的黎炫压力大,毕竟头顶上有个完美哥哥压着, 没心思想这些。
但他怎么也没想到, 竟是这种压法。
难怪黎炫大学时喝酒做什么都要给黎慎言报备,要问沈垣之怎么知道,他思考了一下,那次也像今天一样, 非常偶然。
当时是在打了好几次篮球比赛后,沈垣之和黎炫在同专业师兄弟基础上关系好了不少,因此两人喝酒时也是坐在一起的。
黎炫性格大方, 很会调节气氛, 在篮球社和人人都能称兄道弟, 因此喝起酒来毫不推辞, 沈垣之也被他带着喝了好几杯。
后来换场地, 刚在包间坐下来黎炫突然说想去抽根烟,好说歹说不让人跟着。
看他有点醉,沈垣之不放心,就远远地跟在他身后,只见黎炫一下楼就直奔街边停着的某辆车, 嘴里还惊恐地说着:“你来干嘛。”
驾驶座走下来个西装男,两人很快起了争执。
说着说着,西装男突然拔腿就走。
黎炫一愣立马追了上去,嘴里还说了好几声“你别生气啊,我忘记了。”西装男没理他,两人你追我赶,最后黎炫大喊了声“不敢了不敢了,哥,我真的不敢了。”
下一秒就被男人塞进了车里。
黎炫在群里发消息说家里有事不玩了先回去了,沈垣之信了,后来黎炫每次聚会一边喝酒一边还要回消息。
有人开玩笑是不是小女朋友查岗啊,黎炫命苦地摇摇头:“我哥。”
沈垣之这才知道黎炫有个哥哥,管他管得很严。以至于后来一起工作了,都快奔三的黎炫见他哥宛如耗子见猫,怕到连烟都不敢抽时,沈垣之也觉得习以为常。
世界上那么多对兄弟,管别人怎么相处。但沈垣之怎么也没想到,他俩竟是这种相处法。
先不说黎炫是gay,他和黎总不是……
“不是亲的!”
思索之际,一道熟男声突然传来,沈垣之猛地回过神,抬头去看,这才注意到黎炫不知何时开了门。
黎炫换了衣服,领子很高,明显红润的嘴唇张合了一下,隔着一扇门,两人面面相觑,场面一度沉迷。
沈垣之不知道该说什么。
心想着什么不是亲的,脖子上的痕迹不是亲的吗,可那实在太显眼了,他昨天刚亲过席殃,对这个很熟,老板你能不能换个借口。
又想命好苦,为什么撞破的是他,要不笑一下算了。
“进来坐坐?”
思索之际,黎炫提出邀约。
——
黎炫的办公室沈垣之来了不说有上千次,几百次肯定是绰绰有余,以前都是聊聊工作,也不少有紧张的时候,但只有这次连站不知道往哪站。
手里攥紧了装白粥的塑料袋,沈垣之眼观鼻鼻观心,哪里都不敢看,生怕又撞见黎慎言从休息室里走出来。
一想到这个场景,沈垣之后怕地闭了下眼。
“坐吧。”
沉默之际,黎炫开口道。
沈垣之闻声望去,两人对上视线后立马移开,他拉开椅子,乖乖地坐好了。
水声潺潺,衬得环境更加沉默,沈垣之目不转睛盯着茶杯,心想这个茶杯可真茶杯,余光瞥见黎炫手忙脚乱地抓了一大把茶叶。
一泡热水下去,茶壶颜色都黑了。
“……”
“算了,还是喝白开水吧。”
黎炫尴尬地笑了笑。
沈垣之一愣,也勾了一下唇。
气氛瞬间缓解了不少。
“刚刚你都看见了,就是那么一回事。”黎炫给他茶杯里倒了杯热水:“很惊讶吧。”
沈垣之接过茶杯,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委婉地“嗯”了一声:“还好。”觉得自己不太真诚,他顿了一下,注意着措辞:“其实有点。”
黎炫闻言很快就“噗呲”笑了一下。
抬头去看,注意到他神色轻松了许多,受他影响,沈垣之也没之前那么拘谨。
“先说清楚,我和他不是亲的。”
“我哥是我爸妈收养的,”黎炫比划了一下,将手比到桌下:“大概在他这么小的时候。”
沈垣之愣了愣。
“我妈身体不太好,一直以为生不了孩子。”黎炫语气平静:“结果我哥来的第二年我妈就怀上了我。”
“那挺好的,有伴了。”
沈垣之下意识捧场。
话刚落音黎炫立马就笑了,回过神来的沈垣之愣了一下,也跟着笑了。
两人对视一眼,都没再做贼心虚地移开。
“好个鬼。”
黎炫叹了口气:“他脾气大得很,全家上下都怕他。”
“虽然他后来过继给了我大伯,但还是住在我们家,不仅如此还要住在主卧,每天还要监督我学习,什么都管着我,一直到大学我才勉强能喘口气。”
“从小到大,我不知道受了多少苦。”
沈垣之心想这真是黎总能做出来的事,颇为同情地看了他一眼:“所以你大学喝酒他也要管?”
黎炫闻言有些意外地抬了下头:“这你也知道?”
沈垣之点点头:“有一次撞见了。”
黎炫“哦”了一声,若有所思道:“是在大二那年吧,我好像看见你了。”
沈垣之“嗯”了一声。
“你要是当时把我拦下来就好了,”像是想到了什么,黎炫叹了口气:“事情就是从那晚开始不对劲了。”
八卦之魂熊熊燃烧,沈垣之看了过去。
“他说现在的gay有很多,大学里更多,一回去就给我看了好多G/V,专挑酒后的,问我还敢不敢喝酒。”黎炫绘声绘色道:“天地良心,我当时连gay都不知道是什么。”
话刚落音,沈垣之顿时坐立难安。
心想倒也不必说得这么详细。
意识到扯得太远,黎炫咳了一下,将话题扯了回来:“今天被你撞破后我心里轻松了不少。”
“早该有这么一天的。”
“你要是介意想离职,我可以给你补偿。”
沈垣之摇摇头:“我不介意。”
黎炫愣了一下:“啊?”
“我就是……有点意外。”沈垣之艰难地解释道:“和你认识这么多年我没看出你是gay,而且是和黎总。”
“那也不怪你,”黎炫愣了愣:“我也没gay多久。”
他准确地提了个数字:“就昨天,你从H市回来的那天。”
沈垣之若有所思道:“难怪你那天脸色不好。”
黎炫连忙接话:“是啊。”
“你接受的太快了吧。”彻底没了上下属的拘谨,以朋友的角度,沈垣之难掩震惊道:“就算你俩不是亲兄弟,那也得消化几天吧。”
黎炫又连忙地“是啊”,片刻后,他拧了一下眉:“不是我接受得快,是他真的有病。”
沈垣之一愣。
“他哮喘。”黎炫皱皱眉:“一边威胁我不同意和他在一起就要把我关起来,一边喘不上气没多久就晕了。”
沈垣之:“……”
“送他去医院的时候我仔细想了想,我大概也是喜欢他的,从小到大什么都愿意听他的,也习惯他管我,而且他去相亲我很不开心。”
“他亲我,我也不反感。”
“可能是他给我看了太多G……”
“好了好了,”意识到他想说什么,瞥到他脖间吻痕的沈垣之连忙摆摆手:“我大概也知道了。”
黎炫笑了一下:“你不介意的话,以后该怎么样就怎么样。”
“工作依旧是工作,”他语气一顿,开玩笑道:“而且我现在有了靠山,我们公司一时半会倒闭不了。”
沈垣之被他逗笑了:“我刚刚还以为你要让我签保密条约。”
黎炫闻言挑了下眉:“签这玩意儿干什么,我又没想瞒着谁。”
沈垣之惊诧地看了他一眼。
黎炫也看他:“这种事怎么瞒?”
“况且我俩又没有血缘关系,现在户口本都没在一起,正常恋爱需要瞒着谁?”
“可你们才在一起多久,”沈垣之有些混乱道:“就算你们不瞒着,要是某天磨合不了。”
“抱歉。”沈垣之语气一顿:“我不是那个意思……”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
“感情的事谁说得准。”黎炫眯着眼睛笑了笑:“世界上哪有完全稳定的爱情,爱得再深都会闹掰,而且结婚了都能离婚,如果万事都要考虑周全,畏手畏脚的话,干脆就不要在一起了。”
“毕竟连自己都觉得不能见光的感情,哪里会长久?”
——
收到席殃发来的消息时,沈垣之正盯着电脑屏幕发呆,他的脑海里全是黎炫说的最后那句话。
在他的认知中,一段感情能不能公开完全取决于它够不够稳定,只有足够稳定他才有底气、有信心公开出来。
可以说他畏手畏脚,可以说他对待感情消极,甚至可以说他自私,但这都是沈垣之从小在经历父母从别人口中人人称赞的金童玉女,到最后撕破脸离婚后得出来的经验之谈。
凡是没把握的,沈垣之都不会做出任何承诺,所以在与人的交往中他显得不够真诚,因此自然地竖起了一道屏障。
他曾一度尝试多交朋友改变这一现状,可无一例外,别人对他的评价都从一开始的“他很好相处”到“他其实内心很冷漠”。
沈垣之尽力过,但没办法。
所以在反复尝试和挣扎了之后,在又一次听到“朋友”说出对他的评价后,沈垣之确定自己很难和谁维系一段关系。
沈垣之活了二十多年,能算得上朋友的屈指可数,说句得罪人的话,其实也就只有一个薄言。
朋友都这样,更别说更近一步的亲密关系了。
他今天早上会拒绝席殃的示好,是潜意识认为这段感情是不稳定的,也觉得担心自己很难维系——
这大概是他给自己逃避的理由。
因为就算他以后和席殃在一起,感情稳定到能结婚,沈垣之也不会想着公开。
直到他今天听到黎炫说的这席话。
原来不是因为感情不稳定而不公开,而是因为不公开,感情才不稳定。
目光瞥到席殃发来的消息,沈垣之慢慢回过神来。
【席殃:下班了吗,我估计得晚点回去,抱歉。】
【席殃:【图片】【图片】】
【席殃:还在应酬。】
图片里有很多人,大部分沈垣之都认识的。
没等他回复,席殃又很快发了消息过来。
【席殃:怎么不回我消息?】
【席殃:小圆。】
【席殃:别生我气。】
前后不过几分钟,沈垣之消息都还没看清,席殃就连忙发了好几条消息过来。
为什么这么担心他生气,别的准小情侣也这样吗?
没等他弄明白,席殃的电话就打了过来,沈垣之愣了一下,很快按了接通。
“喂。”
电话里传来有些喘的呼吸声,对面脚步有些凌乱,过了好久才停下来。
“吓死我了。”
像是找到一个安静的角落,席殃喃喃自语道。
沈垣之心口一紧,声音轻了很多:“怎么了?”
“你不回我消息,”空旷的地方有点回声,显得席殃声音很空:“吓死我了。”
沈垣之愣了一下。
“对不起。”席殃接着说:“你下班了吗,先去吃点东西?”
“我没想到会这么晚……”
“席殃,”沈垣之皱皱眉:“你都说了多少个对不起了?”
席殃松了一口气:“怕你生气嘛。”
沈垣之很快回过神来:“没生你气,”他轻轻勾了一下唇:“你什么时候应酬完,要不要我来接你?”
席殃顿了一下。
“嗯?”感受到他的沉默,沈垣之眯了下眼:“怎么?不乐意呀,是不是想让许助理……”
“乐意乐意,”席殃声音低低地:“求之不得。”
“少喝点。”沈垣之语气慵懒,尾音轻地像是带了小钩子:“等会还要陪我玩。”
席殃哼笑了声:“知道了。”
声音拖得很长。
挂了电话,沈垣之盯着逐渐熄灭的屏幕沉默了几秒,他若有所思地移开了视线,正常人准小情侣大概不会像席殃这样怕他生气。
归根结底,就是没安全感而已。
——
“哎!”
“暗蓝色”酒吧里人声鼎沸,嗨得快要将玻璃都震塌了。
出来躲个清净的薄言在看到沈垣之时猛地瞪大了双眼,他掐了烟,几乎连蹦带跳地朝他走来:“小圆!你怎么来了?”
围着沈垣之万分惊喜地转了一个圈,薄言难掩开心:“出差结束了?什么时候回来的?”
“昨天。”沈垣之斜着眼看他,好笑道:“你至于几百年没看见我的样子吗,明明半个月前才见过。”
“你丫的还好意思说,”薄言给了他一拳:“按照之前我俩见面的频率,下次见面应该是在一个月之后。”
沈垣之配合着“啊”了一声。
“进去坐坐?”
“不进了,”沈垣之摇摇头:“我过来拿车。”
话刚落音薄言脸立马垮了下来:“我就知道,”从口袋里摸出钥匙扔给他:“快滚吧。”
沈垣之并不生气,从口袋里掏出个什么东西来:“这个送你。”
“你之前不是想要吗,来的路上刚好遇到打折。”
薄言看了眼躺在手心里的袖扣,瞳孔渐渐放大,“你发了啊?”
这对袖扣要五位数,他一直没舍得买。
沈垣之无语:“对啊对啊。”
薄言噗呲一笑就笑出来了声,他眼眸噙着笑,很认真地说了声谢谢。
双目对视,沈垣之点了点头:“不客气。”
两人很快笑作一团。
“又没过节啥的,我还真没想到你会给我买礼物,”薄言叹了一口气:“不是说你小气的意思啊,就是觉得你可能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来。”
“这么多年了,还挺惊讶的。”
“惊讶早了。”沈垣之不以为意地哼了声:“还有件惊讶的事要跟你说。”
薄言笑了笑:“什么事啊,说说看。”
“我要谈恋爱了。”沈垣之语气淡淡的:“和一个男生。”
“谈恋爱?”
“谈恋爱好啊,我也想谈了。”
“啊?”
薄言愣在了原地。
在薄言满脸“你说什么你再说一次”、“天啊我聋了吗?我幻听了吗?”的视线下,沈垣之漫不经心地勾了一下唇:“今年就不用你组织同学聚会了。”
晚来风急,被吹散的声音依旧坚定、清晰。
“我喜欢的男生回来了。”
第43章 第 43 章 “是不是真的想舔?”……
“真的假的?!”
车子行驶在高速路上, 城市的霓虹灯在雨后显得格外明亮,数不尽的高楼大厦,窗外车水马龙衬得这个城市喧嚣又繁华。
沈垣之盯着前方的路, 绿灯亮起,他单手打了下方向盘,有些无奈:“你这话都问我多少遍了?”
“哎, ”薄言在电话那头下意识叹了一声,随后又有些垂头丧气道:“我这不是难以置信吗……”
“真的真的真的。”沈垣之将声音拖得很长:“你这下能信了吗?”
“还是不敢相信。”薄言诚实道:“你说弯就弯啊,而且那什么,以前小学的时候女生给你写情书你不也收了?”
“你也知道是小学啊, ”沈垣之有些无奈:“我现在都二十多岁了。”
“我知道!”薄言突然提高了声音:“我不就想确认一下吗, 而且你忒不地道了吧,我这些年谈了几段恋爱你都一清二楚,结果你今天才告诉我这么大的事。”
电话那边传来打火机的声音,薄言像是抽了一口烟, 声音放低了些:“我就不能表达一下我的震惊吗?”
知道他是一时接受不了,沈垣之顺着他:“能能能,周六我给您老敬酒赔罪行吗?”
“喝到你满意为止。”
“去你的。”薄言很快笑骂了声, 品出他话里的意思, 他阴阳怪气地“啧”了一声:“不错嘛, 你周六要去学校啊, 参加周年庆?”
“我可记得不久前无论我怎么威逼利诱, 某些人都不愿意去,”他语气一顿,声音有些不大情愿:“那男的谁啊,这么大魅力?”
“那男的”被很含糊地一口带过。
脑海里浮现出席殃的模样,沈垣之眼眸很快噙上了笑意, 但说出来的语气淡淡的,十分假正经:“还好吧。”
“少装!”薄言不吃他这套,提高声音道:“要是只是还好你会喜欢?之前那谁谁追你,人家够好看了吧,你怎么不看她一眼?”
一点就燃,沈垣之有些无奈:“魅力很大行了吧,快迷死我了。”
“啧。”薄言声音放低了些:“所以是谁?”
沈垣之顿了一下。
见他沉默,薄言很快递了个台阶:“我也就问问,你不想说也没关系,反正……”
“席殃。”
薄言愣了一下:“你说谁?”
“席殃——”
沈垣之拉长了声音。
过了好久后,薄言“哦”了一声:“上次你喝醉了送你回去时见过他一面,确实还行吧。”
“就是看上去有点凶。”
薄言警惕道:“他不会家暴你吧。”
沈垣之笑出了声:“不会。”
薄言又“哦”了一声:“你俩最近才在一起?”像是想到了什么,他狐疑道:“那为什么几年前他会向我打听你的消息?”
沈垣之不动声色地挺直了背:“不知道啊,可能他高中就暗恋我吧。”
薄言有点不信,但找不到更好的原因,便只好轻拿轻放:“那你现在开车去哪?”
盘问结束,沈垣之松了一口气:“去接他。”
“这么晚了让你接?”薄言不满道:“他这什么人?”
“他喝酒了。”沈垣之维护道:“而且是我领导,接一下很正常吧。”
“哪正常了。”薄言“啧”了声:“你不都下班了?喝酒了就找代驾啊,”
“真不靠谱。”他嘟囔道。
“你知道你现在像什么样吗?”沈垣之哈哈乐了两下。
“嗯?”
“就像女生身边的闺蜜,尽搁儿那挑刺。”
“我这是替你把把关。”薄言不服气地辩解:“你没谈过恋爱,不知道人心险恶。”
知道薄言是为他好,沈垣之轻轻“嗯”了声,他看了眼出现在视线里的“何氏私厨”,声音放轻了些:“还有没有想问的,我快到了。”
薄言沉默了一下,声音突然有些忸怩:“你俩要一起回家吗,我记得他住你对门。”
沈垣之一愣,直觉有什么不对劲,但还是诚恳地“嗯”了声:“我就是来接他回家的,怎么了?”
“哦。”
电话里头突然沉默了几秒,沈垣之正想开口说话时,薄言的声音飘了过来:“你俩……”
“你是做女孩儿还是男孩儿的?”
沈垣之猛地踩了一脚刹车。
薄言估计也听到了,连忙开口道:“不管是做男做女,安全措施一点要做好。”
没想到薄言会和他说这个,沈垣之脸一红,几乎是恼羞成怒:“薄言你就收了神通吧,我二十多岁了!”
听他生气了,薄言突然乐滋滋地笑了:“我这不是担心吗,毕竟你是我从小看到大的白菜……”
“滚!”
“好咧。”
挂了电话,沈垣之脸红的不想抬头,他没想到薄言竟然会问这个,刚刚真是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不是觉得薄言过界了,就是……有点害羞。
想到这,沈垣之轻轻笑了一下。
以前和席殃待在一起的时候,他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把席殃的腿当椅子,哼哼唧唧的要亲亲,对他上下其手,压根就不觉得害羞。
现在是越活越回去了。
沈垣之勾着唇,叹了口气。他熄了火,将车停的有些远,倒不是不想让别人看见,都是公司里的一群人,他现在是席殃的助理,接他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就是沈垣之自己心里有鬼。
而且薄言刚刚又说了那些话,他更不好意思了。轻轻吐了几口气,沈垣之点开了微信,席殃半个小时前发来了位置,附带一个撒娇的表情包【等你接我。】
路上开车用了二十分钟,席殃那边估计还有十分钟就结束,沈垣之想了一下,就没给他发消息。
将位置调到最舒适的角度,他靠在座椅上,点开了开心消消乐,他上次在席殃玩到了85关,今天要冲击95。
没过一会儿,沈垣之就已经完全沉浸于弱智游戏里,他玩得正起劲时,驾驶车窗突然被人敲了一下。
以为是这里不让停车,沈垣之连忙将车窗打了下来。
“不好意……”
话还没落音,沈垣之就看见了席殃那张放大的帅脸,他眼眸里噙着笑,比平时更深了些。
“嗯?”沈垣之惊讶地坐了起来:“你怎么知道我在这?”
席殃朝他笑了一下,和平时那种淡淡的笑不同,他像是喝多了一直盯着沈垣之,笑出来的声音很短促,尾音像带着钩子似的,很性感。
目光落在他湿润的嘴唇,沈垣之喉结滚了一下。
“什么时候结束的?”
很快移开视线,沈垣之坐直了身子往门口看:“他们都……”
一只手突然掐住了他的下巴,灼热的温度让毫无防备的沈垣之愣了一下,两根指腹从他的下巴轻轻划过,沿着两侧不容拒绝地一寸寸抚摸。
头皮瞬间发麻。
顺着手指的力度偏过头,沈垣之没来得及反应,席殃就低下头轻轻用唇碰了碰他的额头。
“你真的来接我了。”
低哑的声音藏着喜悦,沈垣之全身一下就软了下来,他拉开了一段距离,好整以暇地看向席殃,见他眼尾微红知道他大概是有点醉了。
“是啊。”沈垣之语气含笑,他拍了拍副驾:“过来。”
席殃抿着唇笑了一下。
越看越心动,沈垣之不自然地移开了视线,故意开玩笑道:“还知道怎么走路吗?”
话刚落音,席殃就走过去开了副驾驶门。
晚上仍有点凉意,门一开,微凉的晚风携着很淡的酒味扑面而来,沈垣之轻轻嗅了一下,惊讶道:“今天还喝了果酒?”
席殃“嗯”了声:“头疼。”
沈垣之闻言偏头看向他,席殃配合地将头凑了过来,他闭着眼,声音有些哑:“摸摸。”
“摸哪?”沈垣之忍着笑意将手伸了过去。
席殃眼眸一沉,屏着呼吸将脸贴在了他的手心里,亲密的肢体接触立即让温度升高了不少,尤其是在席殃用唇亲着沈垣之的指尖时。
一时间,谁都没有说话。
没有驱动的车内一片漆黑,窗外晚风渐起,车内温度却让人心生燥热,薄言不久前说的话不合时宜地出现在脑海里,沈垣之立马就起了反应。
不知道是谁先开始,等沈垣之反应过来时,席殃大半个身子已经越了过来压着他亲,席殃亲得很急,完全没收着力,沈垣之刚开始还能配合,后来就只能发出哼哼的声音。
稀薄的空气被掠夺,敏感的耳朵被轻揉着,沈垣之只听见唇齿交融的声音。
被亲到极其混乱的时候,沈垣之心想着这不对吧,不是说好要先吃饭再逛街一起回家吗,怎么突然亲起来了。
而且是在大街上。
像是惩罚他注意力不集中,席殃轻轻咬了他的嘴唇,沈垣之没来得及吃痛,下一秒就发出了一道极其暧昧又急促的声音。
席殃在亲他的脖子。
沈垣之感觉自己要烧起来了,他不想拒绝席殃,但不远处就能看见行人的身影,羞耻,矛盾,在席殃咬上他喉结时不受控地扬起了头。
“席殃……”混乱之际,沈垣之用手指轻轻拽了一下他的头发。
“我太开心了。”席殃百忙之中抽空解释道:“你这样惯着我,以后也想你天天来接我。”
沈垣之想说你要不要脸,但席殃已经开始咬他的衬衣扣子了,再不阻止明天他俩就要上热点新闻了。
“等,等一下!”喝了酒的席殃非常难缠,嘴像是长他身上一样,不仅如此还要夸:“皮肤好嫩,身上怎么这么香。”
沈垣之耳尖几乎红透了。
心想好你个席殃,平时温文尔雅果然都是装的,没等他躲,席殃突然凑上来亲了亲他的耳尖,声音很轻:“你发的短信里是不是真的。”
沈垣之愣了一秒,就这一秒,他的手就被席殃带着,隔着布料摸上了他的腹肌。
“你是不是真的想舔?”
第44章 第 44 章 “小流氓。”
腹肌的形状清晰可见, 隔着一层布料,手心里灼热的温度化成实体染上了耳尖,沈垣之的心跳随着渐重的呼吸而缓缓加快, 尤其是在对上席殃那双眼睛时。
双目对视,沈垣之的心几乎快蹦到了嗓子眼里,过于紧张, 他轻抿了一下唇,席殃的视线也很快落了过来。
他像是真的好奇,一双噙着醉意的眼眸罕见地露出几分求知欲,又像是怕沈垣之生气, 握着他手腕的手没用力, 只是虚虚的抓着,很克制地放在他腹肌上。
席殃大概只有三分醉。
双目对视时,沈垣之在心里给他下了结论。
因为席殃刚刚走路很稳,还能准确无误地找到他的车, 亲沈垣之的时候也是感受到他不排斥才慢慢加重,脖子也不疼,吻得很轻。
借着酒意占够了便宜, 现在又来卖乖。
一边卖乖一边还揭他老底。
谁惯的。
沈垣之本来是要生气的, 再不抵也要将手挣扎出来, 但真摸上了席殃的腹肌又对上他湿漉漉的眼睛, 沈垣之一下就生不起气来了。
好摸。
和自己薄薄的一层摸起来手感不太一样, 块块分明,很结实,尤其还隔着一层布料,朦胧,暧昧, 但手心里的温度又提醒沈垣之这是真的。
沈垣之看着席殃,眼眸里的紧张渐渐被沉默所取代,手指轻轻一挑就轻易解开了他的扣子,在席殃略带错愕的眼神里贴了上去。
呼吸一怔,席殃立马绷紧了腰。
握着沈垣之手腕的手因刺激而猛地攥紧,沈垣之皱眉看了他一眼,下一秒,席殃立马松开了手。
沈垣之低下头,轻轻抿了一下唇:“这么听话?”
车内很安静,沈垣之说这话时尾音轻飘飘的,席殃眼神瞬间就变了,他沙哑着声音“嗯”了一声。
稍带克制地用唇蹭了蹭沈垣之的头发,私下却重新握上了沈垣之的手腕,在一阵渐重的呼吸声中带着他的手一寸寸摸着。
沈垣之眼眸一沉,盯着两双相握的手,感受着指腹下的温度,他沉默着,时而轻轻触碰,偶尔用力压压。
席殃的呼吸声也随之一浅一重,暧昧得让人头皮发麻。
最后压根就不用席殃带着了,沈垣之到处乱摸,从他劲瘦的腰身划过胸肌,偶尔还捏了捏席殃的胳膊,惊讶道:“好大。”
沈垣之一边摸一边夸:“怎么练的?”
席殃缓了半天才勉强说出话来:“跑步,偶尔去健身房练。”他语气一顿,声音沙哑道:“你喜不喜欢?”
沈垣之看了他一眼,不说话了。
和席殃上一个问题一样,他全当着没听到,只是唇边挂着淡淡的笑,一副“你猜呀”的神情。
双目对视,席殃摇摇头很无奈地叹了口气,他腾出手将车窗打开了一点点,让冷风送了进来。
“不装醉了?”沈垣之轻轻捶了一下他的腹肌,在席殃发出闷哼声时,尾音轻轻上扬着:“你谁呀,敢占我便宜。”
席殃眼眸噙着笑,风将他的头发吹得有些凌乱,好端端的衬衣也被扯开了,扣子都崩开了好几颗,他靠在车上,动作随性,哪里还有一分醉意。
没有往日的温柔,席殃只是看了他一眼,语气淡淡的,不答反问:“你说我是谁?”
沈垣之心一动,盯着他不说话了。
双目对视,心照不宣的暧昧在车里渐渐升温,很快地,在沈垣之的视线下,席殃很快凑了过来,声音很低:“亲一个?”
沈垣之闭上了眼。
红肿的唇被轻轻亲了一下,点到为止,席殃用手捧了一下他的脸,低声问:“饿了吧?”
沈垣之点点头。
“那我陪你去吃饭,我也没吃饱。”席殃用指腹摩挲着他的侧脸,眼眸温柔,声音很轻:“想吃什么,西餐还是中餐?”
“你怎么这么能忍呢?”
不答反问,沈垣之眼睛亮亮地盯着他,声音被亲得有些哑:“都硬成这样了你不解决一下?”
“你在旁边解决,我开车。”沈垣之一本正经地说。
席殃眼眸一弯,笑着轻轻捏了捏他的脸。
“我说真的。”沈垣之满嘴跑火车:“我绝对不偷看。”
“不解决,”席殃又捏了他一下:“让它硬着。”
“你只要在这它就不会消停。”
“啧。”忍下唇边笑意,沈垣之轻哼了一声,像是想到了什么,他眼眸一亮:“席殃,你想不想吃小锅米线吗?”
很快跟上他的想法,席殃点点头:“想吃。”
“那我们去吧。”沈垣之启动了车:“你先休息一会儿,那家店离这里有些远。”
席殃整理了下被扯乱的衣服,将安全带扣上,听到这话轻轻笑了一下:“好。”
沈垣之闻言偏头看了他一眼,沉默之际,他突然凑过去,主动亲了一下。
席殃一愣,虽然不明白,但是也配合低下了头。
浅吻转瞬即逝。
等车开了一会儿,两人依旧保持着目视前方,不说话的状态,最后是席殃忍不住了,他噙着笑叹了口气:“再这样下去我真要在你车上解决了。”
沈垣之心一紧,故作镇定地“嗯”了声,腾出手将纸巾扔给他:“开始吧。”
席殃接过,轻轻笑出了声:“小流氓。”
沈垣之看了他一眼,语气轻轻的:“不给看呀,真小气,你就这么追人的?”
席殃勾了一下唇:“你要是想看我现在就脱。”
“不信。”
席殃作势要脱裤子。
沈垣之心口一紧,连忙阻止:“我开玩笑的!”
席殃闻言笑了一下,语气认真了些:“我说真的,如果这样能追到你,我一定愿意撸给你看。”
“哎,注意措辞啊。”沈垣之脸一红,声音有些发紧:“你不知道害羞吗?”
席殃摇摇头。
片刻后,他声音沉了很多:“明明说好了要追你,但我总是很忙,其实什么也没做,小圆……”
“你很会亲。”
“摸起来很舒服。”
“人长的好看。”
沈垣之目视前方,没什么语气地打断道:“我们都这么大年纪了,还想怎么追?”
“感受到你的心意就够了,”他语气平静,说的话却很甜:“反正到最后还是要和你在一起。”
第45章 第 45 章 “我想要。”
下班高峰期已过, 路边依旧车水马龙,不远处的高楼大厦亮起了灯,隔着车窗, 小贩叫卖的声音隐约传了进来,衬得车内更加寂静无声。
车身停在红绿灯路口,沈垣之直视着前方跳跃的数字, 心里打起了鼓,他从没想过自己会说这样的话,毕竟不久前,沈垣之还曾让席殃多追追他, 今天就主动露了老底。
可沈垣之当时的心情是认真的, 此刻的心情亦是,从他重新见到席殃的第一眼,为他情绪波动的每个瞬间,沈垣之就很清楚, 到最后一定还是会和他在一起。
至于为什么要让席殃多追追,大概是正如席殃所说的那样,他缺乏安全感, 所以享受席殃追他的过程, 但今天因为黎炫, 沈垣之好像有点想明白, 安全感是相互的。
自尊心强的席殃愿意放下身段, 为他伏小做低,那他也愿意在真真切切体会到席殃诚意的同时,也稍微让席殃感受到他的心意。
不过现在的情况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瞥见席殃微红的眼尾,沈垣之愣了一下,一时分不清他是哭了还是被红灯映出来的, 没等他开口询问时,席殃的声音传了过来。
“我们改天再吃小锅米线好吗?”
声音很闷,听不出什么情绪。
这话说的前言不搭后语,绿灯亮起,沈垣之松开刹车,始料未及地“啊?”了一声:“有什么指示吗,领导?”
“我想回家,”席殃声音闷闷,仔细细听时有些鼻音:“回家给你做饭。”
趁着空档,沈垣之看了席殃一眼,瞥见他眼尾的湿润后,心一顿,随后很轻地抿了一下唇:“也行。”
“可我家里没菜。”
“去超市吧。”席殃声音很快恢复了正常,“我给你复刻出一份小锅米线来。”
“真的假的?”沈垣之唇边带着笑,故意不相信道:“你会做?”
“会做。”
沈垣之还想再说什么调动起席殃的情绪,下一秒,席殃沙哑的声音就从身边传了过来:“做完再做//爱。”
踩了一脚刹车,怀疑是自己耳朵出了问题的沈垣之一愣,略带惊诧道:“你说什么?”
“等你吃完,”席殃变了一下措辞,语气依旧镇定:“我要和你做。”
——
做什么?
做什么??
做什么?!
目视席殃的背影,沈垣之在心里发出了三连问,语气一句和他比一句更惊诧,要是他没听错,席殃的意思是,要那个。
这么突然?
难道就是因为他说了那句话?
沈垣之觉得有必要提醒一下席殃,他说那句话的意思是,大家都是成年人了不用玩小孩那套费心思追他,而不是不用追他。
怎么就突然到那件事上了,追人的步骤一个都不准少好吗?!
小锅米线也不用做了!
沈垣之恼羞成怒地想。
“买这个好吗?”
思绪混乱之际,恢复到正常状态的席殃突然朝他举起了一个锅。
他虽然没了醉态,衣服穿得很整洁,但不起眼的眼尾仍有些红,心口泛起一丝酸意,沈垣之几乎是瞬间地点了点头:“可以。”
“那就这个。”
说完,席殃便让一边的导购员将锅包了起来,回过神来的沈垣之看了眼价目表,眼睛睁大,他倒吸了一口凉气。
趁着导购员没注意到他,沈垣之立马凑在席殃身边小声道:“你疯啦,四位数的锅!”
“你的钱是大风刮来的吗?”
席殃看了他一眼,唇边渐渐勾起一抹笑,沈垣之见状一愣,语气不自觉地放轻了些:“我平时不做饭,买这么贵的锅也没什么用……”
“我做。”
席殃很轻地打断,他语气很平静,眼眸却异常认真:“我以后天天给你做饭吃。”
沈垣之很想说你那么忙,我才不信,但在和席殃对上视线的下一秒,他的心口突然被什么东西填满了,拒绝的话就说不出口了。
沈垣之身板放松了些,一双漂亮的眼眸噙上了几分笑,很小声地揶揄道:“受刺激了?”
“有没有搞错啊,席殃,”声音拉得很长,沈垣之笑眼盈盈:“我就说了一句话而已。”
灯光下他眼眸里似乎噙着微光,整个人没了平时的疏离,和说那句话是一样,浑身散发着漫不经心的甜意。
席殃仅是低头看了他一眼,眼眸就瞬间涌动万分,他点了点头,声音沙哑得不像话:“刺激得有点严重,所以你现在最好别撩拨我。”
好久没听到席殃用这种语气和他说话了,沈垣之愣了一下,唇边的笑意更深了些。
之后席殃就一言不发地开始挑选厨房用品,上到油烟机,下到吃饭的筷子他通通买了一套,眼看着他还要买调料杯,沈垣之这才哭笑不得地伸手拦住了他:“别买了。”
席殃回头看了他一眼。
见他一脸茫然,沈垣之小声道:“家里都是好好的,你能不能精打细算过日子?”
“能,”席殃眼眸瞬间一沉,反客为主地抓住了他的手腕:“那不买了。”
“麻烦您将已经包好的送到平和小区。”
“就只要锅。”
手腕被拽着,顶着导购员朝他们投来视线,沈垣之说了声抱歉:“对不起,其他的我们还需要再商量商量。”
导购员闻言连忙摇了下头:“没关系,您男朋友选的这些我们还没来得及包起来。”她语气很轻,朝沈垣之确认道:“您确定除了锅之外其余暂时不需要是吗?”
话刚落音,身旁的席殃便很轻地笑了一下。
意识到导购员说了些什么,忍着耳尖泛起的温度,沈垣之故作镇定地点了一下头:“是的,麻烦您了。”
买完锅之后,两人直奔生鲜区。
与此同时,沈垣之发现席殃唇边依旧挂着笑,他本来是该恼羞成怒的,但和席殃对上视线后,心里的怒气被羞怯很快取代了。
男朋友。
默念这个称呼,沈垣之偏过头,眼眸里很快地噙上了笑意。
沈垣之还是在下班后第一次来超市,他平时一般都是在公司解决晚餐,偶尔忙起来就不吃,要是饿了的话就下楼去小区超市里随便买点东西充充饥。
尤其在今年,他几乎没在工作日来过超市。
因此在看到超市门口人山人海时,他小小地惊诧了一下:“这么多人?”
“抢鸡蛋。”身后的席殃及时接话。
沈垣之皱皱眉,他顺着源头望去,果真在台上看到了许多鸡蛋:“十块一板。”
他对这个一窍不通:“一板多少个?”
“二十四个。”
“这么多?”沈垣之跃跃欲试:“那真可以抢一下。”
席殃闻言轻轻笑了下:“想要?”
沈垣之扭头看他,轻哼了一声,语气里是藏不住的亲呢:“我也想呀。”
目光缓缓下移,沈垣之挑了一下眉,不知死活地逗着人:“但是要排这么长的队,我这不是怕你等不及吗?”
话刚落音,席殃呼吸瞬间一怔。
下一秒就抵着沈垣之的肩膀,伸着双臂护着他往里走,在沈垣之愈发明显的笑意里,他没了往日的平静,有些压不住声音地开口:“快点买菜。”
“嗯。”沈垣之笑着配合道:“快点。”
席殃眼眸更沉了。
两人穿过门口排队的人群,径直来了菜品区,还没等沈垣之看清琳琅满目的菜品席殃就很快买齐了西红柿,瘦肉沫,豌豆尖,韭菜等等小锅米线需要的配料。
眼疾手快到几乎没怎么考虑,沈垣之心里渐渐升起了疑惑,就像是他做过很多次一般。
没等他开口问,席殃便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将沈垣之亦步亦趋抵到了结账处,生怕他跑了似的。
沈垣之有些想笑,但看到席殃在柜台边面无表情拿了两盒计生用品后就笑不出来了。
好像是认真的。
双目对视,撞进席殃那双深眸时,沈垣之呼吸一怔,火燎似的立马移开了视线。
真的是认真的。
沈垣之心乱了几拍。
他不是没想过和席殃做档子事,以前读书的时候就想到不得了,现在尝了甜头后更是一点就着,而且不久前他都把话说到那种程度上了,发生关系也是自然而然的事。
可沈垣之心里就是很慌。
没做过,不太敢,怕疼,而且席殃今天看上去很凶。
沈垣之看了眼副驾驶上沉默不语的席殃,腰都软了下来,心想要不求饶吧,说不定能择期进行呢,可他转念又一想,怕什么,他俩还没正式在一起,难道席殃还能强迫他不成。
一想到这,底气瞬间就足了起来。
这份底气尤其是在回到家后更加发挥到了极致,熟悉的家给他带来巨大的安全感,脱下西装外套的沈垣之懒洋洋地趴在沙发上,听着厨房里传来“咕噜噜”的声音,闻着满屋的飘香味,他心里安定了许多。
确定席殃不会狼性大发把他这样那样后,沈垣之慢慢悠悠、假装很不在意地悄悄溜到了厨房门口。
拉开厨房门,入目是席殃的背影。
席殃的外套刚进门就脱下来了,和沈垣之那方方面面都较小的外套一起挂在玄关处,脚下是他从自己家里带来的拖鞋——不再是一次性的。
和往日整洁的衬衣不同,席殃身上的这件衬衣很皱,是沈垣之不久前在车里弄皱的,他被席殃牵着手从扣子的缝隙里摸过他结实的腹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