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60(1 / 2)

第51章 第 51 章 “每天只干//我就好了……

开了荤的男人就是不一样, 管他外表西装革履有多正经,背地里就是发了疯的淫//魔上身,沈垣之好歹也是个正常成年男性, 身高少说没有185但再怎么也有180往上窜,体重偏瘦但也是正常水平。

平时还偶尔健健身,身体素质比一般的上班族要好得多, 在这样的情况下也遭不住席殃一天来这么多次。

等彻底完事后,沈垣之泡在浴缸里盯着头顶的灯眼前都有了重影,整个人全身上下软绵绵的,要不是席殃在身后搂着他估计得沉到浴缸底下去。

泡了大概十分钟, 沈垣之实在是抵不住困意, 头枕着席殃的身子闭着眼睛就睡了过去,等他再次有点意识时,人已经被席殃抱着走到了卧室。

席殃抱着他并不吃力,手臂肌肉贴着腰侧, 沈垣之有些留恋的用双腿夹着他的腰,头在他颈窝处蹭了蹭,他很困, 几乎是下意识地做出这些亲昵的动作。

席殃很快笑出了声, 扭过头在他脸颊旁落下一吻, 叫他乖乖, 问他怎么这么招人喜欢。

“你老说这些话哄我开心, ”恢复一点意识的沈垣之心存不满,张口就胡诌:“目的就是为了睡我。”

席殃动作轻柔的将他放在床上,将他的话照单全收,没说话只是笑。

床单换了新的,闻起来香香的, 沈垣之一进被窝就闭着眼闷头闷脑的往里面钻,席殃怕打扰他睡觉没用吹风机,替他用干毛巾擦头发。

头发被轻轻按着,呼吸间全是熟悉的味道,沈垣之舒服的哼了好几声,没一会儿就蹭着席殃的掌心就有了睡意,席殃偶尔用手摸摸他的睫毛,抚摸他被亲的有些发肿的嘴唇。

沈垣之挺喜欢他做这些小动作的,很亲昵,比起干那档子事的凶猛显得格外缱绻温柔,只是他太困了,在席殃再次摸他的嘴唇时张口咬住了他的指腹,并用齿牙轻轻磨了磨,以示惩戒。

席殃落在他脸上的视线更深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头发被擦干,沈垣之半梦半醒间感觉到席殃起身了,门被关上,离开的人过了许久都没回来。

沈垣之有些迷茫的睁开了眼,按理说他不是个黏人的人,但好不容易在一起,他这会儿就想挨着席殃。

望着黑漆漆的房间,沈垣之心没来由的发闷,可能是真累迷糊了,又有可能这些都太美好了,寂寥无人的夜里,显得很像是一场梦。

心里骤然一空,沈垣之没了睡意,他坐了起来呆呆地看向门口。

席殃进来时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双目对视,是沈垣之先移开了视线。

他轻撇了一下唇,一句话也没说又缩回了床上,只是微红的眼尾在月色下逃不过席殃的眼,席殃一愣,连忙上了床。

“刚刚黎慎言给我打了电话,我和他聊了几句,”将人完完全全抱在怀里,席殃哄他:“怎么了,做噩梦了?”

“没有。”沈垣之并不忸怩,没和席殃在一起前他确实有些拧巴,口是心非,做这个不开心,做那个也不乐意,在一起之后切切实实感受到席殃对他的喜欢,他就重新做回了自己,不开心就直说,坦率得可爱。

“就想你陪着我。”

“黏人精。”席殃笑他,双臂却将人搂得更紧了些,安抚着亲了亲他的唇,声音轻轻的:“揉揉?”

边说着,手便自觉地搭上了沈垣之的腰上。

沈垣之很快就被揉的小声哼哼,回过身来和席殃面对面,伸手制止了他:“越揉越疼。”

双目对视,他眼尾还是红的,睫毛很长,五官哪哪都漂亮,刚□□透过,整个人说不出来的水灵,身上穿着的是不久前席殃添置的情侣睡衣,沐浴露也换上席殃常用的那款,头发也是席殃擦干的。

全身上下哪里都是他的痕迹。

席殃眼眸一沉,心里那点阴暗面被满足,特别舒爽地叹出一口气,沈垣之一听就觉不妙,果不其然一睁眼就对上了席殃那深沉的眼神。

条件反射的全身一颤,想着将人一脚踹开好了,但还是有些舍不得,沈垣之只好皱眉警告道:“再来我就要废了。”

“以后一周四次,多的没有。”

说完作势要转过身去。

席殃很快将他搂紧了,没给人转身的机会,他低下头亲了亲他的额头,低声应允:“好。”

说完还爱不释手地揉揉他的头发,沈垣之一下就软了,将头埋在席殃的颈窝,困到不行,闭着眼稀里糊涂说着胡话:“黎总找你什么事?”

“一中周年庆的事,”席殃声音很轻:“顺便问问项目进程。”

沈垣之大脑迟钝的运转着,一中项目他每天都在和黎炫跟进着,黎慎言明面上是呈声最大的老板,私底下又和黎炫关系不简单,按理说两人私底下肯定有交流,不明白黎慎言为什么还要单独问席殃。

今天才周二,离周六还有这么多天。

还这么晚。

黎慎言还喜欢男的。

沈垣之皱眉,心里有些不得劲。

“我打算干完这个项目就辞职。”席殃很快给出了解释:“黎慎言估计察觉到了,有心留我。”

沈垣之眼睁开了下,有些意外地看了他一眼,双目对视那刻,他又毫不意外地点点头:“知道了。”

这下意外的就是席殃了,他抬了抬他的下巴,声音很轻:“怎么不意外?”

“不意外。”任由他折腾,沈垣之又闭上了眼:“你不喜欢这份工作。”

席殃没说话。

“我见过你画画的样子,很投入。”沈垣之声音很轻,像指针轻轻拨动一般席殃的心弦:“和现在的状态完全不一样,”他总结道:“你迟早会辞职的。”

席殃眼眸一沉,眼里全是笑意:“嗯。”将人搂得更紧了些,他噙着笑开口:“可我失业后什么都没有了。”

沈垣之知道席殃是故意逗他,专门捡些好听点的来说:“瞎说,你还有那么多钱,不久后还有房,有猫,”

越说画面越清晰,沈垣之说着睁开了眼,认真道:“还有我。”

说完,他又有些不开心:“你整天打扮的那么好看,别人都盯着,说实话我早就受不了了,你干脆什么事都不要做,每天只干我好了。”

席殃闻言呼吸一重:“好好说话。”

“哼。”沈垣之不说了。

“总说我欺负你,”席殃压着声音一下下亲他:“你也不反思下自己,尽说些招人的话。”

沈垣之横眉冷对:“那是你定力不够,我嘴上说说而已,谁让你当真。”

席殃被怼得哑口无言,只好亲得狠了些。

沈垣之知道他不会乱来,也配合着让他亲,该说不说亲亲真的很奇妙,沈垣之简直要把它列入最喜欢做的事之首了。

不带情欲的亲亲是喜爱,是安抚,染上了情欲的亲亲又不一般,是掠夺,更是激情前的预兆,唇齿交融,毫无保留的爱意。

沈垣之怀疑自己得了亲亲饥渴症,只有席殃才能让他缓解。

一吻毕,沈垣之咂巴咂巴嘴,很敏锐道:“为什么你嘴巴有点苦,像是药味?”

席殃目光微怔,亲了他一下:“吃了药。”

“什么药?”

席殃面不改色地勾了一下唇,凑在他耳边,故意压低了声音:“治肾虚的。”

沈垣之啧了声:“到底?”

“治头疼的。”席殃低声道:“这几天有点睡不着。”

“嗯?”沈垣之丝毫没有察觉,心沉了沉:“怎么不跟我说?”

席殃安抚道:“就这两天,不严重。”

沈垣之还是皱眉:“药是什么时候买的?”

席殃语气一顿:“常备药。”

为什么是常备药?

是这几天睡不着还是长期睡不着?

沈垣之有很多话想问,但是在对上席殃平静的视线时,他睫毛一垂,很快凑过去亲了席殃一下:“现在好些了吗?”

“嗯。”难得有些示弱,席殃将他的手放在了自己的头上:“揉揉。”

沈垣之眼眸划过一丝温柔,手很轻,但嘴上不饶人,学着席殃的之前的话:“黏人精。”

席殃笑了笑没否认。

“睡觉吗?”沈垣之替他揉了揉头,声音罕见地温柔,“等你睡着我就不揉了。”

席殃将他的手握了下来:“睡。”

“不揉了?”沈垣之问。

“嗯。”轻轻给他按摩发酸的指腹,席殃蹭了蹭他的脸:“手累。”

沈垣之轻笑了声:“那我给你讲个睡前故事?”

被当成小朋友哄,席殃很快笑出了声:“好。”

“那我要开始说了,”沈垣之清了下嗓子:“在此之前,我要给你唱一首歌。”

席殃“嗯?”了声:“什么歌?”

“唱了你就知道了。”沈垣之笑了一下:“我要开始了。”

席殃配合道:“洗耳恭听。”

“‘袋鼠妈妈袋鼠妈妈有个袋袋,袋袋就是为了为了保护乖乖。’”

黑夜里,沈垣之的声音很轻,又像是浸了糖的甜蜜,席殃直勾勾地盯着他,满心满眼都是他。

唱完这句,沈垣之就停了。

“没了?”席殃诧异道。

“嗯,”沈垣之双手捧起他的脸,眼眸噙着笑:“没了。”

席殃低笑了声:“好吧。”

“为什么唱这个歌?”席殃纵着沈垣之,让他捧着自己的脸,眼眸里的笑意藏不住:“你是袋鼠妈妈吗?”

沈垣之挑了一下眉:“我不是。”

没等席殃说话,他很快低头亲了下去:“但你是我的乖乖。”

第52章 第 52 章 “他就是变态了点。”……

乖乖席殃没睡着。

反倒是要哄他入睡的人因太疲惫而悄无声息睡了过去, 月色朦胧,怀里传来的呼吸声均匀,席殃慢慢地睁开了眼。

沈垣之睡得很熟, 薄薄的眼皮耸拉着,直又长的睫毛落下一片阴影,月光落在他洁白无瑕的脸上衬得他既清秀又稚气。

席殃眼眸一沉, 低头亲了亲他的眼皮,区别于往日里的温柔,眼底露出几分偏执。

将怀里人搂得更紧了些,席殃像一株生活在阴暗里的树根汲取养分般在沈垣之脖颈处深深吸了一口, 闻着和他相同但更加甜腻的味道, 席殃眼眸更沉了。

想把沈垣之弄醒,想让他陪自己说话,想那双眼睛时时刻刻最好都有他。

万籁俱寂的夜里,席殃目不转睛看着怀里的人, 心里的想法一个比一个更阴郁,许是盯得太久,或者是眼神太过灼热, 沈垣之嘴里嘟囔了句什么, 眼皮都没动, 只是下意识凑过来亲了亲他。

温热的触感像是强力抚慰剂, 席殃睫毛一垂, 再次抬眼时心里什么龌龊的想法都没有了,眼眸也恢复了平静。

他轻轻亲了亲沈垣之的脸,片刻后,小心翼翼起了身。

客厅里只开了盏呼吸灯,这几天太阳大露水少, 大阳台的小植物们被收了回来都摆在窗台前,席殃看了几眼、随后在茶几旁摸了一包烟出来,从中挑了一支烟,低头咬在唇边,回头看了眼紧闭的卧室后,他点燃烟径直走向了阳台。

站在栏杆旁,席殃眯着眼打通了一个电话。

电话那头很快就接了。

“哟,这是谁啊?”对方操着不太流利的普通话,声音里噙着几分阴阳怪气:“回国这么多天都没个电话我以为你忘了我这号人了呢。”

“erin。”不想和他说些有的没的,席殃深吸了一口烟,语气很淡:“我有事和你说。”

“什么事?”对面严肃了些。

“我睡不着,”没有拐弯抹角,席殃直说道:“这几天怎么也睡不着。”

erin沉默了一会儿:“吃药也不管用?”

“不太管用,”席殃抽了一口烟:“睡得很不踏实,总觉得心空荡荡的。”

“那就奇怪了,”erin那边传来翻书的声音:“你都多久没失眠了,最近有没有让你情绪起伏的事?”

席殃咬了下烟蒂,像是想到了什么,眼眸变得温柔了起来:“我和他在一起了,和这个有影响吗?”

erin先是沉默几秒,然后惊呼道:“真的假的?你真和那位在一起了?”

碎发被风吹起,席殃“嗯”了声。

“那真是太好了,你想这天想了那么久,真是替你开心,”erin由衷地祝福他,随后回答道:“肯定是有影响的。”

“可能是太过兴奋情绪失衡才导致失眠,”erin分析道:“你最近能不能抽空回来做一下检查,让我了解你目前的心理状况?”

席殃沉默了两秒:“再说吧,我现在抽不开身。”

“那也行,反正你的问题不是一天两天能解决的,”erin并不强求:“失眠是正常的,你要试着调节下心情,尽量让自己平静下来。”

席殃吐了口烟圈,很淡地应了声。

“如果你的情绪一直保持兴奋倒也还好,”erin说:“起伏太大你要及时和我联系。”

席殃沉默了两秒:“情绪也还稳定,就是时刻想和他说话……”

“你知道这样的感觉吗?”

沉默之际,席殃按熄了烟头:“很像我在读博写论文时,明明好不容易有个周末,但我怎么也休息不了,宁愿干坐着数时间也不愿意睡觉。”

“总觉得一睁眼就要修改论文。”

“我现在就有这样的感觉,我珍惜和他在一起的每分每秒,觉得连睡觉都是在浪费时间。”

“你又开始焦虑了。”erin打断道:“不要给自己心理暗示。”

“他知道吗?”

沉默了一会儿,erin又问:“如果可以的话,你要让他知道。”

“没找到合适的机会。”席殃声音很沉。

“什么是合适的机会?”erin直话直说:“你就是想藏。但你情绪怎么样他一定会很清楚,除非他不喜欢你。”

席殃闻言笑了一下:“他喜欢我。”

erin:“……”

“别说了,我从来没见过你这样,”erin鸡皮疙瘩落了一地,他想了一句俗语,艰难道:“和你说东你说西。”

席殃又笑了一下。

“药要继续吃。”erin总结道:“但你要让他知道,故意隐瞒病情对他很不公平,而且如果你实话实说,他说不定会更喜欢你。”

“我没想拿我的病卖惨,”席殃笑容很快淡了下来,他严肃道:“还有,他已经很喜欢我了。”

“那你就不要再顾虑了,”erin比他更严肃:“我是站在朋友的角度和你说这些话,他很喜欢你的话,一定能接受不完美的你……”

没一句他爱听的,没等erin说完,席殃就挂了电话。

erin很快就气急败坏地传来短信,席殃没看,他站在阳台很久,直到晚风吹散了他身上的烟味才往回走。

推开卧室门,沈垣之闭着眼,两条笔直的长腿胡乱搭着,头埋在被子里,睡得东倒西歪。

席殃一看就笑了。

什么焦虑,什么失眠,在看到沈垣之那刻全都挥之脑后,其实没什么,他就是变态了点,想一直操//男朋友而已有什么错。

眼眸一沉,席殃重新爬回了床上。

他小心又克制地在沈垣之身上留下一点又一点痕迹,连小腿肚都没放过,吻到熟睡中的沈垣之不耐烦,稀里糊涂伸手给了他一巴掌之后,席殃立马就老实了。

将人搂在怀里,席殃在天亮之前终于睡了过去。

沈垣之一晚睡得惊心动魄。

先是做梦被老虎咬,又是做梦被巨蟒缠,等他彻底被闹钟叫醒时心脏都麻了,几乎喘不过气来,他缓了半天才发现自己被席殃紧紧搂在怀里。

看了眼时间还早,沈垣之调整了下姿势,继续闭着眼缩在了席殃的怀里,没睡一会儿他就闻到席殃身上传来淡淡的烟味。

不难闻,但是很奇怪。

昨天睡觉前还没有的。

猛地清醒,沈垣之睁开了眼,他凑近又嗅了嗅,确定这是烟味后眉头皱了起来。

昨天他讲完故事后以为席殃睡着了,这才稀里糊涂的睡了过去,结果他压根就没睡着。

想到席殃说的头疼药,沈垣之眉头皱得更深了。

他看着席殃的睡颜,即使是在梦里眉头依旧皱得很紧嘴唇也紧绷着,怎么看都不是个舒适的睡眠模式,昨天压在心里的问题再次卷土重来。

沈垣之眨了一下眼。

他本来是想等席殃主动,慢慢的说出口,可现在他等不下去了,他迫切想要知道席殃以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会影响到头疼。

而且,头疼药真的是头疼药吗?

心里冒出的这个想法让沈垣之下意识放慢了呼吸,他想起身去看药瓶,结果刚一动,席殃就将他抱得更紧了。

沈垣之被搂得喘不过气,没等他小幅度挣扎,席殃就睁开了眼,双目对视,他有些茫然,下意识喊了声“小圆。”

沈垣之心一下就软了,放轻声音“嗯”了声:“早。”

席殃回过神来,手臂松开了些,轻声道:“宝宝早。”

“饿了吗?”他有些疲乏地坐了起来:“想吃什么?”

沈垣之盯着席殃看了一会儿,目光落在他眼下的黑眼圈上,眸光沉了沉:“没饿。”

“嗯?”席殃摸了摸他的肚子:“真的假的?”

“真的。”沈垣之被他摸得一激灵,往后弓了一下,小声哼哼:“不饿。”

席殃闻言往床上一倒,又将人搂在怀里,声音很轻:“宝宝乖,那陪我再睡会儿。”

沈垣之任他抱着。

看着席殃慢慢入睡,等到他呼吸彻底均匀,沈垣之这才小心翼翼下了床,出了卧室,他皱着眉找了一圈都没有找到席殃说的止疼药。

反倒是他放在茶几上烟盒里的烟少了一根。

沈垣之看向卧室,心沉了一下。

席殃有心瞒他,药瓶肯定是找不到的,沈垣之也不白费这个力气,他沉默的走进浴室,温热的水淋下,沈垣之思绪和水一样剪不断。

他想直接开口问,又担心席殃不愿意说。

不问,他心里头又记挂着。

沈垣之无力地叹了口气,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或许是太在意了所以才小心翼翼,估计席殃和他也是一样,瞻前顾后,总担心有的没的。

该怎么办?

沈垣之洗着洗着突然瞟向了浴室里的落地镜,不久前他还和席殃在这干过那档子事,本来是不太好意思看的,只是镜子里的他几乎全身上下没一块好地方。

除了脖子,能看到的部位密密麻麻全是吻痕。

明明昨天睡觉时还没有。

沈垣之一愣。

不可置信地看了好几眼,确定身上全是痕迹后,他眼眸沉了沉,席殃晚上不睡觉原来光是来折腾他了。

还知道他要见人,脖子没亲。

沈垣之都快气笑了,随后又很快安心下来。

好在只是偷亲他,偷亲完就睡着了,这样看来也不算严重,沈垣之松了一口气。

不过他虽然长这么大只和席殃谈过恋爱,但也知道这大概是不太正常的,思来想后,沈垣之决定和恋爱经验比较多的薄言探讨学习一下。

将事情经过仔细给薄言发过去后,薄言很快回了消息。

【薄言:变态,这男的要变态了,让他滚,和他分手,你现在在哪,我来接你。】

【沈垣之:你别这样说他,他只是太喜欢我了。】

【薄言:……死恋爱脑,没出息的东西。】

沈垣之皱眉。

【沈垣之:你再骂?】

薄言立马滑跪。

【薄言:他要走火入魔了,晾他两天试试。】

沈垣之沉默了一下。

【沈垣之:两天太久。】

薄言这次沉默了好久。

【薄言:你也滚。】

第53章 第 53 章 “过来抱抱。”……

晾着席殃的事沈垣之做不到。

两人如今正值热恋期, 沈垣之虽然表面勉强可以控制一下,实则眼皮子都恨不得黏在席殃身上,半分钟不说话他都嫌久, 更别说两天了——

他舍不得。

沈垣之的眉头轻轻皱了皱。

除了席殃他这辈子没和谁谈过恋爱,也从没注意过别人是怎么谈的恋爱,不知道别人是不是也像他这样黏人又患得患失。

生气席殃瞒着他。

但这股气沈垣之不想对席殃发, 他想找个机会好好跟席殃谈谈,要是席殃不肯说的话,沈垣之顿了顿,那他再想想办法。

总之是不能晾着他的。

想到这, 沈垣之眉头展开了些。

不过心情还是不可避免地受到了影响, 洗漱完后沈垣之垂着眸擦了擦满身痕迹的身体,围着浴巾走出了浴室。

走向客厅时他脚步故意放轻了些,推开卧室门,席殃罕见地还在床上睡着, 昨晚没拉窗纱,此时几缕晨阳落了进来,恰好洒在他的脸上、身上。

席殃的睫毛很长, 皮肤白, 眼皮被光照得很薄, 鼻梁挺而直, 睡着时眉头皱着, 唇也抿得很紧,五官很立体,显得有些严肃。

宽厚的后背肌肉线条清晰,胳膊有他两个粗,但又不太过分, 很匀称,全身上下都很漂亮,沈垣之一看什么脾气都没了。

心里边叹道,真是美色误人,边默不作声地爬上了床。

他刚上床,席殃的手就自动搭上了他的腰,眼皮都没抬一下,闻着他身上的味儿就将搂在了怀里,蹭蹭他的脸,用还没睡醒的语气说话:“洗澡了?”

“嗯。”心里有气,沈垣之咬了下他的喉结,想了想,又安抚地用舌头舔了舔:“时间还早,你再睡会儿。”

席殃埋在沈垣之颈窝深吸了一口,没说话,可能是太累,呼吸没一会儿就均匀了。沈垣之被他头发戳得心里直发软,眼眸一沉,他垂头亲了亲席殃的额头,将手机调成静音后点开了微信。

给黎炫发去每日报告,确定今天代办事宜,沈垣之压下心里的情绪,抱着席殃又玩起了开心消消乐,他心不在焉,玩了几把就没精力了。

席殃在他怀里睡得很熟,沈垣之把手机扔在一旁后盯着看了许久,看到席殃眨了眨眼睛,看到席殃凑过来亲他:“我好看吧。”

沈垣之一愣,很快也跟着笑了:“还可以。”

“你就图我好看,”席殃搂着他叹了口气:“高中我就看出来了。”

“谁说的,你高中长得就一般,”沈垣之口是心非道,像是想到了什么,他语气一顿:“那谁比你长得更好看。”

“谁?”席殃眯了眯眼。

沈垣之不说话。

席殃皱皱眉,声音低哑:“谁啊?”

“想知道?”

“嗯。”

“那你说件事跟我交换。”

话刚落音,席殃顿了一下:“你想知道什么?”

认真地看着席殃近在咫尺的眼睛,沈垣之搂紧了他的脖子,声音很轻:“你知道的。”

席殃眼眸一沉。

沉默片刻后像是想到了什么,他艰难地开了口:“这几天我睡不太着,难受。”

他的声音很哑,听得沈垣之心颤了一下。

“为什么会睡不着?”

席殃没说话,盯着他看。

“因为我?”沈垣之不确定地哼了声,故意开玩笑道:“我要太多次了?”

“累着你了?”

“不累,”席殃闻言立马笑了,牵着沈垣之的手向下摸:“我现在还能再干//你。”

沈垣之被烫得缩回了手,他很轻地勾了一下唇,双目对视,两人间的气氛轻快了不少,但沈垣之却开心不起来:“为什么会睡不着,什么时候开始的?”

席殃眼眸垂了垂:“就前几天。”

“前几天是哪几天?”沈垣之不依不饶地问。

“给我点奖励,”席殃眼眸一沉,他转移话题:“哄哄我就说。”

刚睡醒的声音有些低哑,他说话又故意撒娇。

沈垣之受不了他这样,心里想着他怎么这么可爱,简直快被他迷死了,没多想,二话不说就钻被子里去了。

刚洗完漱,嘴巴冰冰凉凉的。

席殃只是胡说一通,没想沈垣之真给他奖励,他从没让沈垣之这样弄过,一是觉得没必要,二是不舍得。

这些事他可以心甘情愿地给沈垣之做,沈垣之想怎么样都可以,反过来席殃却不想,但沈垣之真这样弄他,他却舒服得受不了了。

暗骂自己不是个东西。

看着起伏不断的被子,感受着舌尖的触动,席殃在被子里双手捧着沈垣之的脸,仰起脖子叹了口气。

嘴唇是软的,舌尖生疏却认真。

本迟疑的心就这样一点点被熨平,席殃没让他再继续,小心翼翼将人拉了出来,唇很快落了下来。

沈垣之眼尾还红着,喉咙还疼,可被席殃亲了亲立马就好了,一吻毕两人双目对视,席殃眼眸一沉,又凑过来亲了亲他,凶他:“胡闹。”

沈垣之挑眉:“你不喜欢?”

摸了摸他嫣红的嘴唇,席殃摇摇头:“不想让你不舒服。”沈垣之伸出舌头舔了一下他的指尖,眼尾还噙着泪:“可是我很舒服,我喜欢你的味道。”

席殃眼眸猛地一沉,不说话了。

“算不算哄你了?”

沉默片刻,席殃叹了口气:“算。”

“那你说。”沈垣之认真看他。

“就是睡不着,想无时无刻看着你,”席殃直勾勾地看着他,声音很哑:“不想睡觉,想死在你身上,想住你里面,想操//死你。”

话刚落音,沈垣之的心猛地颤了一下。

“害怕了?”

沈垣之摇摇头:“我也想被你弄。”

没想到是这样的反应,席殃愣了一下,片刻后他眼眸一沉,呼吸都重了几分。

没等他说话,沈垣之又开口:“我就在这,你想怎么弄都行,但你得睡觉,不睡觉怎么有劲弄我?”

席殃一时哑口无言。

“你昨晚吃得不是头疼药吧?”沈垣之语气一顿:“安眠药?还是别的?”

席殃扭过头去,不说话了。

沈垣之见状有些意外地挑了一下眉,意识到席殃可能是在撒娇,心里既新奇又心疼,有些绷不住笑地凑了过去。

席殃将头埋在被子里,只留下一双眼。

眼里满是落寞。

沈垣之见状唇猛地压了下来,他心一酸,声音不受控制地放轻了些:“好了,我不问……”

“抗焦虑的。”席殃打断他。

沈垣之脸色一沉。

“我有焦虑症。”

——

“沈助,沈助?”

“你在听吗?”

天色将晚,耳边突然传来助理小琪的声音,回过神来的沈垣之不动声色将停留在搜索界面的电脑屏幕按了熄屏,他揉了揉发酸的眼皮,应了声:“怎么了?”

小琪拿着文件愣了一下,再次重复道:“这个文件需要你签名。”

沈垣之接过,他点点头:“好。”

说完他下意识看向不远处的办公室门,语气一顿,立马站起了身:“席总出去了?”

小琪顺着看了过去:“没有啊,我刚刚还看……”

没等她说完,沈垣之很快走了出去,他脚步飞快,几乎是用跑的,没等他走到席殃的办公室,便听到了一道熟悉的声音。

循声望去,席殃站在不远处的休息区,正背对着他在接电话。

沈垣之很快松了一口气。

早上席殃说完那句话后两人很快陷入了沉默,一是沈垣之压根就没想到,二是席殃也没做好准备说出来。

两人都需要时间来消化。

焦虑症。

沈垣之花了很长的时间搜索,了解这个专有名词,情绪波动,失眠,心悸,突然失落,他实在难以将这些症状和席殃联系在一起。

可回想之前种种,开车时席殃心悸,情绪波动,这几天频繁失眠,还有席殃在H市说的那些看似玩笑的话,一切又偏偏有迹可循。

沈垣之心沉得厉害,压得他几乎快喘不过气。

他知道席殃可能在挪威过得不开心,但没想到他会因此患病,明明这段时间只要他开口问,席殃就会说,可他畏手畏脚,总想席殃主动。

可当席殃真主动说了,他又不知道该如何安慰。

沉默之际,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

是黎炫打来的电话。

沈垣之看了眼席殃的背影,犹豫片刻后回了办公室,黎炫打电话过来让他临时去一下新工厂,说消防检查出了问题。

已临近下班时间,沈垣之皱了皱眉。

今天和席殃约好了要去接小猫的。

虽然他们一天都没说话了。

一想到这,沈垣之心立马就沉了下来。

黎炫说明来意后就挂了电话,沈垣之盯着屏幕沉默了许久,他心里难受得厉害。

“叩叩。”

沉默之际,门突然被敲响了。

沈垣之很快望过去,在看到来人的那刻,他愣了愣。

席殃走了进来,顺便带上了门。

诺大的办公室只剩下两人。

双目对视,席殃没什么表情地看他,沈垣之心一顿,后背开始发凉,霎时间,谁都没有先开口。

脚步一顿,席殃突然停在离他不远处,隔着十几米的距离,是这几天里离他最远的距离。

盯着席殃的鞋,沈垣之眼尾一酸。

压抑了一天的情绪因为这段距离而翻涌起来,沈垣之后背一麻,喉咙像灌了沙一般疼痛,他想说些什么,但没等他开口,席殃叹了口气。

声音很轻,落在沈垣之心头却万般重。

他晾了席殃一整天,虽然不是他情愿的,可在得知席殃有焦虑症后,他竟然晾了他一整天。

“吓到你了吧。”

沉默之际,席殃突然开口。

沈垣之一愣,他下意识抬头看去,只见席殃朝他张开了双手:“过来抱抱。”

第54章 第 54 章 “就只是为了泄//欲吗……

没等沈垣之反应过来, 席殃很快将他搂在了怀里,拥抱之际,鼻息间全是熟悉的味道, 隐隐约约还有一股挥之不去的烟草味。

不知道抽了多少根烟。

沈垣之抿着唇,下意识伸手将人抓紧了些。

感受到衣角被拽,席殃一愣, 随后叹了口气:“好了好了,呼噜呼噜毛,吓不着我的宝宝。”

被一下下摸着后背,沈垣之没说话。

“我看看, ”故意逗着人, 席殃低笑一声,伸手抬了抬他的下巴,沈垣之顺着力度昂起了头,红着的眼尾落入了席殃眼里。

噙着似笑非笑的温柔, 席殃垂眸看他:“哭了呀?”

一听席殃这样的语气,沈垣之压在心里一天的情绪立马翻涌了起来,移开视线, 他眨着眼睛小幅度挣扎了下, 低声道:“没有。”

席殃看着他没说话。

他眼眸里闪动着平静, 温柔还有很淡的笑意, 可沈垣之偏偏在其中看出几分落寞, 心一颤,也不在乎会不会被人看见,不在乎现在是在哪里,他主动抱了过去。

席殃一愣。

正是下班的时候,隔着一扇门昔日的同事都在往外走, 脚步声不断,刻意压低的谈笑声也隐约传来。

可这些沈垣之仿佛都听不到,或者说压根就不在乎,他将头埋在了席殃怀里,声音很低,细听时像是在哽咽:“你好点了没有?”

说的前言不搭后语,可席殃偏偏懂。

“好多了,祖宗。”

“都是很久之前的事了,”强调着说了几次好多了,席殃摩挲着他的脸庞,压着声音哄他:“我药都好久没吃了。”

“你昨晚还吃了。”

沈垣之红着眼抬头看他。

“就吃这么一回,”低头亲了亲他的眼尾,席殃心口一酸,低笑道:“谁知道和你亲个嘴就被你发现。”

沈垣之扭过头不让他亲。

“不让亲?”

钳着他的下巴,席殃眼眸沉了沉:“一整天都不和我说话,现在还不让我亲,怎么,是想和我分手了?”

“没有!”

心一颤,沈垣之连忙否认。

抬头望去,见席殃唇边噙着笑,沈垣之一愣,火气一下就上来了:“你少转移话题,我什么时候说要和你分手了。”

说着说着,本来就愧疚的沈垣之眼圈突然一红,声音立马就染上了哭腔:“我哪知道……”

“我哪知道你生病了。”

“我一下没反应过来而已,”越想越难过,沈垣之鼻尖一酸,眼泪二话不说就落了下来:“谁说要和你分手了?”

见他真哭了,席殃脸色一变,连忙弯着腰替他擦眼泪,手忙脚乱地哄道:“我胡说的,你别哭。”

沈垣之不想让他碰,可一想到他刚刚说的话便不再动了,任由席殃替他擦眼泪。

他哭起来没声音,光抽噎。

平时从不掉眼泪,在床上被欺负狠了也不哭,再怎么被欺负也只是哼哼,要是真掉眼泪了那就是被彻底逼急了,被逼坏了,这会儿眼泪汪汪的,睫毛一眨下巴尖儿都挂上了泪。

他本来长得就好看,一哭起来更是说不出的让人心疼,外面都是同事,这里是他平时办公的地方,身上穿着西装,禁欲得不行,偏偏眼泪流个不停。

席殃擦着擦着呼吸就重了,低声骂了句脏话,沈垣之有些意外地一愣,以为是在骂他,嘴轻轻一撇又要流眼泪。

席殃就在这个时候亲下来的。

沈垣之身后是办公桌,身前是席殃,下巴尖儿被捏着,嘴巴被吻开了,带着烟草味的舌尖毫不留情地肆虐他的口腔,苦涩的味道瞬间就占据了空荡荡的心,沈垣之浑身发着微颤,不知道是被亲的还是哭的。

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抱着坐上了办公桌,西装外套被脱的时候沈垣之还是懵的,直到隔着衣服被顶了一下,他才回过神来。

“你……”难以置信席殃这个时候还能想这档子事,沈垣之木着脸扯了下外套,一时哑口无言。

见他一副被欺负狠了的样子,席殃很快笑出了声,他眼眸噙着温柔,手撑在沈垣之身体两侧弯腰用力亲了亲他的眼泪,声音有些哑:“再哭就在这弄你。”

沈垣之皱眉。

“好了。”席殃亲了亲他的眉心,用手擦掉了他的眼泪,温热的指腹轻轻点了点他的鼻尖,语气一顿:“是不是哭出鼻涕了,我看看……”

“你走开。”沈垣之被他逗笑了。

席殃很快松了口气。

声音很小,但沈垣之听到了,他没抬头,就着这个别扭的姿势缩进了席殃怀里。

办公室外同事走的差不多了,过廊灯也很贴心的被关上,头顶的吊灯发着温暖的光线,两人拥抱着,皆是沉默不语,在这方小小天地汲取着彼此的温暖。

不知道过了多久,沈垣之的心终于平静了下来,他将席殃搂得紧了些,感受到他暗暗在施加力度,席殃有些无奈地低笑了声:“现在这么大力气,刚刚怎么一亲你浑身就软了?”

沈垣之不说话。

“好了,”席殃摸着他的后背哄小孩那样轻轻安抚着:“别哭了,我要心疼死了。”

沈垣之还是不说话。

“你看你,不跟说你生气,”拉开一段距离,席殃弯下了腰,双臂撑在沈垣之身体两侧,有些无奈道:“说了你又难过。”

沈垣之抬头很快看了过来:“为什么?”

他语气认真,眼眸里没有一丝笑意。

收起笑容,席殃的眼睛静静地落在沈垣之身上,片刻后,他很快妥协地叹了口气:“有很多原因,最主要的是因为论文写不明白。”

有些意外地,沈垣之愣了愣。

回想往事,席殃的声音放低了些:“那时候压力大,博士论文和本科论文很不一样,我尝试了很多次但每次都因各种原因被打回,导师也不愿意和我多沟通……”

“当时又和Homestay闹了矛盾,重新找房,手里资金不够又面临延毕,甚至只是因为那里常常下雪而已等等这一系列原因就让我有些焦虑。”

席殃语气一顿,用很不在意的口吻笑了笑:“等我发现的时候,就立马申请了退学。”

“你是怎么发现的?”

话刚落音,沈垣之脸色一变,冷着脸抓着席殃的袖子往上拉,席殃一愣,明白过来后顿时有些哭笑不得:“小圆,我没自//残。”

“那你是怎么发现的?!”沈垣之突然提高了声音:“为什么不早点回来,你就非得待在挪威吗?!”

“就你会心疼人,那我呢?”沈垣之眼睛一红:“我在你心里就是铁石心肠不会心疼人对吧?”

“我没有……”

“那你为什么现在才说。”

席殃沉默两秒:“不想你心疼我。”

沈垣之一愣。

空气瞬间凝结了下来。

“小圆,”席殃见他脸色不对劲,很快解释道:“我没你想的那么严重,这些都是我的问题,是我自己的……”

“席殃你要敢说是你自己的事我一定会和你分手。”

席殃语气一顿。

“你要男朋友干什么?”沈垣之声音带着颤:“就只是为了泄//欲吗?”

“你别胡说。”

“那你说是为了什么?”沈垣之红着眼圈看他:“还是你觉得我只能被你保护,陪你开心,至于其他的我全都没资格参与,没资格管?”

压抑许久的情绪在此刻轰然爆发。

沈垣之直勾勾盯着他:“以前你说分开就分开,想回来就回来,你不就仗着我喜欢你?现在你还敢这样,还敢把我撇的干干净净。”

“席殃,”语气一顿,沈垣之红着眼看他:“你压根就不想和我有个家。”

话刚落音,沈垣之立马就收好了表情,伸手将席殃推远了些,木着脸收拾要出差的行李。

席殃见他将一份份资料放进公文包,心沉得听不到回响,他试图阻止:“我真的想和你一个家,我没有想撇开你,很多事情我都试着慢慢跟你说了,我只是想要你开心点,不要因为我的事……”

“我知道你尝试改变了,但还不够,”沈垣之将公文包扣上,他低着头声音很哑:“我要你把所有的脆弱,所有的不堪全摆在我面前,我要你以后一遇到事就想到我,无论是好的坏的,全都要跟我说。”

“你要是做不到。”沈垣之稍抬眼皮,声音很决绝:“那我们干脆就不要在一起了。”

席殃眼眸一颤。

“给你一晚上时间考虑清楚,”沈垣之低头看了眼手表:“我现在要出差,今晚不回来。”

“不行,”席殃想也没想就握住了他的手腕。

“为什么不行?”沈垣之直勾勾地盯着他。

“你现在不能开车。”

沈垣之将唇抿得很紧,他什么话都没说,席殃知道这不是他想听的,有些话快要呼之欲出,但话到嘴边还是说不了口。

掩饰着眼热,沈垣之移开了视线。

他收回了被席殃握住的手,沉默着回了黎炫的微信,随后很快提着公文包往门口走去,席殃见状立马叫住了他:“小圆。”

沈垣之当作没听到,离开的脚步没有停下。

第55章 第 55 章 “想让你心疼我。”……

夜晚风凉。

晴了快一周的天空在此刻下起了雨, 连绵不断和不远处的红灯交织着,在眼前形成雾蒙蒙的一片红。

沈垣之盯着不断跳跃的数字渐渐出神,唇齿间咬着一根点燃的烟, 苦涩的尼古丁充斥着身体里每个震耳欲聋的神经,可心却是空落落的,像是转瞬即逝的一缕烟, 怎么也抓不住、填不满。

绿灯亮起,没有情绪波动的导航女声提醒着变换路线,沈垣之很快回过神来,将烟按熄后他跟随导航上了高速。

离开市区, 光线就暗了许多, 车内没开灯,沈垣之僵直的后背在无言的黑暗里放松了下来,望着一望无际的前路,沈垣之将唇抿得很紧。

黑暗里手机屏幕上时而跳动着消息, 一明一暗照在他的眼睫处,随着车身起伏映得沈垣之眼窝深了几分。

屏幕上显示席殃发来的微信消息,让他开车小心, 似乎又说了其他的什么, 可刚哭过的眼睛很涩, 很疼, 沈垣之瞟了几眼后就没看了。

他还生着气, 没心情。

气自己气席殃气一些有的没的,总之看什么都不顺眼,这股不顺眼里参杂着积累了陈年久远的情绪,逼得人非要大喊一声发泄出来才能好。

沈垣之盯着前路,腾出手又拿出一支烟来。

没点燃, 就细细的咬着,只有这样才能勉强压下他心里浮躁的情绪,混乱的思绪里抓不到解决问题的方法,又或许抓到了,只是沈垣之不愿意那样去做而已。

没意义。

席殃让他不生气的办法有很多,亲吻,拥抱,甚至只是软下声音和他说话就可以,他们可以当作什么都没发生,又或者是像之前那样用最温和的方式来解决问题。

可这些都不是沈垣之想要的。

尽管席殃在他面前没有隐瞒,一五一十地说出了他患病真相,但这还不够——

到底是哪里不够。

咬着烟蒂的齿牙松了松,沈垣之将眉头蹙得很紧,随后又很快松开。

想不明白。

深吸了一口气,沈垣之眼眸冷了下来,压下心底再次泛起无数的情绪,索性不再去想。

到达新工厂是在一个小时后。

工厂负责人早在门口等着了,天空下着小雨,他没打伞,灯光照在脸上时看得出他十分窘迫。

上次沈垣之来这还是前天,专门提醒过接到他的同事排沟渠需要清理,没想到他前脚刚走,消防就查到了这儿。

显然是没把他的话放在心上。

如今又做出下雨不打伞这样的举动,不排除是因为自己心情不好,沈垣之心里有些反感,将车停在了专用停车棚,调整好表情,他打着伞下了车。

工厂负责人瞄了许久的后座,见来的只有他一个人来,很快松了一口气,上前喊了声沈助。

沈垣之眼皮轻轻抬了一下:“嗯。”

工厂负责人知道这位沈助理的脾气,大概他们都是从底层爬上来的人,很多时候都会互相理解,不会过分苛责。

这次的消防问题实在是个意外。

这几天他老婆刚在医院生了二胎,谢天谢地是个女儿,他想着请假回去陪陪老婆和孩子,没想到他前脚刚走后脚公司就派了沈助过来。

当时他没在,临时负责人又是个马大哈,交代他做的事估计是忙忘记了,等他一通电话打过来时才知道出了事。

着急忙慌地从医院赶来,一路上琢磨着怎么交代,他连个伞都没来得及拿。

沈垣之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虽然心情不是很好,但见雨水落在他身上,还是冷着脸将伞往他那边偏了偏:“怎么回事?”

工厂负责人有些受宠若惊,对上那双没什么情绪的眼眸时很快回过神来:“靠近仓库后面一点的沟渠没来得及清理。”

沈垣之脚步一顿,看了他一眼。

工厂负责人被他这一眼看得头皮直发麻,他喉咙一紧,替他按了直达电梯:“消防大队那边说过几天会重新……”

“我想问的是为什么没处理?”

工厂负责人伸手擦了一把冷汗,心里惴惴不安,以前也不是没遇见过这类情况,可从没见沈助这副模样——看得出来是压着火。

脸上划下一滴雨水,工厂负责人脸色一变,连忙解释道:“是我的问题,没安排检查到位。”

沈垣之闻言没多说什么。

工厂负责人见状也不敢再说什么,两人出了电梯,一前一后来到了仓库门前,沈垣之放眼四周该收拾的都已经收拾了,眉心渐渐展开了些。

新产品研发有一段时间了,前几天正式投入批量生产,这会儿还有人加班。

“哎陈厂长,你请假回来了?”

沉默之际,一道声音从两人身侧传来,沈垣之顺着声音望过去,说话的是位上了年纪的阿姨,她身穿着工衣,笑容很淳朴。

估计是不认识沈垣之,扫过一眼后,压下眼底的惊艳,很快将视线重新移回到陈厂长身上:“听说你老婆最近生了呀,恭喜恭喜。”

陈厂长看了眼沈垣之,笑着小声说了句谢谢。

大概是想为自己辩解,和阿姨交谈中,陈厂长有意无意地透露出这几天请假的事实,沈垣之听到了,心里那点气渐渐消了下来。

例行消防检查发现问题本来就不是多大的事,只是沈垣之心情不好,迁怒了他而已。

仓库检查完之后,沈垣之和陈厂长又跑了很多地方依次检查,期间手机震动了好几下,沈垣之看了两眼,有席殃的,视线很快跳过,没看。

还有小琪的。

手指一顿,沈垣之点了进去。

小琪说宠物店老板要她转达,这几天小猫不能吃猫粮,只能喝羊奶。

沈垣之一愣。

他都忘了这回事。

听这语气,小猫估计是被接回来了。

还能有谁接。

沈垣之眼底思绪翻涌,眉心松动了些。

简短的回了句“嗯”,沈垣之按了熄屏,刚和员工沟通完的陈厂长回头一看,对上沈垣之视线后,悬了一天的心很快落回了原地。

谢天谢地,领导终于不再绷着脸了。

不知道陈厂长想了些什么,沈垣之很快又专注于工作里,新厂房占地面积很大,巡查起来是个苦差事,等他前前后后都检查一遍后时间也不早了。

陈厂长早安排好了酒店,沈垣之本没想让他送,但他昨晚没睡好,今天一整天神经紧绷着,不久前情绪又失控,刚刚又走了近两个小时的路。

这会儿实在太累了。

将车钥匙递给陈厂长,沈垣之说了声谢谢,一上车沾到靠背就睡着了。

他思绪重,虽然嘴上放了狠话,但心里还是记挂着席殃,睡觉睡得不太踏实,半梦半醒中听到了陈厂长接了通电话。

电话那头是个女声,声音有些哑,抱怨着为什么这么晚了还不回家,说孩子一直哭她没法睡觉。

陈厂长有意压低了声音,连说了好几句对不起,说还在忙,说工作没做好,领导来了,挨批了,等等就回家,问她要不要吃宵夜,等会回去了他照顾孩子。

沈垣之睫毛一眨,彻底醒了。

让他疑惑不解的问题在这个时刻突然有了答案,沈垣之明白自己想要什么了,他从始至终要的只是席殃的态度而已。

和爱人分享生活中的挫折,尽管在席殃看来只是芝麻蒜皮一点小事,这样的态度而已。

到了酒店,沈垣之没让陈厂长继续送上去,他主动宽慰了几句,在陈厂长感激的视线下进了电梯。

开门,脱衣,洗澡。

顶着湿漉漉的头发,沈垣之没了睡意,落地窗外今夜无月,天边是一望无际的黑暗,他望着窗外有些出神。

不知不觉中没那么生气了,反倒竟开始难受,尽管他知道,席殃确实如他所言做出了改变,但沈垣之还是难受。

为自己放下的那些狠话。

他是个心软的人,尤其是在面对席殃的时候。

更何况席殃还生着病。

一想到这,沈垣之的心就像千万根针扎着一般密密麻麻的泛着疼,但又想到席殃竟然连心疼的权利都不愿意给他,沈垣之又觉得他活该。

翻来覆去地想着,酸楚和恼怒在心里来回拉扯,沈垣之难受得直发颤,直到放在一旁的手机响了起来。

看着屏幕上那两个字,沈垣之突然安静了下来。他难受了这么久,就像是在等这通电话一般。

没再挣扎,他接通了电话。

席殃像是没想到他会接通,因而沉默了一会儿,听着压抑的呼吸声,沈垣之也渐渐放缓了呼吸。

“到酒店了?”

没想到说的是这么一句话,沈垣之许久才“嗯”了声。

“洗完澡了吧。”

沈垣之又嗯了声:“你在我身上安监控器了?”

席殃低笑了声:“没。”

“我看你的微信步数没更新了,猜的。”

沈垣之一愣,想到席殃抱着手机刷新微信步数的样子,眼底泛起几不可查的温柔。

“小猫我接回来了,很可爱。”席殃声音很轻,隔着电话一寸寸充盈着沈垣之空荡荡的心。

沈垣之没说话,他在等。

沉默了许久,电话那边又说:“小猫还不认人,给他喂奶的时候抓了我一下,拇指疼。”

沈垣之语气很淡:“你和我说这些干……”

“想让你心疼我。”

心猛地一颤。

没等沈垣之反应过来,席殃的声音从电话那边传了过来:“不敢再把你撇在一边,喜欢你控制不住想亲近你,不是为了泄//欲,全世界就只有你有资格参与我的生活,想你心疼我。”

“好的坏的,大的小的,以后全都和你分享。”

“沈垣之,”电话那头语气一顿:“我知道错了。”

第56章 第 56 章 “想你了。”

短暂的沉默里, 裹挟着电流的每一次呼吸声刺激着沈垣之心脏的每根神经,跳动、加速,撞击胸腔, 一次又一次,是那么的清晰。

握着手机的指节因发烫而轻轻颤抖,干涩的眼周因久望远处而有些模糊, 沉默之际,一颗水滴忽然从湿漉漉的头发尖落了下来,在地上砸出一圈水花,和沈垣之此刻的心跳奇妙的形成共鸣。

沉默了不知道多久, 席殃终于等急了。

他喊小圆, 问他有没有听到。

压下眼底涌动的情绪,沈垣之语气尽量保持平静:“听到了。”

或许是伪装得不够彻底,席殃听到他的声音很快就松了一口气,然后如释重负般低笑了一声, 挟着电流一同传来,听得沈垣之头皮一阵发麻。

心脏因为席殃的示弱而生出欢喜,而又恰恰正是因为他的示弱又生出酸楚, 两者互相拉扯, 在这个名叫沈垣之的容器里妄想争出个高低。

说不出的滋味。

像悬在心里的石头落地, 同时, 又伴随着新的不安, 沈垣之没怀疑席殃话的真伪,但转变得太快——

之前为了讨好他,席殃连主动送上来玩的事都能做到,现在说的这些话说不定只是安抚他的缓兵之计。

不过很快,沈垣之停止了这种想法。

就算是缓兵之计, 那又怎么样。

他要就是席殃的态度。

这样想着,沈垣之眉间的阴郁散了一些,但心里还是有些不开心,他抿了下唇,问:“吃了药没有?”

“嗯。”席殃很快回答:“吃了。”

“行。”沈垣之语气很淡:“那你早点休息。”

电话那头没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