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在我看到那个婴儿的一瞬间原本平静的心跳又开始凌乱急促了起来。
我看着记忆里的虚幻身影, 再一次感受到血液沸腾的感觉,同时额角的青筋也不受控制地凸起。
气笑了。
如果说看到了成年版的年轻人有那么一瞬间这种生理反应,我还能理解成被美色所诱惑。
但是你告诉告诉我, 就这样一个脸上湿漉漉、没有什么头发、五官皱在在一起、眼睛都没睁开的婴儿, 到底怎么能让人受到美**惑。
得是什么样的审美才能从一个婴儿身上感到美色?
这一刻, 我只感觉这该死的天道连演都不演了。
此刻围观的我们几个脸色都不怎么好看, 与这种莫名其妙的生理反应一同而来的则是心中的怒气和杀意。
至少玉女此刻已经有了动手的打算。
不过好在她最后忍住了。
我感受着身侧沸腾了一瞬间又消弭的灵力, 心中其实是松了一口气的。
既然这个年轻人就是那个引发天现天线异象的炉鼎婴儿,再加上又知道了他到底是什么东西所化, 我现在心里是非常纠结的,暂时还没想好怎么处置他。
这倒是有些难办了。
如果他是一个正常阴阳交合所诞生的生命,那无论什么情况, 至少他都应该得到正常的教育和保护。
而无关他身上那种致命的引诱力。
就算这股引诱力的程度明显异常,我想的也会是怎么解决它, 而不是解决这个能引诱他人的炉鼎。
至于那些被引诱的人我只能说是修为还不到家, 定力不够还得练。
但是现在吗……
我看着已经躺在地上睡熟了,甚至轻轻打鼾的年轻人, 嘴角抽搐了一下。
这个集无数人的神魂根骨所画,借由女子腹中托生的“人”,真的是人吗?
老实讲我很怀疑。
单纯从**和神魂上看他似乎是个人。
但究其诞生的来源却是由根骨所化, 给我一种器灵的感觉。
很难定义啊……
我从那个年轻人身上收回目光,而此时记忆中的鹤山已经深深被这个婴儿所吸引了。
他爱不释手地抱着他, 老泪纵横, 俨然是一副感谢上天的架势, 看得人眉头紧皱。
这家伙怕不是激动的要撅过去了。
不过他好歹也是个化神修士,一时之间就算因为过度兴奋而忘记了呼吸也不能置他于死地。
不过感觉他好像确实受了不小的刺激。
我看着那过去发生的事,在短暂的欣喜若狂之后鹤山将他紧紧搂在怀里, 双手轻柔地拭去他脸上的湿漉痕迹,然后喃喃地说这些什么绝不能让其他人抢走他的话。
已然是有些疯魔了。
在得到了他之后鹤山就犯了一种所有人都会和他抢夺的被害妄想症,尤其是在他得知越来越多的修士都感到了两界山之后。
失去的不安占据了他每一根神经,随之而来的就是强烈的占有欲。
他无比迫切地想要尽快拥有他,不是想利用他突破自己即将到来的大限,而是纯粹的想要占有。
yue了。
我抬手摁在胸口,身体一阵阵的反胃。
我实在是受不了这一副癫狂又虔诚的模样,强忍着难以抑制的恶心往后又翻了翻,看了一下他到底是怎么将一个婴儿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催生成体态完整的成年人的。
因为我想将这个婴儿的神志从成年人的身体中解脱出来,让他重新变成一个小孩。
至少也完整体验一下人类生长的必经阶段吧。
而不是像一个智障一样顶着一张容貌绮丽的脸,弱柳扶风般的身姿无意中吸引每一个人的视线。
这样的他空有一副皮囊,连想教他一些保命的手段都做不到。
因为以他的智商根本就理解不了!
而对着一个成年人的身体像照顾婴儿那样事事兼顾,无论我让谁去做这件事情都有一种强烈的生理性不适。
这和原本就是成年人只不过因为意外神智不清或者变成小孩心态它不一样啊——
简直是个烫手的山芋。
已经熟睡了的年轻人缩成了一小团,拇指就搭在他自己的唇边,还时不时伸出舌尖吮吸两下。
好诡异!
救命。
我只感觉整个人都裂开了,麻木地掠过鹤山记忆中一系列占有欲极强的表现,包括但不限于一天十二个时辰地盯着他,以及神经质地四处张望,又或者是莫名其妙地对某个什么都没有的地方拔刀。
感觉他是真的疯了。
从他身上我没有看到一点夙愿成真的喜悦,只有恐惧失去的疯癫和扭曲的怜爱混合在一起形成的病态占有。
那些曾经刻在他身上的书生气质早都消失的一干二净了。
大限将至将他逼成了一个没有人性的魔鬼,炉鼎的诞生又带去了他仅存的神智。
鹤山迫切地想让这个小婴儿变成一个和他一样的成年人,但自古以来涉及到时间的法术都是最神秘的。
他疯狂地翻阅了自己能找到的所有古籍,也没找到一个能单独作用于某个人加快他的时间的。
我看着记忆里的鹤山灵机一动,卡在他脖子上的灵力差点一个用力将它扭断。
他到底是怎么想的?
我不理解。
明明还是一副真爱怜惜的样子,怎么给他喂速生丹的时候如此果断迅速呢?
那是给人吃的吗?
退一万步来讲那是给哺乳动物吃的吗?
再退一万步来讲那也不是给幼生期的生物吃的啊!
速生丹。
是植修研究出来的一种促进植物生长的丹药,通常被他们用来给那些即将开花结果但却始终差了一步的植物增加营养,促进生长的。
其本质上就是一枚融合了各种营养物质以及强大灵力的丹药,从效果上看像是提前促进植物开花,但从其本质上来看,这丹药只不过是给予了植物生长所需要的一切原料。
与其叫速生丹,我觉得叫营养丹来更恰当些。
所以那东西是给人喂的吗?
难以置信。
我认为鹤山的智商一定随着他的理智一去不复返了。
但凡是个正常人用脚后跟想也知道,一个哺乳动物不是说一次性给予了成长的营养就能立马成年的。
但鹤山就这么做了。
而且更该死的他的灵机一动竟然成真了。
简直将修真界的自然规律按在脚底下摩擦,天道的小心思昭然若揭。
看到这里我已经知道了整个炉鼎事件鹤山也不是罪魁祸首。
他只不过是那个天道让这个炉鼎诞生的由头,不是他也会是别的任何一个在打炉鼎主意的家伙。
因为天道想让他现世,他就必然会出现。
既然如此速生丹能让他成长也完全可以理解了,因为天道想让他尽快拥有成人的体态。
不然一个那么大点的小孩子怎么●呢?
天道让他现世,还顶着一个炉鼎的身份,以及如此夸张的特效,又给他加上了没有缘由的极强引诱力,不就是打着让他吸引这些人为他奋不顾身,一并在花市的道路上越走越远吗?
想通了这一切之后,在那一瞬间我打定了主意,就在这个没有人知道的角落,干脆利落的将天道投放下来的祸根苗斩草除根怎么样?
也免得他将修真界搅成一团浑水,又给我平增了不少工作量。
我冷眼看着那一小团,灵力已然压在了他身上,距离真的杀死他只差我一个心动。
但我最终还是闪过一丝犹豫,停了手。
因为我突然想到天道既然能借着鹤山的手让它诞生,那就也能是别人。
一旦他真的在这里死了,天道的小算盘全部落空,保不齐他又会给谁下达了一个冥冥中的灵感,又平白害了许多人。
与其让天道的下一次动手藏在暗处,不如把这个人放在身边……
天道的棋子这会睡得熟,像是做了梦,又或者是觉得这里的光亮太过刺眼,他像小猫似的将头往手里埋了埋,又蹭了蹭自己的手挡住了眼睛。
看得我一边生理性心跳加速,一边又心理性反胃作呕。
天地良心,我不讨厌小孩子,也对智障没有歧视。
但只要一想到他是天道投下来祸乱修真界的棋子,我就心理性的恶心。
鹤山的记忆里尽是他的痴态,我默默地翻着,要有点庆幸自己调查的及时。
当宋堂主赶到鹤山的书房时,他那会儿刚将棋子催生成成年的体态,甚至还没来得及做什么就看见了我的身影。
而我在他书房中感觉到的视线就是画卷中的鹤山。
我看完了炉鼎的前因后果,也知道了自己想知道的东西,于是直接将鹤山摔在地上砸了个七荤八素。
这次搜魂的时间可不低,被翻动的记忆时间范围又广,而我又没怎么小心,因此对鹤山的神魂冲击有点大,导致他躺在地上依旧双目无神。
估计没有个一段时间是反应不过来了。
现在。
我们可以商量一下怎么处置他。
这个恶贯满盈的罪魁祸首哪怕是被天道利用了,也是因为他心中本就有这样的龌龊心思,并不能成为他在我这里减刑的依据。
而且我还会迁怒他。
没错,我就是这么一个小心眼的人。
无论是谁只要站到了花市天道的那一边,那他就是我永远的敌人,不管他是有意还是无意的,对我来说都一样。
我收拾不了天道,我还收拾不了修真界的人吗?
“诸位怎么看?”
我缓缓开口,将视线放到自己这几个同伴身上,希望能得到一点具有建设性的建议。
比如关于鹤山,又或者是这个年轻人。
当然,如果有人能主动将他接手就好了。
我实在不想带孩子啊,而且还是天道生的,又是成年人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