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痛恨(1 / 2)

左颂世一早便让人把黎筝瑞抬到后院的卧房。

那间卧房偏僻,且荒废多年,原主也是把他丢在那儿的。

因着没人打理,房外积了厚厚一层灰,不引人注目。

见黎筝瑞意识仍是昏沉,左颂世随意找了个借口去看姜弘遇。

果然被盯了一整晚。

见到他时,眼圈都是黑的。看来想了不少办法出来,可惜没成功。

姜弘遇惊喜模样就差写在脸上,刚盘算着准备开口,高大蛾便上来与左颂世耳语几句。

自然是说昨晚的事。

左颂世点点头,大手一挥,顺势便把姜弘遇打发到黎筝瑞身边做小厮。

如今他应当正照顾着黎筝瑞。

左颂世不担心露馅。

以黎筝瑞现在的性子,心下是感激的,嘴上也说不出来,不会主动提起。

少年人,终归是脸皮有些薄。

左颂世能想象到他那副纠结的模样。

还挺可爱的。

他嘴角不禁微微勾起。

只要趁热打铁,让他听见杜纵与自己交谈,这恶毒形象也能逐渐根深蒂固。

“殿下?”

杜纵的声音把他拉回眼下。

“杜使君难得来孤府上一趟。”左颂世顺着他的话,露出几分玩味的笑容,“难不成,又有好事了?”

杜纵作为垣州州牧,本该与他这个异姓王一同管理垣州。

然而原主倚势挟权,杜纵又是个欺软怕硬的,刚上任他便找上门来,与原主商量好,划分区域利益后就此井水不犯河水。

杜纵心领神会地一笑,摸了摸胡子。

“自然是有好事啊,殿下。”他靠近左颂世身边,神秘兮兮道,“圣旨今日刚到,说是要给垣州兴修水利呢!”

左颂世面上一喜。

“那依杜使君的意思……”

杜纵做了个手势:“这个数,如何?”

左颂世看他比了个三。

意思是上报时,修一里报三万贯钱。

真够黑的。

饶是对这方面不太懂,左颂世也知道,这绝对超出实际用钱一倍之多。

垣州地小,也有近千顷,再加点边角料,能吞下的银子怕是比开销都多。

这般想着,他点点头:“如何分?”

“就按老规矩,殿下以为如何?”

“不错。”左颂世满意道。

屋内的黎筝瑞仔细听着他们声音忽大忽小的谈话。

有些听不真切,关键地方倒是一字不差。

他眉头紧锁。

听起来这故陵王和州牧早勾结到一起去了,连保民益民的水利工程都敢贪。

故陵王是挺奇怪。有时像是被夺舍般,面上一个模样,背地里又成了另一个样子。

昨晚那水盆一打翻,水珠溅到他脸和头发上。

只有几滴,摇摇欲坠,将他抹得和死人一样白的脸衬得活了些。

一旦不仰头看人,就显得好欺负。

若他不慎跌入水池,再从水里起来,瑟瑟发抖地裹着大麾擦头发的模样,定是要比装腔作势时顺眼不少。

也不知他这身板,掉进去会不会又病个三五天。

黎筝瑞脑袋一垂,猛地把思绪拉回来。

追根究底,故陵王怪是怪了点,却也不至于拿百姓开玩笑。

黎筝瑞兀自思考着,就听那个比较苍老的声音说话了。

“对了殿下,您昨日迎的那新人……可不要紧吧?”

左颂世瞧着杜纵试探的态度,笑道:“自然是不打紧的。他浑身都不能动,能碍事到哪儿去?”

“不能动,那也是一时的。”杜纵皱眉道,“殿下知他性情,皇上既说是请他好生休养,这养好了,又是不同光景。”

左颂世点点头,笑得真心实意。

他瞥了眼看起来破旧的房屋:“杜使君放心,如今黎夫人对孤可不会说什么。”

“此话怎讲?”杜纵见他胸有成竹,奇怪问道。

“孤早猜到他会提防着。”左颂世得意道,“孤故意使他误解,他以为孤在暗中助他,却因难言之隐不能表明。”

他撩拨挂在脖颈上的珠串,不以为意:“昨晚看他模样,定是被孤骗过去了。”

黎筝瑞眉头骤然压低。

故陵王……竟是这样的人?

“黎夫人终究是远离朝堂,这点小把戏就能把他耍得团团转。”

左颂世轻叹一声,话中的轻蔑毫不掩盖。

杜纵闻言,先是惊喜,而后又转为担忧:“殿下可敢肯定,他就没察觉出异常来?”

左颂世顿了一下。

怎么问题那么多!